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御人(腹黑甜文)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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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人(腹黑甜文) 作者:rourouwu

    她身边,看着她守财奴一般的举动,眼睛忽闪忽闪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进了国公府起,他就一直黏在白茯苓身边,拉着她的衣角怎么都不肯离开。

    白茯苓好言相劝他低头不理,恐吓斥责他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搞得身边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眼光鄙视她,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幸好他年纪小,而且今天要处理的契约账目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白茯苓就没有再试图赶他,由他留在身边。

    现在见他看着那个装卖身契的箱子,白茯苓忍不住又起了坏心,伸手揉揉他的头顶,问道:“你识字吗?”

    小祢用力点点头,细声道:“娘亲教过我……”

    白茯苓敲敲箱子道:“你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吗?”

    小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白茯苓嘿嘿j笑道:“你舅舅如果不能平安回来,你就要卖身给我抵债,他欠我二万两银子!你怕不怕?”

    小祢很委屈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杨梅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道:“就知道欺负吓唬小孩子!”

    “哼哼!我最讨厌带小孩了!”白茯苓一脸的郁闷。

    “因为你自个儿就是个坏小孩!小祢多乖啊,也不吵嚷也不捣乱,你这样都嫌弃!日后等你嫁了人生了孩子,看你怎么办!”杨梅一开口全是已婚妇人的口吻。

    白茯苓不以为然,她就剩三年了,什么成亲生孩子,都是浮云!不过她也怕杨梅继续唠叨,连忙指指桌上另外两堆信函账本道:“别啰嗦了,快跟白果她们把这两堆整理好,抄录一份回头送到济困堂去。”

    那两堆账本信函,一是当日海浮石托她处理的赃款赃物,一是她用作交换鬼面蛊蛊母的两万两银子,都换成了粮食寒衣等物送往灾区,其中涉及各种买卖票据以及签收单据,工程量还不小。

    白茯苓这个甩手掌柜,现在除了拐卖人口的事情亲力亲为,其他都不肯动手,手下的丫鬟侍女个个被她“蹂躏”成心细耐劳、锱铢必较的账房会计,现在都围坐在桌旁,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核对账目。

    杨梅正打算过去,白果忽然捧着一本账册送到白茯苓面前,插口道:“小姐,葛掌柜账本上这么写,给海盟主看到……不太好吧。”

    093 半夜偷香的坏小孩

    白茯苓低头瞄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不妥?没看出来!”

    白果瞄了一眼她身边一脸茫然的小祢,估计这么小的孩子也听不太懂她们说什么,于是直言道:“葛掌柜写那些赃物的收购价格只有正常估价的六成,这……这是不是太低了。”

    “低吗?我记得一般当铺都只肯出三到五成的,而且我们这是替他销赃,有风险的,还要一次性支付那么多钱,能给到六成很合理啊。”白茯苓半点不觉得有问题。

    白果挠头道:“这……这钱是救灾的,葛掌柜还要赚钱的话,是不是有点……”

    “我家又不是开善堂的,不赚钱,葛掌柜跟他的手下吃什么?你也不是没算过帐做过生意,能给六成已经是扣除经营成本和各种损耗后最高的价钱,再高就轮到葛掌柜他们要讨饭了,到时又有谁能救他们。”白茯苓寸步不让。

    白果皱着小脸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明着写啊,我们能明白,海盟主他能明白吗?闹得大家不痛快那多没意思啊。”

    “如果他为了这个跟我闹不痛快,随他。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白茯苓打个呵欠,明白表示这事不用再说了。

    说钱伤感情,所以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她又不是真的无知少女,要在这种问题上感情用事。且不说她没打算真的跟海浮石发展什么关系,就算是要跟他在一起,这种原则问题也必须让对方清楚。

    海浮石已经够滥好人了,如果养成让她家吃亏去补贴他的慈善事业的习惯,那可怎么得了?!

    白果扁扁嘴巴,默默同情一下生死不明的海盟主,捧着账本回去继续对账。

    白茯苓看了眼静悄悄坐在身边的小祢,忽然道:“把他也带过去,让他学着些!我就在这屋里不会走开的,你跟这个姐姐到那边去看她们干活。”前一句是对白果说的,后一句是对小祢说的。

    她家不养闲人,小祢现在八九岁也该开始学点什么了。小祢依依不舍地看看她,终于乖乖跟了杨梅与白果去。

    小祢一走开,整晚都不对劲的小狸花忽然一下跳到她身上又蹭又拱,白茯苓伸手摸了摸它,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小狸花对海浮石两甥舅似乎特别排斥,上次在彤山见海浮石它也是一副全神戒备的姿态,真奇怪!

