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夏晴深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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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夏晴深 作者:未知

    时地抬头看着他甜甜的笑着,他好笑地问我:

    “就这些小玩意,能有这么开心吗?”

    我只笑而不语,他伸手搂过我的肩低声说:

    “你这个人啊,看似心比天高,原来极易满足,早知道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我就不费那么多心思了。”

    我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夜色虽暗,也无法掩饰面前男子那一身磊落风流,这样的人啊,我竟然多年不曾察觉他的用心……我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浅笑着念了一句: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的眸色瞬间亮起,仿佛忆起了什么,眼神幽远却耐不住嘴角勾起的一丝甜蜜笑意,我不管他的怔忡继续往前走,他跟上来在我身边说:

    “晴儿,再念一次,我还想听……”

    “听什么?”

    “听最后一句。”

    我笑着摇头,他却一副不止不休的样子,非要我再念一次给他听,我刚想张嘴念道,不期然一阵香烛气息飘进鼻端,我忽然打了个激灵,一看,我居然又站在了月老庙门前。

    心里忽然好像被什么利器绞痛了,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心底的那段恐惧的记忆终于破壳而出张狂肆虐。

    “还想进去?你不是前两天才来过吗?”他说。

    “哗啦”一声,我手中的小玩意地掉落了一地,梅继尧皱眉,俯身一样一样地捡在手里。

    “你知道我去过月老庙?”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生气了吗?我只是让宣平暗中保护你。不过在太子府密卫的监视范围内,宣阳王府的密卫是不能越界干涉的,对于二哥的人,我还是很放心的。”

    “太子府的密卫?你是说,我在月老庙的一举一动,太子府的密卫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心底一片冰凉,一些人,一些事之间的脉络关联竟出乎意料地联系起来了,那样的猜测足以让人心寒不已。

    “这只是为了保护好太子府的女眷,不想让歹人有可乘之机。”他伸手抚过我的脸,“走了一夜,累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啊,我累了。”我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他,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不想让他看见我那张苍白的脸,“带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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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旦鸡鸣,香灵打开厢房的门,丫鬟仆妇鱼贯而入,我惺忪着睡眼在她们的帮助督促下盥洗更衣,修容的老婆子毫不客气地对我的眉脸下手,拿着丝线绞得我的脸疼痛不已,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张大了一般。来往的丫鬟不住地说着“姑娘大喜”,隐约地听到远处传来礼炮声,我才终于清醒,今天,我要出嫁了。

    大红的喜服广袖宽肩,长可及地,然而轻盈滑腻,触手有如丝绸却比丝绸更要纤薄。那样深的红色好像要把天地间的喜气都吸纳进去了,暗金的凤纹在其中灵动翻飞,更在腰间裙脚处缀着细小的宝石,华贵而大方。替我穿衣的老婆子啧啧称道:

    “老身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喜服,就是太子妃大婚也……”一阵脚步声响起,她适时地把后半句话吞掉,转身悠悠地对着走进来的水晴柔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安好。姑娘已经穿好喜服,可以梳发了。”

    “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娘亲不在,当姐姐的自当为你梳发。”水晴柔笑盈盈地说道。

    我坐在妆镜前,如墨的青丝长长的披在身后,镜子里映着水晴柔喜悦舒心的神色,我转过头平静无波地对她说:

    “姐姐,妹妹有几句体己话想对姐姐说。”

    水晴柔挥退那些丫鬟仆妇,拿起一个木盒子放到我面前,对我说:

    “今日你大婚,你姐夫他有要事进宫了,他嘱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我打开盒子一看,心内不由得讶然。拿起盒中之物,原来那是一双金缕鞋,用极细的金丝织就,鞋头镶着的金叶子和茉莉花小巧逼真,更兼缀着两颗流光溢彩的明珠交相辉映,实在是巧夺天工的一件物事,我也为它的精致绝伦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金缕鞋很美,美得让他的心意,让那么不易被察觉的一点点怜爱和心疼坦露在我和她的目光之下。

    那段温柔的爱情已经走了,辰恒,你送我一双金缕鞋,是为了记念什么?

    我把盒子盖上,淡然地说:

    “替我谢谢太子姐夫。”

    “你不穿上试试?不合适可以去改……”她的语气中有些许惊讶。

    我摇摇头,昨夜,我已经有了一双世上最美的鞋子了。

    “就是因为这个吗?”我问,眼神犀利地盯着她,我真想看看这个美丽高华的女子,内心到底有着怎样的暗黑。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淡定而从容地迎上我的目光。

    “月老庙中慕珏能毫无忌惮的现身,想必姐姐帮了他的大忙吧!”

