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流零 耽美第13部分阅读
妖仙流零 耽美 作者:rourouwu
我说的话而转变,表情之丰富令我叹为观止,实在是太可爱了?”
仕清可不觉得可爱,反倒觉得这豹子很诡异。 他蹲在零面前,直盯着它道:“你若真的听得懂人话,那么我要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齐倾云派来的,都别想再回去了。你若敢逃,我会好不犹豫地杀了你。”
零眨了眨眼,装作没听到,装作没听懂。这人声音柔柔的,却比银甲更恐怖;笑得如此无害,却比谁都危险;相貌如此普通,眼神却很深沉,一身白衣,白得真是刺眼。
零异常不爽,伸出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此人亮白亮白的衣服上“啪啪”留下了几个显眼的爪印,还有深有浅,颇具艺术性。
仕清呆然,他头脑很好,但不会武功,对豹子的举动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衣服上已经被“艺术化”了。
介溪也愣了一下,然后笑得直不起腰。能看到向来面不改色的仕清被豹子戏弄,露出这种表情实在是太幸运了!
连卫祁冥也忍不住扬了扬唇。
仕清耸了耸肩,徐徐站起来,回头道:“这头豹子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介溪笑得更大声,而零豹出了一口气的后果就是被看得更严了……
64 夜袭
齐营
“将军,你真的决定了?”
倾云点了点头:“我们不能等着商军对奇袭,他们在连古山摆出的阵势明显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程渊又道:“将军就不怕他们在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游戏?”
“那我们就和他玩一把!”倾云冷笑,“看这场游戏是他们赢还是我们赢!”
程渊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将军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那头下落不明的豹子?”
倾云肃容道:“战场上生死一线,我身为一军领袖,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置全军将士于险地吗?”虽然流零的失踪确实是造成他加快这个决定的主因。“这次行动是经过我们各方分析后,推测连古山兵力不多才决定的,我们必须尽快抓住战场的主动权,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将军说的是。”程渊行礼道,“只是此次商国领兵的是卫祁冥,他和介溪、尹东风三人是商国知名的后起之秀,虽年轻,但实力不凡,又有谋士仕清在佐,将军要偷袭他们十分不易。”
“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容易的,要取得胜利都必须付出代价。”倾云长身而起,在走出帐篷之前又对程渊说了一句,“命路海挑选两万士兵,我们今夜奇袭连古山。”
望着连古山的方向,倾云心道:零,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去接你回来。
在此时,零正因为自己的咬绳逃跑计划破灭而懊恼。因为介溪闲极无聊一定要拖着零豹出去遛遛,结果可想而知,绑零的那根已经被咬脱一半的绳子直接被他换成了锁链。
零心急如焚,早知道当初拼着重伤不愈的危险突围也好过如今在这里干着急。它明知道倾云此刻很危险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是痛苦万分。
商国那几个家伙现在根本不把它当豹子,反而像对待重型犯一样二十四小时监视,逃跑几乎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停地用精神力呼唤罗仙上人,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可是叫了半天一点回应也没有。
零气愤。那家伙实在枉为一界守护者,事到临头就不见踪影,太没责任感了!(某仙叫屈:精神力交流是很费力的,他可是为了不损伤流零才不答话的,真是狗咬吕洞宾……)
零承认自己的临危不乱的功夫不到家,在艰难地熬到晚上之后,它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忧闷大吼出声,吼声震天,惊起四周归巢的飞鸟,连商营的战马也被吓得嘶叫踏蹄,难以控制,很多士兵的注意力都被零豹的吼声吸引,商营一时间变得杂嘈松懈。
在连续吼叫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零的心情稍为改善,却为自己引出了商营的三个大人物和杀身之祸。
“乖乖怎么了?肚子又饿了?”介溪一脸心疼,眼中却透着冷光。
“我想,”卫祁冥沉着脸道,“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个扰乱军营的罪魁祸首呢?”
只是叫两声发泄一下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恐怖吗?零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介溪。”依旧一身白衣的仕清淡淡道,“以前是你喜欢,而我也认为一只畜生坏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才没有决定把它给杀了。但如今看来,留下它终究不妥,它既然这么不安分,那么你是不是该拿出点做将军的威严来了?”