    很没义气地扔下杨梅等人在外间干活,白茯苓抱了小狸花进去睡美容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早上醒来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发现身边被窝鼓起一大块,明显是多了个人!这一吓差点把她吓得失声惊叫!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揪着被子就往床里退。

    被子一掀开,露出小祢小小的身体,他被这一阵响动惊醒了,加上被子被掀走,马上冷得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向白茯苓。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茯苓又惊又气,她长这么大除了爹娘从没跟人同床共枕过!白果杨梅她们做什么?!怎么可以把这小孩子留在她房里还睡到她的床上?!小狸花呢?它自从在鬼屋那一夜后,每晚都要钻进她被窝里,它在的话小祢怎么可能安然躺进来不被攻击?

    小祢眨眨眼睛,爬起身就想黏过来,马上被白茯苓喝止,一脸受伤地坐在床边。

    白果等听见声音走了进来,见到这情景,干笑着解释道:“昨夜忙到很晚,小祢怎么劝都不肯回去自己房间睡,所以就让他睡到那边矮炕上,没想到他半夜会……”

    白茯苓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果然见窗下矮炕上堆放着枕被,刚才不见踪影的小狸花,正从被子里往外钻,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白茯苓没心情去思考为什么半夜里小祢与小狸花会调换了睡觉的地方,她指着小祢的鼻子教训道:“没人教过你,不可以随便爬到女孩子的床上去吗?”

    小祢低头,声音很哀怨道:“娘亲会陪我一起睡……”

    白茯苓无力:“可我不是你母亲啊!”

    小祢不吭气了,白果吃吃道:“那个我带小祢出去梳洗,让红曲来伺候你哈……”说完抱起小祢,不等他反应飞快取了他的小被子往他身上一裹就跑了出去。

    起床被这么一吓,白茯苓一整个早上脸色都不好看,白果拉着小祢教育道:“小姐最不喜欢人家莫名其妙腻到她身边,你要乖乖听话啊!嘿,女孩子的床不可以随便爬上去的,如果不是你年纪还小,这问题就大了!我家老爷不把你剥皮拆骨才怪。”

    小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惹她生气了……”

    白果对他的认罪态度很满意,没发现他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得意。

    中午时,白家三口带着小祢应邀到靖国公府用膳,靖国公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只有李氏带了三个儿媳招呼他们,席间气氛诡异,因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除了杯盘偶然碰撞的轻响,席上静悄悄地没有人吭声,可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有意无意地往白茯苓与小祢脸上瞄来瞄去。

    白丑夫妇的容貌已经彻底走形,不可能找到跟子女轮廓五官的相似点,只能从两个孩子的容貌相似度判断他们是否兄妹。

    白茯苓被人看惯了,对这些诡异眼光毫无反应,小祢被她们看得很不好意思,几乎把小脸埋到饭碗里去。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李氏便拉了白氏夫妇开始旁敲侧击,木佩兰想着女儿的及笄礼还要拜托她出面筹备,所以也就耐着性子跟她应酬,假惺惺拉扯了一阵,李氏依然不得要领,她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精神气远不如年轻人,吃过午饭就开始犯困,知道今日不会有什么收获,暗自皱了皱眉转而对木佩兰道:“之前说让茯苓丫头参加京里夫人小姐们的聚会露露脸,我看明天户部尚书夫人的赏梅宴正合适,勤思的夫人是她侄女,与我们也算亲戚,到时慧芸、慧茹也会随她们嫂子一道去,小姐妹正好有个照应。”

    木佩兰看了眼白茯苓,见她没有什么意见就代她点头答应下来。

    女儿第一次在京城亮相,木佩兰比自个儿去赴宴还要紧张得多,回去就拉着白茯苓把明日要穿戴的衣饰准备好,又把跟她出门去伺候的人选确定下来,请云嬷嬷陪同前去。

    带到京里这些丫鬟、女管事都是木佩兰亲手调教过的,礼仪举止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在京中人生地不熟,她无法完全放心,别人她又信不过,只有母亲身边的云嬷嬷足以托付。

    第二天中午用过午膳,由林慕礼的大儿媳尹氏带着慧芸与慧茹两姐妹,加上白茯苓一起出发往聚会地点——城东粉霞岭而去。

    户部尚书周正坤在粉霞岭下建了座别院,院子里保留了本来野生于此的一片梅林,每年这个时节梅花盛放,周正坤与夫人都会各自宴请朝中同僚、官家女眷前往聚会赏梅,这几年几乎已经成了京中的一件著名的雅事,能够受邀参加的都各有各的背景,可谓冠盖云集。

