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蛛儿重生第4部分阅读
倚天之蛛儿重生 作者:roushuwu
意模仿的语句让少年更纠结了,耳根涨得通红,哪还有昨晚那股已具雏形的高手气质?殷离大乐,逗弄逗弄美少年还是很有趣的嘛!
“刚刚的药丸还有吗?”少年好不容易才压下脸上的燥热,心中不住地劝着自己,没事没事,她是殷涯的妹妹,又是无忌的表妹,就算把||乳|名告诉她……想到这,少年脸上又是一阵发热,真是发昏,过后她去向殷涯打听一下子就能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还把||乳|名说出来了,真是丢人!
殷离笑呵呵的,“没有了,你中的蚊须针是我从殷海那里偷来的,那两颗药丸也是,我根本就没有解药,你还是得去找殷涯,他估计会有。”
少年听罢微有失望,他已出来多日了,再不回去恐怕父亲会起疑,而殷涯又去了天鹰教总坛,天微堂他还可以趁夜闯一闯,天鹰教却是高手众多,他又中毒在身,根本没把握不被发现。而且他刚刚才发现,殷离对两个哥哥都是直呼其名,根本无半点亲近之意,这又是为何?
“对了,”殷离打断他的思绪,“张无忌现在怎么样了?”
“无忌师弟他……”少年才一开口,又猛然打住,瞪圆了眼睛盯着殷离,不管殷离纯属猜测也好,事后打听也好,目前他可是一直在否认他是武当弟子啊!要是就这么说了,刚刚他的隐瞒都是为了什么啊!
殷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别扭都这么可爱!殷离笑得肚子都快疼了,捡起他刚刚扔在一旁的匕首,指着上面的小八卦说:“以后别带商标出来,一蒙就蒙中了!”
少年虽然不懂“商标”的具体含义,但大意是能猜到的,不由得更郁闷了。这把匕首是太师傅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他宝贝得要命,平时藏在靴筒里根本不会动用,谁想到今天才一出鞘就被这小丫头看见了。
“其实你还是宋青书吧?”殷离本想给他点面子,但还是没忍住,够辈份叫张无忌“师弟”的,除了宋少侠还有谁啊?笑惨了。
少年悲愤莫名啊!他苦心隐瞒的名字啊!他从没与外人说过的||乳|名啊!堂堂武当派第三代名门少侠还有||乳|名,说出去笑掉人大牙啊!
殷离乐坏了,不管他承不承认,她反正认定他就是宋青书了。看不出来,少年时期的小宋同学还是很可爱的,就是结局悲惨了点,为了一个女人,小宋同学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彻底魔化了。
殷离以前看书读到宋青书这部分时还是颇为唏嘘的,一个出身大家,少年成名的武林之星,就因为爱慕周芷若跑到人家卧室外偷看,不幸被武当七侠莫声谷发现,又在陈友谅的刻意经营之下以侄弑叔,继而屈服于陈有谅的算计为虎作伥加害武当众人,最后虽与周芷若结为夫妻,但早已沦为人人唾弃的江湖败类,为人变得尖酸刻薄小肚鸡肠,哪还有初出场力战殷无寿三兄弟时的少侠英姿!好好一个隽逸潇洒的新晋少侠,就这么被毁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殷离遇到的第一个倚天大龙套,加之对他的印象不错,殷离就琢磨着是不是该提点他一下,别因为一个周芷若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但是算算时间,他应该还不认识周妹妹呢。
正在殷离寻思这事的时候,宋青书低着头说:“无忌师弟身上的寒毒很厉害,太师傅也只能暂时压制,没有太好的办法。”
殷离错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呢。
“你和殷涯关系不错?”殷离笑着问。
宋青书长吐了一口气,似乎豁出去了,正要开口,忽然马车惯性地颠了几下,殷离马上抬手让他噤声,指了指椅背之后。
宋青书早在殷离抬手之时便翻到座椅后面,也在此时马车彻底停下,车厢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三小姐,到了打尖处了。”
嘁!殷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才走多久?又要休息?
不过牢马蚤归牢马蚤,她也不敢在车内久留,怕有人过来察看,小宋少侠就无所遁形了。
殷离似模似样地“嗯”了一声,探头到椅背后低声说:“一会你下车远远跟着我们,晚上再来找我。”说完也不待宋青书答应,便缩回头去,整了整衣服下了马车。
殷离下了车后,宋青书也想找机会溜出车去,正凝神细听车外的动静,突听外头一阵喧哗,一个粗嘎的声音大喊道:“三小姐,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正说到这里,那人一声惨哼,“蚊须针!