“仕清所的是,以前是我太心软了。”介溪叹息。
卫祁冥和仕清都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心软”?那天下就太平了。
“豹儿,如今我也保不了你了,本来你安分点也就罢了,却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呢?以前我军派去的探子和刺客之所以一去不返,估计就是多亏了你的照顾。上次我们偷袭齐营失败,你的功劳也不小吧?”介溪遗憾道,“豹儿,你实在很了不起。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留下你,可惜……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吧!”
开玩笑的吧?零退退退,直贴到帐篷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眼前这个银甲满脸不舍,白衣仕清依然笑得牲畜无害,紧握刀柄的卫祁冥酷着一张脸……零分不请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直到——介溪抽出剑零才确定,这几个家伙不是在跟它开玩笑!
在他们眼中,它只是一只豹子,而且是属于敌方主帅的宠物,如今又好象故意扰乱他们的军心……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只是让零真正心寒的是,平时看起来对它那么好的介溪,在认识到它是个大麻烦、对它失去耐心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它拔剑。
谁叫它只是一只豹子呢?豹子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危险的猎人的手中!
看着介溪手中扬起的长剑,零弓起身子,心底很不甘心。它还没有把重要的消息告诉给倾云呢,它现在不能死啊!
倾云!
“锵!锵!锵!”
正在剑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帐篷外突然传来告警声,整个商营比刚才更加杂嘈,并不时传来“齐军偷袭”的叫喊声。
卫祁冥三人面面相觑,立刻丢下零豹向外面冲去。
此刻商营的很多地方都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把夜空都照得通红。几千商兵乱成一团,这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新兵在危机时刻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弱点,慌张失措,没有组织性。见此情形,商军几位领将首先气愤的不是被敌人偷袭,而是手下这些士兵素质的低下。
卫祁冥和介溪的怒火一闪而逝,运用一军统帅的威严,迅速将大部分士兵组织起来对抗已经攻入营地的齐兵。仕清分析敌我战情,敌军人数起码两倍于他们,并且勇猛非常,反观商军,除了校尉以上的领将战斗力略强一点之外,那些新兵完全不是对手。在这种情况下,惟有想办法撤退,但现在要退恐怕也难啊!
听着外面刀剑相接和杂乱叫喊的声音,被锁在帐篷中的零紧张万分,它知道倾云来了,它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见他,可惜这锁链限制了它的自由。
这时,帐篷烧起来了,零急得团团转,不会在这关键时候被烧死吧?四周温度升高,烟气呛得零咳个不停。
倾云,快来啊!
“吼!”零大叫出声,再不叫待会估计就叫不出来了。
倾云,倾云,倾云——
“吼!吼!……咳!”
零眼中被呛出眼泪,朦胧中只见一身穿盔甲、手拿长刀的武士向它走来,衬托着赤红的火焰,仿佛从天而降的火神。
“零……”
熟悉的声音让零有种想哭的感觉,四周的烟味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感觉到抚摸在头上的手的热度,零的心安定了。一声巨响,锁链断成两节。
“零,我来救你了。”
是的,你来救我了……
倾云带着零走出帐篷时,外面的局势基本已定,商军惨败。
“将军。”路海走过来报告道,“我军已经控制局面,剩下的商兵基本投降,可惜没有抓到领军的卫祁冥等人。”
倾云冷光一闪,沉声道:“他们是非常人物,要抓住并不容易。此次我们之所以能胜得这么简单,只因为对方带的新兵,若不然,我军并将付出很大代价。而且……他们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多兵力?”
啊!商军的主力正准备偷袭齐军的后方呢!零猛然想起这个消息,刚准备用精神力告诉他时,耳边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破空而至的声音,零不假思索,立刻怒吼着飞身挡在倾云面前,一支利箭横胸而过。
“零!”倾云抱住零落下的身体,惊怒不已。
好痛!它怎么这么倒霉,又中箭了!零把脸贴近倾云胸前,用精神力对他说:“倾云,商军十五万……偷袭……劫粮……”
“什么?”倾云大急道,“零,你说什么?”
