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腹黑甜文)第30部分阅读
御人(腹黑甜文) 作者:rourouwu
靖国公夫人在她面前狠狠数落白茯苓不说,对她更是一口一句“奴婢”、“贱人”还派了其他嬷嬷硬生生地将她拖了出去,她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了。
幸好白阿五机灵,担心她出事,趁着看住他的门房不注意,一路溜到了靖国公府的正堂外,及时将杨梅从几个嬷嬷手下救出,趁着他们不及反应,一路打出了靖国公府。
杨梅虽然搞得一身很狼狈,好歹也是全身而退了,没受什么损伤。靖国公的人大概也怕事情闹大,不敢追赶,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逃出府去。
“那个老太婆不肯让你见我爹娘,也不肯让你见他们身边的人,必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国公府也没多,你上门一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我爹娘又或是云嬷嬷、白芍在,一定会出来与你见面,可是你谁都没见着要么他们真的都不在,要么就是他们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没办法与你见面”白茯苓想着想着脸色都变了。
白平子忽然道:“对了!我前两天听夫人说老爷说了句忠国公的折子已经准备好了”他回想起木佩兰与白丑夫妇当时打量他的诡异神情,再想到白茯苓之前说让他改姓林,以林氏旁支身份继承忠国公爵位的事,顿时恍然大悟!那折子必定就是向皇上申述此事的!
如果是这样,难怪靖国公府的人会忽然发难,杨梅、白果以及白阿五等不明就里,不过也猜到白平子忽然提起什么折子,必然就是这折子惹的祸。
白茯苓神情凛然,她只有两处想不明白,一是折子的事,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二十爹娘与白芍都不是弱手,什么人对付得了他们?
“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读云轩里的地道我们先潜回去看看究竟这几天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白茯苓咬牙道。
白平子道:“没问题,我去看看,小姐你留在这边等消息。”
见白茯苓意图反对,白平子却不给她反对的机会,“他们如果连老爷夫人都对付得了,身手必然有高手坐镇,小姐是老爷夫人的命根子,绝对不可以出事。”
白阿五忽然出声道:“平子,你也别去了,这里的事还是要拜托你打点照顾,还是我去吧!”
白平子不是婆婆妈妈、意气用事的人,白阿五的话颇有道理,当即点头道:“好,那就你去,你要多加小心。”
白阿五点了点头,即刻动身。
白平子转身交待白果与杨梅道:“把小姐尽快送到锦纶绣纺,认得乌木马车的人不少,你们换一辆普通马车去,我回头让白前与你们会合。”
一扭头就见白茯苓闷闷地瞪着他,不由得一笑道,“小姐听话,老爷夫人一定会没事。”
“你们还真把我当小孩了白茯苓很无奈,不过她知道白平子他们是一番好意,所以就毫不反抗地任他们安排了。
白家在京城的人在白平子等几个大管家的安排下很快各就各位随时待命,住在云雀山别院的一众护卫也分批进了京城。
白茯苓到锦纶绣坊不久,白阿五与白阿十都先后回来了,白阿十跟踪白老先生进城,亲眼看见他进了次辅白常山所住的白氏府邸,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而白阿五带回来的消息也不错,读云轩通往十步巷的地道并没有被发现,白阿五借着地道几个出口处的窃听装置,听到了部分信息,虽然残缺不全,不过已经足以推测出事情的大概。
两天前,靖国公的病情急转直下,府里接连前了几个太医前去,太医们众口一词,靖国公恐怕三五日内就要不行了。
靖国公府顿时像天塌了一般。
恰在此时,林慕廉得到消息,说忠国府夫人向宫中递了折子,称要将忠国公爵位传给一个他们以为很早就死了的林氏族人,幸好折子暂时被他们的人扣住了,尚未呈交上去,不过也拖不了几天。
李氏勃然大怒,按捺不住要到忠国公府找苏氏评理,结果被白氏夫妇毫不客气地轰了回去,想仗着人多来硬的,可白丑夫妇比他们更硬,把靖国公府一众家丁打得抱头鼠窜。
靖国公府里母子几个方才知道,原来这两夫妇不但会武,而且还不是弱手!
