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第1部分阅读
意外之喜 作者:yuzhai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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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喜》十里柔
穿越是一场意外,
相遇是一场意外,
相知相爱也是一场意外,
……
场场意外,
却是你我遭遇的,意外之喜。
知道吗,总有那么一个人,
甘愿洗手做羹汤,侍奉左右,不离不弃,
只为换下你一世的白首之约。
==
第一人称,一对一,女尊,女生子。68w字,完结前不v。
本文絮叨小白狗血雷。请慎重跳坑。遭遇不适建议在拍砖发泄后迅速点叉逃生以免自虐……
ps:谢谢knight为我做的封面,很漂亮╭(╯3╰)╮
本文正文已完结,番外缓慢补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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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花心帅哥好不容易看上了某女,正想吃掉,可某女却闪婚了,于是帅哥吐血了。)
&10084;新文自荐:《不枉春工》 治愈系一对一 女尊男不弱 女生子 伪正剧真狗血的爱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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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女尊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依稀还记花开时女尊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66494字
卷一
第1章 这坑爹的女尊(一)
“妻主,求求您,别、别卖奴,我求求您……”
他跪在那里,跪在他妻主脚下,哭得凄惨。
他的妻主坐在那里却只顾一面用脚踢开他的拉扯,一面对着我谄媚地笑。
忽然,我有些倒了胃口。
曾经,我觉得女尊世界挺不错,穿越来的前几年还颇有几分自得,后来才渐渐觉出了味道不对来。
这个世界的人信神,神是女身,据说是她抚养了第一个人。女人生孩子,女人给这个世界带来生命,所以女子为尊。为尊的意思就是女人可以不干活,也可以干活,男人必须干活挣钱养家糊口还得低三下四奉承着女人。
其实,依我看,这和母猪能生小猪,所以过年杀猪吃肉不杀母猪,反倒要给母猪添料是一个道理。
也曾经确实有男人仗着力气大,能做活,能赚钱,用钱财养了女人给自己生育的。后来,当时的皇帝——自然是个女人,下了令禁了这事儿。
当然,有禁令就有空子可钻,有空子可钻就会有新的圣命下达。好歹,皇帝是女人,自然也就向着女人,世代发展下来……这婚姻律法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荒唐的笑话。
女人可以有多个丈夫,同时还可以豢养男宠来玩儿,称为娶夫纳侍。
男人是可以工作的,除了仕途之外,女人们鼓励他们做各种事情,来赚取钱财——相反倒是女人自己,多半被娇生惯养得没边,很少还有自己撑起一片天的。
男人若想为夫,则需把自己所有的财产赠与女人,没有财产的,则只能为侍。一般来讲,夫的地位自然比侍高,毕竟他是给家里带来收入的,很多男人会在嫁人之后继续打理产业来支持着自己妻子的花天酒地——唔,为什么他要赚钱还得纵容妻主哄着妻主去玩别的小侍?很简单,妻主妻主,那个“主”字并不是摆设。一纸婚约,实际上类似于卖身契或者所谓的主仆契约,一旦签下,男人就没了人身自由和权力。若是妻主不乐意了,只要不是虐杀,或打或骂或买卖……都是可以的。而且这一卖,就由夫变成了侍……
这很荒谬,我若是男人绝不肯这么把钱拱手相让还得卑躬屈膝。然而皇帝也狠,下了死令,年逾三十而不婚的男人,直接由辖属的官吏指定妻主——这一指定,只怕结果更惨烈。
