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淑女第148部分阅读
药窕淑女 作者:未知
后,她则欲去“翰堂”一趟:“自满月礼那日后还没见过老爷子,也去探探他的身子,不提老爷子活着这府中能有多清净,只想他能康健起来,也是尽了一份孝心。”
秦穆戎倒是对叶云水说此话略有感概,只是嘴中念叨了一句“老头子”,便陪着叶云水出了门。
庄亲王爷看到他们二人前来有些意外,待看到小兜兜又返了回来,则是笑的瞧不见眼睛。
叶云水上前先行了礼,随即说起他的身体,“儿媳许久没来为您探病,今儿特意来此瞧瞧是否再换些药用。”
“那些个药是得换,难喝的快把苦胆都吐出来。”庄亲王爷说完这话,则是伸出了手,叶云水也不顾及那些陈年规矩,上前为庄亲王爷好一通诊察。
心衰在加重,耳聋眼花不用提,最让叶云水揪心的则是庄亲王爷身上的伤,之前的旧伤治愈不利,甚至骨折都是硬挺,愈合的骨节未完全对齐,到这个年岁则开始找上病痛。
心衰可以用药调整,而这骨病却无法医治,叶云水摸着他身上那龇出来的增生骨刺都觉得硌手,何况庄亲王爷本人?
老爷子看着叶云水那皱紧的眉头,则是叹然道:“老了,活一日乐一日,想个辙让我能站起来,陪着小孙子们出去玩玩就可。”
叶云水思忖半晌,在想是否让人为老爷子架一副拐杖,秦穆戎则与庄亲王爷说起当下的朝堂之事。
出门叫过来秦风,把欲做的拐杖画了个图给他,叶云水仔细的讲解了做法。
秦风看着那物件则有些为难,“世子妃,老爷子恐怕不会愿用此物。”
叶云水纳闷道:“为何?”
“他一辈子统帅千军斗志昂扬,哪里肯用这物件行走出门?”秦风说出这话,倒是让叶云水略有为难,只得言道:“先做出来看吧,他若不同意,再想其余的办法。”
秦风点头应是,则先行退下,叶云水回了屋子,听着庄亲王爷正斥骂着黄正海,端了药给他,笑着道:“……用了药再继续的骂也不迟。”
庄亲王爷闻到药味儿就是抽抽着嘴(本章第二次出现),可看到秦穆戎那不屑的目光却是冷哼一声,捏着鼻子把药灌进了肚子里,姝蕙立马递上手帕给庄亲王爷擦擦嘴,小兜兜则在自个儿的小囊包里左挑右挑的拿了个糖豆塞了庄亲王爷嘴里,“爷爷,甜的。”
庄亲王爷挨个亲了口,却是老泪盈在眼中,愣说药味儿刺鼻呛了眼。
秦穆戎撇嘴先出了屋,叶云水则又为庄亲王爷重新的配了药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而此时此刻,永和殿中,明启帝拍案斥骂黄正海是个狗东西,气的浑身哆嗦。
“你让朕如何说你?合适朕宣言要让你的女儿进宫?选秀选秀,那是后宫之事,你还敢口出狂言,说镇国公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你这个脑袋难道不想要了?”
明启帝气的在龙座上踱步不停,黄正海跪地哀求,“皇上,老臣这也是没辙啊,这也是气话,那镇国公实在太不拿此婚事当回事了,请了老臣一家去谈,却说老臣有本事便请皇上批凑改嫁,否则只得答应,还赖的跟老臣一家子谈,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皇上!”
明启帝沉沉一拳砸在尨案之上,指着黄正海便是骂道:“你再胡沁半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皇上饶命,饶命啊!”黄正海满脑门是汗,余光偷扫一眼,却也看出明启帝对祈善的不满,思忖片刻,则是道:“还有那亲王世子与世子妃,那世子妃也实在太凶,连桌子都掀了,老臣的手都被那碎片划破,这哪里是谈婚事,这明明是想往崩了谈,老臣如今没了主意,还是都听皇上的意思。”
提起叶云水,明启帝皱了眉,他也听洪郡王归来时的说辞,他早知这侄媳妇儿是太后派去主事的,别说是掀了桌子,恐怕是当即过去抽这黄正海几个嘴巴都挑不出理。
祈善为何没有半分权?明启帝心中清楚,口中难言。
那还不是太后为了稳他的心,为了他率先下了旨让镇国公承爵交权?而在这之后,所有的公侯贵戚也只得照此办理,可是给他省下好一番心意,如此,太后欲把黄玉娘许给祈善,明启帝才得点头答应。
让他去罚祈善?去斥祈善,莫说他张不开这嘴,纵使真说出一言半句,太后那里他都无法交代。
明启帝长叹口气,则是转身问着身边的太监道:“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儿?”
