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夏晴深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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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夏晴深 作者:未知

    我坐上州府衙门的屋檐之上,同样的月白风清,凉意无边,不同的是以前是始,今夜是终。

    辰恒说,喜欢一个人原来是不需要原因的,那一年在地窖之中见了我,有着一双警惕而慧黠的眼睛像只敏感的小兽,既想保护自己又不忍心看着别人死去,他第一次没有把这种善良看成是软弱……

    只是想不到,那双眼睛竟是牢牢地铭刻在心,常在自己差点以为可以淡忘的时候,出现

    他握着我的手,把头轻轻枕在我单薄的肩上,墨黑的发丝帖服而安静地挨着我的颈项,他轻声说:

    “晴儿,累了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想想你?”

    “好。”我点点头,忍住鼻子里的那点酸楚。

    “还有,想你的时候,能不能见见你?”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马上说道:

    “远远地看一眼,这样都不好么?”声音低沉喑哑,我再也忍不住伤感,点了点头,说:

    “好。”

    “那么,今夜,一切都到此为止吧。”他闭上眼睛,“不再纠缠,或许有一天,不再想念,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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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离别诗赋就,情淡如菊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太子府的,只知道半梦半醒之间有山风掠过耳畔,一觉醒来只见日光耀人,已经躺在太子府的厢房之内。

    “妹妹醒了?”水晴柔坐在床边,她对旁边的丫鬟说:“给姑娘把水端过来吧。”

    我漱了口,揉揉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地对水晴柔笑了笑,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昨夜一过我心里似是放下了什么一般轻松自若,早前的忐忑不安一扫而空,因此也没有留意水晴柔眼里隐隐的不悦。

    “姐姐可是来捉睡懒觉的蜻蜓儿的?”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掀开被子下了床,“蜻蜓儿性子散漫惯了,姐姐莫要怪我。”

    “看来妹妹昨夜睡得挺好的,我还担心你会想着继尧,夜不成眠。”

    我的脸红了红,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张浅笑如桃花般灿烂的脸,嗫嚅着说:

    “想他作甚?不过一风流王爷罢了!”

    水晴柔莞尔,“妹妹就不怕继尧日后处处留情?”

    我大笑,“他敢当出墙的红杏,我就敢当没有墙的红杏,谁怕谁呀?!”

    “怪不得继尧为了你折尽心力,”水晴柔止住笑微微叹息一声,“也许就是你这样的性子继尧才会如此……五日后妹妹便是宣阳王妃,也不知收敛点,这种话岂是想说就说的?”

    我吐了吐舌头,水晴柔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我小孩心性未泯,也不再说我,只是拉下我坐在妆镜前,拿过我的梳子轻柔地给我梳着发。

    “明天我想到月老庙去祈福,你要跟姐姐一起去吗?”

    “姐姐已得佳偶,夫复何求?”我打趣道。

    “我只是想到月老庙中为辰恒点长生香,真觉寺在京城的南郊,太远了,要两天路程。更何况,我曾许过愿,也该去还愿了。”

    “那好吧。可是,太子妃出行,场面会不会很浩大?”什么封锁街道,清场啊……

    “平时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如果妹妹你不放心,我可以让何迁安排一下。”

    我连忙摇头,我就是怕进一间空荡荡的月老庙,多没意思啊!只是看见水晴柔又把我的头发弄成那种繁复的花样,不由得沮丧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水晴柔便带着我坐轿子到了清泉大街的月老庙,随行的还有两个丫鬟婆子。

    月老庙中香火鼎盛,善男信女进出络绎不绝。水晴柔进大殿拜月老时我还在殿门前逛着。

    月老庙正殿前开阔的空地上摆着好几个架子,上面放满了坠着流苏的米色木牌,木牌的背面还刻着不同的诗句。我挑了两块木牌,拿起朱砂笔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分别写上两个名字:

    夏晴深 梅继尧

    我拿着牌子走到西边偌大的梧桐树下,选择了一个最荫蔽的位置把木牌挂好,风一吹,那木牌子便轻轻摇摆,那弧线是如此的优美动人。

    梅继尧,夏晴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的嘴角牵出一抹浅淡而甜蜜的笑意,默默地说了一句:

    听到了吗?继尧,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走进大殿,恰好看见水晴柔从蒲团上起身到偏殿去点长生香,丫鬟香灵对我说:

