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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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哪些官员可以胜任粮台一职呢?”

    宝琪意味深长的笑笑。

    皇宫御书房里,皇帝看着宝琪的奏折久久不语。

    一边伺候笔墨负责传旨抄文件的齐重煜见状,小心地问:“皇上有为难之事是否传召两位大学士商量?”

    皇帝疲惫地揉揉眉头,说:“那就传吧。”

    很快,几位重臣应召入宫,这么晚进宫难道有紧急军情,几个大臣都很忐忑。

    皇帝把宝琪上的奏折交重臣传阅。阮英几个一看大吃一惊,宝琪居然奏请皇帝,如果任命他为平南将军征湖广云贵,就要任庭霜为总粮台,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放开手和叛军干一仗。

    皇帝犹豫不决,粮台一职只是四品职衔,却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大军粮台负责供应军需,关系到整个大军做战的成败,而大军的成败又关系到整个国家总战略的成败,牵一发动全身,一定要任命忠诚能干的人。庭霜没有功名,虽有官衔但是并未出任过实职,只怕没有经验难以服众。

    若是宝琪为他请个油水大的位子捞钱,皇帝也就做个人情准了,但是粮台这个位子却是至关重要,皇帝并不是以个人喜恶影响国事的昏君,虽然对庭霜有好感,但是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大臣们开始表示自己的意见。

    章廷敬先发言:“大军粮台这个位置虽然不显贵,但是很重要,不一定要正途出身,但一定要用忠诚可靠,有经验,又任劳任怨顾全大局的人才行。”

    阮英接着发言:“章大人说的有理,孟庭霜正好附合这几个条件。”

    皇帝以手指轻扣桌面还在思考,又问齐重煜:“你在长平县任了三年知县,对那人也很熟悉了,你觉得这人是否能胜任要职?”

    齐重煜从七品地方官升任五品京官,只是在内阁做些抄写辅助工作,也没资格参与军政要务,见皇帝破格征询,不由得受宠若惊,赶紧认真回禀道:“这个人为人很不错。从富家公子沦落到一贫如洗回乡种地,换上别人肯定自怨自艾,甚至消沉颓废自暴自弃,说不定还会走上违法的歪路上去,可是他每遇挫折都没有灰心,反而鼓起百倍勇气克服困难,振兴家业教养兄弟。这一点很难得,粮台上事务繁杂头绪万端困难很多,正需要这种人。”

    皇帝略点点头,齐重煜受到鼓励更加畅所欲言:“他家当时新败,非常困难,却拾金不昧,可见品行高洁,粮台要经手成千上万的银子,正需要这种清廉的人。而且在戏园大火时他临危不乱震慑全场,可见其胆略。地震时他又领着人救灾善后,这次又辅助锦乡侯爷守城,可见他办善后事务还是可靠的,也有些经验。

    为修水利为筹军饷他鼓动县里富人募捐,可见他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口才也不错。他遇上很多困难,有天灾也有人祸,还被人排挤陷害过,可是他都处理得当,而且每经一次挫折,事业就更上一层楼,短短两三年就成为县里不可小瞧的富户,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福气”一说让皇帝有些动心,朝廷军节节败退,他不想承认手下官兵打仗失误,因为这样意味着他这个皇帝就要担上用人不当的名,所以把眼前的失败归结为统兵大员缺少福气,嗯,有福气的人任职也许会让领军的人沾些福气。

    章廷敬听了又撇嘴正要说什么,阮英开口:“说的是,他家名声极好,有贪便宜的商户冒充他家的铺子骗人,他宽宏大量不追究,可见其心胸,地震时战乱时,放弃大好赚钱机会,可见其眼光远大,顾全大局。应该可以胜任粮台职任。

    我朝定鼎中原数十年,太祖太宗皇帝都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破除满汉藩篱,不计出身资历,这才得以天下俊才愿意为朝廷效力,才有如今富裕太平的天下。”

    大臣们退出,皇帝仍然负手沉思,灯光在窗格上映出一个硕长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霜准备走出农村显身手了,有时形势发展到那一步,不为个人意志转移,也不受作者控制。

    战争不会拖太长滴

    临危受命

    宝琪接了大将军印着手招兵买马,筹粮草的事就交给庭霜。

    庭霜本来不是很乐意,后勤工作是出力不讨好,头绪繁杂很烦人。可是宝琪哀怨的眼神看着他,无声地控诉“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事业刚起步就夭折吗?”

