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妙美人 穿越+NP(下) 完结啦第21部分阅读
因缘妙美人 穿越+NP(下) 完结啦 作者:rousewu
颜纱小姐舞姿惊魂摄魄,今日一见呆不其然!”俩公子踏进入圈内,年稍长者儒雅秀气,年轻的清俊阳光,但眉目中都有掩不住的天然华贵之气。
随后众人也如梦初醒,赞不绝口。
“今日乃是初识,颜小姐,可有幸与你共坐清谈?”稍年长的那位公子温言道。年轻的那个却已笑着坐下来,把陌儿拨拉到一边。陌儿初时有些着恼,但一看,竟是个俊秀清雅笑容象阳光般暖人心的少年公子,怒火登时全消,喜孜孜让出地儿来。
颜纱看这架式,也只能微笑允了。 “当然。两位公子高姓贵名?”
旁边的李麟看到那两人早已白了脸,躬身施了个大礼:“李麟见过太子殿下、淳亲王殿下!”
年长公子微一摆手笑道:“今日出游,与民同乐,不必拘礼。”
“有李公子琴音伴奏,本王得赏人间一绝,可谓不虚织霞坞一行!”年轻公子盘腿坐在席上,拈了点心边吃边笑。“李公子可还有事儿?”
李麟连忙抱了琴躬身退下:“没了。李麟告退。”临走瞟了颜纱一眼,有恋恋之意。
周围人群一听竟是当朝太子与淳亲王,哪还敢上来相争,个个作鸟兽散,下一刻便走得干干净净。
“原来是太子与淳亲王殿下。”颜纱若有所思道,语气虽恭敬,神色却无甚变化。风儿所说的特别人物,便是他们?
“虽是太子与亲王,但也只是寻常之人,小纱不必在意。”年轻公子笑道:“我姓龙,你唤我执元就好。”
听了此话,颜纱也不由瞥他一眼,嫣然一笑。大凌皇子有不姓龙的吗?
年长公子瞧在眼里,低了眼睫轻道:“是的,皇家也是寻常人。小纱,你唤我载元便是。”
“呵呵呵,皇兄,你这话可要让府里姬妾嫉妒了。你从没允过她们唤你名字呢。”龙执元朗声大笑,转头向颜纱扮了个鬼脸。“下过小纱,你唤我名字没关系,我一个姬人也无,没人会吃醋。”
颇纱被他的怪脸逗到,瞧着他乐了。“执元为何没有姬人?象你这般年纪身份,便是你自己不纳,也自有人赠送,皇上只怕也会赏赐吧。”
“是啊。”龙执元作了个苦脸。“确实有不少人赠送,父皇也曾想赏赐。不过。”望着颜纱认真道:“我一向觉得,身为男子,无需众多妻妾以表尊荣,能得真爱一人足矣!”
颜纱注视了他一会儿,柔声道:“执元,能得你真爱之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龙执元咧嘴笑起来:“小纱,如果那人是你,你会开心吗?”
颜纱一怔。一直沉默的龙载元也抬头望着她。
“无论谁人,得到真诚对待,都会开心的,不是么?”颜纱璨然笑了,漫山桃花失色。“但是执元、载元,你们身份地位有异他人,便不能轻易对人推心置腹,也不是人人都会对你们说实心话。真诚于皇家来说,比常人更加可贵。所以,你们允我直唤名字,我非常开心!”
“小纱所言甚是。”龙载元瞟了龙执元一眼,笑了。
龙执元无语,脑袋有点糊徐。自己的问话怎么会变成关于真诚的讨论了?
但那天,三人终究还是度过了愉快的时光。灼灼桃花堆霞砌锦,轻颦栈笑言语尽欢。
2、和亲
颜府花园,春末的午后,颜纱坐在花架下的秋千上,手握着竹卷闲书,轻轻荡着。
执元与载元,真的是自己生命里重要的人。自从与他们相识接触以未,风的术力提高了下少。他俩也不比别人,相处时并下会让自己觉得厌烦。
颜纱轻笑,伸出手探向风中。风儿啊,告诉我,他们究竟与我有何关系?以后会如何?
“因缘纠缠,国之兴亡?”从风中读出,颜纱怔了片刻,失了笑容。难道我的天命与选择,竟关系到大凌的国运?
怅惘间,忽听得龙执元欢快的呼唤:“小纱,小纱!”抬首一看,龙执元自花园院墙上跳下来,向她奔来。“小纱今天竟不在房里,让我好找!”
颜纱一笑:“今天就你么?载元没来?”
