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双人(耽美)第45部分阅读
一生一代一双人(耽美) 作者:未知
开圣门,此生此世,田冉无以为报。”一边走着,田冉一边和伪圣说着
话,看这男子恭恭敬敬的态度和语气,大概以前是圣门弟子吧,不过如今在伪圣的许可之下回到了
凡间。
“今日我们暂时在此借宿一宿,明天清晨便会离开,田冉,你不必过多招呼我们二人。”伪圣
说道。
“是,圣者。”
很快的,田冉就为我们安排了房间,房间在一处单独的院子里,十分幽静,在住处方面,两个
步风尘都喜欢这种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
不过,为什么只有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明明是两个人!
“你睡地上,或者是让那个田冉重新给你安排一间房。”率先就躺在了床上,我不客气的说道
。
这宅院挺大,剩余的客房肯定不只有这么一间,伪圣又是圣者,那个田冉肯定会伪圣安排一间
很好的房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步风尘坐在了桌边,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口吹拂了起来,轻轻吹起了
男人的银白发丝,配着那沉静如水的面容,莫名的让人感到心悸。
真是该死——
“怕我逃跑吗?呵呵,随你。”翻过身背对着步风尘,我不再去看这个男人一眼,手放在了衣
服领口,隔着衣服轻轻感觉着衣服下的流光珠,我家那个曾经说过,只要让流光珠感受到阳光或者
月光,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都能知道我在哪里。
如果我现在让流光珠出现的话,我家那个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吧?不过——或许应该再
等一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躺在床上,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却还是没有办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刚刚田冉和伪圣的
对话,是演戏吗?看起来并不像,就算伪圣的演戏我没有办法看出来,我自认为这双眼睛对于其他
人还是能看出一些真伪来的。
田冉的谈话举止神态都很自然,不像是演戏。
这么说,三年前我就在圣门待过了,三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否则,我不会在三年前
醒来之后就忘了那一年的所有人,所有事。
刚刚好,三年前也是伪圣步风尘闭关的日子。
如今想来,为何我一醒来就会看到我家那个,为何我家那个从始至终都对我这么说,大概也是
因为在此之前我家那个就认识我了吧。
……
……
隔天早上,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伪圣就带着我离开了田家,离开的时候我还听到了从
不远处传来的一些欢笑声。
“大伯,都已经三年了耶,为什么都不见步先生来找你呢?”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步先生,指的是伪圣步风尘吗?难道伪圣还和那个田冉曾经有过什么关系?不一定啊,别看这
男人是个圣人,其实也是个伪圣,不然那晚怎么会明明神智清醒还会……还会与我做出那种事情来
。
总之,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峨山镇,如同前几日一般在伪圣的带领下向着不知道何方前行,总觉
得看似漫无目的的乱走,更像是伪圣故意带着我去一些特殊的地方,这些地方于我,或者于他而言
有什么特别的吗?
先是南国的青城,后是辰国的峨山镇,现在,这男人又要带着我去哪里呢?
我想,我也该下定决心了,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
这下一站,伪圣步风尘带着我来到了辰国南部的一处水乡——江城。
这里,于从前的我而言曾经留下过一段回忆,一些和白河相关的记忆,不过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我却已经不怎么将白河的事情挂念在心上了,然而心里在看到江城的水,看到江城的人和树的时候
,却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这感觉,好奇怪。
“你知道江城哪里有比较合适的客栈住下来吗?”步风尘淡淡问道,他背负着双手在身后,带
着我所无法理解的柔情眼神望着这个地方,这个辰国的城镇。
“知道一个。”我说道。
只是不知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小小的客栈还在不在。
“那带路吧。”伪圣说道。
依循着残存于脑海之中的记忆,我往城西的方向而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早已
经不是当初安静而富有古典味道的小客栈,那客栈已经不见了,大概连主人也离开了,而今,成了
颇为味道的一间客栈。
客栈悬挂着匾额,不知道是谁写的字,苍劲有力而带着飘逸的美感。
一双人。
这里成了一双人客栈,好美的名字,莫非这客栈的主人是一对爱侣吗?
第十二章-奢侈的拥抱
当来到一双人客栈之后,我总算明白了伪圣步风尘一直以来带我走过的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南国的青城,辰国的峨山镇与江城,似乎每一个地方都曾经留有我与步风尘的足迹,这些都是我失去记忆之前那一年里所去过的地方吧?
