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下堂王妃抵万金第67部分阅读
姻缘错:下堂王妃抵万金 作者:rourouwu
这,不仅仅是因为太子的地位要他们必须服从。这,是一种心的依赖,思想的臣服。
大家都与皇甫流云一样,已经在这个绝人之境对未来充满了迷惘,唯有这个神般的孩童,能够在茫茫迷雾,用他那双摄魂夺魄的清亮紫眸,扫清眼前满目重雾。
然而,这一次,凤宸灏的眼中却未有众人看到的希望之光闪现,相反,他沉重的小脸上,写满了忧虑:“流云叔叔,如今,便一切都靠你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皇甫流云的身上,看着那个俊目正紧紧地凝视着太子的清俊男子,众人一时间未曾明白,太子此言是何目的?
皇甫流云微紧了衣袖,看着那个目光中充满了信任的男孩,他深知,他对自己的依恋,其实与他此刻对他的期待是一样的。
只是如今,他也无能为力。
西临固然不会败,这是他几番验算的结果。
可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怎样,发生的事到底是什么,他委实无法得到明确的结果。甚至,连样小的孩子是否能够逃过此劫,他都无法预算出结局。
此刻面对他眼中的希翼,他突然恨自己的无力。
从来都可以感应到未来事物的他,偏偏如今陷入了一方混沌之境,竟是怎么也拔不开那团迷雾,也无法知道,那迷雾的背后,是什么人拥有那么强的能量,可以连自己都阻挡。
紧了紧手心,他动了动长久沉默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说道:“如今一切只看天意。太子,恕臣无能为力,不能拯救到整个临京。若一切真的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臣愿意以性命来保护太子,便是臣耗尽生命,也绝不会让太子落到东方珏的手里。”。
“流云叔叔,你言重了。”心一叹,凤宸灏在皇甫流云目光微垂的时刻,便知道事到如今,已非人力可以挽救什么。
原本指望皇甫流云可以依靠他神奇的能力给出些许指引,却发现,原来天意真的到了临绝之境,再强的兵法奇阵,在面对强大远远超过自己的敌人时,最后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只恨那东方珏打定了以自己来威胁父皇母后的主意,如若不然,便是他可以一朝攻破临京城,也绝无法活着逃出西临。
可如今……
小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凤宸灏脸上的恨与无奈,深深地休验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之上。
众臣的心,也在皇甫流云话落之后,深深地沉了下去。
太子的担忧不无道理,皇甫流云的能力众所周知,可是如今,以太子的智谋与太傅的感知都无法有得胜的把握,那众人的命运,亦将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连日来的喜悦只像是一场浮云,甚至还未来得及体味,便已经散尽了烟云;嗅到的,是漫天硝烟,无边的焦燥。
“报——”宫外的号角突然吹响,沉寂多日的战鼓也惊天动地地敲响起来,众人只觉心鼓大起,便听一声急急的报传,如同火烧衣袍地从殿外奔了进来:“启禀太子,敌军突然攻城了!”。
正文 番外篇——天下兴亡只朝夕
烈焰漫天的高城之下,铁马金戈的东方珏冷冷地看着那方不断被火炮攻击得纷纷塌陷的城墙,唇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这一仗,他到要看看那凤太子与皇甫流云如何招架。
哼,上次是他的大意,竟败在那样一个小儿手中,不仅损兵折将近半,还白白错过了一个攻占西临皇城的大好时机。累
可恨区区一些雕虫小技的铁蒺藜竟让勇猛无敌的东瑞大军惧而不前,若传出去,定会成为东方珏今生最大的耻辱。
今天,他定要活捉了那七岁小儿,用他的性命来换取那凤天逸的西临城池。
还有这满城视死如归的西临将臣,他东方珏到要看看,那自以为天下皆在脚底的凤天逸,到底还会不会顾及他最得意义的儿子与生死与共的得力下属,以一已之意,来回击自己。
呵,只怕,便是他会,那个娴良美丽的西临皇后,也无法置自己的儿子和满朝文武性命于不顾。
届时,他只须安安稳稳地守在这西临皇宫,便可以轻易地坐拥西临天下。
“报——”探听消息的哨兵策马匆匆而来,东方珏俊眉一禀,抬袖一扬,烟尘中在大军中穿行而来的哨兵便迅速地向着他的身侧策马而来:“启禀皇上,西临大帝的兵马已经抵达临江,大约明日隅中便可赶回临京城下。”闷
“什么,西临大军竟己赶到临江了?”身侧的大将闻声面色一变,看着那方还死守城门的西临将士,不由急道:“皇上,今日定要拿下临京,否则等那凤天逸赶回……”
俊眉蓦地一竖,东方珏在那人声音未落之前,森冷的声音生生让那人将先前的话咽回肚里:“他再快,也没有朕快!”