这一来,女人的地位是更巩固了,可什么爱情亲情之类的,却浮云了。
于是,就有了现下这荒谬的一幕。
我开着赌场,我放着高利贷。
这女人花天酒地,钱不够赌,来找我借钱,便想要把她的男人送来讨好我。
我什么都敢应,却从来没应过这种事。
我不喜欢这里,就算再也不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也不想在这里成家生子。
不过今次是我的错。我一向习惯了那些依偎在女人身边,相貌娇柔惹人怜爱的侍,却还是第一遭看见这般长相……唔,冲着他颇有几分棱角,更像个男人的相貌,不能不说是个符合我审美的男人,于是就不小心多瞥了两眼。
这一多瞥,就出了事儿。
这女人一共借银一千,连利一千一百两,说好今日还,却如今央求我收了这男人而后免了那一百两。
那男人惊恐地浑身在抖,却只有恳求,恳求都拙嘴笨舌,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皱起眉,我不喜欢看这些。
然而这女人却忽然脚下发了狠,狠狠一脚踢开他,踩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往下碾着对我说:“顾姑娘,这贱人虽然相貌不怎么样,却最是能干又耐打的。”
他的衣服凌乱,露出胸膛几道鞭痕,还红肿着渗着血丝出来。
刚刚他在一旁端茶倒水的时候,动作却一直稳重,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不得不说,我开始心软了。
一百两银子其实真不算什么……
那女人忽然又说了一句:“他还有个儿子,如今还小不过五六岁,顾姑娘如果喜欢我也送与姑娘,再养个几年那也是个不错的玩物。”
“唔。”我喝了口茶,点点头。
女人抬脚坐了回来,继续对着我笑。
他也终于不再挣扎哀求了,只颤抖着咬牙爬起来又跪了——这一回,跪在了我脚边。
唉……这坑爹的女尊,这算神马事儿呀!我想爆粗口,可是想了想,却还是只有沉默喝茶的份儿。作为一个赌庄老板,我必须要装深沉,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爆粗口,千万不能。
第2章 这坑爹的女尊(二)
皮鞭被挥起,然后“啪”地一声,响亮地,狠狠地落下去。
我坐在马车前,无奈地看着身边的车夫很兴奋地抽打那匹可怜的,拉车的老马。
她兴奋也就兴奋罢,做什么要折磨我的马!
哪怕那是一匹老马,其实根本不值什么钱,还是有一日替我管账的管家瞅见市上有人要把它拉去杀了吃肉,于是贪图这匹马的便宜价替我买来放马圈里凑数的。
平日很少用这马来拉车,不过今天……我之前说过了,是出来收账的。管家为了表示一下那几百几十两的利钱我是很有资格计较的,所以特别装穷,套了这匹老家伙出来凑数。
这样,一有人和我说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类不伦不类的话,我就可以指着这可怜的老马告知:“如今都不容易啊……看,你再不还账,我可就连着要瘦死的马都养不起了。”
效果确实不错,对此,我自我感觉良好。
唔……话说回来,这车夫又没陪着一起四处收账,她是为什么这么兴奋的?
“我说,你在高兴什么?”我问。
车夫向身后车内努嘴,脸色带着暧昧的笑意,道:“东家您不晓得,管家说了,您这边这么多年一个男人都没有,不成。如果谁跟着您出去,回来时能让您身边多个男人,那有赏,重赏……诶诶,东家您别和我瞪眼呀,这不是您让我说嘛!”
“……”
车里那一个,安静地像是不存在。
我悄悄撩开车帘往里面望。
他跪在角落,一个远离车窗和从窗照入的温暖阳光的角落里。衣服和头发似乎已经被整理好了,虽然有些脏,但还算服帖整齐。
我没说什么,只让他上车自己休息调整,可他就这么整理了衣服然后老实地跪着啊……
说真的,我心里感觉跟做梦似的,一点儿也不实在。
他长得挺好看,如果一定要入乡随俗像别的女人一样弄个男的回家暖床的话……我微微闭了眼,想象把他带进屋,脱光,按上床,然后……呕,原谅我,忽然感觉有点想吐。
纯肉欲的东西,很难引起我美好的,不作呕的联想。
曾经有人和我说,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不管这说法对不对,好歹这之中还有个爱字在。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呢?
