清空万里第17部分阅读
清空万里 作者:yuzhaiwen
人皱了皱眉头,开始头皮发麻,想他堂堂皇九阿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被个小娃娃瞪得头皮发麻,简直不要混了……哼,想到此间,他竖起眉头瞪了回去……
“咿……”小娃娃伸出拍了拍面前的美男脸,突然毫无预警地张了张小嘴,一口咬上了自己爹的嘴巴……小嘴唇还不要脸地使劲吮来吮去,口水流得乱七八糟。
夏春耀倒抽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九阿哥明显身子一僵,连抱着的娃娃的手都在打抖,死小鬼,她怎么不知道这四个月大的娃模仿能力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她才刚刚上演完的夺吻绝技,她竟然立刻把它给临摹了过去,还拿它去对付自己的老爹,要出人命啦,这是她刚刚才啃完的小嘴巴耶……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僵在一边,还不能接受自己被女儿强吻了的九阿哥……老天爷,救命啊……她不是故意要和九爷间接接吻的……呜……糖糖,她只是给她取了一个不太华丽的名字,不需要这样报复她吧……
这边,她正在祈祷,而另一边,糖糖的报复却还没有结束……
一阵不太好闻的味道窜进了她的鼻子,她使劲地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意识到一个好严重的问题,回头一看九阿哥已经湿透的衣袍,正滴答答地渗着水滴……再看了一眼他微微眯起的眼和彻底铁青的脸,最后瞥上一眼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公愤的事,继续啃着自己爹爹嘴巴的糖糖……
……糖糖……淑女是不能随便在别人身上尿尿的……尤其是在她自己华丽的阿玛身上尿尿……这下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了……
话说,爱新觉罗糖糖用一泡尿报复了一把自己的爹爹,对自己四个月不闻不问的冷淡行为,顺便向自己亲爹秀了一把夺吻绝技,以示意她这几个月学有所成,九阿哥胤禟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看着站在旁边,左脚踩右脚,皮笑肉不笑的夏春耀,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眼前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经典画面冷哼阵阵……
一把将怀里的娃娃塞回了夏春耀的怀里,也没去管衣袍上的琼浆玉液,忿忿地盯了她一阵,一甩身后的长辫,掉头就走……
“……哇……咿……”小娃娃眨巴眼睛,看着走掉的美男爹爹,张着小爪子要追……
“哇个屁,你可算把你亲爹给得罪惨了!”夏春耀看了一眼怀里的娃娃,”他将来还要给你找相公的,你不拍点马屁,还对人家又啃又撒……唉……小心他将来找个和他自己这样,娶一大堆小老婆的相公给你!”
“哇哇!”小娃娃不爽自己身上湿答答的尿布,扭着身子,哭闹了起来
“……现在哭个啥,等会你爹把我们俩就地正法的时候,再把你这本事秀出来博取同情!”她一边交代着,一边快步走回完颜夫人的院落
推门进了房间,看着子荷拍着乖巧的大格格睡着午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猴子,再次确定了基因问题绝对是个千古之谜,都是九爷的小蝌蚪,怎么就能发展出淑女和猴子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呢……还好她对生物没兴趣,否则,真的好想把九爷的小蝌蚪拿来研究一下,顺便证实,她怀里的猴子和她教育失败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不是去晒太阳吗?怎么就回来了?”子荷起了身,向她走过来
“……晒得一身都湿了……”她一把拎起那个臭臭的小娃娃,”……呜……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打热水,又要给她洗澡了……”
子荷接过了手里的娃娃,开始给她换尿片,而她则飞奔出去,直奔热水房……
本来还以为是小格格就可以搞特殊,走后门,结果,管理热水房的大叔根本不给她面子,秉公处理,一切按照秩序来,等了好几个房的夫人先拿过热水,这才轮到小格格的份,将最后一点热水全部倒进了自己的桶里,还好她及时赶到,要不然,碰上这落后的清朝锅炉技术,又得等上个一时半回了……
热水打满,志得意满,她挪着步子,提着桶子,正要往回赶,却被一个小厮给拦住了步子……
“喂!”他似乎有点着急地奔上来,看了一眼她桶里的热水,露出一副”有救了”的表情,”快快,快跟我来!”
“哈?”她还没反应过来,来人就拽着她的桶子,连人带桶地拖起来,她跟着狂奔了好一阵子,”喂,你干吗抢我的热水!”
