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全)第7部分阅读
有缘千年来相会(全) 作者:rourouwu.biz
里装。由得他们去装车,阮若弱陪着徐妈妈坐在一旁说着闲话。
“对了,三小姐,上次你和我家小王爷一块被惊马甩下了崖。一定受惊不浅吧?”徐妈妈问。
“还好还好,”阮若弱谢谢她关心,“基本上没什么大惊吓。”
“回府后,有没有看过太夫呀?别落下什么暗疾来。”
“不会不会,我好得很,什么暗疾都没有。”转念一想,“那小王爷呢?他回府后看过太医没。”
“当然有,一回府就是先让太医来号了脉,看看身体有无大碍。这回惊马狂奔,可真是把王爷王妃吓得不轻啊!幸好是有惊无险。”
“是呀,有惊无险,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阮若弱把能在这种场合用得上的词都用上了,附和着除妈妈就行。
原以为会是一场极平淡的谈话,不过场面上虚应几句即可。谁知接下来徐妈妈一席话让阮若弱吃一惊,“太医当时号脉都没号出什么不对来。可是半夜里,小王爷却发起热来了,还上吐下泻,连夜又宣了太医进府。煎了两服药喂下去,才算好了些。太医说像是吃坏东西了,可小王爷回府后吃得东西是王妃亲自监厨安排的,王妃就是唯恐小王爷饿过头后,会饮食不慎伤了肠胃,都是选得再精细再清淡再干净不过的食物,怎么就会吃坏东西了呢?”
阮若弱说不出话来了,心虚地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人。自知罪孽深重之余,犹自百思不得其解:不会吧,那个蛇莓的毒性居然还有潜伏期吗?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后才发作的。不过再一想,也幸好是过了几个时辰才发作,否则深山野岭里他闹起病来,她可就一筹莫展了。话又说回来,当时不是就叫他“洗胃”去了吗?他怎么“洗”的,没“洗”干净吧……
“后来,我们在小王爷房里的桌上,发现了一包芭蕉叶裹着的野刺莓,吃动大半的样子。太医说,许是这种野生果实吃得多了,小王爷的肠胃不是很能适应,所以才闹的病,这才弄明白了病根所在。只是王妃却纳闷,这果实是打哪来的。”
啊!对了,她采来当干粮的野刺莓,忘在回来的马车上了。没想到李略背着她给吃了。奇怪,他回府不是都有东西吃了嘛,还吃她的野刺莓干嘛,打发人送来给她吃多好。结果让那个蠢太医,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以为是刺莓惹的祸。阮若弱边听边想,听到徐妈妈最后那个问题时,不假思索地便答:“那些野刺莓是我在林子里采的,我们拿来当干粮充饥吃。”
“我猜也是如此,小王爷是肯定不认得这种果实的。只是,三小姐,你也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认得的呢?”
这个问题问得阮若弱愣了,是呀!她也没处认识去呀!正发着愣,掌柜的过来了:“徐妈妈,你要的衣料都装好了。”
阮若弱趁机转移话题:“徐妈妈,王府里的事情也多,我就不耽误你了,送你上车吧。”
徐妈妈能在王府干到这份管家奶奶的差事,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便心知肚明阮若弱不愿回答她的问题,也就不再刨根问底,含笑告辞上车。临行前,阮若弱突然想起;
“对了,徐妈妈,那小王爷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已经没事了,小王爷身体底子壮实,第二日就好了大半,第三日就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否则阮若弱心里多过意不去呀,毕竟由于她的疏忽才误食蛇莓的。想那李略发着热又吐又泻的时候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在怪她呢,最近还是少出点门奇书网q&039;i&039;s&039;u&039;u&039;&039;c&039;o&039;,否则狭道相逢,只怕他会用眼神来杀人。想起他在疾驰马车上的那种疾厉眼风,眼风放出如刀锋,简直就是小李飞刀。夺魂索命,杀人于无形之间,阮若弱轻易不敢以身试刀……