    白茯苓与大表嫂尹氏以及慧芸慧茹共乘一辆刻有靖国公府标记的大马车,其他伺候的丫鬟嬷嬷则乘坐后面两辆较小的马车。

    国公府的马车自然不会差了去,不过论舒适与防震的设计,始终不如自家特制的马车,就算官道相对平坦,也把白茯苓颠簸得够呛,不用装就有了娇弱的基础。

    今日来的都是女眷,所以周府别院开了角门,所有马车都直接进了院子,再让夫人小姐们下车,来的人不少,光马车就有数十辆,不过周府的下人显然训练有素,没等多久就轮到他们的马车进门。

    尹氏让周府前来迎接贵客的嬷嬷们扶了下车,然后是慧芸与慧茹,两女今日都是盛装打扮,一身衣裙尽数出自锦纶绣坊,是年初时就为了参加今日的宴会而特别定制的。

    周尚书的大儿媳卓氏亲自出迎,一见尹氏便口称表姐,亲热非常,对慧芸、慧茹也是赞口不绝:“我听回事的嬷嬷说,今日还有一位娇客要来,是忠国公的宝贝孙女儿,人呢?莫不是太过宝贝了表姐藏着不肯让我见一见?”

    尹氏想起待会儿白茯苓出场可能引起的轰动,心中得意,笑道:“放心,总能让你见着的。”说罢扭头对车里的白茯苓道:“妹妹可好些了?”

    白茯苓被马车颠得头晕眼花,马车停了一阵才缓过劲来,嗯了一声,伸出手让已经赶到车旁的云嬷嬷扶下车。

    等她双脚着地站稳抬起头,周围的人忽然静了下来,除了国公府同去的几个全数成了泥塑木偶,人人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眼里全是惊艳不信。

    尹氏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浓,慧芸、慧茹两姐妹各自暗暗咬牙,不得不面对一个杯具的现实,白茯苓一出现她们再如何打扮也只有当绿叶的份了。

    094 艳压群芳

    白茯苓今日穿着一身艳丽,明紫织金妆花缎锦袄,白底泥金描百褶裙,领口袖口镶一圈的银灰色貂毛,外罩一件珊瑚红色的雕花绒披风,乌黑柔亮的长发挽成垂云髻,上面插了一对赤金打造的玫瑰簪子,玫瑰花半开半合足有拳头大小,每片薄薄的花瓣都镂刻了繁复的花纹,镶嵌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片片花瓣竟能迎风颤动,看上去轻盈瑰丽,与时下所见的款式截然不同。除此之外,发上再无其他发簪步摇,只是发丝里零碎点缀了十多颗细小的珍珠。

    她人在那里一站,仿如一株盛放的仙花,艳而不俗,瑰丽无双,满园梅花尽皆黯然失色。

    卓氏最先恢复过来,走上两步惊赞道:“什么叫天仙化人,我今日可算是见到了,我小时候总听说忠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可惜未能一见林大小姐就因病离京休养,现下见了她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快里面请,这大冷天的,可别冻坏了!”

    她一开口说话,其他跟她前来迎客的嬷嬷丫鬟也都醒过神来,上前簇拥着她们就往里走去。

    周尚书这座别院就叫梅园,整座院子依照原本的地形而建,有回廊连通整座宅院的五处楼阁,回廊曲折婉转,每隔一小段就会有一座伸展出去的五角小亭供人休息赏梅,亭子五个角落都放置了暖炉,亭里备了茶炉点心,还有一个小丫鬟候着,廊外就是原本野生的梅花,确实是个赏梅的好地方,而且主人也准备周到。

    如果身边这些跟母鸡一样呱噪的女人全部消失,就更周到了……白茯苓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

    今日她打算扮演一个寡言少语、清高散漫的国公府小姐,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就算说,也尽可能在十个字内解决,其他的用假笑顶上。

    因为杨梅与白果对她的评价都是,不吭声还能装淑女,一旦畅所欲言,那就糟糕了,马上会暴露出恶霸面目!