    “姑娘,我们夫人点完长生香还要去求签,她说她在后殿解签的庙祝那里等你,让我陪着姑娘……”

    拜完月老之后,香灵领着我走到香火缭绕的偏殿去点长生香。长生香是一圈一圈蜿蜒而成的宝塔香,大殿的屋梁上有许多的钩子,给过香火钱后伺候的小童把一塔长生香挂好,然后问我:

    “不知施主为谁点的长生香?”他们要在长生香的下方挂上一小片纸,写上所祈福的人的名字。

    我拿起笔,写上了他的名字。

    点燃了长生香,我便想到后殿去寻水晴柔,忽然身旁一挂烧了一小半的长生香上挂着的小纸片无端地翻飞了一下,我好奇的伸手托住一看,一颗心顿时悬空了,上面伶仃触目地写着四个字:

    行云 晴深

    这一瞬我整个人僵硬石化在那里,心底缓缓升起一股寒意,身后淡淡的一股气息涌来,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

    “蜻蜓儿,可喜欢我为你点的长生香?”

    我脑中轰然作响,转过身去便看见身畔一裘兰色长衫怡然而立的慕珏,刀刻般的五官依然孤绝冷傲,有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凝神攫住我,我向后退了一步,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想着如何能逃脱。他似乎早已明了我心中所想,对我微微一笑,说:

    “今日我既敢现身,就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安排。”

    我忽然想起后殿的水晴柔,不由得问:

    “太子妃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嘘——”慕珏走到我身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她没事,可是若是你仍然大声声张,我就不敢保证了。”

    “姑娘,他——”一旁的香灵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我对她苍白地笑笑说:

    “这是我的一位故人,我想要和他叙叙旧,你到一旁等候吧。”我说。

    慕珏笑了,那弯起的嘴角却让我觉得邪恶和狰狞。

    “跟我走。”他说。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

    “别做梦了,摄政王!”说罢我转身便要走,可是他的一句话硬生生把我的脚步刹住了。

    “你不想见我,小乔妹妹却是见了我便缠住不放……”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回过头狠狠地盯住他,心脏一阵紧缩,随即又释然地笑道:

    “不过她怎会缠住你不放?这种把戏已经毫无用处!”

    他走上前来,“既是不信又何必回头?月老庙门口我已经备了一辆绯色顶篷的马车,我不勉强你,说了是叙旧,我必在那里等你。”说罢掠过我顷刻之间便隐没于来往香客之中。香灵见我脸色清白神色呆滞,赶紧上来问我哪里不适,我摇摇头对她说:

    “你去告诉你家夫人,说我有要事缠身要先行离去,日落之前定能回到府中,请她不必担忧。”

    说完马上转身奔出月老庙门,果然那里停着一辆绯色顶篷的马车,我掀开车帘上了车,驾车的中年男子便扬鞭策马,马车一直向城西飞奔而去。

    下车时才发现这里是城西暮风山山脚,车夫指着半山腰那个亭子说:

    “姑娘,主人就在暮山亭恭候。”

    山路不陡,只是有些曲折迂回。我上到暮山亭时太阳已近中午,阳光灿烂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可是我的心却很冷,冷得几乎失去了温度。

    亭子不大,周围有竹树青松环绕,慕珏坐在亭中悠闲地品着茶,石桌上的炭炉正把一壶水煮得白烟四溢。兰色长衫腰间垂下一方浅白玉佩,那样的打扮就是一个普通的士人模样,就跟多年前在扶风书院的质朴简洁如出一辙。

    “你来了?刚好,茶味正浓。”

    我直接走到他面前,问:

    “小乔呢?”

    他笑了笑,望着我的目光却是坦荡荡的,不再幽深也不再诡谲狠戾,恍然间我似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倔强而腼腆的少年,冷漠却坦诚。

    “不是因为小乔,你就不会来见我了么?”他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过来坐下,茶冷了就不好了。”

    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不担心我是在骗你?又或许小乔根本不在这里?”他往我面前的茶杯倒茶,碧青带黄的茶水温热地升起一丝袅绕的白气。

    “你要把我带走,直接掳人就可以了,何须借口?除非,小乔真在你手上。”

    “你总是很聪明。”他凝视着我,“有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嘲弄道,“把我带走,要挟梅继尧,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段?可是这一次,我断断不会再让你如愿的。”

