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54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人去将她请回来,可这半个月除了吕氏打发范妈妈去看过一两次,就再也没有人去。就连昨儿的团圆节,也没有任何人提到去接她回来,或者送些月饼什么的。
今天,她就回来了!
百寿堂乱成一团,方氏、明氏等人因突然瞧见一个陌生男子闯进来,回避不及,只慌乱往里间躲去。吕氏知道是秀珠,秀珠又昏迷不醒,哪里顾得了其他,直接叫那人将秀珠送回她原来住的闺房。
那人将秀珠放下,秀珠更为狼狈的模样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身上穿着离开顾家那天穿的衣裳,因为天气热,料子都是极为单薄的,如今衣裳破了大半,又被雨水打湿,紧巴巴地贴着肌肤,连里头的小衣也露出一大半来,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下面的裙子烂的更厉害,大腿也露出一半在外,上面两道刮痕,狰狞可怕。
众人皆被这模样唬住了,半响都没人动一下,还是童若瑶给小玉打了眼色,小玉疾步上前,忙用床上的被褥将秀珠的身子盖住。吕氏这才回过神,脸色煞白,眼睛瞪圆,嗓音禁不住地哽咽,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那书生这会子才有工夫擦了擦脸上的汗迹,正预备说话,门上的婆子惶恐道:“瞧清楚是十小姐就急忙叫送进来了,因十小姐已经昏迷,又受了伤,奴婢们脚程慢,才让这位公子将十小姐抱进来。”
婆子虽没有回答上吕氏的问题,倒是提醒了吕氏,屋里这会子除了女人们,还有个陌生男子在。而秀珠身上披着的衣裳,应该就是这位公子的。也就是说,秀珠狼狈不堪,衣不遮体的模样这位救了她的男子早已经看到了。
童若瑶瞥了那书生模样的男子一眼,朝吕氏道:“门上的婆子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这位公子衣裳也湿了,还是先去客房那边歇歇吧。”
吕氏回神,忙朝着婆子吩咐。那书生作了个揖,就跟着婆子去了。小玉已经出去叫百寿堂的小厨房预备热水,没一刻工夫就送了来,众人七手八脚将秀珠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脱下来,用毛巾将身上的淤泥、血迹擦拭干净,重新换上衣裳。
她虽昏迷,到底还有知觉,偶尔弄疼了她,眉头不适地蹙起。吕氏慢慢镇定下来,见秀珠已经换上衣裳,可秀珠的狼狈的模样终究叫她难过,禁不住不停地抹泪,“好端端的在尼姑庵里,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
这问题谁也回答不上来,童若瑶低声吩咐身边的丫头去门上问问,大夫什么时候能到。吕氏听得这话,悲戚地道:“请大夫来作何?她弄成这幅模样,又是被外面的男子送回来,即便救活了她还有心活着么?”
范妈妈见这话说得不妥,忙安慰道:“到底是救命的关头,谁还忌讳这些?”
果真要忌讳,也就不该说了,而是想法子将这事儿掩盖过去,免得传出去有损秀珠的闺誉。吕氏如此,岂不是非要所有人的都知道。
吕氏只是默默地流泪,隔壁屋里方氏和明氏见着这边稍稍安定,那男子已经出去才赶过来瞧秀珠。不禁心戚戚然,也不知如何安慰,一时之间屋里悄然无声。
“二夫人听说十小姐回来了,特意打发奴婢过来瞧瞧。”黄氏身边的吴妈妈声音从外面传来,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进来,见屋里众人神色都不好,吕氏又悲悲戚戚地流泪,似是有些不明白,惊愕道,“十小姐回来是令人高兴的事儿,怎么大夫人……”
范妈妈忙给吴妈妈打了眼色,低声将秀珠怎么回来的事儿说了大概,吴妈妈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戏演得好像真的一样,惊愕道:“十小姐也真是的,既然要回来也该事先叫人回来说一声,咱们也好派马车去接她,也就不会弄成这幅模样了。”
虽然大伙心里都十分认同吴妈妈的话,可却没一个人敢附和。吴妈妈唉声叹气,又紧张兮兮地询问范妈妈,“可请了大夫没?”
范妈妈点点头,吴妈妈走到床边瞧了秀珠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转身时那笑已经收敛,而是十二分的担忧,“人回来就好。”
范妈妈点点头,吴妈妈略略站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事儿便悄然无声的走了,不过众人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走的,外头将大夫请来,大伙也就回避到正屋。吕氏不放心,任旧在秀珠屋里,她如此紧张秀珠方氏和明氏自然看得出来,少不得朝童若瑶打听。
“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十小姐,怎么一直没听人说起过?”