来软的无人理睬,来硬的又不如人家硬,想到过几天折子到了皇帝手上,就难以回转了,只把他们急得嘴上冒泡。
正巧昨日白氏夫妇收到消息,有人最近曾在幡幢山上看到地藏王菩萨庙!他们这些天来几乎把幡幢山一带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地藏王菩萨庙的半片瓦片,现在竟然听闻有人见过,顿时生出无限希望。
十二年前木佩兰抱着垂死的白茯苓去找辛夷神医,正是在幡幢山一带发现一座菩萨庙,得到地藏王菩萨赐下神恩才令白茯起死回生。但是庙里的老和尚曾对木佩兰断言,白茯苓的阳寿只能延续到十八岁。随着大限之期日渐靠近,木佩兰要找回那座菩萨庙,求地藏王菩萨再次降福的心情便越发迫切。
这次他们一家回到京城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希望可以找到幡幢山上的菩萨庙,可惜这些天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着落,现在听到有眉目了,两夫妇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赶去看看。
他们留下云嬷嬷与白芍看家,昨天中午就出发,至今都不曾回国公府。
而他们离开后不久,白芍就被靖国公府请来的高手制住,云嬷嬷等忠心于忠国公夫人及白氏夫妇的仆人侍从全部被软禁在留芬阁里。
按照白阿五听来的消息,靖国公府的人狗急跳墙,向一位“贵人”求助,不知从何处请来一批高手安排在京城外往幡幢山的路上伏击白氏夫妇,成功与否暂时不知,不过他们的意思并不想马上取白氏夫妇的性命,只是想制住他们,逼忠国公夫人修改一份折子重新递上去,将爵位传给靖国公府的二爷林慕义。
这些消息都是白阿五在留芬阁的地道中听到了李氏要求苏氏写奏折时说的。
苏氏是经历过风浪的,脾气极硬全然不肯屈服,坚持要见到女儿女婿再说,否则一个字都不会写,她身体衰弱,李氏怕刺激她太过,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万事休了,所以也不敢过于逼迫。
白平子与白茯苓听了,当即派人到幡幢山的一路上查探父母的踪迹,结果更令他们担心,幡幢山下确实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过人已经找不到。
“听白阿五所说,我爹爹娘亲得下落,靖国公府的那些人也 拿不准,不知制住白芍的所谓高手又是什么路数,究竟有多高,能够搞清楚伏击我爹娘的人的来路,要找到他们就应该不难了。还有,我们必须尽快把白芍救出来”白茯苓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她从来没有想过,厉害无比的爹娘竟然也会出意外。
白平子道:“这个简单,抓住靖国公府那狼心狗肺的的几母子一问便知!”
白茯苓冷冷一笑道:“是啊!懒得与他们计较,他们就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以往对他们大模大样鸠占鹊巢、几次三番做些小动作的行为不去计较,并不是怕了他们,而是因为不屑理会。就像走在路上发现前面有一堆垃圾,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绕道而行,不是收拾不了,只是嫌脏懒得动而已。
也是他们太过轻敌,一直觉得靖国公府的都是一堆大小草包,以至于一时不察就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她现在很有兴趣知道,他们究竟是得了什么人的帮助,竟敢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一个爵位罢了,值得他们这样铤而走险?
她这人不爱记仇,有仇一般当下就报了,靖国公府的蠢材们既然敢派人伤害她的爹娘,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120 关起门来狗咬狗
靖国公府后院正厅雅闲堂,主要人物都在,无耻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加上靖国公夫人李氏,个个愁云惨雾,如丧考妣。
老大林慕礼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做不了国公爷又有什么关系,家里也不是没钱,这要让人捅到陆英那里去,我们死定了!”