第十八章 阴谋
宋青书心中一紧,凭这声音不难推断出这人似乎犯了什么错,但殷离问也不问便出手相惩,用的更是他切身体会过的蚊须针,让他不禁蹙紧了眉头。
要知道蚊须针毒虽不致命,却十分霸道,中毒后的麻痒痛楚十分强烈,别看他刚刚面不改色地与殷离说话聊天,可体内的痛苦是实打实的,只是由于他先服用了殷涯给他的应急药丸,又不愿在殷离这么一个小女孩面前呼痛,这才强忍了下来。而他对殷离的印象也不错,这个身着白衣头带金环的小姑娘生得清秀可爱不说,为人也很通情达理,最起码,如果她愿意,他早就被随行的护卫发现了,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开始他认为她是看在殷涯的面子,可后来却发现她与殷涯并不亲近,这就显得极为难得。
可她怎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就以针伤人?她才刚刚下车,就算遇到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也得问问再说啊!
车外不断传来痛苦哀求声,殷离却一直没有出声,宋青书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又着急又气恼。
与他和殷涯的相识不同,殷涯数次随行到武当,有一次偷偷从后山摸入被他发现,二人不打不相识。他们年纪相仿,武功也不相上下,交手时又都能恪守君子之礼点到即止,一来二去便熟悉起来,虽然当着众人仍是冷目相向,但他们常常私下切磋,算得上是君子之交。这次他不远千里赶来这里,是因为殷涯受了莫声谷掌风波及而受伤,莫声谷当时有心教训天鹰教众人,表面上用的是武当三十二式绵掌,其中却隐含了张三丰近年所创的太极功刚柔内劲,若无正确方法化去内劲,残留体内将会对将来修为极为阻碍,宋青书得知此事后这才找借口下山,日夜不停奔波至此,又深夜约见殷涯,将正确的方法告知与他,算是对得起“朋友”二字了。
他与殷涯毕竟交往了一段时日,对他也有些了解,这才渐渐引为知己,可对殷离他却是一无所知,只凭一时印象,却忽略了她终归是天鹰教的人,行为乖戾也属正常,是他因殷涯的缘故降低了戒心,忘了他们本就不是同道中人!这么一想,宋青书不禁更加心烦意乱,待马车被人赶到一家客栈的后院,护卫全数撤离后,他便悄悄离开,也不管殷离临走前的邀约,出了客栈后,直朝武当的方向而去!
再说殷离,她也正郁闷呢。她下车便见白映雨险些从车上摔下来,而坐在一旁的车夫面色惶恐,她急奔过去正想发问,便听那车夫告饶,而后身子翻落在地,十分痛苦的模样,口中不断喊着“蚊须针”!
殷离奇怪啊,她的确带着那个小盒,但她压根没动啊,怎么就有人中针了?她原本还以为是别人暗算那车夫,结果四周一看,所有的护卫丫环都眼巴巴地瞅着她,就连白映雨都是脸色微白,迅速将她拉入客栈,又让人将那车夫抬进去,一副想要私了的鬼祟模样。
殷离再看不出门道就有鬼了!敢情这么一大帮人都把她当凶手了,包括她可爱的娘亲!
找房间安置了那车夫,白映雨先给他喂了两颗解毒丸,这才回身与殷离道:“从你大哥哥那找到的那两颗药呢?快拿来!”
殷离现在是有口难辩,她也不打算费这力气,唯一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这么有闲心,没事拿毒针害人!
“没有了。”殷离自然不会说出宋青书,“被殷海要回去了。”
白映雨自然不会去找殷海对质,闻言更是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室内只有车夫与殷离母女三人,殷离看了看正在哀嗷的车夫,心想小宋同学也中了一样的毒,怎么就没这么难看?不过更令她不解的是白映雨的态度,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把他送回天微堂不就得了?那应该有解药吧?”
白映雨脸色更白,急着抓住殷离,“怎么净说胡话!自你姑姑去世后,你爷爷明令禁止天鹰教内任何人不得再用蚊须针,去年天市堂李师叔的一个弟子以蚊须针却敌,最后被你爷爷斩去双手,你难道忘了!”