    庭霜只好帮他跑粮草军需的事,安慰自己好心终会有好报。

    “你看看我练的兵怎么样?”宝琪挥着令旗指着整齐的队伍,这些天他没日没夜在操场上耗着,又黑又瘦,整张脸瘦的下巴都尖了,脸上也晒脱了皮。

    庭霜有些心疼,嘴上却不说,做鄙视状:“你这样练有什么好的,拿破仑说,战场上取得胜利,与其靠士兵的刀,不如说靠士兵的腿。”

    “什么意思?”

    “领会精神。”庭霜傲娇地扭头就走。

    宝琪看着他的背影笑,你直说兵贵神速不就得了,非要这么罗嗦,这个能拿起破轮的人一定力气很大啊。

    庭霜离开校场回到城里的家中,这些日子他忙得不着家,平安被宝琪揪到校场练枪法,庭辉回村照顾地里的活,城里的饭馆就由大英子掌管后厨,外面的事就交给了李大柱家的留根,这小子承担了重任也被磨炼的越来越能干了。

    看到庭霜回来,留根赶紧迎上去汇报近来的情况,叛军消灭后饭馆重新开门,生意远不如前,正在逐渐恢复,有些人趁乱偷窃。

    “被贼惦记上了咱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小心。”庭霜对这种小事无所谓。

    “可是有个家伙上门来骂说咱家的菜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还扔大砖头呢。”

    “顾客提意见咱们改进就是了。”

    “呸,他哪里是顾客,是有人溜进来偷了咱家的饭菜,给他分了一口,可能端回去凉了变了味或是不合口味,结果他就上门来骂了。”李留根越说越生气,“俗话说偷来的锣敲不响,悄悄躲一边咱装不知道就是了还敢上门叫骂,气死人。”

    “哈哈哈……”庭霜忍不住大笑。

    “你笑什么?”留根摸不着头脑,这人脾气也太好了吧?他哪里知道庭霜想到前世里一些事。

    “他有没有资格对咱家饭菜的质量提意见,这问题不好说,不必计较,你只记住,里头那些顾客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把他们招待好了才是正经,至于其他人嘛,有理的听听,没理的不必理会,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谁重谁轻要拎的清。”

    庭霜不想计较这扯不清的问题,直奔后厨。

    取了只老母鸡,再拿一些香菇党参山药红枣之类,放锅里炖起来。一会儿,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直流口水,汤上浮着一层黄澄澄的油,看着就有食欲。

    等砂锅里的鸡炖好,庭霜把它盛到瓦罐里,对旁边的留根说:“你把这个送到校场去。”

    “是给宝将军,你干嘛不亲自去?”留根嘻嘻笑。

    “我才从那里出来,又去做什么?”

    “哦……”留根恍然大悟,“你送粮到兵营看到宝将军累得又瘦又憔悴,所以心疼了,给他煲汤是吧?”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庭霜踹他一脚,然后又准备了几样补养身体的好菜一并装在食篮里,战乱刚过物资缺乏,好多食物不容易弄,这几样简单的菜弄起来还费了番功夫。

    把留根打发走,庭霜准备回村看看,才出城就看见一帮慌慌张张的人,忙问出了什么事,那些行人说往南去的路上发生了山体滑坡,已经死了两个人。

    庭霜摇头感叹,真是人祸刚过又来天灾,什么时候能天下太平啊。

    回到家里,庭辉先过来汇报家里的事,地里的活已经正常开始春耕了,一切都好。就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呀?”

    “是小兰妈。”

    “啊……”庭霜惊讶,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又来要孩子?

    庭辉说:“她来看小兰,她说为小兰以后的出路她和陈家那混蛋闹得很不愉快,她不想让小兰长大了给人当妾,可是那个陈公子又不愿以后娶她为妻,她一看小兰呆在陈家长大了也难逃做妾的命,所以就派个仆人把小兰送到我们这里来。她现在想孩子来,又跑来看望。”

    “那你怎么和她说的?”

    “我估计她派的仆人不是好东西,半路把小兰扔妓院了,她还不知道,所以来咱家看小兰。正好小兰去别人家玩了,我就骗她说,小兰没送来,说不定那个黑心仆人把孩子弄丢了没敢告诉她也说不定。”庭辉一脸得意说,“大哥你不知道那女人当时吓得脸色煞白,急慌慌的走了。”

    庭霜变了脸色:“她是不是朝往南的方向走了?”

    “是啊,开封不是在南边吗?”

