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第39部分阅读
一品农夫 作者:凤初鸣 作者:未知
了几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其中一位长相俊美名叫叶乘风的公子带着一个仆人,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厮,庭霜很瞧了两人几眼,觉得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宝琪向朋友们介绍了庭霜的光辉事迹,很是为他自豪,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在庭霜的身上,非常佩服。
店小二上来麻利地倒上茶水摆上茶果,报上菜名:“溜肉片溜肉段爆鳝鱼糖醋鱼糟鸭掌……”
一溜菜名报得麻溜无比毫不打绊,然后把客人点的菜提着嗓子有腔有调的朝柜上复述一遍:“瓮底春一斤桔酒一瓶什锦虾球松香羊腿清蒸鸭子蒜泥白肉清蒸元鱼三丝鱼翅配上荷叶饭呀……”
在抑扬顿挫的尾音中走下楼梯,庭霜大赞:“好嗓子,比戏台上演丑行的不逊色。”
同座的叶乘风笑说:“在京城当跑堂可不容易,要有眼力见,一只手端几盘菜上楼一滴不洒,用心算酒菜账分文不错,报菜名算是基本功了,从后堂剥蒜烧火的小伙计熬到能独当一面的跑堂,至少三十多了。”
“看来干哪一行只要干进去了就能干得好。”庭霜想起自家的跑堂比起京城的差好多,至于前世里那些饭店里的传菜工更差,简单的账还得用计算器按半天呢。
说话间那跑堂一手托了一个大托盘,一手卡着两个酒壶,登登登上楼来,麻利地倒酒摆菜,果然一滴都没洒出来,大家正要动筷,这时听得一个熟悉的怪腔调说:“我只要靠窗的座位为什么不行?”
一听这怪腔怪调的发音,庭霜就知道是汤姆逊大人了,赶紧起身招呼他过来。
汤姆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非常高兴,叫道:“哈喽,没想到这在里见到孟先生,真是光阴似炮弹,好久不见了。”
庭霜哭笑不得:“两年不见你的汉语说得还是这么菜,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应该是光阴似箭。”
汤姆逊不服:“炮弹明明比箭飞得快,所以光阴似炮弹更贴切。”
“不行,就算炮弹再快,你也得说光阴似箭。”庭霜拉他过来同坐,又互相介绍同座的人认识,夹鱼翅给他吃。
汤姆逊抱怨说:“中国话太难学了,比拉丁文更难,比如你们中国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堑这东西怎么吃,蒸煮还是烧烤?还有什么‘生人’‘熟人’,烤肉分生熟也罢了,人也分生熟,难道你们吃人吗?”
所有人都笑起来,却没法解释。汤姆逊还不罢休:“你们中国人什么都吃也罢了,奇怪的是把心爱的人叫冤家,明明是爱人,为什么叫‘冤家’,不象我们把爱人叫‘甜心’,很甜蜜也容易理解。”
庭霜也解释不清,只说:“跟你这外国人说不清,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岂是你等洋人能理解的?”
汤姆逊好较劲,指着对面的墙说:“好象你懂得多,你说那幅字写的是什么?”
庭霜扭头一看,登时脑门子尼加拉瓜瀑布汗,那墙上挂着不知哪位高人的狂草,也不知是不是怀素的墨宝,总之他一个字也认不得,但是打死也不能在洋人面前承认身为中国人居然不认得中国字,赶紧岔开话题说:“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文字可以做为一门艺术欣赏呢?只有中国有书法艺术,也只有中国画集书法、绘画、诗词、篆刻艺术为一体,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比如中国菜,三大版块四大风味八大菜系,每样单独拿出去都足以傲视世界饮食界。”
汤姆逊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从中国字转到中国菜上,说:“你说中国菜多么博大,可是我看不见得,中国菜有个最大缺点,就是调料放的太多,调料味摭盖了食物原来的本味。比如,我来中国好几年,想吃块好的烤牛排都吃不上。”
