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紫伊281第67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和阿语真正相知不过一年多,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把阿语当成了最亲的姐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当初她侥幸跳脱了太子的魔爪,回来以后,娘不止一次的追问她,那几天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有阿语,从来不问,但她隐约感觉到阿语是知道事情的,这一点,在爱与对付严品如的时候,她的感觉更强烈,她甚至怀疑杜箐箐中招也是阿语在帮她报仇,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习惯孤军奋斗的感觉。
“阿语,你这样做,只怕你祖母会为难拟合六婶的。”阮思萱无奈的说道。
阿语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这样做,只怕为难也不会少,干脆釜底抽薪,断了她们的念想。”阿语隐隐约约猜到崔老太婆最终的目的就是这几张配方,她必须在崔老太婆出招之前,解决了这个问题,要不然,香水配方落在了周氏那种刁妇手里,只怕又是严品如第二,后患无穷啊!
“明天你跟我去香水铺子,我教你如何提炼香精,这可是最关键的一部,在你没有掌握提炼和调制方法之前,这事还需要保密。”阿语眨眨眼,笑说道。
说也不知道,这个下午,在阿语房里的一场姐妹对话,决定了阮氏香水的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阮思萱每日跟阿语去香水铺子,没有人怀疑绝密的配方已经慢慢被阮思萱掌握了。这期间,阿语介绍阮思萱跟俞又蓉认识,俞又蓉又多了一个朋友。
很快,各房都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住处,都在忙着准备搬家的事宜。
很快也迎来了放榜的日子,阮思承虽然对自己的考试没什么信心,可以说已经不抱希望,但他还是有承认失败的勇气,放榜那天,思博陪着他去看榜。这一天,长房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叫做忐忑不安,同时又殷殷期待的情绪。
阮思萱无法坐在家里等,这可是关系到大哥一生的命运,关系到阮家的命运,她要亲自去见证,俞氏阿语陪着她偷偷溜去看榜。
贡院门口挤满了前来看榜的人,乌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阮思承和阮思博在什么地方。
“阿语,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挤进去啊?”阮思萱苦着脸问阿语,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里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她和阿语两个女子怎么好意思往里挤?
阿语露出狡黠的笑:“走,咱们会马车。”
阮思萱失望:“就这么回去了?”
“跟我来就是了。”阿语不由分说的拉了阮思萱跑回马车,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阮思萱奇道。
阿语打开包袱,拿了一套青色的男子长衫递给阮思萱:“快换上。”
阮思萱拿着衣衫,不由的眼睛一亮,笑道:“阿语,连这个你都想到了,真是准备周到啊!”
阿语不以为然道:“那是放然,来看帮的大都是考生,或是考生家中仆人,鲜少会有女子来看帮的,所以,这个我昨晚就准备好了。”
阮思萱抓住了阿语话中的漏洞:“你昨晚就准备好了?那早上你还故意让我求了你好半天?”