龙执元嘿嘿笑道:“今儿我瞧着皇兄正忙,偷偷儿来寻你玩。咱们偶尔也该独处一下,我有事儿想对你说。”轻轻推动秋千荡起来。
“什么事儿?”虽问,但心里却有些隐约猜到,脸微红,既不讨厌,也无窃喜。
“这 …… ”临到要讲,龙执元却涨红了脸,呐呐不能言。一下力使大了,秋千荡得极高,颜纱一手执卷,花索握得不牢,惊叫一声腾空飞离秋千
“小纱!”龙执元也吓了一跳,纵跃过去,欲接住颜纱。青影一闪,半这里有人抢先抱住颜纱,轻轻落下。
“小纱,你役事吧?”那人柔声询问。随即又对龙执元道:“执元,你怎恁地不小心?”
“皇兄……”龙执元微皱了皱眉。与小纱的独处机会又没了!“你不是正与工部尚书议事吗?”
“议完了。”龙载元微笑道:“我见你鬼鬼祟祟出宫,当你欲作贼子,特跟随抓捕,不想却是寻小纱来了。”
颜纱听着有趣,不禁“扑哧”笑了。
龙执元正窘,见她莞然笑颜如花绽旗,痴痴注视,看得呆了。
颜纱被他目不转睛瞧着,微红了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魂儿呢?飞哪儿去了。”
龙执元捉着戏谑道:“魂儿不都被你勾走了吗?”
“呵呵,淳亲王这罪名我可不敢轻担。”颜纱一笑。“太子殿下在此,可得秉公论断,莫冤枉了好人。”
龙载元本黯然望着他们,此刻勉强笑道:“那是。”停了停低声道:“闻说西山桃花已谢,落英缤纷,别是一番景色,小纱要不要去看看?”
“风吹落红无数,若小纱能再舞一曲,更是极上乐事。”龙执元兴奋道。
颜纱微笑:“花开宜赏,花落也宜赏。既得太子与淳亲王盛情相邀,自无不从之理。”
“小纱今天也与我共乘吧,我的骊夜几天没见着你,很想念呢。”龙执元握住颇纱的手央求。
“好。”总要与其中一个共骑,哪个都役所谓。
龙执元大喜,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讲骊月的事,走到院墙边,抱她跃过。墙下有两匹宝马,一是执元的黑色骊夜,一是载元的白色初雪。
两人上了马,才见载元跃过墙来,沉默地跨上初雪。
到得西山织霞坞,千树桃花已将谢尽,漫空飘零,遍地落红,踏着柔软香泥,另有一种情致。
“小纱,我带了洞萧,正好给你伴奏!”龙执元掏出一竿青玉镂金洞萧,欢欢喜喜跟颜纱献宝。
颜纱嫣然,点点头。
箫声起,玉人舞,红英飞旋,轻绡薄趁,如幻似真。
龙执元凝望着漫舞飞花的人儿,心中爱恋充盈,眼里只有她,早忘了现场还有龙载i的存在。见她浅笑回眸,容光媚色无限,那颗心不听使唤地怦怦直跳。小纱也是欢喜我的!否则她怎会如此对我笑?想着幸福到极点,不知不觉便走上去拥住舞蹈中的颜纱。
“你怎么了?”颜纱挣脱龙执元的手臂,疑惑道:“为什么停了乐声?”正舞得尽兴,乐声却嘎然而止,略有些不快。
“执元。”龙载元低唤了声,凌厉地眼神令龙执元恢复了清醒。这里并不只他与小纱,皇兄也在。
“执元,前两日有夜厥使者来,与父皇商谈和亲事宜,你走得早,可能不知道。”龙载元缓缓言道。“父皇有意答应,让你与夜厥彤公主和婚。”
“什么?!”龙执元脸色惨白,一蹦老高。“我绝不同意!皇兄,你知道我心里有人!我下可能娶彤公主的!”
“执元,父皇只有你我两个儿子,你不娶难道我娶吗?”龙载元低声道。“夜厥新王即位以来,大力扩军,野心勃勃,显而易见。你应该知道,他的和亲目的,只不过想在大凌安插眼目,为夜厥日后进犯做准备。这样的女子,能成为大凌太子妃吗?”
龙执元沉默了会儿,正欲开口,龙载元又道:“你想说拒绝吗?可如今莽突不断扰边,若拒绝,夜厥必与莽突联姻而与大凌为敌。大凌国力与莽突、夜厥下相上下,它两国本就都狼子野心,对大凌虎视眈眈,再友好结盟,大凌如何能敌?况且,据查知,那彤公主已经易装跟随使者来到大凌,意在查探大凌虚实,可有进犯之机。执元,父皇希望你能接近彤公主,得她欢心,顺利联姻,最好可使她转而袒护大凌。”
有瞬间的静寂。龙执元看看颇纱,身体颤抖,眼中有着不甘、无奈、张惶。
“下!我绝不!今生今世,我只想娶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我跟你不一样!”龙执元狂吼,拉起颜纱,奔下山去。
“执元!执元!”龙载元一惊,站起追去。
陆彬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额头又红肿了一块,欲哭无泪。“那公子到底想他如何?”