理论上来讲,是女尊。只要我想,我可以拥有各种各样的漂亮男人……可也只是他们的身体,并不包括爱这个字。自从穿越来这里,许多年了,我从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身份不明两眼一抹黑只能靠着乞讨为生的孤儿变成了如今富甲一方的人,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鲜少能见到可以被称为爱的感情存在。
这个世界的男人太懦弱,从不敢凭借自己超越女人的体力优势做出任何反抗,只是安于天命一般地劳作,然后被欺压剥削,然后死亡。
男人们选择女人,是因为他们必须给自己选择一个,否则就得等人来给他们指定一个女人……于是,男人们的考虑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那个女人是否会特别暴烈。
至于女人选择男人,哈,那就更简单了,只要身体健康不耽误那事儿,此外有钱的或者长得好看的或者又有钱又好看的都可以。至于顺从度?哈,这个世界重重律法让女人们从不担心男人会不顺从。
从某些角度来讲,这个世界的女人喜欢把男人当成工具,当成奴隶,喜欢剥夺他们的自尊,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的情感。种种肆无忌惮的压榨之下,爱情这个词,仅仅出现在古时那些被评价为毫无意义的虚幻诗词里。我的管家……之前车夫提起来的那个管家,曾经甚至因为我提起一个爱字而嘲笑我的心思像是个空有姿色徒求女人怜惜的整日做梦的男人。哦,是的是的,纠正之前的一点,爱情还是那些弱小的侍寻求自己妻主欢喜时,必定挂在嘴边的一个词,但也仅仅是挂在嘴边而已。
真心喜欢?真心的爱?切……看看这憋屈地跪在马车里的男人吧,爱对于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车夫哼着小曲,轻快而满足。
而我,只能放下车帘,在心底深深叹息。
上帝耶稣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真主观音菩萨宙斯耶和华在上……原谅我从来记不清你们究竟谁是谁,但如果听见我的祈祷,请让我穿越回去吧!
我不爱女尊,不爱身边这种拿男人当物件的女人,也不爱身后车里这种拿顺从当天性的男人,真的不爱。
我怀念曾经那种,虽然有争吵有痛苦有偏见,但却也有爱情有亲情有希望的生活,真的。
这坑爹的女尊!我直到今日才发现,其实我已经快忍耐到极限。
第3章 这坑爹的女尊(三)
他依旧安静地跪着,然而却有一丝不容忽视的血腥味儿却出卖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鼻子还算灵,我想我一定会忘记了他身上有伤。
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伤痛缠身,虽然他额头的冷汗让我知道他已经濒临极限。其实极限这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比如我对这个世界的忍耐力,也如面前这男人对疼痛的忍耐力。
回了自家宅子,我心里松泛很多。叫来管家吩咐好了杂七杂八的事情,现在就只剩了他一个还没处理。处理……好吧,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词。他是一个人,我不该被其他人同化,而应该尽量好地对待他,尊重他的意思,在不会出卖我的与众不同的前提下。
他的契书……唔,准确说是他和他前任妻主的婚书,现在就放在我左手边的桌子上。只需要再加点手续去官衙换份新的,他确切就是我的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尽量口气平和地问。
他飞快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揣测我的心情。
然后他回答:“奴本性程,名悦。”
他抬眼的一瞬间,我却注意到他眼中有着本不该有的光亮,像是骄傲但隐忍的不屈。
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仅是长得更顺眼一些……我想,前生看过的无数小说情节在脑中一一闪过,然后我不由开始期待更多。
“抬头,看着我,告诉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柔声问。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对上我的。
一瞬间,我的呼吸都几乎凝滞。他抬着头,露出他的面容,这使得我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从略带淤青的额角,到他深黑的瞳孔,再到他泛着苍白却紧抿着的唇。啊……这可真是容易勾起人征服欲望的一张脸,被他这样注视着,我感觉自己的脸上都有些开始泛热。
我已经知道他原本是那个女人的夫而不是侍,只可惜他挑错了人,只能艰苦地在那废柴女人手下苟延残喘最后还被送给我。不过挑女人的眼光差并不等于他毫无经商才华,我觉得能在那种善于挥霍的毫无头脑的女人手下支撑起一个家,他应该也算得上是个赚钱兼管家的好手。
事实上,我以为他会用这种坦诚地又略带祈求和隐忍的目光看着我,对我说他请求我善待他的孩子也不要违逆他的感情强行占有他,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这样,我就可以像是个二世祖一样,翘着二郎腿问他凭什么和我谈条件,然后他就会和我坦白他可以帮我照顾生意……我相信他能照顾好我的产业,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睡大觉,顺便多读些书看看有无法子穿越回我原来的世界……美梦似乎就要临近,我已经预见了将来的幸福。
但是,出乎意料地,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只是再次低下头,然后俯身叩了下去。
他的额头触碰着冰凉的铺着光洁石板的地面,声音则考验着我最后的理智。
“奴谨从妻主大人吩咐。”
混蛋!八嘎亚鲁!oh,shit!