这个问题庭霜能解释:“在中国,牛是用来耕地的,所以不能轻易杀来吃,人们吃的牛是使用六七年以上淘汰下来的牛,肉质自然比不上一两年的小牛,再加上牛肉本身肉质较粗,所以喜欢吃的人不多,只限于下层百姓。”
“可是在我国,就算是十年以上的牛也能做的鲜嫩,所以我觉得中国菜终究比不上西洋菜。”
庭霜爱国之心暴涨,琢磨着怎么挣回面子来,一边默默听他们说话的叶乘风的小厮忍不住开口:“这位汤爷这么说只怕是没吃过真正的中国菜,我下厨做一味牛肉给你尝尝。”
“好,那我也做一味牛肉,咱们比试比试。”汤姆逊不甘示弱也进了厨房。
庭霜也跟了去打下手,宝琪把他揪回来:“你去做什么?色病犯了是吧?老盯着人家看,再看我掐死你。”
“你不要瞎吃干醋,我看他只是觉得他和叶公子关系非比寻常,叶公了总是用眼角瞟他。”
“我也看出来了,叶公子很喜欢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可能有顾虑吧。”
“那你呢?敢不敢把你对我的心意公之于众呢?”庭霜看他,眼中带着期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几年前小宝的欺骗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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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揭穿
“那你敢不敢把你对我的心意公之于众呢?”庭霜看他,眼中带着期盼。
宝琪面带难色,迟疑了一会儿,庭霜脸一垮,再也不理他,转身回楼上座位。
“你尝尝这鱼翅,你在乡里从来没吃过的,快尝尝。”宝琪好言好语哄他。
过了一阵,汤姆逊真的端上一盘烤牛排,叶乘风的那个仆人也端上来一盘蚝油牛肉,肉片切得极薄,端上来还冒着小油泡,吃到嘴里,又烫又滑又嫩,没有太多调料味,只有牛肉本味和蚝油香,让人越吃越想吃。
汤姆逊尝了一口,由衷称赞,他也是豪爽的人,爽快承认中国菜是世界一流,大家把两样牛肉吃得干净,非常高兴。
吃饱喝足,一伙人又去戏园子看戏,那时徽班还未进京,京城里的戏多是昆曲,以弋阳腔居多,庭霜听不大懂,宝琪耐心给他解释一些昆曲基本知识和京城里的一些名角。
朝廷禁止官员嫖妓,所以官员们就找相公玩乐,尤其是那些功夫相貌俱佳的优伶更是官员富绅的宠物,没有人捧,演员演技再好,也很难红,所以有些演员也愿意让人捧,或是迫于威势不得不委身于人,供人玩弄。
庭霜看着台下某些捧角儿的人丑态毕出,非常反感,再加上那些伊呀呀的昆腔也品不出味来,觉得大没意思,再看宝琪大力捧那演杜丽娘的戏子,更觉不快。只是当着朋友在场不好扫他面子。
等看完戏,又吃了宵夜,几个人才分了手各自回家。宝琪和庭霜回到府第,庭辉小兰他们早就睡下,仆人迎上去,解披风端热水,讨好说:“正屋的地龙已经烧好了,床也用汤婆子热过,茶吊子也备好了。”
宝琪瞪他一眼:“哪里用得着烧地龙,这不是浪费么?还不撤了。”
仆人莫明其妙,向来贪图享乐大手大脚的主子居然知道什么是浪费了,真是稀罕。
庭霜洗了手脚倒头就睡,理也不理某人一眼。
宝琪莫明其妙推推他:“怎么不说话,吃多了噎着了?”
“你才吃多了呢。”庭霜瞪他,坐起来和他算账,“在散花村时,你说永远和我在一起,敢不敢当着你家长辈的面公布你的心意?”
宝琪有些为难,他是想这么做,可是他现在名满天下,谤亦随之,很多人在准备挑他的错处,捧角儿包戏子只是一桩风流罪过,可是庭霜已经是二品朝廷大员,和那些低贱的戏子不能比,两人公开关系这样撞上去必招物议,还会受参劾,在不能保证他不受伤害的前提下,他不敢冒这个险。
“难道我和你就这么见不得人么?你还是去捧那个戏子去吧。”庭霜见他好久不说话更生气,抱着被子倒头睡觉。
仆人领命撤了地龙,后半夜,余温散去,屋里渐渐冷起来,庭霜摸索着朝温暖的地方钻,这温暖的地方自然是某人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庭霜醒来时发现自己如章鱼一般巴在宝琪身上,脸蛋埋在某人脖窝,手抱着某人的腰,就连腿也伸在……
咳……太不符合新一代有为青年的形象了。
宝琪恍若不知,摆出一副子纯良的样子说:“没关系,习惯就好了。”
哼,还想着习惯就好了,想得美。庭霜用眼刀戳他,又为自己的章鱼习性悲哀,难道以后就这样睡着了往他怀里钻么?如果养成习惯了,清醒时还做章鱼怎么办?吵架了怎么办?