    她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不自然,沉默着不说话。

    “姐姐怕是没有想到,慕珏竟然没有把我带走,好生失望吧?也许我们真的是姐妹缘浅,蜻蜓儿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弥天过错让姐姐要这样来算计伤害我。我和太子姐夫从无苟且之事……”

    “从无苟且之事?”水晴柔抬起头看向我,脸上的神色倨傲而激愤,“你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背叛呢?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嫁给辰恒,不在意他纳侧妃,更不在意他将来有三宫六院,只要他心里想的念的还是我,我便可有那样的胸襟。”

    “可是你呢,我的好妹妹,”她冷冷地说,“你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在大婚之日突然离府,只是为了去看你一眼;那一夜他带着你孤男寡女在外流连了整整一宿,天明才回府而你对着我这个姐姐竟然是一句解释都没有!还有这双鞋……我对男女之事看得开,我只是对男女之情看不开,为什么你也叫晴儿?爹娘所有的爱都被你独占了,而我的夫君偏偏也对你情根深中,我甚至不知道他夜深人静梦呓‘晴儿’二字之时,想的究竟是哪一个晴儿!”

    她因激动而胸口微微起伏,脸色苍白。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自认为单纯无伤的一段过往对她而言竟是这样的折磨,我淡淡地说:

    “辰恒若是心里一日有我,即便是慕珏把我带走了,你又能改变些什么?我曾以为你是聪明的女子,知道真爱一个人,那样的等待有如脉脉流水,恒久绵长。他最终会知道留在身边的人才是最爱他的人,我和他的那些过往,看在他人的眼里或许如那双金缕鞋一般珍贵华美,然而在我眼里,这双鞋,只是一个记念罢了。所以,我是收下了,可是我不会穿,不打算穿…”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解释这么多,这也许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的话。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不会这样伤害我,你明知道我若出事了继尧会有多伤心,我的爹娘会有多伤心,你还是这样做了……水晴柔,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最后一句话,我是说得那样的用力,脸上还是一片漠然,水晴柔的身子颤了颤,还是倔强倨傲地扬起下巴,说:

    “夏晴深,我们彼此彼此。”她站起来,挺直了身子,仍是气度高华雍容大方地离开。

    “你说,如果有一天辰恒知道你对我所做过的一切,不知道你的等待和算计会不会变成一个滑稽的悲剧呢?”我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牵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她的身子猛然僵直,颤了一颤,然后说:

    “我腹中孩儿已经有两月龄,夏姑娘,若你忍心破坏一个和美的家庭,悉随尊便吧!”说罢不顾而去。

    忍心破坏美满家庭?那她凭什么破坏我的人生?!我死死地咬住唇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下来。香灵和一大群仆妇走了进来,我看着那个称赞我的喜服的老嬷嬷,勉强地笑了笑说:

    “嬷嬷,你来给我梳发,可好?”

    老嬷嬷拿起檀木梳子,站在我身后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梳着发,一边念道:“一梳富贵,无病无忧; 二梳多子,多福多寿;三梳齐眉,永结同心佩……”

    老嬷嬷的声音像是在念咒语一般低沉喑哑,我闭着眼睛,感受着梳子在发上重重滑落的压力,象被铭刻上祝福和誓言一样,她拖长了尾音最后说了一句: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三千青丝被挽成倭堕髻,香灵她们开始在我的髻上簪上凤钗步摇,琳琅地的缀了一头。我怔怔地看着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喃喃道:

    “老嬷嬷,我,会幸福吗?”

    老嬷嬷笑了,脸上的皱纹堆叠起来。“会的,我的姑娘,觅得良人,你会幸福的。”

    仔细地上了妆容后站起来准备盖上喜帕时,香灵看着喜服领口处敞开的左肩,笑嘻嘻地说:

    “姑娘,你此处有一颗红痣。”

    我伸手抓过描唇的胭脂笔,对着镜子,在红痣处画出了一朵鲜红欲滴的梅花。细白的肌肤上它是如此的耀眼、妖媚,仿如情人渴望的眼。

    我笑了,忽然了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或将来要发生些什么,继尧,能嫁给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喜帕落到头上,我垂下头,安静地坐着,等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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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3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喧天的锣鼓声渐渐止息,我正奇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悦耳悠扬的箫声,调子轻快愉悦,不时有滑音如天籁鸟鸣,正是一曲《凤求凰》。我心一动,这时,香灵兴奋地跑进来对坐在床沿的我说:

    “姑娘,宣阳王他来了!”

