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弄世 晋江VIP完结第22部分阅读
妖娆弄世 晋江VIP完结 作者:yuwangshe
是有事?”离他远点比较好。
伏席胜也笑:“你还是坐过来些比较方便说话。”大手悄无声息地绕过美人的身后,趁人不备一把将美人往里拉了拉,修长的手指无限留恋地轻抚纤腰,手背立刻被洛梦狠狠一掐。
武正站在两人身后,垂下的眼帘掩盖了他的笑意。
下手真狠,伏席胜面无表情地将手拿开,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要再将敌军引出恐不易了。”手背好疼。
闻言洛梦挑眉看向伏席胜:“未必!至少敌将想要与我军决战的想法因为尹冲之等人的死而愈加强烈,关键是,下次的诱饵,要更诱人,足以让他们觉得可以一雪前耻。”只是这诱饵,她暂时还想不到,到底要怎样的饵,才能让轩以漠迫不及待?
伏席胜若有所思:“若是我呢?”
什么?洛梦猛然睁大了双眼,男人却淡然道:“明日我会去阵前观战,一日不行,便两日,我倒要看看轩以漠会不会出城!”
“可……”洛梦犹豫了一下:“我同你一道去。”若只是观战,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伏席胜不答,调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闻言洛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有人走了过来,却是安远南。只见他喝得有些微醺,脚步轻浮地来到两人面前,朝天子露出淡淡的笑容:“陛下,微臣、微臣敬你!”言毕在桌前坐下,就要开始倒酒,后面已有人跟了过来,讪讪笑着:“陛下,安将军醉了!安将军,在下扶你……”
安远南回首一瞪,那人就怯了,伏席胜挥挥手:“不碍事,朕是该和安将军喝些酒!”言毕便往自己的碗中倒了满满一碗。
安远南举碗一敬:“微臣敬佩陛下,无所不能!”他在恼天子将洛梦夺去。
四人皆听出了安远南的话里有话,洛梦瞄了一眼伏席胜,却见他淡淡一笑,两人一同饮尽。安远南喝完,又要倒酒,洛梦担心他酒后乱语,忙覆上了他要拿酒的大手:“安将军醉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安远南停下了动作,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那曾缠在自己肩头的小手,竟反手抓住:“那你便跟我走!”
洛梦一惊,伏席胜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朝安远南冷然道:“安将军还是放手为好!”武正则移身到了安远南的身后,一手扣住了对方的左肩,暗暗使力。
宴席上,觥筹交错间,一派热潮,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一场争夺美人的戏码正在上演。
洛梦暗暗着急,眼珠子一转,她做出吃痛低呼状:“好疼!手好疼!”两个男人一怔,忙放开了她,武正也松了手。只是这么一瞬间,洛梦已经起身呼喊:“众位!”
登时众人都齐齐朝他们看来,洛梦朗声笑道:“今夜不醉不归!”她举起盛满酒的大碗,与众人一道饮尽。这一碗下去,便开始有人朝她走来,频频敬酒,洛梦也开怀畅饮,完全把两个未反应过来的男人丢在一旁。
摇摇晃晃的洛梦被武正搀扶着进了营帐,喝得太多了,便是再厉害的药也支持不住。洛梦言语不清地喃喃说着什么,脚下一软,武正稳稳地抱住了她的腰,无奈道:“喝不了还喝这么多!”宠溺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将美人拦腰抱起,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小脚卸去了鞋子,这才坐到美人的身旁,端详着这张曾在梦里和他缠绵悱恻的脸。
手指难耐地抚上了白皙的颈项,顺着这美好的线条,来到娇小的耳垂旁,轻轻逗弄着,惹得这醉酒的人皱眉嘟囔:“痒……”
武正失笑,洛梦已睁开了眼,露出无邪的笑容:“武正……”男人手指一动,低头便吻,动作轻柔。
“洛梦……”武正呢喃出声,大手握紧:“今夜我留下,好么?”美人却只是笑,似是默许。他低吼一声,抬手一挥,纱帐落下。
耳鬓厮磨间,帐内热气腾升,武正意乱情迷,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陶清,你在帐外候着。”天子?武正清醒了大半,翻身坐了起来,匆匆将身上的衣衫系好。才掀开纱帐站起,便看到天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朝大床走来。
武正瞄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美人,上前一步道:“陛下,她已经睡下了!”