想起昨晚的事更不高兴,继续用眼刀戳他,问道:“你以前说过想与我执手偕老,你说说为什么?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是我善良?聪明睿智?还是德行伟大?庭霜等他回答。
宝琪思考一会儿,说:“因为你太蠢了。”
庭霜气得瞪大眼举拳挥过去。
宝琪架住他的拳,嘻嘻一笑:“但是我喜欢。”
庭霜刚消了气,又听他继续说:“和你在一起,可以显出我的高智商,所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哦。”
“欺负我你觉得好玩是吧。”庭霜扑上去扁他,骑在他身上掐之拧之。
宝琪抵挡他的乱拳,一边说:“你知道你这个动作象什么?”
庭霜才发现自己骑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万一让人看到了,不往歪处想还真有些难度。只好从他身上爬下来。
宝琪下了床,穿上衣裳,说:“那你说说,你认为我为什么喜欢你呢?”
庭霜不答,反问一句:“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问为什么?”
“不知道。”
“是猪。”
“为什么?”
两人正在打闹,门房进来回报,说宫里来了钦使。那传旨太监也没多说,只说太后凤体抱恙,召宝琪进宫视疾。
一大早就来传召,宝琪又忧虑起来,本来想着太后病好之后,求她想法子成全自己和庭霜,有她做后盾,朝野中那些非议也会顾忌一些,看样子情势不容乐观。
慈宁宫寝殿内,太后卧在病榻上,皇帝在榻前问疾,外间几个太医愁容满面,宝琪进了宫,先悄悄问了太医,太医小心地表示,太后病体已经难愈,只能听天由命。
宝琪心里一凉,只得强抑悲伤在榻前问安。
太后睁开眼睛看着榻前的宝琪,拉住他的手,勉强提着劲说:“我的儿,看着你立了大功有了出息,我也高兴,再看你娶了亲,我就更放心了。”
宝琪听了这话只想哭,哭一直疼爱自己的姑母太后命在旦夕,哭自己的未来一片渺茫。
“别哭了,”太后握紧他的手说,“你看中谁家千金,赶紧定了,看你成了亲我才安心合眼啊。”
宝琪只得答了声“是”。退了出来,茫然不知所措。皇帝也步出殿外,小声说:“看来太后的病实在不好了,冲一冲也好,朕替你瞧中了定国公的千金岳小姐,你抓紧时间,早些办事吧。”
“是。”宝琪勉强答应了,恍恍惚惚告辞回到家里,庭霜还想和他怄气,听下人说他气色很不好,赶紧过去看,却见宝琪脸色惨白,眼中还有泪痕,神情凄楚。
“怎么了怎么了?”庭霜也担心起来,“是不是太后的病不好了?”
宝琪不答,半天才抱着他哭出声:“我该怎么办呢?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庭霜回抱着他,轻轻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再难的事我们都挺过去了,还怕什么困难,难道比当年被困襄阳时还难么?”
宝琪被他安抚下来,告诉他进宫时太后说的事。
“皇上说要我成亲冲喜,我该怎么办呢?”宝琪又哭起来。
庭霜也无语了,终于知道什么是天家威严,圣命难违,如果太后皇帝非要给宝琪赐婚,那么他们还可以搭洋船跑到外国去,可是眼下太后病重成这样,宝琪孝顺,恐怕不肯做那让她伤心的事。再想想他俩的事终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阳光下,他也不想宝琪为难。
“那……你就……答应了吧。”半天,庭霜艰难地说了一句,说出来后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象是被谁挖掉了一块。
宝琪把头埋在他怀里,心里无比绝望,哽咽着说:“你不是会治病吗?如果你能把太后的病治好了,说不定我们的事还有几分转机。我知道你总是有办法的。”
庭霜万分沮丧,他哪里会治病,统共才治过两个患者,一个是齐重煜,他本来就没有病,第二个患者是皇帝,他那水土不服也不能算病。虽然他得意洋洋厚着脸皮自夸自己是神医,可是心里也明白自己有几分斤两,顶多治治没病的人,真有病的人他哪里敢拿人命开玩笑,何况太后年纪大了,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算有神医也不一定治得好啊。
可是又不忍心给宝琪泼冷水,只好劝他:“你不要太难过了,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可是我觉得我好命苦,好不容易找到心爱的人却要面临分手,我不甘心。”宝琪又想哭。
“你别伤心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庭霜再安慰他,觉得这种情况说这样安慰的话一点用都没有,又说:“要不我回村里把池里的泉水拿些过来,那个好象对身体有好处,那次地震过后,好些人都病了,可是家里的人却没有病,而且村里发鸡瘟的时候,凡是在家里养的鸡都没事,可见那眼泉水有奇效。”
宝琪止了眼泪,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眼神古怪,好象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庭霜戳戳发呆的某人。
“我……想起一件事。”
“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宝琪紧张地看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想到什么快说。”庭霜急得催他。
“我想到有一样宝贝可以治百病,太后的病如果有了那样宝贝,一定会好的。”
“你说的是……”
“我说的是青龙珠,你懂的。”
“我知道,宫里的御厨楚老丈从宫里把宝贝偷出来,一直流浪江湖躲着人,后来他死在我家,可是他没有交待宝贝的事。”庭霜挠头思索着宝贝可能在哪里。
宝琪犹豫了一下,说:“你家的房子翻修过,地也翻了多少遍了,可是有一个地方没有翻过。”
庭霜灵机一现,也悟到了:“你是说我家后院的池塘?”
