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意外之喜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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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之喜 作者:yuzhaiwen

    是突兀并且让人心神不宁。

    我又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程悦。

    程悦也侧头看了看我,然后站起身,去拿窗边一块抹布,拎了一方凳子就要出门。

    “做什么去?”我忍不住问,忘记了自己正幼稚地在用拒绝开口说话来赌气。

    “把屋檐擦干,总有水往下滴,吵到你不好。”程悦站在门口,微低着头,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地对我说。

    我:“……”

    我居然喜欢上这种笨蛋!我居然还想和这种笨蛋赌气!我居然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又心软了开始心疼他了!这世界上还会有比我更容易被糖衣炮弹攻陷的人存在么……摔!杯具!

    ===小剧场:后知后觉

    ==========

    管家:“东家,你怎么能等着他主动?你得主动才可以。”

    顾雁后知后觉地恍惚发现……哦,她忘记这个是女尊世界了……

    程连:“爹爹,顾姨在后院撒酒疯,一边砸酒坛一边哭着说喜欢你呢!”

    程悦后知后觉地恍惚感叹……哦,原来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呀……

    鱼鱼:“那个,南宁不可能是男主!男主怎么可以比女主还漂亮。”

    南宁后知后觉地恍惚纠结……哦,原来漂亮果然是一种罪啊……

    第39章 这糖衣的炮弹(八)

    穿越后的生活原本在掌控之中,然而如今面对这个男人,我的一切都已经脱轨。

    我不想沾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男人,可是我还是招惹了程悦。

    我不想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生出任何新生命,可是如今我肚子里正有一个在缓慢发育的婴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远比小说里面的许多哭得淅沥哗啦嚎得气息奄奄的人更有资格顾影自怜,可是下一瞬间,我忽然又觉得也没什么可哭的,想开了就好。其实有个孩子似乎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儿,不是么?我已经想好,才不要管这个世界什么狗屁的女孩归女人男孩归男人这种神逻辑习俗,这样哪怕程悦不是我的,但孩子会是我的。

    我不是别的女人,我不可能把自己肚子里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当成累赘随意送给别人……就像是……我听见了轻微的响动,扭头,正巧看见程连一双眼睛大大黑黑,探头探脑悄悄扒在窗口向我张望。

    哈哈,这算不算想曹操曹操到?我忍不住一笑。

    程连的小脑袋在窗口消失了,伴随而来的是小凳子翻到,身体碰地的声音以及一声极轻微的“哎呦!”

    诶?!

    我放下手边的书卷,起身,从窗口向下望。

    程连正从地上往起爬,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胳膊上是血红的一片,还沾染着尘土的擦伤。他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胳膊,只顾紧张地看着我,磕磕巴巴地说:“顾、顾姨……我、我只是、只是想找我爹……他、他……”

    “他不在,去厨房了,说是要熬鸡汤给我。”我淡淡地回答,而后看着程连有些失望的表情说:“你既然来了,就进屋待会儿吧。”

    程连摇着他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说不不不……我一挑眉,他立刻消声,垂着头,畏畏缩缩转身推门进屋来。

    ……这孩子,比他那个软硬不吃的爹好对付多了。

    我取了毛巾,沾了些冷水,拉过程连帮他清洗了伤口上面的泥土,又从药柜里取了外伤药膏慢慢往上擦。

    那药膏……以前还给程悦用过几次,那时候,除了第一晚他把自己吓得筛糠似的哭,后来他都一声不吭,多疼都只会硬挺挺地一声不吭坚持着,最多轻微在我手下颤个几下。

    程连倒是没有颤抖。

    可大颗的眼泪直接就一滴滴落了下来,直砸在我手上。

    “可能会有点杀,有点疼。”我犹豫了下,觉得总不好欺负小孩子,还是该开口解释的:“但是上点药好得更快,忍忍,别紧张。这就和良药苦口一个道理,越是怕疼不上药,伤口好得越慢,还有可能化脓感染,那样就会更疼。”

    他点点头,用另外一只手抹了下眼睛。

    我收起东西,揉揉他的头顶,对他说:“好了,去找你爹去吧。”

    他却忽然反手捉住我的袖子,说:“顾姨,我可不可以……可、可不可以……嗯……那个……”

    他的眼睛还红彤彤的,此刻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弯下腰,与程连对视,柔和了声音问:“别急,直说就好,可以的我一定答应你。”

    程连咬了咬唇,忽然不知从哪儿摸出来十几个铜板,摊在手心里捧到我面前来。

    ===小剧场:愚人节预热

    ========

    愚人节的前一天,顾雁在对着镜子在练习说谎话。

    顾雁:“我,顾雁,是一个男人。”

    管家:“东家,骗人不能说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假的,换个。”

    顾雁:“我,真的很爱这个坑爹的女尊世界……”

    管家:“这个更离谱……东家可以换一个再好一点的。”

    顾雁:“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程悦……”

    管家:“这个愈发离谱了,东家你还是说你是男人吧!”