伏席胜冷冷看了他一眼,微微一侧身子,盯着床边看;武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尚未完全退去的热气又从他脚底升起——那里,露出方才缠绵间被他匆匆脱掉的美人的衣衫,还有一只□的手臂。
一时间,武正有些尴尬。伏席胜冷着脸掀开纱帘,弯腰将一旁的凉被替洛梦盖上。视线触及美人颈项上的红痕时,他怒火腾升,转身便挥拳朝武正招呼去。武正急急闪避,对方改拳为掌劈向他,武正闪躲着,不曾出招。
伏席胜袭向武正的肩头,却被挡住,他低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武正手臂在暗暗使力抵挡着,低声道:“她没拒绝我!”
伏席胜恼极,又要出招,床上的人悠悠出声:“好吵……讨厌……”闻言两人急忙收回手,不约而同地朝床边走去。伏席胜抢先一步,在洛梦身旁坐了下来,温柔地替她拂去脸上的发丝:“没事了,你好好睡。”
洛梦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武正……”其实刚才两人打斗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些许,而此刻只能继续装醉,别无他法……
闻言大手一滞,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他!”
柔软的身子轻轻一转,趴在了他的大腿上:“嗯……好舒服……”我知道你不是他,就要气死你。啊,酒劲又上来了,好困……
第二天,酗酒的人从床上醒来,头痛欲裂。武正刚好端了醒酒茶进来,听到床上有动静,便将茶水放在一旁,走过去将她扶起,又拿过一旁的衣衫给她穿上。洛梦迷迷糊糊地任由他动作,呢喃道:“什么时候了?”
“巳时了,”武正答道:“你昨夜喝太多了!”
“巳时了?”洛梦惊讶,继而又无力地靠在武正身上:“是,喝多了!”
男人无奈地扶正她:“我去给你拿醒酒茶。”他起身朝桌子走去,倒了茶,正准备拿过去,却怔住了——洛梦已经下了床,正在梳理一头的青丝。那长及腰部的黑缎,正无声地召唤他。恍惚间,他放下了茶杯,走到洛梦身后开始替她绾发。
男人修长的手指接替过女人玉手的工作,温柔地理顺这柔软的绸缎,往上托高,扎成一束;再将青丝缠绕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拿过丝带束紧,打结。
洛梦失了神,绾发,帝舜曾经最爱给她做的事情,伏席胜也曾做过。如今,却是武正,而她的良人,究竟是谁?
武正从身后抱住了洛梦,深深嗅着她颈项间的味道。这场景,为何有些熟悉?
“孟公子!孟公子!”帐外传来薛琮焦急的呼喊声,两人忙拉开了距离。只见帐帘被掀起,薛琮急匆匆朝洛梦奔来:“你赶紧去劝劝天子吧!陛下要上阵啊!”
洛梦诧异:“不是说只是观战么?”
“哎哟,若是这样我还这么着急?”薛琮不由分说拉了她往外走:“天子要领兵杀敌!”
伏席胜一身戎装,神色坚决:“朕意已决,诸位勿要再劝!”言毕就要离开营帐,却听美人的声音传来——
“陛下!”洛梦急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薛琮和武正。她和伏席胜对上了视线:“陛下只需阵前督战,将士们必定受到鼓舞而奋勇冲杀!”她的心一跳,男人眼中的坚决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怕是劝不动了。一时间,她有些敬佩起这个男人的胆识来。
伏席胜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立刻消失不见:“孟公子不必再劝!”他大跨步走下,朝帐外走去。在经过洛梦身边时,洛梦脆声道:“陛下!”
天子站住脚:“还要说些什么?”永煜之战必须得速战速决,各地的战局不容乐观,而永煜的胜负正是关键所在。
众目睽睽之下,洛梦一字一句道:“陛下既然要上场杀敌,在下恭送!”众人错愕,天子的脸上也略微有些诧异。
“但在下有一破敌之策,还请陛下恩准!”洛梦缓缓道:“此计若能成,永煜必破!”
