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成龙第20部分阅读
御夫成龙 作者:yuwangwen
量体裁衣分毫无差,而这话到了陶眺这儿,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
那几天杜小萌每天被德媛嬷嬷日操夜操,与之前的宅女生活形成了鲜明的落差,而此落差带来的则是严重的体重锐减。
结果那位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陶眺师傅,总是不厌其烦的修改,然后再不厌其烦的拿来给杜小萌再次试穿。
对此杜小萌虽然尤厌其烦,但想着人家裁缝师傅也是为她忙碌为她愁,于是杜小萌也就耐着性子配合了。
结果某日,当杜小萌穿上终于百分之一百合适的宫装,配着虞姬送来的饰物一同穿戴时。那位陶眺师傅突然又仰天长叹,说是宫装与太后送来的饰物不适合。
悲剧再次轮回……
杜小萌试衣服试到想吐,最初那点兴奋感全都已经消磨殆尽。看着一脸兴奋提着新装走进来的陶眺,杜小萌很想问他:你这么干是不是能多拿点银子?
当杜小萌忙得脚不着地马不停蹄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距她收到慕斯寒留下的离家字条起,已经有五天没见着这个人了。
杜小萌这几日虽忙,却也隐隐察觉到慕斯寒似乎也在忙着些什么事情。可他不说,自然是时机还未到,既然如此,她也便不问。
眼见着举行册封仪式的日子就要到了,杜小萌看着空荡荡的枕边,心里翻腾着一阵一阵的不安。
杜小萌至今仍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她没想到虞姬挑小白菜似的一句话,如今却成了真。她穿越到这来,却真的成了……公主。
与此同时,杜小萌也在内心真诚的将虞姬佩服了一把。朝中那些大臣,杜小萌不是没听祁天岚说过,一个个都狡猾的跟狐狸似的。可虞姬却能周旋其中,并握在手中另为己用。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到了现时,也一定是一个纵横政界的女强人。
册封她这么个没名没分没血缘的乡下丫头做皇族公主,这事一听就是件没谱没门,甚至连窗户都找不到的事情。可虞姬就这么勾一勾小拇指,事情似乎就轻轻松松地给解决了。
一开始杜小萌总觉得虞姬这么对她,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之后越是和虞姬来往密切,杜小萌就越是觉得虞姬不是祁天岚口中那个无情的娘亲。
就像虞姬看她时,眼神总是很慈善温柔啊;允妃出言为难她时,虞姬都会有意无意的维护她,每回一针见血的开口,都能把允妃逼得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虞姬见她女红糟糕也不责罚她,还笑着偷偷告诉她,自己入宫之前,女红也是一塌糊涂;有时候她被德媛嬷嬷训得厉害了,虞姬还会带着人提着食篮来让她偷懒喘个气,顺道告诉她一些自己以前摸索出来的小诀窍;虞姬会抚顺她凌乱的发丝,会对她宠溺的微笑。
杜小萌觉得温暖。
不同于和慕斯寒之间的那种情人间的温暖,虞姬给她的,是一种她遗失已久的情感。久到,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曾经得到过。
只记得,他们丢给她的那张存折里的数字,从一蹦到九,然后越来越长。但那些温暖,却随着数字后面越来越多的零,失去温度慢慢褪色,最后就连在记忆里的那一点,都找不到了。
杜小萌不怨,她甚至心存感激。毕竟,他们提供了比她所想要得到,还要多的物质条件。她可以吃喝打诨,生活无忧,可以宅在家里看小说打游戏,不用每天穿梭在满面土色的找工作大军里,也不用担忧哪天政府公布的失业率里,是不是会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有时候她会对着那张存折傻笑,想想,或许再过几年,她能拿这笔巨款讨个赏心悦目的丈夫,以达到后代基因优化配置的效果。
她是满足的。
虽然偶尔会想念儿时从乐器课上逃跑,被打骂之后,眼泪流得哗啦哗啦的自己。虽然偶尔,会羡慕朋友抱怨父母的唠叨。虽然偶尔,也希望有个人来管管自己有没有按时吃饭好好睡觉。虽然偶尔,也想要一个被人们称为“永远存在的温暖港湾”的地方。
但,这都只是偶尔,更多时候杜小萌觉得自己是不需要那些温暖的。毕竟,没有那些温暖,她一个人也好好的过了这么多年。毕竟,她不会再拥有那些温暖,可她还有那么多年要过。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不需要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虞姬似乎又让她记了起来。