    顾雁:“……”

    第40章 这糖衣的炮弹(九)

    在以前的世界我想过自己的千百种死法,但就是没猜到自己会糊里糊涂走路掉沟里……没摔死还穿越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我想过千百种活法,但就是没猜到女尊这个本应该对女人有利的世界,反而让我束手束脚。

    遇到程悦以后我想过对于他千百种虐法,但就是没猜到最后被虐的人反倒是我自己……怀着孩子满心迷茫。

    我生平最恨的一个游戏应该是“你猜你猜你猜猜猜”……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猜对过。

    可是我老是面临玩这样的一个游戏。

    程连把十数个铜钱捧到我面前。

    我:“?”

    程连踮起脚尖,手臂向上伸,把钱捧得离我更近了一些,仿佛生怕我看不清。

    我:“??”

    程连仰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期望。

    我:“???”

    于是程连小朋友大约是真的可怜我一脸迷惑,终于吝啬着开口:“顾姨,这是十七个铜板。”

    “……哦。”我答,并且问:“哪儿来的?”

    “我赚的!”他的声音忽然欢快起来:“爹爹和井越叔叔教我怎么赚钱,我自己赚的!”

    我:“!!!”

    程连却笑着,一面小心翼翼地瞥着我的脸色一边飞快地,倒豆子一样的同我说:“爹爹讲,攒够十两银子的本儿,再等我到了十六岁,就可以开始做小生意了……在那之前,我得自己把十两银子赚够!”

    “那么,是怎么赚的?”我听见自己声音艰难地问。

    “爹爹夏天的时候带我去外面摘了柳条和野花编了篮子花环然后沿街卖了钱,又用那钱买了把小刻刀教我用枯枝雕些坠子发簪……今天井叔叔在管家那边帮忙,爹爹也不在,我自己出去卖掉了一支簪子赚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着程连眼中满满地笑意,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连却大着胆子伸出小手,拉住我的袖子,扳开我握着的拳,把钱塞进了我的手心里。

    然后他说:“顾姨……我能自己挣钱的,我以后会越赚越多的……顾姨你别赶我爹爹和我走,好不好?”

    我看着他,言语不能,半晌只能吐出几个字:“别乱想,没人要赶你们走。”

    “顾姨,我是认真的!我能赚钱,虽然现在少,但以后不会比南宁叔叔更少的!顾姨你别不要我爹爹……”程连的小手拽着我的袖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大颗的眼泪又在往下落:“爹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装睡半夜偷偷睁眼就看见他擦眼睛……”

    我挣脱程连的牵扯,摸出一块手绢来,替他擦去满脸的鼻涕眼泪,安慰:“别乱想,你爹担心也不是在担心这个。”

    “就是这个!”程连却似乎已经忘了他怕我,有点歇斯底里起来,一边夺去了手绢擦自己的鼻子,一面尖声叫:“就是!顾姨你都好久不碰爹爹了!你也从来不碰井越叔叔!大家都说是因为顾姨要娶南宁叔叔了,不过是现在还拖着在谈条件而已……但是肯定是不会再要我爹爹了!”

    我无可奈何,只能伸出手揉揉程连的头。

    这个傻孩子真是傻。

    哪里是我想要南宁不想要他爹,分明是他爹盼着我赶紧娶了南宁好放他爷俩自由。

    第41章 这糖衣的炮弹(十)

    南宁敲门进屋的时候,正赶上程连这个傻孩子在捉着我的袖子擦眼泪。

    抬眼瞧见我俩,南宁站在那里傻傻愣愣倒像是见了鬼,而后慌慌张张含混不清地念叨了两句我没有听清的话,就往外退,脚底一绊,正摔在随后进来的程悦身上。

    程悦被那么一撞,端着的鸡汤撒了南宁一身,南宁却也不恼,反而像他告了声罪,顾头不顾尾地跌跌撞撞一溜烟儿般跑了。

    程悦身上也湿淋淋都是汤,汤碗则直接碎在了地上。

    我顾不上琢磨南宁这是在抽什么风,只问程悦:“烫到么?”