她们还没来的时候,秀珠就去尼姑庵为老夫人祈福去了,用黄氏的话说,秀珠是伺候菩萨去了,她们当然不知道。
小玉语气有些冷,抢着道:“十小姐是九爷的妹妹。”
这话也说的明白,九爷顾炎的身份方氏和明氏不是不知道,那么十小姐的出身也不难猜出来了,方氏若有所思,“可是以前在你们大夫人跟前服侍的那位姑娘?”心里却止不住地暗喜,顾炎虽是顾家家仆之后,可冷眼观下来,上至老夫人,下至吕氏和顾廷煊,对顾炎都是极好的,他又是跟着顾家姓顾,和顾廷煊在外面奔波多年,顾家如今挣下这么大的家业,而他指不定也早已挣下不少的私产。
想到这里,已经没有去关注童若瑶淡淡的神色和小玉眼底的不悦,吩咐身边的丫头,“方才瞧着十姑娘脸上有刮痕,咱们不是有上好的梨花膏么?去取了来给十姑娘送去。这女儿家的哪里有不爱惜容貌的,这梨花膏对这样的伤口最是管用,不但能快些好起来,以后脸上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明氏面色一僵,忙垂下头掩饰过去,捧着茶杯浅尝一口,只觉那茶的味儿尤其苦涩,咽下肚却化作一阵酸楚,险些止不住流下泪来。
那丫头尚且没来得及去,明彩兰从外面进来,冷笑道:“伯母何苦操这份心?顾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拿不出来?再说那梨花膏是美容养颜的东西不假,可若要真做到不留下任何疤痕,也办不到吧?”
方氏不悦地瞪了明彩兰一眼,明彩兰仿若没瞧见一样,她才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走到明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明氏快速地拿起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抬头训斥道:“越来越没规矩,长辈的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指指点点?”
明彩兰忽地乖顺一笑,道:“我也是提醒伯母,别好心做坏事。梨花膏是好东西,可若是与大夫开得药方子里头的一些药物相克的话,不但不能让伤口快些好起来,指不定还要化脓呢!”
方氏气恼地放下茶杯,却没叫那丫头去拿了。只因这梨花膏是明彩兰自己配制的,因明氏以前受过伤,颈子上留了个疤痕印记,明彩兰配制出来,明氏涂抹三个月后,那印记就慢慢淡了,肌肤还越来越白皙嫩滑。方氏知道后自然当做好东西,少不得让明氏找明彩兰多要一些,因有养颜美白的功效,方氏在南边走动时,少不得会送一些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奶奶们。
这些事童若瑶自然不知道,可童若瑶不得不另眼相看明彩兰,她天真的模样下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童若瑶对方氏原还抱有几分尊敬,眼下那些尊敬已经荡然无存。明氏暗示的十分清楚,方氏原是要明彩兰嫁给她的儿子吕俊,所以才表现特别喜欢明彩兰,容忍明彩兰的一切。大概是之后收到顾家的邀请,于是想把明彩兰嫁给顾廷煊以此打通和顾家的往来,可顾廷煊已经成亲,方氏只得把眼光放在顾炎身上。
眼下嘛,吕氏紧张秀珠,只怕她合计着要自己的儿子吕俊娶了秀珠吧。秀珠身上发生这等意外,给吕俊做妾也不会委屈了她。如此一来,顾炎娶了明彩兰,吕俊娶了秀珠,和顾家简直是亲上加亲还又加了一个亲。
顾炎和秀珠虽然都不是正正经经的顾家子孙,但老夫人对顾炎的喜爱,吕氏对秀珠的紧张,足以看出顾炎和秀珠在顾家的地位并不亚于正经的姑娘、爷们。
大人诊断后,说秀珠受了惊吓,加上外伤才导致昏迷,开了调理的药方子外加一些金疮药物等。吕氏稍稍放了心,让范妈妈跟着大夫去抓药,而秀珠,也终于悠悠转醒,瞧见吕氏,那泪珠似是开了闸的水库,止也止不住。
吕氏难过不已,一边抹泪一边安慰,众人劝了一回,两人方才慢慢止住哭声。吕氏见她面露疲倦,精神不济,安慰她睡下,只留了一个丫头在里面服侍,叫秀珠安心养着,哽咽道:“身上的伤慢慢就好了。”
秀珠似是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轻轻磕了磕红肿的眼睛,缓缓闭上。
吕氏怜惜地叹口气,轻手轻脚从屋里出来。方才想起营救秀珠的那个人,正打算叫人去请了来当面感谢,只见顾炎风风火火冒雨赶来。
吕氏见他脸上气色不佳,道:“别进去打打搅你妹妹,她才醒过来一回,又睡过去了。”
许是顾炎已经得知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语气更是冷的渗人,“她好端端的不在尼姑庵待着,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今儿下雨山路难行,她却回来了!”
