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还朝第12部分阅读
有凤还朝 作者:真御书屋
烦忆卿小姐了。”
等到天官离开,忆卿才缓缓疏出一口气。秦思的东西天官最熟悉,只有她先理出个眉目,自己才能继续。想着,忆卿打开天官收拾好的箱子,从中挑拣着收拾成一个包袱,随即又在秦思的铜镜背后,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头正是秦思积攒的所有积蓄……
而在前院里,叶筠一望着满眼的红,眼中有着微微的刺痛,他笑着移开眼,眼眸斜着看去,正见秦思站在不远处。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绣衣,前襟上是交叠着的鸳鸯,光彩夺目的金线随着阵脚游走,乍一看倒是像嫁衣一般。
“阿离……”
秦思对着走近的叶筠一媚然一笑,伸手拿出怀里的帕子,缓缓踮起脚尖,那桃红色的帕子将叶筠一脸上的汗渍擦个干净。
“你怎么来了?”叶筠一将秦思的手拉下,放在手中暖着。
“我来看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叶筠一心中涌起无数的欣喜,他在秦思额头上轻轻一触,秦思也顺着那温度靠在了叶筠一的肩头。
风从南边而来,呼啸而去,卷起了院中树上的白梅,白梅初开,脆弱的花随着风坠落,在空中散开成一瓣一瓣的。
“这衣裳怎得像嫁衣一样?”叶筠一将挂在秦思衣襟上的落花摘下,含笑问道。
“是吗?我是看着红色喜庆,嫁衣得要明日才能穿呢。”
清俊的面庞上流过压制的激动,温润的眼中变得深潭一般:“你今日要好些休息,明天等我娶你。”
秦思心如刀绞,面色不动,笑着颔首道:“好。”
说罢,秦思将下颚搁在叶筠一的肩头,这个让她心安的怀抱里,熟悉的淡香拨开了秦思忍不住的酸。眼中润润的,一滴清透的泪,顺着秦思绝美的脸坠下,落在叶筠一的背脊上。
……
红烛摇曳,秦思看着桌上的大红嫁衣,有着含泪欲哭的冲动。上一次大婚前夕,她心中带着紧张没有睡意,却在清醒中看着爹爹被杀,秦家被灭,自己亦是被杀。若说那一夜,她心中唯一的温暖,便是“三少”了。
而这一次,也是大婚前夕,她要嫁的正是“三少”。她的温暖亦是他……
远远的,传来个更鼓的声音,子时了。
秦思叹息着,看着身上的一身红衣,唇边是无奈而柔情的弧度。我既然嫁你不得,至少,也曾为你穿上红妆。
“天官,去将忆卿姐姐叫来。”一旁的天官正在检查明日所用的首饰,被秦思一唤,才怔怔应声出去。
忆卿来时是带着包袱的,天官本想问问自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事情,推门再进来,秦思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红衣,只穿着一般婢女的衣裳,而桌上摆着忆卿收拾好的衣衫钱财。
“小姐,这是?”天官左右看看,忆卿拿着包袱,小姐也拿着,单单没有她的……小姐是不要她了吗?
天官眼中是恐惧,极深的恐惧。秦思见状,忙拉过她的手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我不会丢下你的……”
“可是,天官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啊。”天官的心安了,可是很快闷了起来。若是她有用,小姐也不会瞒着她了。
“胡说,天官时时都在帮我。你心思纯良,也只有你才能替我偏过其他人啊。”秦思说的是实情,却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一种维护,对她这份纯良的维护。她与忆卿都注定陷入愁苦思绪,可天官还有快乐的机会。
天官闻言,脸上立即转悲为喜。
时辰不能再拖,秦思带着二人偷偷走到后门口,这个时辰后门会换守卫,空隙之时她才有机会离开。
整齐的脚步声靠近,秦思将天官护在身后,三人齐齐隐藏在树丛中。
子时三刻已过,原本改来交接的侍卫不曾出现,原本这一批人躁动起来。秦思偷偷看向忆卿,忆卿冲她点头,眼神的宁静也让秦思的担忧散去。若是忆卿成功,那侍卫所里的漏壶现在应当是“子时一刻”。
等候交接的侍卫果真气了气性,纷纷怒骂着,却因为明日侯府大喜,不敢闹事。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离开了。
时辰尚好。
秦思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将后门打开。三人借着夜色仓皇离开了风远侯府。
“小姐,你怎么会有钥匙?”天官回身看了看越来越远的风远侯府,忍不住问道。
秦思停下脚步,看着那一处有她最美记忆的地方,低声道:“走吧。”
她得知叶筠一要娶她,花了这两日的时间,一边让天官去做点心,自己和忆卿亲自给人送去,以大婚前夕散喜气之名,趁机更改了侍卫所漏壶时辰,也悄悄将后门的钥匙拓了下来。
“阿离,咱们走哪一边?”忆卿出言问着。
“回京城吧,雁门关那边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只能回京再做打探了。”秦思话音刚落,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齐州城门上。按照规矩,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有喜娘去叫她,时间很紧,可现在如何出城成了难题了。
正当三人犹豫之时,城门处一道身影一晃,那有些熟悉的身影让秦思心中漏了一拍。莫非,被他发现了?