太监立马回道:“昨儿世子爷跟世子妃带着孩子们来之后,太后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提镇国公爷的婚事,好似世子妃来时给十四郡王做了个小车,如今太后整日看着十四郡王坐上面学走路。”
明启帝皱了眉,前思后想,让黄正海先行离开,“你就在这儿跪着,朕思忖好再想如何处治你,别说是骂了镇国公,你骂了朕的侄媳妇儿,可是更不得轻饶!”
黄正海心里头一凉,只得看着明启帝起身往“安和宫”而去……
明启帝这一路走都在想如何跟太后开这个口,别说他如今不想再要黄玉娘这个人,只想如何把身上这股污水抹干净就是困难。
太后的心思,他始终难以捉摸透,可他的心思,太后了若指掌。
行至“安和宫”内,太监欲宣“皇上驾到”,明启帝一摆手,让那太监退下,而他则直接进了正殿大门,为未等看到人,就听到一阵阵小声入耳。
快步过去,却是乐裳在哄着十四郡王坐了那学步车上走,太后也在一旁看着乐,乐裳抬头就看到明启帝到此,却是不缓不忙的行了礼,“皇上吉祥。”
明启帝看着乐裳,再看那车上的小十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责,自个儿这事在折腾什么?
第五百四十章 残 540
明启帝在“安和宫”呆了近一个时辰才起身离去。
未归永和殿之前便已叫拟旨官传旨:黄正海嫡女黄玉娘许镇国公祈善,一年后议亲,黄正海掌嘴二十,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众人都以为这乃太后的令,而后从文贵妃处得知,太后对此事半句话都未提,这都乃明启帝的旨意。
黄正海这二十个嘴巴子被抽得窝心,回到府邸索性闭门不出。
而黄夫人斟酌了好几日才又托关系寻到冬晚晴,让她去与世子妃处问上一问,这一年后议亲,他们该如何办?
冬晚晴只是把黄夫人一顿斥责,而后又实在被缠的没辙,只得带着黄夫人与黄玉娘去了庄亲王府。
秦穆戎与叶云水得知这消息后倒是心中安稳。
太后这半句话都不说恐怕是让明启帝心中更加愧疚万分,而黄正海当众挨那二十巴掌,恐是明启帝为了平复太后的心,也是在给庄亲王府看。
本是打算将此事撂下不提,可却没想到黄家又找上门来,看着那礼单上大大小小的物件,叶云水则直接放于一旁。
冬晚晴也没客套,当着黄夫人的面便把话说了:“我本不想管,可是被缠得出不了屋,只得带着他们来寻你,世子妃可莫怪我,我现在恨不得抽自个儿两巴掌,管闲事也管出错,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这无非是在说她当初不该带黄玉娘来……
黄夫人脸上尴尬不矣,而黄玉娘则坐在一旁满脸泛青。
叶云水扫了冬晚晴一眼,依旧沉默不语,低头吃着茶,黄夫人陪着笑脸道:“在此先给世子妃请罪,这实在都是家里那老头子的错,皇上也责罚他二十嘴巴,也是为世子妃出了气,但这婚事……却要一年以后再议亲,不知为何?还望世子妃能给说说,一年后才提议亲,这礼数周折下来又是一年,不提中途会否再有何事,那时玉娘可就已十七八岁了。”
“皇上的旨意已下,你跑来与本妃说这些话又有何意?”叶云水冷漠的端了茶,明摆着是在撵人。
黄夫人面色尴尬,看着冬晚晴不知该再说何话,黄玉娘此时忽然出来,跪在叶云水的面前道:“此事都乃民女的错,还望世子妃莫怪罪,民女只求世子妃转告镇国公爷,民女愿以后半生来赔罪,请他莫怪民女父亲,民女答应的事定能做到。
手中茶杯重落,叶云水心中涌了气,也不再顾这未嫁之女的脸面,直言斥道:“你求本妃转告?本妃为何要答应你?你不过就是北湘总督的嫡女而已你的后半生何以能赔得了镇国公所受之辱?今日如若不是晚晴带你们来,本妃根本不会见你们,黄玉娘,原本我当你是个心有城府之女,如今看来,你就是个会以眼泪搏人同情的普通女子,你配比上祈善。”
叶云水这话说出,黄玉娘的眼泪汨汨而落,继续道:“民女自知配不上镇国公爷,可皇上已经赐婚,民女生死都是镇国公的人。”
“滚,滚出去!”叶云水急斥怒吼,冬晚晴看出叶云水是真的动了气,则连忙拽着黄夫人离开,更是让丫鬟们去扶黄玉娘起来:“早就说不应该来,瞧瞧你这话说的不顾脸面,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被世子爷瞧见,可就不止是斥骂两句了。”
黄夫人略有惊骇,则是扶着黄玉娘起身,黄玉娘有些执拗,却是被叶云水身旁的婆子直接拖了出去。
叶云水心中挂了气,直接叫人往后不再允黄家人进门。
冬晚晴送黄夫人与黄玉娘出了门又折返回来,与叶云水直截了当的认了错:“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带这黄玉娘来此,也没想到她会有这心计。”
叶云水叹了口气,口中道:“这祈善是怎么了?连娶个亲都如此不顺当,他还硬是认了皇上和太后许的这黄玉娘,依着我,那黄正海如此羞辱,定不能轻饶,还能攀亲?”