他的妻子周氏看着丈夫这副没用的样子就一肚子火气,如果不是她家道中落,又何至于嫁给这么个窝囊废。当年看着还英俊得体的一个翩翩公子,原来是个只知道对母亲言听计从,木纳愚钝的废物,读书科举屡战屡败,纳妾收用通房倒是动作麻利得很。这几年干脆就混吃骗喝等着继承家产回头去当个平民富家翁。
她不是不知道靖国公的爵位到家公这一代就要收回,她也不指望能靠丈夫当上国公夫人,可她以为丈夫好歹能借着家公的余荫在官场上混个一官半职,她当个官夫人还是可以的。结果是她的这位丈夫连小官都当不好,怠惰平庸,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从七品的工科给事中,在京城这种权贵多如狗的地方,真是连阁老府上的门房都不如。
周氏虽然家道中落,但好歹先祖也是出过一位阁老的,礼仪教养放在那里,所以就算心里再多的不屑失望,面上还是忍住了不动声色。
至少比起两个妯娌是淡定多了,老二林慕义的妻子王氏已经快崩溃了,当然她的丈夫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靖国公府的“特殊情况”,不但他们自己,外间许多人也以为忠国公府最终会把爵位传给老二林慕义,所以他娶到的妻子相对的条件也最好,这样有好又不好,娘家势力太大,夫家压力很大。
而且今日这种情况,正应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一句话。
王氏听了林慕礼的话,当下就反唇相讥道:“大伯当然觉得没关系,可你也得想想,如果你二弟当不成忠国公,老爷要有什么不妥,你这个从七品的工科给事中,还做不做得下去?!”
打人就要照着脸打!林慕礼刚刚新鲜出炉的考评成绩为中下等,他的官位虽然不高,可也有一大群人等着取而代之呢,全是靠着靖国公的面子才勉强保住了不被降职开革。
王氏这时扯出这个话题,林慕礼顿时臊得脸皮通红,不吱声了。三兄弟中他虽然是长子,可资质也是最差的,在这个家中向来没什么地位。
不过再没地位也是李氏亲生的,李氏见儿子被二媳妇顶得呐呐无言,既恨媳妇无礼也恨儿子无用。
林慕义看母亲脸色不佳,偷偷拉了拉夫人的袖子,马上被对方负气甩开。
丢了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国公爵位,他也很郁闷啊!而且现在还惹上了这样的大麻烦。他扭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老三林慕廉,抱怨道:“三弟不是说那些人十拿九稳?现在究竟是如何了?”
林慕廉烦躁道:“你问我我问谁?!反正现在我们请的人不见了,佩兰那丫头两口子也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换我说,昨天无论如何不该让那小丫头身边的妈妈逃掉的,我们最好尽快去云雀山把那小丫头抓起来,免得她去跟陆英通风报信!”
“人是你找回来的,不问你问谁?还抓人呢!派谁去抓?!你吗?”林慕义冷笑道。
今早的事说来郁闷,他们并非不想拦住白阿五与杨梅,只是家丁们之前被白氏夫妇打废打怕了,加上靖国公的情况他们就算不完全了解也心里有数,实在不愿意这个时候为了靖国公一家去得罪忠国公府,所以个个出工不出力,光吆喝不肯动手,如此白阿五才能凭着一人之力带了杨梅安然离开。
现在想指使他们去绑架镇北大将军陆英的义妹?!谁会愿意为了他家惹祸上身啊,就算愿意,他们也曾见过白家有不少壮硕会武的家丁,想要从这些人的保护中劫持白茯苓,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林慕廉被他堵得火大,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承爵的事奔忙?你不感激就罢了,这么冷言冷语什么意思?!”
林慕义冷哼一声道:“真要能承爵还好,我自然承你的情。就怕被你这么一搞,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你究竟从哪里找来的那些“高手”?会不会被人耍了?”