奴个狗屁!狗屁个妻主!
给他机会讨价还价争取福利,他都不知道努力吗口胡!他就算不为他那不知大小模样的儿子求情,就算不为他自己的贞操求情,难道就不知道为自己现在身上带着的伤求瓶伤药吗口胡!
深呼吸,深呼吸……我不能暴怒地摔东西,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花钱置办的,我也不能揍人,面前这男人未必禁得住,我不能爆粗口更不能泪奔,因为该死的我是一个赌庄老板,我必须要装深沉,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
我恨这坑爹的女尊嘤嘤嘤嘤嘤嘤……
第4章 这坑爹的女尊(四)
事实告诉我们,万事不能尽如人意。
我分明觉得那男人心底有团火,随时可以爆发出最炫目的光彩来……可他就是不爆发,那我也就是拿他没办法。
我总不能去拽住他的领子摇晃他的脑袋对着他咆哮:“你究竟反不反抗我!你究竟跟不跟我讲条件!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虽然我很想,但除非我疯了,否则我不能。
我不仅不能,还必须郁闷地承认,他这种死气沉沉听天由命的行为,才是这个世界上男人该有的反应。
……
原本我想着,和他一起吃晚饭,顺便聊聊将来。这个世界上,男人尤其不易,既然他阴差阳错的变成了我的人,我如果想让他为我做事,那就多少应该照拂着他一点。
可现在……我完全没有心情……
他的沉默分明是在告诉我,他能为那个骂他打他卖他的女人献上所有财产和忠诚,却连和我试着讲讲条件付出点力气的想法都没有。
我很失望……
这种失望就像是……唔,我洋洋得意等着咬钩漂亮鱼儿拿些好处出来求我放掉它,结果鱼儿瞪着一双死鱼眼跟我说:您请便。
……
我果然不适合这个世界,不管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我再也不想掺和了。
纠结着,独自一个人闷闷地在书房里对着账本草草吃完晚餐,我一抬头,正看见管家从门外探头进来,说:“东家,程公子的儿子到了。”
哦……
我兴致缺缺地点头表示知情,心里只盼着这管家赶紧走,好再还我一会儿清净。
但是平日里极有眼力见的管家这回不但没走,反而犹豫着又迈进来一条腿,又说:“东家,我把他们父子安排在偏院里住下了,和您隔了道院墙,成么?”
咦?!
我大惑不解,依照这总喜欢瞎关心的管家的性子,居然没急着把人弄上我的床,反倒把我和那男人分居两处了么?
唔……不错不错,我眯起眼睛颇感惊喜,难得管家如此贴心啊!
管家似乎被我的表情所鼓励,另外一条腿也已经迈进书房。
她立定,对着我猥琐地笑:“这样,您需要程公子伺候的时候,那小孩子就不会添乱坏事了……”
……我收回前言。
不过也该知足了,管家已经算是有良心了,好歹她没急着把那男人送到我房里面去等着我临幸。人要学会知足知足……
管家看着我,笑得愈发猥琐,她又说:“东家,天色也晚了您也该歇了,我刚已经安排程公子沐浴又换了衣服,正等您去呢!”
……好吧,至少还有层衣服,没有直接剥光了按倒我床上去。
……
管家嘿嘿笑着退下。
我推开房门,屋内男人正跪在床脚。
他双手在身前交叠,额头触地,臀部高高翘起。他身上只披着一层白纱,几近透明的,穿了还不如不穿的,一揭就掉的纱。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上还红肿着的鞭痕,淤青。
……我早该知道!
这坑爹的女尊!
……
这坑爹的女尊!
……
这坑爹的女尊!
……
这……停!打住!我是一个赌庄老板,我必须要装深沉,必须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爆粗口,更不能把一句话简单的重复很多遍,哪怕在心里也不成……
嘤嘤嘤嘤……这坑爹的女尊!