再一眨眼看去,哪里有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秦思方才一瞬闪神,让守城的将士发现了她们。秦思三人只得站出来,她浅浅一笑,从袖中拿出些碎银来,只说是姐妹几人与家人走散了,这才路过齐州要回家去。
“你们算是运气好,今日是单日,城门不宵禁。得了,你们赶快走吧……”说着,那将士挥手让人打开城门,放了她们三人出去。
等到城门再次合上,那将士对着墙角下的一道阴影拜道:“世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人放走了。”
“去吧……”
沙哑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悲凉,叶筠一飞身上了城楼最高处,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苦涩的低喃道:“阿离,阿离。我终究没能瞒住你。你不愿累及我,我又怎能看你出事。我们这般退让来回,最终也逃不开心上的包袱。你要心安,我让你心安便是……”
叶筠一悲凉的神色让月色也失去了光彩,他待秦思三人走远,才一跃落下城楼,尾随而去……
夜里的官道上很是安静,秦思几人不时小跑着,刮在脸上的寒风夹杂到了呼吸里,喘气声此起彼伏。秦思看了看有些支撑不住的天官和忆卿,停下了脚步道:“我们歇歇再走吧。”
荒郊的夜,总是让人森然恐惧的,三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起,听着这静谧的空旷里,低沉的呜咽。
赫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将原本松散下来的心弦绷得紧致。秦思拉着忆卿与天官躲在树后,任由那马蹄惊心从耳旁呼啸。
心底深处蔓延出不好的预感,秦思不禁皱眉。而很快,那马蹄声又折返回来,只是那马停在了官道上……
正文 第十九章 拜堂危难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6 本章字数:3233
马儿不耐地刨土,天官有些害怕地紧抓住树干。秦思抬起眸,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衣摆越来越近。脚踩在枯叶上的轻轻声响,让秦思的心揪起。
还不待她起身,便落入了一个怀抱,起初一刹那的挣扎在对上浅色亮眸的时候消失。
“参见世子。”忆卿总归是冷静几分,见状拉着天官拜下,将螓首低垂着,不去打搅他们那脉脉情怀。
“你……”秦思被诧异拥了满怀,他,怎么会来?方才城门口的那个身影,当真是他吗?他知道自己要走,却为何还放行……
“我来了。”
“原本我想看着你走,可天不遂人愿。”
“秦将军出事了,朝廷派了人前来,就快到齐州了。”
叶筠一沉声说道,他没有时间与她细讲,他一定要在京城来人之前,定下秦思的名分。
方才属下快马传书给他,秦朝定获罪,罪名是贪污克扣军饷,导致边境不宁。皇上大怒,而秦思被冠上了连坐之名。秦将军剥去官职,发配海南。而秦思则是要入京,充为官妓。
仅仅两日,便出了这样的变故。叶筠一保不住秦朝定,却不能让秦思被带走。
“我爹怎么了?”秦思被猛雷惊乍,盈|满水光的眼里,担忧甚重。
“此地不宜就留,必须速速回府,我今夜便要娶你。其余的,咱们路上慢慢说。”叶筠一面色坚韧,定如山峰。那强劲的气势在此刻毕露,他将秦思拥住,对忆卿和天官道:“现在性命要紧,这马儿乖顺,你们二人骑马回城,我带秦思先行一步。记住,一定要快。”
“世子放心吧。”忆卿知道现在马虎不得,先让秦思安心离开才是重中之重。
秦思对着忆卿一笑,关切的看了看天官,随即靠在叶筠一怀里,任由他带着,在树林中起跃向前。
风汩汩流淌在发丝间,秦思靠着叶筠一的胸膛,低声问道:“究竟情况如何,你如实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叶筠一脚下一重,落在一处高枝上:“秦将军贪污将士军饷,搅乱了军心,被报上朝廷。”
“爹爹不会的,不会的。”秦思站在晃动的枝头,心便如同那摇晃的树枝一样颤动着。
“对不起,我护不了秦将军周全……”
秦思险些摔下树去,红唇在一刹那褪去了花枝的色彩,只剩下苍白如缟素。
“那我爹,会如何?”秦思心头空落落的,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回荡在山谷一样,抓不住丝毫痕迹。
叶筠一眼中亦是伤痛,秦思为父而伤,而他为秦思而伤。