第 31 章
水冰清——刘德华,一连数十日不见阮若弱的踪影,实在是急得不行。仿佛是跟党组织失去了联系的地下党员,只觉前景飘摇步步维艰心急如焚。不得不别别扭扭对阮若龙使出“美人计”,“阮郎,”她嗲着声音唤,唤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实在很想念三小姐,你帮帮奴家与她见上一面吧。”说到“奴家”两个字时,别扭地几乎没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阮郎”二字,“水冰清”不唤久矣,忽然这么如此娇嗲嗲的唤出来,阮若龙只觉东西南北都辨不清了。心花怒放之余,自然是满口应承。“冰清,你放心,今晚上我一定把三妹妹带出府来。”
要把阮若弱带出府,走明路是不行的,只有偷溜出去。于是趁着夜色漆黑,阮若龙带着阮若弱自后门开溜,一直疾奔花月楼。
水冰清一见着阮若弱,激动地跟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似的,一把拽住手不肯放。“可算见着你了,可算见着你了,可算见着你了……”
惯例把阮若龙打发出去,两人开始详谈。
“你的舞练得如何?算日子,王妃的寿筵可是为期不远了。”阮若弱开门见山就问起交待她的任务来。
“你只管放心,我这十来天可不是闲着的,天天都在练舞。真在王妃的寿筵上跳起来,绝对让人眼前一亮。不信我现在就跳给你看看。”水冰清夸下海口。
“好哇!你跳几下我瞧瞧。”阮若弱兴致勃勃。
水冰清于是毫不含糊地,当场给阮若弱示范了一下她突击加强的舞蹈功力。自己哼着曲子给自己伴奏,边唱边跳。她本人对于这个成绩是相当满意的,想像中阮若弱应该也会认可她的表现。奇怪的是,阮若弱看她跳着跳着,却眉头紧蹙起来。
水冰清跳不下去了,“你怎么回事?我能练成这效果不容易,你不夸上两句,也不要摆出这付样子来打击我好不好?”
“凭良心说,你能跳成这样确实很不错。但是……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阮若弱盯着她往死里看。
水冰清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哪里不对劲了?”
“一时说不上来,让我好好想想。”阮若弱盯着她眼睛都不眨。半响后,她猛地站起来,“我明白了!这个舞蹈还有一个关键地方要完善,否则你跳出来就是走了味儿了。”
“什么地方?”水冰清不明就里的问道。
“附耳过来。”阮若弱笑着朝她勾勾食指。
于是水冰清把耳朵凑过去,听她细细讲了半天,听得眉开眼笑,“是呀是呀是呀是呀……”一迭声的赞同不已,“你想得太周到了,就按你说的办,那样我绝对可以跳得更好,可以超正常高水平发挥。”
静安王府。王妃寿筵正日。
是场盛宴。王府内张灯结彩,长安城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把偌大的王府宴客厅装了一个满满当当。处处可见衣香鬓影、可闻笑语欢声。正厅外的南面搭了舞台,戏舞百技并作。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为王妃贺寿。
水冰清一再要求阮若弱跟着来当定心丸,而阮若弱也确实很想跟着来见见世面,看看王府的气派和寿筵的排场。于是阮若龙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青天白日里就带她从后门溜出来。送到花月楼,打扮成水冰清的小丫头,跟着一块入了王府。
寿筵过半,一曲《贺芳辰》奏响,乐队里的歌女用响遏行云横碧落的歌喉,和着乐曲,唱出祝寿祝酒的贺辞。后台上的阮若弱问起水冰清来:“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了,紧张不紧张?”