冷冷地射了那个面色微微变白的将军,东方珏的俊容冷漠而摄人:“齐将军莫须担忧,有朕在,那凤天逸便是插翅,也无法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回临京。只须过了今日,临京便会成为我东方珏的领地。而他凤天逸,想要儿子与臣子,必须满足我的条件方能换回他们的性命!”
“皇上英明!西临这群残兵弱将还在死抵硬撑,却不出三个时辰,城墙必倒,城门便破。皇上,那时,便是您大举进城活捉西临太子与西临这批顽臣愚将的时候了!”陆子谦点了点头,看着那已经撑了多少时候的西临将士,对这一仗的胜利,勿庸置疑。
在他的人生中,像上次那样失策还是头一遭,却偏偏被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小孩童的把戏弄了一回,待到今日攻克城池,他陆子谦到要好好会一会那个紫眸孩童。
如此神奇的孩子,不仅成功挽救了西临的命运,还连自己与皇上都一并瞒混过关。
如果可以,他到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命,让他成为自己的入室弟子。逸今为此,也只有他这样一个孩子才让他惜起了爱才之心。
只可惜,那凤天逸怕是不会舍得牺牲这个儿子的性命,要是那是个以天下为重的帝王,他到是有把握可以玩一把偷天换日之计,将那个小东西收入自己门下,成为自己的得意弟子。
城外的炮火隆隆不断,金銮殿下,一直高坐宝殿上的凤宸灏紫眸平静地望着一直守在殿下的所有朝臣。
武将之中,除了皇甫锦留下保护太子安全之外,所有的将士全部出动,誓以生命来抵拼敌军的大肆侵城。
耳听着炮声越来越近,皇甫流云的眉头也拧得越来越紧。
然而寂静的大殿,却是鸦雀无声。
除了宫外那炮火连天的漫天厮杀,耳中,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唉——”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叹息,出现在凤宸灏的嘴边,眼看着目中充满了无奈的流云叔叔,他终于开了声:“时至今日,是本宫没有能力保护好众位大人。此时此刻,众位大人一定在牵挂着家中亲人,担忧着家人的安危吧!”。
一言甫落,满朝大臣俱面露又忧又叹之色,却是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那写满悲壮的神情,彰显着他们此时心底的心声。
国破家亡是每个西临百姓都不忍看到的结局,却如今,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亲眼看着国家的灭亡,亲人的离去。
这样的结局,是最悲痛也是最无奈的。
如今,等待他们的命运无非是两点。
一降,二死。
除此之外,他们再无选择。
可是无论哪一点,对他们而言,都是悲剧。
“各位大们,请各自回家吧!你们的家人,一定渴望与你们生死与共!”挥了挥衣袖,凤宸灏缓缓地站起了身,小小的身影在站起的刹那,让人似乎看到一个高高的影像。
回家,与家人生死与共。
人人的眼底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片希翼与感激。
在此时此刻,他们本以为将会在这里陪着殿下共存亡,却未曾想到,年幼的太子竟然感受到他们思亲的期望,竟肯许他们得以回家与家人一同面对存亡。
这样的胸襟实在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可是他却做到了。那个才仅有七岁的孩子,他们的西临太子——凤宸灏。
人人心底一阵感激与感动,仰望着那个正轻步下殿的太子,纷纷折腰下拜,齐声道:“臣等愿与殿下同在,愿与西临共存亡!”。
微微一笑,皇甫流云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小小年纪便已经让这满朝臣子心口折服,虽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这份人心,却非一朝一夕便可以轻易获得。
可是太子却做到了。
仅仅数月光景,太子已经凭借他的聪明能干与才德,成功地俘惑了人心,成功地成为西临百姓与臣子眼中的未来储君。
这样的太子,他皇甫流云便是日后会遭万人唾骂,他也定要护得他周全。
正文 番外篇——生死危急思亲浓
“众位大人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此时此刻,本宫还有尔等在此陪同,可是尔等的妻儿老小,却在家中担惊受怕。本宫身为太子,自当担起这份责任,便是今日天欲亡我,我也绝不被那东瑞大军给吓到!大家都回去吧,你们的家人,此时比本宫更需要你们!”毫不停留地走下高座,凤宸灏无比洒然地挥挥衣袖,小小的身影自众臣身边走过时,引起众人眸子一阵暗红。累