“如果消息没错,秦将军尚且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流放海南了……”
海南。那个天朝最为荒芜的地方。
可是,又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呢。她不怪叶筠一,从头至尾,叶筠一尽力了。秦思伸手抚平叶筠一皱起的眉心,他急着娶她,急着来寻她,定然是她也有难。他说,朝廷的人快到齐州,那十之八九是为她而来的。虽然不知是什么样的罪责,但他不说,那她就只当不知。
“你不是说赶时辰吗?还不快走?”秦思喉间如同幽幽川水被大石阻碍,只有轻微的哑然声传出。她微微闭上眼,靠在叶筠一的肩头。稍稍仰起的下巴,将满眶的泪倒回了心间。
……
等到赶回侯府时,侯府还在安静的夜色中徜徉。叶筠一叫来值夜的小厮,在南风阁里摆下了红烛零星,他派人去接应忆卿和天官回府,随即封闭齐州城门,不允出入。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叶筠一站在南风阁前,他身穿一袭红色航炮,腰间系着墨色锦带,如稠长发被红色的丝带系在脑后,俊美的五官更显得挺拔。
秦思在天官的搀扶下,走出了南风阁。她一身大红嫁衣,那合身的红绸勾勒出细致的身躯,而原本就绝美无双的脸上,晕染开了胭脂点点。
叶筠一对着秦思有些愣神,他和每一个男子一样,新婚之日总会觉得娘子更美些。叶筠一噙着笑,上前执着秦思的手。
“今日便是我们成亲之日,有天地为证,从今往后,我身侧独留你一人之位。我必然竭尽所能,爱你,护你,疼你。此情此心,天荒地老而不违。”
叶筠一望天而言,以天地为媒。
秦思沉重的心缓缓松了口气,她含笑答曰:“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秦思此生也只愿站在你身旁,无论是乱世流离,还是荣华富贵,我心不变。”
天官退后一步,望着那香案烛台,并不觉得这场亲事荒凉,被惹得不断涌出的眼泪,顺势而下。被感动的又何止天官一人,忆卿更为清楚,这一份温存太过难得。
这一夜的闹腾,让天色早了几刻大亮。喜娘带着丫鬟们前来的时候,他们依然立在原处,相互依偎着。
喜娘见状,皱起了眉,随后想着怀里躺着的银子,又堆出笑来。
“哟,世子,这可不合规矩啊,还没到拜堂的时辰呢。”说着,喜娘便要拉着秦思回屋,重新整理过。秦思却往后一退,轻声道:“劳烦嬷嬷了,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喜娘难言讶异,道:“小姐,这……”
“好了,你去备茶,随我们走吧。”叶筠一冷冷一瞥,便将喜娘未说完的话压了回去。
众人来到了前厅,叶筠一带着秦思对风远侯及侯爷夫人跪下。随即,朗声道:“父侯,娘亲,昨夜,儿子已经与阿离在月下拜堂,现特来奉茶。”
风远侯夫人本就觉得现在操办婚事于理不合,谁想他们竟然得寸进尺,私下便拜了堂。
“胡闹,这哪里能当真。”
秦思闻言,手心一寒。叶筠一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温的气流窜进她的身子里。
“娘,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差距罢了。昨夜,在明月四周出现了两枚亮星,儿子以为是吉兆,便先做了主,还请娘亲莫怪。”叶筠一知晓他娘对怪力之事深信,才有此一说。
果然,风远侯夫人不再训斥,却是沉默起来。
风远侯同意大婚便已然退步,今日也无意再与他们计较。他伸手端起奉上的茶水,轻轻抿下一口,算是认了秦思这个儿媳。
这茶刚刚喝下,门外就起了动静。
不明所以的下人听见叩门声便开了门,还以为是哪里的人物消息灵通,前来贺喜的。门扉一开,却只见鱼贯而入的兵士涌进来。秦思转头看去,那一身衣甲很眼熟,越过摇晃刺目的阳光,秦思再那些兵士的左肩上看见了天狼图案。
他们是御林军的人,有天狼图案的当是天狼营了,天狼营与飞虎营同属于外御林军,也是骁勇之兵。
这天狼营的来人约莫数百,秦思直直看着,心底有些微的害怕。她不曾想,自己竟然还会有一日“劳烦”到御林军。
天狼营的人很快进了院子,身后跟随的人一身宫里的衣服,看样子是个公公。叶筠一在看到这位公公时,豁然松了气。这天狼营是直属于皇上的,看着公公,也是皇上的亲信。只要不是三皇子的人,想必他风远侯府还能周旋一二……
风远侯与夫人理好衣裳迎了出去,借着他们挡在身前,叶筠一以内力闪身带着秦思离开了前厅。在他们悄悄退开之时,原本就站在暗处的忆卿拉着天官便往南风阁回去。