“对,只有那个地方没有翻过,而且你刚才说了,你家池里的水水质最好,受池水滋养的牡丹,黄鳝,蔬菜果树都比别家好,鸡鸭也不得鸡瘟。”
“你说的是,宝贝很可能就在池子里。”庭霜说着,忽然起了疑虑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主动向皇上请命追查青龙珠,”宝琪艰难地说着,几年的骗局到了不得不摊开的时候,至于摊开后会有什么结果也顾不得了,总之,他不想再骗他了。眼一闭硬着头皮说:“后来在长平县吃饭时,无意中吃到那一品烧鸡,正好与以前在宫里吃到的是一个味,正是楚天青的手艺……”
庭霜脸色一变,一下子松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小霜,你……”宝琪紧张地心脏怦怦跳。
庭霜看着他的眼神冷得象冰,音调也冷得象冰:“我懂了,所以你突然倒在我家的地里,就等着被抬到我家去,然后你装成失忆,在我家住下来,就为了寻找宝贝,是吧?”
“我……”宝琪低下头。
“你这是何苦,你曾救过我,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办到,何必为那个东西在我家受那两年多的苦,在农村干那农活吃那简陋的饭菜,岂是你这尊贵的小王爷能受得了的?”
冷漠的话象刀子一样刺着人心,宝琪的脸变了又变最后变得惨白,握紧拳头,盯着他说:“你说话也要凭良心,我在你家待了两年到底是为了宝贝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却说这样的话刺我的心。”
庭霜冷笑:“你说我刺你的心,倒是高看我了,我象个傻子一样被你骗了这么久,你得意的很啊,既然你已经猜到青龙珠在什么地方,还不赶快去拿,给我商量什么,你怕我不肯交出宝贝么?你现在是平南王,只要一声令下抄我的家都可以,何况挖个池塘,况且,别人的东西再好我也不稀罕要。”
“你……你……”宝琪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说不出话了是吧?”庭霜愤怒之下净拣恶毒的话说,“也难为你装了这么长时间,戏班子里最好的角儿也没有你演的好。”
“你……”宝琪握紧拳头向前一步。
“干嘛,被我说中心事想打人吗?”
这时门房来报,大学士阮英有要事来访。宝琪压住怒气,勉强说:“等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你再解释也掩盖不了你欺骗我的事实。”庭霜朝他喊叫。
宝琪不理他,请阮英进正堂落座上茶。
“阮大人来此可有要事?”宝琪直接入正题,想早些打发他走。
阮英也直入正题:“太后的病越来越重,皇上非常着急,下了死命令要我们赶紧寻找青龙珠。上回你说你为了寻宝贝住在孟家,到底找到宝贝没有?”
宝琪沉着脸不说话。
阮英看他心情不好,又说:“我刚来听见小霜在喊叫,你们吵架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小霜人呢?他可知宝贝的下落?”
庭霜从屋后转出来,道:“没错,我已经知道宝贝的下落了,你只要叫你的手下陆正明从我家池子里起出宝贝就可以了。”
阮英听他说知道青龙珠的下落,喜出望外,又听到他后半句,纳闷说:“什么陆正明,他是谁?我的手下没有这人。”
庭霜也纳闷了:“他不是神机营的大内密探么?奉命来查青龙珠的事。”
阮英说:“我掌管神机营不假,可是我没有派大内密探查这事。”
“什么?”庭霜惊得跳起来脸色发白,“你说你没有派大内密探?”