水冰清胸膛一挺,“我紧张什么呀!大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别忘了,二十一世纪里,我也算是个豪门子弟来着。我家里整日都是‘谈笑皆权贵,往来无布衣’。”
阮若弱失笑,“是呀是呀,我倒把这出忘了。刘大少,待会就看你的超正常高水平发挥了。”
“你就等着看我技惊四座吧。”水冰清信心满满。
歌唱节目完毕,水冰清的个人独舞登场。她一亮相,就是挑帘红满堂彩。因为形象实在太过新鲜别致,身穿翻领窄袖长袍,头戴幞头,腰束金带,足蹬皮靴,通身男装打扮,容貌却清艳秀雅,竟是一位男装丽人闪亮登场。在一片雷鸣般的喝采声中,受过她一番“培训”的鼓师,不失时机地把手里那面鼓敲打出如同黑人爵士乐的鼓声。水冰清押韵着鼓声,边跳边唱:
怎么静静悄悄说不出话
完了完了想来想去都是他
再给我多一天
去忘了他的脸
多等一天爱你就多一点
晚了 茫了 灭了 毛了 免了
不想 不想 不想 不想他
分要分得早
爱就要爱到老
还求什么一切恰恰好……请你恰恰
一支恰恰舞曲中最广为传颂的《请你恰恰》,被水冰清载歌载舞的唱响在这唐代时空中。引来听者观者如痴如醉。这一群古人们何曾听过见过,如此可以令人不由自主跟着想要翩翩起舞的欢快歌舞。从后台伸出半个脑袋来看热闹的阮若弱,脚趾头都忍不住要跟着节奏蠢蠢欲动,整个人摇摆成了一朵风中的花。
恰恰舞起源于墨西哥,属于拉丁舞类。舞姿热情奔放,欢快活泼,富于动感,节奏清晰。要求力与美的结合,运动幅度比较大,跳完一支拉丁舞曲,其体能消耗量相当于跑完一个800米。当晚阮若弱在花月楼看水冰清广袖长裾的表演这支舞时,怎么看怎么别扭。那种纤质楚楚的娇柔形象,实在不符合跳这样生气勃勃的舞蹈。于是灵机一动,干脆建议水冰清换上男装,以男儿气质来演绎这动感十足的恰恰舞。别提多中水冰清的下怀了,“太好了太好了,如果让我换上男装跳,我肯定可以超正常高水平发挥。”
此时此刻,她确实是在高水平发挥。洒脱无比矫健无比的舞姿,组合在柔美的肢体上,真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十足。那样清丽娇美的容貌,眉目间竟焕发出一种明霞扫尽的英气。这一刻的水冰清,集男性与女性的美于一身,无怪看得台下一干见多识广的观众,也纷纷赞叹不止。
水冰清成功了,一支恰恰舞,舞罢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成为当晚最受欢迎的节目。
一曲舞罢,看得满心欢喜的王妃,特意宣召水冰清上前,赏了上用缎纱两匹,珊瑚珠两串。还拉着她的手看了半天,直夸她:“你这女子相貌虽清秀柔美,但眉宇间却有英气勃勃。竟大有巾帼气概,也是一个风尘奇女子呀!”
水冰清嘴里只能说着“多谢王妃厚爱”之类的废话,心里却在大声喊道:算你有眼光,还认出我刘大少的英气来了。
阮若弱在后台收拾东西,这场战役一举获胜,可以凯歌高奏班师回朝了。她刚把水冰清那些换下来的裙衫束帛珠环钗钿堆成一堆,正准备裹成一包时,一个珍珠耳环滴溜溜地滚下台去,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继续滴溜溜的乱滚。阮若弱忙俯下身,一路追着去捡。这时有人在前头挡住她的路。
“麻烦让让。”阮若弱头也不抬就喊道。那人却不让道,眼睁睁看着那珍珠耳环滚到柜子下面去,再拣起来可就要费力气些了。不由得心中有气,抬头就没好声气了。“不是叫你让让吗?你还挡……”
话说了半截说不下去了,眼前站在那儿,带了几分诧异打量着她的,正是小王爷李略。这是后台,他怎么来了?不是说非工作人员不许入内嘛。阮若弱四周一瞄,屋里的人,已经黑压压跪倒一片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要跪。正踌躇着,李略说话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若弱半响无言。李略打量了她半天,又道:“你每次的打扮都很新鲜啊!”
确实也是,她每次见李略,都基本上不是正常装束。初见是“及膝裙”,然后又是“儒士装”,这回又改成小丫头的打扮了。难怪李略有这样的感觉。阮若弱干笑着,“不是每次打扮都这么新鲜的,也有循规蹈矩的时候,你没看见罢了。”
循规蹈矩的时候,都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时候,如何看得见?自然只能看些“别致”的形象了。李略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很难设想你会有循规蹈矩的时候。刚才我在台下就瞧见你了,还以为认错了人。没想到,过来一看,还就真的是你。”
原来是特意来求证的。这个小王爷也太目光如炬了吧,她躲在台角看台上的动静都被他发现了。还找上门来,莫不是寻她的晦气来了?阮若弱有“蛇莓”的前科,此时心里打着鼓,只怕李略是来秋后算帐的。想一想,赶紧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于是低声下气地说:“那个……小王爷,上回害你误食蛇莓生了病,我真是很过意不去。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
李略先是听得一怔,旋即回过神,一张脸顿时就寒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边说边瞪住她,一双眼睛锐利地让她没法挡。阮若弱顿时就知道坏了坏了,最初的判断失误,她根本不该再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讲,这是李略的一桩糗事,他巴不得忘得越快越好,她怎么偏提他的醒呢?只恨不能超越音速,把那几句话追回来再吞下肚去才好。自然是不能的。
李略见她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只是沉着一张脸,扭头就走。阮若弱想一想,赶紧追出去,刻意在僻静的花园一角拦住他。“李略,你别这样。自尊心太强了并不是件好事。”
李略顿住脚步,愤愤然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我不是在教训你,我是处在朋友的立场上在好心提醒你。一个人自尊自爱是件好事,但世事无绝对,什么都有两面性,有其利就有其弊。自尊自爱若是过了头,成了孤芳自赏,别人都轻易忤逆不得。那就不再是自尊自爱,而是自高自大了。”阮若弱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来。顿上一顿,又流水似的接着往下说:“而且我一向觉得,太过自尊的人,其实是最最自卑的人。”
“你说什么?我会自卑,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何来自卑?”李略没想到阮若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真正自卑的人,才会处处维护自己。处处怕人看轻,怕人耻笑。你是堂堂静安王世子,天潢贵胄,论理不该有这样的心态,可你却偏偏有。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人家怎么看你的糗事?”