一路疾行,叶筠一眉头紧锁着,他倒是没想到,京里的人来得这么快,还调动了御林军。他没有将秦思带回南风阁,而是回了秋水楼。在秋水楼里有一间密室,只有他与父侯知道。所以,那也是现在侯府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思神色紧绷,她自然知道叶筠一若是包庇他,会连累这侯府上下。等到叶筠一站定,她便往后急急退了一步。
“筠一,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御林军怕是已经将风远侯府包围个严实。我现在藏起来,你可有想过侯爷和夫人?还有你……”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你伤到半分……”
秦思说着便背过身去,将那坚定的背影留下。
她所说的,叶筠一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是事有缓急,只要保住了秦思,风远侯府也不会有大碍。当前局势不稳,想必现在皇上还不想动风远侯府。
叶筠一心酸难耐,无语而凝噎。好看的眉宇弯起,却不是带着愉悦的弧度,那紧紧拧住的眉远远不及他心头的揪痛。
低沉的声音,是琢磨不出的平和:“好,那我陪你出去……”
秦思并未多想,她只怕去晚了,那些人会与侯爷与夫人为难。叶筠一将秦思拉起,一手搂在她的腰间,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怎么?”
叶筠一轻轻摇头,在秦思神智脱离之时,只能看见那带着温暖的唇落在自己的眼眸上。
对不起,阿离。我不能让你犯险……
你好好睡着,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叶筠一将秦思打横抱起,走向床边,他抓起床上的石枕,将石枕按在书柜一处。书柜滑开,叶筠一抱着秦思往里走去。
正文 第二十章 真假换秦思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6 本章字数:3534
将秦思放在密室中的一张木塌上,叶筠一轻柔的抚摸着秦思的唇角。眸中的情感像是陈年佳酿一般,醇厚而让人心醉。
“阿离,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叶筠一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密室。
……
前厅里。
宫里出来的人自会有几分架子,更何况这次来风远侯府不是为了赏赐,而是要人。
“哟,洒家见过侯爷,夫人。”
“不知公公前来有何事啊?”风远侯迈步走下台阶,笑着问道。
公公听言,高呼一声:“传皇上口谕,骠骑将军秦朝定获罪,其女秦思当同承其罪,贬为官妓。着立即带回京城。钦此……”
“老臣有事要言,秦思已是我风远侯府的人,如何要同承其罪?”风远侯上前拱手道。
侯爷夫人原本就喜欢秦思那个孩子,虽然他们提前大婚,让她略微不满。可也不想让秦思沦为官妓,自己儿子对她的心意是看得见的。秦思若是出事,筠一他……
“是啊,公公。皇上亲自赐婚,这秦家小姐已经是我们风远侯府的世子妃了。这还劳公公去问个明白,莫要错抓了人才是。”侯爷夫人在一旁应声,颇有维护之意。
“这个洒家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秦家小姐尚未到成婚之龄,这赐婚也做不得数。”那公公仰着脸,带着笑的脸上满满堆砌着虚伪。
风远侯虽然许久不管朝堂之事,但是也容不得这个太监来侯府放肆。他放声一笑,抬手指了指满园的红绸道:“只是不巧了,昨夜小儿已经娶了秦家小姐,今儿个,本侯可是连媳妇茶都喝过了。”
那公公随着风远侯所指,将这喜色收容眼底。眼珠子滚动之时,心里想的却是怀里揣着的银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然答应了,就必然会做到。再来,这口谕也确实是皇上所下的。
想到这里,那公公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冷笑一声:“侯爷,这世子私下成婚却是欺君大罪啊,这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侯爷也有麻烦了。”
风远侯面色沉静,侯爷夫人也是淡然非常,他们都不是乡村妇孺,在这种乱局下,以静制动才是上策。可偏偏有人不让他们如愿。等那公公话音落下不久,叶碧桑就到了前厅了。