    有人在我手中塞了一个苹果,接着便是那些丫鬟婆子闹哄哄的手忙脚乱地在收拾什么,忽然什么声响都停止了,众人跪伏了一地,只听到老嬷嬷颤着声音说:

    “王爷大喜,禀王爷,新娘子应由老身背出府门,王爷稍安勿躁。”

    “你是她的什么人?”那个熟悉的声音问,不是责备也没有冷淡,反倒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嬷嬷一时语塞,只听得他又说:

    “按规矩应该是她的父兄把她背出府门,对吧?”

    嬷嬷点点头,他哼了一声,“这就对了,我是她的师兄,自当由我把她带出府门。”说罢他低下头隔着喜帕悄声问我说:

    “你说我该把你背走还是把你抱走?”

    我心中一暖,身子忽然一轻,他已经把我拦腰抱起在怀里。嬷嬷丫鬟们跪了一地,纷纷说:

    “王爷三思,这样于礼不合,不如禀告了太子和太子妃……”老嬷嬷低声说,新郎倌就这样把新娘抱走,就不是迎亲了,反倒像抢亲多一点。

    梅继尧不顾不理,径直抱了我出了太子府门,我一手拿着苹果,另一手攀在他脖子上,稍微气恼地说:

    “你真是连片刻都等不及了吗?宣阳王今日怎么如此没有风度?!”

    “你是我的,任谁碰一下都不行!”他笑着说,却是斩钉截铁般坚决,忽然有什么隔着喜帕软软的印上了我的唇又轻轻巧巧地离开了,隔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一个吻。

    长街十里皆铺锦绣,各色鲜花花瓣落满了一路,暗香盈人。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吹奏着喜乐,我偷偷地掀开喜帕顺着轿帘的缝隙看着前方白马上一裘大红喜服的身影,潇洒挺拔。

    这是我的夫君,和我相依相守的良人,我默默地对自己说,脸上悄然飞过一抹绯红。

    到了宣阳王府门,轿子停下了,他下了马,踢了轿门,伸进一只洁白修润的手掌,我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掌心微微地沁汗,不由得好笑。想不到他也会有紧张的时刻。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仪式,包括拜堂。为我们主婚的是王皇后,我不知道继尧是如何消除她的怒气的,拜堂行礼的时候有些木然。嬷嬷在一旁扶着我,礼成后就直接带入洞房了。

    房间里安静得很,我坐在新房的床沿,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脖子都要酸掉了,想要拉下喜帕,守在一旁的杏花和香灵连忙制止了我。

    现在大概很晚了吧,外面喧闹的人声似乎渐渐止息了。我想起了一些什么,鼻子忽然就酸了起来,恨恨地说:

    “你们去告诉王爷,我后悔了,这里拜的堂不算!”

    眼前忽然一亮,大红喜帕被人用细长的玉如意掀起,一张傲气俊朗神采飞扬的脸猝不及防地落进我的眼里,梅继尧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他的脸温润如玉,凤目里流光逆转带着甜蜜而戏谑的笑意,说:

    “后悔?太晚了吧?”

    “请王爷王妃坐好了,”老嬷嬷笑眯眯地说,“我们要开始撒帐了。”

    梅继尧坐在我身旁,咬着我耳朵说,“牵起你的衣角接着,若是你接的比我多,我就助你达成心愿!”

    我无奈一笑,你都不知道我恼些什么,又如何达成心愿?不过还是乖乖地牵起了衣角。

    只见老嬷嬷一把抓起手中托盘里的枣、栗子、桂圆、花生撒向寝帐,一边吟诵:“撒个枣、领个小(儿子),撒个栗、领个妮(女儿),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掩着嘴再笑,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许的是生儿育女的愿哪,不禁微赧,落在喜服上的枣子花生一大堆,看看梅继尧,他接的也不少,我撅着嘴不满的说:

    “都是人家的夫君了,也不知道礼让!抢那么多做什么?不行,杏花去取秤杆来称称究竟谁接的多!”

    梅继尧大笑,俯下头飞快地在我唇上印下一吻,顺势把自己喜服上的枣子花生倒到我的喜服上,说:

    “我的王妃,这样可够了?”