冬晚晴出言道:“他的心思你还不知?娶谁都只是个过场,为了安抚安抚太后的心。”
叶云水愣了片刻,随即叹气的摇了摇头,祈善对她的那份情她虽心知,可这件事她实在不愿往自个儿身上搅……
二人也没再提这件事,又说起了闲杂话,冬晚晴算是把叶云水哄舒坦了,这才放心的走。
可她前脚走,夏氏却后脚便到,叶云水这屁股还没离了椅子,就又被夏氏摁住,“二嫂,三房闹腾开了,可是热闹死了!”
三房?秦慕方?叶云水倒是纳闷的问:“他们有什么闹腾的?秦慕方的小妾不是已怀了孩子?生了?”最早花屏怀了孩子却流产,而秦慕方又有一妾怀了身孕,叶云水虽没空看顾,但也知就是这几日会有动静儿,可生子还能闹腾,这丁氏想干什么?
夏氏出言道:“什么呀,花屏小产了,三爷就把她又扔回了丁氏屋里,找上后院的那帮小妾,而这个小妾怀了,谱摆的可就大了,那时二嫂也正有身孕,未曾来告诉你,丁氏可没少受这小妾的气,这昨儿晚间不是生了吗?你猜生个什么?”
未等叶云水问,夏氏则凑到叶云水耳边道:“的确生了个男丁,可却是个残障,瘸个腿,生下来没过一刻钟就死了!”
叶云水也瞪了眼,“真的假的?”
夏氏急忙回:“我还能拿这种事骗你?丁氏笑疯了,又被三爷一顿打,花屏又上前拦着,还咬了三爷胳膊一口,那院子里都打疯了!”
“那还不拦着?咱们过去看看。”叶云水说罢就要起身,夏氏则挡在她跟前,“王爷说了,让他们打,不让管。”
叶云水抽抽着嘴(不意外的又出现了),老爷子这定是气话,夏氏居然也能当真。
依旧没听夏氏的,吩咐好嬷嬷们管院子里的事,叶云水拽着夏氏一起去了“秋思居”。
还没等行到“秋思居”的正院,就已听到丁氏的哭喊叫嚷:“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生个瘸死的崽子来,居然还拿我们撒气,你怎么不去抽死那,是她没给你生出个好崽子,你个不行事的东西!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这话还未等说完,就又是丁氏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嚎,叶云水到时,秦慕方依旧在用脚拼命的踹着丁氏,丁氏抱头躺在地上,那一副模样让丫鬟婆子们都吓的转过身去。
“住手!”叶云水边喊边上前,秦慕方凝眉转头,看到叶云水与夏氏二人则直接指着骂道:“滚,少来我的院子,关你屁事,来看笑话的?我就打了,你能怎么着?”
秦穆戎话说着,又接连踹了丁氏两脚,花屏扑在丁氏的身上,这几脚正踹上她的肚子。
叶云水冲过去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又将他推了一边而去!秦慕方瞪大眼睛吼道:“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着?你还嫌这脸丢的不够是不是?”叶云水冷哼一句秦慕方急道:“死娘们,你信不信我整死你?”话说着,却还欲上前,秦风却一把将秦慕方拽住。
秦慕方本欲还手,可看是秦风,他则愣住不动。
秦风乃是秦穆戎的人,可不顾他这三爷的身份。
硬撑着面子,秦慕方搡开秦风的手,撂下一句:“滚开,少碰我!”话语说完,捂着脸,瘸着便往屋中行去。
叶云水叹了气,让人把丁氏和花屏扶起来,丁氏在一旁哀哀地哭,叶云水则让花儿拿了药来给她和花屏涂上,而她则叫了那两个接生婆子过来问话。
两个婆子被带上来,好似都未从惊骇中缓过劲儿来,看到叶云水直接就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世子妃饶命啊,世子妃这实在不是老女们的错啊,老奴们……”
“闭上嘴。”叶云水冷斥一声,“在这里胡沁什么,不过是三夫人叫你们来问问花屏姑娘身子的事,你们这般害怕作甚?”