    他叹息一声,那脸容竟有几许清隽落寞。

    “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剑拔弩张?我和你,从来就不是敌人。你恨我如此之深,可是你告诉我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宽恕的事情?当年我在青林山隐藏了我的来历,重遇后我为了打击东庭王朝的经济不惜接近谢芳龄,你可以说我骗了你。可是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对你的情意从来不是虚假的,司马继尧不也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经常到莺缠燕绕?他不也为了达到目的杀过许多人?为什么你就能原谅他?不公平,你可知道你自己是多么的不公平……”

    “你对我的情意不假,可是你利用了我也是真的。”我不无悲哀地看着他,说:

    “为了找宣阳王世袭的印绶你才接近我;为了让他交出盟书你放任我见死不救;为了袭击‘天机’总坛你不惜诱我去狼群出没的不归山……这种种如在昨日,你偏还要对我说,要相信你的情意……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要听解释吗?”他的眼神轻柔地笼罩着我,“这个解释可以很长,但是也可以很短,不知道你想听那一种?”

    “无须了,不管是那一种,我都不在乎了。”

    “你害怕了?怕自己听了之后会回心转意?”他云淡风轻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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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离别诗赋就,情淡如菊3

    我的确害怕了,只不过不是怕他的解释,而是怕他那样成竹在胸的笑容。

    我叹了一口气,“行云,你何必苦苦执着?在屹罗有深爱你的女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你生下麟儿,身为摄政王权势滔天,我只不过一区区凡俗女子,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曾在两个陶罐中放下写着愿望的纸条,埋好了约定了来年挖出来看?”他忽然说道,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听到你落水身亡的消息后,我再也忍不住回到青林山,挖出了那两个陶罐。”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记得你写的是什么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样年少美好的情怀如何能忘,我至今记得当时我写的是:

    与君携手,岁岁年年。

    可是,那样的美梦毕竟经不起推敲,一转眼就如琉璃坠地般碎了。

    我也看着他,回答道:

    “我自是没忘。可是我猜想,你陶罐里的纸条根本是空白一片的吧?因为你那时根本没有把身边的人放在心上,你想的只是……”

    “我不可能跟东方华容在一起!从对你自然地流露出笑容时起我和她便不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你——”他站起来走到我身前,俯身看着我,激动的声音渐变低沉而有张力。

    “你,什么都可以怀疑,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我的用心,可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对你那该死的、失去了自我、背叛了一切的爱!”

    “你说得对,我有那么多的机会胁迫司马继尧,甚至杀了他,可是因为你我放弃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总以为我的谋划盘算比不上司马继尧而他总是棋高一着?你错了,若非你这个意外,我早就……”

    他伸出他如玉般的手掌抚上了我洁白的颈项,我这时全身的汗毛倒竖,一股惊栗的感觉自脊背生气,堂而皇之的入侵我的神经,“可是,为什么你体会到的尽是他的好,而对我的爱却视而不见?所以,我真的很恨,有时真恨不得想要杀了你……”

    我感觉到他的手渐渐收紧,我的呼吸不由得紧迫起来,正难受的时候忽然颈上一松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我胸腔里一口气回不过来,他却已经俯下头来狠狠地吻住了我,我几乎要窒息了,他深深地渡了一口气给我,随即又是更肆意的掠夺……

    我用力推开他却换来他更粗暴的亲吻,我绝望地垂下软绵绵的双手,眼泪不可遏止地淌了一脸,羞辱、难过、不堪……种种情绪袭来,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缓缓地松开我,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庞,哑声说道:

    “青林山有你相伴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你相信吗?”

    我死命的咬着唇不说话,他俯下头吻去我眼角溢出的泪珠。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推开,我便会坠入孤独地狱再不超生?”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清隽的脸容有说不尽的哀伤,我心里忽而一软,悄声对他说:

    “行云,你不要这样……”

    “蜻蜓儿,我还是你的行云吗?你还是不舍得我难过是不是?”他的声音微微激动,“跟我走,若是你不愿当什么摄政王妃,我们就当一对凡夫凡妇居于市井民间,又或者你喜欢幽居山野之间……”

    “行云,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难过而坚决地看着他,说:

    “我们……不可能了,我不会离开继尧,我爱他。”

    他放开我,脸上的神色逐渐淡漠,开始凝成一层薄冰,眼里尽是百转千回的阴暗幽深神色。只听得他冷声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居然还不死心……”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陌生得仿如戴着冰冷的面具一般。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谈什么情,讲什么义,谈个交易就好。”他向着亭外挥一挥手,片刻后就有人领着一位女子走过来,我一看,真的是小乔。小乔一看见我马上走过来着急而梨花带雨般带着哭腔地对我说道:

    “蜻蜓儿,对不起,我是不是干了件傻事?我见到行云,只是想跟他要解药,没想到他会胁迫你来此!”