    我哭笑不得,牵着衣角,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杏花过来帮我取走了那些五色果品,老嬷嬷把盛满了女儿红的碧色青瓷酒杯送到我们面前。梅继尧接了过来递了一杯到我手上,带笑的眸子忽而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我,褐色的瞳仁轻而易举地锁住了我的目光。

    我的心漏跳了两拍,习惯了那个一脸不以为意的笑容,笑得比云还淡比风还轻的风流傲气的梅继尧,对于他忽然的认真和专注我竟有些不适应。他的手臂伸出勾住我的手臂,这一瞬我竟有错觉,觉得他和我的缠绕再也分不开了,只听得他轻轻说:

    “生生世世,白首相依。”

    仿似呢喃呓语,轻柔地掠过耳畔,印在我的心上,心底柔柔软软的有如蓬生了延绵的春草。

    我把酒杯递到唇边,唇角轻勾,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说: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怔住,痴痴地看着我,我按捺不住甜蜜的笑意,一抬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回过神来,也饮尽了杯中酒。

    丫鬟仆妇识趣地退下了,四周一时间安静下来。红烛高照,我竟然因着我们之间的沉默而有些局促,还有些……紧张,我看看他,他眼神幽暗,俯身过来……

    我以为他要吻我,我的眼帘悄悄垂下,我在想,他吻了之后呢……

    他靠过来,是一阵混合了酒味的男子气息淡然地萦绕在我的眼角眉梢,他在轻声唤我的名字,晴儿,晴儿……

    “我现在便让你愿望成真。”他说。所有我以为要发生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止,我蓦地睁大眼睛,一张半透明的大红纱帕落到我头上,纱帕四角缀着明珠和流苏,正惊愕时他一把拉起我走出房门,我被动地跟着他,他带着我走到外厅。

    客厅安安静静的,连一个丫鬟的影子都看不见,外厅的正首位置上坐着两人,他们正微笑地看着我。

    身穿褐色锦缎银边长袍,头戴高山冠,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我的爹爹夏泓;旁边一身绯色软烟罗衣裙,目光柔和慈爱的美妇人不是我的小荷娘亲又是谁?!除了他们两个外,有许多久违的笑脸都出现在我面前了,王丛王德,大小乔,还有阿松……

    他们都长高了,气宇轩昂或是玉立亭亭,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爹爹,娘——”

    我一手掀开喜帕,正要奔至他们身旁,梅继尧拉着我的手不放,笑着说:

    “傻丫头,我们再拜一次堂可好?刚才那次,你不是说不算吗?”

    “继尧,”夏泓爹爹笑着说,“世俗之礼岂用拘礼?我和你师娘看见你们共定鸳盟,心中不知何等欢喜,知道你已经尽力而为,怎会怪你呢?”

    继尧还是拉着我在双亲面前跪下,恭敬地奉了茶,小荷娘亲眼中似有泪光,看着我们忽地又笑了,我鼻子一酸,不知怎的就直想哭,继尧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目光坚定诚挚地对他们说:

    “老师和师娘请放心,今日我娶了晴儿,定当爱她护她一生,永不相欺。”

    爹爹目光深沉,微微一笑,道:

    “起来吧,只怕我这不懂事的女儿委屈了你,日后你要多担待些。”

    “爹!”我瞪大了眼睛,气愤不平地看着我的爹爹,这句话不是应该颠倒过来说不要委屈我的女儿的吗?

    “娶得晴儿,乃继尧之幸。”我瞅瞅他,这话说得还比较实在,还没有小人得志,否则,哼哼……

    “继尧,该像晴儿那样,叫我一声‘爹’了吧?”小荷娘亲笑眯眯地看着继尧,继尧看看我,然后笑着对他们喊了一声,他们笑得越发甜了。只是夜已经很深,他们叮嘱了几句就下去休息了。

    “累了吗?”梅继尧问,我还没有回答,王丛王德他们已经蜂拥过来把我们围个水泄不通。

    “蜻蜓儿,陪我们喝酒还是让我们去闹洞房?你自己选一个!”王丛声音最大,王德责备他说:

    “你都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实在点,蜻蜓儿,当初我们都被你惊吓了,为你伤心了,你好歹得补偿一下……最起码,给我们每人一个拥抱吧!”

    话刚说完,梅继尧一个冷眼飞过,他马上噤声了,大乔小乔马上跑到梅继尧身边蹭着,阿松看着我,只说了一句:

    “蜻蜓儿,我……我们都很想你……”

    我眼眶一热,几年不见,阿松已经长得很高大,变得魁梧轩昂,我一激动变情不自禁地抱了抱他,说:

    “我也想你们……”

    一声咳嗽声响起,我的动作僵硬了,双手无力地缩回来,拉下梅继尧的身子在他耳边嘀咕一句:

    “妒夫!”