吕氏禁不住低声呵斥,“你妹妹才受了伤,又受了那些委屈,你是她哥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炎咬着牙没接吕氏的话,眼里却好似冒出火星子来,“她还觉得没有把自己作践够么?要这样丢尽咱们家的脸面?义母可知,她是被潘公子一路抱着骑马进城!”
竟然不是坐的马车!原以为是到了顾家那人才抱着秀珠的,没想到却是从城外就一直抱着进了城。男女有别,在格外看重闺誉的这个时代,秀珠这样狼狈地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回来……
方氏道:“这有什么,十姑娘伤成那样,到底保命要紧啊。”
原来,秀珠回来尼姑庵原是叫了人送的,可因为下雨,都劝秀珠等天气晴好了再走。秀珠不肯就自己驾车下山,她一个姑娘家,虽然以前是丫头也经常出门,可毕竟没有驾车的经验,不出事才叫奇怪。
也或者,她是希望出点儿什么事吧,这样吕氏会更加心疼,其他人也会更加内疚。可事儿是出了,伤也比较严重,吕氏也非常心疼,午饭的时候,亲自去喂她吃。但她的闺誉名节受损,也已经成了定局。
下午,秀珠的情况略略好了一些,她虽受了严重的外伤,却没有骨折等内伤,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到了晚间便能下床走动,只是吕氏心疼她,叫她好好儿躺着。秀珠眼眶微红,诺诺道:“叫义母担忧,实则是秀珠的过错,只是连日来夜夜噩梦缠身,终是不放心想回来看看义母是否安好……”
吕氏慈爱地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心疼至极,“我能有什么不好?倒是你怎么就这般认死理儿?不嫁人就不嫁人,何苦非要这样叫我心里难受?”
秀珠微微侧开目光,贝齿咬住嘴唇,半响才问道:“送我回来的那位恩人呢?”
吕氏目光不由得冷下,想到秀珠回来时那狼狈的模样,秀珠似是察觉到吕氏的不喜,忙道:“多亏了他救了我,否则,我大概还在马车底下压着。”
吕氏又心疼又气恼,见秀珠情绪略有些激动,才道:“他还在府里住着,你哥哥亲自谢过他了。”
也不知秀珠与吕氏说了什么,隔天中午,吕氏设宴让顾炎、顾廷煊作陪,在百寿堂抱夏摆了一桌,亲自酬谢潘公子救了秀珠,以此答谢潘公子。
那日下雨,潘公子亦是全身湿透,多多少少有些狼狈。之后梳洗更衣,倒是十分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虽无潘安之俊美,那款款而谈洒脱不羁的言谈举止,却已经胜过顾炎几分。
一时之间惊动了上上下下所有人,老夫人也打发身边的婆子送了些薄礼感谢潘公子,潘公子却婉言拒绝,只说不论什么人,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出手相救,而他恰好遇上,倘或不救心里才不安,委实不敢收什么谢礼。
这谦逊的模样甚得人心,就连香雪也道:“她还真是命好,荒郊野岭的,不是上山砍柴的农夫救了她,偏偏遇上这样一位玉面书生。”
香雪大概说出了所有人的看法,吕氏起初还气恼潘公子这样将秀珠抱回来,之后却对潘公子甚为客气。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大概所有人都认为无论如何,潘公子也该娶了秀珠才是。
潘公子并非上京人士,而是南边江浙一带的人,此番上京是探访故人。家中情况甚好,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也是中等偏上,而他还是个秀才,说话间文采飞扬,倒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最关键的是,他的原配正妻头几年就病故,现在家中并无妻妾。
小玉冷笑道:“无论那潘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倒对他实在没有一点儿好感。”
香雪好笑,“要你对他有好感做什么?只要她对他有好感的罢了。我就不明白,怎么她就这般命好呢?”