“我堂堂一国宰相会骗你不成?”阮英指了指宝琪,“负责追查青龙珠的钦差是他,没有别人。”
庭霜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形一晃几乎晕倒,宝琪赶紧上前扶住他。
现在有两路人马在寻找青龙珠的下落,一路是朝廷的人,一路是天理教的,既然那陆正明不是朝廷的大内密探,那么他是……
庭霜全身被冷汗浸透,一颗心跌落到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想虐,俺保证只虐一点点。
先前猜中陆某人是天理教的童鞋,恭喜乃们猜中了,如果是蒙的,那就算了。
明天停更一天,积蓄力量中
正在使劲准备新文中,新文得提前准备几万字,作者写文的思路一般在几万字后才能固定下来,本文因为写得仓促些,所以前面经过略大的修正。所以,有盗文和正版内容不一样的情况。
新文要提前准备几万字才不会有较大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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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再现
三匹骏马在官道上扬起一骑飞尘,马上的乘客拼命抽打着胯/下的骏马,似是有非常紧急的事。
庭霜从没有这样赶过路,疲惫地瘫软在马上,宝琪把他扶下来,劝道:“你把自己累死,也不会很快赶回家的,如果陆正明拿到宝贝,就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如果他没拿到宝贝,还要指望你,还是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晨光牵了马去喂料喂水,宝琪带着庭霜在路边茶铺休息。
庭霜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压抑着内心的焦急。宝琪也顾不上埋怨他,为什么不把陆正明的事告诉他,说到底,他还是对自己有些猜疑,也怪自己出现在他家的方式太凑巧,以失忆的方式留在他家还露了太多破绽,又害怕他生气一直没有向他坦白,难怪他心里暗藏怀疑,先入为主,相信了陆正明的话。
三人紧赶慢赶,赶回到长平县,家里只有庭柯看家照顾各铺子的生意,看到他们回来,哭着跑过来。
庭霜心沉到海底,发着抖问:“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妞妞被抢了。”庭柯抹把眼泪,讲了事情经过,史香云抱着婴儿去善因寺祈福,半路窜出一群歹徒,把婴儿抢走了。
史香云哭红了眼,直吵着不想活了。
庭霜吓得不知所措,求救地看着宝琪,宝琪拍拍他的手安慰说:“现在急也没用,那伙人肯定会找我们谈条件的,妞妞不会有事的。”
庭霜急得揪头发:“可是妞妞是吃奶的娃儿,没有母亲喂奶,她会饿死的。我们哪儿能这么干等着他们来找咱。”
宝琪一想也是,说:“我叫晨光去大营找兵马来,马上搜查那帮人,现在你和我回村把宝贝起出来。”
庭霜早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听他的吩咐,回到村里,挖开沟渠放了池里的水,只见一处石栏系着一根丝绳,把绳子拉起来,尽头系着一个小竹篓。
宝琪激动地把竹篓拉出来,里面果然是一个碧绿的珠子,粗看并不起眼,象个没成熟的青苹果,细看却散发着莹润温柔的光芒,对着太阳看过去,珠子中心流光溢彩,象一条飞龙在云中流动,摸在手里冰冰凉凉,十分滑润象涂了油脂一般。
庭霜拿着宝贝摸了又摸,一想到被歹人虏走的佳佳,又没了兴致,说:“我们赶快把宝贝送去换妞妞吧?”
看宝琪神情严肃,知道他盘算着怎样即留下宝珠,又救回宝宝,也不打扰他,等他想法子。
江流慌慌张张拿着一张纸跑过来。
庭霜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陆正明约他到寿苍山莲花峰见面,只许他一个人带着宝贝过来。
“混账王八蛋。”庭霜咒骂着把信扔地上再踩两脚。
宝琪沉思许久,说:“你信不信我?”