人们对渴望的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警惕。越是想要得到,越是害怕得到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毕竟,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只有真的被馅饼砸晕的人才会相信。而杜小萌不是这样天真的人,起码在这个方面,她不是。
所以她有谨慎的想过虞姬的动机,可思来想去都觉得,她对虞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有利可图的地方,而虞姬也没有半点让她无间道的意思。至于祁天岚所说的,她是唯一能克住虞姬的人,至少眼下来说,杜小萌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克到虞姬的。她在虞姬面前,不仅手无寸铁,还手无缚鸡之力。
最重要的是,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而杜小萌是个普通的人。虞姬太强大,对她越是了解,就越是会发现她的势力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一旦笼罩下来,就连逃生的缝隙都没有,绝境中的绝望。
杜小萌无力也不愿与虞姬为敌,她甚至发现,自己有些贪恋那些温暖。这就像是心中一直黑暗的某个角落,突然被点亮了一盏灯,光亮一触碰,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上有一个很大的洞,阴暗潮湿,需要很多很多的温暖来填补。
而如今能给她这种温暖的人,却是虞姬。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微凉的唇瓣带着温热的呼吸,贴在她耳边。
杜小萌扭头瞟了一眼贴在她后背的慕斯寒,转身将他推开,退了几步才微笑着客套地开口道:“敢问公子为何人?”
“我?”慕斯寒抬了抬眉,眸间疑色暗动,冷峭的声线中透着危险的信息,重复问道:“你是在问我是谁?”
杜小萌不理他的问话,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淡声又道:“公子深夜到此不合礼数,若是有事还请明日请早。”
慕斯寒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一步一步向杜小萌靠过去:“不合礼数?明日请早?”
杜小萌跟着他一步一步的退,他进一步,她险险退上两步,最后被逼的撞倒在了床上。杜小萌双手一撑,刚要起身,就被突然倾身而下的慕斯寒撞回了床上。
杜小萌小小的哀嚎了一声,伸手揉揉撞疼了的胸口,仰起头怒瞪着慕斯寒,抗诉道:“男女授受不亲!”
“哦?授受不亲?”慕斯寒唇角的笑意愈深,倒是没有一点怒意,他双手撑在杜小萌身体两侧,眸中射出的光线,在杜小萌脸上肆意游荡,愠怒的水眸 ,俏丽的鼻子,微嘟粉嫩的嘴唇,小巧盈润的下巴。再到纤长的白皙玉颈,以及往下,衣襟半敞正被白嫩右手揉着的……
杜小萌感受到慕斯寒视线的变化,低头一看,“啊!色狼!”她立即拉拢敞开的衣襟,左手也捂上了胸口,趁着慕斯寒走神,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材,一灰溜从慕斯寒手臂和身体的空隙间溜了出去。
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慕斯寒不乐意了。他直起身子,挑挑眉,看着逃得老远的杜小萌,抿紧两瓣薄唇,不悦道:“怎么成天管自己的相公叫色狼。”
杜小萌白眼一翻,心里想着:你可不就是么!嘴上却还要说:“我不认识你。”
“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慕斯寒的目光又变得危险起来。
杜小萌咽下一口口水,仗着离慕斯寒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壮着胆子扬起头,说道:“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一般人若是三天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忘记有这么个人了。若是消失五天再出现,我就记不得这人是谁了。若是七天才出现,我只怕要重新记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若是一个月不出现,那就祈求上天,让他一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慕斯寒抬抬眉,眼角挑了挑,脸色倒是好看不少,只见他又一次一步一步地向杜小萌走过去,“哦?你的意思是说,我出门了几日,回来时,你却连自己的相公是谁都忘记了?”