林慕廉脸色阴沉,人是大皇子手下的幕僚借给他的,事先言明,事成之后国公府必须无条件支持归附大皇子,且不管何种情况,都不得向其他人说出这批高手死士的来历,否则后果自负。
他确实没敢把事实告诉其他人,连他的妻子陈氏与母亲李氏都只是隐约猜到那批忽然出现的高手的来历。他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先控制了忠国公府的局势,然后趁着白氏夫妇外出将他们秘密抓住,之后再去将白茯苓掳来。
白氏夫妇对女儿爱若性命,只要有白茯苓在手,不愁他们不屈服,只要他们说出那个准备承爵的林氏旁支子弟的下落,再派人去将他做掉,到时软硬兼施,不愁忠国公府那一家子不屈服,重新上折子。
待承爵的折子递上去,马上便请大皇子前来下定,聘白茯苓为侧妃,只要这事一定,陆英就算知情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有大皇子弹压,忠国公府的人心中不忿也不能再把他家如何。
而陆英看在义妹的份上,自然也不能再与大皇子作对,说不定还能成为大皇子的得力臂助,大皇子美人名将兼收,待他登基后,定也会论功行赏,即使不能封他为国公,至少也能混个肥缺,谁也不敢再瞧不起他。
陆英五天前奉命返回西大营去操练御林军了,估计没有十天半月都无法离开,这段日子足够林慕廉完成所有事情。
偏偏没想到,大皇子派来的高手死士,竟然无声无息与白氏夫妇一起消失了。他们就这样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靖国公府所有知情的重要人物,都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与忐忑之中。
“那位借我人手的贵人来头极大,不可能骗我的!”林慕廉仔细把事情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觉得大皇子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涮他一把,说不定那些高手制住了他表妹两夫妇后,为求保险将他们送去了什么秘密的地方,又或是大皇子对他们两夫妇另有打算。
他由始至终没想过那些高手死士会有失败的可能,白氏夫妇再厉害,也不过是学了些功夫罢了,莫非还厉害得过大皇子府养的死士?那些人随便一个的本领都能够得上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为求保险,让他们十个人一起出动,没道理对付不了那两夫妇。
不过全员尽出的结果就是,他现在手上没有可用的人了,否则早上不会让白阿五带了杨梅离开。
李氏冷眼旁观,见几个儿子只知互相推诿责怪,终于忍不住插口道:“今早走脱的那两个人此时多半已经回到云雀山去了,万一那小丫头对这事起了疑心,派人去找她的义兄,又或是亲自回来一看究竟,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现在意外已经发生,可恨老三动手前根本不向他们打招呼,也不肯把那些人的来历说清楚,出事了倒知道要把大家拉下水。都这个时候了还东拉西扯互相怨怪,又有什么用处?想想怎么收尾是真。
“西大营闲人免进,进出需要手令,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本领通知到军营里面的陆英?而且陆英是奉旨前去练兵的,中途离营,马上可以让御史言官参他一个擅离职守。”林慕廉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然也不敢贸然动手。
周氏想了想道:“那丫头不见得会想到那么多,多半以为是因为承爵的事,我家把气撒到她妈妈和护卫身上罢了。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去找陆英告状。”
李氏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他们正在互相安慰,忽然见厅外一个嬷嬷一脸着急的探头探脑。李氏心中一凛,不知又生出了什么意外,力持镇定大声道:“何事?进来说话!”
那嬷嬷缩手缩脚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那,那姓白的妈妈跑、跑了!”
她口中姓白的妈妈指的是白芍。
昨日她被两名高手突然出手制住了后五花大绑关在柴房中,由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看守住,这就是其中一个负责看管他的嬷嬷。
“跑了?怎么跑的?”李氏心跳加速,白芍不同于昨日摸上门来的杨梅,她这些天都在留芬阁白氏夫妇身边,知道的事情要比杨梅多得多,不难猜到事情的原委,她如果跑了去找白茯苓,那就糟了!
那嬷嬷战战兢兢道:“老奴不知,刚才老奴想着柴房里一天都没点动静怕她出事,结果一开门发现她竟然不见了,绳子被扔在一旁,也没有切口……老奴发誓柴房大门老奴两人一直轮班守着,真没有离开过半步啊!”
好好一个人忽然没了踪影,莫非是妖怪变的不成?!
121 敢不敢?
雅闲堂上人人惊疑不定,都觉得这嬷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派人去柴房里一看,果然如此,而且在不远处厨房里做事的仆妇们也众口一词称这两个嬷嬷一直守在门前,没有擅离职守。
听了这些汇报,李氏的脸色又再难看几分,她强打起精神道:“现在追究她怎么跑的也没有意义,要想想怎样善后才是……”
话音刚落,又一个嬷嬷跑来报称白茯苓回府了!
“什么?!”做贼心虚的人们齐声惊呼起来。
李氏掩饰住心里的惊慌失措,颤声问道:“可有什么人与她同来?”
府里的人大都亲眼见到又或是听到了昨天留芬阁那边的动静,前来传话的嬷嬷本来心里有些打鼓,再一看李氏等人的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道:“就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妈妈。四个家丁。”
“没有其他人了?”李氏只觉得心下一松,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就只有那八个人,没有其他了。”
雅闲堂里众人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回原位,陆英没来,只是四个丫鬟四个家丁,能有什么作为?