小公子唇角抿出微笑,却没有回答。
3、风镜
颜府。
颜纱吁吁吹着红肿的手腕。被龙执元大力拖着,勒出来的伤。
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手。龙执元虽尚未明示,但其心已历历明自。送她回到后花园,执元俊秀的眼睛里蕴着泪,望着她时那悲伤的神情,不言而喻。若非载元赶到,也许他真会说出口。那时,她更为难。
因缘纠缠,国之兴亡。
风拂过,风语更加清晰。其中因缘,指的便是与执元的因缘吗?感觉好象不只这么简单。
颜纱托腮想了一会,无果。
风之术力似乎比平常更加充盈鼓胀。来试试以前都未成功的风镜吧。颜纱微笑。
手掌翻、旋舞,结出复杂的符印,口中轻轻吟诵:“风之华,古老天之涯的旅人,吹拂过时光河的涟漪,来到我身边。我是颜纱,风之术者。请聆听我的请求,风精凝聚,成为可透视过去未来的镜面!”
一阵悦耳的乐声响起,彩光闪过,空中出现一面银色透明的镜子。风之镜!颜纱大喜。
风之镜,风过之处皆可洞视。世上没有风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没有风之镜看不到的事物。
但是,要看什么呢?可看次数依据术力深浅而定。
颜纱犹豫踌躇了许久,终于红着脸开口了。“风之镜,咏唱风之诗,踏过时光河的彼岸,呈现我的未来。请告诉我,我命定的夫君是谁?”
透明的镜面闪现五彩光辉,伴随着清泠的乐音。一会,镜面渐渐平静下来,出现了一位头戴金 冠,身着黄袍的温文秀雅男子。
“是他?! ”颜纱大惊。“怎么可能?虽常见面,但他从无任何表示。而且”自己对他也没 什么感觉。难道,以后会爱上他?可一想到他府上众多的姬妾,就心冷。早知不如不问,现在知道了反而烦恼。
心中烦乱了一会儿,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莫可预料,但有风镜,问一问就行了。于是精神一振,对着风镜道:“他是我爱的人吗?以后他可也会爱我?”
但风镜一无动静。
疑惑了下恍悟,风镜可呈现一切,但却无法回答是或不是。它没有嘴。只能改变提问方式。
“风之镜,时光河的自自旅人,请回应我的要求,呈现我将深爱的人!”
果然风镜又有了变幻,绚烂的彩光乐音后,镜面上出现了一位黑袍黑发的男子。他静静躺卧在宽大的墨玉床上,漆黑的长发尤如缀满星光一样亮丽,似水流泻身旁。虽闭目沉睡,但鲜妍的容颜媚冠寰宇,倾世绝俗,令颜纱一见便忘了呼吸和思想。
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
蓝玫之恋:情约来生
颜纱呆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也真实明白了自己的心。只是这一眼之间,她的神魂已被俘虏。若非是她亲身经历,她或许也会感觉可笑。怎会有人只看了一眼就爱上了?但,这就是事实。
只是,他会爱她吗?
颜纱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在京都锦空,她的芳名众口传播。但,面对他,她一丝把握也无。
望着透明闪烁的风镜,颜纱下定了决心。最后一次!风之镜只能使用最后一次了。
“风之镜,来自洪荒的旅人,沿着时光河下溯,告诉我,我所爱恋的人,他深爱着谁?”颜纱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期待又害怕。
陌儿最近对小姐有些惶恐。其实小姐还是很温柔,甚至出外也不再坚持步行,路途稍远,为陌儿考虑也答应乘轿了。但,陌儿却总觉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小姐的温柔让她觉得非常虚幻。就好象,天神悲悯地俯视众生,但若必要,却可日在一瞬间毁灭所有。现在的小姐,陌儿感觉陌生、拘谨,不敢亲近。
“陌儿,天气转夏,我们去他畔花荫里消消暑吧。”颜纱微笑道。
“是,小姐。”陌儿招呼小厮搬了可折叠的小榻和软枕跟随在后。
后园有一泊水池,池畔有奇石藤花,吊钟子垂下轻拂。小榻便支在吊钟子花荫下。
颜纱斜倚榻上看竹卷,陌儿便坐在池畔玩水。
初夏晨光,还不太炎热,池水很清凉。陌儿拨弄着池水,惊扰池中的小鱼,嘻嘻轻笑。忽见池面上多了个人影,抬头一看,“太子殿下!”