李略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响才底气不足地道:“我……我怎么在意了?”
“你还装?刚才不过白问你一声,看看你那张脸马上就急冻成冰。觉得被我知道你因为蛇莓害了病,很难为情是吧?觉得又出了一回糗是吧?”
李略又不说话了,显而易见的默认。阮若弱不由好笑,这个小王爷,性情还真是别扭,有时候腼腆如女子,幸好还有力驭惊马的英勇时刻,否则真受不了他。不过说起来,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刚柔并济的形式呢。
“没什么难为情的。”阮若弱像阮若龙对待玉连城一样,自然而然地拍着李略的肩对他说道,“比这更加令人难为情的事情,我少说有百八十桩,若都要一一羞愧,我岂不要羞愧而亡。自己把心放一宽点,不要去钻那些牛角尖就行了。任何事情只要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是为自己活着,不是为别人的眼光活着。管人家怎么看怎么想干吗呢?你的心态要摆正,做人才不会太辛苦。”
李略起初被阮若弱毫无顾忌拍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震动了,接着又被她畅所欲言说出来的话震动了。确切地说,李略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话,有些词汇实在让他无法理解。但却能明白大致意思,是在教他不要太拘泥于心里某些墨守成规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李略震动的无以复加。半响才迟迟疑疑地问道:“心态……要如何摆正?”
阮若弱时间有限,不再跟他多说。还要去会合水冰清,还要赶着回阮府。只能匆匆道:“很容易呀!既不要妄自菲薄,亦不要妄自尊大,把握两者中间的那个平衡点,心态就可以摆得正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我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话一说完,阮若弱便转身跑开了,奔月似轻盈脚步。李略一个人怔在原地,怔了许久许久。
第 32 章
水冰清在静安王府的一曲劲歌热舞,不但技压群雄,而且还艳惊四座。当晚她别出心裁的男装丽人形象,竟似星星野火以燎原之势在长安服装界蔓延开了,带动起一股服装潮流新时尚。一时长安城里,上至名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都以身着男装为时兴妆束。长安街头处处可见男装打扮的潇洒女子,别有一派风流韵致。
阮若弱不免要打趣她,“你厉害呀!把二十一世纪的中性美潮流,带到了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来了。这会随便上长安街上溜达一圈,满街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唐代李宇春’。”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主要还是领导你安排得当,指挥有方,我们才成功的让唐代女装界进入了改革开放年代。”水冰清不肯独占成果,极谦让地把阮若弱推上了首功宝座。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长安城里流行开了女着男装,这对她们俩来说是好事。水冰清自是满心欢喜无须细表,穿上男装后她大有收复了半壁江山之感。总算也是恢复了半个男儿身嘛!阮若弱则行动方便了很多,唐代的女子们本来讲究养在深闺,但这股风尚潮流一起,穿了男装出入方便,不少千金小姐也都落落大方地出门四处逛。中性风愈演愈烈,后来连当朝公主都在宫中盛宴里公开着起男装来,民间更是一窝蜂的争相效尤。风气一开放,阮若弱乐得享受更多的行动自由。
当然有些老夫子型的人物看不惯这股风气,比如阮老爷阮夫人之流。但潮流这种东西,你可以看不惯,但你却没法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挺进中原的部队,大踏步前进着。区区一干古板迂腐的卫道士,如螳臂挡车,如何挡得住?阮老爷起初还想约束着两个女儿不跟这股“歪风”,然而女子爱起美追起潮流来,那真是势如破竹的没法阻挡。阮若凤是单单为了跟风,阮若弱却心里还算计着那点出入方便的好处,两姐妹难得一致的齐心协力起来,追讨她们的服装选择权。阮老爷被她们烦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把权利下放,任由两个女儿欢天喜地的置上几套男装,在街头招摇过市着。