殷离大惊!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更没想到殷天正对殷素素的感情深及至此!居然连女儿用过的暗器都要随女儿陪葬,如若动用便是重刑!可……
殷离心思急转,这样的事殷海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保留着蚊须针?难道他自恃是殷天正的孙子,所以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不,不对!如果要用暗器,殷野王的掌心七星钉威力不小,毒性更是超过蚊须针,他为舍对蚊须针情有独钟?难道只为它的神不知鬼不觉?
殷离想了半天没什么结果,却有一种清楚的预感,这件事,必定有诈!
为什么殷海醒来后对他丢失的东西闭口不提?起先殷离以为蚊须针是殷家的暗器,属常见之物,丢了也没什么,银票和药丸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所以殷海不问,她也没怎么觉得奇怪。但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透着古怪!
既然殷海早知道禁令这回事,他偷藏蚊须针的事便不宜张扬,他不追问倒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今天车夫的遇袭,当着诸多天鹰教众高喊他中了蚊须针,矛头直接指向她,连白映雨都相信是她放了毒针!
殷离越想越心惊,这会是殷海的毒计吗?串通了车夫暗害她,她本就不被殷野王所喜,殷天正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照,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偷藏蚊须针,一顿重罚是免不了的!
只是,殷离总觉得心里发虚,殷海大费周章地只为让她受罚?顶多受些皮肉之苦,哪能解他心中怨恨!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蛛儿,你的蚊须针是从哪得的?”白映雨极度紧张。
殷离呼出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是跟那药丸一起,从殷海那得来的。”
白映雨一怔,殷离看着床着的车夫又道:“我并没有用针射他,这件事定是他与殷海害我的阴谋,娘,我们不如杀人灭口,解决了他吧!”
白映雨面色急变,殷离却只紧盯着那车夫,果然见他额上现了冷汗,不过口中仍是叫着:“小的只是无心碰倒了夫人,三小姐饶命!”
殷离见状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也知道他这话是喊给门外的人听的,说不定现在已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了,难怪自出发后走得这么慢,原来不是想确保她们远离殷天正的寿诞,而是要保证事发后,能第一时间通知殷野王,乃至殷天正!
殷离心中不由冷笑,殷海啊殷海,你费尽心机只想害我,我不还你一份大礼,哪里对得起你!
第十九章 再现容姿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殷离等人的行程并没有就此停留,毕竟还没有接到回去的命令,行程只能继续。
而那个车夫却在当天晚上神秘失踪,殷离知道定然是被殷海的人偷偷接走,只等着将来在众人面前指证她了。
于是车队仍是朝无名寺的方向而去,可刚走了没两天,先行去无名寺打点的下人回报,无名寺在半月前遭遇雷击起火,方丈大师和寺内仅有的两个小沙弥都不知所踪,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殷离听了这事相当受感触,看来佛祖面前也不好混啊!
这下殷离想不回去都不行了,待回到天微堂,已是五日之后,殷天正的寿诞已经过去了,但殷野王与殷海、殷涯都留在总堂未归,殷离从天微堂众看她的目光就知道,她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殷离与白映雨回到后宅还没站稳脚,殷洪便带着殷无福与殷无禄进了院子。
殷无福与殷无禄俱是五十来岁年纪,生得极尽丑之能事,反正在殷离的有生之年是没见过比他们还丑的,他们两人间又以殷无福更难看一点,他脸上有着一条极长的疤痕,从右额到左嘴角,破相破得相当彻底。而他们的另一个兄弟殷无寿殷离是见过的,比他们也没好到哪去,又因殷无寿与殷海交好,殷离更觉得他才是三人中最难看的冠军!
说起来他们三兄弟并非姓殷,甚至不是亲生兄弟,他们原是二十多年前在西北横行的一方大盗,一次被诸多高手围攻时恰逢殷天正经过救了他们,他们感恩之下自愿更改姓名为奴为仆,这么多年来一直为殷天正做管家护院,但若说起武功和当年的名望,许多盛外在外的人物也未必及得上他们三人,所以在天鹰教内没人敢小看他们,就连殷天正也视他们为心腹之人,极为信任。
而这次总坛派了殷无福兄弟过来,说明这次的事很受殷天正重视,重视的背后亦代表了,这件事绝不会善了!
“两位爷爷稍候,待阿离换件衣服就走。”殷离说罢便拿着自己的包袱回了房间,既然无力反抗,那就识相一点。
她的顺从让殷无福二人有些讶异,虽然很少见面,但他们时常听说三小姐偏激跋扈极不讲理,以前伤在她手中的下人也不在少数,今日怎会如此配合?