    程悦低头看了看自己湿了大半,如今正散发着一股鸡汤香味的衣服,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红了脸,说:“没事儿,汤为了好入口,原本也只是温热略烫的。只是没了鸡汤,妻主只好用茶送药了……”

    我并不在乎究竟用什么送那些传说中养身补气安胎的药丸子入腹,反正本来也不是很苦,一股药香对我来说远比如今日日都快喝腻了的汤汤水水更让我觉得亲切些。接过程悦递过来的药,我一面倒出两粒来往嘴里送,一面示意程悦抱了还在抽噎的程连回房安抚——顺便程悦还能换件衣服。

    程悦果然欣欣然抱着孩子去了。

    他这离开得倒清爽,我这留下的却一脑门子浆糊了。

    在这之前,我一门心思觉得,程悦半点也不喜欢我,只是迫于无奈,后来又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个不知男女的婴儿,才算是安静下来。可是程连今日来这么一哭,我却又恍惚想信,程悦真的背着我也很伤心难过痛苦纠结,其实也是对我爱在心里口难开,只敢半夜抹眼睛。但刚刚程悦进门,我瞅着他,却觉得程连的话假得不比愚人节的玩笑更真。

    程悦的眼泪,我只见过一次……那次他初次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跪在我床前,身上伤痕累累,发着高烧……惊吓饥饿之中才抽噎几声,迷迷糊糊地蜷着睡了。可在那之后……他就再没有显露过半点软弱。

    有的时候我恍惚觉得,这个对男人很不利的世界,反而让男人变得愈发坚强,并且无情。

    不说程悦究竟是否喜欢我……我一直觉得像他这样死硬死硬的木头,是不可能那么怯懦地躲着哭的。

    那么……究竟是我对程悦判断错误?还是程连对我说谎?

    如果是程连说谎,又可能是因为什么?

    我揉揉自己想得发晕的脑袋,起身,四处张望了发现没人,于是一路溜达到隔壁院子准备故技重施一次——所谓,听墙角。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程悦正站在我门外发呆。

    我:“……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悦抬起头直视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妻主,我……可以聊聊吗?”

    “当然。”我点头。

    我不想否认,这一瞬间我特别期望他能给我一句真心话,和我说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看我的。

    然而程悦抿了抿唇,却只吐出一句话来:“对、对不起,我……我先去再给妻主熬碗鸡汤吧。”

    我:“……”

    程悦,你能的!你就这样一次次给我希望再一次次地用糖衣炮弹欺负我吧!

    ===小剧场:咸菜传说之传说中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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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雁成功被程悦推倒之前的某一天,顾雁的色心发作了。

    她想要。

    可是她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总是那么主动似乎又有点太不矜持太不成样子了。

    顾雁很纠结,她一面纠结一面练字,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面前的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写了满纸的“h”。

    程悦原本站在一边给顾雁研磨,此时一脸好奇,望着顾雁,很纯洁地问:“妻主写的是什么?”

    顾雁回答:“这个……是传说中的h。”

    “爱吃?”程悦拗口的重复:“是什么意思?爱吃什么?”

    顾雁恶狠狠地很想回答程悦说想吃你……可是最后的最后……

    顾雁说:“爱吃咸菜。”

    顾雁发誓,她不是认真爱吃咸菜的……可是自那之后,她的饭桌上总是有一碟子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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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终

    第42章 这浮云的富贵(一)

    总之,不论我怎么不满程悦的几次开口又岔开话题,日子还是得过的。

    管家依旧每周来找我报账,清算开销,时常也陪我多闲聊几句。话里话外,她在涉及每件具体的事情时说得含糊不清,却又都流露着一种她认为程悦还是很在乎我的口气神情。

    程悦最近……除了某个我心底的结依旧打着之外,他表现得很识趣。

    我想……我承认也许确实是我前些日子想得太多,过于敏感,以至于有些偏执地偏把程悦的所有好意都当成是对孩子,而非对我。

    但终究还是有个不说就难受,说又不知该如何说的心结在,让我一面觉得自己就是爱上了程悦,一面又踌躇不前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那日南宁抽风似的跑了后再没主动上过门,麻烦去了,虽然具体原因不明,但我鸵鸟似的不再提,只为了自欺欺人地让自己心里舒服些。而程悦也不曾问过我关于南宁的任何消息,仿佛终于明白我心底其实很是腻烦他说南宁的好话。。