“我信。”庭霜也后悔了,如果不回避他最初的欺骗,早点把事情说开,吵过骂过之后从此推心置腹,不再猜疑,也可以早些看出陆正明的真面目了。再一想前前后后,如果不是宝琪和晨光混进他家暗中保护,只怕他家早被天理教端了。
“你若是信我,就一切都听我的。”宝琪拉着他的手,重重一捏。
庭霜感受他手上的温暖,身上也觉得有了力量。
宝琪把一个绿绿的东西放到他的手里,庭霜只凭手感,就觉得这东西不是真正的青龙珠,惊讶地看着他:“你要我拿这东西去哄那坏蛋吗?万一哄不住,宝宝就没命了。”
“你说要信我的,相信我。”宝琪重重地握住他的手。
庭霜万分担心,还是愿意信宝琪一次,独自一人去了山上,知道宝琪就在身后伺机行动,硬着胆气朝指定地点走去,为了以防万一还带着西西和城城,对方说只许他一个人来,没说不能带狗狗吧。
莲花峰是寿苍山最险要的一处山峰,四周白雪皑皑,居然没有脚印,不知道那帮人怎么上的山。
庭霜万分忐忑中到了莲花峰脚下,只见陆正明带着一帮人站在一个小山坡上,那帮人很敬业地穿着歹徒标准职业装,一身黑衣。旁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
“混蛋,居然是你。”庭霜气得跳脚,没想到这事竟有陈安泰一份,一些没想明白的事也想明白了。
“上回指使人到我家饭馆砸场子,弄出人命害我家老二入罪的是你吧?”
陈安泰笑道:“我说过,我不会这么向你认输的。”
庭霜骂他:“你要报复我,直接冲我来好了,干嘛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我家老二坐牢呀。”
陈安泰又笑:“这你就不懂了,我若是报复你,找人半夜埋伏在半路上宰了你就是,可是这样没意思,我要的是让你为了救你家老二出狱而挺而走险,你做出事来,这样才能把宝琪也牵扯进去。”
庭霜闹不明白了:“宝琪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对付他?”
“他是没有得罪我,我也不想对付他,想打击他的另有其人。”
“谁?”庭霜迅速把有可能和宝琪不对付的人过了一遍,只觉得宝琪现在的处境真的如靶子一样,名满天下,谤亦随之,何况他这人又那样高傲,对付他的人不会少。
陈安泰爽快地为他解惑:“是顺承王。”
庭霜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说:“顺承王为什么看宝琪不顺眼啊?”
“顺承王没有看宝琪不顺眼,只是觉得他碍了事,他现在风头那么劲,又不知谦虚自抑,朝廷下一步就要收台湾,这是一件百年难遇的大功,宝琪和顺承王都想要,你说皇帝会把这功劳给谁呢?”
“死王八蛋。”庭霜大声咒骂,没想到朝廷中的党争牵涉到他们这样老实本份的农夫之家,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宝琪的弱点,被有心人利用。
“你别骂了,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的不耍花样,免得连累了情人。”陈安泰还一副子诚恳的样子。
庭霜忍住气问:“妞妞在哪儿?”
陈安泰用手一指,只见山坡上一棵高高的树上用绳子吊着一个双耳竹篮,正随风摇晃,只要绳子一断,竹篮就会顺着山坡滚下去,十个宝宝也摔成肉酱了。
“混蛋,死王八蛋……”庭霜跳着脚乱骂,瞥眼看见一个人影悄悄地从后面摸向山坡,心里也有了数,大吵大叫配合着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你快把妞妞送下来,我大人大量,以前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不跟你计较了。”
“那你把青龙珠送上来。”
“好吧,我来了。”庭霜上前走了几步。
陆正明说:“你就停在那里,把宝珠扔过来。”
庭霜照他说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陆正明伸手接住,把东西往太阳一看,冷笑:“你拿什么东西来骗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你……”庭霜没想到陆正明居然能够分辨青龙珠的真假。
陈安泰从身上掏出一把火枪对准吊着竹篮的绳子。庭霜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我投降,我投降,真的青龙珠被宝琪那个混蛋送上京了,太后病得很重,他不顾我的反对夺了宝珠上京城了,我身上没有宝贝。”
陈安泰狞笑一声:“是吗?这么说来这小妞也没什么用了。”
一声惊心动魄的枪响,绳子应声而断,庭霜惨叫一声朝竹篮扑了过去,身后的西西和城城也跟着扑过去。
可是离得太远,差了一步篮子掉了下来,只见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飞过,扬手一块石子打落陈安泰手里的洋枪,同时一个狸猫落地,接住篮子,就地在雪坡上滚了几滚,牢牢护住了怀里的摇篮。
“小宝。”庭霜又惊又喜抱住他,看他身上被山石擦伤了好几处,血肉模糊得看上去很吓人,幸好是外伤没有大碍。再看竹篮里的佳佳,两天没吃着奶,早饿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来,只是微弱地哼哼两声,象个小猫一样。
庭霜很心疼,咒骂混蛋歹徒:“我逮住你们一定剁碎了喂狼。”
“我看你还是小心你自己不要被喂了狼。”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庭霜抬头一看周围,一群黑衣人已经围住他们,个个手拿利刀,有的还拿着弓箭。
“怎么办?”庭霜吓得缩在宝琪身后。
宝琪迅速分析眼前的局势,这些人武功都不弱,晨光已经去召集兵马,恐怕短时间赶不过来,庭霜又不会武功,只凭自己要保护他,还要保一个婴儿,真的千难万难。
宝琪迅速做出最有利的判断:“你带着孩子赶紧跑,我来缠住这些人。”
“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庭霜犯了晋江受的别扭脾气,不管自己多废柴也要和小攻在一起。
“可是妞妞怎么办?”