那公公一看,便挥手道:“这位想必是秦小姐吧,果然明事理,跟我们走吧……”天狼营的侍卫见状便上前欲抓她。
叶碧桑花容失色,忙摇着头道:“我不是……我不是啊……”
等到一旁的婢女解释个清楚,消除了闹剧一场。叶碧桑却是一声大呼道:“侯爷,夫人,还是将那秦家小姐交出去吧,若是皇上怪责下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这一闹,下人们也有些乱了,生死之间,畏惧是本能。
“你给本侯闭嘴。”风远侯大喝,那锐利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叶碧桑瑟瑟垂下脸去,却是笑意满满。她原本都准备离开了侯府了,却得知他们要成亲的消息,这才又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来了人助她,助她杀了秦思那个贱人,她怎么能不来加上一把柴火。不,秦思不会死,官妓,哈哈哈哈……官妓。官妓。她倒是要看看,等那女人成了官妓,表哥还能如何。
“公公,还请公公在驿馆小住,本侯自会上奏,清皇上定夺。若是皇上以为,世子妃入了我风远侯府,还需连坐。那本侯自当交人。”
风远侯负手而立,府中的侍卫见状,纷纷列在队,与天狼营对峙着。
“侯爷,你比洒家清楚,与御林军兵戎相见是个什么名头——造反。”那公公狠狠咬着“造反”二字:“至于侯爷所言,侯爷尽管上书皇上。不过这人,洒家还是要先带走。若是皇上有旨,洒家自然会将世子妃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说罢,那公公对着天狼营的将领一个眼色,天狼营的人便拔出随身的兵器,眼中闪现出戾气。
风远侯神色大动,侯爷夫人也是颇为害怕,望着那闪着锋锐的刀光,不禁往后退了退。
“侯爷,得罪了。来人,去将秦家小姐给我请出来。记好了,莫要伤了人。”那公公尖着嗓子说道,里头还带着些微得意。
风远侯扶着夫人,也知道今日想保秦思是不可能了,只能快马送信到京城,求皇上一求了。
“公公且慢。”
“侯爷还有何吩咐?”
“本侯要公公一句话,在皇上旨意下来前,保我儿媳清白。”风远侯走到公公身边,压低声音道。
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官妓的下场。家中没落,哪里还有人会顾忌什么。往往那些官妓所受的待遇还不如青楼红倌。
若是在圣旨下来之前,那丫头万一被辱,那他所为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公公没有当即回答,他在心头权衡权衡,皇上的圣意难测,说不准风远侯当真能为秦家小姐求得恩旨。而交待自己的人,要的不过是带着秦小姐。二者并非是冲突的啊……
“如何?”
风远侯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再次问道。
“这个……好吧,洒家自当尽力,不负侯爷所托。”说着,公公将那金子不动声色收进了怀里。
“走,给我搜……”笑着转身,一声令下,那公公便带着天狼营的人往府里各处搜去。
……
叶筠一将秋水楼布置好,随后便匆匆赶到前厅去。他心底终究是害怕的,他不知道宫里来的人会带着什么旨意来,更不知道父侯能不能应付下来。
叶筠一敛神,眸中是坚定的稳沉。若是有事,便由他去抵挡吧。
脚下的步子很重,叶筠一握住发寒的手指往前厅而去。
“世子,等等。”
从南风阁方向传来一声轻唤,叶筠一停下脚步看去,是天官。她躲在南风阁门口的树后,轻声唤着他,见叶筠一不动,便用手示意他上前。
等到叶筠一走近,天官压低声音道:“忆卿小姐让我在此候着世子,请世子进屋说话。”
天官比平日要多上几分沉着冷静,她知道秦家出了事,更知道小姐会有难。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给小姐添麻烦了。忆卿一向比她聪明,她能做的便是相信世子和忆卿。
叶筠一颔首,那个苏忆卿他亦是见过,心思细腻非常,只是不知道现在找他是做什么,难道相处法子不成?
“好。”
叶筠一随着天官走进南风阁,在秦思的屋子前停下。天官推开门,不觉惊呼一声。叶筠一抬眼看去,忆卿正端坐在床榻上,一身大红衣裳,正是秦思昨日穿的那一件。乍一看,正如新嫁衣一般。
苏忆卿起身一拜,对着叶筠一见礼。她的面上添染了胭脂香粉,平日里觉得清秀的脸,现在也亮丽了起来。
叶筠一的目光凝在忆卿脸上,却不是看那如花面庞。他心中那个隐约的猜测冒出,直到忆卿微微一笑道:“还请世子将我交出去吧……”
“什么?”