    我苍白地对她笑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没事,你呢?”

    她恼怒而惊怕地瞪了行云一眼,说:

    “蜻蜓儿,行云真的变了,他竟然用蛇吓我!”

    “他不是行云,他是屹罗摄政王慕珏。”我愤怒地看他一眼,“行云,他已经死了!”

    “小乔妹妹不是想要解药吗?”慕珏对我们的怒目相向不为所动,把一个绒布盒子推倒我们面前打开。我一看,盒子里放着一颗明珠,跟慕珏以前送给我的一模一样的明珠,原来这就是碧玉青蛇毒的解药?怪不得误打误撞之下解了梅继尧身上的毒。

    “当日我担心你为碧玉青蛇所扰,因此赠你明珠;我中了司马继尧两箭,你却用我的明珠解了他身上的毒……若不是为你处处留手,我又何至今日?”他漠然道:

    “想要救回司马承中,很简单,”他指着盒子里嵌在绒布上的一小颗晶莹透彻的结晶体对我说:

    “这是屹罗的冰芒雪魄,你只要服下,那么,解药就是你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我盯着他。小乔急忙拉着我道:

    “蜻蜓儿,别相信他,这肯定是个陷阱!”

    “如果我拒绝呢?”我看着那颗闪着诡秘光芒的雪魄,心寒如雪。

    “那么不管是解药还是小乔,你都不能带走!”他冰冷的话语让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声音。他身形一闪,小乔惊呼一声便被他拉到身边,他手指轻弹点了她的麻|岤,她跌坐靠在亭中石栏上,栏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几条浑身黑褐体型长细吐着信子的蛇蠢蠢欲动,她大声喊道:

    “慕珏,你这个卑鄙小人!”

    “快住手!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愤恨而厌恶地瞪着他,他慢条斯理地说:

    “服了雪魄,或是跟我回屹罗,你选择吧,司马承中的双眼和小乔的性命本就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我悲哀而绝望地问道。

    冰芒雪魄是慕氏使用的最犀利的寒毒,它能在人体内潜伏一段时期,若是寒气侵体便会促使寒毒发作,中毒者全身冰冷死去。冰芒雪魄无药可解,惟一的方法便是在它没有发作时以慕氏内功心法疏导全身经脉把它逼出体内,而双方必须裸裎相对……

    “我得不到的,我宁愿毁了……”他的手抚上我带着瘀痕的唇角,“一年够不够?明年今日我自当到宣阳王府把你接走。”

    我一手打开他的手,“慕珏,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要司马继尧亲自把你送与我,就像当初他狠下心来把你扔在我府门一般。活在痛苦中的我又怎么能让你和司马继尧独善其身?要下地狱,就让我们三个人一起下吧……”

    他手指轻敲出几个节奏,石栏上的蛇吐着红信蜿蜒游走至小乔的身上,眼看就要到脖子,小乔脸色发白,忍不住尖叫起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那颗细小的结晶体,我想起司马承中说过的那番话,继尧是很强大,可是我永远是他的软肋,而我又是那样一个心肠软的人,所以要致我们于死地,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放了小乔。”我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你赢了,我服下就是。”

    “蜻蜓儿,不要——”小乔大声喊着,泪水流了一脸。

    他弹了一个响指,那些蛇仿如受了惊吓一般纷纷从小乔身上滑落,四散逃去。我把雪魄放入口中,结晶体遇热即融,整个人一瞬间如坠冰天雪地,浑身每一个毛孔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我身子摇了摇几欲倒下。慕珏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手掌心贴在我背上,一道热气灌注全身,那种冰寒欲裂的感觉缓缓消失。

    “记住,千万不要受寒。”他眼里的一丝不忍稍瞬即逝,放开我,走到小乔身边解了她的|岤道,小乔跌跌撞撞来到我身边,流着泪说道:

    “蜻蜓儿,你怎么样了?不用这样为我的……”她转头愤怒地盯着慕珏说:

    “我要让继尧哥哥把你千刀万剐!你怎能这样对待蜻蜓儿?!”