    梅继尧却看着我得意地笑了,伸手揽着我的腰把我横着抱起,在这么多童年好友面前我不禁羞赧,连忙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只听他笑着说:

    “今夜大家都乏了,明日不管是酒还是罚,我们都定当奉陪。”说罢迈开步子离开了厅堂,回到了我们的卧房。

    房间触目皆红,纱帐、红烛、挂画……还有我们的鸳枕丝被,身上的喜服,盈人的红仿佛在人的眼中燃起暗暗汹涌的火。他把我放在床榻之上,手略微一举便把头上的发冠摘了下来,一头墨黑长发顺势落,映着他喝酒后白里泛红的桃花脸,煞是魅惑,狭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上投下一丝暗淡的影子,光影曈曈。

    他解下喜服,露出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衣领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大片坚实有致的胸膛,然而不像那些终日练舞的人一样的古铜色,只是淡淡的浅粉的白,偕同着他的傲然风流气质惑人眼、惑人心。

    他俯下身来手臂穿过我的颈项,将我的头轻轻托起,身上传来雅淡的木叶气息,是我送给他的“灵犀”……他的手指攀上我的发髻,拔出那些发簪步摇随意地扔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的发很快地散落枕上,漆黑的,绵长如山间藤蔓。他低头在我耳边说:

    “今夜我遣退了所有家仆,只留密卫。所以,宣阳王妃,只好由为夫来伺候你了……”

    轻柔的吻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我的额发上,我的眼睛上,软软的痒痒的若有若无,似是怜惜,更像是挑逗。在这样的纠缠里,我和他的发终于纠结在一起,有如应着古老的誓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在他温柔又霸道的需索里,我的呼吸渐渐变的紧促,他的唇最终落在我的唇上,淡薄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轻闭眼,却感到他喘息相闻的旖旎,同时伴着甜美的折磨,腰间衣带上的结不知何时被他轻轻拉开,大红的喜服滑落肩头,露出白皙润泽的肌肤,他的眼神迷乱中带着一丝清晰地盯着我肩上殷红若血的妖艳梅花,他的手指摩挲着那颗红得几乎要滴血的痣,俯身便亲吻下去,是那么的用力,不知是想吞没殆尽那花儿的妖冶之气还是想把这妖冶镌刻到我的骨髓心上。

    滑腻轻盈的喜服终于被他用力一拉然后坠委于地,我的身子忽然一凉,但马上他赤裸的胸膛便覆盖上来,然后我和他之间隔着的那件菲薄的抹胸轻巧地被抽去,我们,在微黄昏暗的喜烛的晃荡的光影下,裸裎相对……

    我的手不自觉地横亘在我们之间,他伏在我耳边,渗着一丝情欲地哑声唤道:

    “晴儿,晴儿……”

    我于是昏然地漂浮着,他把我的双手锁在头顶,另一手游走于秾纤有度的娇躯之上,我的呼吸灼热起来,渐渐的我仿佛见日蓬生的草蔓,顺着自己的心意,洁白润泽的手臂绵软地勾上了他的颈项,身子微侧贴上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手一伸,纱帐落下。芙蓉帐内,春光无限,时有浅浅低喘,时有绵绵爱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旖旎之色比那无边月色更甚……

    我虽处于熏熏然中,意识还不完全迷糊过去,我在想,明天一定要好好地审问他,从哪里学来的……唔……伺候人的本事,必要时严刑拷打……嗯,真是顶顶煞风景的想法,大概,在这种时刻走神的也只能有我夏晴深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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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花开花落,谁曾折相思1

    几声鸟鸣声滑落于窗外的槐树的繁花叶茂之下,阳光已经从窗漏处投了进来,照着袅然升起的水沉烟上,又是一个淡金色的静谧的晨曦。我蜷了蜷身子,朝着温暖的方向又挤了挤,触手是温热的绷紧的肌理,是什么轻柔地抚过我的发丝,是什么刺刺的磨砂般抵住我的额?我惺忪地睁开一缝,还没看清楚什么,温柔的声音便响起在我耳边,说:

    “乖,再睡一会儿。”他给我把薄薄的丝被拉至肩上,我这才意识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给我穿好了衣服,当然了,是他的衣服,白色的丝质里衣宽大松垮地套在我身上,衣襟上直勉强地系了两个结,衣领处向下敞开着,身体的曲线轮廓若隐若现。纱帐透过的光线很好,不仅照着我微露的肩,还照着他赤裸的胸膛……我低低地“嗯”了一声,拢好衣服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好像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笑声,他追了过来,贴着我的背,手臂落在我的腰上,低声喊我说:

    “晴儿?”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肩,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地蹭着。

    “嗯?”