天官先前不知忆卿这般打扮是为何,现在却是明白过来。她上前慌乱地拉着忆卿的手,泪光迸现:“忆卿小姐,不能。小姐她不会答应的。”
忆卿对着同样失神的叶筠一笑了笑,道:“世子想必已经安顿好妹妹了吧?”
叶筠一点了点头,说道:“她现在很安全。可是苏小姐,阿离待你如亲姐姐,筠一是不会如你所想,将你交出去的。”
忆卿起身,拿起身旁的一方红盖头:“世子,我今生无亲无爱,死又如何?可是阿离,是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了,她不能出任何差错。更何况,她还有你。”
“那让我去吧,我去代替小姐……我去。”天官眼中满是泪,她一把夺过忆卿手中的红盖头。
轻笑间,忆卿拉起天官的手:“傻天官,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怕是想逃也逃不掉的。无论是京城还是侯府,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我与天官一同出去,想必不会有人怀疑。世子,我知你心地极好,可是非常之时,非常行事。即使今天你不愿,我亦是要替阿离的。”
那份坚定,让叶筠一动容。秦思有她们相随,是幸,不可求之幸。
“那苏小姐又将我至于何地?前厅的状况尚且不清楚,也切莫太悲观。大不了我不做这个世子,与阿离浪迹天涯也罢。”叶筠一不愿她们无辜受牵连,始终不愿松口。
僵持之间,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叶筠一眼中一阵不平,他嘱咐二人在屋中莫要出去,独身跃出了屋门。
叶筠一迎风而立,看着天狼营的将士将南风阁包围了起来。叶筠一丝毫不动,只是周身散出气劲,让人靠近不得。
“见过世子。洒家奉命,前来带秦小姐回京,侯爷已经答允,还请世子莫要为难的好……”
“本世子不交人你能如何?”叶筠一丝毫不将来人放在眼里,那傲气如雪,让那公公怔了怔。
那公公愣怔后,大怒,连风远侯尚且给他些颜面,这世子也太不懂规矩。他哼笑一声:“来人,给我搜。”
“不必了。我随你们走……”
刀兵相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紧闭的门里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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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有话说:这几天情绪有点不好,毫无缘故,对自己产生怀疑。大家看书能够看到这里,陌陌很高兴。每一部作品都会有喜欢的,或者是不喜欢的读者。所以如果大家喜欢《有凤》,给陌陌留个言,知道你们的存在,陌陌才有动力往下写。
一直支持的朋友们,辛苦了……特别是每天追文的~谢谢。
还有好多读者,我都从来没见过,乃们潜水太深。如果看到这里,能够给陌陌留下哪怕一句很简单的话,让我知道大家在支持我,就足够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逃亡流连转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6 本章字数:3266
红木雕花大门“吱啦”一声打开,一道身影如红莲般开在了众人眼前。大红的鸳鸯盖头,一身随着步子缓缓起落的红衣。在新嫁娘的身侧,站着眼眶红红的天官。她不舍的模样,让人们丝毫不怀疑这盖头下的女子是秦思。
只是风远侯与侯爷夫人对视一眼。
虽然眼前的人是一身红衣,衣襟上绣着金线,可他们二人却清楚,奉茶时,秦思穿着的嫁衣不是这一件。
再细细看去,眼前的女子,身形也略高一些。
风远侯转头看向叶筠一,他正带着不忍和痛色走向新嫁娘。叶筠一越是走近,越是痛心。苏忆卿比他想得更坚决,她这一出来,即便是假的,也无人会怀疑。
“你……”叶筠一背对着众人,挡住了苏忆卿的身形,他张口便是苦涩。阿离呀阿离,等你醒来,我去哪里还你一个姐姐和一个天官……
忆卿隔着红色盖头,隐约能看见叶筠一站在身前。她咬着牙,脚下往前瘫软,正落在叶筠一怀里。
“世子,今生怕是无缘,我心中还有些牵挂,你定要好好照顾。”忆卿在叶筠一怀里缓缓说着。她所指的,是秦思。那个在苏家为难时,陪着她走过的妹妹。
这低低的呢喃,在旁人眼中是清浅无奈,可叶筠一却听出了诀别的色彩。他不会让苏忆卿沦落到官妓的地步,在此之前,他一定会救她出来。
“我定会救你出来。”叶筠一伸手将她扶起,弯腰之际,唇角不动,低声道。
天官上前来扶着忆卿,稚嫩的脸上有着恐慌,却有更多的坦然。
“天官,路上好好照顾小姐。”叶筠一往后退开一步,吩咐道。
天官颔首,扶着挺直身子的忆卿朝着中央走去,那公公见状,也知晓不好再留。扬起手中拂尘,天狼营将士们便纷纷往外退去。风远侯赶上一步,他看了秦思一眼,对公公说道:“还望公公莫忘本侯所托,等皇上旨意下来,本侯再行感谢。”
宫中的人贪财在其一,贪势在第二。风远侯给了银子,也允了话,公公自然乐意。
“洒家答应侯爷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侯爷和夫人就放心吧……”
“把人带走吧。”尖锐的声音如芒刺在喉,风远侯拉着夫人未动,倒是叶筠一赶上去几步。
……
一行人鱼贯而入,又忽然间离开个干净。风远侯府里的红绸不再带着喜色,好似杜鹃心中苦楚,声声啼血一般。叶筠一有些颓然,风远侯将她拖住,默然道:“从前,你无爱无惧,现在你是因爱生惧。孩子,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父侯……”
风远侯摆了摆手,将叶筠一的话打断。他让人带着夫人先下去休息,等到四周没有了旁人,他才说道:“你比爹强,刚刚被带走的不是丫头吧,丫头现在在哪儿?”