这一次,他的步子极缓慢,看在杜小萌眼里却是极煎熬,屋子就这么大,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能玩多久?她也不能逃出去,这大半夜的,若是给瑾陌等人看了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一次杜小萌有了上回的教训,每退一步都极为小心,刻意避开了挨着床的逃生方向,一边退一边嘟起嘴丢出一串的问号给慕斯寒:“你说你是我相公你就是吗?你见过好几天不见人影的相公吗?若是找个相公又不能陪在我身边,那要相公做什么?我找的是相公,又不是寂寞。”
谁料杜小萌说得太来劲,脑子一分神,腿上功夫没跟上,顷刻便被之前还是慢悠悠的慕斯寒追到了面前。
杜小萌被惊得半张开嘴,看着眼前挨得极近那张熟悉的俊颜对她启唇绽笑,瞬间连逃跑都忘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慕斯寒这一次半点都不带停留,扶上杜小萌的后颈,俯下脸,对着那张娇嫩欲滴的丹唇,便是毫不迟疑的亲吻。
霸道的,深深的,不留空隙的,占据。
就在杜小萌觉得自己就要因缺氧窒息而死时,慕斯寒松开了她。
他露出愉悦地笑,看着眼前气息不稳,起伏喘息的杜小萌,她殷红的唇瓣正饱满地泛着润光,他吻得太凶,唇瓣嘟起分明是肿了。
慕斯寒伸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抹过她娇红的脸蛋,对望着那双水眸中动荡不安下,别样的色彩。
慕斯寒敛了笑,凝起双眸,严色问道:“谁是你相公?”
杜小萌愣回神,依然咬牙坚持道:“我现在还不确定。”
慕斯寒倏忽间勾起嘴角,邪邪地一笑,拿着充满暧昧的语调,贴在杜小萌脸颊边,问道:“是吗?”
说罢还不等杜小萌反应,便提起她的腰,将她一把抗上了肩头。
杜小萌被他蛮横的举动吓得尖叫了一声,悬空的双腿左右乱踹,双手握拳不停地往慕斯寒背上砸,扯着嗓子问道:“你要干嘛!”
身下的慕斯寒扛着她一边往大床的方向走,一边冷哼着答道:“你不是还不确定么?我让你确定些。”
差点做了,压寨夫人
被丢到床上的杜小萌小心肝都要被震出来了,特别是当她的视线,触碰到慕斯寒射过来那道邪魅勾人的目光后,心更是不受控制的猛跳了几下。
这个男人今日好似有些不同,杜小萌也说不上来他究竟和平日有哪里不同。更强势?更霸道?更急切?
杜小萌说不上来,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慕斯寒这几天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慕斯寒欺身压下来,身下贴着女子柔软的曲线,让他眸中满载着欲望念想的火焰,越烧越旺。伸手抚上杜小萌胸前的软雪,握在手中稍稍用力掐揉。
杜小萌娥眉一蹙,伸手想要阻止他,无奈之前被摔到床上时,手肘被猛的撞了一下,酥麻麻的一点劲都使不上,被慕斯寒轻轻一甩,就又落回了床上。
“啊!”又被掐了一下,杜小萌觉得慕斯寒用的力度让她有点疼,她抬起眼皮,双眼睁得鼓鼓地看着慕斯寒,抗议道:“你弄疼我了!”
慕斯寒勾起一边嘴角,手上的力道却不见半分,满眼邪气地冷冷笑道:“如何?有没有被绑到山寨去做压寨夫人的感觉?”
说完,便好像要让杜小萌更有情景似得,他蛮横地将她双手捉到一处,左手握住两只手腕,将她的双手抬起压在头顶,右手顺着曲线,往下滑去。
杜小萌被他撩拨的浑身发烫,裙摆突然被拉起,雪白的肌肤倏然暴露在空气里,微凉的空气扑上她滚烫的肌肤,瞬间引得她浑身战栗。
偏偏这时慕斯寒还用勾魂的眸光暧昧地勾视着她,勾得她心上的小火焰越窜越高,很快就将之前她心里的那点怨气,给烧了个灰飞烟灭。
杜小萌象征性地扭了扭被他禁锢在头顶的双手,反正知道就算慕斯寒用的是一根手指头,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嘟起嘴用言语攻击来掩饰心底的躁动:“我要做压寨夫人也不去暮涟山庄做!”
言下之意便是,我要压寨,也不压你家那个寨!不上你这个山寨头头的床!