皇甫流云紧了紧衣袖,看着众人依旧不肯离去的身影,藏在袖下的手心,也紧紧地握起。半晌,他深呼吸一口气,面对着满殿朝臣,叹息道:“众位大人都回去吧。太子说得没错,此时此刻,诸位的家人都在盼望着能再见到你们!太子虽年幼,却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太子!只希望,众位大人莫要辜负太子与皇上的一片厚望,不可为了一时贪生,成了西临亡国的罪人!唉,各位,且都回去吧!”。
音落,他亦默默地闭上了眼。
听着周围一片义忠之言,这样的结局只在意料,却也让他的心更加沉痛。
如今太子的性命都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不是他皇甫流云残忍,若可以,他也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安然地活下去。
可是如今,在降与死之间,他们只能选择后者。
他们的活必将是阻碍皇上决策的最大障碍。为了西临的不灭,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他们唯有,以死来成全整个天下。闷
“臣等誓死效忠吾皇,誓死效忠太子殿下!”目送着太子出殿远去的身影,众臣纷纷转身朝着殿外方向,同时掀袍而跪,高声表忠。
凤宸灏未曾转身,只是听着身后一片誓死忠言,看着前方浓浓硝烟,思念父皇母后的心情,从未有此刻这般的深浓。
“父皇,母后,灏儿无能,未曾好好守住西临江山,未曾好好保护好西临的无辜百姓,让你们失望了!母后,灏儿好想你,好想你与父皇还有那个让我羡慕疼爱的紫熙妹妹!灏儿好想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好想,再听母后温柔地唤我一声灏儿,再听紫熙唤我一声皇兄……”喃喃的低语终是在无人听见的地方轻轻响起,遥看远方飘渺地方,不知父皇与母后,是否正在为了自己而担忧焦急。
紫眸一眨,凤宸灏眨去眼底不经意涌现的一抹湿意,连月来不曾被敌军吓倒的孩子,这一刻在思念的漩涡里,有一刹那的不由自己。
见过了生命的消失,见过了战争的残酷,见过了生离死别,他不怕死,却害怕从此再也无法再见亲人一面。
父皇,母后……
若有来生,灏儿愿为你们的女儿,可以永远陪在你们的身边。
西斜的阳光渐渐薄弱,那淡淡的金色光芒洒在马不停蹄匆匆急赶的大军身上,映照出将士凯甲的摄人寒光,仿佛一层暖不化的冰冷薄霜,剌得人的眼目,微微的酸疼。
金不离轻轻放下西侧的车帘,让炫眼的阳光阻挡在车厢之外,也让满眼剌目的金黄,消失在一片昏暗之内。
怀抱着因一路颠簸而累得沉沉睡去的熙儿,思念的酸楚更是如潮水般迅速自心底泛袭而来。
灏儿……
哨兵探报,东瑞的大举进攻已经攻塌城墙,破城而入只在今天日落时分,而城内的所有百姓与将士也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可怕浩劫。
而她的灏儿,她的儿子……
他不过才七岁年纪,不仅在如此残酷的战争之下没有父母的羽翼护庇,还要以一副瘦小的肩膀扛起西临整个天下,扛起所有的责任。
此时此刻,他该是何等的害怕与孤单,该是何等的想念自己。
他是那样的坚强与勇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曾表现过半分的脆弱,便是在自己离开之时,他的眼中写着不舍,却也不曾开口要求半句想要随自己左右。
她知道,他也是极度的渴望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可以获得父母的宠爱,可是这份渴望,她与逸却从来没有给过他。
只因,他身为一个太子,肩负着整个天下的使命。
而今,他在千里之外面临着生死危难,可她与逸却不能给他任何的安慰与拥护,甚至,连一封寻常的家书也无法带至他的面前。
灏儿,灏儿,她的灏儿。
对不起,都是母后的自私,让你小小年纪独自承受着这场可怕的浩劫。
是母后的无能,无法安全地保护好你,以为留你在宫里至少是安全的,却不想,恰是害了你……
灏儿,灏儿,母后好想你,好想再抱抱你,亲亲你……
等母后回去好吗,母后求你,一定要活着等母后回去救你,一定……