“小心……偷袭……”零闭上眼睛,神色萎靡。想不到运用精神力会这么难受,就如刀割针刺一般。它突然想到,童话中的美人鱼将尾巴变成双足后,每走一步的那种疼痛是不是也如它这般?
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倾云有没有听清楚它说的话?真正的危险在后方!
远处,介溪收起弓箭,一脸可惜。
“果然早该杀了那头豹子,如今碍事了。”仕清瞥了介溪一眼。介溪耸了耸肩,没有回话。
卫祁冥道:“没关系,现在杀了那头豹子也不迟,起码齐倾云没法再从它那里获得什么情报。”
介溪勾笑:“就让齐倾云多活一阵,胜负还未定呢?”
三人又看了看混乱的营地,带着剩下的残兵转身离开了此地。
65 神佑
朦胧中,流零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接引他,仿佛要把他带离此地。但他心有牵挂,始终徘徊不定,舍不得离去。
流零,快回来!回灵空来!
这是……罗仙上人的声音。
流零,听到没有,快回来!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什么还不能走?你知不知道你豹子的身体已经死亡,你的精神体必须离开,否则会有危险的。
倾云……
还什么“倾云”!你已经救了他很多次了。这次更因为你被抓而使得他提前偷袭连古山,扭转了他原本必败的局面。不仅如此,你竟然还拼死为他挡箭,你真以为你是不死之身啊!
但是……此战还没有结束,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最后说的话。若没有,此战的胜负还很难预料。
这都不关你的事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不想死就赶快给我回灵空来!
不,不看到倾云安全我不放心。
你……真是不只死活!若非我不能强行带走你,否则……流零,放下执著,速速回来!
……
流零,听到没有!
我不想离开,起码……让我留在这里等此战结束后再离开吧?
不行!一刻也不能多停留!你现在正在透支生命,再待下去会元气大伤。永生的精神体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
流零!
……那么,让我再和倾云说一句话。
倾云将善后的事情都交给程渊等人,自己则守在零豹身边,心情沉重地等待军医抢救的结果。一直到第二天夜晚,当第七个军医看过零豹的伤口并对他摇头表示回天乏术之后,倾云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将所有人都赶出营帐,静静地蹲在豹儿身边,颤抖地抚摸着它身上的伤口,脸上露出悲痛的神情。
“零……”口中发出哽咽的声音,任何一个熟悉倾云的人看到他如此模样,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堂堂齐国三王爷,那么高傲倜傥的一个人,竟然也会为某人(豹?)而心伤欲碎。
他不相信流零就这么死了,也不能接受流零就这么死了!
“将军。”程渊道,“它已经死了,不如安葬了吧?”
“不。”倾云平静道,“它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程渊沉默。他似乎还低估了这头豹子对将军的影响,它对将军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呢?
“尸体一直这样放着会腐烂的。”路海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引来两道冰冷的目光。
“我说过它还没死!”倾云怒斥。他记得,流零在中了千变后,即使不吃不喝,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么是否意味着它此刻也只是在沉睡?
零,你又睡了吗?倾云深深地凝视着豹儿已冰冷的身体,极力不让自己往坏的方向去想,但心中的恐惧却在不断扩大,大到浑身都颤抖起来。
“将军……”倾云的背影让人有种难受压抑的感觉,程渊很担心,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建议,“继续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下一步行动了?”
“下一步行动?”
程渊点头:“在连古山上只有七八千商兵,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力还在暗处进行着我们所不知道的计划。若不尽快弄清他们的计划,我军很可能要吃大亏的。”
倾云暂时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严肃道:“军师觉得他们会有什么行动?”
“偷袭。”程渊肯定道。
偷袭?倾云猛然一惊,迅速转头看向身边的豹子,记起它在中箭后似乎对他说了什么。当时外面吵杂,他又因为零受伤而心慌意乱,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那声音仿佛直接在脑中响起,微弱而断断续续……到底说了什么?
“倾云,商军十五万……偷袭……”
小心……偷袭……
偷袭!