杜小萌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孰不知此刻她嘟起的嘴唇,正在慕斯寒眼眶里打着转,出口的话也如挑衅一般落进了慕斯寒耳中。
孰不知,此刻的男人,不仅经不起挑逗,更是受不了挑衅。无奈,杜小萌做了个全套。
慕斯寒也不恼,只是眸心的墨色更浓,左手握住杜小萌双腕的劲道更大,唇角浮动的邪笑更深了而已。
“是吗?”慕斯寒挪了挪上身,摩擦过杜小萌的身体,覆唇印在她唇瓣上,却不深入,只在那嫣红唇色的嘴上,舔了舔。
之后便微微抬起头,看着身下目光有些迷散的杜小萌,笑道:“这么美味的东西,你觉得我可能让别人夺了去吗?今后你要是再忘了你的相公是谁,我就把你绑去压寨,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回忆,不怕你记不起来。”
伴随着饱和暧昧的最后一句,慕斯寒的右手已经顺着杜小萌光滑的肌肤,没入了她的腿间……
“啊!”杜小萌小小的尖叫了一声,这一次她是认真地挣扎起了被慕斯寒压住的双手,可顿时又颓败的发现,果真如她之前所想,她面对慕斯寒时,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慕斯寒完全无视杜小萌的反抗,她双手被慕斯寒单手禁锢着,双腿被他两腿分压着,身子却被慕斯寒探入的右手撩拨的不行,只能用力摇着头,向慕斯寒求饶:“慕哥哥!慕哥哥!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到最后,杜小萌声音都呜咽起来。
慕斯寒一边眉头挑起,手上一着力,顿时换来杜小萌一声冷抽,他忍了笑,冷声问道:“我是谁?”
杜小萌被逼的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听慕斯寒这么一问,赶紧凝着水灵灵的眼睛回应道:“相公!你是我相公!”说罢又挣挣被困住的手,可怜兮兮地软声求道:“相公,我疼。”
慕斯寒得了逞,终于笑了,他松开左手,放了杜小萌。
杜小萌双手的了自由,还没来得及想怎么驱散这一屋子暧昧的情愫,就见慕斯寒伸手解了他腰间的腰带。
杜小萌一怔,顿时明白自己今晚已是在劫难逃。
慕斯寒在杜小萌愣愣地目光下,拉了腰带,又去拉外衣,拉到一半,却见他手一顿,停下了动作。
这时,杜小萌也留意到了门外的小跑声,接着便听到了急促敲门声。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杜小萌突然想到,瑾陌不愿离开她去慕容锦年那边,是不是就是慕容锦年让她呆在这,等待这个时刻。
见屋里没应答,敲门声变成了拍门声。
杜小萌被慕斯寒用目光警告着,不敢开口。她实在不想再玩一次差点被强了去的游戏了……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瑾陌,就算为了你深情爱戴的主人慕容锦年,也请你赶紧找个美好的敲门理由吧!譬如,太后到访;譬如允妃孤枕难眠,又来找茬了;譬如……祁天岚来找她喝酒喝茶也行。
瑾陌自然是听不见杜小萌内心深深的祈祷,但她也十分肯定,叫喊了半天,也无人搭理的屋子里肯定有人。
于是敲门声越来越急,不时还掺着小身板撞在门板上的声响,敢情瑾陌打算把门撞开!
杜小萌这才留意到,她之前是没有给门上门闩的,努努嘴瞪了一眼慕斯寒,不知道这厮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门给闩上的,早有预谋!
门外的瑾陌在门上撞了两下,实在是没打过门神大哥,只能站在外头,揉着撞疼了的胳膊,扬声对着屋里喊话:“公主!今夜不是我值夜,睡外室的小桃急急忙忙跑去找我,说是听到你的尖叫声,又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去叫我。”瑾陌又用力拍了拍门,喊道:“公主,你睡着了吗?出了什么事你回我一声,别吓我。”
你这么久才赶来,能出的事全出了。
听她这一解释,杜小萌心头蹦着的那么点希望全灭了,虞姬没来,允妃没闹,祁天岚估计也找个美人睡下了,没空来找她喝酒喝茶。
见屋里还是没动静,瑾陌爆发了。她深知杜小萌肯定不是睡着了,就算睡着了,她这么一闹腾,睡着了也该给闹醒了。
于是她又对里头叫了一声:“公主你等着,别怕,我叫人来把门弄开。”
把门弄开……杜小萌满头黑线地望向慕斯寒,这屋内的风景是很好,但不适宜供外人观看吧。
慕斯寒眉头收紧,终于开口了:“别去了。我在这了,你觉得公主尖叫一声会有什么事。”
杜小萌细细地将他这句话在心里读了一遍,顿时脸红得把意思给扭曲了:色狼!居然还让瑾陌去想象她尖叫一声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瑾陌收了话,迟疑了片刻,好似不放心地开口又唤了一声:“公主?”此时她的主子是杜小萌,不是慕斯寒。
杜小萌收到慕斯寒的目光,总算能开口了。只不过这个说话的内容都是安排好了的:“瑾陌,我没事,你去睡吧。”你就是进来了,也打不过慕斯寒啊啊啊啊!