    “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你,原来感觉有这么好。”他轻声说,“好得像在做梦。以前总觉得幸福离我很远,可是今天,”他拂开我肩头的发,一个吻重重地落在我耳垂上,“才发现,触手可及。”

    我的心窝处传来一阵酸楚疼痛,夹杂着一点怜惜,转过身来伸手紧紧地抱着他,是啊,触手可及的幸福,只是当初,我们都不太珍惜。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弯,兜兜转转才回到原处。

    “我有什么好?”我伏在他的胸前,呓语一般。“继尧,不要说因为我美,因为我善良,这世间美丽善良的女子多了去了。我到底有什么好?害你周周折折地受了那么多的苦。”

    “你有什么好?我也没怎么考虑过。”他看着我有些许懊恼的表情,笑了,“爱就爱了,为什么要找那么多理由来掩饰或是说明一个事实呢?你害我吃苦?我也希望是你害的,内疚吗?那你就用一辈子的时光来偿还好了。”

    我的脸色变了变,心里仿佛被锋利的刀锋刺过一般绞痛,五脏六腑都痛得翻腾起来了,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震动着我的神经,这一刻我无法言语,也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只记得以前在某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让我在幸福的时刻里悄然死去……

    这也许是最好的设想,可是那依然活着,依然爱着的人,将在余生中受着怎样的折磨?我终于了悟我一直害怕的是什么,我害怕给了他虚妄的关于幸福的承诺,后来却一手将他推入孤独无边的黑暗……

    “继尧,”我越发地把他抱得更紧,“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皱皱眉,伸手拭去我脸上大滴大滴的热泪,轻声问:“怎么啦?你……”

    “没有啦,”我眨眨发红的眼睛,笑着说:“昨夜,你弄疼人家了。”昨夜那撕裂一般的痛楚,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退。

    他的脸色忽而多了一丝赧然,嘴角一扬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伏在我耳边轻声说:

    “以后我温柔一些,嗯?”

    幸福像花儿开放,但愿我看不到花谢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忙碌不已,先是到宫中谢礼参拜皇上皇后,接着是和王丛王德他们叙叙旧,大乔原来快要成亲了,小乔告诉我她的未来姐夫居然是孟如敏。

    原来孟如敏就是豫南城孟守备大人的公子,从小聪颖过人,因为被我爹拒婚,孟如敏气不过后来就跑到青林山想要看看那个名叫夏晴深的女子有哪般能耐。

    “他呀,当时见了我姐姐就以为是蜻蜓儿你,他一张口就说:‘我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原来也不过如此,若是才女,也不见有半点气质,夏晴深,你凭什么拒婚?!’”

    我深觉好笑,连忙问,“那后来呢?”

    “我姐半个字没说,就往他的膝盖狠狠地踢了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我姐才慢条斯理地说:‘还敢向我家蜻蜓儿求亲?连我都看不上你,你准备做个剩男吧!”

    我忍不住大笑,天哪,这两姐妹总是能把我传授的稀奇古怪的词汇用在适当的语境里。小乔又继续说:

    “孟如敏追上来死皮赖脸地问我姐姐什么是‘剩男’,我姐姐解释说:‘你看市场里面那些卖剩了的甘蔗和箩筐里最底层的橘子,就是这个意思咯……’孟如敏气极,跳起来说:‘你等着,我一定给你好瞧的!’”

    “这时,继尧哥哥经过,听到这话就把孟如敏请到议事厅里关上大门整整一个下午,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只知道大门开了孟如敏却不愿意走了,后来继尧哥哥回京,孟如敏二话不说自己打了包袱也追到了京城。当然了,他是怎么在青林山追到我姐姐的细节我就不说了……”

    小乔拿过一个长长的毛布包裹给我,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具古琴,上面刻着两个小篆:太一。

    “他说,这是送与你的礼物,希望你……快乐。”小乔说,脸上有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在青林山好吗?”

    “他的眼睛是好了,可是……”小乔说:“却比以前沉默了。”

    “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了,我已经跟继尧哥哥说了。”她嗫嚅道。

    “你马上回青林山!”我的脸色比晨霜还要冷淡,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如果你逼我走,我就告诉继尧哥哥!”她迎上我的目光,噙着泪,“就让我陪着你,我保证我半个字都不会透露,蜻蜓儿,我……”

    “怎么啦,静乔妹妹?”梅继尧走进嘉鱼水榭,就看见了泫然欲泣的小乔和面带寒霜的我。

    小乔说了声“我没事”就匆匆离开了。梅继尧若有所思地看看我,又看看那具“太一”,我缓和下来,迎上他询问的目光,笑笑说:

    “这琴,是司马承中送我的。”

    “听说,他的眼睛好了。”

    “是吗?谁治好的?”我故作惊讶地问,他看着我,说:

    “章太医为他针灸治好的。他到了青林山,你可知道?”