倾云长身而起,立刻下令道:“路海,你速去传令全营将士,进入紧急备战状态,特别加强粮仓的守备。调齐五万精兵,随时候命!”
程渊浑身一震,立刻想到其中关节,脸色乍白,沉声道:“我虽然想到商军会来偷袭,却忽略了我军后方的守备松懈,更没料到他们竟然大胆到敢翻越乞灵山脉,直接深入我军后方。从连古山被占已经过了两天,如此推算,商军主力最迟在明天午时就会出现在我军后方。”
倾云冷笑道:“既然让我们提早发现了,就不会再给他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是,”程渊不乐观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人数。”
“没有时间了。”倾云摇头道,“要将后方撤离根本来不及,所以我们只有立刻回援,尽可能把伤亡降低,随机应变,看准时机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你也看到连古山商兵的战斗力了?虽然不能说不堪一击,但比起我们的精兵实在差太远了,即使三倍于我们又有何惧?”
程渊笑道:“将军说的是。”
倾云犹豫了一会,转身将豹子抱在怀中。
程渊诧异:“将军不会想带它一块走吧?”
“正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身体浮浮沉沉,仿佛在海浪中翻转,四周黑暗一片,耳边却能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流零知道,它必然在倾云的怀中。
倾云,倾云……
抱着豹子骑马奔驰的倾云突然身行一顿,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的零豹。
“是你吗?零,你在叫我,你还活着?”
倾云,听我说,我暂时不能待在你身边了。
“为什么?”
我……受伤太重,需要修养……
“需要修养多久?”倾云焦虑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不需要多久……我……会在封城等你回来。
倾云仰头大吸一口气,得知流零不会死,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零,你离开战场也好,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在封城等我,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到你身边的。”
……
“零?零!”
……好,记住你说的话,一定……要活着回来……在离开之前,让我再为你做一点事……
此时,倾云率领的五万人马即将到达后方营地,他怀中的豹子就在经过乞灵谷时,突然闪现出柔和的金光,然后像粒子一样从四肢开始分化,不一会,身体便化作点点金光向空中飘动,为夜色增添了一条仿如梦幻般美丽的金河。
所有齐军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他们看到,金河带着美丽的光芒慢慢笼罩了半个夜空,星星的光彩都被它夺去了;他们看到,昏暗的大地在金光的照耀下展现了它神秘的一面,树叶、石头都披上了金纱;他们看到,在金光映衬下身穿战甲、披风扬舞的倾云的背影,威武高大,充满不可战胜的气势……
金色神将!这个词在每个士兵脑中闪过,眼中同时出现敬畏的神色。
“战士们,拿起武器,前方有敌人在等待我们!”倾云突然举剑高喊道,“列好战阵,我们与敌人一决雌雄!有天神庇佑,齐军必胜!”
“喝!齐军必胜!”受刚才景象的影响,齐兵士气大振,纷纷举起武器,对准帝军埋伏的地方,散发凛凛杀气,使得躲藏在暗处却已经失去奇袭机会的敌人心生畏惧,手中的武器都有些颤抖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提前冲出埋伏地,大叫着向倾云的军队攻去。
原来豹子身体转化的金光,在照亮了夜空的同时也使隐藏的敌人无所遁行,让倾云及时发现并占据先机,给敌人在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两军相接,最终结果,流零即使没看到也猜得到了。
流零是离开了,但此次战局却因他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商军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失败了一半。商兵惧怕了,齐兵却神化了。他们将化作金光消失的零豹称为天神的坐骑,而倾云则是得天神庇佑的天将,从此,他就有了一个让后世人都景仰的称号——神佑将军!