    “你个混小子,你知不知道南边路上发生山体滑坡还死了人。”庭霜又气又急顾不上骂他,急忙往外走。

    小兰妈也是个可怜女人,她爱孩子却没有力量给女儿一个好的前途,所以忍痛把小兰送回哥哥身边,可是半路上出了意外小兰沦落到妓院,这也不是她这做母亲的错,老二这家伙真混球,现在世道乱糟糟的让她这女人跑来跑去算什么,万一真的有个好歹,以后小兰长大了该怎么交待?死小子。

    庭霜一路小跑跑到出事地点,雇了几个人帮助找人,终于在一处乱石下找到小兰妈,她已经被山上滑下的石块树木砸的血肉模糊。庭霜急惶惶带她求医问药,祈求上天可别让她这么挂了。庭辉知道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做了错事,也吓白了脸,他只是瞧不惯小兰妈改嫁,认为她不贞,可是绝没有置她于死地的意思,可是如果这次意外真的弄死了小兰妈,以后可怎么见小兰呢?

    回春堂的高大夫奋战一天一夜,终于把小兰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是她浑身是伤,双腿被砸断,已经废了,运气好的话以后有可能站起来,脸上的伤却是没法治了。

    “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庭霜问道。

    庭辉自知有错,低头说:“如果陈家不要她了,只好我们养她,小兰好歹有妈妈了。”

    两天后小兰妈醒了过来,庭霜把小兰带到她跟前,向她保证以后会给小兰找个好出路,她想看女儿随时可以来。

    小兰妈妈很欣慰,露出笑容,说:“多谢大公子,你现在也算有钱有势了,小兰交给你我当然放心。陈家老爷好色风流,没完没了的纳小,我的容貌毁了,他对我也不会有什么恩义了,这辈子算完了,只要你们把小兰照顾好,我死也无憾。”

    庭霜有些难过,说:“陈家若对你恩断义绝,你就留在这与小兰做个伴吧,她也很想妈妈,我们都是男人照顾女孩也有不便之处,正好你可以教她。”

    小兰妈妈就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留眼泪,等她伤势稳定下来,庭霜把她移到村里的家中,小兰天天端茶奉药象个小大人,小兰妈心酸又心慰,告诉庭霜,当初导致家败的那场大火,其实是孟家在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陈家干的,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庭辉听到气炸了肺,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陈家砸个稀烂。庭霜制止他:“善恶终有报,你不用急。”

    “就是。”一旁的平安也说,“现在大少爷也有保护家人的力量,还有小侯爷在,对付陈家只是时间问题。”

    庭霜压抑下愤怒,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忙着家里和县里的事。没多久,皇帝的旨意下来,任命庭霜为平南大军总粮台督办。

    庭霜接到旨意完全愣住,这是怎么回事,老子的英名传播到皇帝那里不意外,可是干嘛派这个工作呀?

    他的智囊团纷纷发表意见。

    庭辉先反对:“粮台这种差事可不好做,筹粮草筹军饷不是件容易事,再说你就算办好了,也没人说你好,华夏历史数千年,留下光辉名字的都是那些在前面打仗,谁知道在后方办粮台的是谁。”

    这一点庭霜也清楚,历史上不管多漂亮的战役,受称赞的都是前线指挥,哪有人知道管后勤的是谁。

    史杰也说:“打了胜仗,功劳是领兵将军的,粮台没有领功的份,打了败仗却容易当替罪羊,领兵的把责任推到粮台身上,说是粮草不继所以才打了败仗,那时候你根本说不清。”

    老头卫显也说:“就是,想当年,曹操为了平息缺粮引发的哗变,就用了粮官的人头。还有,粮草多重要谁都知道,看上去不在前线直接和敌人扛上,可是却是被重点打击的目标。想当年,曹操袁绍官渡之战胶着,曹操烧了乌巢粮仓这才取胜……”

    里正李昌富也说:“办粮台不出名也罢,出了名多是搜刮盘剥的恶名让人骂。”

    众人七嘴八舌,中心思想就一条,就是这差事不能接,吃力不讨好,还有危险,会成为敌人重点打击对象。

    庭霜听他们吵吵没有接话,他做事只求无愧于心,好名恶名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想往仕途上发展,立不立功不要紧。但是他要找宝琪问个明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托付他?居然不跟自己事先商量一下,简直欠揍。

    宝琪听他抱怨没有吭声,等他叨叨完了才一字一句地说:“我说过,如果因为粮草问题而导致战事失利,非战之罪,我死也不甘心。所以,我要把这个重任教给你。”

    庭霜呆呆地看着他,

    “我一心想建功立业,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绝对不愿象诸葛亮那样空有本事和雄心,北伐大业却毁在粮草不继上。

    我现在是把自己的命运和前途交到你手里了,你愿意接吗?”