“我也没办法啊!最后的热水被你给打了,我再不把热水给打回去,主子非赏我板子吃不可!”小厮一边跑着,一边哭丧着脸回头看她……
“你家主子了不起啊,我家猴子……呃……小格格还等着水用呢!”她被他拖得没了辙,又不想鱼死网破地把桶里的热水给打了,只好跟着屁颠颠地跑……
“你家主子也得归我家主子管!”小厮肯定地告诉她
“哈?”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直到自己站在九爷房门口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小厮丢给她一个”现在知道了吧”的严肃表情,又往门外跑:”这么点水,许是不够用,我再去找点热水来,你帮我把水给送进去啊!”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个飞快,明显是把烫手芋头丢给倒霉鬼……
“喂!你……你!!!”她伸着爪子想要追出去,却听见房门里传来一阵低回地咆哮:
“死奴才,让你打个水也这么久!还不快给爷滚进来!”
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水,使劲咽下了一口唾沫,挪了挪脚,往房门边靠了靠,这些水是用来干吗的,她用膝盖也想得到了,只是,就不知,里面的那位大人现在衣杉不整到了什么状态,还没脱?脱了一半?脱光光了?呜……阿门……这样的好事,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乐得满地找牙,就算是提着桶子从窗户里爬进去,她也绝对不含糊,可是……八爷……老天爷又在考验她的定力了……呜……
“死奴才,你还要让爷等多久!水都凉了!”里面的大人再次低吼一声,震得还在对天,对地,对八爷发誓忠心不二,誓死效忠的夏春耀软了软腿……
这是天灾,这是人祸,这是传说中的不可抗力,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是……呃……偷看一眼不犯法吧,大不了,等八爷回来,向他自首好了,坦白从宽嘛,而且她是偷看,又不是被偷看,她的清白又没损失,九爷嘛……嘿嘿,反正也不清不白了,估计他也不会在乎的……
主意打定,握紧了拳头,她一把堆开门,踏着抖得欢腾的脚走进了房间,顿时一阵白雾缭绕过来,挥了一把额头上飙出的汗珠子,定睛看着那立着的屏风后,仰躺在浴桶里的某个身影,不受控制地将嘴巴张到了最大,不是吧……一来就中头奖了?已经脱光光了哦??唔……她本来只是想找点视觉刺激的,不需要一下就上升到限制级吧?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给爷把热水倒进来!”九阿哥胤禟转头看了一眼屏风后,有那么点不对劲的身影,不像平时跟着自己的小厮,皱了皱眉头,想是哪个房的丫头,也没大在意,只是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屏风,随性地鞠起一捧水,水浇在露出水面的肩膀上,”还不给爷滚进来!”
一阵清晰的咽唾沫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接着,是一阵几乎有点兵慌马乱的脚步声,他懒得回头,只是闭目仰躺着,把脑袋搁在浴桶边,听着身后传来有点急促的呼吸,对于这等阵仗倒也见怪不怪……
先是一阵磕碰声,紧接着是热水流进浴桶的声音,他的眉头舒展了些,随手撩起,浮在水面上的帕子,头也没回,递给身后的人:”帮爷洗一下后背”
身后的人明显迟疑了一阵,他不满地掂了掂手里的帕子,最终帕子从他的手里被接了过去,他撩开自己的长辫,感觉到沾着热水帕子抚上了自己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背上游走:”没吃饭吗?大力点!”
话音刚落,一阵几乎要摩擦起火的力道从他的背上刷过,他吃痛地缩了缩肩膀,一把抓过身后人手里的帕子,甩进水里,转过头就吼:”哪里来的死奴才,连伺候人都不会!!给爷滚……你……你……”
滚字还没有说完,却见到一张红得不象话的脸,仿佛缺氧似使劲地喘着气,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好地左右乱看,他倒抽了一口气,手使劲地扣住浴桶边缘,张了张嘴巴,却感觉到刚刚还觉得不太热的水,现下却让他感觉有点烫人,就连耳根子都是一阵烧……
他警戒地看着她,张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她嚣张的视线在他的胸口扫了几个圈,还给他露出一副吃饱喝足的表情, 他对她的厚脸皮程度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只是冷冷地哼了哼,扬了扬眉头,凉凉地开了口:”……还满意吧?”