66 清醒
流零回到灵空后,立刻被罗仙上人封印了意识,锁回了他原来的身体,不到解除千变的那一天不会清醒。
罗仙上人实在是饱受惊吓,流零为了齐倾云简直不要命,再让他保留意识看齐倾云接下来那场惨烈的战争,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战因为流零而使得局面逆转,商军的计划破灭。到最后,四万齐军对十万商军,其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在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齐军杀敌七万,代价是三万多条生命,并且粮草尽失。他们在齐倾云的率领下,杀得商军心惊胆战,若非齐军因赶路及半路被袭消耗了体力,商兵的伤亡将更难以估量。如果商军还能再镇定一点,其结果可能截然不同,可惜齐军凛然的杀气给他们造成了恐怖的心理压力,即使主帅不下令撤退,士兵们也无心再战,惟有败退。
齐军胜利了,胜得如此之惨烈。这场持续了近三个时辰的战争,在商齐两国士兵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战争即将结束时,身中五箭七刀,浑身染血,左手拿剑,右手举旗,巍然立于红色大地之上的倾云,也给两国幸存的将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战对两国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有大规模战争。但相比之下,身为胜利一方的齐军因为失去粮草支持将陷入困境……
罗仙上人暗吸一口气,幸亏他见机快,没让流零看到最后,否则他不把灵空闹翻不可。阿弥陀佛……
三个月后
朴敏书端着茶水走进密室,习惯性地先看看躺在床上的流零,发现他仍如平常一般安稳地沉睡着,才放心下来。这些日子,流零即使不吃不喝也不见有什么变化,这完全不合常理,所以他担心他会突然醒来或消失不见。虽然现在的流零有如一个人偶,不会说话不会笑,但有他在身边,朴敏书就觉得生活不是那么难过了。
“流零,你今天也这么乖。”朴敏书坐到床边,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道,“我们今天玩什么呢?”想了想:“不如再给化妆吧!我觉得最近技术越来越好,一定能把你化得美美的……你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好,你等等。”
朴敏书拿来一盆水和一大堆胭脂水粉,然后将流零扶靠在床柱上,轻轻用毛巾擦拭他的脸,打上粉底,画眉,上眼影,勾睫毛,描唇,涂腮红,纶发……一阵忙活之后,一个令人惊叹的美人就出现在眼前。还真别说,比起以前,朴敏书的化妆技巧已经有了质的飞跃,甚至比一般女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陶醉了。流零的容貌本来就举世无双,如今经过他的装点,只有用“倾国倾城”四个字来形容。但是,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是了,少了生气、灵动、活力。想想以前的流零,冰灵蕴秀,飘逸自然,让人一看就心喜。而如今,他只是一个木偶。
如果他醒来,会有多么美丽动人?醒来的话……真美!那双深邃的黑眸,使整张脸都亮起来,有如珍珠,又如星辰……
“喝!”朴敏书突然连连倒退,饱受惊吓地指着流零,颤抖道,“你……你怎么睁开眼睛了!”
“我……”刚开口就感觉喉咙一阵干涩,流零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回道,“我醒了,当然要睁开眼睛。”
“你怎么会醒?”
“睡够了。”
“……”朴敏书摆出防御的姿势,一脸如临大敌。
流零没空理他,试着动一下四肢,发现浑身麻木无力,连根手指也动不了。
是了,躺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没有补充食物能量,身体自然一时无法控制自如,只要日后多吃点东西,应该会慢慢恢复的。
朴敏书显然也发现了流零无法动弹的事实,于是放下戒备,笑道:“看来你暂时是不能离开了。”
“给我点吃的和喝的。”流零望着眼前这个目前唯一一个能给予帮助的人。
“抱歉。”朴敏书笑得狡猾,“我不会给你任何吃的和喝的,我不能让你恢复力气,然后逃离。”
流零瞪着他:“你想饿死我?”
“你不是这么久没吃没喝都没事吗?可见,你是饿不死的。”
“……”流零眯着眼睛,“那时我在沉睡,不用消耗体力,如今我醒了,不吃不喝是会死的。”
朴敏书盯着他,似乎在辨别此话的真假,然后开口道:“那么每天给你喝点水吧,我不能给你吃饭。”
“……你这是虐待!”流零控诉。
“好过给你机会逃跑。”朴敏书冷笑,“况且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是仇人。”
“……”郁闷!才清醒就要受罪,他怎么这么命苦?