啊与吐了吐舌头,掩饰道:“快换上吧!不想看榜啦!”其实她昨儿个就已经向轩辕彻打探了消息,阮思承已经中了,甲等二十七名,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是阮思承自己缺乏信心。当然她也问了,是不是轩辕彻暗中帮忙,轩辕彻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你以为大康的科举取士是儿戏?可以随便走后门?切不管哪个社会,暗箱操作这回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这样更好,说明阮思承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上的,她可不想提前报告这大喜事,让阮思承自己亲眼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惊喜。
阮思萱轻轻捏了下阿语的手臂,咬牙道:“你这个坏丫头,存心戏弄我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速之客
阮思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最里面,身上早已是汗涔涔,心跳异常的快,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虽然他已经认命,应考之时他头脑昏昏,事后甚至回想不起自己在那些白纸上都写了什么,这就是导致他毫无信心的主要原因,苦读这么多年,他不求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却很难接受一败涂地的事实,她身为阮家嫡长孙,从小就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从祖父辈开始阮家已经自走下坡路,到了他的父辈,更是只有他的福清和六叔科举出仕,可惜六叔英年早逝,阮家只余父亲独撑场面,人才萧条,让名门阮氏有了名不副实的尴尬,所以,并不需要父亲的监督,谆谆教诲,她就自发自觉的给自己施压,勤奋苦读,不敢有一日的懈怠,尤其是在阮家遭逢劫难后,他更是下定决心要为阮家争光,要重振阮家门楣,十年磨一剑,剑即将出鞘,可他的身子却不争气的倒下了,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此刻对面对这面决定无数莘莘学子的命运的帮反竖在眼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让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隐隐颤抖。
阮思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目光落在了榜单最后一个名字上,然后慢慢上移。
阮思博吃了一些才挤进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大哥已经在看榜,连忙朝那榜单望去,跟阮思辰一样的心里,他下意思的从榜单最末位的名字看起。
周遭声音嘈杂。有欢喜的,有嗟叹的,有咒骂的,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阮思承只专注的看榜单,越往上越心寒。
“阿语,好像有点难度。”阮思萱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愁苦道。
阿语不以为意,拉住阮思萱的手,往人群里走:“你跟紧我。”
阮思萱知道阿语有武功,只是不曾亲眼目睹,这会儿看阿语的手轻轻一隔,周边的人就不由自主的往边上退去,硬是在人潮分出一条道来。阮思萱暗暗惊叹,这个七妹未免太强悍了。
没费多少力,两人就挤了进去,阮思萱一眼就看见了仰着头专心看榜的大哥和五弟。正要出声打招呼,阿语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小声说:“咱们别打扰他们,咱们从这边开始看。”
阮思萱怔了下:“这边可是甲等的名单。”
阿语笑道:“大哥他们肯定是从末等看起,咱们从前面看。”
阮思萱一想有道理,便从第一名状元开始看。
状元乔铭,榜眼魏子风,探花冯竞
阿语愣住,这个名字好生眼熟,略一思忖,冯竞不是那个桃花眼吗?会不会是重名了?这家伙这般能耐?回头得去证实一下。
掠过中间的名词,阿语目光锁定在甲等二十七名,那个醒目的名字阮思承。天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很高心,但是现在亲眼目睹这个高高在上的名字,阿语还是忍不住激动了。
“中了,中了,大哥中了”阮思萱蓦然看到阮思承的名字出现在甲等二十七名,忘形的拍手高呼起来,全然忘了此刻自己是一身男子装扮,这一喊,短时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周围的人向她投来讶异的目光,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扮作男装挤进人堆来看榜?
阿语窘迫的拉住阮思萱,不让她欢蹦乱跳,跟个孩子似地。
阮思萱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陷了,可是巨大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尴尬、窘迫她太高兴了。
阮思博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经意的望了过来,见那一身青衫的少年分明就是自家的四姐,震惊不过一瞬家,他清楚的听见四姐说大哥中了。
“四大哥中了,在哪?”阮思博硬生生收住那个姐字,问道。
阮思萱直射帮上那个名字,眉开眼笑:“甲等第二十七,阮思承。”