“父侯看出来了?那是她身边一直带着的一个女子,并不为人所知,所以自愿替了她。”
叶筠一肩上一重,风远侯在他肩上压了压:“尽快把那丫头送出去吧,侯府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风远侯手上劲道不减,他想借此告诉自己的儿子,未来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而他,已经不再如同以前一般无欲无求。
“是孩儿无能,护不了她……”叶筠一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他自以为能周旋一切,却单单让她陷入困境。骨子里的自责源源不断涌出,让他心头钝痛。
“筠一,以你的能力,足矣担起你该担当的东西,只是你不屑去谋。爹也不想你落入争斗,只要你平安便好。至于秦家的事情,连爹也没有把握,更何况你。你莫要多想,好生待那丫头,为父还要去给皇上上书,看能否还丫头一个清白。”
“多谢父侯。”叶筠一拱手一礼,随后加快步子转回秋水楼。
……
秦思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恍惚,喉间控制不住地发出叫唤。忽明忽暗的烛火带着些窒闷飘荡,她抬起眼,便落入了叶筠一的炙热里。那一霎那,秦思没有看错,叶筠一在害怕,那是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害怕。
一转眼,那害怕就淡去,只余柔情深深。
“外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一边慌乱的问着,秦思一边从软榻上起身。她急着想出去看看,四处张望着,却寻不到出路,只得将目光又定在叶筠一身上。
叶筠一一把拉住她,满是宽慰。秦思的手指冰冷,此刻落在叶筠一掌心里,却好似有点点暖意。
“你的手好冷,筠一,出了什么事了?”秦思被叶筠一的凉惊住,随即便被心头那不妙的感觉淹没了。能让叶筠一如此,必然是出事了。
“阿离……没事了,外面没事了。你还歇一会,等到夜深我们便走。”叶筠一展开点点笑意,如玉的脸庞满是平静。
可越是平静,秦思越是怀疑。
“走?既然没事了,那为何要走?”秦思毫不退步,紧逼着问道。
叶筠一眼中一滞,很快轻声笑起:“秦将军在雁门关出的差错,我们自然要去雁门关查个明白。”
这本是最合适的理由,让秦思随叶筠一远离的理由。可是秦思却起了疑心……以叶筠一的性子,有一点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秦思涉险,更何况是爹爹获罪的事情了。这虽然是阻止秦思继续问下去的好借口,却不是叶筠一的行事风格。
“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闷得慌,让我有些头疼。”秦思心中一震,背过身去,抚住了额头。
良久,叶筠一没有出声,秦思刚刚扬起的心越发往下沉,一双美目蒙尘,他的呼吸声乱了,看了定然还有事瞒着她。
叶筠一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得,这才几个时辰,若是现在让秦思知晓,她一定不会任由忆卿和替她,若是被发现,这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可是就扣下了。但现在不让秦思出密室,势必更让她疑心……
“好,我带你出去。”叶筠一的答应让秦思不解,他这般反复,将她弄得迷惑了。
叶筠一将密室打开,二人坐在了秋水楼里。秦思不曾落座,便慌着起身看去,侯府里灯火如常,间或有人走动,没有一丝的混乱。当下,秦思才真正的放心了几分,或许,她这一嫁真真逃过了一劫。
“可是放心了?”叶筠一上前立在秦思背后,双手搁在秦思两侧的扶栏上,清新干净的男子气息将秦思包围起来。叶筠一悄悄将身子转了转放心,挡住了秦思的左侧方,那是南风阁的方向。
……
马蹄滴滴答答,秦思坐在叶筠一身前,手中拿着两个包袱,她望着黑夜里的闪烁,终究不放心。身后的人放慢了马速,在她耳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秦思颇有些难色,她望了望已经看不清的齐州大门:“我还没跟天官和忆卿交待一声。”
“嗯,今日她们也累了,给你收拾好包袱便睡下了。你就放心吧,她们在侯府里有父侯和娘亲照顾,不会有事的……”
叶筠一柔声安抚着,却是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缰绳。他派去的人,若是救不出忆卿与天官又该如何。