而那个时候的步风尘,还仅仅是一个人而已,那时候的我家那个与现在这位伪圣都还身在一个步风尘的躯体之内。
三年前发生的那些我忘记了的事情,是什么呢?
和这两个步风尘,应该都有些关系吧。
虽然好奇,却不想去知道答案。
来到了一双人客栈之后,客栈里的一些人在看到我和伪圣步风尘之后纷纷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一口一口的叫我“老爷”和“老板”,又称呼步风尘为“步先生”,看起来我们曾经的确来过这里,而且还是这里的主人。
“老爷,步先生,你们这一走就是三年多,我……我还以为你们二位就此丢下老李我和这一双人客栈从此浪迹天涯做神仙眷侣了,呜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步先生,你们二位的房间这三年多来老李一直都有派人打扫,现在直接就可以住进去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个自称老李的人是一双人客栈的管家,如今负责一双人客栈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
看到了我和步风尘之后,老李那是哭的伤心又开心,伪圣安慰了这老李几句之后,老李稍微变得平静了一些。
“哎,看我这记性,老爷和步先生此次回来一定走了不少路,还是赶快进去休息休息吧,我这就吩咐人给您二位弄饭菜,烧热水去。”老李说道。
“多谢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老李你去忙吧,这三年多来也麻烦你照顾这间客栈了。”伪圣说道。
老李随后便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步风尘两个人。
“还记得去后院房间的路吗?”淡淡问了一句,伪圣步风尘在前面带着路。
我望着男人的背影,问道:“你……从前认识我?”
一双人客栈大体分为三部分,前厅,供客人住宿的庭院以及庭院后不对外开放的后院,后院里的精致比庭院更为精致一些,有些地方看上去明显不是出自平庸人之手,联想到刚刚老李的话,我想这客栈大概是当初步风尘一手建起来的吧。
那我呢?那个时侯的我,又在充当什么角色呢?
“从前……”喃喃自语了一声,伪圣只是轻声说道,“认识,我从前是认识你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似乎藏着许多我无法捉摸的深层含义。
“认识到何种程度?”我又问道,走上去跟上了步风尘的步伐直至与男人并肩而行,后院里栽种着一些竹子,秋风拂过之时便如竹海一般哗哗作响。
这般的响声,仿佛来自于遥远的某个地方,一声又一声的响起,让我分不清到底是哪里,隐约之间,脑海里闪过一些急速飞过的画面,有竹林海,有泪光一般闪烁着的清湖,还有一抹白影,几许桃花的芬芳……
“三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脚步落在碎石子铺成的道路上,我笑了笑,叹道,“有一段记忆消失了,在我跳下悬崖之后的一年里所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的不记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对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
男人的脚步略微一停顿,偏头望向了我,那眼里的柔情似水是我不懂,也不明白的。
“这三年,和他过的好吗?”伪圣步风尘轻声问道,从他的表情之中我看不大出来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否藏了什么深意。
“很好。”这个回答不是虚假的,而是发自我内心的声音。
轻吸了一口气,我望着眼前已经到了的别致房屋,轻声笑着说道:“这三年里,是我这一生里最无忧无虑,也最惬意舒服的日子,不用担心哪一天会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不用担心会有人对我施予阴谋诡计,他那样聪明的人,总会有办法把我保护的好好的。”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这些真心话。
正因为和我家步风尘在一起的三年是我一生之中最为轻松惬意又舒服的日子,我才决定,不管我失去了记忆的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我家那个步风尘。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排斥去回忆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怕当我得知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时,反倒会变得选择艰难了起来。
“三年啊……的确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步风尘低声说道,一边上前就推开了房门。
刚刚是我听错了吗?步风尘这个伪圣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发颤呢?这个冷静理智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男人,还会……声音发颤吗?
“想和他度过一生一世吗?”推开门走了进去,伪圣步风尘手指在桌子上划过,一尘不染,看来的确是有人经常进来打扫。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跟着走了进去。
“三年多了,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没有缺少,也没有被人移动过,一切看起来就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当年离开此地的时候,仿佛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已。”环顾房间一圈,伪圣步风尘坐在了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我在房间里转了转,意外的发现书架上有许多我爱看的书籍,拿出来一本翻了翻,里面竟然还有我做过的一些笔记。
三年前,我也住过这间房吗?