    庭霜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意识到这一句,宝琪把他的前途和命运交到自己手里了。可是这太沉了,沉得他接不住。

    宝琪仿佛看出他的顾虑,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庭霜微微颤抖,宝琪把前程命运交给了他,如果他拒绝,那么宝琪会把命交给谁呢?与其交给他不信任的人,让他不敢放手打几场漂亮仗,还不如自己接了。

    “好吧,我答应你。”庭霜紧紧反握住他的手,“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连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宝琪猛地把他紧紧抱住:“从此,我们的前途命运生死绑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没有说出的后半截话大家领会精神哦。下章:两只要一起奋斗了。离完结进入倒计时,亲们有啥想法,想给哪个配角加戏赶紧提哦。

    风险共担

    庭霜决定出任大军粮台督办的事震惊了所有人。

    庭辉万分担心:“虽然皇上旨意不可违,但是你说你不能胜任,他也不会勉强的,毕竟你没干过。”

    庭霜沉思良久,说:“你记住,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跟着形势走。”

    “跟形势走?”

    “对,跟着当前的形势走,明知道前面多困难也要顺着形势走下去。”

    庭辉听了若有所思。

    宝琪整顿了兵马择日起程,经过反复商量,耿相华带着他那帮弟兄跟着宝琪做亲兵保护,晨光坚持要跟随保护安全,宝琪只好带上他,又把庭芝带在身边参赞军务。琴书身体不好不能经受长途征战,留下来帮庭霜的忙,正好庭霜也需要他经手来往文书,还要借助沈家的人脉。

    庭芝和琴书依依不舍,庭霜看着一身戎装的宝琪,强忍担忧,只差没有再次上演十八相送。

    “你不要逞强,不要身先士卒,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兵法啥的用奇不用险,一看势头不对就跑快点,你别这样看我,这不叫逃跑,这叫战略后退……”庭霜唠叨不停。

    宝琪嘴里答应着,只是微笑,等他唠叨完一段换气的功夫瞅机会插嘴说:“记着你的职责的是筹粮,不是运粮。”

    运粮路线是敌人重点打击目标,很危险,同样囤粮的地方也是敌人必攻之地,一样危险。

    “我说过,我要送你匹好马,这马是我最好的伙伴叫追月,它就象我的朋友一样,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宝琪摸着矫健的白马,象跟一个老朋友告别。

    这马温顺优雅,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鬃毛,修长的四蹄,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黑夜间疾行只见白光一闪,是居家旅行,配种赚钱,遇险逃命的好驹驹。

    庭霜喜爱地抚摸它:“我会好好照顾它,看到它就象看到你。”

    “我比它好看。”宝琪挑挑眉,最后看他一眼,翻身跨上自己的乌云踏雪,这马通体乌黑四蹄雪白,很通人性,受过特殊训练,遇变不惊,是征战沙场的好助手。

    宝琪衣甲鲜明骑在上面,风姿夺目,如天神下同义词,让人移不开眼睛。

    庭霜眼睁睁看着大军越走越远,直到那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忽然眼泪止不住流出来,这一去前途茫茫生死难料,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和他一起过那种恬淡宁静的生活。

    等大军走出一段距离,宝琪扭头对晨光说:“晨光你回去跟他说,马上想法子弄五万两银子的开拔费来。”

    晨光纳闷:“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主子为什么不说,这会子分别了才想起来说这么重要的事。”

    宝琪苦笑一声,摸摸腰里一个旧荷包,里面装着他给庭霜打工两年多挣得三百五十文工钱,这个抠门货,向他要几文工钱跟要他命似的,现在张口要五万两银子,他还不得炸毛要掐死自己呀。

    想到庭霜愤怒地跳起来掐人的样子,宝琪缩缩脖子,道:“反正你去把话带到,就说如果弄不出五万两银子,我只好下令士兵抢掠j/滛了。”

    晨光背上冒冷汗心里宽面条泪,主子真狡猾,明知道这个要求会让某人跳脚,所以不敢当面跟他说,却在分别后让人传话给他,真是吃柿子拣软的捏。

    庭霜眼巴巴望着大军越行越远,正眼睛发酸脖子僵硬,忽见晨光又纵马跑了回来,登时激动得惊讶怦怦跳,难道那家伙还有什么话忘了交待,他改主意了?不去打仗了?明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庭霜还是期待地盯着向他跑来的人。

    待听到晨光转达宝琪的第一道命令,先想法子筹五万银子的开拔费,否则他只好下令抢掠百姓。

    “他什么意思呀?”庭霜气得直跳。

    “领会精神。”晨光扔下一句某人的口头禅一溜烟跑了。

    庭霜体内暴力因子突涨,偏那家伙走远了,没法掐他的脖子,只好自己生气,你爷爷的,以前伸手要百十来文的工钱也罢了,现在直接要五万两银子,你以为我是造钱机器?