“母后?”一声嘟哝的童音迷蒙地在车内响起,感受着一窜湿热的泪水滴在自己的脸上,凤紫熙不觉被这份不适弄醒,睁眼看到母后正痛苦地闭眼流泪,不由伸出粉嫩的小手去替她拭擦。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金不离的身体一僵,随即睁眼看到女儿正睁着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觉鼻子越酸,紧紧地抱紧了她弱小的身体,将脸深深地埋在女儿那软软的身体间,泪流不止。
“母后是在想念皇兄吗?不哭,母后不哭。”凤紫熙慌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后这样伤心地在自己眼前流泪。
以前无论什么时候,母后的脸上都是带着温柔自信的光芒,从来不会像这样流过半滴眼泪。
可是这两天,她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从母后与父皇的对话中,她知道皇兄如今正面临着可怕的危险。
她也好想皇兄,可是,连母后都这样伤心,难道皇兄真的出事了吗?
正文 番外篇——终是城破人亡时
夜幕降临的临京城内,尸横遍地,腥血漫天。
炮火的余温还灼荡着这片枯尽的大地,硝烟的剌鼻还剌激着人们的知觉,却看着残火映照下的天空,人人的眼里,只剩呆滞。
所有的将士都在白日这场冲天的战火里拼尽了他们的生命,剩余的伤残弱兵也用他们残缺的身体不顾一切地与冲进城的敌军肉身相搏,百姓的尖叫与逃窜在敌军乱刀挥砍的血溅下,所剩无几。累
此时此刻,看着敌军趾高气昂地自城中行进,两旁被押制的百姓除了些许还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便只剩下一脸呆滞已经忘了害怕的可怜百姓。
东方珏一脸漠然地看着两旁形同痴傻的西临百姓,高骑马背的身姿在两旁将士火把的映照下,那般的挺拔俊朗,却又是那样的可怕。
此时此刻,只在举手间,他的动作,便是这些残存百姓的生死决断。
“启禀皇上,西临太子与所有的大臣俱不见踪影,只有少量的皇宫侍卫现下已被属下制服,请皇上定夺。”东瑞大将军行色匆匆地领着一批将领策马前来,看到东方珏,缰绳一勒,便迅速地跃下马单膝跪禀。
东方珏与陆子谦闻声面色一变,同时看着那方暗沉无光的皇宫大殿,不觉眼目一凝,沉声道:“不见踪影?”。
齐将军身体一寒,看着火光映照下皇上那无比凝重的脸色,深知如今的得胜若无西临太子与那帮大臣作为人质,他们想要安然回到东瑞,实在是困难重重。闷
西临大帝的大军眼看便该赶回临京,皇上若无法在西临大军回临京前捉住那凤太子,他们这场仗,便是输定了。
可眼下……
“临京已被我东瑞军团团围困,他们便是想逃,也将插翅难飞。传朕旨意,这城中所有活着的人都给朕看好,不许让任何人逃出临京之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是将整个临京的地翻一层,朕也要将那个黄口小儿抓在手心!”紧紧地握紧了手心,东方珏的脸色在此时此刻变得极度的黑沉吓人。
只听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立时将城中的百姓驱赶一处,无论男女老幼,绝不让一人有机会从大军的包围下逃出城去。
“驾——”骏马一跨,东方珏不等身后的将士跟上,便快速策马往着皇宫方向急驰而去,陆子谦见状,吩咐属下守好城关,便也匆匆一策马,跟着东方珏的身影快速追去。
“点火!”马蹄在皇宫之内纷纷停下,东方珏一挥衣袖,所有的宫灯便在大军的火把下点燃。
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东方珏马头一转,继续吩咐人分宫搜寻,一定要找到凤宸灏与皇甫流云等人的行踪。
便是翻遍了整个皇宫,他也绝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此逃脱。
然而,在数十万大军马不停蹄的搜寻之下,时至当夜丑时依旧未曾发现凤太子与皇甫流云以及魔门护法的踪影,到是在混于百姓之中的人群中,找到西临的一些大臣。
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凤太子的任何消息。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肯说出皇甫流云的下落,朕便饶你们不死。连同你们的家人,朕也可以放过!”端坐于西临宝殿之上,东方珏一脸淡笑地看着底下神态各一的西临大臣。
除了那些战死阵亡的武将之外,西临所剩的大臣,便只剩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了。