    一听到那个名字,我的心顿时绞痛起来。

    “你最好现在就去告诉司马继尧,”慕珏冷漠的笑意中带着一丝阴狠,“说不定他马上就让我带走蜻蜓儿,甚至要他以命相抵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不带走我,是因为一年后把我带走更能让继尧痛苦。

    爱的反面就是恨,如此深的恨啊,几乎想要毁天灭地一般。

    我站起来,抓起盒子里的明珠,牵着小乔的手,决然地离开了暮山亭。

    他千算万算,可是算漏了一样。

    他不知道,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

    回到太子府,太阳刚好下山。

    小乔眼睛红红的陪着脸色苍白的我一路走回厢房,香灵见了我马上就要去告诉水晴柔,我连忙拉住她说:

    “不必惊扰姐姐了,我有些疲倦,晚饭就端到房中来吧。若是姐姐问起你就替我告诉她我安好无事。”

    一回到房间,我神色严肃地对小乔说:

    “小乔,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她点点头,眼眶越发的红了。

    “你是不是爱上了承中?”

    她怔了怔,脸顿时有些发红,我心下了然,若不是把司马承中放在心上又怎会冒险跟着慕珏要解药?

    “他知道你如此为他吗?”

    她摇摇头,眼睛里的水光又荡漾起来了。

    “他不知道,每次去给他换药总是和他抬杠,也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女子看待,他……他满心想的都是你而已。”

    “有一天我用言语刺激他,跟他说,不如我去把继尧哥哥抢到手,那蜻蜓儿你就是他的了。结果他怒不可遏,整整一天没有跟我说过话,后来我只好把我们小时候在青林山的一些往事讲给他听,他才没有赶我走……所以后来每次给他换完药之后,我都会给他讲所谓的‘故事’,那都是关于你的……”

    “每次他听完后,嘴角总有淡淡的笑意,他还跟我说,他不妒忌继尧哥哥身在高位,却妒忌他能在那样毫无纷争扰攘的地方看着你守着你这如许多年……他还说,现在这样的结果可能就是最好的,见不到光明,内心反而清净了,见不到你又如何?也许更喜欢怀念多于看见,也许更喜欢想象多于得到……”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我怔怔然不觉得眼角已滴下清泪,“他真傻……”

    “他不傻,蜻蜓儿,他只是爱惨了一个人罢了。”小乔苦笑起来,“我甚至已经分不清是爱他的这个人还是他对你的那份情。蜻蜓儿,是我错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能否看得到。我连累了你,不可以这样,我要去告诉继尧哥哥,让他想办法……”

    “不许去!”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对继尧说。”我不能再让他被慕珏要挟,“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想办法,你不要担心。这颗明珠碾碎了温水冲服即可,就说是章太医的药起了作用就好。然后你把司马承中带到青林山,不要让继尧知道,一年后你再带他回京城。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倔强地说道。

    “好好照顾承中,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深深地凝视着她,“是我欠了他的,我还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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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小鱼,我回来了。”白衣书生推开木门,放下手中的书囊,红衣女子从里间轻盈地飞奔出来,笑嘻嘻地说道:

    “秋童,累了吗?书塾的小屁孩还顽皮吗?要不要我再……”

    “你再什么?是在人家的屁股上点把火还是让人家头上长两个牛角?!”

    “那不过是幻术而已……”小鱼看秋童真的有些动怒的迹象了,连忙讨好地说:

    “别生气啦,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哦!”

    秋童好笑地从她的发鬓上夹下两瓣菊花,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冲进来,领头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指着小鱼说:

    “就是她,肯定是妖精变的,青峰大师说镇上有妖孽才会爆发瘟疫,来呀,把她抓起来!”

    “住手!”秋童挡在小鱼身前,“你们有何凭证?!不要血口喷人!”

    “镇上的大人小孩都看见过她使妖术,还要什么凭证?!”那人一挥手,马上有人上来拉扯秋童,小鱼手指疾点正要施法,不料一张金色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网住……

    “不要挣扎了,这双丝网你也能挣得破么?”

    被缚在祠堂高高的柱子上的小鱼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那个一身青衫道袍的男子正漠然地看着她。

    “是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罢休?”

    “罢休?我与你一同修炼了千年岁月,一同幻化为人形,还有白头之约……你与紫竹林的黑熊精斗法差点死去,我千辛万苦到玄鹤观盗取玄鹤老道的回魂丹,回来时伤痕累累差点性命不保,而你却……和一介凡人私通燕好!”