“只是人却变了,是这个意思吧?”把书放回了书架里,我转身走到了步风尘的对面坐了下来,男人递给了我一杯茶。
对于我的话,他只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淡淡的微笑罢了。
“有喜欢的人,也挺好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你想要与之一生一世的人来吧。”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一片竹子,步风尘轻声说道。
在这里,等我家那个步风尘来吗?
……
……
吃过了午饭之后,我在一位高-挑漂亮的金发异族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的浴池,这位金发女子名为娜娜,一直以来都在一双人客栈里跳舞,从她看我的怪异眼神来看,我估计这位姑娘曾经也是认识我的。
四周也没有什么人,我对走在我面前的女子问道:“娜娜,你怎么有些怕我呢?”
“额?”微微一愣,金发女子低着头笑了一声,说道,“因为娜娜是步先生花钱买来的,而老爷和步先生又是恩爱的情-人关系,所以当然会对娜娜有些冷眼相待了,不过娜娜很高兴,三年后再看到老爷,老爷已经不是那么不喜欢娜娜了。”
“老爷,浴池就在这里了。”停了下来,娜娜指着前面被花草包围的一处露天浴池说道,“三年没有回来,老爷连浴池的路都不记得了,还好,老爷还记得我们这些人。”女子露出漂亮的笑容。
“嗯,谢谢你。”我说道。
“那老爷我出去了,后院是您和步先生所在的地方,像我们一般人都是不会擅自进来的,那老爷您慢慢洗,有什么需要的话叫一声就可以了,娜娜就在外面守着。”说完之后,金发女子将更换的衣服放在干净的石头上,而后便翩然离去。
我和步风尘是恩爱的情-人关系?
那大概是和那时候的我家那个步风尘是那种亲密的关系吧,至于伪圣……我不想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我如今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进一步来讲,正因为我站在了另一个步风尘的身边,而今与伪圣可以说是类似敌对的关系。
“呼……还是先放松一下吧。”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了旁边的竹竿上,我赤脚走进了露天浴池里。
露天浴池吗?还真是符合我的口味。
洗澡闷在密闭的房间里,那种感觉并不是很好,像现在这种就不错,浴池挺大,中间一段搭了遮盖的木制顶,若是下雨的话人也可以在其中,而像今天这样的凉爽天气,自然是要靠在浴池的石头边欣赏四周的风景,欣赏广阔的天空了。
浸泡在温度合适的浴池里,我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光滑的石头上休息,在放松身心的时候也不忘考虑我这几天来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如伪圣所言,我们会在这里等待我家步风尘的到来,若是估计没有错的话,最快今天晚上,最晚明天我家那个步风尘就会出现在一双人客栈,那个时侯,我也应该要……
“哗啦——”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落水声,我随即睁开眼睛望了过去,难道还有人过来不成,不会是那位娜娜姑娘要过来帮我洗澡吧?
不过,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一看,竟然是伪圣步风尘!
“你……你来做什么?”我目瞪口呆的说道。
**的,伪圣步风尘披着银白色的长发走进了浴池里,池水浸在他的胸口,可刚刚的那一瞥还是让我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还真的是两个宿命者,深沉看起了大同小异,连……连那个重要的部位瞄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一时间脸颊有些发烫,我压抑着自己不要去回想那一晚和伪圣步风尘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情,那些炙热,那些刺痛,那些疯狂的缠绵,就算是想一想,都会让手指有些微微发颤,这样的记忆才是最应该忘记的!