    “小乔刚刚告诉我的。”我走到他面前,伸手缠上他的手臂,“我们别说他了,你一早出门都去了哪里了?”

    “走吧,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去哪里?”走到府门外,宣阳王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了,他把我抱上车,马车扬尘而去。我这才发现车厢里竟然已经备好了我日常用的物品和衣服。

    “你不是嚷着要渡什么‘蜜月’吗?我已经告了假,陪你十天,开心吗?”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依偎在他怀里,甜甜的笑了。

    他把我带到了盈川别业。盈川别业建在京城近郊的青台山的半山腰上,山上遍植松柏翠竹,山高而不险,苍翠幽深而不失灵秀,偶见悬泉瀑布飞漱山崖之间。盈川别业不大,但是间隔布局精巧,庭院林木假山湖泊无一处不成图画,风尚雅致。最里间的易晖园更是引了山中的一脉温泉,设了两个天然的而成的池子。

    山中的时间比平常更显得悠长,这一夜安然入眠后,醒来时竟然穿着棉衣,身在山顶的笠亭中了。继尧说要带我看看这里的日出,与平日所见景色迥异。果然不多时,一线亮光隐隐于云海间,雾气氤氲可终是敌不过那线光芒带来的热度,笠亭周围的树木小草上的浅霜渐化为露水,滴落消失了。红日喷薄而出,霎那间东方华光大盛,所有的云彩都染上了金芒……

    你一路抱我上来,就是为了这一刻?我问。

    带你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不好吗?他说。

    当然好,我赖定你一辈子了。我说。

    求之不得。他笑了。

    回到盈川别业后,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别业里的风亭月榭前的绿水湖边钓鱼,为了方便我把梅子红单衫的袖子剪断了一截,他不满意地看着我裸露出来的半条藕臂,警告我不要造次,我笑嘻嘻的拿起一条尚在挣扎之中的蚯蚓往他的嘴边送去,他脸色变了变,别开脸之余终于还是闭口不言了。

    我一挥长杆,钓钩落入远远的湖水之中,淡淡然泛过一圈浅绿细纹涟漪,与他泛出的那一圈涟漪泯然相交后渐复平静。

    然后无声地靠着他,半眯着眼,问他:你说是你钓的鱼多还是我钓的多?

    他笑了,得意地说:你这样性子的人也能钓到鱼?

    没过多久,我的钓竿上的浮子动了动,我惊喜地直起身子准备起竿,不料那浮子沉了沉然后就没有动静了,我不服气地拉起钓钩,才发现钩子上的蚯蚓已经被吃得一点不剩了。梅继尧大笑出声来,我忿忿然地坐下来重新穿好了鱼饵抛了竿,这边却看见他的浮子有些动静,他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动。

    我凑过去,伸手搂着他的腰,仰起脸蹭至他的下巴,他的凤目眯着,仿佛了然于心。那浮子向下动了动,我连忙伸手绕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啄,他眸色一深,俯身纠缠不放。心里偷笑一个,小样的,看你这回的大鱼上了钩你也钓不到!

    不料那浮子猛地往下沉的时候,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鱼竿向后一拉,一条硕大的黑色鲤鱼便从水中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他身后远远的草地上。我顿时呆住,他愉悦而得意地在我唇角印下一吻,说:

    没告诉过你?我闭着眼睛也能钓得到鱼!

    哼,小人得志!我就不该跟你比钓鱼,我该跟你比绣花,比弹琴,某名人说过,青蛙跟牛相比不应该比谁大一些,应该比娇小!

    我俯身浇起湖中清澈的水来洗手,自然,顺手浇了他一身的水。

    梅继尧只是大笑,也不避开。站起来抄手把我拦腰抱起,我的余光还盯着那条在草地上苦苦挣扎跳跃的鲤鱼,傻傻地问道:

    不是说要吃清蒸鲤鱼吗?