童若瑶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潘公子果真如他嘴里说的那样好,又怎么会大肆宣扬救了秀珠。一边说不用感谢他,一边又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如何救了秀珠。心口不一,矛盾的行事作风,是要稍稍留心便能发现。
可这些事,和自己实在没有关系,也懒得往深处琢磨。
119:顾廷煊的丰收季节
事隔两天,尼姑庵的道姑才来拜访顾家,听说秀珠受伤,惶恐不已。幸而秀珠没事儿,吕氏也没怎么责怪她们,反而还打赏了香油钱,就把道姑们打发走了。
秀珠乖乖在房中养病,盛情难却,潘公子留在顾家小住几日,自有外面的管事小厮张罗,并没有住后院中来,后院诸人也不再得见这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只知道此人八九不离十还住在家里罢了。
对此,方氏道劝过吕氏,“……虽然有救命之恩,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这样留在家里住着,多少得留着些心。”
吕氏颇为不在意,笑道:“我瞧着潘公子相貌人品都不错,秀珠岁数不小了,终是不能一直留下家里,幸亏她如今想通了。”
方氏明白吕氏是已经为秀珠看准了那姓潘的人,听得吕氏如此说,明氏暗地里松了口气,方氏却愈发心急,不但不准明氏和明彩兰提告辞的话,还让吕俊一早一晚都来请安,一声一句“姨妈”地叫着,偶尔迫于方氏的压力,他还不得不关心这位便宜十妹几句。
吕氏好似都没留心,任旧客气地留他们继续住着,倒是经常打发人去询问那潘公子的起居生活如何,生怕怠慢了似地。而对方氏等人的心,明显淡了许多。
这样过了几日,秀珠情况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口多数已经结疤长出新肉来,她能下地走路,自然也得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而对于差不多一个月不见的秀珠,也没人表示出多大的热情,老夫人见了也只是淡淡一挥手道:“起来吧,回来了就别再叫你义母成天担心。”
秀珠脸一红,乖顺地站起身走到吕氏身后去。
黄氏似笑非笑看了秀珠一眼,叹道:“秀珠有心为老夫人祈福,没得弄了一身伤回来,不论如何,终究是比我们这些人懂得孝顺。”
秀珠只觉脸颊火辣辣地,脑袋不觉垂得愈发低,老夫人咳嗽一声,目光落到顾炎身上,问道:“那潘公子可还在家里住着?”
提到这话,顾炎没来得及回答,吕氏抬头笑道:“还在家里住着,老夫人见见也好。”
“算了,我老了,眼睛也不好使唤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人嗓音略带倦怠之意,吕氏讪讪地笑了笑,道,“是儿媳的不是,一点儿小事也要老夫人操心。”
老夫人轻轻挥了挥手,好似忽地想起一事来,朝郝氏道:“五丫头快十六了吧,她的事儿你也该张罗起来。”
此话一出,坐在边上的顾廷雅本能地红了脸,羞涩地垂下头。童若瑶笑眯眯看着她,老夫人寿辰那天,顾廷雅终于被人认识,不日便有人拿了礼物上门来说亲。一共有三户人家,一家还是官家,不过提亲的那个人却是庶出,另外两家同样是商户,也不知老夫人到底给顾廷雅相看的是哪一户。
但有一点儿是确定了的,顾廷雅好事将近,黄氏心里有些不乐意,郝氏和老夫人说了什么她都没留心。
最后,老夫人看不过去,朝黄氏道:“家里几个女孩儿,官中拿出一部分来,不够的我给补上,都是孙女儿,没有偏袒的理儿。”
黄氏笑道:“瞧老夫人说的,虽然时下外面铺子的生意不好,五丫头的嫁妆再不济弟妹也会好好置办,哪里用着的老夫人拿梯己出来?”
没有分家,自然是要从官家拿银两出来,黄氏暗地里剐了郝氏一眼。纵然心里不甘,也好过现在把三房分出去,少不得忍下去罢了。
她那点心思老夫人自然看得明白,说起崔氏和铭姐儿满月的事儿来。
黄氏立马道:“这事儿儿媳也琢磨着,现在外面铺子的生意不好,虽到了下半年旺季,可也不知怎么了,现在竟有人把订单退了。中山侯府原说要给府上太夫人做寿,昨儿得到消息,说是怎么怎么的,反正是不预备大办,原定了的那些缎面料子,说好了这几日送去,却突然打发人来说不要了。”
朝中时局振荡,正在彻查朝廷中与盐相关的朝廷命官,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者,这个风口浪尖上,自然是能避开就避开。黄大人贪污受贿,那些黄白之物到底去了何处?