本以为他们这帮大臣都会誓死陪同在凤太子的殿下与之共存亡,却未曾想到,大难当前,他们竟是各守着自己的家人,只余不多的侍卫守卫着那凤太子,到也让人意外。
如今那凤太子竟然人间消失,想来,这帮大臣,定是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地。
“要杀便杀,我等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宁为死士不为降臣,东方珏,你今日杀我西临万千人,他日我皇必将用你东瑞十倍的性命来还。我西临大帝,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太子行踪莫说我等全不知情,便是知情,我等也绝不会让你知晓。你休想用太子性命来危胁我皇,告诉你,你是不会得逞的。”
然而,底下一众的大臣人人脸上虽露着愤怒,却无一人面带畏惧。
个个昂首瞪着那个占据了皇上宝座的侵略者,无数的不屑与冷漠,也纷纷射向那东方珏。
“放肆!”东瑞大将一声大喝,手中长剑便直直地架在几位大臣的脖子上,却看到几人脖子一昂,根本不为所惧。
陆子谦冷眼看着这一切,方才与皇上仔细地搜索了整个皇宫,也丝毫未见凤太子与皇甫流云等人的行踪。而那皇甫流云素来异于常人,到底,他会将凤太子带到什么地方?
手臂微微一抬,东方珏示意将士将剑放下,唇角微微一掀,毫无笑意的脸上,硬是露出一丝让人毛骨耸然的笑意:“呵,到真是一群忠肝义胆之臣。看来,你们都不怕死!那好,朕到要看看,你们还怕什么?来人——”。
声音一提,殿外的士兵便闻声而入,但听东方珏双掌轻叩,那声不轻不重的声音,便如同惊雷一般击中西临众臣的心脏:“将他们的家人带上来。从老至幼,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
“东方珏,你不是人!”。
“啪!”大臣卫明岚闻声面色一白,脱口而骂之后,便被一名东瑞侍卫一脚踢中后心,让他被强跪的身体一个失重,整个人便扑嗵一声跌在地上。
“东方珏,你有种便杀了我们!”
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进了大殿,原先还昂首挺胸的众人纷纷急红了眼,看着一个个哀泣连连的妻儿老小,人人的心中,似有把剑在剌割着。
正文 番外篇——国破家亡亲何在
这世上有一种残忍,以一种极残酷的刑具来使人身受极刑,痛不可忍。
这世上更有一种残忍,是让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在眼前饱受可怕摧残,直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死去。
这两种残忍,煎熬的不仅仅是人的身心,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刑,让人宁愿一死,也无法承受这样多重的痛楚。累
可如今,庄严而神圣的西临朝殿之上,此时正上演着一幕幕让人发指惨不忍睹的残忍画面;一声声声撕力竭、痛不欲生的惨叫,亦像一把迟钝的锈刀,硬生生地割扯着人的心肝肠胃,痛到全身都在发抖,却又不得不对面对,不得不去承受。
一个人的忠义有多少,他所要面对的痛苦便要承重多少。
一如此刻,那些宁愿酷刑加身也绝不肯屈降半分的忠j臣子,此刻在看着家人饱受摧残的一幕,恨不能以身替之,痛不能救其脱苦,唯有身心揪扯着撕裂般的疼,急红了双眼,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想救亲人脱困。
然而,他们的力道与手持刀剑的东瑞兵士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不仅挣伤了自己,也让亲人的痛苦更加重了一分。
“啊——爹,救我,爹……”有女子惨厉哀叫,听得被押跪在地的一位老臣心头一跳,转头看着被夹断了指骨的女儿,老身一晃,颤抖着伸出手挣扎想去救下女儿,却被一把剑柄重重地砸趴到地,不由双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石基缝隙,耳听着女儿痛不欲生的呼叫,深陷石缝的指甲不觉渗出了血,却亦不觉其痛,扭头红着双眼憎恨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双手死死用力,声厮力竭道:“东方珏,你,你不得好死!”闷
“噗!”一只大脚重重地踩上老臣后心,让其生生口吐鲜血,却听那人忽然挺背而抬头仰天长叹:“皇上,恕老臣无用,臣救不了西临,救不了太子殿下。女儿,是爹害了你,爹对不起你呀——”
“砰!”