朴敏书却乐在心头,今后流零将活生生地陪在他身边,只要不恢复他的体力,他可能永远也离不开了。哈哈,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流零醒了,可是生不如死。每天与世隔绝,听不到有关倾云或齐国朝廷的任何消息,更不清楚朴伊最近的动向。身体动不了,饭也吃不到,只能任朴敏书摆弄。好在以前那些变态的举动不在有,只是变得罗嗦很多,有时说话尖锐,尚能忍受,但这种失去自由的生活却让人发狂。
朴敏书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流零暗叹,他实在被他和倾云害惨了,如今看他这个样子,也再恨不起来,但也不能一直被他囚禁在这里,身体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实在恢复得太慢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行动自如,如此耗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做点什么。
如今找外援很困难。倾云在边境可能还没有回来,君熙是太子,政务繁忙,司康是危险人物,不予考虑。至于瑞风,也不太牢靠,要他营救很可能被司康发现,横插一脚。
想来想去,还是得靠自己。但是,该怎么办呢?朴敏书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了他,他老子更是恨他入骨,求情是不现实的。朴伊之所以恨他是因为他儿子的怨恨,如果……如果能改变朴敏书,是不是意味着不但能离开,还能阻止朴伊对他和倾云的报复呢?如果能消除朴敏书和朴伊的怨恨,对倾云甚至是整个齐国都将有很大的好处。
但是,他该怎么做呢?
……
也许,暂时留下来,并非坏事……
67 第三个人
看朴敏书进来,流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看得他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
“今天玩什么?”
朴敏书一呆,这句话好耳熟啊!
流零又道:“每天一动不动地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朴敏书冷笑:“我每天也是这么过的。”
“我和你不同。”流零看着他道,“你是自愿封闭自己的,而我是被迫的。”
“哼!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怨不得我!”
“我不怨你。”流零笑道,“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怨我,起码不要再把怨恨挂在嘴边,那样我们都不好过。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相伴,该说点愉快的事来解闷。”
沉默了一会,朴敏书问道:“你想说什么?”
“说故事吧!你给我讲故事啊!”
“哈!”朴敏书嘲笑道,“我堂堂右相之子,又不是说书的!”
“只有说书的才会讲故事?”流零挑眉道,“你不会讲故事就直说嘛?何必还拿名号来唬人?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当一回说书的好了。”
看着朴敏书有点兴趣的样子,流零徐徐道:“有三个人在沙漠里迷了路,食物和水都吃光了,举步艰难。他们走了很久,在累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水瓶,于是冲过去打开瓶盖希望有水。结果水没有,倒出现了一个神仙。神仙对他们说:‘你们遇到我是缘,那么我就送你们每人两个愿望。’
第一个人说:‘我第一个愿望是金钱,我要很多很多钱。第二个愿望是离开沙漠回到我的祖国。’神仙满足了他。
第二个人说:‘我第一个愿望是美女,各种特色的美女。第二个愿望是离开沙漠回到家乡。’神仙也满足了他。
轮到第三个人了,他慢条斯理地向神仙许下了一瓶美酒的愿望,细细品尝完后,才开口说第二个愿望:‘我一个人在沙漠太寂寞,你不如把刚刚那两个人在送回来陪我吧!’于是,那两人还没开始享受快乐的生活,就又被送回了沙漠。”
“那第三个人也太无聊了。”
流零笑笑,继续道:“他们三个在沙漠中继续艰难地行走,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水瓶,他们打开瓶盖果然又出现了一个神仙。那神仙说:‘我是刚才那个神仙的弟弟,我愿意再给你们每人三个愿望。’这时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没有急着许愿,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了不重倒复辙,决定让第三个人先许愿。于是第三个人依然要了一瓶美酒,喝完又要了一瓶美酒,这样两个愿望就没了,到第三个愿望时那人对神仙说:‘我现在突然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立刻消失。’于是神仙就消失了。”
“……”
“……”
朴敏书嘴角抽动,一副想笑又极力忍住的样子,半晌才开口道:“那第三个人也太阴损了。”
流零笑道:“但我很欣赏第三人。”
“为什么?”
“他很乐观,可以坦然面对苦难的人生,不因为得到而庆幸也不因为失去而悲伤,用微笑和一颗平常心来迎接一切险阻。”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诙谐中带着哲理,朴敏书觉得新奇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种奇怪了感觉。他沉思了一会,突然对流零冷声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没有什么用意,你不觉得这故事很有意思吗?”流零眨眨眼。
朴敏书没有反驳。
“不如我每天讲一个这样的故事给你听,怎么样?”