这个时候大肆铺张地大办宴席,岂不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推出去让敌对的一方抓住把柄好参上一本。一般人都能看明白的问题,那些久经官场的人,自然早已看得十分明白。
顾家的生意从出了盐一事就开始下滑,后来还了顾家的清白,可紧接着就发生黄大人的事儿,只要这一次朝中动荡不平静,如中山侯府这样的大笔订单买卖,短时间内都不会有。
“所以儿媳琢磨着,铭姐儿满月,就咱们家的人乐一乐,也有亲戚们在,总是热闹的。若是老夫人心疼月桂和铭姐儿,大不了等铭姐儿满周岁的时候,再补办一次。再说……”黄氏看了童若瑶一眼,情绪低落地道,“侄儿媳妇娘家老太太才去了。”
黄氏如此识大体的一番话,众人自然听到心里去,郝氏不禁在心里冷哼。黄氏未免算计的太干脆利落,眼下廷雅要置办嫁妆,她就推说没钱,还把铭姐儿拿出来说事。虽然气恼,可老夫人都点了头,她也无可奈何。
从千禧堂出来,黄氏紧几步追上吕氏等人的步伐,笑道:“虽然老夫人也说铭姐儿满月酒就咱们自己家的人乐一乐,我觉得还是把敏惠叫来吧。她就在上京住着,有些日子不见,我倒怪想念晴儿的。”
吕氏自然满嘴答应,跟在最后出来郝氏,瞧着这边大房和二房说的热闹,不禁紧了紧拳头,别开脸快步离开。
“……如此,初一我就打发人去接了她们母女来。”黄氏笑道。
吕氏笑盈盈点着头,朝童若瑶吩咐道:“你没事儿也去瞧瞧月桂。”
童若瑶应下,吕氏等人回去,童若瑶就跟着黄氏去崔氏那边,明彩兰一声不吭也跟着来,嘴里道:“就跟着表嫂子去透透气。”
明彩兰虽说话没什么顾忌,可方氏到底是长辈,如今又在亲戚家,她也要顾着脸面不敢真正和方氏闹翻。再者,方氏是她姐姐的婆婆,多多少少也要为她姐姐明氏着想。
童若瑶瞧她一脸郁色,不禁有些心疼,携了她的手一起去瞧崔氏。崔氏气色已经好了许多,针灸治疗之前是一天一次,如今是三天一次,可惜任旧是没有奶水。
铭姐儿睡着乐,放在崔氏身边,小脸蛋儿胖乎乎十分可爱,明彩兰瞧着,手痒痒的很想去抱抱,可又怕把小东西吵醒,不禁惊奇地道:“原来咱们都是从这样的小不点儿长大的!”
她天真的话语逗得众人都笑起来,黄氏道:“可不是从小不点儿长大的?难道一出生就成了大人?那也要肚皮装得下不是?”
明彩兰吐吐舌头,搜遍全身,终于搜出来一个小铃铛,铃铛声儿响起,铭姐儿小嘴儿一裂,哭着醒过来。
黄氏忙叫奶娘抱去喂奶,明彩兰还以为铭姐儿不喜欢铃铛的声音,可当铭姐儿吃饱后,圆溜溜漆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上面摇晃的铃铛儿。
坐了一会儿,崔氏要休息,童若瑶和明彩兰告辞出来,走到半路上,明彩兰忽地幽幽叹口气,望着晴朗蔚蓝的天空问道:“身为女人就一定要生孩子才算作女人么?”
小玉闻得这话,笑道:“莫非姑娘不想生孩子?”
明彩兰蹙着眉头,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又吐一口气。童若瑶明白她在为明氏的事儿烦心,也怜惜她小小年纪,却如此通透,将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男人又生不出孩子来,倘或女人不生子你我又怎么来到这世上?等你嫁了人,与夫君恩爱也是心甘情愿想为他孕育孩子。”
“可为什么,女人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过错?”
没想到她这样问,童若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道:“只要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会有的。”
明彩兰淡然一笑,“我知道身为女子,终究要嫁人,然后要生子。”
童若瑶似是想到什么,心里不觉一动,明彩兰方才问,女人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过错,这并不是绝对的,怀孕一事除了女人会出现问题,男人同样也会患有不孕之症。
不禁蹙眉盯着明彩兰,明彩兰淡淡笑道:“姐姐身子一直很好,也请了不少大夫相看,并没有任何问题,可她就是没有怀上。不但她没怀上,翠儿和怜儿姐夫也老早就收在屋里,也没见她们谁有动静。”
说着扭头看了童若瑶一眼,保证似地道:“我姐姐想要孩子,不管是谁生的,终究都能养在她名下。所以……”
所以明氏不可能故意做什么让明彩兰嘴里说的那两个人怀不上孩子,可明氏有想法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吕俊,只怕也担心其他人生的孩子终究隔着血缘和自己不会亲近。这样的事儿,怎么和当年老太太和自己的亲奶奶如此相似?