林慕义想到自己忠国公的爵位飞了,还生出这一堆事端来担惊受怕,忽然咬牙切齿道:“她回来最好,直接把她扣住了,就算那两夫妇脱身回来,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就凭你?!”白茯苓的声音自雅闲堂外传来,随着话音,守在厅外伺候的丫鬟嬷嬷忽然哇哇惊叫着一拥而入,随后被四名女侍、四个护卫簇拥着的白茯苓也昂首走进了大厅之中。
四名女侍中走在前头的正是之前神秘失踪的白芍。
李氏脸色一沉,用力一拍茶几道:“放肆!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如此罔顾礼仪四处乱闯,成何体统?!”
白茯苓笑了笑道:“你这个即将卸任的国公夫人都敢纵容儿子谋害我的外祖母与我爹娘,我不过好奇到府上看看你们一家的无耻嘴脸,又有什么不成体统的?”
李氏没想到平日看来娇娇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一开口竟然如此尖锐厉害,她当了几十年国公夫人,还从不曾有人敢当面对她这样说话,顿时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那些刚刚闯进来,现正缩在厅堂一角的丫鬟嬷嬷们喝道:“表小姐受了刺激脑子糊涂,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上来扶她去休息?”
丫鬟嬷嬷们看着白茯苓身侧的四个粗壮健硕的护卫,哪敢上前?
林慕义见状大喝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些擅闯内宅的狗奴才给我赶出去!”手指指向的正是守在白茯苓身边的白十三等四个护卫。
白十三耍酷地打了个响指,大声道:“兄弟们,出来亮个相吧!”
呯呯嘭嘭一阵响声过后,大厅周围的窗户被人粗鲁地从外砸开,寒风从窗外肆无忌惮刮入厅内,靖国公府众人惊恐的发现每扇窗前都站了一个与白十三等人打扮相似的壮汉——他们竟然无声无息地被人包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是怎么跑到靖国公府里来的?!
林慕廉举手扇了刚才前来通报的那个嬷嬷一记耳光,恶狠狠踹了两脚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那嬷嬷被打得十分无辜,刚才她来时,确实看到白茯苓身边只带了八个人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从读云轩的地道秘密过来的,首先控制了忠国公府那边的局势,把各院的人全数赶进那边大厅里看守,又将留芬阁外看守的家丁仆妇尽数制住,快速接管了留芬阁。然后才发出信号让白茯苓从前门进来。
至于白芍,她昨日突然遇袭被擒,所幸对方见她是个功力不高的女子,又急于赶到城外去与伏击白氏夫妇的同伴会合,所以只是将她点了|岤道绑住扔在柴房命两个嬷嬷看住。
却不知白芍从小受的是秋风阁的杀手技能训练,最厉害的除了听力还有缩骨功,她的功力不高,擅长的都是一些轻灵迅疾的招数,讲究出其不意,一击成功。
昨天她失手被擒,一是对方功力确实比她高,她无法力敌,二是她不想硬碰硬白白赔了性命,她要找机会脱逃去通知小姐及白家其他人,好尽快作出应对。
尤其感觉对方似乎并无太强杀意,所以干脆故意示弱,赌对方不想将事情做绝,不会伤她性命,同时让他们尽量低估她的实力给她可趁之机。
今日中午她终于冲开了身上被点的|岤道,连忙施展缩骨功解了绳索,从柴房不足一尺的风窗中钻了出去,她赶到十步巷时,正好遇上整装待发的白茯苓等人。
听闻制住白芍的高手昨日就离开了国公府,白茯苓有点儿失望,她还想抓住那两个家伙问问他们同伙的去向呢!顺道把他们暴揍一顿给白芍报仇了。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靖国公府那些人还在,既然这些所谓高手是他们请来的,就算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好歹知道他们的来处,信息多了也好尽快把爹娘救回来。
靖国公府里的人见到忽然出现,“风格”又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白茯苓,再加上厅外如狼似虎的护卫,都产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感觉。
老大林慕礼首先叫起来:“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是三弟派人干的……”这就叫不打自招了,他的两个兄弟齐齐剽了他一眼,恨不得冲过来先给这个坏事的大哥一顿好打。
白茯苓带着护卫丫鬟几步走到李氏面前,笑盈盈道:“这里你最大,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老老实实地说罢,不然……”
她没说不然什么,不过爱好扮演土匪恶霸的白十三已经很配合地从靴子里噌一声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狞笑着向李氏的方向比划了几下,似乎在找最佳下刀角度。
李氏毕竟出身名门,又在这国公府掌权多年,而且她怎么说也还是国公夫人,是白茯苓的伯祖母,她还真不信白茯苓敢在京师重镇,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弑杀长辈尊亲。
一个黄毛丫头就想吓住她?真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风浪的无知妇孺吗?