耳听叶云水如此说辞,两个接生婆子则愣了,其中一个反应够快,立马回道:“世子妃教训的对,老奴没见过世面,被叫进王府实在是受宠若惊,世子妃莫怪,莫怪。”
另外一个耳听这话,则也晃然一颤,立马道:“老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你们可是还有家人?”叶云水盯着二人,那目光却是让这俩婆子心惊胆颤,可又不敢不回话,委委屈屈的道:“老奴就一个人。”
“老奴还有个儿子……”
“三夫人瞧得上你们二人,往后就留在这‘秋思居’里头当差吧,还会将你儿子也叫进王府里当差,该给你们的赏钱自不会少,可不该说的话可都咽了肚子里头,过狠的话本妃不愿意说,你们心里头也明白。”叶云水说完此话,则给花儿使个眼色。
花儿上前挨个给了十两银子,随即便让婆子将她二人带离此处。
夏氏在一旁犹豫的问道:“二嫂,这也不见得能堵得住嘴。”
叶云水叹口气,看着夏氏道:“那怎么办?弄死她二人?”
夏氏缩了缩脖子,“我可没这般说。”
“我也没这么狠的心。”叶云水说着则起身往丁氏那方而去,丁氏瞧见叶云水进来,则是狂笑着道:“二嫂,他活该,活该!”
第五百四十一章 过 541
叶云水与夏氏离开“秋思居”已是下晌。
这一路上,她只觉耳边都是丁氏歇斯底里的疯癫大笑,只是这笑里没有喜悦,而是病态的泄恨。
叶云水又想起秦慕方,她临走时让秦风守在门口,不允秦慕方再闹出任何事。
可毕竟是庄亲王府的三爷,她抽一巴掌已是过分,不得再下任何的令,只得回去问问秦穆戎,也去请示下庄亲王爷该怎么处置。
想起老爷子,叶云水则是心里头哀叹。
本就是心病难解,如今又缕缕爆出这等事来,他这病哪里能好?
夏氏着实的被今儿这一趟吓着了。
无论是秦慕方那阴狠的模样,还是丁氏的癫狂爆笑,还有花屏那一个凄惨的下场,这无疑都让她感觉心里头苦,再想起之前她也曾受过的气,便将手放在叶云水的手中,“二嫂,幸亏有你,否则我……”
“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四爷是好人。”叶云水这话一说,夏氏的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丁氏太惨了。”
“想那些又有何用?顾好你自己的日子吧。”叶云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丁氏的下场,不单单是她自个儿,在那些大户人家中可不是少数,但叶云水只有旁观之心,无解救之意。
如何解?如何救?这事外人帮不上忙,只有看丁氏自个儿能否想得开。
先将夏氏送回了“逍遥居”,叶云水直接去了“翰堂”。
庄亲王爷瞧见叶云水自个儿到此,则是挑了眉,出言道:“那畜生可是闹腾完了?”
“儿媳让秦风守着他,三爷下手太狠,险些把丁氏打死。”叶云水说到此则又为庄亲王爷探了探脉,口中道:“老爷子,您得说句话,三房的事终归得有个定论,不然三爷心里头没谱,总是这般歇斯底里的闹事,对王府的名声也不佳。”
“死了才好。”庄亲王爷说完此气话,又是皱紧了眉,“回头把他带来见我,不争气的东西,看不顺眼,索性我一刀宰了他就省心了。”
叶云水只当这话没听着,让花儿去给秦风传话带三爷到“翰堂”,而她则回了“水清苑”。
晚上时分,秦穆戎从外归来,叶云水说了秦慕方的事,秦穆戎则不愿多管,而说起了肃郡王,“上次的事我也问了,他说是太后这么吩咐的。”
“太后?”叶云水纳了闷,“可太后从未对咱们说起此事。”
让叶重天去给肃郡王贴身诊病,叶云水一直都思忖不明,如若是太后吩咐的,那是欲把他的病医好?还是不医?这都是个难解的题啊。
秦穆戎神色深沉,“‘安和宫’我去了,可却没问出口。”拿出了个牌子,秦穆戎递给叶云水:“太后只给了我这个。”
“这是什么?”叶云水看着那物件,玉雕云图,不似兵符之类的物件。
秦穆戎淡言道:“这应是给咱们保命用的东西,太后也没明说是何物,只让好生的收着,看来肃郡王所言应不是假,太后在着手安排后事了……”
叶云水心中一紧,难道这平静的日子又快过到头了吗?