所幸的是,明彩兰应该是对此事反感的,她与方氏暗地里针锋相对,故意让方氏不喜她。而她现在甚至怀疑明氏生不出孩子,与吕俊有关,而不是明氏自身的问题。
且不说她本来就反感此事,即便不反感,有了这样的猜测也会排斥。而男人,从来不会将这样的问题怀疑到自己身上,即便是现代开明的社会,那些患有不孕之症的男人也讳疾忌医,羞于启齿,更何况这个时代。”
“你可与你姐姐说过这话?”
明彩兰见童若瑶如此问,自然明白她是听懂了自己暗示了什么,道:“说过,但姐姐说我胡说八道,根本就不相信,还不许我再提这话!”
那是当然,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吕俊就抬不起头了,方氏若是知道,还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上次提到童若秋的病症,明氏表现的十分坦然,她也相信自身没有问题,难道她就没怀疑过吕俊?如果怀疑过,却还是要自己的妹妹嫁给吕俊……
明彩兰如此通透,却任旧对明氏极好,明氏拥有这样的妹妹,还真叫人羡慕。
“那你打算如何做?”童若瑶相信,明彩兰看明白了方氏和明氏的一切盘算,任旧跟着来上京,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对童若瑶说出这些话来,应该已经有了些想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与我客气。”
明彩兰灿然一笑,“与表嫂说话就是爽快。”遂将她的想法如此细说一番,童若瑶自然答应,“这倒是不难,张大夫医道高明,到底擅长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三弟妹这次难产险些……多亏了他。只是你姐姐那里……”
“姐姐那儿,我自然会劝她。”反正只要证明明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自然就是吕俊。
“可若是你姐夫……”这样的事儿,作为男人自然不用想就会排斥。
“把姐姐说通了,姐夫那儿就成了一半。”明彩兰自信满满地道。
童若瑶见她重展笑颜,亦不由得跟着笑起来,由此可见,吕俊对明氏也很好。
说着话就到了青松院,明彩兰有些急性子,迫不及待就要去百寿堂找明氏。回到屋里,童若瑶赖在榻上就不想动弹,小玉倒了杯茶送来,略蹙着眉头道:“二奶奶别说,我觉得您也该叫张大夫瞧瞧才是。”
“好端端的,有什么……”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是二十里头,小日子却迟迟没有来。这几天顾廷煊还以为是她信期,晚上回来抱着她就睡,一点儿其他举动都没有,反而叫童若瑶以为他累的什么兴致都没了。
心房“噗通”地跳起来,“是该瞧瞧才对。”
小玉忧心忡忡地,“推迟了这些日子,倘或是有了,二奶奶却又没有其他反应……由不得不叫人担心的,这几日我心里不安,又怕说这话不吉利。”
确实没什么反应,呕吐、不适、胃口不佳,这些怀孕初期的一般症状,她一个也没有。倒是有一点儿,她总是觉得浑身无力,可这个月发生了不少的事儿,老夫人寿辰,娘家老太太过世……
正说着话,香雪从外面进来,“二奶那,陈忠家的来了。”
童若瑶朝小玉道:“下午找张大夫来瞧瞧便是,暂时别想那么多。”
小玉道:“二奶奶倒是不急,奴婢却心急着,下个月中旬,二爷和九爷要去南边,这一走只怕又要一两个月的功夫。”
童若瑶自然之道,之前黄氏就说过这话,每年的九月十月顾廷煊和顾炎要去南边查看生意,何况今年发生了这些事,说不定耽搁的日子更久。
外面陈忠媳妇已经由丫头领了进来,童若瑶也只得暂且把这些心思放下。那陈忠媳妇手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行礼请安时险些站不稳,笑道:“今儿特地来拜见二奶奶,只为那地里的金豆,家里那个特意让奴婢来问问,不知何时能收割?”
她进门时童若瑶就猜着了她包袱里头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叫她打开,可不是翠绿的玉米棒。只是后罩房那几株还不能吃,而陈忠媳妇带来的这些,却已经有些肉,不禁笑道:“看来有嫩玉米解馋了。”
陈忠媳妇见童若瑶手脚麻利,三两下就将玉米外衣剥下来,惊愕道:“二奶奶之前见过这金豆么?”
童若瑶刚点头,及时止住,笑道:“只是闻着香甜,虽然没见过,想来这样也是能吃了。”
小玉和香雪凑过来瞧热闹,双双蹙着眉头,“难道这也和果子一样,生的都能吃?”
“吃了不会怎么样,大概会闹肚子吧,要不你们尝尝?”