    如今,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喜欢下去的男人只是围着我转,吃喝拉撒睡,对我一样不肯放松,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只是开口闭口永远都是这么一句:“妻主,要保重身子和孩子……”

    身子,孩子,身子,孩子……我听得耳朵快要生茧,心底却奇异的,开始有了几分平静。在被一个男人关心着的日子里——姑且不论这关心的来源究竟是什么,我确实是有些动摇的。我甚至生出一种可耻的念头……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能够帮我留住程悦的心?我开始盼着有一个女儿,我盼着她能长得像我一些……这样,如果程悦像喜爱程连一样喜爱她,是不是也会顺带着喜欢我一些?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耻而可悲。

    于是慢慢就学会不再去想,毕竟无论如何孩子总还是要生下来的,想多了只能空劳神伤了自己的血脉。于是我只摸着现下已经开始有些变化的肚子,慢悠悠地按照程悦和管家的安排作息,偶尔看看书,拨弄拨弄算盘珠子,然后听程连摇头晃脑地在程悦面前背文章。

    程连的声音脆生生的,听着很悦耳,比银子敲在金子上面发出的声音还悦耳。

    我给了程悦一锭十两的银子,算是我送给程连的礼物。程悦收下了,并没有太多推辞,程连似乎也知道了,于是在我面前也渐渐显得安心自在起来。这应该算是这些日子来最让我觉得值得开心的事情之一了。

    然而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候,南宁却又出现了。

    而且不止他一个,他还带来了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高高瘦瘦,年纪看着总得有三十出头。可没等我看清他的样貌,人就已经扑了上来,搂住我的腰就热泪盈眶紧接着哭天喊地。我仔细听了半晌,只听明白一句隐约是:“……金山银山也没你重要啊……”

    南宁表情纠结,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半晌才要来把人拉开,却拉不动。

    而我却依旧茫然,只顾搜索自己的记忆来确定自己确实不曾惹过面前这人,甚至见也不曾见过。可就在我回忆完毕,想开口探询他究竟是谁的时候,原本不在身边的程悦忽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拉开那男人,拦在我身前,摆足了一幅保护的架势。

    而那男人也不含糊,爪子直接就挠上了程悦,尖着嗓子就骂程悦是个就会勾引女人带坏女人的狐狸精……

    ……

    莫名其妙,我只有大囧。

    挠挠头,到底还是看不下程悦一副木呆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拦在我身前的模样,我一把把他又从我身前拽到身后护住他,开口问:“敢问这位大叔贵姓?可是认识鄙人?”

    第43章 这浮云的富贵(二)

    那男人终于不再往我的身上扑,却哭得更加凄惨。

    “你怎么叫我大叔……”他抹着眼泪:“你不认识我了……你是还不肯原谅我吗?你是恨我吗?你……”

    我有一种想要拨打110的冲动。可惜这里没有电话更不存在什么报警台。

    我想要不顾这三十多岁瘦男人的情绪,叫护院把人赶出去的。但是管家拦着不让,非逼我听那男人抽风。

    那男人捋起了我的衣袖,指着那里一道浅得几乎看不出的疤痕以及疤痕边的一颗红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是连个自我介绍也没有,自然没能让我听明白。

    南宁许是看我茫然,也凑过来好心地一面扶起来那跪在我身边哭得抽噎的男人,一面和软了声音像我道了歉又解释。

    他说,那个男人是上官家的长子上官伯玉,说上官家是京城的第一富商,说上官伯玉与他一直是好友,又嫁给了一个什么什么大官,这次也是随行刚巧来了这里。

    管家补充说,那个大官就是传说中从京城来的,正在本城停留,传说中是丞相的女儿的义姐的侄女那一位。

    南宁又说,上官家有两个女孩,大女儿在三岁时就夭折了,小女儿上官明玉却是在五岁时被几个下人带着,和上官伯玉一起出门看花灯时走失了,再也没有下落。

    上官伯玉本来已经平静,此时又哭了起来,说都是他的错,不该非要那个糖人,派了跟在身边的下人去买,结果人潮一挤才丢了妹妹。

    南宁指指我的胳膊,说:“哪怕上官家悬赏数十万两,也再没找到当初那个走失的孩子。初时见你,只觉得眼熟,那日看见阿连用你的衣袖擦眼泪,瞧见了你的手臂的痣,才猛然想起你的样貌原来是像上官伯母,便赶紧去找伯玉……”