    等庭霜生完气,也理解宝琪的难处,封建旧军队不可能象□军队那样讲崇高的信仰,什么解放全人类啥的,为求克敌制胜,只能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老法子。可是,赏从何来?如果朝廷筹不出饷,带兵的将官也只得慷他人之慨,也就是暗示或默许,打下一座城池可以抢掠三日,这其中也少不了j/滛妇女了。

    想到宝琪的难处,庭霜一边咒骂一边召集智囊团想法子。

    庭霜做事的原则是重大决策前先广泛听取别人的意见,他的智囊团有农业人员,李昌富张大全什么的,还有工商业智囊,史杰,胡君宪等人,还有相当于本时代百科全书的老活宝卫显。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沈琴书。

    琴书也是饱读诗书历史的学子,首先援引前朝先例,提议发行钞票。

    战争是吃钱的怪兽,战乱一起,成千上万的银子砸下去都听不见个响,偏偏本朝入关后为了减免人民负担争取民心,下过一条谕令:“永不加赋”。所以地丁钱粮上也就是农业税就不能重征。

    皇帝一心为公,连自己的私房腰包都掏了,削减宫内开支,百官减半发俸,最后掌国库的户部和掌皇帝私房的内务府都表示库房见底,很难支付巨额的军费开支。逢上这种情况,按历史上的做法,无非是捐纳卖爵什么的。

    可是捐纳卖官什么的,初期还凑合,能捐的人捐完了就没得搜刮了,逼急了还易引发变乱。

    所以,琴书提议发行钞票。中国历史上最早发行钞票的是元代,为了应付庞大的军需发行了钞票。

    庭霜对元代历史不很了解,不知道元代发行钞票结果如何,但是他能猜到结果肯定不好,因为如果发行钞票可行的话,后世怎么还在用那极不方便的银子铜钱当货币?

    清代历史他是很了解的,咸丰年间,洪杨起事,为了剿灭太平天国,清政府为筹巨额军费,发行了户部宝钞,结果呢?京城物价一天三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以物易物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意味着国家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更要命的是吏治腐败,发行四千万两钞票,被贪污的就有一千万之巨,权臣肃顺借机掀起户部宝钞案,想整垮当时掌管户部的大学士周祖培,周为反抗自保转而支持慈禧太后发动政变整垮肃顺,整个朝廷上层弄的腥风血雨。

    至于后世国民党滥发金元券啥的更是弄的国家经济崩溃不提。

    所以,发行钞票一说,不可行。

    庭霜没有直接否决,只反问一句:“元代发行钞票结果如何?”

    琴书马上不吭声了,他也知道前朝发行钞票的前车之鉴。

    庭霜想到了借债,外债就不用想了,目前国家虽未闭关锁国,但是仍处于老大中国的时代对外联系不广,没处借。内债可以考虑。

    “你是说不发行钞票,发行国债?”所有人都是头一回听说国债一词,愣住了。

    庭霜给他们详细解释了什么是国债,简单说就是国家面向国内百姓的有息内债。

    琴书没有立即赞同,只问:“怎么还本付息呢?发行国债用的是国家信用,万不能失信于民,否则威信不在,则社稷不保。”

    庭霜忽然想起来,目前他所处的时代只是商品经济相对发达,但是离现代社会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程度还差的远,发行国债可解燃眉之急,但是不想法子开源,仅是借债长期下来也不是事。

    怎样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顺利筹到军费并且不误民生呢?