小玉和香雪慌忙躲开,童若瑶自己掰下一颗,因为太嫩,溅了一手的||乳|白色玉米汁,可那味道真的让童若瑶无法忍受下去,当即就让香雪把陈忠媳妇带来的这些玉米棒拿下去,照着她那样的法子将外衣褪下,“让厨房放在沸水里煮一会儿,香味儿散出来,颜色略深就捞起来吧。”
小玉忙阻止,惶恐地问道:“二奶奶果真要吃么?”
“当然,又不是不能吃的东西。”
童若瑶说的自信满满,可在场的人却都不禁蹙眉,十分怀疑,就连陈忠媳妇也道:“问了好些人,都没见过此物,奴婢家里那位还让奴婢特意来问问,二奶奶种了这样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途的。”
童若瑶看了看她们,不禁暗暗叹气,东西如今是种出来,过不了多久便丰收,可因为其他人没见过,这东西难道就只自己吃?看来得想想法子才是。玉米这种农作物相对于其他农作物而言,种植相对简易,即便是贫瘠的土地也能种出来。
“先拿下去照我说的法子煮了吧。”办法可以慢慢想,解馋的事儿却不能等了。
香雪拗不过童若瑶,只得将一包袱的玉米抱去厨房,童若瑶这才朝陈忠媳妇道:“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收割吧,等到那上面的颗粒用手指掐不破了,叶子开始枯黄败落,应该就成熟了。我在院子里也中了几株,大概是阳光不够充足,成熟期要推迟一些。”
“这样,奴婢隔几天就给二奶奶送些来瞧瞧。”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们虽然以种地为生,只因这金豆以前没种过,家里那位生怕种不好,天天儿在地里瞧。如今大豆已到收割期,只对金豆全没主意。”
“让你们费心了,等两天再送些过来吧。”
正说着话,顾廷煊从外面进来,童若瑶让小玉领陈忠媳妇下去吃了午饭再走。顾廷煊见童若瑶眉开眼笑,脸上不禁跟着荡起笑容问道:“什么事儿这样高兴?”
童若瑶笑道:“金豆能吃了,所以才高兴呀。”
将茶杯送到顾廷煊手里,有些安奈不住想去厨房瞧瞧,顾廷煊却瞧着屋里丫头下去预备午饭,没人打搅伸手揽住童若瑶,被她小孩子似地模样感染,笑道:“瑶儿把金豆种出来了,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童若瑶立刻扭头十分严肃地盯着顾廷煊,“你不是把压箱底的钱钱都交给我了么?你拿什么来奖励我,莫非你还藏了私房钱?”
这……顾廷煊一本正经地说着让童若瑶脸红心跳的话,“我把自己奖励给瑶儿如何?”
“……大白天的你最好正经些!”
顾廷煊哀怨地叹口气,触在童若瑶耳边低声诱导:“难道瑶儿不想么?”
童若瑶只觉得全身一栗,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把金豆忘了个干干净净,满脑子都是不良画面。不禁自我检讨,这些日子确实把顾廷煊给冷落了,另外很担心他下午不出门,果真把门关上将自己吃干抹净才真正丢脸死了。何况,下午还得请张大夫来瞧瞧,是不是真的……倘或是真的,那更应该节制。可顾廷煊这样欲求不满的模样,让童若瑶真是喜忧参半。
不禁深深地叹口气:哎——
结果,顾廷煊吃了午饭才一盏茶的功夫,顾炎就跑来找他,两人去书房说了一会儿话,就出了门。
童若瑶松了口气,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在青松院的门口,扭头见香雪吃了午饭从后罩房出来,才想起金豆的事儿。
香雪犹犹豫豫地道:“张妈妈怕金豆与其他吃食参合了让其他吃食变味儿,就说下午在院子里砌个炉灶,单独按照二奶奶说的法子煮了来。”
这样郑重其事的模样,实在让童若瑶无语,心也跟着变得有些沉。只因中午只顾着埋头吃饭,这会子也吃不下,索性让香雪晚些时候再煮了来解馋。
童若瑶和顾廷煊吃饭的时候,小玉就亲自跑去请张大夫,也没给童若瑶说一声,直到张大夫来了,童若瑶才知道。看小玉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心疼,责怪道:“饭也不吃,你没什么,张大夫一把年纪被你请来,他可吃饭了没?”