    伯玉已经又拽住我的手臂,痴痴看着那伤疤,手指在上面轻抚着,说:“明玉,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你这伤还是为了讨我开心爬树去摘花给我在树上剐的,流了好多的血……可我却把你弄丢了……你还活着……呜,我就知道……”

    那疤痕是我穿越来时就已经有的,红痣也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却从没想过这居然还会给我惹来这样的意外事故。

    我茫然四望。

    南宁的眼眶也已经红了,一面递给伯玉一块手绢,一面自己又掏了一块在擦眼睛。

    管家也抬手,擦了擦眼睛,又露出一丝欣慰地笑,伸手招呼了井越要他去给大家倒茶。

    程悦默然地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并不看我。

    我也只能低头,拍拍伯玉的肩膀,然后去擦他的眼泪。

    他哭得实在可怜,只顾求我原谅,还说上官家的家产都该由我继承,请我与他回京认祖归宗。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上官明玉,哪怕这躯壳是,内里也绝对不是。

    可是,我怎么才能开口告诉他,如果不是他认错了伤疤和痣,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妹妹后来沦落成了乞丐,早已冻饿而死很多年?

    ===小剧场:女主的身世

    =======

    上官明玉小的时候,最喜欢腻着自己的哥哥上官伯玉。

    上官伯玉很多次在午夜,都被妹妹凄厉的哭喊从梦中惊醒。

    后来,上官伯玉不再做噩梦了,但却变老了。他从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才刚二十五岁却看着足有三十多岁的沧桑男人。

    再后来,上官伯玉看见了长得和母亲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身上有着和上官明玉一样的伤痕和胎记。

    那个女人开口对他说:“敢问这位大叔贵姓?可是认识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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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这浮云的富贵(三)

    伯玉哭了一阵后,被南宁扶去客房安置了休息。

    管家带着井越乐呵呵地跟去安排伺候,我却觉得头疼欲裂,似乎有一股暗火压在心底发泄不出去。

    独自坐在屋子里,我憋闷万分。

    人总是矛盾的,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穿越过来就是乞儿的我一直期待有家人……可如今忽然有了,却又觉得不真实,不可靠,甚至觉得委屈。我一面觉得伯玉这样很让我感动,一面又觉得他这番哭泣其实与我毫无关系。我开始忍不住对明玉各种嫉妒恨,哪怕事实上明玉已经很倒霉催的死在了多年以前,可她还有人记挂着。

    我呢?

    若我有一天死了……谁会真的记挂我呢?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茫然,一面茫然,一面在心底暗暗紧张。

    我在思考,究竟要不要狠心认下明玉的身份,借代她享受了这难得的亲情,以及可能会更顺利的未来和更多的财富。

    ……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程悦例行地端了热水进来,看着我洗了脸,擦了手,才又端着盆出去。

    我才松口气,却见他又端了一盆水进来。

    而后他把盆放在我的脚下,就那么蹲跪着,仰头对我说:“妻主,我服侍你泡泡脚吧,解乏的。”

    我的脸,腾地一下烫了起来。

    我猜想那是因为一种名叫害羞的情绪,可是事实上我却听见自己暴躁地大喊了一声:“滚出去!”

    我还发现自己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水盆,热水溅了他半身。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黑不见底,却又似乎透着些张皇和委屈。

    停下来,别发疯了——我的理智告诉我。

    可是我却不能自控地依旧在大声地喊着:“平日里怎么不见你来献殷勤?南宁只用些银子就换得你摇头摆尾一句求之不得急着想离开,有没有?你那个时候把我当成什么了?可有在乎我半分?一听说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来关心我了?一听说我是上官家的女儿就来百般献好了?”

    打住打住,你这样显得实在可怜——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这样对我说。

    我确实觉得自己可怜。

    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期待他的辩解,期待他能上来抱住我告诉我他不是这样的。

    可他只是就着改了跪姿,用后脑勺对着我的眼睛,闷声回答:“妻主,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闭眼,觉得头疼得更加厉害,脾气更加暴躁,努力克制着还是忍不住骂:“程悦,你就是个混蛋!你给我滚出去!”