白映雨也十分紧张,虽然之前殷离安抚过她,也交待过她一些事情,但她仍是有些害怕。对方是白眉鹰王殷天正,不是殷野王,激怒了他,连她没把握能保住女儿,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法子?想到这里,白映雨又想到殷离与她说的,这件事竟又是殷海的陷害?她们母女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来她的容忍与退让,得到的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正当白映雨越想越不平的时候,殷离已换好了衣裳,转回花厅。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饶是白映雨事先已经知情,但看着眼前身着深紫锦锻银线掐牙长裙的殷离,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殷离摒弃了最爱的白色天鹰教教服,头发也梳成繁复的绕编双丫髻,髻上扣着两只细丝银环,每个细小的环眼内都插着一只淡紫色丁香,清新而不失华贵,妆容也略加拾整,眉稍以黛粉拉长至鬓边,双眉之间一点朱砂让她本就清丽秀美的容颜更添几分明丽!
殷无福等人一见之下惧是惊疑不定,殷无禄甚至失声唤道:“大小姐!”
殷离不慌不忙地对上殷无禄的目光,浅浅一笑,“禄爷爷,我是阿离。”
殷离与殷素素相像是可以肯定的事,不然张无忌也不会见到面目浮肿的蛛儿还会觉得像他娘,就是因为殷离与殷素素的眼睛十分相像,殷离也就此向白映雨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在白映雨的回忆下于回程中做了这套衣服和配饰,为的就是给殷天正留下深刻的印象!
殷无禄自知失态并不回话,可目光中却带了些恼怒,殷无福目光不定地打量殷离半晌,阴恻恻地开口道:“三小姐还是再换一套衣裳,免得惹鹰王不悦!”
虽是建议,可语气中的阴沉任谁都听得出来,目光也冷得让人发颤,白映雨几乎想冲上去把殷离挡往,却见殷离微扬下颔,反问似地地看着殷无福,“难道只许他殷海陷害于我,却不许我反击么?”
殷无福对她的说法并没表现得太过惊奇,只是目光更沉,“三小姐就这么有把握此计能够成功?”
他所说的无非是殷离扮作殷素素的模样先取得殷天正的同情,逃过责罚后再向殷海还击,可殷离却另有打算,做此妆扮只是想给殷天正造成一个视觉的冲击,把她这个早就消失在殷天正记忆中的孙女显现出来罢了!
面对他压迫的目光连殷洪与白映雨都有些心慌,殷离却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忽而一笑,“福爷爷不必为阿离担心,成王败寇,凡事都逃不出这两种结果,阿离早有觉悟,但阿离觉得,成亦是一时,败亦是一时,若因一时成败便害怕得裹足不前,只求苟延残喘,岂不有负这大好人生!”
话语轻巧随意,还带着糯糯的童音,却让殷无福心头一震,成王败寇,这四字看起来简单,又有多少江湖豪杰毁在这四字之上?就连他们三兄弟,当年何尝不是威振江湖,可一旦败了,只能依附于他人羽翼之下!虽然对于报恩他们心甘情愿,但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总得自己退得太过窝囊,败得太过窝囊!但这事他隐在心中,对两个兄弟也是闭口不提,可今日被殷离轻飘飘地一说,多年心结顿有松动之意!
是啊!哪件事没有成功失败?制衣做饭这样的平常事都有成有败,喝水喝急了还会呛气岔气,而他们身为西北大盗,被正道围剿是极为寻常之事,既然技不如人便要认栽,如此正常的事,又哪来那些不平之气?况且这些年他跟随鹰王也被以礼相待,并无人真的将他们当成奴仆,更因时常能与鹰王过手切磋,他的一身武艺日进千里,又有安身落户之地,不必再过受人追杀的生活,这样的他早已胜过当年百倍,还有什么不依足之处!怎可再为心中郁结而混沌度日!