阮若弱现在穿着男装出门,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开溜。今非昔比,已经过了明路,她可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入。有时候阮若龙带着她,有时候她单独行动,她对长安城也慢慢熟悉起来,可以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走不少地方。尤其花月楼附近的街道,她已经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
她在唐代能去的地方不多,毕竟没有什么熟人朋友,频频光顾的去处就是一个花月楼,看望看望水冰清。水冰清如今又有不少麻烦,她把王妃寿筵的那个献舞完成的太好了,色艺双绝的艳名越发远播起来,引来不少浮浪子弟想要一近芳泽。老鸨自然不肯错过赚钱的大好时机,虽然收了阮若龙的银子,答应两个月内不会安排她接客。但“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让她做。支使得她从日到夜像个陀螺似地转个不休。阮若弱去看过她几次,没一次是可以完完整整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不是张三那里要去献个舞,就是李四那个要去唱个曲。水冰清苦不堪言:“这份职业真是做不得,地道的包身工一个,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还没有休息日。为什么唐代不出个《劳动法》来管一管这些黑心老鸨,再这样下去我非被她累死不可。”
“你也知道是包身工,你的身子都是她的,当然她要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安排你了。累掉你半条小命无所谓,关键是白花花的银子能流进口袋来就行。”
“你还打击我,大姐大,求你赶紧让我从这火坑里跳出来吧。否则我真要被无良黑心的老鸨榨成|人干了。”水冰清哀哀求救。
“你以为我没有想呀!我想了几千遍几万遍了,可就是想不出办法来。若只要肯付赎金便能脱籍,我还可以会合我大哥先挪用铺子里‘公款’替你赎身,可是你这个身份,却并不是出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州府根本不会放你从良。我要怎么办?难道让我去绑架一个头头,逼他签字盖章让你出这花月楼不成?”阮若弱也很头痛水冰清的脱身问题。
“唉!那我要如何是好?横竖不能让我在这里接客的,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浑身发麻。”水冰清一脸惊悸,“若到了那一步还是想不出法子来,我就自寻短见算了。没准一缕魂魄还能飞回二十一世纪去呢。”
“别动不动就死呀活的,我还是会尽力替你想法子的,你瞎琢磨这些干什么呀!你想得倒美,指望一缕魂魄飞回二十一世纪去。别到时候你没飞回二十一世纪,反倒飞去了原始社会,我看你不懂钻木取火要如何活下去?”阮若弱训她。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快点救我出火坑!”水冰清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阮若弱身上了。
只不过匆匆谈了这么几句,老鸨又香风满身的进来陪笑道:“唉呀,阮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位客人肯出千金,一定要看冰清姑娘的西洋舞。我带她去应承一下,待会再回来陪你啊!”边说边马不停蹄地拉了水冰清便走,她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阮若弱独坐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深感无趣,索性出了花月楼四下走走,边走边想,要怎么才能解救水冰清呢?
她一个人在长安街头慢慢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辆青壁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墨绿车帘掀开,如砂砾里有光芒一闪,澄澄金子露出来。她为之眩目地看到玉连城的脸,轮廓清明,眉目秀逸。
“三表妹,上车来坐一坐吧。”玉连城含笑的邀请,是一根无形的绳套隔空抛过来,缚住了阮若弱,她不由自主的被绳索牵着上了车。
“表哥,有阵子没瞧见你了。”阮若弱道。确实,上次六百遍《女诫》抄过后,就一直没有见过玉连城。
“三表妹可是想念我了?”玉连城一双眼睛都带上笑意了。
阮若弱被他的笑眼一看,慌得忙转过头去。该死,那双含笑眼眸,简直就是挑了酒帘的酒家,能教人未饮心先醉。一旦醉倒,只怕会从此长醉不复醒。
阮若弱还不想在情海中醉生梦死,于是不敢接他的话茬,岔开话题聊起别的来。“表哥,你今儿怎么坐起马车来了?”