    程悦站起身,紧了紧唇,果然捡起盆,转身迈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出去,忽然觉得心凉得不能再凉。

    “程悦,回来。”

    他一声不吭,又顺从地转身,走到我面前。

    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视半晌,我开口还是只能说出一句:“程悦,你还是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富贵都是浮云,我只想求点真情。可是我求的却得不到,得到的却不敢要。

    ===小剧场:程悦的每日行程

    ====

    程悦每天至少要做八件事。

    第一件,给顾雁做早饭,要熬粥,切咸菜,蒸馒头。

    第二件,伺候顾雁起床,要反复地叫,不停地叫,直到人爬起来为止。

    第三件,陪顾雁吃早饭,要让顾雁少吃咸菜多吃馒头不要嫌粥汤。

    第四件,给顾雁做午饭,要蒸饭,炒菜,顺便偶尔煲个汤。

    第五件,陪顾雁吃午饭,要在饭菜凉前把人从账本前拉来,要盯着顾雁要她多吃菜别光扒饭。

    第六件,给顾雁做晚饭,要换着花样做些好克化的面食,还要有各种时蔬炒得精致。

    第七件,陪顾雁吃晚饭,要用尽各种办法打消顾雁对酒的渴望,用汤代替之。

    第八件,催顾雁去睡觉,要等着顾雁睡着,听见顾雁说梦话才离开。

    顾雁的梦话全是抱怨,抱怨程悦唯唯诺诺,只肯围着程连转对她不够用心。

    第45章 这浮云的富贵(四)

    天黑了又亮,我一夜都没有睡着。

    祈祷了很久,指望上官明玉的魂魄还没转生,能给我拖个梦指条路,却依旧未能如愿。然而一夜的辗转反侧反倒使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所有事情,既然有了开始,就总得有个结束。

    我觉得我还是想通了的。

    我心下苦涩,面上倒还是含笑的。

    证据就是管家一脸笑意地贺我,夸我今日面色不错。

    管家哪里会懂得我这一副僵硬的表情,全都是用来克制反胃的呕吐欲。不过我是很感谢这轻微的不适的,比较它提醒着我,不管怎么样,如今我都不再是单独的一个人,我还有个孩子。那是比婚姻还要牢固的,不可打破的关系。我前些日子恨她来得不是时候,现在却对她愈加期盼。

    聚了人,关了门,我亲手给伯玉倒了杯热茶敬上,开口一句:“哥哥。”换了伯玉一个拥抱两行热泪湿了我肩膀的一片衣襟。

    湿了的衣襟是冷的,衣襟下的一块皮肤却觉得发烫。

    伯玉也显得甚是紧张我肚子里的孩子,扶着我坐,擦着眼泪自责说昨天不该失控吓了我,又连连强笑着问我的感觉。他一副大哥的模样,对我和孩子都很是关心,只是对孩子的爹依旧种种不满,嫌程悦一副木头样,更嫌他占了我不放以至于我后院冷清。

    我倒盼着自己的后院冷清是因为程悦霸占着我呢!却终于还是放弃辩解,只和他说我一夜想通的算计:“哥哥,我不瞒你,如今这世道不易,想求嫂子的帮助。”

    伯玉倒并不惊奇,只一叠声的答应,说但凡是我要的,他绝不说个不字,他的妻主也绝不会有半分推诿。

    说真的,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确实感觉有那么一点暖意上涌,哪怕实际上我存的是狐假虎威顺带金蝉脱壳的心思。

    正与他商量,听见人敲门,是井越端了茶点,怯生生立在门外,说道是管家所差。

    伯玉见了他,眼睛倒亮,拉过来上瞧下瞧,而后一个劲儿地夸。

    抚额,我开始觉得有些后悔。我这哪里是认亲给自己找帮手?分明给一直想往我床上塞人的管家找帮手啊!

    万般无奈,我只有一面和南宁相对无语,一面在心底悄悄盘算该怎么安排程悦,才能给双方都留下一个最好的结局。

    程悦……昨夜之后,我已经绝了逼出他心里话的心思。

    程悦千般好,万般好,却均是对着他的孩子的。无论他是因为心灰意冷才不把我放在心上,还是因为自古以来便如此,我都已经累了。他既然不解释,那就算了,我可以不需要那个解释,只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老大不小的人,我不可能按住他打他的屁股来逼他的实话,更何况逼出来的实话也未必就能当真。如若天注定有些东西求不得,我是宁愿放弃,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自挂东南枝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去做比较好。