朝看水东流,暮看夕阳落,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秦公卓与秦公允两个小家伙的周岁已过去一个月,那日又是宾朋满座,王府开了二百桌席,忙碌了一整天才算把事情折腾完。
叶云水这一年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把小家伙们的周岁宴办完后这一个月,才算是得了空歇息歇息。
这一年,她几乎隔一日便往宫中跑一趟,为太后诊病、亲手喂药,只盼着她能多挺几日。
而秦穆戎这一年事情也不少。
庄亲王爷退离朝堂,远离政事,可只有秦慕云一人还是撑不住,秦穆戎只得参与其中,虽每日平稳度过,但任谁都知这事动乱前的平静,一切都待太后能挺到何日何时。
叶云水早间刚刚睁眼,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起身就看到一群小脑袋瓜跑进了屋。
兜兜、团子、豆子、姝蕙,四个小家伙一个领一个的凑到床边,齐齐的给叶云水行了礼,“娘早安。”自小兜兜在“安和宫”叫出团子、豆子以后,这两个小家伙的||乳|名算是被叫开。
一人背了一把小木弓,要上别着小箭筒,叶云水挨个的掉脸蛋摸个遍,又亲了个遍“今儿又想去哪儿玩?”
自小团子和小豆子会走开始,这俩小家伙就跟着小兜兜到处耍,叶云水时而带他们进宫,时而带去跟三皇祖父和长公主吃茶。
可不管去哪儿,只要这三个小家伙一到就像炸了窝,以前只是小兜兜一个祸害,如今又添了俩,连带着姝蕙也跟着淘,而且心眼儿还多,时不时的闯了祸,都是她帮着想辙认错。
小兜兜则笑嘻嘻的道:“我们想跟娘一块儿进宫见老祖宗。”
“有这好心?”叶云水挑了眉,小兜兜立马点头,小团子也跟着点头,小豆子年纪最小,则凑到叶云水怀里,嘟嘟囔囔的说道:“哥哥们想去找十四叔玩,豆子想吃老祖宗给的杏仁糕。”
“除了玩,吃,还能得着赏?”叶云水直接戳破,小豆子也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贵妃祖母说给我们每人一个漂亮的小弓,我们都喜欢。”
叶云水抽抽着嘴【出现了~~出现了~~】,这文贵妃自己无后,可把这几个小家伙当了宝贝,这一年时常进宫,都快把她家底儿掏空了,说是漂亮的小弓,可都是小叶紫檀雕的,能不漂亮么……
四双小眼睛盯着叶云水,巴巴的看着,叶云水倒是不怕麻烦,只是太后最近的身子实在是怕闹,而且也说不准……
“去问问你们爹,他如若同意,娘就带你们去。”叶云水寻了个理由,推了秦穆戎身上,四个小家伙瞬间就跑没了影,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叶云水起了身,吃了早饭,则听着院子里头一阵熙攘喧闹,都是小家伙们的笑嚷之声,没过多大一会儿,秦穆戎则带着一群下家伙从外回来,“今儿进宫?我今儿无事,陪着你们娘几个。”
叶云水点了点头,“爷今儿不忙?”
“再忙的事也没太后的身子重要。”秦穆戎说完,则出口问道:“老头子怎么样?”
“不肯拄拐,自然无法起身。”叶云水叹了气。
当初她让秦风等人寻了工匠制了一副拐,可果真拿了老爷子面前他不肯用。
就这么一直拖着,偶尔让侍卫们抬他出来透透空气,看着几个小家伙在身边跑来跑去,便又回“翰堂”呆着,给几个下家伙做弓制箭,陪着他们到处祸害,还说什么先学会拉弓射箭扔石头子打人,再学“之乎者也”的文人酸腐。
叶云水没辙,劝说不听,而她这忙碌不堪也无暇多管这几个孩子,左右才一两岁,也不急于这么点儿就套上小夹板。
吴嬷嬷与邵嬷嬷是最郁闷的。
两个从宫里头出来的教习嬷嬷是半点儿作用都没有。
这庄亲王爷纵容孩子们胡闹,世子爷出主意教孩子们怎么闯祸,世子妃忙着照看太后病情和府中大小事也管不过来,她们俩可怎么管?
只哄着别出危险就是万幸,压根儿不想能教什么规矩。
秦穆戎一边逗着孩子们,一边与叶云水说道:“前些时日太子提议让南边的几位总督归来涅梁,为太后祝寿,被太后驳了,而且还亲自下旨,不允他们擅离职守。”
叶云水一惊,这秦中岳是想借机夺权吧?