沙场上,天子戎装在身,意气风发,安远南和几个将领紧张地护在左右。伏席胜拔出腰间的长剑,座下马匹在原地嘶鸣,猛然,他大喝一声在空中挥剑,银色的长剑在日光下划出刺眼的光芒,马匹跃起!所有的将士放佛都感受到了天下最尊贵之人的杀气,齐声呼喊着冲杀向前!大军在擂鼓声中朝永煜冲去,跟随着年轻帝王的霸气,生死之战终于上演。
杀戮,流血,长剑,长枪,大刀,羽箭,在这战场上带着惨烈的气息。前方的将士冲破一层层的阻挠,抵达城墙下,开始攀爬,开始撞击城门。尽管城墙上的羽箭和滚落的巨石一次次地逼退了他们,却无法打破他们为守护帝王而获得的气势。
城墙上,轩以漠双目紧盯着那大军中正在挥剑杀敌的帝王,他的兄弟。无论如何他也料不到这个未上过沙场的兄弟居然有如此的能耐,难道,永煜真的要败给他?
“主子!”一员将领在他身边焦急道:“此次机会难得啊!若能斩杀了天子,还愁其他人不归顺?”
“没错!主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正好为尹将军报仇雪恨!”
“主子早做决定吧!若再让他们冲杀上来,城门必破!”
一个又一个的人在耳边请命,轩以漠长袖下的大手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的兄弟以身为饵,他明了也佩服,这是个极大的诱惑,他必须得吞下这饵,而且要完完全全地吞下。
他缓缓道:“留下一万守军,剩余的五万人马冲杀出去,取了天子首级!”兄长,伏席胜,这一战,将决定你我的胜负。
于是,两股大军在战场上撞击、搏命。渐渐的,伏日大军似有不支,一点点地后退着。而敌军自然不肯放弃,不仅仅是要击退这支大军,而是要斩下那最尊贵之人的首级。两方在纠缠,一方要退,而一方在阻止他们的退去,力图冲散他们的阵型,目标直指中间的人。
这一厢,薛琮焦急朝左边的洛梦道:“孟公子,快下令啊!”他□坐骑已经不耐,手中的宝刀吱吱作响。
洛梦一身戎装,神色肃穆,双眼从未有一刻离开过战场。薛琮看她不应,又看一眼洛梦手中长刀上的一缕红绫,恨不得冲上去夺过刀挥下,带领大军冲杀。他又开口道:“孟公子……”
“闭嘴!”洛梦狠狠打断了他:“薛琮!天子许我下令,你忘了么?!”口气中的凌厉让薛琮一抖,安静地闭上了嘴。
洛梦一手持着缰绳,心跳越来越快:再退一些,再退一些!否则敌军就有机会重回永煜,那么这一战就白白牺牲了这些将士!她紧咬下唇,右手的长刀缓缓抬起,而那一方红绫也跟随着她的动作飘动着,耀眼的红色牵动了她身后所有人的心。
情动
武正就在洛梦的右侧,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这美人,他知道,洛梦一定会冲杀上前。思及此,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他的洛梦终究是动了心,而他只能跟随着她,由她任性由她喜欢。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护她周全,即便是——为她而死。
就是此刻!洛梦挥下长刀,鲜艳的红绫发出了冲杀的信号,大军齐动。洛梦策马跃出!武正紧随其后。
薛琮大惊,和几个将领赶忙追上——天子可是吩咐过绝不许孟公子上战场!
红绫在空中飘落,洛梦挥刀斩向敌军。她手上气力不足,并不擅使长刀,此刻却因了求生的本能而挥舞自如。一个又一个人血溅当场,她已经杀得麻木了,一些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身上、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双目望向已经不远的伏席胜,那个男人,正朝她看来,眼中尽是愤怒和担忧。
又生气了,他总是这么容易生气!洛梦露齿一笑,绝美的容颜令一名正挥刀砍来的敌军将领一个错神,动作便缓了下来——剑锋入肉的声音响起,武正将他长剑穿胸,不甘心地倒下。
武正看向担心地看向洛梦,美人却毫无所觉,只是朝天子奔去。一咬牙,他也追了上去。
轩以漠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眼看自己的军队败局已定,他双目如利刃般射向伏席胜,还有那个女人!他朝身边的将领沉声道:“永煜守不住了,带人从城后走!”
那将领领命,正要离开,轩以漠忽然道:“拿弓箭来!”大手伸向了他,他一愣,立刻拿过一副弓箭交给主子。轩以漠接了过来,视线定格在了那人的身上。缓缓地拉开弓,他衣衫下的肌肉紧绷,瞄准了伏席胜。肃杀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冰冷的双目在此刻像极了他的兄长。
羽箭蓄势待发,轩以漠冷笑。猛然松手,箭矢射出!