    绝了心思,我也就绝了和他一起继续过下去的勇气。说我被惯坏了任性也好,不懂事不体贴也罢,我受不了那般相处,忍不下见到他就会有的那股憋闷。

    我那金蝉脱壳后远走他方的生活构思里,有我,有孩子,有偶尔和伯玉他们的通讯来往,却并没有给程悦留出位置来。

    诚然,我不能否认自己对他并不能完全放心,总还是难免关切,想要他有一个好的归宿。

    是的,我只是难免关切,仅此而已。

    第46章 这浮云的富贵(五)

    打见到伯玉认亲起,至今已经两个月。

    两个月前,我是城里最有钱的人,是赌坊的老板。

    至于现在……我有一驾马车,一匹老马,一个车夫。

    车夫扶着我下车,扶着我入店。

    店内小二甩着白毛巾迎上来,惊问着为何我有了身子却无男人陪伴,很是热情又小心地把我一直送到楼上房内歇息。

    小二送了我上楼,又下去与车夫交涉一番,带了热汤热水送来给我,尤且不放心,只顾坐下与我说话,问我身体感觉如何,可有什么避讳,孩子又是否有什么违和。

    一路上,遇见的人看到我都是如此,热情而小心,因着我已经掩藏不住的肚子,我已经习惯,一一笑着答了,又听见小二与我拉家常。

    她问:“你可听说了临城的那庄大新闻?”

    我睁大了眼睛,一副无知地样子反问:“什么新闻?这几日只顾赶路,心情憋闷,我倒还真不曾有空寻人听那些新鲜事儿。”

    “啊哈哈,新鲜事儿夫人只管问我,一准儿错不了!”那小二立时乐了,瞪着眼睛鼓着腮帮与我讲:“这事儿啊也新奇,说的是临城有个赌馆老板,姓顾的,不小心就招惹了京城来的大官,大官一查,也不知怎么摸藤摘瓜地就抓住了个贪赃枉法的,那老板算是从犯。”

    “啊!”我掩了嘴,一脸惊奇。

    “您猜怎么着?”小二故作玄虚地问。

    “怎么着?”我倾身急切地问。

    “嘿嘿,这一下可就热闹了啊喂……”她摇摇头,拖了下长音,看我愈发焦急才接着继续往下说:“那顾老板被抓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被一顿好打……打完才发现她竟是有身孕在身,一下子伤得重了,就那么一命呜呼了……不过要我说,京里来的官气派就是不一样,居然也没趁火打劫,反倒叹了声就不再追究了,虽说抄了银子去,可这顾老板的宅子全都留给了她的夫侍,也算得是宽大了。”

    “算得是宽大了。”我点头。

    小二又叹:“要我说啊,这顾老板也是活该!富贵如浮云!她犯得着为了银子帮那贪赃枉法的做事儿么,反倒要成了替罪羊。不过我这也就是一说,您也就这么一听,咱不当真,只当个笑料也就是了,您说是不是?”

    “可不就是。”我侧头,微笑着应和,手掌抚上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那里有一阵胎动。

    小二立刻凑了过来,换了话题,问我:“这孩子看上去也有五六个月吧?怎么夫人还在外面奔波?早些找个地方安顿下吧,才好生产……”

    她碎碎叨叨的念,我开始昏昏欲睡的迷糊。

    而后,有一阵香气,让我感觉一阵饥饿。

    车夫端着食盘推门而入,说:“东家,才去厨房叫了点饭菜,还讨了些鸡汤,您凑合着吃些?”

    啊,对于这个建议,我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

    ===小剧场:雏菊·爱·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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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盆雏菊花,他抱着花盆和所有人说:如果对于爱情有所疑惑,摘一朵花,数它的花瓣,就可以得到疑问的答案。

    顾雁抢先摘了一朵,数着花瓣念:“他不爱我,他不关心我,他不爱我,他不关心我……”

    程悦犹豫着也摘了一朵,学着顾雁的样子念:“她现在爱着别人,她以后会爱上别人,她现在爱着别人,她以后会爱着别人……”

    井越摘了第三朵花,小心翼翼地数:“她知道我爱她,她不知道我爱她,她知道我爱她,她不知道我爱她……”

    南宁咬咬牙,跟着摘了一朵,一起念叨:“她爱别人,她谁也不爱,她爱别人,她谁也不爱……”

    伯玉在程连反复的动员下摘下了最后一朵花,嘴里念的却是:“她很爱我,她特别爱我,她很爱我,她特别爱我……”

    当地上落满了雏菊的花瓣之后,伯玉很困惑地看着蹲在墙角抱头痛哭的顾雁、程悦、南宁和井越,问:“她们为什么总是这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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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这浮云的富贵(六)

    鸡汤一入口的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放下碗,努力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见一见熬汤的厨子。”

    厨子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姓杨,笑得一脸憨厚局促。跟在我身边的车夫代我赏了他些银子,他涨红了脸推脱了很久才收下。

    看到他,我心底空落落的。

    果真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么?