“超赞的!”她瞪直了眼睛,使劲地点着脑袋,却在听到一声冷哼,才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立刻捂住了嘴巴,干笑地看着浑身水嫩嫩的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往18禁的地方看去,呃,虽然刚刚有偷瞟好几次,但是都被热水雾气给挡了个严实,好在,老天还有点良心,保住了九爷的清白,也没有彻底对她的定力进行考察……
处于被老天寄予厚望的考虑,更处于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她侧了侧身子,挪了挪脚步,开始往门边靠:”呃……九……九爷,我……”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得立刻鸟兽散,否则对大家都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爷准你走了吗?”他皱着眉头,沾着水的手从浴桶里伸出来,拽过她的手肘,将她往回带,切断她想要一个人落荒而逃的念头……
她的身子被他一带,腰抵着浴桶的边缘,身子横过了浴桶,脸撞上他还滴着水,温呼呼的胸口,她还来不及缩回自己的脖子,就感到面前的大人身子一僵,将她的脑袋更使劲揉进了他的胸口,要命啊!拿人脸当毛巾,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果然老婆娶多了,酒池肉林的生活过多了,se情的招数一箩筐一箩筐的,连毛巾都懒得用了,直接上脸……
她的脸被沾染的湿呼呼的,鼻子一吸气,就渗进水来,呛得她只能秉住呼吸,不行,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她伸出手推着面前的美男胸,却在爪子刚抚上湿漉的胸口的一瞬,隐约听到一阵闷闷的哼声,她倒抽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面色潮红,呼吸浓重,状似痛苦的九爷,唔……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他刚刚是不是发出了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如果她没搞错的话,这种声音好象可以称之为欲求不满的呻吟耶……妈妈咪啊!强抢民女啦!
九爷,饥不择食也要看对象,等他清醒过来,他就会后悔的……而且肯定会很后悔,很后悔,后悔到把她扔出去再吃一顿板子,罪名就是,趁皇阿哥沐浴之际,行禽兽之实!
屁股泛起一阵疼痛的阴影,她猛得吸了一口气,将按在他胸口的爪子,使了一把力,猛得一推,一阵水花骤然飞起,她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跑,却被搁在一边的木桶绊住了脚,踩着地上的水一滑,整个人趴在地上飞出老远,还没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搁在面前的屏风被她这猛地一摔,震得失了平衡,不稳地摇晃起来……
她趴在地上,感觉骨头都散了架,仰起脑袋,看着那屏风晃荡了一阵,开始渐渐地往她这边倾斜下来:”不……不是吧……”她只是吃了点限制级的豆腐而已,不用这么快就惩罚她吧?
“砰”一具”尸体”被压在了屏风下,”尸体”眼前一黑,两只脚抽搐了一阵,翻了个白眼,去找老天爷进行深刻对话了……
欣赏了一阵眼前的鸡飞蛋打,九阿哥胤禟只是垂了垂眼帘,看了一眼胸口被某人肆虐蹂躏出的两个暧昧又鲜红的爪印,从浴桶里跨了出来,没来得及擦拭身上的水,捡起搁在边上的外衣,随性地披上了,走向那具”尸体”,一把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屏风,将那个被压得晕头转向的家伙横抱了起来,往一边的床上一丢,欺身将她压在身下,俯下身,手指扣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看着她那张晕得云里雾里,完全不在状况中的脸,嗅着沾染在她身上的婴儿||乳|香,喉头翻滚了一阵,终是捏了捏拳头,翻身下了床,径自将衣服穿了起来……
一边理着衣领子,一边跨出了门槛,他随手拦过一奴才:”去把小格格带来”
“喳!”下人立刻飞奔而去,而他则转身跨回房间,站在床边,俯下身,皱着眉头打量着那个歪歪斜歇地趴在自己床上,被砸得眼冒金星的人……手指使力地压了压她微启的嘴唇,低哑声音飘出他的口:
“……你跑到八哥那去做啥?死丫头……”
听到一阵娃娃的咿呀声,夏春耀重重的甩了一下自己还昏沉沉的脑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趴着的床,再看了一眼在床上仰躺着滚来滚去的糖糖,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事,向床下张望了一番,还没收拾的浴桶,倒下的屏风,还有把她绊成这德行的木桶,满室浪籍,这的确是九爷的房间啊,怎么糖糖会在这里,九爷却不见了?