    虽然她觉得这是她们因为昨夜小祢爬床事件被扣了一个月工钱外加一季度红利,心怀怨恨所以存心打击报复,不过还是姑且听取一下群众意见吧,反正她也没兴趣跟这些女人唧唧歪歪拉家常。

    卓氏却对她很有兴趣,一路上频频回头想拉她说话,幸好尹氏来之前曾被婆婆再三交代,一定要看顾好这个妹妹,所以主动替她挡下了不少卓氏的热情口水攻势。

    白茯苓到忠国公府住了好些天,但靖国公府的女眷跟她接触的机会很有限,次次见她不是病恹恹地歪在床上有气无力,就是一副准备病倒在床上的孱弱姿态,说话极少,就算她们有心挑衅,她也总是回以一脸茫然,又或是叫身边的丫鬟嬷嬷来解围,如是几次,心里不免对她产生几分怀疑轻视——这多半是个脑子不好使徒有一张天仙脸孔的草包!

    再想她又是刚从京城之外的“乡下地方”来的,肯定见识有限,在这种场合出丑,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连带她们这些靖国公府女眷的面子也一并丢光!

    所以就算是慧芸、慧茹这两个对白茯苓满心妒忌的姐妹,也特别小心,有意走在她身边替她阻挡其他人的马蚤扰注视。

    白茯苓有些意外于她们的反应,她之前对这两姐妹可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看来,她们原来都是典型的只在窝里斗,一出门就联合对外的类型,对她们的评价稍稍提高了几分。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梅园的待客正厅——玉露宫粉阁。周尚书夫妇酷爱梅花,所以梅园五座主体建筑都以他们喜爱的梅花品种命名,此处粉霞岭最著名的梅花品种乃是玉露宫粉,所以最大的待客厅堂就叫玉露宫粉阁,此外园里其余四处大型屋舍,分别名为青芝玉蝶阁、玉台照水阁、淡晕朱砂阁、莲湖淡粉阁。

    白茯苓她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厅上已经有七八家的夫人小姐正坐着说话。慧芸飞快扫了眼厅上其他客人,与慧茹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神,那几个人竟然还没到!

    前面带着尹氏并行的卓氏已经走上两步,当先走进厅里向坐在上首的婆母福了福身,满面笑容道:“母亲,今天我们可请到了一位仙子赴会!”

    尹夫人笑道:“就你把戏多,什么仙子,快带来我看看!”她年纪大概四十来岁,保养得尚可,容貌算不上漂亮,不过眼神明亮话声爽朗,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些好感。

    厅里烧了地龙又摆了暖炉,温暖如春,白果替白茯苓解下披风才走进厅内,然后厅里再次重演了一遍刚才卓氏迎客时的情景。

    尹夫人忍不住站起身几步走到白茯苓面前赞道:“真真是位仙子,玲姐儿,这是忠国公大小姐家的姑娘?生得竟比林小姐当年犹胜几分!”

    玲姐儿是尹氏出嫁前的称呼,尹夫人是她姑姑,至今仍这么称呼她。尹氏连忙示意白茯苓上前行礼问好,一边向姑姑简单介绍了几句。

    白茯苓第一次听家人以外的人提起自己母亲当年的容貌,向尹夫人行了礼后忍不住好奇道:“尹夫人当年曾见过家母?”

    尹夫人微笑道:“见过见过,这里好几位夫人都曾见过令堂,不过令堂从前极少出门,我们都不过有幸见过她几次罢了。”

    厅上的几名夫人表情各异,有两个确实面露缅怀追忆的神色,但其余六个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白茯苓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娘亲如果当年容貌与自己相仿,不知压过了这里多少人,这些名门贵女日常能够互相比较的无非是外貌、家世、名气、衣饰打扮之类,而自家娘亲当年在这些项目上头明示就是个十项全能的绝世高手,跟她同龄的官家小姐会喜欢怀念她才怪。

    尹夫人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喜欢她,亲自带着她们坐到自己下首最近的位置上,连带慧芸、慧茹也沾了光。

    其实京城里这种女眷的聚会,也是夫人们相看媳妇的主要方式,各家夫人都会把自家已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女儿带出来,希望能够相到一户合适的好人家,在这种情形下,忽然出现一个一个艳压群芳的美女,把自家女儿都比成了绿叶,任谁都笑不起来,虽然相亲看的并不只是容貌,可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获得最多的注意力呢?

    慧芸与慧茹看着满厅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们这个方向,这是过去从不曾有过的情景,虽然有些酸溜溜,更多的却是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两个少女暂时忘记彼此往日的嫌隙,慧芸拉拉慧茹的衣袖,低声道:“不知道‘她们’今天来不来,千万要来啊!我想到‘她们’待会儿吃惊羞恼的样子就想笑!”