“爹——”
“许大人!”……
重重的一声闷响,伴着血溅三尺的激烈,一个鲜活的生命再次于众人眼底消失。国破家亡的悲哀,硝烟炮火的浓烈,都不及眼底这宁死不屈的触地身亡来得让人震颤。
武将的战死沙场,文臣的宁死不降,这份惨败是国家的不幸,可这份忠义,却是整个西临的骄傲。
他们,虽死犹生。他们,虽败犹荣。
龙椅上的男子变了色,龙爪上的手掌紧了力,看着一地血腥的残局,看着一个个受不了折磨相继死去的这帮西临臣子,东方珏的眸子,也越来越暗沉。
素来以残忍摄人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段,竟也有失效的一天。
本以为便是那皇甫流云带跑了凤太子也绝逃不出他的势力苑围,可是这帮子西临顽臣却未想这般的忠烈,竟是个个宁死不降。
且从他们的态度中,竟是同样不知那凤太子的下落。
难道说,那皇甫流云几人,竟是瞒着这帮子大臣悄然带走的凤太子不成?
大掌忽地拍裂一只龙爪,东方珏思及愤身而起,看着又一个死在地上的大臣,宽大的衣袖用力一拂,冰冷的脸上再无方才的督定笑意:“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说出凤太子与皇甫流云的消息,朕不仅不会为难你们,还会保你们一家平安,绝不食言!如若不然,那这个殿堂,便是你们葬身的坟场。”
“哈哈哈!”一声沙哑的大笑,在这个充满了血腥与哀号的殿上分外剌耳。但见一个年约三十有余的中年男子忽然仰天长笑,其在两把长剑的驾持下,非但没有半分畏色,却一脸的嘲讽,豪不惧怕地转头直视着高立殿上的东方珏,不屑道:“东方珏,你死了这份心吧!莫说我等根本不知太子下落,便是知情,也绝不会告诉你这个毁我家国,伤我家人的禽兽。哈哈,你就等着吾皇回朝,收拾你这个穷途未路的亡国贼寇吧!哈哈哈……”
“放肆!”。
“让他说!”
两旁的侍卫正要动手,东方珏的手臂已经抬起,森冷的目光直直地锁着那个一身血衣却毫不在意的男子,示意让那人继续说下去。
然而,他却看到那人面上闪过一抹嘲笑,随即眼底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正心中一动,抬手示意侍卫制止他,却见那人已经快速地头往身侧的剑身上一撞,一抹鲜红的血,迅速染红了寒光森森的铁制长剑。
“该死!”东方珏快步走下殿,却已看到那人含着一张笑脸,闭眸长去。
眼睛一扫朝堂上半死不活的这众大臣,东方珏忽然很不解,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是如何承受得住自己的这般极致酷刑,甚至不顾家人的安危,宁愿选择自尽而亡也不肯背叛那凤天逸。
到底,他们所忠的,是什么。
冰冷的河堤下面,自宫中湖泊引水通道而小心游过皇宫的皇甫流云等人,趁敌军攻城之前便悄然带着太子潜水入水下逃出了宫中,却因为破城的敌军大肆搜寻,几人便一直藏身在一处不易被人发觉的河堤下边,从黄昏时分一直等到子夜也未曾得以脱身。
听着远处不断搜寻的敌军动静,嗅着河道两旁尸堆成山的腥浓气味,小小年纪的凤宸灏全身冷得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尽管有沧浪与斩月等人的运功护法轰干了衣物,却还是有种寒意,从心底直窜身体。
“太子坚持住,臣相信,只须等到天明时分,皇上的大军必将赶回来救我们!待到那时,敌军一定会成瓮中之鳖,绝不会活着踏出西临半步!”皇甫流云伸手探了探了凤宸灏的额头,发现还好,没有受寒发热之象,却看到他的小身子不断地轻抖,以为他到底是个孩子,这般的生死逃亡,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所心悸。
正文 番外篇——风潇潇兮易水寒
然而凤宸灏却是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生的渴望固然是强烈,但死的悲壮,同样是此时他心中难以释怀的魔障。
城已破,多少生灵就此涂炭,多少忠臣义士就此埋葬在这个无人收尸的荒城野岗。而他们此时藏身的地方,却是用城中那些待宰的臣民的性命与眼前这成堆的尸山得来的。累
纵然他今日侥幸得生,然那所有忠于父皇的臣民,他们又将该如何度过这个充满了残忍血腥的夜晚?