突然想起晕倒前的几个画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呼,还好,她没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她还害怕一觉醒来,就看到九爷躲在床角哭,指着她的鼻子控诉她的禽兽行为呢……阿门……
不过……刚刚晕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嘴唇上逗弄了好一阵子……温温的,软软的……
她的手指摸了摸唇瓣,再看了一眼一边的糖糖,突然恍然大悟:”刚刚是你偷亲我对不对?”
“咿咿……”奶娃娃继续滚得开心,根本不甩她在讲什么东西……
“还不承认,肯定是你这个接吻魔!刚学到一招就天天拿来用!”她笑着将糖糖抱到手边,跳下了床,朝着门口走,却在经过桌边时,愣在了原地,半天也挪不开一步……
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盛在瓷碗里,仿佛预示着什么似地摆在她面前,她再次左顾右盼了一阵,撇了撇唇角,看了一眼怀里的糖糖:”糖糖……你家厨子胆子好大哦……连你阿玛的房间都敢偷溜进来耶……”
“咿……”
“一人一个!”她将一个包子拿在手里,另一个塞进糖糖怀里,反正这娃娃就喜欢包子,让她玩个饱
“咿!咿呀呀!”小娃娃抱着包子开心地流口水,她则咬着包子,跨出门槛,左瞧瞧,右瞅瞅,还是没有见着人……
“糖糖,你阿玛不见了耶,估计被你给吓跑了!”她看了一眼怀里的糖糖,”等回去,发一块’打倒地主阶级’的英雄牌匾给你!”
说完,边抱着小娃娃走出了九阿哥的院落,咬着嘴里的热包子,她有点不甘心地回了头,看了一眼这院落……还是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她看了一眼被她啃出一个好大缺口的包子,开始望天思考一个好严肃的问题,难道是她猜错了?呜,老天爷,不要考验完她的定力,又来考验她的智商啦!
他站在角落里,听她唤着让他有点别扭的名字,那与自己同音的名,从她的嘴里带着点别样的升调跳进他的耳朵,淡淡地看着那个身影,嗤笑了一声,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扫视着被弄得一室凌乱的房间,抚了抚还留着残温的唇角,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凉:”哈欠!”
可恶,刚刚还没感觉到,那水明明已是半凉,他却觉得烫人,再看一眼,搁在一边的穿衣镜子里,他自己看着都觉得丢脸的潮红,冷哼了一声,死丫头,都是她的错,这下肯定受寒了……
归来
话说,由于种种不明原因,九阿哥胤禟感冒了,于是,本来就不好脾气的主子更是变本加厉地虐待下人,把地主阶级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至少是彻底展现在了她夏春耀的面前,这不,她才换完他女儿的尿片,就被召唤到九爷滛风四起的书房,立正站好……
而那位地主大人,坐在书桌前,完全没有鸟她的意思,拿着算盘打的劈啪响,算着自己的烂摊子。她严重不爽地鼓了鼓腮帮子,瞪着那个翻账簿翻礐aoigh的很的人,这什么人嘛,自从他开始感冒,她就开始被天天叫来罚站,他不说话,也不睬她,只是偶尔一个忍不住,咳嗽出声,就放下笔,竖起眉头开始瞪她,瞪得她完全找不着北,只能满头冷汗地咽唾沫……
“咳……咳……”
这不,又开始了,她一听见他咳嗽,就开始警觉地将视线猛得垂下,去看自己的脚丫子,感觉到他把凶狠的视线砸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把感冒全数传染给她似的。说来也奇怪,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有好些日子了,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她健康好宝宝的身体,一再抗拒他的感冒病菌,因此,她还是健壮如牛,啊哈哈哈……
不过乐极就生悲,估计,这就是让九爷不爽的根本原因,因此她的水深火热还在继续中……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给爷站过来!”他明显沙哑的嗓音,配上他那张秀气的脸却一点也没有让她有消受美男恩的快感,只觉得坐在仙人掌上一样难受……
看明白他明显还是不甘心,发了誓,铁了心,非要把感冒传染给她的决心,她叹了一口气,螃蟹似地横挪了步子,向病菌靠拢了些。
丢个他一个“这下可以了吧”的任劳任怨的眼神,得到的,却是他不爽地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打算盘……