“自然是放松一下了,从峨山镇到江城,一路我风尘仆仆带着你,莫非只允许你在这里休息,不能让我在这里洗一洗吗?”刚刚还有些沉静的男人,这一会儿突然又开始脸上带着笑意出现了,伪圣步风尘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我这边游了过来。
“等等,你要洗的话就在那里洗就好了,不要过来了。”我往后退了两步,尽量和伪圣步风尘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朝着我这边游了过来。
一看有些不对劲,我赶紧转身往岸边的方向游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我虽然不介意与同为男人的伪圣步风尘赤-裸-相见,可是那晚发生了那种事情,此时伪圣还一直朝着我游了过来,我哪里敢继续在浴池里待下去。
都说是伪圣了,保不准又做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你怕我?”声音一下子在身后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双干净的手拉住了我的肩膀,轻轻往后一带,我一时不稳向后倒去。
脊背,贴在了后面那男人的胸口上,如同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感觉怪异。
“你做什么?”一时生气,我转过身拍开了伪圣步风尘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颇有怒意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你宿命者的关系了,就应该和我保持距离,而不是做出这般令人误会的举动来。”
“都是男人,莫非连一起洗澡都不可以吗?愁天歌,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纯情的一面,在将整个人都给了他以后,就不会再将你的一丝一毫给予他人了,是吗?”伪圣步风尘保持着他的温和。
他说的,都是对的。
“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更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望着步风尘,我说道。
“是啊,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一个随随便便的人,从来都是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背叛一个人。”低头略微一笑,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我,眼神温和而带着一些让我感到熟悉的视线,这般视线,不就是和以前站在我面前时候的我家那个步风尘一模一样吗?带着,含蓄的,压制在眼底,却真实存在的爱意。
爱?伪圣步风尘爱我?
难道还真的被白河说中了,所谓宿命者,连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吗?
“他也会对你很好的……”伪圣突然扶住了我的肩膀,随即人就靠了过来,我以为他要做什么,正准备着反击的时候,这男人却也仅仅是抱了抱我。
手扶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搂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眼前,是一片迷茫茫的银白,鼻息之间,是他淡淡的气息。
“在他来接你之前,可以让我就这样抱一抱你吗?不要拒绝我。”说话的同时,男人的手臂蓦然收紧,紧的几乎快要揉碎了我的骨头似的。
“无聊,神经病!”莫名的慌乱了起来,我急急忙忙的用力推开了伪圣步风尘,急急忙忙的爬上了岸,又急急忙忙的随便把衣服一穿就跑了回去,忘记了穿鞋,赤着脚踩着小石子的道路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砰——”回到了房间里,将门紧紧关了起来,人靠在门上,我闭着眼睛深呼吸着,那步风尘真的是疯了。
手放在了如同敲击大鼓一般狂跳不已的左胸口,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仅仅因为这人和我家那个长得一模一样我就会动心吗?
要不要这么可笑啊?
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一时冲动罢了。
冷静下来,我要冷静下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力道袭来。
“砰——”门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推开了。
而我,因为靠在门上而被这力道给顺势往前推了过去,一个不留神就正面朝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有够五体投地的,有够丢脸的。
“愁天歌?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这个声音,果然是伪圣步风尘的。
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吧?!
“你……”双手撑在地上勉强爬了起来,我回头狠狠瞪了这个男人一眼,这个时候,我连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呵……”先是一副关心的模样,而后看到了我的模样,这个伪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都是他的错,竟然还给我幸灾乐祸。
瞥了一眼,我看到伪圣步风尘的手里提着一双鞋子,那是我刚刚落在了浴池边的。
……
……
“忍着一点,擦些药酒就会好了。”伪圣步风尘说着,一边蘸了一些药酒擦在我的胳膊上。
刚刚落到了地上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擦破皮了,不过是这么一点点小伤而已,伪圣步风尘却急急忙忙的拿来了药酒,非得让我擦上不可。
“又不是什么大伤,这么点小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坐在床榻边,我皱着眉头望着伪圣步风尘给我擦药时候小心翼翼的动作,如同对待某种珍贵的宝贝一样,他的细致,他的细心,让我有些不解。
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们,可是敌人啊。
偏过头去,我不再去看这个男人的好。
我很可恶吧?伪圣步风尘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好,可是为了我的所爱,我也会闭上眼睛将利刃刺进这个男人的身体之中。
曾经对白河的仁慈已经使我万劫不复,而今,我只能硬下心肠,刻意忘记心底的一丝莫名悸动,我已经又我家那个了。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休息,房间很大,但是只有一张床,床也很大,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伪圣步风尘依然是坐在一把椅子山,淡淡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见他的脸,似乎是闭着眼睛的样子,他也在休息吗?前一晚的时候,伪圣步风尘就是这样坐了一夜,今天,他还是要这样继续休息吗?