“想要不被人身前身后的跟着,就只有躲进马车里自在些。”
原来如此,躲进马车成一统,管他环肥与燕瘦。那些长安丽人们,以后岂不要少很多眼福了,‘倾城之恋’的一幕,岂不也要少了很多场。
不由地要惋惜,“表哥,我还没看到长安城的女子冲你撒鲜花的场面呢。”
“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我走到哪她们跟到哪。我也实在是烦了。如你所说,走到哪都有一堆人跟着,浑身不自在,特别地不自在。”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记得清楚。”
“在表妹你不过随口一说,在我听来,却是如雷贯耳。本来这么多年,我天天出入都有人跟着,都无可奈何地习惯了。但突然间听上表妹你一席话,顿又觉得无法忍受起来。既然不能把跟着我的人都赶开,就只有把自己藏进马车里去了。”
“这都是我多嘴多舌的不是了,否则何以让表哥你突然觉出不自在来。”
“不,多亏表妹提醒的是。否则我现在出出入入还得像只猴子似的被一群人围堵观看着。”
“表哥,快别这样说你自己,你可不是什么猴子。你就算是只猴子,也是只美猴王来着,上哪能找你这样漂亮的猴子去。”阮若弱给他凑趣儿,像相声中的捧哏。
玉连城忍不住失笑,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表妹,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听你说话。极有趣儿,虽然有些地方不太听得明白。”
阮若弱被他温暖的手在头发上一揉,只觉是被一把火燎过了一般,全身都“蓬”地一下烧起来,脸更是要烧透了。她低着头半响不敢抬起来,怕被玉连城看到她大红脸。突然听到车外有小贩在喊:“芝麻烧饼,香喷喷的芝麻烧饼。”顿时如获救星,“表哥,我下车买个烧饼再来。给你也带一个啊!”不等玉连城回答,就忙一头窜下车去。这付脸红心跳的样子,在车下收拾干净了再回车吧。
所以阮若弱磨磨蹭蹭地在烧饼摊前左挑右选,活像不是在买个两文钱的烧饼,倒像是要拿出全部积蓄来置房置地一样不肯痛快成交。那烧饼摊的老板被这个麻烦的顾客搅得,两道浓眉忍不住在集合中。只是不等他发言,旁边已经有个人走过来先开口了。“阮若弱,今儿可让少爷我逮着你了。”
阮若弱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跟她结了梁子的姚继安。只见他j笑得像粤语残片中的歹角出场似的。“嘿嘿嘿,你这个臭丫头,上回的帐少爷还没跟你算呢。这回让我逮着你,正好连本带利让你清还。”
他靠得太近,阮若弱不禁要往后退一步。姚继安却会错意了,“又想跑吗?小三小四,给我盯住她。今儿要是再跑了她,少爷我饶不了你们。”
他身后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马上作了跃跃欲试状。呵,今天还带了人马呢。饶他有备而来,阮若弱却半点不惊惶,扭头朝着停在道旁的马车喊了一句:“表哥,姚家二少要请我们吃芝麻烧饼呢,你要一个还是两个呀!”
“什么?玉连城在这里吗?”姚继安失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玉连城掀起车帘望过来。淡淡一笑,如珠之润若玉之温。“那可要多谢姚二公子了。”
他一露面,姚继安那付流氓嘴脸立即像被毛巾一把抹去了似的,变得斯文有礼如绅士。“不客气不客气,玉公子和阮世妹若是爱吃,这炉烧饼我都奉上了。老板,还不赶紧包好。”
阮若弱忍笑拎了一大包烧饼上车,姚继安恭恭敬敬地跟在车窗外送。“玉公子走好,阮世妹走好。”等到马车行远几步后,阮若弱立马放声大笑出来。
第 33 章
“你笑够了没有?”玉连城看着阮若弱笑了大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哟哟,“阮若弱一边揉着笑痛的肚皮,一边还乐不可支的道:“我还一直当我二姐姐的‘变脸术’无人能及,没想到这个姚二公子的功力更胜一筹。从流氓到绅士,不过转眼之间的变化。翻书都翻不了这么快的。表哥,这都是你的功劳呀!你简直当得上‘点石成金’这四个字,能把一个顽石般的人物变成金玉质。”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什么都没做。”玉连城撇清。
“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了。若你再肯对姓姚的假以辞色,只怕他会表现良好的可以竞选长安城十大杰出青年了。”阮若弱一时忘形,口没遮挡起来。能用不用的词汇都拿出来用,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往外说。