死地主,死j商,自己身体不行,和小老婆嘿咻没盖好被子,染上了感冒也拿人来撒气,和他小老婆每个月那几天一样不可理喻,一样让人鄙视,哼……
她这边嘴巴碎碎念着他祖宗十八代,除了他家八哥,她家八爷,被她华丽地保护着跳过,就连他皇阿玛都被她问候了一遍,顿时觉得爽了不少,嘴角贼贼地一笑,正准备抬起头来附赠一记狠狠地鄙视,却猛得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她瞪大了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寻一些符合鄙视、藐视、歧视、斜视的感觉,却发现那眸子里除了一点幽幽的柔和,竟是夹杂了浅笑的光韵……
眼睛进沙子了吧?视网膜出问题了吧?九爷感冒病疯了吧?三个问号同时飞进她的脑子里,她张着嘴巴伸手使劲蹂躏一下眼睛,再睁眼……只见九爷头也没抬地继续看着账目,刚刚那幕“只闻天上有,人间难得闻”的景象终究没有出现……呼……吓死她了,她真是该死,站在这里没事也不能随便想象九爷笑起来是什么德行嘛……这样想起来,要是九爷哪天发自内心的笑一下,估计他院子里那些被她结束生命的牡丹都要重新开花了……阿门……
“……咳……”他的咳嗽声又随即传出来,让正在异想天开的她拉响了警报……
“这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沙哑的声音,少了些怒气,平缓的滑出薄唇。
“哦……”她立刻收到指示,僵直了后背,把军训时学的那套“向后转,起步走”秀了出来,踏着“一二一”的步子准备规规矩矩的逃离感冒病菌……
“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他看着她走得头也不回,音调又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看着她明显僵了一下的背影,忿忿地哼了一声,抖抖抖,有什么好抖的,当他是洪水还是猛兽,死丫头,不识好歹的家伙他见了不少,这么不识好歹的还真是少见,尤其是,这种如此不识好歹还能活到现在的家伙!
感受到他明显有提升几分的怒意,她的视线无辜地瞥了一眼搁在旁边的茶几上碗里盛着的包子,狐疑地回过头来看着视线落在旁边的书柜上的九爷,伸出手,将两个包子一个拿在手里,一个咬在嘴里,快速地跳出了房门,转身伸出一只手,飞快地关上房门。
“傻丫头!”
关门的一刹那,她似乎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咒骂,那语调不似在骂人,让她浑身有点不自在,不自在就不自在吧,她可没有勇气再去推门确定一下九爷是不是在骂她……咬了一口嘴里的包子,好吧,她承认,每天罚站完以后,他都会塞给她两个包子的行为还比较人道,但是,对于他的阶级仇恨之火,还是在她胸口燃烧熊熊,久久不能熄灭……
这种非人的折磨,不能再承受下去了,她要反抗!!捏紧了拳头,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间门,她打定了主意,她要华丽地反抗!
“我决定了,我明天要偷跑出去一趟!”她信誓旦旦地指天长吼,那架势和语句内容丝毫不搭配。
“把嘴里的包子吃完再讲话,不要喷得到处都是!”房间里的春桃对于某人刚进门就发誓的行为见怪不怪,“你要去哪?”
“医……呃……抓药!”nnd,就算用她自己的钱,她也要把九爷的感冒搞定,还世界一个清净,不就是几帖药钱么,真是小气到家了,直接对她说不就好了,他很抠门,没钱买药,要她来当一下冤大头,让她掂几帖药钱,tnnd,她也算见识到了,这么抠门的皇阿哥,哼,看在包子的份上,她就成全了他!
“抓药?”春桃眼中迅速闪起了一束诡异的光芒,飞上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嘿嘿……你说,我们算不算好姐妹?”
一股不好的预感飞上她的脊梁骨,用一种吃了一只苍蝇的表情看向揽着自己的春桃:“你想干吗?”好姐妹,这个词的出现,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那是啥表情,不稀罕咱们姐妹情谊啊!”
“……你昨天才对我说,姐妹情谊值几个钱……”
“呃,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春桃笑得如花灿烂,伸手进袖口抽了一张叠得很小心的纸,“托你个事,明儿个去大夫药房,顺便帮我抓贴药。”
她低头看了一眼纸,望了春桃一眼:“丰胸的么?”
“我又不是你!哼!”
“……”tnnd,这就是清朝人士的求人态度么,让人鄙视,既然她提醒了她,明天就问大夫,有没什么丰胸的秘方好了……呜,“我帮你抓药,明天你帮我去小格格那照看一会!”交换条件,她哪有那么好讲话,尤其是在春桃让人鄙视的求人态度面前……
“好啦!小格格那儿,我帮你顶着,药你可得给我往好了抓啊,要最新的货,可别抓些发霉的东西回来!给,这是银子!”