李氏不但没有被白十三吓住,反而挺起胸膛走上两步,大声道:“你敢?!我是御封的一品诰命,是你的伯祖母!就是你爹娘在我面前,也要老老实实低头行礼!”
厅上无耻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受李氏的鼓舞,本来被吓破的胆子又快速复原过来。
对啊!他们怎么说也是这丫头的堂舅、堂舅母,莫非她还敢真杀了他们不成?!就算明知他们行凶绑架,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先上衙门去告状。
啪!
很清脆的一记耳光印在了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李氏面上,狠狠把她仅剩的尊严气势打落地上。
厅上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毫不犹豫掌殴他们老夫人的白茯苓,又看看歪着脸愣在原地老夫人李氏,她向来梳理得整齐光滑,一丝不苟的灰白发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而松散了大半,凌乱的发型配上李氏呆愣吃惊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凛然无惧,高高在上的情态?
这个把持靖国公府数十年,掌握府里上下人等生死荣辱,高傲尊贵了一辈子的靖国公夫人,竟然在几十双眼睛的围观之下,被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随手扇了一耳光!
白茯苓的力气有限,李氏的脸虽然被打偏了,脸上也只留下一个淡红的指印,其实并不很痛,声音也并不算响亮,但是对于李氏而言,犹如脸皮被人活生生撕了下来一般的锥心刺骨,犹如连串霹雳巨响在耳际轰鸣。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她口出恶言,更从来没有人敢满不在乎,如对待奴婢一般对她伸手便打,她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却又清楚地看到不断重复着的、白茯苓轻蔑冷笑着举手就扇了 她一记耳光的震撼画面。
此起彼伏的一阵吸气声中,白茯苓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很敢!”
“你……”慢慢反应过来的李氏目毗欲裂,势如疯虎地扑向白茯苓……暴怒之下,所谓的尊贵女人与街市泼妇其实没太大区别。
白芍、白果等人怎么可能让她伤到白茯苓?两女同时出手使了个巧劲,李氏觉得前扑的身子不由自主拐了个弯,扑通一声扑倒在身边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上。
白茯苓道:“看来要多打几记耳光才能让她长记性,白芍,我手痛,你帮我给她两耳光!”
李氏一听,连个吓人都要出手来折辱自己,也顾不上找白茯苓的晦气,举手护住两面,尖叫道:“别打!别打!儿啊,救命!”
无耻三兄弟反应过来,冲上前来挡在李氏面前。老大反应比较迅速,老二、老三却是迟疑了一下才慢了几拍地冲过来,而且一闪身都躲到了老大身后。
白茯苓等人见了暗暗摇头,这三兄弟,只有这个窝窝囊囊的老大还像个人。
不过现在没时间看他们表演什么真情假意了,白茯苓冷下小脸道:“我这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们把我爹娘的下落还有那些打手的来路说清楚,我今日就放过你们。”
122 暴力的生活体验
林慕廉得过大皇子的严厉警告,当然不会被白茯苓一吓就把大皇子供出来,而且大皇子帮他的原因涉及到篡位谋反的大罪,一旦传出去不但大皇子遭殃,林氏也面临抄家灭族之祸。
雅闲堂上除了他们家的人,还有不少丫鬟嬷嬷以及白家的侍卫,他再糊涂也知道这事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李氏与他的妻子陈氏也是隐约猜到内情的,更是噤若寒颤。
白茯苓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这七个人被她看得心寒,一个个低头闪避,唯恐被她拉出来当众扇耳光。这些人估计亏心事做得太多,一时间也看不出来究竟哪个是真正知情的。
她当然可以再把李氏揪出来逼供,可那究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就算并非真的是她的血亲长辈,白茯苓也不愿做得太过。她眼珠子一转,好吧!老的、女的不懂,那就懂无耻三兄弟好了,反正看这老二老三都是平常坏事做尽的,打起来也没啥心理负担。
“不说对不对,那我只好动手了。你们都是孝子贤孙,母慈子孝,我就来问问三位爷。”白茯苓笑眯眯伸手指了指缩在林慕礼身后的老二林慕义:“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扣下来吗?出主意害我外祖母与爹娘的多半就是你了吧?”