不要!洛梦飞身而起。
永煜城又回到了伏日天子的手中,轩以漠事先带兵从城后离开,不知逃向了何处。在后世的记载中,这一战成为了平定天下战乱的转折。修文帝的英勇被后世以华美的辞藻歌颂着,而帝后安非梦也被后世比喻为上天赐予的镇国之后。同时,也因了那一方红绫,艳红成为了帝后日后统军的标志。
箭矢没有刺中伏席胜,洛梦替他挡箭,却不料武正紧随其后,羽箭直穿他的胸口。昏死之前,他朝洛梦吐出了两个字:“英英!”
大雨,永煜城中。
伏席胜守在房门外,看这漫天大雨落下,沉重得犹如巨石。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洛梦走了出来,双眼红肿,脸色却平静极了。
伏席胜想要替她拂开脸上的发丝,大手却停了空中,他收回手,试图忽略心中的痛:“你决定了?”
洛梦点点头:“我会留在这里陪着他。”
“好……”伏席胜点点头,眼神中的苦涩却无法抹去:“明日我便班师回大滇。”其实他想问,为何武正要称她为英英?到底他俩之间有着如何的过往?可是,他不能问,至少现在不能。
洛梦抬眼看他,轻轻道:“路上小心。”千言万语,无法道出。
伏席胜咽下苦涩,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他猛然回身,似是鼓足了勇气,深邃双眸直视洛梦:“梦儿……我在大滇等你!”
似是怕洛梦拒绝,他匆匆离开了。
洛梦看着他离开,这才转身回屋,她转过屏风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趴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武正略微苍白的脸。
梦中,她回到了过去,帝舜抱着她给她绾发,她则嘻嘻笑着在他怀中逗弄着,惹得帝舜佯怒:“再动,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偏不怕,更加不安分起来,帝舜便惩罚性地在她腰肢上一捏,狠狠将她揉进怀中,让她再动弹不得。
她呢喃出声:“舜……”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正窝在武正的怀中睡觉呢。
武正看她醒来,宠溺地捏住她的鼻子:“药性过了,我一醒来就发现一只小猫儿趴着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床,这小猫儿却睡得极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洛梦看他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将手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胸口:“还疼不?”
“不疼了。”武正笑,魂归,果然厉害,伤势转瞬即好。
洛梦垂下脑袋,一滴泪落在枕边,再抬起来时已是明媚笑容:“快晚膳了,我去准备吃的给你。”
武正做出讶异的样子:“我可不记得你原来还会下厨!”包括……还是帝舜之时,英英哪里用得着下厨?
洛梦脸红,撒娇地一推他:“那一会你可别吃!”她知道,武正已经忆起了过往,可是他俩却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提,那实在是一个巨大的伤疤,揭开了便是血淋淋的痛,唯有享受好现世的温情。
武正不退反进,桃花眼闪烁着撩人的光芒:“这有个好吃的点心……”不由分说将洛梦欺在身下,两人打闹起来,笑声溢满了整个屋子。
多少年后,回忆起这笑声,洛梦仍旧潸然泪下。
永煜的夜市虽没有大滇繁华,却也是十分热闹了。轩以漠虽攻下这座城,却没有大肆的扰民或者征兵,相反,对永煜的治理还是称得上明智了,因此永煜的经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此刻华灯初上,街边已有些许小贩出来摆摊了,但同时也因战乱刚定,担心城中混有乱贼,因此一旁士卒巡逻,犀利的双目扫过一个又一个来往的人。
洛梦恢复了女装,美若天仙的容颜和一身桃色的衣裙格外显眼,她笑意盈盈地朝一袭蓝衣的武正说着什么。众人被这一对俊美的男女晃了眼,怔怔地看着他俩出神。女人带着羞涩打量着那有着桃花眼的俊俏公子,男人则将眼神在这仙女儿身上流连,又转到那幸运的公子身上,心中暗叹这男人好艳福。
洛梦牵着武正的手,表情似嗔:“那些女人都看着你,我不喜欢。”
武正无奈道:“那我若是长相丑陋你便喜欢了?”
闻言洛梦做出思索的样子,皱眉咬唇:“那算了,我喜欢好看的!”言毕自己也乐了,两人相视一笑。前方忽然传来擂鼓声,洛梦眼前一亮,拉着武正往前走:“走,看戏去!”