庭霜举着自己的火枪逼住眼前的天理教歹徒,一边想着办法,转动眼珠看着脚下的西西和城城忠心地守护着摇篮,忽然想起前世里看过一个影片,好象叫《沉默的朋友》某个坏蛋绑架一富家婴儿,那一家的两只狗叼着婴儿篮,过山渡河把小主人送到安全地方,成功的躲过了坏蛋的追击。
庭霜深情摸着西西城城的脑袋,献上无比诚恳加谄媚的笑容:“我给你们取了这么威风凛凛的名字,原指望你们能打遍天下的,现在也不求你们多牛逼了,只求你们带着妞妞下山,拜托了。”
西西和城城叫了一声,摇摇尾巴,好象听懂了,庭霜掏出一个绿色圆球朝陆正明扔过去,喊道:“宝贝在这里,接着。”
趁陆正明飞身接过的时候,搬动扳机,火枪响起。
庭霜看出这帮人里以陆正明武功最高,所以以宝珠引诱他,朝他开了一枪,只是陆正明武功极高,急忙闪身避过,胳膊受了枪伤。
枪声如一声命令,西西和城城叼着摇篮往山下跑去。与此同时,宝琪拔出身上的软剑朝那些黑衣人扑过去,一群人刀来剑往打成一团。
一个黑衣人扑向装婴儿的摇篮,庭霜开了枪,黑衣人应声倒地,西西和城城灵巧的衔着竹篮朝山下跑去。
庭霜拿着枪守在下山的路上,其它歹徒看他手里有火枪,一进不敢欺上来,庭霜躲在一块大山石后面,伺机开枪,但是老式单筒火枪只有六发子弹,很快,搁翻了几个歹徒,枪里也没有弹药了。歹徒持刀冲了过来,庭霜躲来躲去,可能青龙珠浸着的泉水真有奇效,他这几年没有得病,身法也轻盈无比,居然让他躲过歹徒的袭击。
更确切的说,是宝琪吸引了多数歹徒的攻击,陆正明武功很高,好在先前被庭霜一枪打中胳膊,武力大打折扣,陈安泰不会武功,其它歹徒配合着轮翻攻击。
宝琪武功虽高却是双拳难敌四手,苦苦支撑一阵,浑身都是伤,庭霜又后悔起来,后悔当初没有苦学武功,眼看着宝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感觉到脑袋一凉,转头看见陈安泰欠抽的笑容,手里拿着火枪,刚才他的枪被宝琪用石头打掉,不知什么时候又拣了起来。
“快点住手。”陈安泰叫道。
宝琪看他拿枪顶着庭霜的头,只得住了手,陆正明趁机踢掉他的武器,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伙歹徒立即上前绑住两人,从头搜到脚,没有找到青龙珠。
陆正明用刀把敲宝琪的头,逼问:“你把宝贝弄哪去了?”