她收好了银子,将纸塞进了口袋里,唉,明天,又要秀出她许久没用的翻墙绝技了……阿门!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她笑,小鸟说早早早,她为什么翻墙又逃跑,她去抓中药,九爷不知道,一帖药喝饱饱,哗的一下感冒没有了……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抱着对青春负责任的态度,抱着同地主阶级斗争到底的革命主义精神,夏春耀翻出了九爷府,由于几个月疏于练习,她光荣地选择了屁股着地的降落方式,捂着屁股从地上扑腾了起来,撒开腿就往药房跑,哦,放风咯,解放了,农民翻身做主人咯!
难得给自己放假一天,抓完药,决定去勾引一下小弘晖,顺便打听一下八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好炖一锅十全大补汤给佳人喝,这大热天被抓到塞外去,还不晒黑得如同伸手不见五指一样回来,瞧她,还没出远门,就晒得像只非洲鸡一样,可怜的八爷,没有防晒霜也没关系,他的皮肤她来保护……呃……眼下搞定九爷的感冒先……
一脚跨进药房,她直接飞奔上柜台,张着嘴就要嚷嚷,却见掌柜的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给身边好几个打扮明显比她有前途的人的服务,清朝的服务意识实在太差劲了,连顾客是上帝的道理都不懂,她嘟了嘟嘴,对他们这样歧视消费者的行为明显不满……
药房掌柜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房,声音平板地报着药名,身后的抓药小弟则忙得上下拖着药柜子,将药抓出来,她站在一边非常有风度等着最后一个客人拎着药包走了出去,终于轮到她了吧……
掌柜明显没将她放在眼里地挑着眉头:“抓药?”
“恩恩恩,感冒……呃……有没有伤风的药?”她立刻将脑袋凑上去,笑容可掬状。
“……你没药方吗?”
“哈??药方??”
“就是大夫给开的药方!”掌柜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要那玩意干吗,我就要治伤风的药!”
“哼,那你倒是说说,病人的病是寒性,还是热性,这药能随便乱配吗?”
“……”靠,感冒还这么多名堂,白加黑就能解决的事情,还寒性,热性……
一面念念有词,一面伸手将春桃给的药方子抽出了口袋:“那帮我抓一下这几贴药吧。”
“你有银子吗?”掌柜不得不问一个现实的问题。
“你看我像吃霸王药的人么!”nnd,这什么钱都能省,药钱一省,这药就不灵验了,这是她老娘告诉她的真理,一把将口袋里银子套出来,砸在柜台上,恩,好爽,没白来古代一回,她终于也尝了一回,把银子砸出去的嚣张感觉。
掌柜看了一眼她豪气干云的模样,也没多言语,将药方展了开来,看了看药方,倒抽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掌柜转身,向身后的伙计拿着药方子交代了几句,伙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迅速地抓起了药,不过一会工夫,几帖药就打包完毕,让刚刚还在鄙视清朝服务态度和工作效率的她大跌眼镜/
春桃的药方里有什么识别密码吗,干吗一看到她的药方子,全都手脚快地不得了……
接过她的银两,掌柜将药递到她面前,没有多言语,可是那表情实在怪异地让人不得不问上一句:“……我说掌柜……这……这什么药?”
掌柜也愣了,顺着她有点结巴的口气接了下去:“……堕……堕胎药啊……”
她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药包,再颤抖着扫了一眼,因为“堕胎药”三个字,全向她投来注目礼的所有人士,浑身一阵恶寒,欲哭无泪地抽笑了两声,拎起药包子就狂奔出了药房……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还没出嫁的小女娃娃就要堕胎了。”掌柜摇了摇头。
一帖蝽药提着堕胎药走在清朝北京城里某条小道上,行为鬼祟,眼神飘忽,獐头鼠目,小碎步挪得欢腾,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完全没有了逃出九爷府时的嚣张气焰,现在只想把手里这包什么屁药全部塞进春桃的肚子里……
突然间,左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把,她顿时立下了步子,脖子僵硬,脑袋机械地一点一点往左后方望去……不是错觉么,从九爷家逃出来,到爬进药房,她一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看她,莫非又有人暗恋她?她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和桃花运再有任何联系,可现下那停在她身上的,宛如针刺一样的视线又是啥玩意呢,呜,刺得她浑身发痛……不……不是吧,难道买堕胎药的时候碰上熟人了?