林慕义被白十三一手拖到厅中,吓得瑟瑟发抖,早没了刚才的凶狠,杀猪一样惨叫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是老三!人是老三找来的,你去问他啊!”
林慕廉也被拖了出来,她当然不肯承认,两兄弟开始互相推诿,到后来变成了互相攻击谩骂,言辞越发难听,连度覅昂几岁头盔管事媳妇更如厕的事都爆了出来。
这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白茯苓耐性耗尽,对白十三道,“先把他们打老实了再说,别浪费时间了。”
白十三取了两块破布塞住老二、老三的嘴巴,将他们推给白阿五、白阿六抓住,扰扰头左看右看找趁手的“刑具”。
白果爆料道:“我听说这个正厅旁放杂物的耳房里就有他们平日责打吓人的皮鞭棍棒,还有掌嘴用的木板条!”
靖国公府的国公爵位只到这一代,真正是强弩之末,一家大小心底里特别怕被人轻视慢待,所以规矩抓得极严,待吓人十分苛刻,稍有错处就施以严刑。李氏更是个中翘楚,这几十年来她把持着靖国公府内宅大权,在她手下被打伤打残的奴婢仆从不只凡几,重伤之后被遗弃道府外死去的都有好几个。
而且李氏还特别爱好强迫其他奴婢前来观看行刑过程,以达到杀鸡儆猴的震慑效果,雍闲堂外的一片空地就是平常对下人动刑的地方,而雍闲堂旁边的耳房内更常备各色刑具。
这在靖国公府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白果跟着白茯苓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又特别爱好打听八卦,所以也听过,好些相关的惨烈传闻。
例如曾有个小厮因为失手打碎了李氏最爱的一只青玉茶碗,给活活打断了一双腿,后来因为家里无钱替他医治称了残废,熬了一年不到就此死了。
还有一个漂亮的小丫鬟与二爷林慕义勾搭成j,结果被二夫人王氏罚她顶着水盘在烈日下跪碎石子,跪着跪着下身大出血,最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白果当时只庆幸自己遇上的是白家,白家三口子从不体罚下人,偶有惩罚大多是扣月钱红利,调职降职之类,最重不也不过是驱离。她再白家这些年,别说不曾被打过,连重话都没怎么听过,比起靖国公府里那些动辄得咎、战战兢兢唯恐走错一步的丫鬟们简直是活在天堂一般。
耳房里的刑具很快被守在外边的护卫们松了进来,白茯苓唧唧有声地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皮鞭木杖,指了指其中一块小小的板条,对一直没吭声的杨梅道:“昨天要把你抓去掌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杨梅眼光扫到那群躲在屋角发抖的丫鬟嬷嬷,很快认出其中两个身材格外粗壮的,就是昨日她的人。那两个嬷嬷吓得几乎尿裤子,大声求其绕来。
白茯苓冷着脸喝道:“闭嘴!”
两个嬷嬷刚才见她连国公夫人都举手便打,知道她是个无法无天的狠角色,当下不敢再叫。
“我没说要打你们,不过想着你们在掌嘴打人上头必定十分有经验,就让你们来给二爷、三爷行刑。一定要好生出力,谁要顾念主仆情谊的,就干脆代他们受刑好了。”白茯苓冷冷说完,示意给大言不惭的二爷掌嘴,给好色成性的三爷上鞭刑。
这位三爷不但好色,还是个变态的虐待狂,尤其喜欢鞭笞青楼里的年轻妓女取乐,这事白茯苓从白前口中听来的,在京城中也早就算不上秘密了。现在正好让他自个儿试试被人鞭打的滋味!