    慧茹十分兴奋:“是啊是啊!我第一次希望‘她们’千万要来参加这个赏梅聚会,去年不是大出风头吗?我看‘她们’今年还笑不笑得出来!你去让你大嫂打听一下嘛!”

    慧芸得意地向她眨眨眼睛,凑到尹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尹氏回头横了她们一眼道:“我可不会去问,这也太着了痕迹,你们都是国公府的小姐,莫要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她口上虽然训斥,不过眉梢眼角也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并无多少真心拒绝的意思。

    慧芸慧茹两个心中不满却不敢公然反驳。

    这么一坐就坐了半顿饭功夫,一些夫人小姐走过来搭讪都由尹氏出面应酬,白茯苓只是负责在一旁假笑,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期间陆续又来了好几家夫人小姐,人人一见白茯苓的容色都是一脸震惊。

    白茯苓苦中作乐地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让白果向在场众人收取参观费?她这样级别的超级美女公开展览,收个十两八两也是挺合理的,这样一天下来也能赚个几百上千两,不枉她盛装打扮走这一遭。

    正神游天外,忽然听见有嬷嬷进来通传说什么夫人小姐到,然后厅上气氛就开始有些不太对劲,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全部静了下来,身边的慧芸、慧茹两姐妹兴奋地捏着袖子,两眼放光瞪着厅门,如果不是她们嘴角边带着一个明显幸灾乐祸的笑容,白茯苓会以为她们是等着迎接偶像的疯狂粉丝。

    再一看厅上其他人,神情大多也是如此,只是兴奋程度各不相同,其中明显年轻的小姐要更激动些,不少人还不住地偷眼看她,这种情况似乎还跟她有关系?

    尹氏不露声色地挪过身子挡在了她前面。

    不等她细想理由,厅门前一拥而入十几个华衣女子,为首一个妇人与尹氏年纪相仿,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削,一双斜斜上挑凤眼精光闪动,容貌不见得多漂亮,不过打扮华贵精致,一身形于外的傲气,看来身份不低。

    她与卓氏大声谈笑着走进大厅,人未到割脖子母鸡一样恐怖的笑声已经先行传遍整个大厅,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大驾光临。

    095 要装一起装

    “怪笑夫人”身后跟了三个妙龄少女,最小一个估计与白茯苓年纪相仿,最大一个也不过十六、七岁左右,容貌出众,都是一身绫罗绸缎的时新打扮,放在一起千娇百媚,光气场就胜过在场其他千金小姐一大截。

    四个女子身周簇拥了十来个丫鬟嬷嬷,个个都如孔雀一般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怪笑夫人”一进大厅,就觉得有些不妥,确实所有人都在对她们行注目礼,不过那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妒忌羡慕,反而充满了嘲讽讥诮看好戏的意味。

    她暗吃一惊,以为自己今日的穿戴出了什么问题,可明明出门前曾经仔细检查过三四次了!丢什么也不能丢了气势,她假作无事走上前与尹夫人行礼,尹夫人不敢托大,连忙点头还礼,她身后三个美貌少女也纷纷福身问好,尹夫人微笑道:“就差你们一家了,迟来可要罚酒三杯!”

    慧芸忽然凑到白茯苓身边道:“这个是吏部尚书邓大人的大儿媳秦氏,都叫她邓大奶,兴国公的嫡长女。后面三个有两个是尚书大人的千金,还有一个是她的堂妹,这两年号称‘京师三秀’的,常常在各种聚会上大出风头,眼高于顶,都还没有许人家呢!”

    白茯苓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众人诡异眼光的缘由,一看刻意挡在自己身前,不让邓家四女看见自己的尹氏,更觉得啼笑皆非。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成了这些久被欺压的小姐们“报仇雪恨”的工具,而自己这位大表嫂尹氏也是个蔫坏的,现在分明是想让邓家四个女人得意够了,再把她推出去,一次把她们气个半死。

    刚刚尹氏还训斥慧芸、慧茹记住身份不可以小家子气,她这一手可比她们要狠得多了。看来邓家这几个女人人品不怎么好,不然就算长得出众些也不至于犯下众怒。

    她也很爱看别人吃瘪,尤其喜欢幸灾乐祸,不过觉得这种比拼脸蛋的实在太过无聊,可一想到自己今天另有重要任务……说不得也只能幼稚肤浅一回了。

    那边邓家四女与尹夫人已经应酬过了正准备入座用茶,忽然被尹夫人笑笑拉住道:“今日聚会来了新人,正要介绍与你家几个姑娘认识,都是灵秀俏丽的妙人儿,日后也好多多亲近。”

    邓大奶斜了一旁的尹氏一眼,依稀看到她身后坐了个紫衣女子,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一下,敷衍笑道:“可是忠国公府那位孙小姐?我近日也听闻姐妹们说起,‘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之女,当然要好生亲近亲近。”

    厅上的人都听得出她有心强调“昔日”二字,白茯苓更是心头火起,别人说她什么,她其实不太在意,但是说她的爹娘,哼哼!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白果、杨梅、云嬷嬷等人也是心中不忿,咬牙切齿等着看这女人待会儿见到她家小姐,又是什么嘴脸!