“还没睡着的话,就上来吧,床这么大,两个男人就算睡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轻声的,我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心意。
“嗯。”也没有拒绝或者推辞,伪圣果然没有睡着,他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就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了一个很大的位子。
身边一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我感到混乱的气息,分不清到底是伪圣还是我家那个,只是依然那么的让人感到心安。
伪圣步风尘躺在了我的身边,我仰面望向着屋顶,他突然就一个翻身伸手搂了过来,轻柔的,将我搂在了他的怀里,反正都是最后一晚了,反正以后我们在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相处,我也没有拒绝,就任由他这般抱着。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轻声一叹,仿佛一个拥抱都是这般奢侈,步风尘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头发。
夜很静,风不知在何时突然之间变大了。
“啪呲”一声,窗户一下子就被风吹开了。
那熟悉的气息顺着风而来,伪圣步风尘很快就从床上起身站在了床前,我睁开了眼睛望着屋顶,这样的冷然气焰,除了他还有谁呢?
我知道,我家那个步风尘终于来接我了。
第十三章-伤与被伤
沙沙沙
———
竹子在夜风里微微摇摆,细长的叶子拍打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相互排斥着,又像是在互相紧紧牵着对方的手,时而分开,时而相聚,始终是同一个根,不管离开的多远,不管靠的有多近,始终是同一片土地上的竹叶。
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若是他人看到了,大概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否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男人呢?
一个是天上银河一般的柔软银白长发,一个是隐藏在黑夜里最纯粹的神秘黑发。
站在了屋子的外面,两个男人互相望着彼此,眼里是他,又是自己,这样的感觉大概总是有些奇特。
“砰砰砰——”屋子里有人在敲门。
“你们把我关起来干吗?让我出去!”是愁天歌的声音,男人被关在了屋子里面,伪圣步风尘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此刻正在和刚刚到来的,另一个步风尘站在对面。
手一扬,伪善步风尘主动设了一个静音结界,此刻的他们听不到屋子里愁天歌的骂声,而屋子里的愁天歌也听不到二人的讲话。
有一些事情,的确只能在他们二人之间交谈,而万万是不能让屋子里的那个男人知道的,在两个步风尘动手之前,他们从前毕竟是同一个人,此刻也十分有默契的同时来到了屋子外,望着对方的眼睛,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率先开口的人是伪圣步风尘,一向温和而显得有些仁慈的男人此刻眼中蒙了一层冰,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宿命者,曾经与他同为一个身体的宿命者,伪圣步风尘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可知道,若是一旦愁天歌恢复了曾经失去的那一年的记忆,以他的性格,会带个他多大的痛苦?这般的挣扎,或许比起他曾经被白河背叛,被逼下悬崖的时候更为痛苦,你明明知道,又为何要做出这般的事情来?”伪圣步风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
他如何能够不怒呢?
他又如何能够一直忍耐下去?
当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是高兴这愁天歌还好好的被人照顾着,是哀愁着曾经与他同发誓言共度一生一世的愁天歌此时不但忘了他,也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而不再是他了。
当思念与爱意汹涌而来的时候,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内心的欲望压制下来,明明愁天歌就在他的旁边,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哦——生气了?呵呵,那你如今也该体会到了三年前我所处位置时是心情!”冷笑一声,伪善微微眯着眼望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银发男子,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插了进来,你以为一开始是谁和他在一起的,你以为一开始是谁让他心动的,你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吗?”