如此一想,殷无福心中感悟,一种鼓动的感觉自心头而起,数年来停滞不前的内劲功力竟隐有突破之意!殷无福又惊又喜,当即盘身落地运转内息,将一旁三人吓了一跳。
殷无禄多少猜到一点,也中也是极喜,知道大哥的内功已多年没有长进却查不出原因,现在机会难得,当然要好好把握,当即将众人请出花厅,自己护守一旁,为殷无福护法。
这是殷离第一次见到打坐修炼这回事,好奇无比,离得远远的还在探头探脑,一旁的白映雨却是着急,一个劲地嘱咐,“如果你爷爷发怒,你只管说蚊须针是我给你的,你爷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殷离知道白映雨不放心,但她也知道,江湖人士最重义气,家人什么都得排在义气之后,可殷天正为了蚊须针一事,连自己的师弟、天市堂堂主李天垣的弟子都能斩去双手,怎会姑息自己的儿媳?恐怕还会为了以示公平而加以更重的责罚!
“娘,你放心吧,我有办法……”殷离说的并非是安慰之言,只是有些事情她连白映雨也不能告知。
白映雨却愈来愈惶恐,泪水涟涟而下,让殷离很是着急,朝花厅内频频张望,希望殷无福能快点结束。
殷无福这一运功便是两个时辰,待他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时,天色早已暗了。可他的眼中异彩连动,目光也更加锐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较以往大为不同!
殷无禄大喜,“恭喜大哥再进一步!”
殷无福对自己此次一举突破屏障也是极为惊喜,但他只露出一瞬间的喜色,便又沉下脸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带三小姐快些上路吧!”
殷无禄也感觉到大哥此次的提升似乎与殷离之前说的话有关,对殷离的态度便好了许多,而殷无福也没再说过要殷离更换服饰的话。
殷离又安慰了一下白映雨,这才带着刚刚回房取的小盒,与殷无福殷无禄离开了。
为赶回殷无福运功的时间,殷无福兄弟替换了抬轿的轿夫,二人气运足尖,抬着殷离如同山风一般转瞬即去,让殷离多了一回古代简易飞机的体验。
殷离不知道天微堂离总坛有多远,于是抓紧时间,上了轿就将头上已有些发蔫的丁香拆下来,打开带着的小盒,里面是她采摘的新鲜丁香,形象嘛,要随时保持!
殷离刚按原样装扮好,轿子便落了地,殷无福打起轿帘,面无表情地道:“三小姐,请吧。”
第二十章 殷天正的大腿
想到即将要面对倚天中虽为魔道,却连张三丰都曾开口称赞的白眉鹰王殷天正,殷离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现下她更紧张自己的小命。殷海止不定在殷天正和殷野王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要是她进去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砍手砍脚,那就悲摧了!
抚了抚衣裙,又深吸了一口气,殷离躬身出了轿子,两手不自觉地攥握成拳,一旁的殷无福没有忽略这一小动作,上前一步赶在殷离之前进了天鹰教总坛大厅。
早在他们进入总坛时便有人通报了鹰王,现下一众人等已然齐聚大厅,殷野王与殷海都站在教主宝座之侧,殷涯因有伤在身则与天市堂主李天垣等人坐于下首,又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蛇五坛坛主及数十名教内高手在场,偌大一个大厅坐了个满满当当。
殷无福一马当先地走入厅中,在距教主宝座五六米开外单膝下跪,高声道:“参见鹰王!”
殷离被挡在殷无福高大的身影之中也跟着下跪,等了半天,才听见一个洪亮浑厚的嗓声,颇为喜悦地道:“半日不见你精进了许多啊!”
殷无福哑着嗓子干笑,虽然不好听,但听得出来也是开心的,“托鹰王洪福,托三小姐洪福。”
殷离在后边一愣,便又听殷无福道:“三小姐天姿聪颖,一句话开解了属下数年之郁,令属下受益匪浅。”
殷离听到这才明白这老头之前打坐是怎么回事,原来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给他醍了醐,灌了顶了,于是他也投桃报李,先给自己说说好话。
殷无福做好人,自己也不能不谦虚,于是殷离低头朗声道:“阿离只是寻常说话,福爷爷能从中寻到精进之法全因他时时抱有自省之心,才能听者有心辨别关键之处,阿离是没什么功劳的。”
殷无福听了这话颇为舒心,这事说起来他算是欠了殷离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殷离不居功自傲,对他也十分敬重,不觉对殷离的好感便又增加两分。
殷离却对一会要正式面对殷天正十分紧张,不住地摸着腰间的东西,确认再确认它的存在才稍有安心,正在这时,那浑厚的声音再起,“无福,你且退至一边!”
殷离知道正戏即将上场,在殷无福起身的一瞬直了直身子,伸手一探,腰中之物已捏在手中。
殷无福起身后,殷离便彻底现于众人面前,看清了她的妆扮,厅内众人俱是错愕不已,殷野王更是急喝一声:“你这孽女!”便要抢身上前!