李氏眼看着白茯苓竟然真的指使下人对自己两个儿子行刑,气急攻心,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王氏与陈氏不敢上前救夫,缩在昏迷的李氏身边呜呜哭泣。
大少爷林慕礼与夫人周氏面面相觑,隐隐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庆幸的是这恶女不知为何就他这个老大手下留情,担忧的是,会不会她后面还留着更狠的招数准备对付她?
两个嬷嬷在白茯苓的胁迫下不敢留手,一个拿了板条,一个举着鞭子,不过几下手脚就把老二打成了猪头,老三皮破血流死狗一样趴在板凳上。
旁观行刑的丫鬟嬷嬷们开始还觉得害怕,慢慢地心里升起了几分兴奋……平日她们也被欺压得多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向来高高在上对她们任意打骂的主人也被人这般欺辱鞭打,真是越看越解气啊!
什么出身高贵的国公少爷,被打时还不是跟她们一般狼狈卑微?
林慕义与林慕廉嘴巴被塞住,无法放声惨叫,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哼,正痛苦不已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停手”,两人不约而同奋力扭头向大厅门口看去,想看看在这紧要关头出现的救命恩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看之下也不知该喜该怕,喝止行刑的竟然是失踪了一整天的白氏夫妇!
白茯苓正自焦急担心,忽然见爹娘平安归来,开心地跑过去扑进爹娘怀里,连声道:“你们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母老虎忽然变身娇滴滴的小女儿,厅上众人除了白家自带人口,其余人等纷纷表示适应不良。
白氏夫妇见到女儿也很高兴,他们昨日遇袭时心里最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怕有人对付完他们之后就会去伤害他们的宝贝女儿。
木佩兰抱着女儿抚拍安慰一番,抬眼扫了一遍厅上神情各异的几十个人,忽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是做什么?”
她的宝贝女儿要么不动手,一旦动起手来真是够狠够猛的,靖国公府这次是彻底栽了。
本来她与丈夫被人暗算险些丧命,心里是恨急了靖国公府上下的,现在看着他们被女儿整得如此狼狈凄惨,满心的恼恨顿时烟消云散,想发火也提不起那个火气了。
白茯苓理直气壮道:“我让他们体验生活!”体验那些在他们手下受害的人的生活。
“你与女儿先回去休息吧,还有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木佩兰苦笑着打发了丈夫女儿以及替女儿助威行凶的一众护卫,自己则留下来收拾残局。
白茯苓与父亲先去留芬阁看望外祖母,苏氏见他们平安归来,心里一松,当时就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她身体虚弱,这一日一夜完全是靠对女儿女婿的挂念撑下来的,白茯苓看着祖母疲倦苍白的脸,哼哼道:“应该再给那个老不修两记耳光的,把外祖母折腾成这样……”
她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外祖母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但也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只是因为年老病重无法有什么表示。
白丑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道:“这次的事是爹娘太大意了,明知道他们心存不轨却过于轻敌,以为凭他们几个草包翻不出什么大浪,结果害岳母与你虚惊一场。”
“爹爹,你和娘亲昨天究竟出门遇上什么事了,他们说派了高手去伏击你们……那些人都被你和娘亲打跑了吗?他们都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回来啊?”
白丑正准备说话,木佩兰处理完靖国公府的事回来了,于是先按下女儿的问题,问妻子道:“怎样?”
木佩兰微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说明利害,他们如果还想好好儿活下去的,断不会把今日的事对外去说。”
白茯苓扁扁嘴巴,心里明白她自个儿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爹娘却是在乎的,所以娘亲才会特地留下收拾残局。她带了一群护卫大闹靖国公府,掌殴国公夫人的事要是传出去,那效果可就轰动了,她估计马上就会成为京师第一恶女!
虽然她觉得这个名头她更喜欢,不过为了娘亲的面子,还是继续装才女淑女比较好,反正也装不了几天了。
123 神秘人pk神秘人
木佩兰并不担心靖园公府的人会有意到外边去宣扬今日的事情,败坏白茯苓的名声。
靖国公府出来这样的丑事,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对外去说,一来白茯苓大闹靖国公府缘由实不足外人道,二来白茯苓这一闹真把他们搞得颜面扫地,对于这一家死要面子的人来说,他们就算以肚子气愤委屈,也宁愿对外粉饰太平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再说,他们害人不成,想要过继袭爵是绝无可能了,靖园公的病只在这几天,他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