当年,的确他差一点就放弃了,后来也真的放弃了。
亲眼望着自己所深爱的男人与另外一个自己在一起甜蜜的样子,他会舒服吗?他会好受吗?他愤怒,他嫉妒,他甚至想要杀了所有人才能平息他内心的不甘。
为何,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和愁天歌有了关系有了感觉有了感情,可后来仅仅因为伪圣的抢先一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孤孤单单的,寂寞的,可怜的,一个人望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心碎了一地。
若是生生世世的孤单下去,他也不在乎,可当他尝过了有人相伴的那份甜蜜与温暖时,又要让他如何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间踽踽独行。
漫长而无边的岁月,有时候都成了无止尽的酷刑,每一天时光都用它锋利的刀刃割着他的肉,一片又一片,鲜血淋漓。
可就算如此,当愁天歌当着他的綿狠心将他推开时,他不是也选择了放弃吗?若当时伪圣没有也跟着他一样忘掉了愁天歌,也不会有后来他意外的与愁天歌相遇,又意外的从愁天歌口中亲耳听到了痛苦爱上两个人的事情,他也不会因此而又恢复关于愁天歌的记忆。
要怪,就只能怪命运的波折,怪命中注定他就是会和愁天歌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所以,你就有了擅自抹灭愁天歌那一年里所有记忆的权利吗?”伪圣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此刻定是不甘心的……”就如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伪善轻声叹道,“我和你是如此的想像,从小到大,几乎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而如今,竟然也同时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只是我想你这几天也应该看到了吧?”伪善瞥了眼伪圣,淡淡说道,“当年他之所以选择你,不也是因为你比我先一步吗?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若是时光倒退是我先一步的话,他选择的也将会是我的。”
“若是这些还不够让你死心,那好,就算那一年里你和他相处了许多日子,可是如今愁天歌与我可是单独相处了整整三年,圣者,你以为就算愁天歌恢复了记忆,他也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吗?”伪善沉声说道。
伪圣低声轻叹,说道:“你觉得……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之后,还会回到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吗?以他的个性,就算这三年里他是这般爱你,一旦恢复记忆之后,只怕会更加恨你吧,恨你欺骗了他,恨你背叛了他。”说着,伪圣便望向了站在他对面的冷傲男子。
眼睛一眯,伪善的周身温度顿时骤降。
伪圣说的并没有错,一旦愁天歌恢复了当年的记忆,那个时候,此时有多么爱他的愁天歌,到时候也将会有多么的恨他。
“那……你会让他恢复记忆吗?”伪善轻声问道。
有一些卑鄙吗?的确是的,伪善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确不太光彩,可如今的事实也摆在了眼前,此时的愁天歌是爱着他的,如果一旦伪圣设法让愁天歌恢复了记忆,那男人将从天上坠落地狱。
那般的纠结和痛苦,只怕是愁天歌无法承担得起的。
可正因为如此,若是伪圣真的爱愁天歌,真的希望那男人好的话,就不会告诉愁天歌那一年里发生的一切,不会再对愁天歌纠缠下去。
“自然是不会的,不过我想你的心中也是不会好受的吧?这种类似于偷来的爱,会不会时常让你觉得不放心呢?”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唯有这条放弃愁天歌的道路可以走,伪圣也不觉得他应该给伪善什么好脸色看。
伪圣直接的讽刺道:“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可怜。”
“哼——你要说风凉话就尽管说好了。”瞥了伪圣步风尘一眼,伪善直接将对方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并不会因为愁天歌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我自然也不会希望让他参与进来,关于这一点,想必你与我应该有共同的认识。”该聊的事情已经聊完了,伪善望向了伪圣,此时,也该开始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自然。”伪圣回以相同的答案。
不管愁天歌最终选择了谁,他们的宿命之决或早或晚都会有发生的一天。
这一天,从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对方的存在时就开始存在,直至今天,也依然存在。
“让我看看他。”微微低垂了眼,伪善的声音难得的变得柔软。
伪圣的眼里划过几分复杂的神色,有一些无奈,有一些哀愁,有一些不得不放手的伤悲。
这些日子以来,当他带着愁天歌走过一个个他们曾经走过,留下过足迹与回忆的地方时,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复杂而多愁善感了起来。
明明,那个时候都在桃花树下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还彼此牵着手漫步在九重门之中,彼此交谈着对于未来的构想。
他说过,他会带着愁天歌去看一看圣门的每一个地方,会和那个男人走遍天涯海角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说过,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直至生死白头。
奈何命运弄人,转眼之间,他和他竟然就成了陌生人。
转眼之间,曾经依偎在他怀中说着柔情话语的男人,此时的身心都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
心,会痛吗?
当然是会的,痛的让他难以呼吸,犹如被一座大山压在了下面,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可就算心如此痛,在愁天歌的面前他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从来都不知道伪装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从来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和他,连一个拥抱都显得那么奢侈。
曾经,如夜风中的秋叶,落了,飞了,不再来了。
一挥手,伪善撤去了刚刚设置的静音效果,愁天歌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出来。
“你们快给我开门!”