瑾陌得了令,只能迈着腿,走了。
杜小萌幽幽地叹口气,抬眼又见着了慕斯寒眼睛都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目光。
眼见着他那一双薄唇又靠了过来,杜小萌只得认命地闭上了眼,心中呐喊着:让暴风雨来得的更猛烈些吧!
谁知,暴风雨没来。
慕斯寒的唇,只在她额间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便离开了。
杜小萌疑惑地睁开眼,垂下眼看着将头埋在她颈间的慕斯寒,总算发现他今天有何不同了。
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杜小萌从垂下的眼缝间,看着双眼闭合,一脸倦色的慕斯寒,轻声问道:“很累吗?”
慕斯寒的声线里充满了疲惫的味道,低低的声音顺着扑到杜小萌颈上的热气,传了出来:“嗯,觉得有些累。”
杜小萌了解慕斯寒这样的男子,他强势,高大,他习惯了站在高处俯视,即使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面前,即使在袒露相见亲密无间之时,他也不允许自己示弱。
如今他这般开口,怕是真的累了。
杜小萌的心被柔软的触碰,觉得有些心疼。
此时慕斯寒正全身压在她身上,可她却觉得不沉。杜小萌知道是他在暗自施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她抬起手臂,轻轻地抚上慕斯寒的后背,一边放松着他紧绷的背脊,一边用轻而柔地声音在他头顶轻声道:“你放松,我承受得了。不要一个人撑着,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是你的妻子,是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慕斯寒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才自然起来,身体随着杜小萌轻柔的安抚,渐渐松了内力,软软地伏在了她身上。
杜小萌见他累,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哄着一个大孩子。
慕斯寒的呼吸慢慢沉了下来,杜小萌转眼看看身边叠着的被子,手往那个方向伸了伸,估计能够着,便来脱慕斯寒的外衣。拖到一半时,杜小萌突然觉得不对。
她掐掐慕斯寒右臂上不正常鼓起的一块,眉头皱了起来,这是?
杜小萌脱了他的外衣,便毫不迟疑地去脱他的里衣。
慕斯寒虽累,但浅眠的习惯却还在。杜小萌褪去他外衣的时候,他的胳膊就不情愿地动了动,但也没有太反抗,挣扎了三两下便被杜小萌脱了去,可这会儿又见杜小萌要拉他的里衣。他醒了。
眉眼懒懒地抬着,他笑:“娘子今晚好热情。”
杜小萌瞅着他眼眶里浮起的几缕红丝,皱了眉。不理他的调戏,她正色道:“别闹了,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怎么了。”
慕斯寒拉拢被她拉开的里衣,笑着说道:“还是别脱了,不然我怕待会儿我会忍不住。”
慕斯寒这样实在反常,杜小萌对他胳膊上鼓起的那一团更是觉得奇怪了。
于是杜小萌黑着脸,难得强势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不想脱也可以,那今后你都别想脱我的衣服。”
威胁很奏效,慕斯寒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坐起来拉下了衣服。
果然,和杜小萌猜想的一样,慕斯寒的胳膊上的一处,正被白布一圈一圈的裹着,裹了几十圈,包得厚厚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杜小萌发现不对。
杜小萌起身,双腿跪在床上,拉过慕斯寒那只受伤的胳膊,蹙眉问道:“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还有别的伤没有?”身上有伤,居然还跟她玩老鹰抓小鸡!
慕斯寒眉头一挑,似是有些惊讶,可不一会儿又见他笑了:“没了,就这一处。我怕吓着你。”
杜小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耗子胆吗!”