阮思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拉了一把还在乙等榜单上苦苦寻觅的阮思承一把,嚷道:“大哥,大哥,你中了,甲等二十七。”
阮思承被动的扭过头来,木然的顺着阮思博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榜单上阮思承大哥打字分外的醒目。大脑有好一会儿都处于空白状态,眼底只有一行字,居然是假的二十七?居然是甲等二十七
心里仿佛冰层开裂,一道清澈的泉水汨汨冒了出来,带来无尽的春意,盎然的生机,奇迹就这样不可思议的发生了,这一刻阮思承才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阮思承笑了,笑的有几分傻,眼底氤氲着湿意,真的中了。
半个时辰后,整个阮家陷入了无尽的喜悦中,每个人眼中都包含这喜悦的泪水,阮思承中举,这是比阮氏香水铺重新开张更令人振奋的喜事,其中包含的意义,对于阮氏一族来说,绝对有拨云见日的程度,无异于给阮家打了一剂强心剂,财富再多,也只是商贾,大康朝巨富的商贾不少,但谁见过有商贾之家成为望族,功名永远是排在利禄之前。
冯老太太以及阮家大爷皆是老泪纵横。向来寡言少语的阮大爷不禁连说了三个好字,冯老太太老怀安慰,握住拐杖的手颤抖着,高声道:“许氏,摆宴,今日,咱们阮家要好好庆祝一番。”
阿语笑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阮家有希望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她就可以专心谋划娘和自己的未来了。
阮思承中举,阮氏香水生意蒸蒸日上,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长房的形象在阮家人中又恢复到从前的高度,甚至是更高。
几天后,阿语预料中的事发生了,因为阮家来了一个陌生的姑娘,是周氏的外甥女,名叫孙玉兰,是周氏姐姐的女儿。
看着这个相貌还过得去,笑容甜甜显得十分和善又可亲的孙玉兰,阿语心生警惕,崔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把这个人叫到京城来,事先没露一点风声。
“玉兰,这位是瑞哥儿的七妹,你也叫一声七妹吧!”崔老太太难得慈眉善目一回,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春风拂面。
孙玉兰向阿语甜甜一笑,微微点头,说:“七妹妹,早就听姨妈说起你,说你是阮家的大功臣,阮氏香水就是你一手创办的,我一直期盼着能见到你,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阿语微笑着,半开玩笑的说:“玉兰姐姐过奖了,四伯母不骂我,我就要烧高香了。”
孙玉兰笑颜不改:“怎么会呢?一幕一直夸赞你来着。”
虚伪,谎话连篇,阿语腹诽着,周氏背后会说她好话,打死她都不信,看来这孙玉兰是有几分本事,说谎都说的那么真诚。
周氏咯咯笑道:“阿语啊!你这可真是冤枉四伯母了。”
冤枉?呵呵!阿语干笑两声,懒得跟她废话。
“玉兰已经来了,我也就不瞒着了,玉兰是我瞧中的人,等她九月及笄,就和瑞哥儿先把亲事定下来。”崔老太太直言道。
孙玉兰这会儿面色才稍微泛红,露出了女儿家的羞涩之态。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阿语,你跟玉兰多亲近亲近,玉兰初来咋到,有什么不会不懂的,你多教教他。”崔老太太慈祥的笑看着阿语。
阿语依旧是玩笑似的说道:“祖母,您不是老说我是个没规矩的孩子,让我教教玉兰姐姐,您就不怕我带坏了她?”
崔老太太被噎了一口,表情不太自然起来,强撑着笑脸,薄斥道:“你这丫头,倒是记仇,祖母那是疼你。”
阿语笑嘻嘻的给崔来谈谈行了个礼:“孙女多谢祖母疼爱,孙女一定谨遵祖母教诲,好好亲近玉兰姐姐。”
崔老太太这才缓了神色:“那就好,说起来,玉兰可是你将来的六嫂。”
阿语笑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看不出来?好在我早有准备,崔老太婆,跟我耍心眼,玩手段,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说实话,你的手段可不怎么滴。
孙玉兰果然勤学,第二天就央求阿语带她去参观香水铺子,阿语欣然答应。
阮思萱对这位不速之客,心怀戒备,暗中对阿语说:“你祖母这般突兀的把孙玉兰弄到京城来,怕是有别的目的,你可得小心着点。”
阿语嗤鼻一笑:“她那点心思,我清楚的很,放心吧!我自由计较。”
阮思萱听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又有些黯然道:“过两日我们就要伴舞里仁巷了,以后见面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怎么不方便?我会常来串门子的,里仁巷又不远。”阿语笑道。
“我是担心你呀!对了,你和六婶什么时候搬去俞府?”阮思萱问道。
“怕是还要等上几日,不过也快了,四姐,我打算今晚请三叔召集大家议会。”阿语敛了笑容,认真说道。
阮思萱沉吟道:“也好,这是时机不错。”
这是最好的时机,阿语要先下手为强,断了崔老太婆的妄想。
阮思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最里面,身上早已是汗涔涔,心跳异常的快,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第二百二十章 争论不休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晚,因为阿语手中的香水配方象征着无穷无尽的财富,像崔老太婆和周氏那样明显的觊觎香水配方的人不多,有些人从来表现出关心,貌似不在乎,但是谁能做到真正的不在乎呢?