“嗯……”
秦思应着,呼吸渐渐平稳,叶筠一揽着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月下的那点斑驳让叶筠一的心柔软下来,他停下马,将秦思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对上她的脸,叶筠一便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若是被他手下之人看见,定然会讶异,这怎么会是那个冰冷疏离的“三少”。
棘手的事情总归要慢慢解决,现在,他最为紧要的,便是将秦思安顿好。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把秦思送到雁门关那个战火之地。想到这里,叶筠一一手搂着秦思,一手策着马缰往前奔去。
……
秦思一夜安眠,被身上忽而来到了寒意惊醒时,她正躺在一张床上,床顶上是素色的棉布为幔,看这简洁朴实的模样,应当是客栈了。
陌生的冷气息在四周环绕了,唯一散着点点余温的,是窗边那已经灰白一片的火盆。没有裹上厚重衣裳,秦思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果然是极北的地方,一点儿凉都能染上风寒。秦思打着哆嗦复又躺回床上,刚刚裹好了棉被,门便被推开来。
心中一惊,直到看见那一角的白色,她才忍住喊人的冲动。
叶筠一手中抱着个大包裹,挡住了他的脸,也挡住了秦思的视线。他将包裹拿着,反脚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窗边没有火气的炭盆,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忙活开。
等到火盆里的火光亮起来,叶筠一才转身。噼里啪啦作响的炭火后,是秦思莹亮的眸子。她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正凝神看着叶筠一。
“你醒了,这是些厚实的衣裳,待会你加上。这才刚刚出齐州,越往北越寒,可不能落下寒症。”说着,叶筠一将包裹放在了秦思身边,背过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秦思抬起身子,有些凌乱的衣裳露出点点细腻。
“你去叫小二送些热水来,你快些起身吧。”叶筠一脸颊有些红,不知是被屋内的火光所照,还是因为其它……
正文 第一章 雪色乱平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26 本章字数:3235
京城。
太子齐仲景看着内监送来的药碗,不禁皱起了眉。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太子府。手中的书失了趣味,让齐仲景有些厌恶地仍在一旁。
“殿下,趁热服药吧……”内监的手有些哆嗦,太子府里谁人不知,太子每逢喝药便会情绪大乱。若是不慎,便是杀头之罪。
齐仲景冷眼看着那污秽的汁水,眼中有杀意点点。
“殿下,这药……”说着,那内监又将手中的药碗向前递了递。齐仲景一个挥手,那药碗清脆地碎裂在地上,侯在外头的侍卫闻声进来,就要拖着这内监下去受罚。一只白鸽好似不闻这不宁,扑哧着翅膀飞了进来。
“这……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内监尖利而凄然的哀求声好似根本进不到齐仲景的耳里。他望着手上的纸条,笑意在眼中盈|满。
心中一松,齐仲景低声一唤:“放了他,去再煎一碗药来。”
从刀口下留下性命的内监,眼中是狂热的欣喜,他对着齐仲景重重叩首,眼光不由看向那只鸽子,心中念着待会儿回去定要为这只鸽子烧一柱香。
“是,是……”
齐仲景唇边噙着一抹笑,苍白病态的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的红晕,似兴奋,似怆然。
“好,好,既然骄傲如你,也肯求我,那么本宫自然要答应你,是不是……”齐仲景紧紧捏着手心的纸条,一道狠戾的眼色滑过。
……华丽丽分割线……
齐州城外的小镇上,大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迎风起。秦思拢了拢身上的厚重冬衣,目光随着雪花至上而下的起落。清晨的街道上还不热闹,远远看去,只有雪白。
他们逃出齐州已经四天了,说起来也是天公不作美,要去往北方,却偏偏下起了大雪。路途被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