慕斯寒确实武艺高强,确实身经百战,可他也不是万能的神啊。奥特曼还有被怪兽打得时候了,总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杜小萌没理慕斯寒落在她身上的温柔目光,只顾双眼瞅着他伤处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类似绷带用处的白布,皱眉道:“伤得很重吗?怎么包了这么多层,这样多不透气。”
杜小萌甚至要怀疑慕斯寒是在街上随便抓了一个草包江湖郎中给他包扎的,这天气眼见着就要转暑了,是个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伤口这样捂着,不仅不利于伤口的愈合,还可能因为闷着不透气而发炎。加上这白布又不像现代医药纱布的透气性那么好,包这么多层更是不利。
杜小萌下床,走到桌边,拿起女红盒子里的剪子回到床上,解开捆包的解,便开始一圈圈地绕松白布,眼都没抬地开口道:“相公,咱们多拿点钱换个大夫吧,这钱不能省。”
慕斯寒被她逗笑了,也跟着玩笑道:“本来那大夫还舍不得裹了他那么多医布,结果我威胁他,要是染了我的白衣服,让他赔双倍的价钱。于是……”慕斯寒见杜小萌转眼又绕送两圈,伸手阻止道:“好了,就留这么多吧,不能让为夫白威胁了去。”
杜小萌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想了想,杜小萌一咬牙,满脸肉痛地对慕斯寒道:“要是染了你的衣服,我用私房钱给你买新的!”
慕斯寒哈哈一笑,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臂上的医布就被杜小萌又绕了几圈下来。
绕到这,杜小萌的动作停了。她死死地盯着医布上渗出的红色血迹,半天挪不开眼。
恍惚间又见到了梦里的画面里,那抹渗透白衣的血红,那苍然倒下的身影,那张承载着迷茫和痛苦的脸。
“萌萌?”
杜小萌愣回神,抬眼见到慕斯寒,与梦中那张脸重叠在一处。
她强拉回视线,重新落在伤处,低声开口道:“我想看看伤口。”
慕斯寒似在笑,只听他道:“这药来得稀罕,宫里头没有,而且这伤不适合让御医来看,你想看,等改日换药了再看。”
杜小萌也不再强迫,只是减去多余的白布,又替慕斯寒包扎好。
她知道,若是她执意要看,慕斯寒不知又还要拉出多少借口来哄她。之前说那么多,做那么多,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伤么。那她不看便是了,免得他还要费心找借口。
况且,她也没有勇气去看。她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象,那还剩那么多层白布,却依然渗出血色的伤口,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杜小萌依进慕斯寒怀里,靠着他躺回床上,就这样安静地枕在他胸膛,什么都不说。
这样的安静僵持了一会儿,慕斯寒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了:“和慕容逸的逸永军对了一场,险险打了个平手。”
“慕容逸?”杜小萌的眼前,浮现出当日爱莲亭上见到的那个男子。
“嗯。”慕斯寒顿了顿,又道:“自前日他将锦年从逐月接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探查我们这边的情况,于是终于无可避免的对了一战。”
杜小萌猛的一起身,睁大眼问道:“那他见到你没有?”
慕斯寒见杜小萌那副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他,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
杜小萌点点头,枕回原处,静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道:“这是……你哥的命令,还是你自己?”
慕斯寒笑笑,倒没觉得杜小萌问的奇怪,只说:“这么多年来,哥没有掌过实权,更是连军队的虎符军令都没有,自然无法知道慕容逸的实力,加之,就算他以了解军情为由,让慕容逸将军力呈上,慕容逸也可以作假,所以哥说想摸一下慕容逸的老底。正好近来我们被逸永军扰的厉害,便趁此机会了解了一回。”
“哦。”日曜大部分的军力都在这个慕容逸手上,实力如何?杜小萌不用问也知道是不可小窥。
想着,这几日他都在战场上生死时速,一回来,她却还跟他闹脾气,还对着身上负着伤的他又踢又打的。一想到这,杜小萌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内疚。
于是她伸手抱住慕斯寒,身体往他身上贴了贴,随即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浅笑。
杜小萌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杜小萌仰起头,看着慕斯寒冒出浅浅青茬的下巴,问道:“慕哥哥,你知道慕容逸和虞姬的关系吗?”
“关系?”慕斯寒像是揣摩了一下这个词,回道:“慕容逸是虞姬最忠心得力的下属,是自她夺权以来,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臣下。”
慕斯寒听似波澜不惊的语调下,却透出点点不为人察的恨意:“亏父皇当日视他为知己好友。”
杜小萌心头一跳。
慕斯寒居然还不知道!祁天岚居然还没有告诉他!