龙载元足尖轻点,便从池子的那头飞掠至藤架这边,向陌儿微微笑,使了个眼色,陌儿便乖觉地溜开去。
“载元。”颜纱微笑轻唤,却依旧卧干于榻上没有动弹。
龙载元缓步坐到榻前小椅上,含笑注视着她。
“最近国事繁忙吧,执元也许久没有来了。”颜纱把竹卷放下,撑起身来。
提到龙执元,龙载元几不可察觉地微皱了下眉,低声道:“他与父皇闹别扭,父皇将他禁足了。”
“是因为夜厥公主的和亲事宜吗?”
“嗯。父皇要他娶彤公主,可他怎么劝也不听。”龙载元仔细看着颜纱,轻轻道:小纱,你很在意执元的事吗?’稍停,有些艰难地道:“如果,如果你也欢喜执元,我和父皇商量看看……”
“不,载元。执元应该娶彤公主,如此对大凌比较有利。”颜纱打断了他的话。
龙载元呆了呆,眼中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惊喜,言语都有点结巴了。“小纱,你、你真这么想?”
颜纱诧异地看看他:“当然。彤公主是夜厥王亲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执元若娶了彤公主,短期内,大凌可无忧。”
龙载元不语,胸内思绪翻涌。原来小纱欢喜的并非执元?平日里小纱便只常与我二人交游,既不是执元,或许我可一试?
“载元?”
“小、小纱!你可愿意嫁我为妃?”龙载元温雅的脸赤红,紧张地双手交握绞动,慌乱羞涩的眸子泛着夏日池水清澄明净的光。
“好。”颜纱回答得又轻又快,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羞怯犹豫。
倒是龙载元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捉着颜纱的手追问:“小纱,你答应我了?当真?”过于巨大的天降之喜,令龙载元怀疑自己在做梦。那般狂喜,狭小的胸腔怎容纳得下?由浑身每一个毛孔透射出来,每一根毛发都在欢笑!
颜纱望着他微笑了笑:“是的。我答应。”有微微的疑惑,她答应了,值得这般欢喜么?他可是贵为太子,未来的大凌皇帝。而她,只不过二品朝官的女儿。这二品,还是个闲职。难道,他真的爱她吗?有一丝涟漪荡过,又归于平静。纵使有几分真情,又能如何?
依在龙载元怀里,颜纱感觉他在轻轻发抖,但自己却心静如止水。
风拂过发丝。天上的云淡薄如絮。
太子妃么?终干走入了天命的正轨。
接下来,龙载元絮絮谈起婚典的准备和日期,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与欢悦。颜纱微笑附和,温柔应答。心底却有种置身事外的迷惘,仿佛在谈的是与己无关的他人,无喜亦无悲。甚至,连此刻的自己是否真实存在,她都无法确定。
那天,龙载元满面春风地离开颜府。相识以来,颜纱第一次看到他真切地欢笑。原来,载元真心笑时,眸子会如新月般弯起,右颊还有一个笑涡。颜纱淡淡想。执元笑时却是在左颊。
那夜颜纱梦见,自己身处浓雾 ,无论走向何方,都寻不到出路。隐约听到有人呼唤,却听不清楚是谁人,也辨不清方位。那,就这样呆在雾里,也没关系吧。这么想着,雾,更浓了。
时日易过,很快婚期近了。
颜父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不但对官职升迁从不钻营,对于女儿将嫁为太子妃,也无过度惊喜,府上并没特地怎么操办,平淡得之。倒是太子派了许多人手来帮忙,馈赠了大量财物金钱。
这天颜纱无思无想半倚窗畔榻上,在夏末风里快沉睡过去时,忽被窗棂响动惊醒。
“执元。”望着而前修俊的人影,颜纱轻轻吐出他的名字。他的突然来到令她有些微怔然,却也无所谓。
“小纱,你要嫁我皇兄?!”细看发现,龙执元的脸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无。
“是的。”颜纱坐起来,轻抚了抚他的脸。“执元,你的神色不太好。”
龙执元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道:“小纱,不要嫁我皇兄,我娶你!”