夜深了,寂静的小巷中,洛梦舒服地趴在武正的背上,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娇滴滴道:“武正真厉害,快到家啦!”
武正背着她,闻言回头宠溺一笑:“就你这点儿身板,我会背不动么?”脚下仍不紧不慢地走着,任由背上的美人在月色下哼着小调。
她哼的,乃是《长相守》。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烛光,渴望在幻想中点亮。
一想起你,我已经开始,开始疯狂。
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
你象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
我像闻到蜜香的蜂啊,爱上你。
前世今生,爱与恨,跟随着纠葛而来。当他们再一次面对时,恨意尚来不及占据心头,爱已将两人浓浓缠绕。曾经的一切,不会消散,但人可以有选择的能力,选择去爱,还是去恨,皆在一念之间。
卧房内,武正刚刚沐浴完毕,才要将上衣的扣子系上,房门就被推开了,洛梦赤着脚跑了进来,兴冲冲地抱住他:“武正,月亮就在屋顶!”男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她拉着跑了出去。
洛梦将他拉到卧房前小院的草地上,指着屋顶上方的一轮明月道:“你看,像不像是就停在房子上?”武正顺着她的手指看了去,轻轻一笑,确实,这位置看起来,确像明月泊在了屋檐上。还未反应过来,洛梦已经飞身而起,轻盈落在了屋顶上方,朝他笑。
武正笑着摇摇头,足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落在美人身旁。月下,一对璧人,相视而笑。
洛梦微微踮起脚尖,手臂缠上了他的颈项,将红唇送了上去。武正顺势抱住了她,薄唇压了下去,释放出这几年来的渴望。待到情难自已,他拥着洛梦飞落草地,喘息道:“去房里……”
洛梦却拉着他不肯去,她缠着他的肩头,双目带着流光,声音带着蛊惑:“武正,这月色不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只有我们。”
只有我们。
武正的眼神失了理智,一袭长衫落下,被他平整地铺在草地上。武正的大手带着热度,从她背部往上,在颈项上划过,来到蓬松的发髻处,手指轻挑,一头乌发便漫天散开。他轻轻一推,两人便一齐倒在铺好的衣衫上。
武正微微撑起身子,带着迷恋看向身下的美人。她的红唇微张,似在召唤;她的身子柔软,似是柳条儿将他缠绕;乌黑的发丝散落草地,在月色下随着她的动作泛出一波波的莹亮,迷了人眼。
“洛梦……英英……”他低喃,将自己投入这无底的深潭,他要用这微凉的潭水来安抚身上的热火。
霎那间,天与地,只剩下了他和她。月色缠绵,正如这纠缠的男人和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武正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只是胸膛仍在起伏,一滴汗水从他脸上滑落,滴在洛梦的锁骨上,散了开来。他打量着身下的人,这月下的恩宠将她滋润得犹如刚刚盛开的鲜花,花香四溢,迷人鼻息,令人陶醉。
“洛梦……”他亲吻着她的脸颊:“有你,足矣。”哪怕只是短暂的十天,也是他这一生最华丽的戏目。
魂归
第二日,洛梦在床上醒来时,浑身酸痛,感觉像是被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宿。她略微一动,方察觉身边没有人,登时心中有些紧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扯了凉被便下地要往外走。方走了两步,门口忽然被推开了,武正迈了进来。
“怎么了?”武正心下诧异,才反手合上门,洛梦已经扑到了他的怀中,抬起头可怜兮兮:“我以为你不见了呢!”
“这叫什么话?”武正抱住她,笑容含着无奈:“我一个大男人,能丢了不成?不过是去走走罢了。”
洛梦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撩拨着他的颈项,却一脸的无辜:“这可说不定呀,这么英俊的公子哥,走着走着就被哪家的姑娘给撩了去呢!”
武正喉头一动,将她拦腰抱起,快走几步将她放在床上,身子也压了上来:“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躺着休息了?”
洛梦嘻嘻笑着,抬头在他耳边一吹气:“若是如此,公子要如何?”
武正眼神一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喊。
大滇,甘泽殿前,伏席胜看着屋檐外、天空中落下的雨滴发呆。他一动不动,双目似在看着远方,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入了眼中。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敢吭声,只是那眼神在来回交流着:
这都多久了?
足有一个时辰了!
从陛下回大滇之后就这样,每日总会站着一到两个时辰,也不说话。
你去劝劝陛下?让他歇会?