    庭霜动员全部脑细胞搜索古今中外捞钱的法子。

    嗯,清末为筹大批经费镇压太平天国,增加地丁赋,劝捐,发行钞票都失败后,最后是靠厘金解决了军费问题。

    厘金,简单说起来就是商业税,因为是值百抽一,所以称厘金。后世经济学家的评价是:具有浓厚的封建性和反人民性,害商、害民、摧残刚发展起来的商品经济,造成了外国商品侵入我国,削弱本国商品竞争力,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恶税”。

    庭霜一想到这个,脑袋直冒白毛汗,可是一想,又没有别的好法子,既然清代能用这个法子解决巨额军费问题,在这个时代也是可以考虑的,只要把它恶的一面想法子削弱即可。

    听到庭霜提出征收商业税,智囊团成员都不吭声,只有书生沈公子觉得可行。

    史杰先提出疑虑,日用百货与民生息息相关,所收百货之商税到底把负担转到商人和百姓身上。

    对于这一点庭霜已经有了应对法子,就是一般小本百货生意不抽厘,按营业额来抽。

    然后集思广议,大家把有可能发生的害民负作用都提出来,大家再想主意解决或避免,最后由琴书整理成文准备上奏。

    等琴书把奏稿写好拿给庭霜过目,庭霜现在虽然不能写骈四俪六的文言,但是看懂还是可以的,不但会看,而且眼光锐利,知道这些旨在说服对方的文字,最重要的不是华丽,而是简洁,要直奔重点,攻心为上,把皇帝说动最好。

    琴书是中过探花的人,笔下自然来得,一篇折子写得骈散相间,音韵铿锵,流畅华丽,但是枝蔓太多,华丽的文辞掩盖了全文重点,让人不能一眼直奔主题。

    “好,是篇好文章。”庭霜不动声色下了评价,只说是好文章,却不说这样的文辞呈上去会是什么效果。

    琴书也知道这种奏折呈上,皇帝是要下发大臣传看的,能不能说动大多数人,尤其是皇帝,是个问题。所以谦虚求教:“有不妥的地方,请大哥指出。我这人做事,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好,自己人尽管直言。”

    “也好。”庭霜看他如此实成就直说了。“奏折这种文件不可以文害意,要直奔重点,象你这‘哀鸿遍地,悲生民之蒙难,孤蓬自振,涕横坠而弗禁。’骈四俪六美则美,但是奏折却不是让你抒情的地方。”

    前世里他阅遍网文,深知一篇文要抓住读者,直攻读者萌点最是重要,作者四十五度望天抒情算个毛啊?要打动皇帝,什么表忠君爱国之心,抚民悲乱之痛,百姓如何受难,叛军如何可恶,他要看的不是这些。什么军饷如何难筹,筹不到军饷会如何士气低落引起变乱啥的,皇帝又不是傻子,这些东西你不说他也知道。他要看的不是你多么辛苦多么忠义爱国,办事会遇上哪些困难,他要的是你拿出解决困难的法子,而且这个法子要能落到实处,要能起到实效。而不是大话空话,什么向臣民宣之以忠义,鼓励捐输啥的,忠心又不能当饭吃。

    庭霜这么一说,琴书领会了精神,把底稿删节,开篇直奔主题,就是怎么筹军饷,一是发行国债,按时还本付息。

    二是征收商税。征收办法是,按营业额征厘金,小本生意者免征。对民生相关极大的粮食和盐税不征。厘卡不得重复设置。

    庭霜又让加了一条,此筹款方案是战时方案,战后酌情取消。之所以加这一条,一方面是他是朝廷的防腐力度不信任,害怕征来的钱白便宜了贪官。另一方面是怕受到太多阻力,如果是临时应急方案,遇到的阻力会小一些。

    最后的定稿写完,庭霜又看了一遍,嗯,直来直去,没有文采,却是重点突出论据充分,很不错了。

    “哎,听说写这东西,如果不小心犯了讳会杀头的。”庭霜又提醒了一句。奏折这种文件怎么写讲究很多,除了不能有歧意,不能有错别字,善留回转余地啥的,还有一定的格式绝不能错,比如逢皇帝太祖之类的字眼要抬高一到二或是三格什么的,如果不小心写皇帝或先皇帝的名讳有杀头的可能,总之,庭霜很担心。

    琴书一笑:“放心,这个我懂,宝哥让我留下帮你处理文书就是考虑到了这些。”

    庭霜想到他在探花身份入翰林院做编修,常接触这些文件,应该是比较熟了,暂时放了心看他怎么弄。

    琴书拿出准备好的奏折,凡奏折都是以黄绫做封套,里面是白纸,往上写内容,写完签名,然后拜折发出就行。可是庭霜发现,琴书拿出的折子上面已经有了签名,是宝琪的亲笔签名。

    “这是什么意思?”庭霜搞不懂了,都是先写完内容再签名,哪有在空白折子上签名的?