甚至,因为自己的逃亡,他们所面对的,更加是无法预知的悲惨境地。
而这一切,却是自己造成的。
可恨他一不能冲出去救人,二不能杀了那个造成西临万千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唯有在这片尸堆成山的冰冷之地,默默地煎熬。
“呜——”远处忽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号角,皇甫流云神色一变,在众的几人也不由身形一紧,看着不远处闻声立时匆匆奔向远处集合的敌军,不知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东方珏竟是夜急号令大军集合!
正屏息静观其变,却见那方原本戒严的军队便如潮水一般分开两道,中间散开一片空旷之地,仿佛正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俊眉一皱,皇甫流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那东方珏已经察觉了他们并未逃出东瑞大军的戒严,此时发号的紧急施令,定要从城内转移阵线来到城外大肆搜寻。闷
若那样,只怕他们的藏身之处,也无法再保证安全等到皇上的大军赶回。
正暗自动用念力预测凶吉,却见那方忽然脚步大动,再不时便见一群衣裳褴褛、灰头土脸的西临百姓被一群刀剑加身的东瑞士兵驱赶着来到城外的战场地,各种害怕的哭泣与士兵叫骂的声音,也如同利箭一般,一下子射中藏身暗处的几人心尖。
“快走快走。再在磨蹭老子一剑杀了你!”
“啪,敢瞪老子,不想活了。”
“爹,我怕……”
“快点,将人全都赶到空旷的场地上,皇上不时便到来了!”
那边一片乱哄哄的嘈杂之声,这边的几人却是心中警钟大起,原本便寒冷的夜晚,似乎一下子结了霜冰。
看来那东方珏,果然意识到他们已逃出了宫,却未曾安全离开临京之地。
几乎要将黑夜照亮的火把熊熊燃烧在腥血漫天的夜风里,皇甫流云的念力集中在皇上的大军赶回时,便生生阻断了影像,而太子的踪迹,却在皇上大军赶回的前刻,消失了自己等人的眼底。
心一紧,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让他眼睛一睁,看着远处已然策马来到场地的东方珏,伸手紧紧地抓紧了身旁的太子,那强大的力道,让凤宸灏忍不住讶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见他无意识地紧拧着俊眉,仿佛正为某件可怕的事情,而暗自戒备着。
心口一暖,凤宸灏在这等危难之际看着身边的人那样不畏生死地保护着自己,尽管他身为太子他们忠勇应该,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很感动他们对自己无私的奉献。
因为为了自己,他们都未曾来得及回家看一眼家人,未曾给他们的亲人留下只字片语的安慰与消息。
此时此刻,还不知他们家中亲人是否也落入了敌军之手,却可以想到,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夜晚,他们家人的生存希望,也是极度的渺茫。
转手轻轻地回握了皇甫流云的手掌,凤宸灏凝望着那方亮堂一片的场地,微哑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河堤下方,格外的惹人心酸:“流云叔叔,锦将军,是我连累了你们。若今日我不幸落入敌寇手中,我希望你们能逃便尽力逃生出去,我的父皇与母后,绝不会让这些敌人活着回去!而你们也不要再管我,母后曾说每个人都生死有命,我不怕死!而你们,却能活便不能送死,明白吗?”。
几人面色一动,看着隐隐夜光下一脸坚定的孩子,此时他的身份依旧是太子,可是他的年龄,早已经超越了现实。
他们都知道,经历了战争与生死的孩子根本不能再用寻常孩子的眼光来看待,可是这般的视死如归,却是他们所从未见过的。
而这样的太子,不说他是整个西临的希望,便是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孩子,他们也绝不能弃他而去,更不会让他在他们的手中,被东方珏那狗贼抓去。
沧浪恶狠狠地瞪了那高骑马背的冷酷男人,手中的沧浪刀几乎按压不住想要飞脱而去砍了那人下马,却生生被他按握在手,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得太子与大家的性命不顾:“殿下放心,属下便是拼尽一死,也绝不会让殿下受到半点伤害。那东方珏诡计再多,也无法从我们的手中带走你!”