朴敏书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说道:“我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但是,”流零觑了觑他,补充道,“我每讲一个故事,你就要给我一些吃的或者给我讲讲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原来你想借此恢复体力,打探消息?”朴敏书生气道,“我不会同意的。”
流零道:“这对你有什么损失吗?食物分量可以由你定,你若担心我恢复体力,大可随便弄点稀饭羹汤之类的。至于外界的情况,你也可以斟酌着说,我又不能离开这里,你就是告诉我再多我也没法做什么啊。”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说完,拂袖而去。
流零叹了口气。要疏导改变一个人是很困难的,起码他觉得自己做不到。若朴敏书执意要放弃自己,他就是说再多也没用,只有尽可能从朴敏书那里弄到食物,恢复自己的体力,顺便想办法了解外面的局势变化。
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倾云怎么样了……
第二天,流零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墙壁,任朴敏书怎么激也不露声色。
“你想以这种手段来威胁我吗?”
“……”
“你以为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做梦!我巴不得你痛苦。”
“……”
“流零!”
“……”
朴敏书没辙,气冲冲地走了。接下来几天依然如故,用尽办法极尽折磨也得不到流零的回应。在与能说会笑的流零相处过之后,朴敏书犹为不能忍受他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最终,他妥协了……
“流零,你不是要说故事给我听吗?说吧,一个故事换一碗粥和一个消息。”
流零勾了勾唇,注视着床柱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缓缓开口道:“从前,有一对兄弟……”
自此之后,两人开始了非敌非友的奇怪的相处模式。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种‘沙漠玫瑰’和你很像。”
“怎么像?”流零看着他。
“它的生命力强的不可思议,拔下来放很长时间,外表看起来干枯如死去一般,但只要再放到水中,就能复苏,甚至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美丽。你不也是这样,不吃不喝的时候精神萎靡,但只要稍微补充一点食物,就立刻让人感觉不一样了。”
流零心中咯噔一下,暗自猜测朴敏书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莫非他发现他这些日子恢复了不少?自从定时有食物补充之后,他的精神明显好转,身体的感觉也慢慢回来了。他可不想在这时出现变数。
“那么,今天你想知道什么?”
还好,朴敏书似乎还没发现什么。流零道:“靖王怎么样了?”
“又是齐倾云!”朴敏书怒道,“我前一阵子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又问!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流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表示,只是淡淡道:“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我还不能问吗?”
那时听朴敏书说过,倾云给朝廷送来需要补充粮草和兵员的书信,皇帝和太子等人都十分重视,很快拨下款银收购粮草,并调集兵马前往边疆。
粮草先行,却不料拖延了一个多月才到达,而且天气多雨,等粮草送过去,有一半都已经发霉了。倾云大怒,以延误军机的理由处决了那些运送粮草的人。据说,运粮队伍拖延的这段时间,齐军先后饿死了近两百人,好不容易等粮草送到,却又是如此景况,怎能不让人愤怒?