你去……
你去……
两人正来回“交流”着,忽闻有人来报:“安大将军求见!”
伏席胜回过神来,低声道:“宣!”言毕转身进了甘泽殿,绕过案几来到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安远南便踏入了殿中,衣衫微湿,他作揖道:“陛下,各附属国局势开始逆转,炎图鹰眼已被欧索图夺回;黑曜太子与安远志合力,夺回两座重城;我军救援人马已在两日前抵达紫乌,与紫乌国君会合;雷泽戒备森严,无任何叛乱迹象。”
伏席胜点点头:“依你看,现下何处较难平定?”
“紫乌。乌泽风旧部势力庞大,又与伏日毗邻,我军逼紧了,轩以漠有可能前往紫乌。”
“嗯,有任何消息便及时告之朕,不要漏了任何一点。”冰冷的双眸似是无意地瞄过他的胸口,他知道,安远南的身上有洛梦的一个香囊,也因此展风才嗅到了属于洛梦的味道。
略一思索,他决定朝安远南摊牌。挥挥手,伏席胜遣退了所有人,起身来到安远南的面前道:“安将军,朕需要给她一个身份。”
什么意思?安远南抬头看着天子。
伏席胜直视他:“安将军是朕最信得过的人,也是朝中重臣,若要给她一个身份,也只能是作为安将军的妹妹了。”
闻言安远南猛然睁大双眼,又似是发觉不敬,便垂下眼帘。他知道他身为臣子,此刻应该即刻点头应承。只是心却还是在痛,痛这原本在他怀中的女人却要以他妹妹的身份、成为天子的人。
洛梦的心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他明白,却以为可以用时间来改变。直到永煜城下,洛梦不顾安危前去为天子挡箭,他的胸口便和撕裂了一般,痛得呼吸几欲停止。
伏席胜静静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缓缓开口道:“安将军,你该明白,天下想要她的男人不止一人,而唯有朕能够守得住她。”只是说着这话,心里却泛起了苦涩——洛梦,现在正在武正的怀里么?
安远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手紧了又松,似是不甘地说道:“陛下知道么?她此生只要一双人。”而你作为帝王,可以做到么?
似是料到安远南会有此一问,他嘴角微翘:“此生此世,朕的身边只有她一人。”这也是他作为帝王,唯一任性的行为。
安远南没料到天子会如此干脆,一下子怔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终于说道:“臣自幼便有一妹,在三岁时失踪,如今又找回了,臣万分高兴。”
伏席胜接口道:“此女唤作安非梦。”非梦,非在梦中。长久以来,他总是无法触及她的心,洛梦犹如梦中的彩蝶,随时都会飞走;而今,他要洛梦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再不似梦中的飘渺不定。
梦儿,此刻你在做些什么?是否在武正怀里笑靥如花?是否在与他缠绵悱恻?我知道,这十天你是属于他的,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计较。可是一想到你与他的温存,你与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我便心如刀绞。明明在那一刻,你就要属于我了,谁知造化弄人,轩以漠的一箭犹如利刃,在你我之间生生划开了一道鸿沟,将你推送到了武正的身边。
梦儿,要何时,你才会真正属于我?将你强留在我身边,是对还是错?
伏席胜心中潮流涌动,失神地看着门外的大雨,连安远南何时告退的也不知道。一阵风起,竟带来了一阵冷意,何时入了秋?他却一无所知。
永煜,是否也这般冷了?
“啊~这天变得真快,”洛梦轻呼:“哪里像是刚入秋?分明是秋末了!”她将手撑在窗子上,看着外面萧风阵阵,发丝在风的作用下在空中轻舞飞扬。
一双大手从她身后伸出,环住了她的腰身,温热的胸膛随之贴上,传来他的心跳声,却让洛梦眼眶微热。她任由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让风吹干了泪痕,这才展颜笑道:“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武正将脑袋凑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我早就醒了,倒是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昨夜又累了一宿。”话尾有了戏谑的味道。
洛梦笑着躲开他的轻咬:“你现在说话怎的如此不知羞?”