作为今晚的议会召集者阮三爷也不知道内情,只是阿语郑重的向她提出请求,他便答应了,毕竟阿语占有着阮氏香水最大的份额,有着最高的话语权,所以他很忐忑。
人都到齐,包括女眷。
“今日的议会是阿语要求的,阿语,现在你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阮文昌有些不安的看着阿语。
崔老太太隐隐有不好的感觉,阿语这丫头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崔老太太看看阿语有看看俞氏,想从两人面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惜,这对母女俩如今都修炼成仙了,喜怒不形于色,很会掩藏。崔老太太深感无力,神经却是绷得紧紧地,紧紧盯着阿语。
阿语和阮思萱交换了一个眼神,唇角微扬,会心一笑,今晚不仅是阿语要面对如山的压力,阮思萱同样也要承受狂风暴雨,然而……她们不怕。
阿语走到堂中央,神情自若,俨然一派阮氏香水铺大掌柜的风范。
“今日阿语请伯祖母和祖母,以及各位叔叔伯伯,姨姨婶婶们来此,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阿语郑重的说着,看每个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现在香水铺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以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光靠我一人调配香水显然不能满足阮氏香水的发展需要,而且,我还要花精力去研制新的香水,要知道只有不断推出新产品,添加新鲜血液,阮氏香水才能走的更远。”
阿语的言下之意,大家都听明白了,心中震动不已,看来阿语是要交出香水配方了,关键是要交给谁?这个问题,让在座的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语,你的想法很对,但是,你预备怎么做?”阮文昌问出了大家心中的期待,面上的凝重之色又浓了几分,才知道今晚的议会有多么重要。
阿语看似不经意的瞟了崔老太太一眼,心想,待会儿这个老太婆会不会跳起来。
“我认真的想过了,我想把香水配方交出来,但是,香水配方是阮氏香水的绝顶机密,事关阮氏香水的前途,它的机密性还是要的,所以,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只挑一个人选,这个人选必须是对阮家绝对的忠诚,必须有一定的能力和远见,必须是姓阮,这个人还必须对着阮家所有人发下重誓,保证绝不背叛阮家,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严品如。”阿语振声道。
这番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但是崔老太婆和周氏面上均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阿语那句必须姓阮,就等于把她们的计划完全破坏掉了,孙玉兰不姓阮,姓孙。
冯老太太认同的颔首,她心里有数,这个人,怕是只有萱姐儿才合适了,眯了眼问:“阿语,你觉得谁可以?”
阿语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大家觉得这里有谁符合我提出的条件?”
心细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阿语话中的玄机,阿语说的是……这里,儿不是阮家。这里在座的姓阮的,除了阮家几位老爷,就只有阿语她自己和阮思萱了。这就是答案吗?
姚氏窃喜,偷偷去看萱姐儿,但是萱姐儿一派镇定,只是她手上的绢帕快被她揉成麻花了。
倪氏有些不甘,自家的思薇也不差,为什么思薇就不能有资格呢?