殷离哪会等到殷野王过来,急急抬头直视教主宝座,扬起唇角故作轻松地道:“爷爷,我这样装扮好不好看?”
教主宝座上,一年近六旬的秃顶老者岿然而坐,长眉胜雪,鼻子勾曲有如鹰嘴,一双眼睛迸发精光,竟比殷野王还要凌厉三分,此时他的目光锁住殷离,气息微有涌动,连殷离这不识武功之人,也能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丝丝怒意!
一时间,满室寂静!
人人都在想这三小姐胆子太大,扮成鹰王最不愿触及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出口相询,是嫌死得太慢么!殊不知殷离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的。
据白映雨的回忆,殷素素最喜紫色,殷天正宠爱女儿,甚至允许她的紫微堂以紫色教服代替白色教服,而殷素素每次做得新衣必定会去殷天正面前展示,撒娇地询问父亲的意见更是必做之事,父女亲昵连殷野王看了都会嫉妒,只是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殷离也是在赌,她早预料到殷海或许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让众人的目光焦点先聚集在自己身上,并不让殷海先发制人,现在看来此招管用啊!就是她的小命似乎离她更远了。
殷离看着疾射而来的殷野王,双手都有点哆嗦了,早预备好的台词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来,眼看着殷野王手成鹰爪掐了过来,劲风扫至颈间凉嗖嗖的疼,殷离只听一句轻喝,“野王,退下!”
殷离差点没瘫在那里。好险……
虽然还是直挺挺地跪着,但殷离的双手都在禁不住地颤抖,手心后背满是冷汗,她万没想到殷野王竟狠心至此,不帮她也就算了,为了不惹怒殷天正,竟然亲自对她动手!刚刚那力道,就算他手下留情留她一条小命,但必然会身负重伤,到时她只能听凭处罚,别说反抗,连辩解之力也不会再有!
直到此时,殷离才能切身体会到蛛儿为什么那么恨殷野王,一个随时可对自己出手的父亲,一个根本不将自己的名誉生死放在眼中的父亲,凭什么值得她的尊重!
殷离咬咬牙,牙根咬得生疼,才强压下心中翻腾控制自己别对殷野王怒目相向,仍是望向殷天正,还是那副轻松的口气,好像刚刚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爷爷日前大寿,阿离本准备了一份贺礼,但要随我娘去寺院为爷爷祈福,没来得及呈上,好在现在还不晚。”说罢,殷离朝一旁的殷无福伸出手去,将手中一直紧攥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殷无福见鹰王出言相阻,这才散去提起的内劲,他本等着待殷野王伤了殷离后便出手相助,这样在他看来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不仅能保殷离一命,也让她受了惩罚,自己再豁出老脸向鹰王求个情,殷离这事也便罢了。只是没想到殷离到此时仍是这副自若的模样,让他不由心惊,又暗自佩服。
但,直到他从殷离手中接过递来的东西,才哑然失笑。
殷离递过来的是一张叠成方块的薄纸,看得出上面写了什么东西,但此时已有些被汗水洇开,可见殷离刚刚是多么的紧张害怕!可越是如此,越让殷无福心生敬意,这小姑娘,将来必成大器!
毫不犹豫地,殷无福登上教主宝坛,将那薄纸呈向殷天正。
殷天正本对这孙女印象十分模糊,今日却对她万分恼怒。教中上下,无不知道殷素素是他心中之痛,平日避讳还来不及,怎会有人故意在他面前勾起他对女儿的回忆!可他对殷素素感情至深,那句话更是引他一阵心酸,素素小时也是这么问自己,爹爹,我这样装扮好不好看……记忆中全心呵护的那抹艳紫已然永逝,殷天正固然心痛,但又怎能看着酷似女儿的孙女伤在他人手上!
不过,这丫头年纪不大,性子倒也沉稳,在那般凌厉的攻势之后仍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倒也引起殷天正几分注意。直到……殷无福将那页薄纸递过来,殷天正才与殷无福有了同样的失笑心思,原来这丫头,吓得不轻啊……
殷天正本对殷离的礼物没什么兴趣,只是殷无福递至他的面前他才打开看了看,这一看,目光便是一动!
殷离跪在厅中,心中紧张得要命,不知道纸上写着的东西能不能勾起殷天正的兴趣,如果不能,她今天就死定了!