玉连城一双眼睛中的笑意顿时隐去,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变得清冷幽黑如深潭。他定定看住阮若弱,缓缓问道:“表妹,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阮若弱一脸的笑意都僵住了,自知方才出言不慎。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爱慕着。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可以摆上桌面明说的事情。当然,娈童男宠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低贱的娼优之流,供达官贵人们取乐玩弄的。如玉连城这般书香世家的子弟,心性高洁,有人对他怀了这种心思,简直视之如同一种侮辱。只是话不曾说破,表面上还能与姚继安淡淡应对着。阮若弱一时不慎,竟在他面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饶是她千灵百巧,此时也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
玉连城问了一句后,也不再问。只是连唇角惯常含着的那抹浅笑,也悄无声息的淡去了。一种隐约的恼怒羞愤,在眉宇中浮浮沉沉。
阮若弱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觑着他的神色,越觑就越心慌慌。一向令人有着如沐春风感的玉连城,居然不再笑了。如果说他的笑容,有如一泓荒漠甘泉,能诱得人想要一口饮尽。那他这般敛尽笑颜的郁郁寡欢,则是一瓮烈酒般直激人心,能教人甘心情愿为他醉为他痛。
“表哥,”阮若弱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承认我是听人说了一些闲话,又一时没留神随口说穿了。你不要生气啊!”
玉连城没有回答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阮若弱突然间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如抚平一张叠绉的淡墨山水图。实在不愿意看到他风景般的眉目在那里郁闷着。
“表哥,你别这样子了,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求你了,笑一个快笑一个吧。”阮若弱方才惊觉,玉连城的忧郁实在比他的笑容更具杀伤力。那等杀伤力,堪以比拟当年老美往小日本国土上扔的那颗原子弹,倾城复倾国。
玉连城总算开了口,“表妹,你一个女儿家,以后这些有的没有的是非,少听为妙。”
“是是是,表哥所言极是。”阮若弱自是一迭声的认同。不过再想一想,她又忍不住要多说两句。“表哥,其实这个……没什么的,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亵渎了你。但他的感情若是真挚的话,就不能算是一种侮辱的。”
不意阮若弱会说出这席话了,玉连城微微错愕。看向她的眼眸中是浓墨重书的疑问,他在用眼神无声的发问。
阮若弱既然话已出口,索性一次全部说明白。“我觉得吧。只要是真正的感情,发自真心源自真情,那么对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当然必须也得是同样的两心相悦才行。对于姚继宗,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你不要轻视他的感情,更不要视之为一种侮辱。姚继宗虽然所作所为,绝大部分是混帐事。但唯独对你,倒真正是判若两人。我虽然对他没好感,但我相信你是他嵌在心里的一块和氏壁,不容人抵,甚至不容他自己抵。他简直敬你如同天人般。这样的一份用心用情,你若竟觉得是一种侮辱,那实在太没道理了。”
不意阮若弱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玉连城整个人都愕住了。他何曾听过如此新颖的言论,只要爱是真情是实,男人爱慕男人,就并不能视之为狎玩的心思,一样可以是情深爱浓的两心相悦。
玉连城怔了半响后,突然定定看住阮若弱,用不容反驳的口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阮若弱被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一问,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抵赖:“表哥,你怎么这样问,我是你的表妹呀!”
玉连城只是定定看住她,眼神一瞬都不瞬。阮若弱被他看得,只觉自己在一寸寸缩下去,恨不能钻进哪个地缝躲起来。然而身在马车中,无缝可钻,只有死撑着。
两人都沉默,一如山河静峙。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大潮在澎湃汹涌着,谁会被这无形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稳?