    眼前的青衫人逐渐被白气所绕,待白气散尽,却是一条通体碧绿的青蛇。青蛇吐着信子忽然向我扑来,霎时间我心内惊骇莫名,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

    “啊——”

    ……

    我忽然惊醒,额头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整个人仿如虚脱一般。

    转头向窗边望去,暮色昏黄。一只青色的小鸟停在窗棂上,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辉,正低首不知在啄着什么。

    我披上薄纱衣,走到窗边时,青鸟却轻盈灵巧地飞走了。

    继尧,你是在告诉我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在吗?

    入夜,府中丫鬟掌起了灯,只见府中各处宫灯皆是明亮光猛,把整个太子府照得如同白昼,还听得远远传来起伏的喧嚷声锣鼓声,热闹的仿如过节一般。

    香灵和几个丫头在我房中忙碌不已,大红嫁衣已经试穿过,还有钗钿首饰等等都一一安放在紫檀木柜里,教习嬷嬷一整天都不厌其烦地向我强调明日大婚的细节,我已经头昏脑胀了。

    “香灵,外面为什么那么吵?”我和衣而卧,香灵笑吟吟地答道:

    “姑娘不知道?宣阳王明日大婚,早从各州县征集各色艺人前来京城大搞花会灯会的,这时候正热闹着呢?听说最有名的杂耍班子‘飞星班’今夜要舞龙,多个戏班子也在城中筑起戏台轮番表演,想必京城现在已经万人空巷了……”她羡慕地说:

    “姑娘是有福气的人,能得到宣阳王的这般宠爱。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平旦便要起身……”

    我苦着一张脸,平旦,三到五点钟就要起床?

    “姑娘可要熄灯?”

    “留一盏吧。”

    香灵离开后,我仍是辗转反侧无心睡眠。继尧对我好我何尝不知?这两天常常发怔,好像在做一个美梦,而早知道某一天便会幻灭,这样的煎熬不知道是对我残酷一点还是对继尧残酷一点。我轻叹一声披衣起坐,乘着昏黄的烛影看向幽暗的窗外,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不偏不倚地落入我视线之中,我的心猛然地跳了跳,连忙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推门跑出去。

    厢房外面的长廊上宫灯明亮,他的人影在地上拖着长而瘦的一道影子。我奔至他面前,小口喘着气,看着他略微消瘦的俊容,忽而又想起他应该是明天才出现的,脸红了红,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怎么来了?”

    他一裘白衣磊落,衣袂在暖风中轻扬,幽远的眼神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我,褐色的眸子有流光回转,温柔而舒悦。他走到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牵出深抿的笑意,伸手把我外衫上松垮的带子绑好,然后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我说:

    “因为……我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再等了,晴儿,我们私奔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我忽然懵了,看着他如幻似真的笑容不知所措,闷闷地答了一句:

    “私奔?奔去哪?可是,我……”我想说我没有穿鞋子,他却不容分说地揽住我的腰一提气双足一点,几个漂亮的腾身就越过太子府的围墙,稳稳地落到墙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一匹黑骏马上。我紧紧地抓住他拦在我腰间的手臂,心中尚有几分余悸,他轻笑出声,在我耳边细语道:

    “坐好了。”说着一夹马肚,黑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奔而去,我身上衣衫正单,可是落在他暖热的胸膛里只觉得异常的温暖和安心。

    灯火如昼的热闹长街,处处花繁锦绣笑语喧天,一阵马蹄声响起,纷纷让路的人们讶异地看见疾驰着的黑如亮缎的骏马上白衣胜雪的男子亲昵地拥着一名敛静如莲的女子如风般驱驰而去,一瞬的惊愕过后旋龙舞影如昔,人声依旧鼎沸……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天高云阔,当与卿执手,任意去留。”他拥紧我,呼呼的风声把他带着笑朗声说的这句话传遍了黑夜的每一个角落,我的心中一阵暖流涌过,有种无力的感动。

    在那样的速度里,我们渐渐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握着他的手,我忽然希望现在就是永远,没有明天,更没有明天的明天,那该多好。

    把爱划上一个句点,不是完结,而是永恒。

    可是,马速还是渐渐缓了下来,梅继尧勒住马时,我这才看见原来他把我带到天一湖了。天一湖幽深暗黑,映照着天上一轮圆月,静谧空灵仿似能荡涤人心。

    我想起那时在谢元的青柳园中他无赖至极的一吻,不由得没好气地说:

    “你还敢带我来此处故地重游,宣阳王当初真是好手段!”