    琴书一笑,告诉他原因。原来皇帝怕庭霜资格浅,旁人小看不服指挥,所以许他有直接向皇帝上奏之权。宝琪又怕他人微言轻,上了奏也没人答理,于是准备了几个空白折子,预先签上自己的名,庭霜可以根据情况,把自己的名签在他后面算是两人联名上奏,更有份量。或是直接以他的名义上奏,一旦有什么意外需要追究责任时,或是得罪了某些人,由宝琪一力承担。

    庭霜明白了宝琪意图,呆了半晌才说:“他都不知道我在上面写什么,就算他一份?”

    “没错。”琴书答,“你签了名,责任你们两个同担,你不签名,由他一个担。这样的折子,如果没有身在前线的统兵大员签名,仅你单独上奏是没有份量的。”

    “他……”庭霜痴痴的说,“真是把他的前途和性命都交到我手里了。”

    “他相信你,如果你犯了什么错误或是要参奏某个大官,愿与你同担责任。”琴书说着晃晃手里的笔笑道,“不过,有我把关,不会让你犯错的哦。”

    奏折写好,庭霜郑重在宝琪的名字后面写下自己的名,这个折子发出去,侵犯多少人的利益,得罪多少人,所有后果和压力第一个压在了宝琪的肩上。

    庭霜正式走马上任,准备把平南大军的总粮台设在开封,想到当年是多么凄惶地离开,现在则是以四品粮台督办的身份回去,也算报了当初受气受辱之仇,至于暗害自己的陈家嘛,这笔账到了该算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小霜要实现快意恩仇的理想,欺负他的人要小心哦。小宝说的“要生一起生,要死……”省略号里没说的就是要死他一个人死,亲们猜到了没?这个月收到十一个地雷,被砸得两眼冒心好幸福,爱乃们,感谢乃们,感谢扔手榴弹的亲亲,俺不会说好听话,所以用勤更来报答乃们,嘴个爬下继续码字中

    走马上任

    没多久,皇帝旨意下来,国债暂缓,只同意平南军抽厘金供应军需,陕西河南湖南湖北四省厘金都归平南军支配,战后是否继续实行以后再说。庭霜接到旨意不得不佩服皇帝的精明,现在陕西在叛军王辅臣手里,湖南湖北还被吴王占据着,皇帝的意思分明是,想要钱是吧?地盘分给你了,打下来才可以征税,等于在宝琪鼻子前面挂根胡萝卜逼着他尽快平定那几处许给的地盘,这招倒是颇高明。

    虽然很佩服皇帝的眼光和精明,庭霜却不满他的偏心,凭什么江南财赋都给了顺承王的靖寇军,宝琪的平南军得自己筹饷,陕西和两湖三个省还在敌人手里,征个毛的税,等宝琪做出个样给你瞧瞧,看你再偏心顺承王那帮废物。心里不满归不满,目前也只能把主意打到刚刚平定下来河南一省。

    庭霜打算把大军粮台放在水陆交通方便的开封,带的人自然要带琴书去,平安是从小跟自己的仆人,得带着他方便跑腿,老二老三想去,可是琴书说要避嫌,不能带。只能另外带几个聪明能干的,史杰推荐了两个可靠的人,把他的用人经传给庭霜。

    用人对于成就事业至关重要,有德才兼备者最好,如果不行,宁可用有德无才的笨蛋,也不可用有才无德的小人。踏实肯干有时比聪明伶俐要有用的多,聪明的人如果不好好干,作用为零,踏实肯干的人好好教导,将来可当大任。史杰挑伙计挑女婿,无不是遵循这几条原则。

    庭霜虚心受教,以前在网上看yy文多了,看到聪明的主角一个点子扭转乾坤觉得很爽,可那是小说,真的到真刀实枪办实事的时候,还是要把德行放第一位,踏实诚朴谦虚低调的人是首选,聪明浮躁的人慎用。

    庭霜把人选好,又细细嘱咐家里,先交待老二好好打理家里生意和地里的活,有些富户逃到京城,留下的房地可以趁便宜买下来。再交待老三庭柯,脂粉店生意暂停,把布匹赶紧做起来,因为大军被服是个大宗,吃不下这一大桩生意要找人合作。

    再交待负责骡马场的张五哥,想法子多买骡马供运输之用。又交待负责酿酒的耍猴人,清淡的果酒暂停生产,改酿武人喜欢的烈度较大的酒,耍猴人知道生意发达的转机到了,兴奋地接下这个任务。