吴氏很后悔,她怎么就没想到把思韵带来京城呢?失去了眼下这大好的时机。
许氏无所谓,萱姐儿毕竟是长房的人。
崔老太太很气愤,阿语纯粹在胡闹,吃里扒外的东西。
谁都想争这个资格,掌握香水配方,不一定就是要重立门户,但是,凭借这个配方,提升自己在阮氏一族的地位还是很需要的。
许氏想了想说:“我觉得萱姐儿挺合适,这大半年来,萱姐儿在保定那边管理花圃和作坊,他的辛苦,大家有目共睹,他对阮氏香水的贡献,也是值得肯定的。”既然阿语是这个意思,大伯母是不方便开口,那么就由她出面说话,来做这个顺水推舟之人。
“萱姐儿是你们长房的人,你自然帮长房说话。”周氏不阴不阳的嘀咕了一句。
场面的气愤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现在不是推人选吗?我觉得萱姐儿合适我推萱姐儿,四弟妹若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反正最终下定论的又不是你我。”许氏也不生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周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便说道:“我觉得,规矩不要定的太死板,什么姓阮不姓阮,只要是阮家的人就行,关键是,对阮家忠诚就可以了。”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为孙玉兰争取资格打伏笔。孙玉兰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他是瑞哥儿将来的额媳妇,说起来也就算是半个阮家人了。但问题是,自己姓阮的女儿都不一定有资格轮到,凭啥你一个不姓阮的,半个阮家人还来争。
吴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姓阮绝对不行,外人我们可是信不过的,阿语说了,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严品如。”
姚氏沉不住气,也道:“八弟妹说的是,香水配方乃是咱们阮家的机密,没道理不传自家人,反倒传外姓人。”
周氏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只好用眼神向婆婆求助。
崔老太婆却不动声色,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阿语把问题搬到场面上来说,这事就难办了,都怪她一时疏忽,更要怪阿语做事太冲动。
阮文昌和几位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决然道:“不是姓阮的,不予考虑。”
四老爷阮文石手心里冒汗,娘和周氏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但现在所有阮家人都反对,他也无可奈何。
倪氏思想斗争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替自己的思薇争上一争,弱弱道:“我家思薇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很没底气的话,七老爷略带不满的瞅了眼倪氏,既然要争就得拿出气势来。
“思薇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她年纪还小,不知担不担得起这副重担。”阮文清说道。
七老爷阮文定淡淡的回了一句:“阿语成为阮氏香水大东家的时候,比思薇的年纪还小。”换句话说,年龄不是问题。
极少开口的阮文林说道:“阿语像六弟,以前咱们这些兄弟里,就数六弟最聪明能干。”言下之意,我们阮氏兄弟里最能干的是软文彦,阮家下一代里最能干的就是阿语,比都不用比。
阮大爷不说话则已,一开口还是很有分量的,况且他说的是大家都不得不认同的事实。七老爷夫妻俩的信心顿时被打击掉了。
堂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崔老太太苦思冥想对策,突然醍醐灌顶般露出了淡淡的消融,说:“大家怎么都把人选盯在阮家女儿的身上,要知道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我看,还是在阮家子弟中挑选人选比较合适。”
阿语由衷感叹,崔老太婆的脑子还是转的蛮快的,知道孙玉兰已经没有希望了,马上改变策略,准备推出自己的孙子。
阮文昌微微一笑:“阮家子弟的目标是科举入仕,光耀门楣,而不是去经商,我们这一辈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有想着多赚点银子,给后辈们铺路。”
许氏也帮腔道:“正是,承哥儿已经中了,开了个好头,下面的博哥儿、勤哥儿、敬哥儿还有超哥儿也都是读书的料,阮家的前程还指望着他们呢!哪能叫他们弃了仕途去经商呢?”
周氏听许氏把阮家的几个哥都赞了一番,就是漏了她的瑞哥儿,心中恼怒,道:“是啊!几位哥都是读书的料,将来都是状元探花,都是要做官的,就我家的瑞哥儿最不争气,不过,瑞哥儿书读不好,人确是聪明的,就让他来经商好了,也学学她三伯的高风亮节。”
阮文石心中大呼妙啊!自己的这位夫人,总算说了一回聪明话,这回看不把老三夫妻俩给憋死。
倪氏知道自己的思薇已经被否定了,没戏唱了,但是权衡利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让瑞哥儿掌握香水配方,便道:“我对瑞哥儿没有意见,但我对瑞哥儿的娘很有意见,他娘当初对自己的妯娌所做的那些事,实在叫人心寒,若是这配方交给瑞哥儿,只怕将来我们连口汤都要喝不上。”倪氏的话语非常犀利,甚至刻薄,但是对周氏这种人,哟什么好客气的呢?