    “还气恼那一回?”他的双臂圈上我的腰,宠溺地笑道:

    “本王让你讨回来如何?”说罢俯下头,额抵着我的额,脸在距离我半寸之处停住,闭上眼睛,好像乖乖地等着什么的样子,我恍然失笑,伸出手指拦在他的唇上。他睁开眼,长长睫毛下深邃的凤目隐隐带着懊恼和戏谑,唇一动便张嘴咬住了我的手指,我轻声呼痛缩回手指,不满地说道:

    “小狗才咬人……”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轻咬着我的唇,吞没了我剩余的话语,带着清新的木叶味道的火热气息侵袭着我的呼吸,他轻轻逗弄引诱着,让人忘乎所以地和他的唇舌紧密纠缠,相濡以沫,缠绵其中,炙热的气息在方寸之间徘徊缠绕,直至他轻轻喘息着放开了我。

    夜色撩人,幸好也掩住了我脸上异常的潮红。

    “情之所钟,不能自已,这回,你懂了吗?”他在我耳边悄声说,看看我攥紧他衣角的拳头不由得笑了,瞳仁在夜色中另有一种惑人亮色。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湖边的乌篷船前正要带我上船,这才发现我赤裸着双脚站在干冷的地上,不由得皱眉,我连忙笑笑说:

    “不妨事的,刚才出来得太急,忘了穿鞋子……以前在青林山,我不经常是这个样子的吗?”

    “你知道那时我为什么总爱说你吗?”他撕下长衫的衣裾一分为二,蹲下来,把我的脚缠好。

    “为什么?”不就是不想让我冷到吗?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让自己心爱女子的脚被别人看到,”他牵着我上了船,船不大,可是能容下两人一马。撑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鸿。方鸿在船尾撑船,梅继尧和我站在船头,夜风习习,我远远地看到天一湖的东岸明灯灼人笑语盈天,继尧握紧我的手,暖意从手心传来。

    “想看吗?等一下我们上了岸,就带你去看。”

    “你就是想带我黑夜泛舟天一湖?”我眨眨眼睛故作不满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高处深邃广远的墨色天空。

    “嘭”的一声巨大声响在天空上炸开,吞没了一切喧嚣;那随即而来的灼人白色亮光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如白昼,仿佛溅起了一场汹涌的暗金色大雨,又似硕大的蟹爪菊在面前缤纷张扬地盛放,然后落下点点星屑,华丽地谢幕……

    从未见过如此的烟花盛放,在空旷的湖面上,天一湖幽暗的水波藏金纳玉,燃尽的烟花有如蝴蝶翅膀微颤坠落入自己的胸怀。

    炸响声不断,缤纷的亮光接踵而来,有如是一场接一场的奢华的流星雨,我的心也在微微地震动,脸上是自然流露的深深笑意,眼框中却有抑制不住的心酸泪意,身旁的他柔声问:

    “喜欢吗?这是我送给我的王妃的第一份礼物。”

    我伸出双手搂住他,把脸贴在他的心窝处,问:

    “为什么?因为烟花很美么?”

    “因为,看烟花时,你总是笑得比烟花还要灿烂,还要美。”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发,轻声说。

    我再也抵不住眼眶里的湿润,原来如此……在青林山每一个孤独的中秋,他都是默无声息的陪在我身旁,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我总以为他冷情至此,却不知每一年漫天袭来的烟花,都是他千回百转的关怀与爱。

    “晴儿,我喜欢你笑,可是也喜欢你哭,因为你哭的时候像只红了鼻子的小白兔一般可爱,只是,”他俯下头凝视着我,伸手抹去我睫毛上沾着的泪花,“我会心痛。”

    我破涕为笑,“梅继尧,你的情话都那么动听吗?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子投怀送抱!”

    梅继尧刮刮我的鼻子,略微懊恼的说:

    “没心没肺的丫头,不就是只说给你听的?!”

    船已经靠岸,他牵着我上了岸,朝着灯火如昼的闹市走去。

    身后是已经萎落或正在盛放的满天烟火,一瞬间的光华于此生已足矣,燃烧为灰烬总比腐朽于泥土来得灿烂,来得轰烈,我又何须伤感呢?