流零想,此事颇为蹊跷,运送粮草怎么会拖延这么长的时间?朴伊……是他动了手脚吧!在皇帝眼皮底下他做不了什么,但路上总能耍点心机吧!要阻挠粮车的进程,方法还不是很多……
“靖王现在怎么样了?”流零又问。
“齐倾云因斩杀了运粮的人马,所以昨天朝廷接到他的请罪书,皇上不但没怪他,还加送粮草,补充的兵员也准备向边境出发了。”
也就是说,倾云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了。流零略为放心。
“还有一个消息……”朴敏书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太子、康王以及瑞王之间……好象出现问题了。”
68 朴伊
“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流零问道。
朴敏书“嘿嘿”一笑:“今天已经告诉过你一个消息了,这件事明天再说。”
“那我再说一个故事,跟你交换这个消息。”
“不行!”朴敏书摇头道,“若你以后每天多拿一个故事来换吃的,那你不是很快就可以恢复体力,逃离这里了吗?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你不笨。流零翻了翻白眼:难道我多说一个故事你就一定要多给吃的?不会赖帐啊,反正我又拿你没办法,还说不笨?哼哼,就让他这么想好了。
不管怎样,朴敏书还是在第二天把事情说给流零听了。
原来君熙病了,病得不严重但引起的麻烦不小。他的病来古怪,事先毫无征兆,所以皇帝怀疑是有人图谋不轨,而这“有人”,很自然就想到了司康,除了他,皇帝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太子不利。不过,如此拙劣的手段又不象司康会耍的。所以皇帝很疑惑,秘密派人进行调查。
而君熙这一病,司康就知道自己会被怀疑。但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什么反应,更连看也没再去看过君熙,两人的关系仿佛冻结,朝廷上下也开始暗潮汹涌。连瑞风都有些怀疑司康,找他求证过几次,结果一无所获,只是使得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司康是怎么了?流零绝不相信他会害君熙,尽管他野心很大,但起码在目前他不会做出如此卤莽的举动。会对君熙下手的,流零只想到了一个人——朴伊!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感觉很强烈。也许,朴伊打算在齐国宫廷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了。此事,只是一个序幕……
“朴少爷,你爹最近在干些什么?”
朴敏书眯着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纯属好奇。”
“哼!”朴敏书冷笑,“你还真把我当傻瓜!你是在怀疑我爹对太子动了手脚吧。”
哎?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流零笑道:“朴相当然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只是想问问朴相对此事有些什么看法而已。”
朴敏书古怪地笑了几下,斜睨着他道:“你不用说这些没意义的话,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此事就是我爹做的。”
流零皱眉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不把水搅浑,又怎么摸鱼呢?”
“想摸哪条鱼?”
“齐国三王爷。”
“哈哈!”流零大笑,“朴敏书,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真以为你爹这么大胆只是为了对付靖王?我敢肯定,他有更大的目标。”
“什么更大的目标?”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流零道,“但是朴少爷,你最好能劝你爹不要乱来。”
“哼,我爹所做的都是为我报仇而已。”
流零沉默了一会,喃喃道:“在你爹决定对付靖王时,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为你可谓赌上了性命和前程。但你,又为你爹做过什么?”
“……”
“如今我感觉你爹正在进行一个危险的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一旦计划成功,将会给齐国带来灭顶之灾,你爹也将成为千古罪人。这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这只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我不相信。”
“那么,你可以去问问你爹到底想干什么?”流零看着脸色惊疑的朴敏书说道,“你是他儿子,他会告诉你的,但你不能说是我怂恿的,否则什么也问不到。”
看着朴敏书心怀疑虑地走了,流零暗呼一口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朴伊的真正目的,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想借朴敏书之口问出一点线索,不过恐怕希望不大。如今,他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待得越久心越不安。只是身体还动不了,该怎么离开呢?
过了一天,朴敏书没有出现,来到流零房中的赫然是朴伊本人。看到他,流零就知道靠朴敏书寻找线索的计划失败了。
“这恐怕是老夫第二次正式与你面对面交谈。”朴伊负手立在离床不过两米的地方,表情隐晦不明。
“朴相日理万机,自然没有时间和我这种小人物交流。”
“你是‘小人物’?”朴伊嗤笑道,“一个小人物会把齐国几位王爷迷得神魂颠倒,更获得皇帝赏识,左右朝廷局势,在宫廷中挑起风波?”
“朴相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哪有这种本事?”
“你若没有,如今的康王就不会与老夫决裂了!”
“康王与你决裂了?”流零一脸惊讶。他倒没想到司康会为倾云舍弃自己的拥护者。
朴伊冷笑:“我一直以为康王是个做大事的人物,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妖人不惜与我决裂。实在太愚蠢了!”
妖人是说谁呢?流零也冷笑道:“康王不是愚蠢是聪明,他知道你为了儿子已经失去常智,再跟你牵扯不清早晚要被你连累。”
“哼哼!”朴伊讥讽道,“你的嘴倒是挺利啊!”
“谢谢夸奖。”
“……”朴伊沉下脸道,“你是害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