那张大夫在门外站着,听得童若瑶这话,乐呵呵道:“料定这一两日先生必然要大发人来请我老头儿,不妨,先给先生把脉吧。”
这话说的童若瑶和小玉不由面面相觑,安耐住心里的狂喜,去床上躺着。小玉搬了一张杌凳和一张椅子过来,放下床幔,童若瑶只伸出一只手平放在杌凳上。
而张大夫的诊断结果虽然已在预料之中,童若瑶仍然半响才回神,小玉和香雪已经兴奋地跳起来,恨不能立刻就把这消息传出去。高兴一回,小玉朝张大夫道:“您不是医道高明么?怎么上次把脉没诊断出来?”
童若瑶出声低斥,“没听张大夫说才一月左右么?上次时间短脉象自然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心里也暗怪张大夫老顽童的性子,倘或自己不注意,依照顾廷煊制造出来的狂风暴雨,这小小的苗儿只怕早就经受不住。
“先生所言极是,上次没有十全的把握,这次倒是十拿九稳了。”
香雪蹙眉疑惑道:“可二奶奶并无一点儿其他反应?”
“人与人不同,有些孕妇反应极大,有些也没有一点儿反应。其实没反应也好,少受些罪,是先生的福气,胎儿也更为稳妥。还有一个不同之处,有些不适感在初期,有些大概在胎儿三四个月左右,头三个月最是该注意的,从先生脉象上看虽然稳妥,这头三个月也不宜经常走动,至于……”
童若瑶忙道:“不用细说,我明白该注意些什么。有劳张大夫了。”
让小玉请张大夫下去吃茶,叫厨房重新备了些吃食留张大夫吃饭,张大夫也不推辞,去了青松院的书房,说是里头有顾廷煊私藏的什么药理宝典,非要去瞧瞧。
香雪一边撩开床幔,一边喜道:“二爷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童若瑶也想瞧瞧顾廷煊惊喜若狂的模样,会心一笑,刚预备坐起来,香雪忙惊呼道:“二奶奶别动!”
唬得童若瑶愣了愣,香雪忙过来搀扶,“张大夫方才就说了,要二奶奶注意着!”
童若瑶哭笑不得,“哪里就这么厉害,我大嫂要生了都安奈不住呢,还不是好好儿的?”
香雪板着脸十分严肃地道:“二奶奶也说大奶奶要生了,可二奶奶才有一个月的身孕,所以才要注意。”
刚从里间出来,就瞧见明氏和明彩兰携了手进来,见香雪小心翼翼扶着童若瑶,明彩兰忙紧张兮兮问道:“表嫂子怎么了?方才听说表嫂子这里请了大夫,可是……”
120:养胎很重要
喜悦从心底蔓延而起,笑意挂在眼底挥之不去,整个人好似突然间被万丈光芒包围着,心底的甜蜜无以复加,满满的从嘴边的笑意溢出来。
明氏很是羡慕,只是想到自己,终究有些……
“恭喜表弟妹。”那话终究是带着几分酸涩,明氏垂下头。
明彩兰惊呼:“表嫂瞧着还是孩子呢!就要做娘了,以后倘或带出去,不知道的人只怕还要误会是表嫂的弟弟呢!”
明氏忙嗔怪地瞪了明彩兰一眼,“没大没小的,也不懂长幼尊卑,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童若瑶毫不介意地笑道:“姨妹的性子正合我心呢!”
明彩兰得意洋洋地笑起来,说笑一回,明彩兰忽地问起请的大夫是不是张大夫本人,童若瑶知道,她和明氏这会子过来,必定是为了上午说起的事儿,笑道:“是张大夫,他此刻去书房了。”
明氏神色讪讪地垂下头,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不安地紧紧篡着袖口。虽然找了许多大夫瞧过,都说她自身没有问题,可任旧会担心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吧?
明彩兰看了明氏一眼,低声叹口气,抬头看着童若瑶,竟也有几分犹豫似地,却很快就坚定地道:“有劳表嫂费心,不知张大夫这会子可方便?”
童若瑶让香雪去问问,张大夫已经吃了饭,听说童若瑶找他,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书就从书房跟着过来。
明彩兰道:“医者父母心,姐姐也不用那么麻烦地回避了,所谓望、闻、问、切,张大夫医道高明,托表嫂的福气,方能让他把脉相看一回,不如彻彻底底地叫他诊断准确了。”
明氏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童若瑶随即叫丫头把张大夫请进来,她和明彩兰回避到里间,站在帘子处瞧外面的动静。
张大夫先把了脉象,略问几句,明氏红了脸半晌不吭声,瞧得明彩兰心急,正要出去明氏才诺诺低声道:“因一直没有身孕,故而才……”
张大夫明白,叫她抬起头擦看她气色,又换了另一只手把脉,眉头打成死结,气氛随之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