颜纱微笑摇摇头:“不,执元,你应该娶彤公主。而我,也不能不嫁载元。”
“为什么?你并不爱我皇兄!而且,你知道吗?他府里有个姬人就要生产了!”龙执元抓着颜纱的肩喊道。“小纱,我知道你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太子妃的地位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小纱,不要嫁他!不要!”俊秀的眼睛再也止不住泪,润湿了脸庞。
颜纱微怔了下,抬手轻轻拭去他的泪,轻叹道:“执元,不行的。我必须嫁载元。姬人的事,我不在乎。执元,你娶彤公主吧。这样,对大凌是最好的。’温柔却淡漠的语声,没有一丝激动,平静得尤如枯井一般。
龙执元呆愣看着她淡然的脸庞,过得会儿,如有所悟,拥住颜纱久久不语,暗里却下定了决心。皇兄太可恨了!因我爱小纱不肯娶彤公主,就逼小纱嫁他以此绝我念想,迫我死心。既然你我之中,必得有人娶彤公主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你呢?只因你要继承大宝吗?那若是我继位,就不用娶彤公主了吧。小纱还是我的!
“执元。”颜纱轻轻推开他。“我知道你的心,但世事并不能尽如人意。我也一样。回去吧,不要再固执了,善自保重。”
与我一样?龙执元含泪离去。小纱果然是爱着我的。
后来龙执元改变了强硬的态度,虽未应承与夜厥的亲事,却也不再严拒,皇帝便解了对他的禁足。龙执元自由后,忽然显出对政事的极大兴趣,积极与朝臣交往热络,曲意结交,很快在身边凝聚了一股支持势力,隐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龙载元初时讶异,但很快明白他的心思,轻叹惋。
太子妃的迎娶之日在载元的期盼与执元的焦燥中到了。
颜纱被喜娘们盛装打扮好,坐在房中等待吉时到来,平静的脸庞一如往常,淡然无谓。
“小纱!”凄然的痛呼,龙执元出现在窗外。
“淳、淳亲王!’房中喜娘惊叫,面面相觑。早听闻淳亲王对小姐一片痴心,难不成这节骨眼了要抢亲?拦在颜纱身前,张皇失措。丢了新娘子,她们可要掉脑袋的。
“你们先回避一下。”颜纱轻道,令她们暂且退下。
龙执元跃进屋来,紧抱住颜纱,泪流满面。“小纱,小纱!我们走吧!你不做太子妃,我也不当淳亲王了,我们一起逃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好不好?”
“这是不可能的。”颜纱瞧着他真情流露的脸微有动容,轻轻擦干他的泪,柔声道:“执元,今日府内外军士众多,你一人潜入已是困难,要带我同走,绝对逃不远。并且,这一走,置载元干何地?大凌将成为四国笑柄,夜厥与莽突势必联合进犯,战火烽烟,民不聊生。执元,若是如此结果,纵依了你意,又与心何安?”
龙执元疯狂的头脑稍微冷静,但仍心有不甘。“可是,小纱……”
“执元,纵无姻缘,我们仍可为良友。日后尚有清谈言笑之期,不必过干哀凄。”
轻挣脱他的手臂,走出房去。“吉时将至,暂且别了,执元。”在门口回眸,见龙执元双目通红湿润,不责微叹了口气
在众喜娘簇拥下,颜纱罩了红盖头登上花轿,鼓乐喧天里,浩浩荡荡往太子府去了。盛大的婚仪后,太子与太子妃进了洞房。太子喜不自胜,太子妃却看不出悲喜。
饮了交杯酒后,龙载元拥住颜纱,共坐喜床上,低低喃着:“小纱,小纱……”轻吻她颊、唇。
“载元,听闻菱素人这两日里临盆了,你不去瞧瞧吗?”颜纱轻推开他,淡淡道。
载元一怔,面色苍白。“小纱,自与你相识后,我再没碰过她们。菱素人,那是之前……”
颜纱轻叹口气,转开脸:“载元,我没有责怪之意。以后,你也可以继续宠幸、收纳姬人。菱素人似是难产,这会是你第一个孩子,你不去看看吗?”轻淡漠然的声音,平静无波。
载元没有回答,只是紧抱住颜纱不断地亲吻,以此驱退心中的恐慌。比起被颜纱知道菱素人的事,颜纱无谓的态度更让他害怕。小纱对他到底是何感觉?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或者,她虽答应嫁他,真爱的却是执元?