    邓大奶来之前就听说今日忠国公的孙小姐会来,这些天李氏为着心里的小算盘,一直在替白茯苓造势,京师女眷圈子里开始流传她容貌绝美的种种传言。

    木佩兰名声最盛的时候,邓大奶还是个哭着要喝奶的黄毛丫头,压根不曾见过她,只当是人们夸大其词。

    这两年她带着夫家的小姑与自家堂妹纵横京中各大贵女的社交聚会,从来风光无两,不曾碰过一个小姐夫人在容貌上可与她的小姑堂妹争锋的,所以今天她依然信心满满。

    而且看这位国公府的姑娘,躲在尹氏身后不敢露面,怕再漂亮也有限,不然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尹氏忍了这么一阵,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施施然站起身笑道:“妹妹快来见见邓家几位姐妹,她们可是有‘京师三秀’美誉的名门闺秀呢!”

    也不知道尹氏与邓家这四个女人有什么仇怨,似乎连尹夫人都隐隐在帮忙想看她们尴尬呢。白茯苓不负众望,扶着白果的手站起身,抬头向着她们微微一笑,敛衽为礼,动作流畅优雅尽可入画。

    对面邓家四女看清她的一刻脸色就变了,三个本来笑靥如花的少女笑容尽数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如仙子一般艳丽鲜妍的倾城佳人,一瞬间忘记了还礼。

    邓大奶的脸色尤其难看,她现在彻底明白了刚才厅里的诡异气氛是为了什么,好啊!原来一屋子人等着看她们的笑话!

    不过她到底在这圈子里混久了,很快便敛去异色,还了一礼,淡淡道:“果然倾城无双,国公夫人好福气。”

    后面三女也上前来见礼,脸上换上笑容一个比一个甜蜜亲切,好像半点不觉得尴尬难堪,很投缘似的拉着白茯苓说话,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她们知道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看她们的笑话,看她们羞愤难当,看她们转身落荒而逃,她们今日如果就这么走了,明天就会成为京城官家女眷口中的笑柄,她们不能让这些人如愿!

    白茯苓装十三的功力显然不如人家老练,被她们笑得毛骨悚然,又不能公然叫她们滚蛋,只好撑起笑脸应付。

    慧芸、慧茹没有看够她们的精彩表情,心中不爽,不过也知道这几个女人今日一定会死撑到底,所以只好收拾失望帮白茯苓挡驾。

    厅上的夫人小姐们看似各自谈笑,眼睛都不住往这边瞄,期待能看到邓家几个女子憋不住失态。邓家四女被她们激起一股狠劲,偏就赖在白茯苓面前不走了。

    慧芸眼珠子一转,故意插话道:“几位姐姐的衣裙好生漂亮,典雅又不失清丽,可是府上绣娘所制?”她故意只夸衣裙不夸人,就是存了心要暗刺她们一下。

    对面三女心里恨得要死,脸上笑容不减,年纪最长的邓家三小姐故作不经意道:“这是锦纶绣坊所制,府里绣娘的手工也不差,不过款式搭配比起锦纶绣坊的何师傅可就差了不少了。”

    锦纶绣坊的何师傅乃是京城最著名针线师傅,稳坐绣坊第一把交椅,想得到她亲手所制的衣裙,等闲要排期一年,而每年何师傅所做的衣裙不过十套,所以能够穿上她所制的衣裙,无疑是一项非常值得炫耀的资本。

    慧芸没想到自己竟然平白送了个机会让她出风头,气得只想翻白眼,旁边竖起耳朵偷听这头动静的夫人小姐一听邓家三小姐身上穿的竟是锦纶绣坊何师傅的出品,一个个都忍不住走过来围观,人人眼露艳羡。

    邓三小姐笑得格外含蓄:“其实也没什么。母亲偏疼小妹,她那身衣裙也是何师傅所制,不过料子可比我这要稀罕得多。”

    她口中的小妹就是身边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邓家排行第五的小姐。

    邓五小姐与姐姐配合得天衣无缝,闻言马上一脸娇嗔道:“姐姐好没道理,这是母亲送我的生辰礼物,姐姐也不挑什么日子,随便一开口,母亲就请了何师傅替你做一套衣裙,姐姐竟然还来吃我的醋。我可不依。”

    国公府那位姓秦的表妹不落人后,故意笑得天真道:“就你们尚书府面子大,要不是堂姐帮忙,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穿上何师傅亲手所制的衣裙呢。哎呀,我们三个人就占了三套衣裙,不晓得另外七套衣裙又是谁家定制的呢?”