实在不是我故意把几句话反复在心里重复一重复好几年,实在是……这女尊太坑爹了嘤嘤嘤嘤嘤嘤……我想回家。
第5章 这坑爹的女尊(五)
有一个男人,几乎赤裸地跪在我的床前。
我有两个选择:一,留下他;二,把他轰出去。
勉强依靠理智抑制住自己喉咙深处的惊叫,我想选择二。然而理智再次提醒我那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个男人,如果我把他赶出去,管家就会明白他并没有任何价值……从而他和他的儿子……我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感情或者舍不得,而是单纯的不想让任何不可预知的可怕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毕竟,他叫我一声妻主,而我迷迷糊糊地应了……
我关上门,走近。
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他虽然在颤抖并且浑身僵硬紧张,但是很顺从。
我揭开那一层什么也没遮住的纱,手指轻轻触了触他身上红肿得愈发厉害的伤痕。
“这里,上过药么?”我问。
“妻主没有下令,奴……”
“我。”我皱眉,打断他的话,纠正:“以后在我面前,自称我,别再让我听见那个奴字。”
“……是,我未曾上药,只是洗过。”
“嗯。”
我的手指在顺着他的皮肤游走,换来他配合的,低微的呻吟。
没有伤的地方,下手触感很好,好到我也想呻吟着把他扑倒……
不对!我是想给他的伤上药,可不是想干别的。我晃晃脑袋,摸出一个一直以来都随身带着的药盒打开,指尖挑出里面浅褐色的药膏,正要抹,却听见他的一声吸气。
“唔?”我抬头,看着之前一直平静现在却一脸紧张的他,问:“怎么了?”
他很挣扎地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伤药,又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药……
“怎么了?”我很有耐心地再次问。
“妻主……可不可以不用药?”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似乎流露出恐惧。
“为什么?”我困惑。
他却只是哀哀地压低了声音,轻声恳求:“妻主,我会听话的,真的……求求你,别、别用……”
我压住他微小的挣扎,依旧把药膏涂在他的鞭伤上。
没见过这么不通情理的家伙!给他讲条件争取好待遇的机会,他不要,给他上药治伤,他也不要……这都什么破烂习惯,坚决不能惯纵!
他在我的手指下颤抖地更加厉害。
我更加困惑。
“程悦,你抖什么啊?”
他的面色不大对,目光都似乎已经涣散成绝望木然的黑,手指很用力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难道他除了身上看得见的这些鞭痕和淤青,还有别的伤,如今犯了?
我纳闷地凑近他,再次问:“程悦,是哪里在疼么?”
他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反映过来我说的话,很迟钝地转头看着我,然后慢慢地说:“不……”
“那你为什么抖?”
“求、求求您,别用那种药,求求您,我会听话的……”
这孩子,又不是让他吃药,还有个怕苦不想吃这一说,怎么上过伤药他也这么……等等!那种药?!哪种药?!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很迟钝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问:“你觉得我上的是哪种药?”
“求求您……”他还是毫无重点的哀求。
“蝽药?媚药?”我挑眉,追问。
他艰涩地点头。
我哭笑不得:“这药我向来随身带着……是伤药,给你身上的鞭伤用的。你也不想想,我随身带一盒子蝽药做什么用?”
之所以会随身带着伤药,是因为在这种药止血消炎化瘀和止痛的效果都最好,而且涂抹后感觉清凉,不会有任何不适。我常常东奔西走,又是专门出没在是非多的地方,一不小心身上就会有些小伤口,只需要涂上薄薄一层,就不会再耽误我做别的……没想到,居然能被他误会到那种地方去。
这男人,简直是……极品的聪明啊!备注,带引号的那种聪明。
第6章 这坑爹的女尊(六)
程悦的皮肤其实有点黑。
或者应该说是健康的麦色……如果想要往好了描述。
总之,绝对不白。
但我还是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见他脸色涨红,满是不自在的羞涩。
一种很奇特的好奇心充斥了我的所有意识,尽管隐约觉着不该问,可我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会觉得这是……那种药?”