武正一手抱紧她,一手将窗子合上,眼底闪烁着热潮:“天凉了,还是去床上暖和暖和!”洛梦咯咯笑着,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朝大床走去。
纱帘落下,依旧遮不住这一床的绮丽。爱与渴望,兴奋与哀伤,在暧昧的热火中纠葛,犹如这萧瑟秋风,沁得人舒爽,却又带着些许令人退缩的寒意。
洛梦舒展着柔软的身子,迷蒙的双眼看着武正的每一个表情。眉头紧锁的他,似痛苦,又似快乐。每当此时,他总是失却了些许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控制的加重了的力道。有时候会弄疼了她,却又立刻换上了温柔,像是在道歉一般。
夜夜的春意,几乎是毫无节制的索求,洛梦几欲眩晕,却仍旧以默许来鼓励他。因为她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爱她。而自己所能做的,便是毫无保留地呈给他。
伴随着男人一声低吼,帐内平静下来。
武正大汗淋漓,趴在洛梦身上休息,心脏的跳动快到让他几乎承受不住。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在洛梦脸上落下一吻,带着歉意道:“对不起,你累坏了。”他想要控制自己,却总是把持不住。
洛梦摇头,笑容却有些无力,她快说不出话来了,让武正更加的内疚。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武正翻身下床,先将洛梦扶起靠在软枕上,便要去拿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汤药。他才走到桌边,身后便传来洛梦下地的声音,紧接着精壮的腰身被小手紧紧抱住,洛梦略带祈求和颤抖的声音从他背上传来:“武正,我不喝了好不好?”
武正手一颤,横下心道:“不行!”
洛梦的泪水夺眶而出,落在他的背上,她带着哭腔道:“可我,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只是一个孩子,可以证明他们曾经的相拥。
武正猛然转身看着她,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头,吐出来的字眼却犹如锥刺之痛:“你要孩子?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么?”
“我可以照顾好他(她)!”洛梦边哭边大声说道:“我不过是想要个孩子……”
武正心如刀绞,仍坚决道:“你一个女人你要如何照顾他(她)?洛梦,你听我说,我是为你好。”他不要在自己离去后还留给她累赘,他的洛梦,他的英英,应该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爱情和男人。而不是他,一个将死之人。
“我不管,我不要再喝!”洛梦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却不敢真下了力道,只是在发泄着她的痛苦。
武正猛然将她抱紧,嘴里的热气吐在她的耳边,声音却带了凄凉:“英英,前世我欠你,今生难道还是要我欠你?你要走了也不安心么?”
洛梦只是哭:“我不要听……”
“你必须得听!”武正的语气一下子狠绝起来:“今天已是第九日了,再不说,便没有机会再说了。”魂归,是一种蛊,一种可以将濒死的人丛死神手中夺回、瞬间获得重生一般的蛊。只是这重生之人,只剩下十天的生命,第十一日的清晨,他会化作青烟,什么也不会留下。
热潮泛上了他的眼眶,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英英,我知道娥皇在你身上下了法咒,又在你和丹朱的茶里下了药,将我骗去了,亲眼看到你俩躺在一张床上……英英,我知道的。我不想杀你,可是我别无他法……必须有人要为这治不住的洪荒成为牺牲品。英英,我偷偷把你关起来,又找了替代之人,打算让别人假扮你祭神……”
什么?洛梦惊诧,她为何对这些一无所知?
“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娥皇都看在眼里,她默不作声,却在祭神之前带人杀了看守你的侍卫,又将你骗去了祭台上!我在台下,以为不是你,以为是事先安排好的人!”他恨恨道:“直到娥皇要我亲自上祭台将你推落火中,我才发觉了不对劲。可我已经回天无力,众目睽睽之下,我无法救你!我不想你在火中痛苦,唯有用手……用手先将你扼死……我以为我亲手杀了你,可我只是将你扼晕,便再下不去手!”
“你知道么?我当时恨不得杀了娥皇,我痛到几乎站不住脚……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痛死的时候,狂风乱作,迷了人眼!待风散去,你已不见!”他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我知道,玄女将你带走了!”当下便当众宣布,已在狂风大作时将英英推入火中,将众人瞒过。
在后来的人生中,他暗中到处寻找英英的消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渐渐的,他放开了,玄女既然带走了她,就不会让她受伤,总好过在这帝王之家,受那最阴暗的算计。
只是,他再没笑过。那个传言中温雅而爱笑的男子,成为最冰冷可怕的帝王。他不能杀娥皇,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永远不再见她。
洛梦抬起头,美丽的双眼中尽是哀怨:“那当时你为何不告诉我?”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娥皇骗去了祭台上,娥皇说,帝舜不愿见自己,所以由她来将自己带去祭台。伤心欲绝的女英,轻易便信了。
武正,或者说是帝舜,他苦笑:“英英,你当时已经恨透了我,你想要离开我!我很自私,即便要一辈子囚禁你,即便你永远无法见到外面,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我害怕你不肯,害怕你会离开我,只能如此做。”英英恨他软禁太子丹朱,恨他将尧逼退皇位。于是,他想到了囚禁,如此可怕的词,将这原本灿烂而美丽的女人锁在了可怖的阴暗中,这是如此疯狂地想法,他这般的自私!