    再吩咐负责粮行和种地的小叶,粮食是最重要的,一定要上心,

    最后交待管理药店的庭秋,他现在长成了大小伙子,生意上也逐渐老练,庭霜特别交待注意事项,把好进药关,保证质量,价格不可抬高,庭秋不解,现在正是自家扩张生意的好机会,怎么药品价格仍然和先前一样。

    庭霜认为,利用职权抬高药价卖到军营,很可能被御史参个假公济私,再说,敬德堂的药再好,也只是在长平县打响了牌子,并没有推及全国,如今供应军营就相当于几万十几万人做了免费宣传员,只要药好,等战争过后,牌子将在全国范围打响,这个益处就不可估量了。

    “当然,前提是药一定要好。”庭霜再次强调质量问题。

    负责配药的药师黄新表示,他家的方子绝对是好,尤其是诸葛行军散是治时疫的良药。

    这里把在药店配药的人都称为药师,凑巧敬德堂的药师姓黄,所以人家叫他黄药师。这名字让庭霜一头黑线,也顾不上纠结名字问题,只警告说:“你的药好卖的多,你抽成就多,否则就卷铺盖。”

    黄药师说:“我家祖传药方最是灵验,先前人家说我家的药不好,不是因为故意偷工减料,而是因为有几味重要的配料不好买,所以不得不用次货。”

    庭霜又跑了一趟寿苍县,找到相熟的韦老板,请他负责用药的原材料供应,务必要把好质量关。韦老板为人正派,对庭霜也多有帮助,自然不会辜负嘱托。

    庭霜把家里一摊子事安排好,正要出发,却见家门口一个满面风尘衣衫褴缕的妇人畏畏缩缩地朝他看,庭霜正要问她,发现那妇人居然是芙蓉。

    “怎么是你?”

    不管她怎么落到这一步又怎么有脸上门,庭霜都想揍她一顿,可是前世里礼让妇女的习惯还保留着,最终没有上手揍她。

    “大少爷,求你救救我。”芙蓉哭哭啼啼,大略说了经过,她卷款逃了后,和相好的在一起混了两年,后来相好的吃了官司急需用钱,正好沈家找伴读,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庭芝身上,弄了一笔银子,后来她的相好的卷了银子扔下她逃了,正值战乱时期,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活路,只得一路要饭到这里找儿子。

    庭霜冷笑:“你还记得你儿子,既然把他卖到沈家,你该去沈家找,到这里做什么?”

    芙蓉呜呜哭着,非常伤心:“我知道我错了,我又饿又冷,病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撑到这里,我想芝芝,如果沈家不是好人家,我死也不会把芝芝带到那里的,呜……”

    李婶也是做母亲的,看她可怜,起了恻隐之心,劝道:“大少爷饶了她罢,她是眼皮子浅的妇人,终究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好歹她也给小少爷找了个一起读书的好朋友,要不然咱家还认识不了沈家呢。”

    “她要给芝芝找朋友找老师也行,可是不能收钱呀,那是卖孩子。这么没人性的东西你还替她说话。”庭霜嘴上说得凶恶,却也不忍心真把她赶走,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女人又有病,真赶走了定是死路一条,毕竟她和庭芝母子连心,真要把她置于死地,庭芝也会一生遗憾,按现代人道主义做法,就算敌方的伤病员也得收留治病,况且她只是个可悲可恨的女人。

    “你要留在这里也可以。”庭霜给她约法三章,“不许让人知道你是芝芝的母亲,不许再勾搭别人,你在孟家只能是奴婢身份,好好干活,一切都听李婶的安排,我回来发现你不安份绝不轻饶。”

    芙蓉赶紧答应了,乱世之中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再苛的条件也答应。

    庭霜安排好一切,带琴书和平安几个向开封出发。为防万一,又托付胡君宪帮着筹集粮草。

    胡君宪在邸抄上看到皇帝下令将哄抬粮价,与叛军暗通款曲的商人立斩的,只觉得脖子后面冷嗖嗖,幸亏当初听了庭霜的话,没有赚那杀头的钱,否则被斩首的人必有他一份。自然对庭霜越加信服,表示筹粮的事一定会尽力。庭霜知道胡家基础雄厚,商场官场都有门路,也十分放心。

    一路上,琴书抓紧时间给庭霜恶补了一下官场礼节,见上级什么礼,见下级什么礼,见平级官员,见乡绅又是用什么礼,初见用履历手本,次见用官衔手本,答拜用名柬。在路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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