我们之间,他寸缕未穿,我衣冠整齐……忽然间我也有些被尴尬传染,咽下了那种药的全称。其实我的脸上也在发热,天晓得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异性有着如此亲密的接触。但也许终究是在这个世界过了太久,我在别的女人身边见过比赤裸更离谱的,满身滛靡的男人,所以一时倒还勉强控制得住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失态地抖起来。
他的耳朵也一点点红透了,身子也有点又僵硬起来。
“妻主,我可以不说吗?”
“……可是我想知道。”我把药膏涂在他最后一道伤痕上,然后又在手心里擦了一些,去轻轻按揉他额角的淤青。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把他抱在怀里。
把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奇特,但又似乎很自然。我几乎忘了之前他还惹我很不愉快,只觉得他离我很近,很温暖,很实在。我感觉得到他的结实身体下的每一次脉动,一下一下充满了新鲜的活力,和以前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的鲜活。
他犹豫了一下。
我很少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今晚却格外想要多知道一点他的事情,所以我还是选择不依不饶地问:“我现在是你的妻主,你还要隐瞒我么?”
他没有说话,表情上愈发挣扎。
我微微加重了语气,手下也稍稍用力了一点:“说呀,你别惹我生气用别的法子问你!”
自我感觉,我那微嗔的语气更像是撒娇……不得不说,这种肉体上的贴近还是让我丧失了平日里对待别人刻意做出的冷漠。不想深究动机,但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很想知道,很想了解他。
我的催促似乎很管用。
他闭了眼,喉结滑动了一下,很小声地、飞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一下愣住,忽然觉得方才的温暖一下子都消失了,只余下手足间的冰冷。
程悦……
他还是那样顺从地,好不挣扎地,仿佛不知廉耻一般地像我献祭一样展开他的身体。
可是我却觉得左肋间越来越疼痛。
眼睛也越来越酸胀。
程悦、程悦、程悦……
我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我其实没有资格抱怨命运带给我的不公和损失。我只是失去了我原本生存的环境,失去了我原本的朋友,失去了我可能将会拥有的,平等的爱情……可我却还有闲心去围观别人的荒唐,去讥讽别人的冷漠,去坚持自己的特立独行,去随意地把一个人抱在怀里逼他揭开他自己心底的伤口。
而他……
他刚刚在我耳边轻声、快速吐出的词句是……
“以前……以前的妻主喜、喜欢在我的鞭伤上涂那种药,药膏化了以后会很痒,去抓去蹭又会很疼,药效对那个,对那个又……捆起来以后……妻主,求、求求你,我会听话,真的……”
第7章 这坑爹的女尊(七)
我原本想着,上完药,就让他回去陪他儿子睡觉去。
一来,免得那个我还没见过的,不知道性子如何的孩子不至于太认生害怕;二来,免了我这个在室女和裸男同处一室,还得一同过夜的尴尬;三来,我亲手为他上过药膏,无论是管家还是其他下人自然就都该知道我对他的态度,总不会再欺负了他去。
……
但结果,也许是因为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忍不住拽着我的衣服,哆嗦着抽噎,又哆嗦着赔罪那一通折腾,也许是因为他因为伤势发起来的低烧,也许是因为药里的安神作用……总之在我强行把要跪到地上磕头的他拉回怀里安抚了不一会儿之后,他睡着了。
程悦这个人,醒着的时候,他的眉是舒展的,可现在睡着了,一张脸却几乎皱成了一个包子。他的身体蜷缩着,可的手指还微微抠着我的衣襟,像是怕我跑掉一样。
看着他,我想起了猫。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直接附身到了一个乞丐身上。那阵子,有只浑身花色极难看的小猫和我相依为命,没东西吃饿得很了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吃掉它,可它蜷缩在我怀里,呼噜呼噜地毫无防备的睡,还用爪子抠着我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襟,仿佛我就是它全部的倚仗和幸福一样。
我曾经觉得,我是那只猫的救命恩人,因为它还小,连老鼠也不会自己抓,而我讨到东西吃,就总会分给它一点。
后来我觉得,那只猫救了我,如果没有它在我绝望时给我的那点温度,那样呼噜呼噜的却极祥和幸福的声音……我也许撑不过那段日子。
而现在,我怀里,睡着的程悦像极了那只猫,勾起了我心底已经许久未有的柔软。
……自从那只猫,被其她两个乞丐抢去,当着我的面打死,剥皮吃掉,而我却被打伤无力反抗那日之后,心底就再没有过的柔软。
我悄悄动了动,换了一个他和我都更舒服一些的姿势,拉过被子盖好,继续抱着他。
我就那么抱着他,睁着眼,想上辈子,想这辈子,想那只猫,想我帮人写对联挣到的第一笔钱,想我因为收不到利钱所以让打手把人打了个半残的第一次……有太多可想的事情,让我想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他翻了一身,放开我,把脸埋去了被子里,还拱了拱。
我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的汗湿透。
伸手摸摸他,他已经退烧,呼吸平稳,眉头也渐渐舒展开,竟然嘴角还含了一丝微笑。
再伸手摸摸自己,啊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一夜而已,其实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可又分明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还是没有舍得惊动他,我只悄悄自己换了衣服,悄悄出门。
出门前,还特别叮嘱管家好生照看。
……喂喂,我说管家大娘,你只管好生照看那男人就是了,做什么一双探照灯似的大眼闪着猥琐的光在我浑身上下的打量?