洛梦不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掉,直落得男人心疼不已。大手轻轻擦拭美人泪,他咽下苦涩,说出了最不愿说出、而又必须要说的话:“英英,你记住,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你值得有拥有最完美的男人,一个可以护你周全、一心疼惜你的男人。”
又是这样,展风这么说,武正也这么说,可她想要的却都没有能够留住。前世,她想要帝舜唯一的爱情,今生,她终于得到唯一的爱情了,却在两人身上纠葛。一个因她而即将离世,一个因她陷入哀痛。
这三人的情丝牵绊,要到何时方能解开?
重回大滇
远方有美人,芳踪难寻觅,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君王为卿不早朝,英雄为卿拔剑对。君不知,倾城与倾国,美人再难寻。
紫乌国君乌彦熙对着墙上的一幅画,轻声念出这首词。已经有快一年未见洛梦了,不知她现下在大滇是否还好?有安远南在,战乱应伤不了她身上半毫吧。他正思索着,皇后司炎诛玉走了进来,眼中瞧见国君正出神望着墙上的女人,心下有些恼怒,仍控制了情绪轻轻道:“臣妾拜见皇上。”
乌彦熙回过神,有些不快道:“外边的奴才都睡着了么?也不事先通报一声!”
司炎诛玉身子一颤,仍旧道:“皇上,后日大军便要开往丰年,今夜给各将军的饯行宴已准备好,伏日的将军薛琮已等候多时,就等皇上前去了。”
乌彦熙点点头:“朕现在便过去。”
司炎诛玉躬身退开,又道:“皇上既如此思念洛姑娘,不如派人寻了她去,将她接来可好?”既然挡不住,不如放了这女人进来。无论如何,自己总是皇后,届时她一进宫,还不得乖乖由自己摆布?
闻言乌彦熙冷冷瞄了她一眼:“此事朕自有主张,你就别管了!”言毕一甩袖子,径自走了出去,将司炎诛玉冷落一旁。
宴席上,丝竹之声犹在,却难掩男人之间粗豪的气息。众将喝得有些醉意了,这薛琮原本也是个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一下子便和紫乌的将军混得熟了。其中一位方脸中将名司炎磊,乃是司炎诛玉的侄子,此人勇猛异常,也是个性情豪爽之人。他朝薛琮道:“薛将军,听闻伏日天子身边有位谋士,一计逼得叛贼将领尹冲之怒极率军出城、反被歼灭;二计大破永煜,可是真的?”
薛琮一听,胡子一吹:“那还有假!孟公子对兵法甚为熟知,可是伏日第一谋士!”想来这第一谋士也是薛琮自己封的,但足见他对洛梦的佩服。
司炎磊来了兴致:“传言这孟公子相貌可说雌雄莫辩,貌若天仙?”他话才说完,身旁的众人也来了精神,可见男人也有八卦的时候。
薛琮嘿嘿一笑:“孟公子是长得犹如仙人,我这辈子也没讲过这么好看的人。”
座上的乌彦熙有些好笑,好在宴席上也没有什么女人,否则还真是不好聊下去。他一时好奇心起,朝薛琮道:“薛将军,这位孟公子是哪里人士?本名是?”
薛琮朝他作揖道:“皇上,这孟公子单名一个落字,据说是伏日大滇人士。”
孟落?孟落!乌彦熙放在膝上的右手一跳,不动声色道:“这孟公子如此厉害,不知多大年纪?”
薛琮想了想:“也就十八左右吧!”
十八?众人都是一脸的讶异和佩服,谁也未曾察觉到座上国君的脸色变了变。
乌彦熙极力压抑内心的澎湃,他做出遗憾的样子:“真是年轻俊杰啊,可惜未来到紫乌,朕不能一见,甚为遗憾。”定是洛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