阿语此刻心情非常爽,就像六月天喝了冰镇酸梅汤那样爽快。不止是阿语爽,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暗暗为倪氏这番话叫好。
周氏脸色大变:“七弟妹,你莫要信口雌黄污蔑我。”
吴氏瞅准了风向,既然自己占不到这份便宜,何不给萱姐儿助一分力,便冷笑道:“是不是信口雌黄,相信所有阮家人都明白,当初为了烧粮仓一事,某些人可是被宗族议会驱逐了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表个态吧
阮文昌心里一边在骂周氏,坏事的娘们,一边暗骂倪氏和吴氏卑鄙阴险,在这关键时刻,拿周氏说事。她本不该插嘴女人之间的斗嘴,然而香水配方拥有者这个名头太过诱人,他必须奋力争取。
“你们这样说不公平,纵然周氏有错,拿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已经知错,悔改了,你们不应该再揪着她的过往不放,没有容人的雅量,况且,周氏是周氏,瑞哥儿是瑞哥儿,就因为周氏曾经犯过糊涂,你们就把帐算到瑞哥儿头上?朝廷治了咱们阮家的罪,可也没剥夺阮家子弟参加科举的资格。”阮文石义正言辞的说着,铿锵有力的语声表达了此刻的愤怒。
阮家几位大爷暗暗摇头,跟女人讲道理,无疑是这世上最令人头痛的问题,何况是对着一群女人,更何况道理还在这群女人这边。这一刻,阮家的老爷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嘴,并同情的看着义愤填膺的老四。
七弟妹和八弟妹出招了,许氏自然不甘落后,振声道:“四叔护内之心可以理解,不过,四叔所言差矣!咱们阮家获罪乃是受牵连,皇上明亦知道阮家世代忠良,所以,现在我们都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儿四弟妹曾经做下的错事,是铁打的事实,不是我们不愿给四弟妹悔过的机会,也不是怀疑瑞哥儿的能力,若是小事就罢了,可这事事关阮家的兴,我们不可能同意让瑞哥儿成为香水配方的第二个拥有者,就算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好了。”
许氏的话不温不火,句句在理,态度强硬,竟逼的四爷无力还击,背上冒汗。
崔老太太冷哼一声,瞅着许氏:“照你这么说,只有你们长房的人拥有香水配方才能让人放心?”崔氏直接向长房开火。
冯老太太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没有发表言论,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妯娌,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阿语是我们二房的人,使我们二房大度,愿意与在座的诸位共享利益,要不然,你们还能衣着光鲜的坐在这里?说什么资格不资格,自然是我们二房的人最有资格,说到底,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崔老太太用极其强硬的态度说出这番话,既然什么办法都不行,她不介意耍耍无赖。
众人一时无语,显然是被崔老太太强大的无耻逻辑给震撼到了。
崔老太太见大家不说话了,心里有几分得意,不过没等她得意的笑容展现出来,冯老太太笑微微地说:“老妯娌啊!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啊!什么东西都要争道自己手里才安心,当年若不是你一味的闹着要分家,太祖爷也不会气的吐血,或许还能多活几年,若不是分了家,这些年你也不会过的这么不如意,看来你心里从来都只有你自己,没有阮氏家族。”
话语虽然温和,但其意却是尖锐的很。
崔老太太面色微变,强辩道:“你如何知道我心里没有阮氏?你们长房不过是走运些,如果易地而处,我不会做的比你差。”
冯老太太依旧笑容淡淡,只是笑容里透着几分不屑与鄙夷:“就凭你今晚说的这番话,你就永远比不上我,没错,阮氏香水有今日的成就,阿语功不可没,没错,阿语是你们二房的人,但我想,如果阿语手里没有香水配方的话,你恨不得阿语不是你们二房的人吧?”
不是她要跟催老太婆争,只是这里能跟崔老太婆争上一争得,只有她,所以,她必须站出来了。
崔老太太干笑几声:“老姐姐,你这招离间计使得可不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阿语都是我的亲孙女,这事无法改变的事实。”
冯老太太完全可以叫阿语出来表态,她坚信阿语必定会站在大局的角度作出选择,但是她不能为难阿语。冯老太太肃然道:“我记得两年前,在阮氏香水创办前,阿语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为了阮家,今日我也要说同样一句话,一切为了阮家,任何有损阮家利益的人和事,我老太婆都不会坐视不理,而且要一管到底,文佩做了对不起阮家事,我就将她驱逐,换言而之,再有人想步文佩的后尘,不管是谁,我这个老太婆照样将她驱逐。”
多久没有听道老太太如此强硬狠厉的话了,在阮家,冯老太太的话几乎跟圣旨无异,这几年老太太虽然不管事了,但她所说的话依然很有威力。崔老太太面对着这位一直压在她头上的老妯娌,心有万般不甘,却无力挑战老妯娌的威严,她郁闷难平,唰的将目光盯在了俞氏身上:“俞氏,你别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站出来说句话,别忘了你是二房的媳妇。”
俞氏慢慢抬眼,眼底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之前阿语告诉她今晚将要做这个决定,她就做好了被婆婆为难的准备,或许婆婆是欺压她太久了,一味她还是那个由人捏拿的软柿子,可惜婆婆错了,今时今日,这个选择题对她而言绝不是什么难题。俞氏微然一笑:“我想,如果文彦还在的话,他一定也会说一句话。”
崔老太太心一沉,感觉大大不妙,但还是问了出来:“什么话?”