杜小萌像是突然看见了一片黑暗的阴影,阴影里是慕斯寒捂着伤口,猝然倒下的身影。杜小萌的心里顿时乱七八糟地炸开了锅。
祁天岚为什么要瞒着他?
杜小萌心里疑惑,却又知道此时不是告诉慕斯寒的最好时机。慕斯寒虽然没说,但他对祁泽阳的崇敬和喜爱,杜小萌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慕斯寒还只是知道慕容逸投奔虞姬,做了她的裙下之臣入幕之宾,便对他恨意深深。若是让他知道慕容逸还和虞姬有更深的勾结,是她的芙蓉帐中人……杜小萌不敢想。
杜小萌叹口气,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高估了自己,突然觉得,很累。
她将脸贴在慕斯寒胸前,轻轻蹭了蹭,放软了声音,轻轻道:“慕哥哥,你给我一个家好不好,我好想有个家。”
这句话,杜小萌一直不敢说,也一直不敢伸手去要,可是她真的想要啊,真的真的很想要。
耳边忽的传来一首歌,那首她小时候经常抱着腿,躲在墙角听着的歌。
歌里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著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无法理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
让我拥有一个家……
听着听着,杜小萌倦倦的困了,合上双眼,恍惚间,她好似听见耳边似有似无的,有一个好听的男音,说:“好。”
那些秘密,不为人知
三日之后。四月十五,大吉之日,日曜国萌心公主的册封大典如期举行。
卯时未至,杜小萌就被瑾陌连拉带拖的折腾了起来。一干宫女围着她,穿衣的穿衣,洗漱的洗漱,化妆的梳发的一前一后忙乎着,发钗首饰胭脂水粉摆了满满一妆台。
不小的屋子,被来来往往的人堆着,顿时觉得拥挤。
瑾陌在一旁火急瞭瞭地指点江山,而被一堆人围着的杜小萌,却耷拉着眼皮,半眯着眼坐在妆椅上悠哉地犯困。
抬头看着窗外朦朦刚亮的天,上头还悬着一个硕大的圆月,杜小萌只觉得自己前一分钟才合上眼,下一分钟就被挖了起来,实在是……困。
确实,这对平日每回都睡到日晒三竿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杜小萌抬了抬眼,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铜镜里的,正被一群人伺候梳妆的自己。忽然间想起她小的时候,谁送给过她一个芭比娃娃,她那会儿觉得新鲜,每日给她梳头发换衣裳。只是这会儿,杜小萌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待这一屋子人忙完,天已放亮,晨曦的光线一缕缕跃过窗棂,落在了杜小萌的锦绣宫服上。
杜小萌起身让宫女将宫服小心地拉平展了,这件宫服可谓是陶眺的呕心沥血之作。据说这位陶眺脾气虽怪,为人挑剔,但做衣服的功夫却是极好,也因着那份精益求精的苛刻,深得虞姬赏识。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杜小萌对此人的性子也是略有了解。若是等会儿让他见着这宫服上起了个褶子,或是有何不妥,说不定会拧着那个怪脾气,当场给她扒了……
想到这,杜小萌一身冷汗,赶紧绕开众人,走到那面全身铜镜前仔细看了一看。
这身衣服三日前就做好了。
镜中,繁花蝶落的粉色绫罗裙逶迤曳地,金线走纹银线走边的甩水广袖,绸缎凝胸内裙上用银线穿珠点缀着古色花纹。一条||乳|白色宽腰带,连着外裙的白色衣襟,一同束入腰间,玲珑体态立即浮现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宽款腰带上,两边坠下的玉石珠链拖着长长的流苏,顺帖地垂在裙摆两侧,行走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珠玉凝烟,粉黛流彩,盈腰若柔枝,萦衫如流水。美人兮。
杜小萌霎时愣了神,对着镜子转了两圈,这才相信镜中的美人真的是自己。
站在一旁的瑾陌看着杜小萌这副模样,忍不住掩嘴一笑:“公主可是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杜小萌双眼依然盯着镜子,看着里头的自己,愣愣地点了点头。
都说人靠衣装,这话还真没错。难怪前日她试穿给慕斯寒看时,他愣在原处,半天才有反应,之后更是搂着她不肯撒手,直说自己娶了个天仙娘子。
一想到慕斯寒,杜小萌上翘的嘴角,瞬间又落了下来。
那夜慕斯寒负伤而归后,睡了一夜,第二日便又走了,直到今日都还没有见到人影。昨夜杜小萌想着他臂上的伤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煎饼,绵羊都数到一千零一只了,依然辗转难眠。
“公主。”
杜小萌抽回思绪,闻声望向门口。
房门前,德媛嬷嬷正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依旧,言语依旧:“时辰到。”