大喜花烛夜,载元虽将颜纱拥在怀里,内心却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惶然不安。
翌日,颜纱由于前夜载元的过度索取身体疲乏沉睡未醒,侍人俏俏来报,菱素人痛嚎两日夜后,于凌晨时分产下一子,血崩而死。
龙载元吩咐即刻将人葬了,孩子送至他处寄养,不得召唤,永远不许出现在他眼前。
“载元,你当知她们娘家皆是朝中有势力的人物,纳娶亲近她们,便是将那些势力聚集。不但有益日后登基,而且与国家长久稳固也大利。先时菱素人之死,已令其父对你有所不满,我着人馈赠许多财物,多方巧言掩饰才使他重新支持你。还有,载元,执元现今极力游说拉拢朝廷要员,你也需做努力,莫要不言不管。”颜纱轻声细语,极是温和。
龙载元郁闷道:“若是须得分了陪伴小纱的时光与那些姬人虚情假意,我宁愿将太子之位让与执元。”
颜纱怔了会儿,微笑道:“莫说戏话,载元。”
“真的,小纱。今生只要能与你好生相守,帝位天下,不值一顾。”龙载元轻吻了吻她的唇。言语虽淡然,却毫无犹豫。
颜纱一笑无语,静如死水的心湖有微微涟漪荡过。梦中的浓雾开始消散,呼唤的人声逐渐清晰。
龙载元楼着颜纱,正想再与她蜜语亲热,忽有侍人在门外报说有客来访。
“龙三带了一黑衣男子求见,此人疑是前些时引起武林马蚤乱的玉面天狐,因他手持此牌,龙三不敢自作主张,便引了他来。”侍人双手奉上一木牌。
“天翼令?”龙载元惊道。取过木牌,手微微颤抖。
“天翼振翔,天狩降临。天狩令符吗?”颜纱瞥了眼,轻笑。
“嗯,小纱也知道?天狩门号称代天行狩,实是无冕之皇者。只是她们从不干涉政事,今次遣人持牌前来,却不知有何要事?”龙载元思疑道。看看低眸把玩衣带的颜纱,委实舍不得离开,便揽住她怂恿道:“小纱没见过天狩门的人吧,机会难得,何不与我一起见见?”颜纱本无意趣,但见载元面色殷切,便点头允了。
在厅里坐下,仆侍自去传人。
“玉面天狐,听这名字倒象个妖邪人物,竟持有天狩令符,真不可思议!”载元端起手边的茶碗,笑道,低头欲饮。
颜纱也正侧身欲捧起茶碗,有微风拂过发丝,顿时滞怔了下,抬手拦住载元。“等等!”
载元放下茶碗,微诧道:“小纱,怎么了?”
颜纱略犹豫了下,微笑道:“载元,我想要你这一碗,与你交换可好?”
“都是一样的茶,有何不同?”载元笑道。
颜纱柔声道:“我就是想与你交换着喝。不只这次,以后都这样。”
载元呆了呆,想起洞房时的交杯酒,面上浮起轻红。“好。将自己的茶碗推给颜纱,自端了她那碗。一碗茶,便如饮蜜浆一样喝了,从里到外,都甜滋滋。
小纱,对我终是有情的。
含笑凝望着颜纱缓缓饮下自己那碗,载元的心尤如青涩少年般剧跳。那茶碗是自己平日惯用的,小纱的唇附着的地方,自己的唇也曾贴过。如此,便好似两人唇齿相亲一般。想着,颊飞红云。
颜纱才放下茶碗,仆侍便引了人来。
除了太子府大管事龙三外,另有一个年约十八九的黑袍少年。肤如脂凝、眉若墨画,狭长的丹凤眼,顾盼间勾魂摄魄。神仙般的容姿,妖魔样的邪魅。
这般容貌,莫怪乎能乱江湖!载元暗自思忖。忽听得颜纱轻呓了声,转头一看,见她凝视着黑袍少年目不转睛,脸色大变,几不能自持。心下妒意如野草狂生,对这所谓的玉面天狐嫌恶无比,杀意隐起。狐胚天性妖媚惑人!
“你是谁人?如何持有天狩令符?”龙载元冷哼了声,淡淡道。
“步天音。为武林人士误解而不容于江湖,此牌主人言道入京寻龙三爷可有安排,故此前来拜访。”黑袍少年虽看出龙载元态度不善,但并不畏怯,此来是求托庇,然言语不卑不亢,丝毫谄媚皆无,甚至可说颇为冷傲自持。
龙载元对他与容貌完全不同的气质言语微有讶异。略沉吟,转眼看颜纱,却见她已恢复淡然无谓的神色,对他与步天音的谈话不置一词。
“既如此,你随龙三下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居所也由龙三瞧瞧哪里合宜。以后有事,着龙三来回便是。”龙载元草草打发了事,只想他赶快从视野里消失。
龙三应诺领了步天音退下。从此,步天音果然再没出现他面前,他担心的事,始终没发生。
“载元,我倦了,陪我回去可好?”意外的,颜纱竟然主动要求他的陪伴。
龙载元求之不得,扶抱着颜纱回屋。
那天龙载元遂了意,度过一个春意盎然的午后。当他心满意足地拥着爱人睡熟后,躺在他怀里的颜纱缓缓睁开了眼睛,空茫地注视着香账顶。
这世上,竟有与他容貌如此相似的人。虽明知不是他,突然见到,还是令我大吃一惊,心旌动摇。我本以为,我已经没有了心,也忘却了他,见了这步天音才知,他仍一且深藏在内里,从未离去。但我能如何?我自有背负的天命,也只是个力量薄弱的风之术师。他却是至尊妖王,沉睡在花魂里黯香间。今生今世,莫说接近,便连遥望一眼也不可得。
轻合目,在无声喟叹中睡去。
入夏的一天,仆侍来报淳亲王求见。颜纱想了想,允在花苑凉亭接待。
在陌儿陪伴下颜纱缓缓步向花苑,对执元的来访隐知其意。将近凉亭,望见执元已在等候,颜纱示意陌儿回避,自行过去。
“小纱!”执元欢喜地迎上来握住她的手。
颜纱微笑。“执元。”
“小纱,许久不见,好想你。’凝望着她明丽的双眸,执元轻道。语声里是真挚的思念。“不过,再不久,我们就可日常相见了!”