良久……马车停下来了,车外的车夫扬着嗓子唤道:“公子,阮府到了。”
“表哥,我到家了,再见。”如蒙大赦,阮若弱嗖地一下跳下车,仿佛身后有七狼八虎追逐着似的疾奔进了阮府大门。玉连城透过车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陷入沉思中……
时令入了夏。
阮若弱没有想到这个长安城竟会这么热。这才初初入夏,就天气炎热如近了火焰山一般,青石路板的街道全部被烈焰般的阳光烤成了沙漠白。阮若弱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一把纨扇从早扇到晚,还是汗流浃背。这一刻,阮若弱份外怀念起现代都市社会的物质文明来。空调能调节四季温度,绝对将这样的袭人热浪拒之门外。冰箱里的冰冻可乐拿出来灌上一口别提多降温解暑。现在,别说空调,连把台扇都没有,只有靠一把小小纨扇不停的摇啊摇。
只是天气再热,也还是要时不时的顶着烈日炎炎去花月楼看看水冰清,就白天去还能逮着说话的时候。她和阮若弱一样不能适应这种暑热天气,喋喋不休地想当年。“那时候,我的办公室里可真是四季如春,恒温二十一度。虽然六月天,也照样西装革履的上下班,出席那些各式各样的应酬场合。现在……这种鬼天气,没有空调来降温,我真恨不能扒了一层皮来散热才好。”
“好了好了,俱往矣,你就别再想当年了。越想你越觉得这天气没法捱。”阮若弱在这燥热天气里,人也没了好声气。
水冰清看看了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一身夏装,“奇怪,穿这等清凉装,我怎么就还会那么热呢。”
“天气有这么热,你就算不穿衣服扒了皮也还是热的。真想去哪里游泳去才好。”阮若弱说着说着突发奇想。
水冰清自是赞同不已,“好哇好哇,我也想去。你什么时候去记得叫上我啊!”
“叫上你,你出得来吗?”
水冰清一脸容光顿时黯淡下去,仿佛瞬间枯萎的花。半响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这鬼日子我真是受够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再也不活了。”
阮若弱被她唬一跳, “镇定镇定镇定……”知道她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忽然被点燃引线的爆竹一样,轰地炸起来了。忙不迭的安抚她。“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让你跟我一块去游上一回泳。也是该让你出去放放风了,老憋在这里真会把你憋疯掉。”
“你说的啊!”水冰清一把揪住阮若弱的胸襟,“我可等着你,你别开空头支票来哄我。”
“把你的手拿来,”阮若弱赶紧推开水冰清揪在她胸口那只纤纤玉手,“你本质上可是个男人,行为要有分寸一点啊!”
水冰清自知孟浪了,赶紧缩回手,陪笑道:“我一时情急,没顾得上选地方就乱揪上去了。见谅见谅啊!”
阮若弱一付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语气,“念你初犯,我就暂且网开一面好了。以后要注意啊!”
“是是是,”水冰清头点得像鸡啄米,“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游泳啊?”眼下她最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从长计议吧!”
“什么?还要从长计议?”
“当然要从长计议。首先,上哪里去游,我总得先定下个合适的地方来吧。再次,什么时候去游比较避人耳目,你不会打算引得长安城的人们倾城出动来看两个女子在河里游花样泳吧?最后,怎么把你从花月楼里弄出来,我还要大费周折呢。”
“唉!”水冰清一声长叹,“不过是想去游个泳,具体的实施步骤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看着她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阮若弱不由得再次出语安抚。“你稍安勿燥,我会尽力想法子,带你出去游上一次泳的。”
阮若弱是在水冰清无限希冀的眼神中走出了花月楼,自觉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一面走一面恨自己多嘴,好好地提什么去游泳啊!现在不带她出去都不行了。可是要如何才能带她出花月楼呢,跟阮若龙商量?不行,阮若龙如果知道水冰清要出花月楼,一定会以保护者自居,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们两个。那她们如何还可以去游泳啊!
要想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掏钱,大把银子砸出去,不怕老鸨不点头。阮若弱不禁心里一声哀鸣:又要破财了。
第 34 章
游泳一事,虽然对水冰清说得是从长计较,但阮若弱马不停蹄地在落实这件事情。她花了几天功夫,把长安城内外的水源都考察了一遍。四处“踩点”后终于让她寻到一个最佳“作案地点”。就是长安皇城西外侧的凝碧湖。那一湖绿莹莹的水,好得十足十不辜负它的名字——凝碧,湖面平静如镜,湖水碧清透澈的如玉。阮若弱一眼就看中,当即就拍板决定要“征用”这凝碧湖为她的游泳池。皇城一带居住着的居民们多半非富即贵,是长安城的高尚住宅区来着。这样闲杂人等自然就少些,凝碧湖相对而言的显得清静。尤其夜深后,基本上人迹罕至。如果上这里来游个泳什么的,绝对避人耳目。
好了,“作案”的时间地点都确定下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只需把水冰清那个“作案同伙”从花月楼里弄出来了。
阮若弱唉声叹气地再一次开了她的珠宝箱。箱里原来是满满的琳琅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