咽下一口唾沫,视线继续向背后扫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是一只大手猛得捂上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转向了右边,紧接着就感觉嘴巴被赌住了……被人的嘴巴给堵住了……
完了完了,她干吗要做贼心虚地走小道,这下要被先j后杀了,唔,这什么流氓,竟然还敢把舌头伸进她嘴巴里来,老天爷,哪有买一个堕胎药就被强jian犯看上的倒霉蛋上啊,呜,这个人好变态哦,哎哟哟,竟然还咬她舌头,竟然用这么se情的招数,逼她就范,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吸引吻技这么高的se情狂的体质,妈妈咪啊……
眼睛被蒙上,她只能伸着手找不到方位地乱推,却突然感觉,一只手窜上她的小腹,她倒抽一口气,不是来真的吧,她急忙放弃上半身的挣扎,去保护下半身,想把那只魔爪抓开,却反被那只手扣上了她的爪子,去贴自己的肚子……看来她得出绝招才能狼口脱险了,她心一横,举脚就准备踢上去,企图强jian她,nnd,断子绝孙吧,让他一辈子也不用为买堕胎药犯愁!
脚刚抬起,一阵幽幽的声音在她的唇边扬起来:“你倒是想了个好法子迎我回来,恩?”
他的声音带着点闷闷的音调,遮在她眼上的手依旧没有拿开,不太想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因为他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去解释,他被皇阿玛先行派遣回来处理政务,以及迎圣驾回京的筹备事项,于是提前到了京,将随从都遣了,自己的府也没回,脚却自己转过了圈,抬眼望去,竟是扎在了九弟的府门前。还没来得及去嘲弄自己一番,撞上的却是这么一副情景,离开四个月,那个四个月前还在他床上撒野的家伙,那个临行前还在帮他系朝服扣的家伙,那个看着他离开愣得忘记给皇帝行跪礼的家伙,买了一包堕胎药……
他可以胡思乱想吧?他有资格胡思乱想吧?他应该胡思乱想吧?
他突然感到自己捂着她眼睛的手有些湿漉,她吸了吸鼻子,明显带着几声浓厚的鼻音,伸出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扑了几次空,终于确定了他的方位,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一股脑地栽进他的胸口。他被她撞地有些愣,竟是傻站在那里,任由她收紧了自己的腰身,将那张眼泪鼻涕横流的脸塞进他的胸口,他被填得满满的,忘记了要她一个解释,甚至忘记了四个月来胸口的虚……
那包堕胎药被她可怜兮兮地抛到了一边,此刻她的两只手都忙着抓着眼前消失了四个月的人,她以为没那么想念的,顶多就是他走的那天,她蒙上被子时小小偷哭一下,第二天,她还是可以忙得昏天暗地。结果,才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每天晚上,都超级没出息地躲在被子里哭,有一次还被春桃以为是老鼠的声音,掀开被子叫她下来打老鼠,结果看她躲在被子里,哭的好憋屈……
哪有这样谈恋爱的,一分开就老长的四个月,还是音讯全无的状态,那个时候她才开始羡慕春桃的男人天天就在身边,想见就见,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是多好的状态……
她一系扣子,就开始发呆,一洗手,就开始鼻子酸,甚至这几天被九爷拖去房里罚站,她都想到他写折子的模样。
“……别哭了。”他没敢低下头看她的表情,记忆之中,这好象是她第一次哭成这德行,记忆之中,这好象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他原以为,他该是习惯了替女人擦眼泪,至少面对额娘时,他是这般……
“……我也想啊……”她的声音颤颤的,拖出抽气声,“……停……停……停不下来……”
“……”他一脚踢开旁边那包乱七八糟的药,弯下身来,将她深深地纳进怀里,他以为不该那么深,也没有那么深,深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让他有点后怕……
她的呜咽声从他的胸口传出来,变成异样回旋,竟然让他觉得动听,他俯下身去,头埋在她的脖间,轻轻地咬着她的脖子,突然想起有一个一定要确定的问题:“……你打喷嚏了没?”
“啊?”她的脸在他的衣服上一蹭,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这张隔了四个月的脸,才见面没多久,不要一来就上天书给她听啦!