还有那猥琐的笑声……
这坑爹的女尊!怎么女人一点女人样都没有,都不懂得矜持么……
第8章 这坑爹的女尊(八)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几分寒凉的。
我抱着暖手的小手炉,穿得暖暖地窝在椅子里,就像是一只藏在厚厚毯子中的小虫子一样舒适得开始犯困。
但是不能睡,因为我还在收账,核对各种账目。
幸好雇佣来的人都很听话,也能干,不怎么用得着我废太多心,除非有欠债的不想还钱。
“东家,陈家那位夫人还短咱一钱银子。”一个临时雇来充数的打手凑了过来,和我念叨。
哦。
我点点头,表示知情。
“那女人让问,可不可以用这个抵债?”
他手下拽着的是一个泪光盈盈的男孩。
揉揉额角,我开始头疼。
“不能。她家的猪啊鸡啊家具啊书画啊都可以,这个不能换。”
那位姓陈的夫人也凑上来:“顾老板安心,这是我儿子,您没必要有什么顾忌,这个可以换的。”
“这个真不能。”
我觉得自己有点病恹恹的,同时因为不得安宁而很暴躁,暴躁得开始想骂人。大约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又或者是因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太多欠债的都想拿人来抵,简直烦死人了。
怪不得,城北那家赌坊的老板还兼开着家娼馆……唉,那馆里的男人别也都是这么来的吧?
娼馆……唉,郁闷!我应酬也是去喝过几次花酒的,通常清一色都是娇滴滴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呛得人喘不上气的香气拥上来,上面手指目光嘴唇没一个老实的,下面……下面更不老实,总让人有一种随时会被一群人妖轮j的惊恐感。我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女人享受这些……至于特殊些的,也有长得五大三粗阳刚些的男人,通常总是沉默的或者干脆被堵了嘴捆成各种姿势,鞭子、钢针……我不是变态啊喂……所有兴奋的女人反衬出了是我的反应与众不同不正常。
说真的,我怀念曾经。
曾经我可以扒在篮球场的铁丝网外面,看着一个漂亮的三分扣篮高声兴奋地尖叫,然后看见扣篮的男生接住篮球,转身对我爽朗的笑……
曾经我可以拉住好友的手,悄悄议论某个帅气的男生,然后又在从他身边走过时刻意大声地说话大声地笑,好换来他的一个侧目一个表情……
胡思乱想着,我努力抗拒着不让自己陷入沉睡,可最后被茫然叫醒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饭时。
我还是睡着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今昔是何夕的错觉。
面前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肉沫炒的过油煎过的茄盒,和萝卜汤、白米饭。正是我昨天点名说想吃的两样,此时看着却不知怎么就没了食欲。
管家依旧一副狗腿样,站在下首冲着我笑:“东家,我来给您送饭。您身子是不舒服?要不要下午先回去歇着,明儿再继续?”
未置可否,我意兴阑珊地拿筷子夹菜,夹起来嫌油腻又放下,只舀了勺萝卜汤泡着米饭慢慢吃。
管家凑上来,小声说:“东家也别担心,头一遭嘛,晚上玩得累到了,白天倦些也是正常,腰酸什么的……”
……
我敢担保,这个管家又把事情往猥琐的方向想去了。
管家者,奇才也,总能把猥琐的事情说成是正常的,把正常的事实说成是非正常的。——不信?