    能爱人,和被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就像现在,他握着我的手走到热闹的大街上。我忙着看杂耍看舞龙,还有小摊贩买的那些女儿家的饰物,当然还有一盏盏风情各异的走马灯,嘴里嚷嚷说:

    “继尧,我要去投壶,投中了就有东西送,这边……那些黑黑的圆饼煎起来怎么那么香,我要吃……”

    他只是老实不客气地拉着我分花拂柳般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小摊档前,把我按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我一看,原来是一个卖绣鞋的摊档,倾斜的木板格上放着各种花样的绣鞋丝履。摊主一看见倜傥轩昂的梅继尧,眼神当即亮了亮。

    梅继尧蹲下身拆去我脚上缠着的脏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布,握着我洁白的脚踝,皱着眉用一方帕子轻轻地擦了几下,斜斜的向一旁伸出手掌,摊主是个精明人,马上拿了两双丝履放在他手上,一边奉承地笑着说:

    “公子,这是最好的,桑蚕丝织的……”

    “这两双都大了一点点。”梅继尧面无表情地说道,摊主连忙拿了一双递给他,那是一双杏白丝面绣鞋,鞋面上绣着一只微黄淡绿的蜻蜓振翅欲飞。他把鞋套上我的脚,刚刚好,服服帖帖的,触感柔软。

    “喜欢吗?穿得可舒服?”他抬起头问我,浅笑温和。见我点点头,他又拿起另一只给我穿好,他那专注而小心翼翼的神情一时间让我心内柔肠百结,站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

    “我……很喜欢……”

    喜欢你这般温柔地待我,喜欢你那心无旁骛的表情,喜欢你让我这般受宠若惊……

    他回头往那摊主的手中放了两片金叶子,摊主的眼睛都发亮了,想必他此生从未卖过价格如此高昂的绣鞋。梅继尧牵着我的手,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给他就走了。

    这个式样的绣鞋,你不要再卖了……

    我回头不禁莞尔,因为那个摊主还在发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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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

    “不是想吃那黑黑的煎饼吗?是先去吃饼还是去看灯?”

    “看灯吧。你出手如此大方,恐怕周围的吃食摊子都围过来了。”

    “也是,为妻之道也应勤良恭俭,替为夫省钱,大有妇德。”

    “诶,貌似我还没有嫁给你……”

    “话说宣阳王娶妻——”一个带着一点地方口音的声音平地响起,“宣阳王甫一回京,那是锦衣白马,风流倜傥冠绝京华!天香楼里夜夜笙箫,那些个绝色女子无不倾心以对……”

    原来是一说书的,周围还围了好些听书的人。

    “青舞姑娘善舞,蝶衣姑娘善琴,宣阳王醉枕红袖不见平旦,在楼中盘桓数日竟连老王妃殡天下葬此等大事都置若罔闻,皇上一怒之下下旨申斥,王爷才勉为其难回府主持葬礼!此荒唐事一——”

    听书的百姓不少人都摇头叹息道:“荒唐,真是荒唐……”

    梅继尧身子僵了僵,既是在昏昧的光线下我仍能看见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笑笑说:

    “别这样,走,我们也去听听书。”

    “宣阳王甚好男风,据闻身边有一少年大夫生得那是玉面朱唇,眉如青黛脸若桃腮,深得王爷眷爱长久不衰,曾在大庭广众下有那亲昵言行,甚至为这男宠退了岑大将军府的婚事,导致朝堂上文臣武将离心……”

    这时梅继尧却轻笑出声,侧头在我耳边说:“好像现在说的是某人哦……

    “荒唐啊,荒唐……”又有人慨叹道。

    “可是这宣阳王也真是文武曲星转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屹罗犯边时受命于危难之中,领着十万大军与屹罗抗衡,甚至在越关一役全歼屹罗前锋营八万大军,真可谓少年英雄国之栋梁啊……”

    “看来,你还是个真英雄,只是风流史多了点而已。我就比较不幸了,成了祸国殃民的男宠。”我笑道,“还要发怒吗?不过是一些街头巷议,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何必介怀?”我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赖在他身上,说道:

    “再说,就算众口铄金,也毁不掉我心里的梅继尧,放心了吧?”

    梅继尧脸上带着点点无奈的笑意,被我拖着走到那些卖女孩子小饰物的摊档去了……没过多久,我的两只手便被花钿雪柳糖人草编蚱蜢走马灯这些小玩意塞满了,街上人潮渐渐散去,我随着梅继尧走在略微清冷的长街上,不时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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