    邓三小姐道:“听说毛家订了两身,二皇子府上订了两身,还有其他的就不是太清楚了……”

    毛家是生了大皇子的毛贵妃的毛家,二皇子府更不必说,邓三小姐随口一数都是京中权倾一时的人物,分明是在自抬身价,白茯苓现在非常明白为什么京里头的夫人小姐会对这几个女人怨念这么深。

    不过,待会儿如果轮到她开口,会不会所有人的怨念都转到她身上呢?真是纠结啊!

    终于有位蓝衣小姐看不下去她们的嘴脸,故意凑到白茯苓身边岔开话题道:“妹妹锦袄上的花纹好生特别,是妆花缎加了金丝彩线绣的?平顺柔滑,这刺绣的功夫好生了得呢!不知道是哪位师傅这般厉害呢?”

    时下流行的妆花缎一匹料子上织出的花纹一般不过六到九色,到十八色就是极品了,千金难求。再多就要靠手工后期添色,类似于在花布上刺绣。

    但白茯苓身上这一件锦袄以明紫织金为主色,配以各色浓淡深浅不同的暗纹,分明至少有十多二十种颜色,寻常刺绣都会在衣料上留下微微凸起的线迹,她这件却平滑柔顺,看不出半点刺绣加工的痕迹,所以蓝衣小姐才会这么问。

    她这一说,大家的目光全数转到了白茯苓身上,白茯苓心里大喜,几乎想仿效咆哮马扑上去用力摇晃她几下以示感激——这简直是上天送给她的托儿!这话题提得多么恰到好处、精辟独到啊!一下子就提到了她最想说的。

    096 别爱那么多

    白茯苓之所以这么顺从地答应来这种她丝毫不感兴趣的聚会,就是为了替锦纶绣坊明年的新产品和贵宾计划做宣传。原本她还在想要怎么把广告不着痕迹地提出来,结果马上就蹦出个路人甲来帮忙,还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比自家人还贴心!

    白茯苓用力忍住汹涌的狂笑冲动,做了个让白果杨梅齐齐翻白眼的羞涩表情,轻声道:“不是绣上去的,这幅织金妆花缎织成就是二十四色。”

    “什么?”不但提问的蓝衣小姐吃惊,连她周围的夫人小姐都齐刷刷把眼光挪到了白茯苓的锦袄上。

    相传前朝皇后曾有一身衣裙是以十八色妆花缎所制,后来因为战乱,宫殿遭到焚毁,连这身衣裙也被烧成了灰,而能够织出十八色妆花缎的工匠在战乱中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种神奇的织物最终成为了传说,偶然有人能够织出,花色也甚差,多半无法成匹,更不要说像普通妆花缎那般细腻华美。

    现在竟然听闻有更胜十八色妆花缎的豪华布料,在场的女人岂能不激动?!一个个像饿极了的恶狼,恨不得把眼睛黏到白茯苓那件耀目的锦袄上。什么锦纶绣坊的何师傅都再不值得一提。

    针线刺绣做得再好毕竟还是可以想象模拟的,只要有足够的耐性与财力,便是可望而可及的东西。但闻所未闻的二十四色妆花缎,那简直就是神话传说般的存在。

    小姐夫人之中也有人心存怀疑,故意靠到白茯苓身边去仔细辨认她锦袄上的花纹色泽。结果让她们惊讶又羡慕,真的是二十四色,而且绝无后期织绣加工的痕迹。

    刚才大家都被白茯苓的容色所慑,只觉得她身上的服饰明人,压根忘了去看用的什么衣料,手工如何等等,这时细细以打量,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那身妆花缎锦袄花纹繁复精美,在不同的光线下,整件锦袄的颜色竟然会有不同的微妙变化。锦袄下罩着的白底泥金描花百褶裙,除了本身正常的平直折痕外,配合上面的泥金描花另有一些精细的凹凸折痕,走动时那一朵朵金色的花纹仿佛在裙上流动漂浮,美不胜收。