    是啊,只是吃晚饭之前想先吃个甜品……

    他抱着我一直往风亭水榭里我们的卧房走去,直到帘幕纱帐纷纷落下,原来,这个时候我还成了一道甜品……

    清晨,看着他犹在梦中的略带孩子气的睡容,我抓过一件外衫穿好,起来梳好了发,嘱咐在外间伺候的仆人不要打扰他后,便出了门,来到了风亭水榭外的清涧泉边坐着。

    我想起了过去和他在青林山的生活,也是这般的快乐无忧,只是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比如今少了甜蜜。他给我挽发画眉,替我穿衣结带,我为他整理书卷,陪他写文作画,他不是什么权倾天下的王爷,我也不是为世俗宫规所限的王妃,我们只是一对凡夫凡妇,偷享着片刻的温馨宁静。

    夫复何求?

    早饭后,他带着我到了以梅园,以梅园很大,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整座园子遍植梧桐,园中有块硕大的空地伶仃地种着一株树干干粗大枝叶繁茂的梅树。

    为什么,只有一棵梅树?我问。

    这梅树是我父王当年亲手为我母妃种下的。他拿起一旁的小锄头卷起衣袖微笑着对我说:

    晴儿,今日我要为你种一棵梅树。

    我呆立在一旁,看着他掘土,看着他种树,看着他浇水……幸福感溢满开来,然而悲怆感也压抑不住在心底翻江倒海,我喜悦而忧伤地看着他向我走来,我喃喃地问:

    继尧,它会开花吗?

    会,已经开花了,还会结果。他笑着把我纳进怀内。

    这一瞬,我的泪水决堤而出。

    接下来的几天,有时候我们会在清涧泉旁迎客松下放两张长长的藤椅,躺在那里看书;有时候会到绿水湖泛舟,采莲,缠着要吃藕羹;有时半夜不寐时他会带着我坐到屋顶上饮着女儿红,望望月亮清辉,讲讲故事……

    讲司马轩和梅以心的故事。

    像我曾经听过的那般,谢眉容珠胎暗结的事震惊了整个京师,可是司马轩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与梅以心的鸳盟。梅以心闭门不见,他调出东营的兵马重重包围了御史府,迫使梅以心不得不见他。梅以心决绝地让他别再纠缠,司马轩在她手中放了一把镶嵌着雪玉的匕首,对她说:来,剖开我的心来看一看。说着就抓着梅以心的手向自己的胸口刺去,鲜血迸溅,梅以心才明白面前这个连死也不怕的男子怕是自己今生也逃不过了,那样坚决的、不顾一切的爱终于打动了她的心,决意与他共偕连理……

    那把匕首,叫寒梅玉雪。他淡淡地说,似在叙述一件与己身无关的事情,我心中一动,原来那时,在齐云山谷中,他的确是想过让我用这把匕首,杀了他的……

    我的父王死后,母妃一直郁郁寡欢。她也想追随我父王,可是放不下我;她不是不知道谢眉容想要至她于死地,而是想放弃了。我还记得她安排好我逃生的路线时对我说,她和父王始终是欠了谢眉容一个情。当时她并不知道我中了毒……可是我比司马承中幸运,我的父母虽然早逝,但是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爱……

    他们离开了我,但是他们把你送来了,晴儿,我曾经想过就和你那样,留在青林山直到须发皆白……

    继尧,我的那张退婚书呢?你放哪了?

    你还敢提?!

    我伸伸舌头,头一歪倒在他的怀中,装睡去了。

    两天后的傍晚,我带着两套替换的衣服到书房找他,打算去泡泡易晖园的温泉,还没有进门便看见宣平匆匆忙忙地闪身进了书房。我走进去,宣平对我行了个礼,继尧看看我手里的衣服,说:

    “我和宣平有事要谈。”

    “那,我在易晖园等你。”

    丫鬟如意在一旁伺候,我身在浅白色的浴汤中泡着,双目微微闭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畅愉悦地开张着,身上轻薄的里衣贴着肌肤,我不由得提醒自己回去要把衣服重新裁成短衣短裤,以后泡起来舒服……

    一双有力的手臂毫无预兆的从身后伸来抱住了我,我吓了一跳,然后扳开他的手,嗔怪道:

    “真是的,迟到了还吓人!”

    “你还说,我来了都不知道。说,你刚才在想谁,嗯?”

    我转过身去看他,不期然看到他精赤的胸膛,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氤氲的水气蒸腾着,他身子靠在光滑的池壁上,惬意地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五官是如此的分明,还带着水气,凭空多了几分魅惑。我咽了咽口水,走近他,伸出手抚上他的薄唇,他长长的睫毛一动,舌尖伸出舔过我的手指,我的心脏被刺激得有些心律不齐,连忙缩回手指,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勾住了我的腰,用力一勒我便整个人紧紧地贴住了他的胸膛。

    那层薄薄的、湿漉漉的里衣已经被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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