“他还真不闲着,又要开始有动作了。”叶云水说着,则叫了吴嬷嬷与邵嬷嬷带着孩子们穿戴衣裳,也是让小家伙们离开这里。
秦穆戎则没让孩子们离开,“不用背着他们说话,闯祸不难,难的是要明白闯祸的理由。”
叶云水只得又出去让嬷嬷们先回,她自个儿开始给孩子们穿衣。
夫妻二人发泄般的骂了半晌秦中岳,则带着孩子们一同出了门。
太后此时已在凤榻之上难以下床,叶云水与秦穆戎带着孩子们去时,都被直接宣进寝殿之中。
先给太后请了安,兜兜带头先爬上太后的凤榻,另外两个小的也被抱了上去,太后挨个的摸着,亲着,三个小家伙也都老老实实的撒娇,姝蕙坐在一旁看着,因为她是姑娘又不是嫡亲,便守着规矩,可那目光中也带了几分艳羡。
文贵妃得知叶云水带着孩子们到此,带着宫女太监们也过了来。
挨个送了小叶紫檀的弓、黄花梨的弓、黄杨木的弓,各个雕工精细,美轮美奂,小家伙们拿在手里撒了欢的跳,也知讨好的挨个上去亲文贵妃几口,小豆子最会讨好,干脆拿着玩具坐了文贵妃的腿上不下去,“陪贵妃祖母,让哥哥们去玩。”
文贵妃乐的又是亲上几口,“瞧瞧这小家伙的嘴,明知是哄本宫,可却也高兴。”
叶云水把小豆子从文贵妃腿上抱下去,让黄公公带着去后殿找十四郡王一起玩,而她与秦穆戎则开始说起了正事。
“您的寿诞可就快到了,王爷说了,一定亲自前来给您磕头。”叶云水这般问着,太后则是摇了摇头,“哀家不过这次寿,让他好生在家歇着,这一年的时候可是过了,告诉祈善那小子,该定亲了,这事哀家交给你,你去办,要快!”
叶云水心中一酸,太后心中恐怕已知,她自个儿挺不到寿日……
第五百四十二章 毒 542
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文贵妃则特意寻了个由子把叶云水叫到寝殿。
二人也没有寒暄托词,文贵妃则是直言道:“想让你帮代荷看看身子是否有碍,怎么着都得怀上一个,宫里头的一个都信不过。
叶云水想起肃郡王之前曾提起过,则与文贵妃言道:“改日出宫时,可去王府寻我,此地不合适。”
文贵妃也明白叶云水的意思,便是点了点头。
在这宫里头如若直接让叶云水给文代荷瞧病一是不合规矩,二来肃郡王本就是个病秧子,众人皆知,如若文代荷找上叶云水难免被有心人看到,反而盯住文代荷的肚子,也盯住肃郡王的身子。
二人没有再对此事有过多的说辞,而这会儿乐裳也从屋里出来,说起有人来打探太后的病:“前儿个惠妃娘娘突然过来,说了几句便请见太后,太后给驳了。”
文贵妃冷哼一声,“都没揣着好心眼儿。”
叶云水只沉默不语。
对太后的病情她是心中有数,可太后一直卧于寝殿凤塌不言不动,鲜少露面,宫里头除了文贵妃与乐裳外,旁人也心中没谱。
秦中岳前来探望两次,太后都硬撑着坐起身子说说话,让他也实在摸不着底,故而才让惠妃、淑妃这些人与乐裳接触一二,顺带着打探打探消息。
叶云水忽然想起皇后,都传皇后已是垂危,可至今未有死讯传出,如若太后走在她的前头,谁知此事会否有变?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文贵妃,她也心不在焉,恐怕皇后的生死也是她心中大患。
一群叽喳的笑嚷之声传出,叶云水连忙回了寝殿,五个小脑袋瓜都聚在太后的凤塌旁,拎着文贵妃送的小弓叫嚷不停。
除却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和姝蕙外,还有一个小胖墩,十四郡王。
因生在宫中,十四郡王比小兜兜几个要老实的多,而且这几个都要叫他一声十四叔。
他虽算是个长辈,可领头的孩子王却是小兜子,一来他是这群男娃子里最大的一个,二来则是心眼儿和鬼主意最多的一个。
十四郡王看着他们人人手中的玩意儿,眼睛里都是羡慕,见到文贵妃进来,则嘟着小嘴看向乐裳,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贵母后,母后请安(不应该是母妃么?)。”
文贵妃笑着摸他小胖脸一把,“喜欢他们的玩具?十四,不是母后偏心眼儿不送你,你在宫里头,又是个郡王,是他们的十四叔,玩这种物件容易被人诟病。”
十四郡王不见得听得懂这句话,可只知他不能玩,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十四叔,你玩我这个,回头走时我拿走就是,来时再带给你,谁敢说闲话,我们替你揍他!”小兜兜把背着的弓和箭筒都从身上拽下,挂了十四郡王手里,小团子和小豆子还从自个儿的箭筒里拽出三支软箭,“十四叔,给你。”
十四郡王嘟着小胖脸,十分感激的看着他们,太后一摆手,一群小家伙又跑了出去。
太后看着小家伙们满意的点了点头,文贵妃笑看着叶云水,“还是你会教孩子,瞧瞧才一两岁,就知道礼让长辈。”
叶云水脸上淡笑心里头却抽抽着嘴(又出现了,每章雷打不动走场),这哪里是她教的?都是庄亲王爷和秦穆戎教的,哪是什么礼让长辈?不过是知道没有十四郡王当幌子,他们在这宫里头也玩不起来……
太后自然知道叶云水的心思,本欲说些什么,却忽然咳嗽不停!