“一切为了阮家。”俞氏一字一顿的说道。
俞氏的话等于什么都没答,却又立场鲜明的表了态。阿语不禁在心里为娘叫好,催老太婆和四伯父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大事去矣。
接下来阮三爷的一席话,彻底击垮想倚老卖老嚣张的崔老太太。
“今日商议的是阮氏香水的大事,作为阮氏香水的股东,人人都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大家就来做个表决,同意萱姐儿获得资格的,表个态。”说罢,阮文昌率先举手。
阮七爷稍一犹豫,说:“我赞成。”
阮八爷紧随其后:“我也赞成。”
阮文清:“赞成。”
冯老太太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姚氏看了看自家老爷,见自家老熬夜只顾着捋胡须,急道:“我也赞成。”
最后大家把目光聚集在阿语身上,阿语笑微微地说:“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没意见。”
事已至此,崔老太太和阮文石的态度已经无关紧要了,阮文昌轻蔑的扫了一眼还处在沉默中,愤愤不平的崔老太太和老四,当即宣布:“超过八成的股东赞成萱姐儿,这事就这么定了,萱姐儿,以后你要以家族的荣辱兴衰为己任,好好干。”
萱姐儿站了起来,无比郑重的说:“多谢各位长辈的信任,萱姐儿定不负长辈们的重托,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说着,阮思萱看向阿语,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崔老太太颜面扫尽,内心已是离奇的愤怒,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然而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她,她再争也无济于事了,只能让自己更丢脸,所以,她选择愤然离场,用决绝而去的背影表示抗议。
阮文石和周氏也准备跟随崔老太太而去。
却听冯老太太道:“且慢。”
阮文石生生收住脚步。
大家皆望着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还要说什么。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几句话要会所。”冯老太太郑重道:“阿语的舅舅,给我来了一封信,请求咱们阮家答应让俞氏回俞家。”
让俞氏回俞家,言下之意就是要俞氏脱离阮家了,原本守了寡的妇人是要呆在夫家继续守寡的,但是,如果夫家同意她回娘家,则另当别论,对此,大家心里都清楚。
“俞氏,你自己怎么想?”冯老太太缓和的语气,问道。
俞氏没想到包祖母会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问她,虽然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只是这个时候……俞氏去看阿语,阿语冲她微笑着点头。俞氏心定了定,抬起头,清晰而坚定的说:“我和大哥分别多年,希望以后再不要分开了。”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带着愤怒的情绪嚷道。
阮文石大声反对:“俞氏回不回去,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伯祖母,你这么做僭越了吧!”
冯老太太不以为然的一笑:“我知道你和你娘都不会同意,但是人家舅老爷诚恳的请求,咱们也不好捋人家面子,老三,按族规,如果你二伯祖母不同意,儿你六弟妹又想回的话,该如何处理?”
阮文昌上前一步,对老太太做了个辑,道:“回老太太,按族规,若是那一房的事物有纠纷无法调解的话,可交由宗族决议。”
冯老太太点头道:“很好,今日阮家的几位爷都在,你们就再表一次态吧!”