听着。
“管家,您想歪了,没那回事儿。”
“嘿嘿,东家,您又说笑了!怎么会没那回事儿?没那回事儿那还能正常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别笑,其实这已经是我雇得到的,大脑回路最正常的一个女性管家了。
唉……这坑爹的女尊啊!
第9章 这坑爹的女尊(九)
“东家,您看您是不是要把这老的小的一起收了放房里呢?”
我迷迷糊糊咽着饭迷迷糊糊听着管家唠叨,忽然听见这么一句,顿时一激灵,清醒了些。
“什么?”
“我是说,程公子您已经收了房,程公子那儿子呢?那小子长得可水灵可爱了,您要喜欢一起收了也没什么,不过十几两银子的价……”
“闭嘴!”
管家闭嘴了。
我开始头晕。
等等,不能晕,得先把事情弄明白。
程公子——哦,程悦,昨晚上房里那不开窍的疑似被虐过的顺从到让人想抓狂的木头——被我收了房……厄,好吧,被我收了房,此时他算是我的侍,嗯……侍。
程公子那儿子——嗯,对,昨天程悦的附赠品,一个五六岁还是七八岁还是多少岁的男孩?没事儿,年纪不重要,重点是——一起收了?!
“……什么叫一起收了?”我僵硬地问。
“就是一起收了呀!”管家有些惊奇地叫:“东家难道没想收下?不收下那昨天要那个赔本的小子干嘛?”
……
我瞪着管家。
管家也瞪着我。
我继续瞪管家。
然后管家恍然大悟:“哦,我又忘了,东家你对这些事儿总是不大熟。我给您掰扯掰扯啊。这男的,嫁了人,就归妻主了,可以买卖使唤什么的都简单,让他们干什么都成,但是这没嫁的……就不一样。咱律法规定了,除非是嫁了人的男人,否则其他男人都是不能买卖的,都算是自由的。您看娼馆里那些男人,那也都是有妻主的嘛,像是城北那家娼馆,其实里面的男人都得算是那馆主买来的侍。”
……
!!!
怪不得城北那家的赌场老板总戴个葱绿色的帽子到处晃悠!
……
“您看,男人想做夫,就得有钱。男人死前要想死后体面些有副棺材,那也得有钱。可嫁了人,他原本的钱都归了妻主,这再想有钱,就得靠儿子了。男人的婚姻是由他父亲做主的,母亲管不着。把儿子卖……咳,送去给人做侍,得来的钱按规矩是得给父亲留着养老送终的,妻主是不能动那笔银子的。当然,也有男人卖一个大的留几个小的,让小的拿着卖大的得来的去自己经营,经营得好了就有笔银子,这银子也和妻主无关,于是就可以让小儿子拿着银子嫁为人夫。”
……
我有点听不懂这些混乱关系。
严重挑战我智力的东西神马的……最坑爹了!
“管家,重点!”
“东家,重点就是,您要是想收了小顾公子也做侍,就得给顾公子几两银子算是纳过来,若是不想给银子,那小顾公子就和您没啥关系了,教养之类的费用您看着给,给多给少都算您心善,不想给就让顾公子自己操心去就成。”
“管家,重点!”
“重点就是顾公子带来个个只能看不能碰,想碰得花钱的拖油瓶!”
“……”
“那您……究竟想不想碰那个拖油瓶呢?”
“不!”
我觉得自己抗拒的语气还是很坚决的。
说实话,管家的话,我都还没消化吸收,很是理解无能。这个世界总是在我觉得对她已经足够了解之后,蹦跶出一些新的规矩来,尤其是关于男女间婚姻的,让人接受无能只能被雷得焦黑无语。
幸好,我还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也就只对这一点很确定:我绝对,绝对不会对个不知道什么年纪但总之很小的男孩出手。
口胡!老娘我才不是怪阿姨!
第10章 这坑爹的女尊(十)
程悦穿着青色长衫,一头乌发在脑后竖起,微低着头,站在书桌边帮我研墨。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