文贵妃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叶云水为太后抚着背部,又喊着黄公公熬药。
熬药、端药、喂药,这一番折腾下来,太后依旧喘着粗气,文贵妃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乐裳已是将孩子们都叫了回来,叶云水探了太后的脉搏,脸色略有深沉,扶着太后平躺,太后则直接昏睡过去。
文贵妃抓着叶云水便是问:“怎么样?”
使个眼色,几个人悄声的出了寝殿,瞧着四周无人,叶云水才道一句:“得做些准备了。”
“可否要回禀皇上?”乐裳在一旁出言,文贵妃则看向了叶云水,叶云水点了点头,文贵妃则哭着便往外殿而去。
没过多久,明启帝与秦中岳及洪郡王、陆郡王、肃郡王等人齐齐赶到,看到叶云水也在此,明启帝则是点了点头,摆手让太医进去为太后诊治。
秦中岳侧目扫了一眼叶云水,则直盯着寝殿内。
陆郡王与洪郡王只朝叶云水这方看了几眼,便不再理会,而肃郡王则问起秦穆戎,“二弟还没有赶到?”
“刚刚让人回去通知他,应该很快便到。”叶云水低头回着话,肃郡王只是点了点头,“孩子们都在?”
叶云水点了点头,“乐妃娘娘将孩子们带后殿去了。”
话语刚落太医则从寝殿中急忙出来回道“回皇上,回太子殿下,回……”
“少废话,快说。”明启帝一声怒斥,太医立马回道:“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不安妥啊,臣死罪……”
明启帝倒吸一口冷气,直接阔步进屋,秦中岳跟随而去,陆郡王与洪郡王倒是看了肃郡王,见他未动,他们二人也收住了脚。
叶云水与文贵妃站在一旁也未上前,明启帝进去没有多久便从钦点出来,吩咐道:“都回吧,别在这里聚着。”说完此话,明启帝看向了叶云水,“太后让你留在此处,你进去守着吧。”
叶云水立即福了福身,文贵妃抽泣着道:“……臣妾也在这儿侯着。”
明启帝点了头,看着众人各自复杂之相,则厌烦摆手道:“在这里吊着脸子作甚?都回去!”说罢,明启帝自己先离开“安和宫”,边走边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传旨,筹备太后的后事。
秦中岳犹豫片刻,紧盯了叶云水几眼也跟随明启帝离去。
其余三位郡王也没什么可说,看着文贵妃在那里都把嘴闭的严实,先后离开此地。
叶云水一直停留在正殿之中,文贵妃则偶尔到寝殿门口看看太后是否还安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转眼便是天色暗沉下来,连带着人们的心也都好似又块大石压在上面,沉的透不过气。
秦穆戎到时,叶云水正在屋中看着太后。
听到有声,太后虚弱的张了张嘴,发出微小的声音,问道:“是谁?”
“祖母。”秦穆戎直接跪在一旁。
太后伸出手,秦穆戎则连忙伸手握住她,“在这里,孙儿在这里。”
“哀家给你的玉牌可是收好了?”太后话语中带着一股急切。
秦穆戎立马道:“收好了,贴身带着。”
“好……好……”太后猛吸口气,“你,咳咳,你带着孩子们回去。”
秦穆戎愣住,“孙儿守在这里。”
“不,带着孩子们回去,云水留在这里陪哀家。”太后的话语虽弱,可却带着一股不可反驳的气势。
秦穆戎跪行离凤榻半米多远,“砼砼”的磕了几个头,叶云水看到他的眼睛中绽放出泪光,不免心中也动了情,掉下几滴泪。
她实在不愿太后就这般离开……
小兜兜和小团子、小豆子几个被乐裳领了出来,挨个的到太后跟前亲一口,看着自己爹娘都深沉如墨,也没了以往的欢快劲儿。
太后闭着眼睛感受他们的亲吻,挨个的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瓜“乖,都是老祖宗的心肝儿宝贝儿,都乖!”
小兜兜道:“老祖宗,好好睡,兜兜明天还来。”
小团子吭哧道:“想跟老祖宗睡一起。”
小豆子又亲了太后一口,还不忘说一句:“小豆子亲的老祖宗。”
太后的眼角掉下了几滴泪,虚弱的摆了摆手,秦穆戎背着、抱着,把孩子们全都带离出去,而叶云水则到共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捂着嘴蹲在地上失声痛苦。
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太后比起叶家老太太,让叶云水更能体会到亲人即将离去的辛酸。
没有太后,她恐怕没有今日,虽说有秦穆戎娶她之意,可没有太后撑腰,她哪里能活的这般顺当?