“没打?”他满是不理解地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呀……”
他这边正在惆怅着喷嚏事件,那边她却看着他,眼睛发直:“为什么你一点也没有晒黑!”
“啊?”他松了松怀抱,终于低下头来看着面前那张哭花的脸,发现四个月果然是段不短的时间,现在不仅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她所谓哪桩。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晒得和非洲鸡一样,你怎么还白白嫩嫩的!”她还以为一看见他,就要眼前一黑了呢,靠,没变黑也就算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竟然还有变得更加倾国倾城的架势。老天爷,做天要厚道,要公平,当然,她的佳人变漂亮是好事啦,但是已经够了,什么时候分一半给她啦!
“……”她抬起脑袋,他低下头,鸡同鸭讲还在继续,但是四目相对了,什么话就都可以靠边闪了,他们果然还是用非语言对话比较畅通无阻……
他微笑不语地看着她,视线瞥了瞥那帖他还是蛮在意的药。
她的视线随着他砸到地上,立刻倒抽一口气,开始猛得摇着爪子以示清白,她这么一淳朴的小姑娘,怎么会干先上车,后补票的事呢,况且她的车还被康熙那老头开跑了四个月,她这几个月都是可怜兮兮的步行分子,补票这种事,轮不到她啦!
他扶住了她摇得快断掉的脖子,望进她眸子里……谁稀罕她的解释了,真要她一个解释,等到现下,只怕他的肺早气炸了。
她眨了眨眼,从他的眼里看到笑意,正要放心,却又不爽地看着他,这么快就相信了哦,可见她也的确没什么出息,让他一点所谓的危机意识也没有嘛,看来吃醋这种华丽的事情,是和八爷彻底绝缘了……她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想看,言情小说里那种华丽地把女主按在墙上,一顿逼问,说,那个j夫是谁的经典情节哩……呃……不过一般那个女主接下来都要被虐待一番,算了,还是不要……她不是被虐狂,八爷这样就很好……恩……继续发扬……
他突然扳过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逼着她看着自己,她先是一愣,却立刻被他带着氤氲的眸子抓住了视线,着了魔似的,眼睛失了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微微倾斜脑袋,长辫越过他的肩头垂在他的胸口前,温润的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刷过去,最后落在唇瓣上……
一切都是那么华丽,她几乎快要飘飘欲仙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片唇才稍稍拉开些距离,他戴着扳指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番,她几乎可以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个好华丽的成语那就是传说中的深情款款,这么看来分开一下还是有点好处的嘛,原来八爷脸上也可以有这种表情哦……好赞的……鄙视落后清朝,竟然没有照相机这种留住永恒一刻的工具……
他的唇带着优雅的弧度,刷过她的脸颊,去逗弄她的耳朵,她痒痒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一阵耳垂被调弄了一阵,一声因压抑而有点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春耀……”
“……”粉红泡泡破碎,回归现实……
“噗嗤……哈哈哈哈……”他忍了忍,却终究还是笑出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但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语地看了笑得很飘逸的他一眼,她咬牙切齿地捏进了拳头,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名字该死地要叫下蝽药呢,唔?这种良辰美景的好时候,竟然在深情款款,思意正浓之后,给她来笑场,呜,要是她有个国色天香,寓意非凡的好名字,要是这里再有张床,简直就可以顺其自然,进入状况地擦枪走火了,tnnd……鄙视她老爹,他绝对是为了防止所谓的坏小子做坏事,才给她取这等名字的……唔……八爷,不要再笑了啦,她很郁闷耶……
他搂着她,毫不给她面子地笑了好一阵子,最后轻咳了一声,向她宣布:“我饿了!”
她瞪大了闪着金光的眼睛,仿佛再次看到希望……
他拍了拍她不正经的脑袋,非常纯良的告诉她,他是肚子饿了,要吃饭,而不是吃蝽药。
她嘟了嘟嘴巴,肚子饿了她可以帮他解决,那别的地方饿了,也顺便解决一下嘛……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匹枣红色的马,这才意识到他还骑了马来,难道他才刚进城?
“上来!”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拉她。
她看了一眼这匹高头大马,它明显不爽地对着她吹了两口气,貌似对于她刚刚调戏它主人的行为很是不满,她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八爷:“我……我……我走路去行么?” 她对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没什么好感,就算来了清朝,她也不打算尝试这种惊险的交通工具.
他丢给她一个好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