“为什么?”颜纱低声道,在亭里石椅上坐下。
“父皇身体恐怕撑不住了。”执元黯然道。“然后,将要决定最后登基的人。”说到这里,执元停了停,注视着颜纱。“登基的或许是我。小纱,你终会是我的。”
“因为,蚀魂散的缘故吗?”颜纱轻道,低头望着自己的手。
执元一怔:“你怎么知道?”见她神色有异,猛然拉起她的手,一看,刹时面色惨白。“是你喝了?!”
颜纱微笑:“是的。
执元握着她指甲诡异艳紫的纤柔双手,无声泪流。他一心想着取代皇兄成为新帝,抢回深爱的人,甚至不惜下毒,不想却是爱人受害。
忽尔想到了什么,惊望着颜纱:“你什么时候知道茶里有毒的?”
“两月前。”颜纱仍是温言细语,仿佛执元从不曾下过毒。轻抽回手,如同以前一次,温柔为他拭去面上的泪。
“为什么?你既早知茶里有毒,为什么还一直饮下?为什么不告诉我皇兄?”执元吼道。
颜纱急出手捂上他的嘴。“执元!”待他平静了才缩回手,缓缓言道:“执元,你应知道,蓄意谋害储帝,必死无疑。载元纵是与你兄弟情深,对此也无可回护。你与载元本感情极好,却因我走到如此地步。我若不死,你们终不得解脱,我去了,或许你们可以恢复往日情份。”
龙执元望着颜纱温和平静的脸,无语泪噎。原来,小纱爱的,不是我,而是皇兄。为了让我罢手,不再与皇兄为敌,不借以身相替。早知如此,我何必苦苦追迫?只要小纱能幸福,便不是属于我,又有何妨?如今可还来得及么?
“小纱,这是解药,你快服下,我再助你驱毒出体!”喂颜纱服了解药,龙执元掌抵背心,运功驱毒。
盏茶过后,颜纱十指尖渗出紫黑的污臭液体,指甲恢复淡淡粉红。
龙执元松了口气,欣喜道:“幸好还来得及!”
颜纱只是淡淡微笑,一如之前。
之后,龙执元彻底放弃了争位之想,与龙载元也回到昔时感情。
秋天相山香樗转红时,老皇帝薨了,龙载元登基,国号天庆,皇后自然是颜纱。
民间盛传庆帝极爱皇后,特为她建立妩纱宫,并不远千里移植了近千株皇后喜爱的蓝玫,种满宫中。夜夜专宠,从无例外,后宫三千,如同虚设。
六.纱逝
然而,颜纱皇后似乎承受不起庆帝板度的宠爱。第二年初秋时分,诞下庆帝长子龙慕天后,身体急剧恶化,秋末深分,便已起不得床了。庆帝不顾群臣苦谏,罢朝早晚侍在床前,一刻不离。
“小纱,小纱……”龙载元握着颜纱的手,泪如雨下。“小纱,不要丢下我,你若走了,我也跟你去。有执元在,朝事不必忧虑。”
颜纱艰难地轻笑摇摇头:“载元,不要这样。。你若如此,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还有慕儿,你要好好照顾他长大。还有,载元,让你多亲近如妃她们,你却总是不听话,我很伤心。今世缘薄,但你若能都依了我,来生我们再续此情。”
龙载元含泪点头:“我应允你,但你可千万莫忘了等我一起投生。否则我永生永世也不放过你!”最后一句甚是狠厉。
颜纱微怔了怔,笑道:“载元,这是你第一次凶我,我怎会忘记。”
“淳亲王殿下,不可!”“请止步!”