宝琪很镇定地说:“我已经把宝贝交给我的手下,让他送到京里了。”
“胡说。再不说老实话要你好看。”陆正明说着,忽然一刀刺进庭霜的腿里。
庭霜惨叫一声,宝琪变了脸色。
陈安泰阴恻恻一笑:“既然宝贝不在你们身上,那么留着你们也没用了,我也不想浪费弹药,山谷下是虎狼出没的地方,我把你们扔到坡下,你们等着被考虑野狼吃掉吧。”
说着,陈安泰从两人身上各取下一件配饰,然后命手下把两人推下山坡。
陈安泰掂掂手里的佩饰,冷笑:“我们去找宝琪的手下,看他敢不把宝贝交出来。”
庭霜和宝琪被推下山坡,浑身咯得疼,冻得发僵且不说,还要面临虎狼威胁。眼□上的疼痛的小事,最重要的是赶快把绳子解开逃出去,否则等到晚上虎狼出没,真的要成了野兽的晚餐了。
作者有话要说:鸡冻一,还有两章就完结了。俺要隔日更。
小宝去南方打仗的时候,很想让他挂了,最终还是良知占了上风,没有开虐。俺真是亲妈。
鸡冻二,意外发现今天可以回复评论了。内牛,可是菊花转个不停,
鸡冻三,今天俺把本本扛过去指挥电脑店的帅锅修好了,内牛,果然是俺预料的,是风扇出的问题。乃们没有经历过辛苦码了几千字,因为小电故障打水漂的打击,很难体会俺内牛满面的心情。
今天是令人鸡冻的日子
一品农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害怕野兽来享用美食,不远处响起一声威风的虎啸。
庭霜吓得抖如筛糠,用脚踢踢身边的宝琪,却见他已经晕了过去,身上不停地流着血。
哦呀,耶稣如来毛爷快来救命。
可是耶稣如来毛爷一个也没有来,倒是可怕的野兽晃着尾巴过来了。
一头威猛的老虎踱了过来,全身骨骼散发着力量和美感。庭霜几乎要吓晕过去,可是一看旁边受了重伤不明生死的宝琪,浑身又有了力量,硬是没晕过去,虽然和他死在一起从文学角度来说很凄美,很有“结发共枕席,黄泉共为友”的诗意。可是这样被老虎当晚餐,最终结果还是变成臭便便排出去当肥料,没有一点美感呀。
我不要当便便啊啊啊!!!
庭霜心里惨叫。
老虎好象听到他的惨叫,张开大口,庭霜很壮烈地晕过去。
只晕了短暂一会儿,庭霜又醒来,意外地发现老虎伸着舌头舔他的脸,看样子没有恶意。
庭霜惊魂甫定,睁大眼睛打量眼前的美丽珍稀动物,难道这虎兄是熟人,哦,不,是熟兽。
再看这虎兄左前爪的皮毛很不整齐似是以前受过伤,好象是那年冬天上山打猎时遇到的受伤的老虎,当时他给虎兄拔掉了虎爪上的箭头,虎兄很友好地守在山洞外,还给他送了一只小黄羊做答谢。
庭霜略放了心,说:“虎兄,快救我,快把绳子咬开,乖。”
老虎真的很乖地把捆着他的绳子咬断了,庭霜立即爬起来去看宝琪,看他身上都是擦伤刀伤,血肉模糊的很吓人,但是都是皮肉伤,真正最要命的却是腹部一处箭伤,也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暗算,他带着伤和敌人斗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庭霜赶紧撕掉衣服,为他包扎止血,觉得他身体越来越冷,一颗心跟着冷下来。
“小宝,你挺着点,”庭霜哭起来,“如果你能挺过去,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不和你生气了。”
宝琪勉强睁开眼睛,虚弱的笑了一下:“我说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不相负……”
“是啊,你说过,如果你负了我,罚你一辈子听我唱歌,是你亲口说的。”
“我好累。”宝琪又闭上眼睛,庭霜和陈安泰的交谈他也听到了,朝中的倾轧居然这么快伸到这个宁静的小乡村,无穷尽的算计争斗和攻讦陷害,他真的很累,不想再斗下去了。
庭霜抱住他摇,“你千万不要睡着,快醒醒。”
庭霜边哭边想办法,得赶紧带宝琪下山找大夫用药,可是宝琪伤得这么重,他又伤了腿走不动路,怎么把他尽快弄下山呢?
老虎叼了个野兔过来。
“我现在不需要兔子,虎兄。”庭霜拍拍老虎的头,又摸摸自己身上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用的药,可是身上只有糖球,自从他给村里娃发过两次糖球以后,孩子们见到他都会伸小手要糖,所以他习惯身上带着糖,至于药品饮水什么的,一点也没有,可供放信号的烟花更没有了。
下次出门一定带着随身应急包,庭霜心里发誓。
白皑皑的雪地上,两溜带血的痕迹向前延伸,一个人影趴在地上向前艰难地蠕动着。
“小宝,你再坚持一下。”庭霜气喘吁吁地往前爬,他用几个树枝做了个简单担架,把宝琪放在担架上,又撕下衣服做成布条拴着担架拖着爬行。本来他身上也有伤,尤其是腿上的刺伤被这么一爬一蹭,又开始流血,不大一会儿,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