来到这个世界,她能活到如今最应该感谢的人便是太后……
泣不成声,泪花滚滚,叶云水蹲在角落中好似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哭尽,一人递来帕子,叶云水抬头一看,却是肃郡王。
立即转过身,叶云水用帕子擦了脸,福身道过谢,则是快步的进了屋。
文贵妃在为太后换着衣裳,太后见叶云水进来,则是让文贵妃退下,“你们都到外面等着,哀家有话与云水说。”
叶云水纳了闷,看着刚刚迈步进来的肃郡王,肃郡王便摆了手又转身出去。
文贵妃略有犹豫的看了半晌叶云水,也随着肃郡王离开。
叶云水行步到太后跟前,太后则是问道:“什么东西吃了能马上就死?没有能解的办法?”
心中一惊,叶云水哆嗦两下立马回道:“箭毒木,夹竹桃,砒霜。”
“不管你怎么配,去弄一份来。”太后说着,又吩咐黄公公道:“去‘素庵’把皇后请来,哀家要见她。”
叶云水震惊的把嘴咬出了血……
第五百四十三章 择 543
黄公公听到太后的吩咐也略有惊颤。
太后扫他一眼,叹气的说道:“如若没能躲过旁人,那就连太子一起叫来,办完此事,你便随着云水去庄亲王府,不用再进宫。”
“太后……”黄公公眼睛多了几分感激,立马跪了地上给太后磕着头。
叶云水的心里也涌起酸楚。
黄公公一直都在惦记着太后如若有何不测,他这条老命是否会跟着陪葬而去。
侍奉太后多年,也有深厚的主仆情分……
太后摆了摆手,不愿再与他多说,黄公公抹着脸上流出的老泪,小跪着转身行出殿外。
叶云水刚才咬了嘴,口中有血腥之气,转过身漱了嘴,太后看着她,口中言道:“吓着了?你心中知哀家要做何事,去准备吧,你要用的物件都在角落里。”
“太后,”叶云水说话时声音夹杂着颤抖,“您真的要这么做?”
太后看了叶云水一眼,咬着嘴唇狠言道:“哀家岂能死不瞑目?”
叶云水咬着下唇,心中惊诧烦乱。
太后的毒要用在皇后身上,这是她心中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的。
但叶云水不确定的是这个毒真能入了皇后的口中。
如若皇后死了,秦中岳歇斯底里的疯狂都要聚到庄亲王府中,这点叶云水并无所惧,即便无她亲自配毒这件事,秦中岳与秦穆戎之间的仇恨也无半点缓和的余地,关键是,皇后没死怎么办?
如若她没死,那这件事可就会被闹大,庄亲王府能承受得住这股波折?
叶云水想不通,解不明,心里七上八下,太后的话又让她不得不从。
心里头想着,也已往寝殿后的小角落而去,看着那些药材箱笼……叶云水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阴寒。
她虽从未善良大度到何人都容,何仇都解,何罪都忍,但这亲自下毒去毒死一个人却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人还是当今皇后!
头脑混浊,连手都在不停的发抖,叶云水躲在角落中狠狠的拽了拽自个儿的头发,捏住拳头,这个女人的死已是注定,而且必须要死!
砒霜,箭毒木,拿出这两个标注的药笼……
叶云水从未见过这种带毒的药材,可看着这些物件就觉浑身毛骨悚然。
稍微碰触一下,都紧张的缩回了手,但她此时心中不停的念叨着“镇定”,只想快些度过这煎熬的一刻。
过了不久,前殿有一连串的响动,叶云水躲在角落中看着门口,不单单是皇后一人,跟随而来的还有她的侍从。
如今的皇后青衣僧帽,一张脸瘦塌下去,却布满了一层晦暗,丝毫无之前的华贵之像,完全判若两人。
她淡漠的面容依旧挂着对太后的那份恨意,不肯跪拜,甚至都不肯行礼。
太后让黄公公将其余的人都撵出去,只留下皇后一人。
侍从太监略有犹豫,却被黄公公直接斥走,“脑袋瓜子寻思什么呢?太后的话你个死奴才没听到?还不快些滚出去!”
连推带搡,黄公公将人全都撵走,而他也未再进来。
皇后站在太后跟前,直接摘掉头上的僧帽,冷笑言道:“你是想看着本宫这幅尊容才肯闭眼?”
“修行之人还在口言本宫?看来佛祖都无法净你的肮脏心灵。”太后冷笑一声,又是道:“何况哀家怎肯在你之前闭上眼?”
说罢,太后一摆手,叶云水心中一惊,正在颤抖着寻思是否亲自将那碗毒端上去,孰料太后跟前的宫嬷上前,径自的将那一碗药汁端走,直接本皇后送去。
叶云水拍拍胸口,继续的躲在角落中看……
皇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