“是的,请殿下不用担心,属下答应过皇上,便是属下死,也绝不会让殿下出事。如今皇上的大军已经不远,这东方珏便是猖狂得了一时,属下相信,只等皇上一回,此地便是他的葬身之地。”斩月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俊眸同样看着那方正下令将所有的西临百姓集中一处的东瑞皇帝,对他的举动,已然猜到了八九分。
而那方,东方珏冷冷地看着无边的黑暗之处,虽然无法看到皇甫流云等人会在何处,可是凭着他的推断,他们应该逃不远。
那凤天逸再过几个时辰便会赶至,若在其赶回之前无法抓获凤宸灏,那他与所有的将士,不仅侵占无望,还将面临无法逃回东瑞的可怕下场。
所以,他必要赶在凤天逸回临京之前,逼出那凤太子等人,将其抓获在手以协制西临皇帝。否则……
“放!”毫无感情地一落手,一片早已经架好的弓箭便齐齐地射向被驱赶一处的人堆。
一时间,一片尖叫哀号,声竭遍野。
正文 番外篇——险中求胜绝意定
漫长的夜,如同永无天日的炼狱世界,在一声声哀嚎与泣叫中不断地蔓延再蔓延。
当看着被东瑞兵士用铁木架着绑到高处的熟悉面孔的时候,一直隐在暗处的凤宸灏只觉手脚一片冰凉,一双紫眸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外公、外婆与金家的家人,竟全部落入东方珏的手中。累
一旁的沧浪咬牙低咒一声,皇甫流云心中一惊,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方面色苍白虎弱的几人,虽然看来都还未遭遇酷刑,然而此时此刻,却难保东方珏为了逼出太子而对其中的下以狠手了。
转头看了看身侧明显面色煞白的小太子,他深知,此时此刻,太子的心情,一定是在自责着他的出逃,害了金家上下的亲人。
正欲出声安慰,一旁的斩月却是无比平静地低声提醒道:“殿下不必过度惊慌,虽然金国丈一家都在那里,但是国舅爷金有为却并未落入魔掌。而无声、无息与柳无邪等人都随他一道进退,此时想来他们也已经顺利逃出,正在伺机营救殿下与大家。眼看黎明将至,那东方珏如今唯一的筹码便压在金国丈一家的身上,他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以自取灭亡。”
“是!斩月所说不无道理。若那东方珏今日敢伤害岳父、岳母一根指头,我皇甫锦定要断他全身筋骨,削他每寸肌肉,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西临半步!”身后的皇甫锦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满面狠辣的男人,握着剑柄的手骨发出一阵吱咯微响,若非此刻强忍冲动,他定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亲手杀了那个魔君。闷
毁我西临,伤我家人,如今还用金家人的性命来逼太子现身。
这样的仇恨,他发誓,若有机会,一定会亲手要了那人的命,用他的血来祭奠西临所有牺牲的每一个人。
细碎的银牙几乎咬碎,凤宸灏紧握着小拳头,眼看着一把年纪还受此屈辱折磨的外公外婆,眼看着素来刚直不屈的大舅一脸愤恨地叫骂东方珏让他放了爹娘,他的心便一阵阵地抽痛。
“大舅……外公,外婆,是灏儿害了你们!”一声皮鞭的脆响重重地抽在金崇义的身上,也抽打在凤宸灏的心坎上,让他一个重力,咬破了自己的辰角。
皇甫流云心中一个不忍,伸手将太子揽入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功力,温暖着太子此时早已冰冷无度的小小身体:“太子莫急,黎明将至,那东方珏的末日,也快到了……”
用力地咬着唇不言不语,凤宸灏幼小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紧得似乎结了冰,再也展不开来。
“凤太子与皇甫流云等听着,皇上仁慈,只要你们降于我皇,皇上便立刻放了金家的人与这所有的西临臣民。如若不然,那他们的性命,便是因你们而死,绝无生还的余地!皇上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时间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