杜小萌点点头,提了提曳地的裙摆,带着瑾陌和几个宫女跟着德媛嬷嬷往外走。
举行仪式的奉先殿离太和宫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杜小萌坐上轿子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到了之后杜小萌才知道,这仪式并不是她到位就能开始的,还得等时辰。
杜小萌坐在奉先殿偏厅里等得无聊的快睡着的时候,空空如也的肚子突然抗议了起来。自早晨醒来后,她便被人拽着,又是换衣服梳洗,又是化妆打扮的,忙乎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在还滴水未沾,肚子抗议也是情有可原。
杜小萌扭头偷瞄了一眼站在她一旁,一直陪着她的德媛嬷嬷,只见她一脸肃色,就像小时候玩过的123木头人一样,目不斜视的站着,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杜小萌顿时把饿了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公主。”
杜小萌恹恹地转过头去,眼前倏然一亮。
只见瑾陌手里提着一只食盒,正笑眯眯地朝她走来。
瑾陌,你真是太得我心了!
不等杜小萌表扬的话出口,瑾陌就道出了,真正得杜小萌心的人并非自己,“高总管刚拿来的,说是皇上知道公主大清早起来准备,一定没时间吃东西,怕你饿着。”
瑾陌边说边打开食盒的盒盖,笑眼弯弯地从里头拿出几碟精致的点心,摆在杜小萌面前。
可此时,饥肠辘辘的杜小萌看着眼前这几碟卖相极好的点心,却迟疑了。
自那天问过慕斯寒之后,杜小萌心里就冒出了一个疑问。
以她对慕斯寒的了解,虽然他常住暮涟山庄,已经五年都未回过皇宫,但绝不是隐居山林中,不闻山外事的人。更何况他还需要和祁天岚里应外合,自然时常与宫中互通消息。
可他却不知道虞姬和慕容逸之间的真正关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那夜在爱莲湖看到的事情,还是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杜小萌一直认为,知道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好的事情。就像现在,她因为知道了一些未知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不得不选择先入宫,想方设法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可若是她不知道那些事情,或许她现在还舒舒服服的在暮涟山庄里吃吃喝喝,不用待在这里受苦受累,兼饿肚子。
而关于虞姬和慕容逸有染这件事情。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祁天岚肯定不想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即使他是那么厌恶甚至仇恨他的母后,但面子是大。而这其中牵涉的人地位又太复杂,他是皇帝,虞姬是太后,慕容逸是护国大将军,还有一个戴绿帽子的先皇。兹事体大,不得不瞒。
可这个秘密却被杜小萌无意撞破了,更可怕的是,祁天岚亲眼见到她撞破的。
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
死人。
那日,杜小萌之所以能那么淡定地陪祁天岚喝酒谈天,甚至担心他的心情。都是因为杜小萌以为,虞姬既然能如此大胆地和慕容逸在外偷情,而祁天岚又表现的那么平静,一定是因为这个秘密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但事实证明,她的以为,是错的。
昨日她去给虞姬请安时,恰好遇到了慕容逸,这回她总算是近距离观察了一把。
杜小萌这才看清他是谁。
原来他就是在《决宫》里,虞姬每次到快要归西时,都会召唤出来的那只hp数值超高的“血牛”。只不过在游戏里,并没有显示他的名字。因此,而今杜小萌这才知道,他居然就是慕容逸。
要说这慕容逸皮肤不白,牙齿不亮。既无慕斯寒那样做小白脸的潜质,估计也没有顾祈安那般当小正太的历史。
他,眉骨高,眼窝深,鼻梁耸,双唇浮,脸的轮廓很清晰,身材挺拔,健而不硕,高瘦型。
一眼看过去,慕容逸并不是春秋之类令人惊艳的俊颜,可杜小萌却在他眉眼之间看到了一种少有的英气。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大概是多年来征战沙场,戎马一生的岁月在他身上扎根下的痕迹吧。
只是,杜小萌很惊讶,这样一个叱咤沙场的男子,声音却低醇好听,他深眸含笑,杜小萌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