外面一片喧嚷。
“小纱!”龙执元冲进了妩纱宫,一见颜纱虚弱模样,泪登时刷然流下。
“载元,你先出去一下好么?我想与执元说说话。”颜纱轻道。
龙载元虽极不舍这最后的宝贵时光,却也不忍拂逆爱人的请求,慢慢站起身走出去,瞟了龙执元一眼,心下酸意翻涌。
“小纱!”龙载元一消失,龙执元立时跪倒在床前,握着颜纱的手,位不成声。“是我害死了你,小纱。”
颜纱的手,指甲是异常的紫黑色,那是蚀魂散余毒未净复发所致。
“小纱,你去了,我绝不独活,黄泉九天,伴你左右。”泪打湿了颜纱的手,又淌到地上,积成小小的泪泊。
“执元,你若真对我心有歉疚,可能答应我一事?否则我死亦不安。”颜纱轻轻道。
龙执元稍止了泪,问道:“何事?”
“你若允我,我便说,否则便罢了。”颜纱似乎生气了,转头不看他。
龙执元迟疑了下,终于道:“小纱,我答应你,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一定做到。”
颜纱回脸望着他,微笑,柔声道:“执元,我知道,你对我一向最好。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回握住他的手,颜纱轻语:“我唯有慕天一子,如此年幼便抛下他离去,实在不能放心。虽然我知载元会善待他,可身为帝王,国事繁忙,难免有疏忽之时,但如有执元替我看顾,我便安心了。”
龙执元一听,果然是不许他同死,泪又潸然而下,万念俱灰。
“执元,还有一事,我也希望你允我。夜厥彤公主,你虽多次拒绝,她仍不言弃,实是对你情深意重。若你能娶了她,她必会视大凌有如生身之国。夜厥王只她一个亲妹,为她必不轻犯大凌。短期里,大凌可安枕无忧。”
听了此言,龙执元欲加心如死灰。“我可以允你娶她,但我终此一生也不会爱她。”
颜纱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执元,她是个好姑娘,对你一片深情……”
“我既对她无意,她便是情深似海又于我何益!”龙执元冷冷道。
颜纱听了不由脸色一变。不错,我再爱他,对他又有何益?
“小纱?”龙执元见她忽地僵了,轻晃晃她的手。
颜纱回过神来,心下有了主意。一笑,柔声道:“执元,你一向固执,我也拿你无可如何。言尽于此,还望你多加珍重。替我唤载元进来好么?”
话音刚落,载元已冲进了房。敢情,他从没远离过。
一把推开龙执元,龙载元重握住颜纱的手:“小纱,我来了!”
“载元,待我去后,记住,莫要棺葬,焚尸化灰,抛掷于蓝玫林。”如此,留我一缕神魂意念,或许可以等到他心爱的她来到,为他求一次情,请她待他好一点儿。
这年香樗红透时,大凌又一次举国深哀。颜纱皇后薨逝,从此庆帝再无真心欢颜。
第四卷 帝华篇
第一章 苏丹的秘密
冬前雪化恋永眠,灵蛟悦颜长空尽。
这是当初水莲华夏纸笺上浮起的诗,但弄影看得一头雾水,不明其义。
犹豫再犹豫,最后弄影还是决定,自为女皇,色拥四国。非为天下百姓,只因甘露言说,一旦战火起,连身边极亲密.在意的人也免不了血光之劫。那会是指谁?玉还是天音?抑或宇元、秋水、小君?想着弄影就冷汗直下,心弦震颤。不,不.他们都对她情深意重,甚至厚思锁魂,她如何能明知有险而不阻拦?纵使以身为盾。
可是要如何做,才能顺利取得帝位,拢聚四国疆土?如何做,方能减少后宫人数,不使玉过于伤心?南漠山华光顶,曾见他落泪,此生不愿再见第二次。最爱的玉,纵然如此行为也是为了保护他的肉体。天地崩塌,世界毁灭,也不若玉的泪让她恐惧害怕.心疼怜惜。她只是个自私平凡的人类。
思忖再三,心中有了主意。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她只好利用与伤害他人。
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说服龙擎天,让他禅位。
这天,弄影与天音.宇元他们郑重表明了自己要当女皇的意愿。众人惊愣,愕然瞪视着她。
“女皇?就凭你?哼,你能当得了吗?”小君的狐狸眼非常怀疑地在她身上绕了圈。
宇元繁讶然道:“小影不是最讨厌宫廷吗?”与我一样喜爱自由,弹剑江湖,游戏红尘才是最合适的生活。
“小影儿一定会是最美丽的女皇。”秋水赞叹地幻想着。
弄影窘,她是唯一的女皇,当然是最美丽的。
天音拥住她默然一会儿,轻道:“原因是什么?”
弄影稍迟疑,还是如实说了。否则,大家心中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