表态?还表什么态?老太太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况且今日俞氏和阿语算是彻底得罪了崔老太太和老四,若是她们母女再留下来,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们承了俞氏母女的情,现在自然要把这个情还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远姓阮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阮文石气急败坏的叫嚣道,太过分了,香水配方已经落入了长房手里,现在长房还想把俞氏母女从二房分离出去,那他还剩下什么?香水配方没有了,阿语那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也泡汤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谁也别想插手,我知道你们怀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们,我婆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周氏跳着脚为丈夫摇旗呐喊。
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如同两个跳梁小丑声嘶力竭的试图挽回残局,早在三年前那一夜宗祠族议中,大家就看清了这两人包括那个二伯祖母的真面目,谁也不说破,不表示他们心中不存在鄙夷与厌恶。
阮文昌瞅着阮文石,目光深沉复杂,用无比冷静的声音说:“你们二房也是阮家的二房,现在是族议,如果大家认同,你们的反对起不到半点效果,当然,你们可以脱离阮家,那么,香水铺的份额,阮家将要收回,儿关于俞氏母女的去留,你们照样没有权利决定。”
看着一张张冷漠的面孔,阮文石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无能为力,他垂死挣扎,艰难的说:“好,如果俞氏要离开,那么从今往后她就不再是阮家人,那么,她手中的阮氏香水份额理应由二房接手。”既然无法挽回,那么,就再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
阿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这位四伯父,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位至亲的伯父是如何迫害她们母女,他们眼里除了金钱再没有其他,阿语走到四伯父跟前,淡漠的笑了笑:“四伯父,您忘了,这香水份额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愿意怎么分配时我的事,三伯父,我说的对不对?”阿语回头嫣然而笑问阮文昌。
阮文昌清了清嗓子:“确实如此,你还姓阮,是阮家人,除非你改了姓。”阿语手中的份额巨大,很诱人,但是,他如果跟老四一样觊觎阿语的份额,那他和老四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阮家人应该做的,阮家百年望族、诗礼传家,绝不会做这无耻之事。
“四伯父,我会永远姓阮。”阿语笑的很灿烂,天真无害,却是彻底毁灭了阮文石最后的痴妄,她并不在乎这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只是现在还不是交出去的时候,交给谁也需要考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她一分一厘都不会交给催老太婆和这个令人讨厌的四伯父。
议会结束,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阮文石,和哭天抹泪的周氏,沉默的离开。
阮思萱追上了阿语:“阿语,等等……”
阿语跟娘说:“娘您先回,我随后就来。”
俞氏莞尔,跟元香一道先走了。
“阿语,今晚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我已经掌握了配方?”阮思萱不解,今晚的一切与她的预想相差太远,她一味阿语回直接说出真相,儿不是让阮家的人来讨论谁有这个资格,万一讨论出来的结果不是她呢?到时候多被动,多尴尬。
阿语笑了笑:“四姐,看来你对自己还是缺乏信心,儿我却坚信阮家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我想,如果是我直接提出来,也许将来你会面对质疑,但现在你是大家挑选出来的,一致认定的,那么大家就会相信你,一样的结果,用不一样的手段,得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阮思萱默然,她懂了,阿语说的没错,让大家被动接受远不如主动接受的效果来的好。阮思萱微然道:“看来,我要跟你学的地方还很多。”
“相信你以后会做的比我好。”阿语鼓励道。
阮思萱凝视着阿语,半晌,灿然一笑:“我会努力的,你等着瞧吧。!”
看着阮思萱翩然而去的背影,阿语心里默默:以后阮氏香水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挥洒一地宁静祥和,是的,阮家的纷纷扰扰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交出了配方既可以卸下担子,又换来了娘的自由,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不是吗?不过还是要感谢伯祖母啊!没有伯祖母的配合,事情哪能这么顺利呢?
阿语抿嘴笑了笑,举步往娘的房间走去。
屋子里,一盏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俞氏坐在床沿发呆,神情宁和,目光悠远。
“娘……”阿语轻唤了一声,挨着俞氏坐下,默默的挽着俞氏的手臂,把头靠了上去。
“终于要走了。”俞氏呢喃着。
“娘,爹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支持咱们的。”阿语轻声安慰着。
昏黄的灯光下,俞氏唇角浮起一丝朦胧的笑意:“我不知道你爹会怎么想,可我已经这么做了,如果他怪我,那么,等到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