看了看一旁冷目相待的殷野王,殷离又低下头去,而终于逮到机会说话的殷海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阿离,我知你贪玩私藏了蚊须针,射伤了我与家仆倒也罢了,可你不该扮作姑姑的样子引爷爷伤心,爹爹这几年有意让你避着爷爷就是怕你做出什么不妥之举,你竟一点也不能体会,非得做出这等任性之举吗?”
殷野王听了此言又是极怒。他自是知道殷离以蚊须针伤了家仆,却是第一次听说殷海也伤在毒针之下!再看殷海仍是一副体虚之态,心中不由恨意更浓!
殷离哪里不知他在挑拨离间?却只盯盯地看着殷天正,并不理会殷海的叫嚣,这一举动不仅引得殷野王与殷海暗中咬牙,更让厅内众人颇有震动。
伤及同门是江湖门派的大忌,就算那家仆可不必理会,但殷海可是教中的重要人物,将来或许会继殷野王之后统领天鹰教的人物!
殷海此言便要提醒殷天正及在教众中造成舆论,现下目的已然达成,心中隐有自得之意!为了自个的母亲,殷离,他定不会放过!
想起再见母亲时她那颓然落魄的模样,殷海对殷离的怨念不由更深,此仇不报,他枉为人子!
正当厅内议论愈甚,殷野王也忍不住直叱殷离的时候,正看着那页薄纸的殷天正忽然抬头,扫视众人目光如电,沉声喝道:“阿离留下,其他人全都出去!”
众人虽然心疑,不知殷离到底给鹰王献上了什么,却也不敢耽搁,纷纷起身退出,殷离在人群中见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盯着自己,眼中或有担忧之意,再看他脸颊尖削目沉如水,眉宇间竟与白映雨有几分相似,心中一动,莫非他便是玄武堂主白龟寿?想来他与白映雨同姓白,和自己可能沾着亲呢!
如此想着,殷离便轻松地笑着朝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可那老者眼中的忧色更浓,脚下微有迟疑,回头看了看宝座上的殷天正。
此时殷天正的注意力又集中到那页薄纸上,神情中再无一丝恼怒,反带着几分狂喜,那老者见状便不停留,径自出了大厅,在距大厅最近的位置上站了,旁边便是时时关注厅内动静的殷无福。
殷离看着殷天正的神色心就放下了大半,又见宝座旁的殷海不住朝殷天正方向靠近,似乎想看看那纸上都写了什么,却不及防殷天正猛然抬头,“野王,你与阿海也下去!”
殷野王面色狐疑地带着不情愿的殷海离开了大厅,殷天正却没说话,向殷离做了个手势,然后起身离去。
殷离马上起来跟上殷天正,随他来到总坛后堂的一处书斋之内,殷天正转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书架悄然移开一道只能供一人进去的缝隙。
殷离暗中咋舌,传说中的机关啊!
书架后是一个十来平方的小型密室,密室内桌椅俱全又有许多书籍,一时间也看不出这是密室做什么用的,难道是在外头看书看烦了,就进来看会?
殷天正又扳动一处机关,待书架入口重新合上后,他才稍有急躁地问:“这‘少林龙爪’的其他部份,现在何处?”
第二十一章 蚊须针的副作用
紧张了这么久,殷离终于现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之龙爪功,一个潜心钻研爪功的高手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它的诱惑!
庆幸啊,万分庆幸。殷离当初在“江湖”中的账号曾经丢失过,通过客服找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人物居然加入了少林派,当时还把她气个半死,好在人物在满三十级后可以叛变门派,于是她忍痛背上了20点耻辱值,改投了一心向往的天山派,但之前学过的技能还在,其中就有少林龙爪功!
这门功夫的心法殷离早想献给殷天正,以期抱上大腿,但没想到她会被发配到无名小寺去,好在,还不算太迟!
说起来中华武术的渐渐沦落与门户之见有直接关系,就算是同宗同门传授弟子的时候也会留一手,日积月累下来,造成了绝大多数的武术失传。而要成为一代高手更是不易,要知道明师难寻,而殷天正的鹰爪功却是自创,他取各类爪类功夫之长不断加以完善优化,练的是刚猛雄劲,出手疾如闪电,指劲雄浑可摧铁石,几十年下来,谁人不知鹰王的一双铁爪?可越是高手,更进一步的余地就越小,若能遇到同根同源的高手过招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尤其像少林这样的武林正宗,七十二项绝技名动天下,谁人不想一窥真容?但这样的机会,几乎近微!