    那熟悉的味道,原本还以为会是自家厨子被安排着也跟了来呢。她们都不大放得下心,说是顺我的心让我诈死,可这一路上时常能见了熟人——比如这跟着我的车夫,也是当初家里用的那一位,拉着那匹掉毛的老马,抹着眼睛说感念东家我对她的一直照顾,是要跟定了我的。

    不过也有离开我的,比如管家。

    其实我很舍不得我的管家,虽然她有种种不好,可是究竟还是让我觉得依赖许多。但管家自己却是愿意走的,吞吞吐吐很久只提出了一条请求,说想带着井越一起离开,也不知这二人什么时候就有了私情,伯玉直念着说怪道管家忽然就不继续努力把井越往我的床上塞,而是每日带在身边指他做事。这倒也好,我便给了她留了千两白银的票子,也不知如今她带着那男人在哪里安身。

    不过虽打听不到管家的下落,我也依旧是安心的。以她那圆滑的性子,在哪里都应当能过得好。

    ……

    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

    正琢磨,忽然听见车夫在我耳边问:“东家,咱们可还是明日一早启程?”

    我皱皱眉,犹豫着回答:“在这边歇两日吧,一来银子也够,二来连日赶路我身上有些不舒服……”

    车夫立时惊呼起来:“什么?!东家身上不舒服?我去寻个大夫来?”

    “不……”没等我“用”字出口,车夫已经推门跑出去不见了。

    我只能苦笑,继续苦笑,人人都这般担心我的身子会出意外,可事实上,这产前抑郁难解的憋闷,又岂是大夫来摸摸脉象就能化解得了的?

    除非我能完全放下心,什么都不再想。

    可现在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心头淡去。

    或者,在这个小客栈里面停留几日也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若是他会追来,早就追来了,何必我想尽了借口来等?若是他不会追来,我原本也该松口气才是,又做什么要这般凄凄切切地从窗口往路面上望?

    最后几个月里,我在赌坊的账簿上伙同荷官动了不少手脚,扣了不少银子下来。他那般聪明,自然早就应该打开了我留给他的木匣子,看到了里面我曾经许给他的银子:一千两银子一张的银票,整整一百张,不多不少。

    当日我想方设法要躲开这件事,只害怕与南宁随口约下的赌局在我们夫妻关系之间留下不可修复的伤痕,可终究……这伤痕还是留下了。

    我总是不能忘掉他对我恭顺有礼的一拜后说的那一句:“妻主,恭喜你今天赢了那场赌局,还有刚刚的……这一场。”

    他的恭喜有多真诚,我与自己赌下了所有勇气和幸福的那场赌局,就败得有多么失败。

    他对我的顺从,到底不是我想要的爱情和亲情。

    而我能给他的,银子、宅子、自由……都已给了他。就算坐吃山空,程连与他也都衣食无忧。他再没有理由要来追着我,去面对尚且渺茫的未来的。

    若能重来,我当放弃这几年的富贵,哪怕因此付出的代价是再也没有机会认识他。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第48章 这浮云的富贵(七)

    ……已经又过去快要一个月。

    这已经是我住过的第八家客栈,明天,我就要搬去在这个小镇上买下的新居里待产。

    我的车夫又殷切地端了午饭过来,两素一荤一个汤。

    汤是简单的冬瓜丸子汤。肉丸子里面的葱花切得细细的,姜丁更是碎到几乎咬不到,吃着很是合口。

    捞出第二个丸子,放进嘴里之前,我对车夫说:“麻烦你再去厨下说一声,给我添碗鸡汤可好?”

    车夫去了,又一会儿回来,道:“已经炖上了,刚宰的鸡,汤还要等一会儿。”

    我放下筷子,擦擦嘴,站起身,微笑着回应:“那么刚好,我去厨房看看厨子是谁。”

    车夫要拦,绕着我左转右转想方设法地劝,却终究不敢动手拦我,只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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