    一众夫人小姐围着白茯苓啧啧称奇,纷纷问起这身衣裙的来历。

    尹夫人身为主人,看着一场赏梅盛会变成了服装布料秀,完全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同其他夫人小姐一样追问起来。

    白茯苓一副被她们逼问不过无可奈何的别扭模样,吞吞吐吐说出了标准答案:“衣裙都是在锦纶绣坊做的。”

    “锦纶绣坊?!怎地从不曾听说锦纶绣坊能够织出二十四色妆花缎呢?还有这百褶裙,手艺与锦纶绣坊今年的款式全然不同啊。”尹夫人插口道,一听这口吻就是锦纶绣坊的老客户。

    “掌柜说,这妆花缎是他们从异国商队中偶然采购所得,准备明年才推出,因为数量极少,所以她家的贵宾才有资格定制……她是看在家母与安泰公主的交情份上,才让我试了新。至于裙子也是明年才准备推出的款式。”白茯苓神情无辜,一副偶然捡到便宜的欣然模样。

    锦纶绣坊的贵宾?夫人小姐们都没听说过锦纶绣坊还分贵宾和普通客人,但若是公然问出来,就显得自己太没见识,各人神色诡异,都琢磨着回去派人到绣坊问问,也不知道成为贵宾有什么条件,一定要尽快下手,这二十四色妆花缎连前朝皇后都穿不上呢,能弄到一身,这辈子也不枉了!穿着它出席大小宴会,那该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

    白茯苓对这样的广告效果十分满意,二十四色妆花缎是北关城绣庄大管事的佟大娘结合了自家祖传的手艺,又集合了不少织造行家里手,苦苦钻研多年才做出来的,现在已经可以小规模生产了。

    因为这里做不到像现代织布厂那样工业化批量生产,所以产量极低,就算白茯苓找了不少工匠替她们改造工具,也无法达到一般丝绢织造的速度,熟手的织工三天织出一尺,要织成一匹就要十个月。所以从一开始,白茯苓就把它定位作高端奢侈品,限量销售,而且特地选在高官富商云集的京城试水。

    这身妆花缎衣裳是佟大嫂亲手所制,第一批十匹妆花缎也在白茯苓到京前送到了锦纶绣坊,之所以一直没有推出,是考虑到这个东西在前朝乃是贡品,而且到目前为止,最高成就不过十八色,如果让人知道他们能够做出二十四色妆花缎,恐怕很快也会被纳为贡品,只供皇家使用。

    跟皇家做生意赚得多少不说,名气必然大涨,而风险也随之大涨,遭人嫉恨不说,随便出点什么问题,可能都是杀头抄家的重罪。而且,白茯苓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太高调。

    要避免这种情况,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普及二十四色妆花缎的技术,大家都能做到处都能买,那也就不稀罕了,但是这样就赚不到最大利益了。

    白茯苓与白薇、莫氏等几个人商量过后,决定都推说是偶然从外国客商手中采购来的新奇布料,然后不定期供应,以此作为新一年的拳头产品,既提升锦纶绣坊的名气也能推广新的贵宾制度,还避免了技术被觊觎甚至被限制成为皇家贡品的风险。

    至于这条百褶裙,则只是款式新颖,设计上有所突破,说白了也没太大的技术含量,不过与妆花缎锦袄一配,到明年必然引领潮流。

    一众娇客叽叽喳喳惊叹了一阵,主人尹夫人拍拍手掌拉回话题,请大家前去赏梅,女眷们由丫鬟婆子伺候着三三两两出门各自赏景,有交好的便凑到一起说话。

    邓家四个女子被晾到一旁,她们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不过今日与往日不同,往日别人疏远她们是因为妒忌与不满,她们不但不觉得难受,反而甚是享受别人嫉恨中透着艳羡的目光,今日却是她们落魄,白茯苓从容貌到衣饰,样样压她们一头,所有人看她们的眼神如同看落水狗,那种感觉尤其难受。

    白茯苓目的达到,便再不想跟这些夫人小姐们打交道,借着赏花,带了云嬷嬷、白果、杨梅等伺候她的丫鬟嬷嬷就想溜到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与主人告别。

    尹氏被尹夫人拉住说话,慧芸慧茹两姐妹今天出了一口气,正是高兴,忙着与平日交好的几家千金分享快乐,加上不想在朋友面前表现出巴结白茯苓的模样,于是她很轻松就甩脱了这几个人,顺着长廊渐行渐远,找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五角小亭待着。

    小亭靠西北的方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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