所以殷天正才如此紧张,以他的武学造诣,只看大概便可知道此功法并非伪造,但殷离又是从何得来?事关少林绝学,一个不好,便会被冠上偷人绝学的罪名,他固然不怕与少林和尚为敌,但名声败坏亦非他所愿,这才散去众人,将殷离带到这里询问。
殷离原本还费尽心机编了一套说辞,但多有破绽,毕竟她长年待在天微堂,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此等绝学,可那无名小寺的一场天火却给了她绝佳的借口,回程之时她刻意打探,已得知那寺院的方丈及两个小沙弥并未逃出火海,于是她便有了完美的说法。
“阿离这几年常去百里外的无名寺祈福,有一次无意间看到方丈和尚在晒经书,便过去瞧了瞧,这篇功法就写在一本金刚经中,开头写着龙爪功,想着爷爷也是练爪,这功法可能对爷爷有用,就偷偷记下,可是有些地方记得模糊了,本想这次去能再找到那本经书看看,谁知道就出了这件事,急着赶回来了。”
殷离说话之时殷天正的目光始终在她面上巡视,观察她有无说谎,可殷离早有准备,又预感抱大腿成功,心里放松之下侃侃而谈,一点破绽都没有。
殷天正暗自点头,这种说法倒也没什么疑点,毕竟江湖中什么事都会发生,这功法大概是哪个少林的和尚带出来的,为瞒天过海抄录在金刚经中,目的虽不得而知,但最后这功法并没有传于江湖之中,可见其间出了差错,功法夹杂在普通经书之中流传到无名小寺,那方丈不懂武功,自然不知这功法的重要性!
而殷天正如此简单地相信殷离的另一个原因便是,殷离年纪尚小,如果她说的是假,那这门绝学她要从何得来?所以殷天正很快便接受了殷离的说法,并迅速转出密室。
殷离也不着急,她想殷天正该是派人去那小寺了,但那里已成一片灰烬,死无对证了。
没过一会,殷天正回到密室,手中拿着纸笔之物摊在桌上,转头看向殷离,“把你记下的东西都写下来。”
他与这孙女本不亲厚,态度也有些生硬,但在密室烛火之下,看着殷离紫裙落地眉长入鬓,眉间一点朱砂通红通红,不由又想起殷素素,凌厉的眼中现出些许心痛,叹了一声,亲自拉过一旁的椅子,“慢慢想,实在想不出来也没什么。”
殷离怎么会想不出来呢?那些心法就像嵌在她的脑子里一样,就跟背“锄禾日当午”似的这么熟。
不过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其实她也不用多么刻意的假装回忆,因为用毛笔写字实在不是她的强项,虽然自打算把这功法献给殷天正开始她就努力学习繁体字,可写的时候还是相当费神,于是在殷天正眼中,她时不时地冥思苦想,有时又勾勾抹抹,那字,简直没法看。
殷天正看了一会,决定找时间好好教训教训殷野王,虽然知道自己这儿子重男轻女得严重,可也不该不请先生教她写字啊!让人传出去说鹰王的孙女不会写字,丢的是谁的脸!
“你慢慢写,不必勉强。”殷天正将桌上的烛台朝殷离这边移了移,又见她全神贯注地提腕而书,额间隐现星点汗水,却一点想与他解释或是求情的意思都没有,再想到她只是无意见到这篇功法,可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将它献给自己,不由老怀甚慰。细细打量,殷天正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这小孙女,眉目间竟真的与素素有几分相似,并非只凭借服饰之功,心中一苦,对殷离的怜意却是大增!
少林龙爪功分几个部分,有指禅功、鹰爪功、铁叉手、透骨力、点|岤功和摧坚破硬术,每篇的篇幅虽然不长,却架不住项目多,又有好多图示,殷离也一一画来,前前后后共写了两个多时辰,这才长呼一口气,擦一把额上汗水,放下笔来。
殷天正正看着她先前写好的一部份,时而蹙眉凝神,时而张手成爪凭空演练,显然已沉浸其中,殷离也不打扰他,坐到一旁随便抓起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殷天正回过神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殷离蜷在椅上仍在看书,只是时不时地揉揉肚子,饿了。
殷天正哑然失笑,心中感念殷离的懂事,对她仅剩的一丝怒意终于消散无踪,扭开机关朝殷离招手道:“走吧,爷爷带你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