伪圣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这男人的脾气,过了三年也还是这般啊。
伪圣上前将门打开,愁天歌就站在了屋子里,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愁天歌,后者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望向了不远处的伪善。
伪圣上前将门打开,愁天歌就站在屋子里,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愁天歌,后者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望向了不远处的伪善。
“过去吧。”事到如今,伪圣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不再去看愁天歌了,伪圣步风尘在打开门之后便转过身背对着愁天歌,不想再去看了,不想再看到这曾经爱着他的男人此时对他的冷漠,对另外一个人的炙热。
他怕,他会忍不住流露出哀伤的表情业。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份极致的哀伤会来的如此之快。
“呲——”
轻轻的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这是锋利的冷兵器刺入人身体里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有些什么东西,也跟着碎了。
身体微微一颤,伪圣步风尘只是低着头望着月光投映在地面上的他身后的模糊人影,有一些无奈,也有一些心酸。
明明是该悲伤得落泪吧?到了最后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想笑吧,这鲜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轻轻的,滴在了碎石子的路上。
“你的手在发抖,刺偏了。”轻轻的,伪圣说了一句话,想要回过身看看那给了他一刀的男人时,对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拔出了那把刺在他后腰上的匕首。
“唔——”伪圣步风尘的手按在了后腰上,鲜血将那双干净的手手染得刺目。
当伪圣看到了愁天歌手中握着的雪刃时,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这把他曾经给愁天歌防身匕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刺入他的身体之中,踉踉呛跄的,他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痛,真的痛啊。
这突然的一幕,让刚刚因为心情低落而有些出神的伪圣措手不及,更让站在不远处的伪善顿时愣住了。
尽管,如今的愁天歌已经不再对伪圣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伪善步风尘也没有想到愁天歌竟然会如此突然而大胆的从背后刺了伪圣一刀。
“愁天歌,你……你在做什么!”最先发火的人,竟然是伪善。
手里拿着染血的匕首,愁天歌好像是呆住了一样盯着不停低落鲜血于地面的,某个男人的染血背影,他真的那么做的,他真的用匕首刺了这男人一刀。
伪善突然的发怒声音一下子让愁天歌醒了过来,望着自己染了血的匕首,染了血的手,愁天歌只是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我……”望向了瞬间来到了他身边的伪善,愁天歌只是望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曾经也想过伪善会对此有何种反应,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般生气。
“跟我走!”紧紧拉住了愁天歌的手,伪善因生气而有些粗鲁的拽着男人就离开了。
回过头,愁天歌匆匆忙忙之间只看到了伪圣的最后来一眼,那男人也在望着他,那眼神,让他不敢看。
……
……
做错了吗?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不过是,想要帮一帮我所爱的男人而已。
可是现在,第一个发火的人却是这个我爱着的男人。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愁天歌,我不是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过你了吗?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更不允许你插手!”面前的男人紧紧扣着我的肩膀,这还是第一次,我家步风尘第一次这么吼我,这么生气的对我发火。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面对步风尘的怒火,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此时双手都还在微微发颤,或许是因为最后回头的一眼接触到了伪圣眼里让我不敢看的心碎与伤悲,面对此时步风尘的责备,我只是有些发愣的望着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你。”于是,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心里唯一一句能够说出来的话。
“帮我?我不需要你帮我,愁天歌,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步风尘眼神复杂的望着我,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可是最后他就只是望着我而已。
我错了吗?
“他不是你最想杀了的人吗?”我不明白,如果伪圣是步风尘最想要从这个世间抹去的人,那我刚刚所做的一切难道做错了?
我不过是,想要为眼前的男人做一些事情而已,为此,我纠结了多久,又在何种心情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眼前的这个步风尘明白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不但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将我拽走之后第一次生气的骂了我。
“是,我是想杀了他,可是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轻轻的叹着,步风尘伸手抚着我的脸颊,“愁天歌,我该怎么对你说呢?这样的帮助,我不能要,更不想要,不要再过问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你说过,他是你此生最大的敌人,我帮你,难道我错了吗?风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要不然,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呢?
有些心酸,有些委屈,更有些我说不出来的苦痛。
从我在房间里下定决定,到用匕首刺入了伪圣步风尘身后的时候,我这颗心就曾沉静下来,明明在刺中了伪圣的时候我应该高兴吧?
可为何,会那么的难受呢?
在胸口疼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始终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就算对那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