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云倾天阙第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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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天阙 作者:未知

    嘴边,临危却只知劝主上投降之辈,不配与高士共语,本帅实不敢芶同!”

    她说罢甩柚转身,大步便向自己所在的案席走去。而那马大人一口气憋不过来,竟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仰倒在地,引得大殿上一阵惊慌。

    罄冉施施然在位置上落座,冷眸注视着殿上慌乱之状,不置一词。

    罄冉今日穿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襟。绣以殷红腊梅,长发用一条银色丝带高高挽起,整个人冰雪般冷艳清丽。如今她便那么淡然地坐着,冷目盯着殿下众人,眉宇间冷冽于高华迸散,身影却偏有停垮清拨,茕茕如月,整个人都似发着淡淡的光晕。

    燕奚痕怔怔望着,目光不知觉已闪动着灼热的明辉。对殿下的混乱竟也未有表示,只跳动的心畅诉着激动,以及无言的自豪,便仿似那力辩群臣的是他自己一般。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动容,让世人如何不倾倒啊!……

    这夜罄冉回到云府寻寻早已睡去,屋中燃着一灯如豆,窗户上映出蔺琦茹宁和的剪影,她正轻轻的推着小摇床。罄冉在窗前默然站了片刻,这才叹息一声推门而入。

    “回来了“”””

    蔺琦茹并未回头,只细语问道。罄冉轻轻迈步,在摇床边蹲下,趴在床沿儿上去看寻寻。

    小家伙睡的很沉,粉粉的小脸在灯影下显得更加圆润好看,红红的水水的小嘴巴不时还吧唧几下,异常可爱。罄冉目光一下子便移不开了,眼睛也渐渐有些笑意的湿润。

    半响她才眨眨眼睛,轻声道:“姐,我怕是不能亲自照顾寻寻了……”

    蔺琦茹一愣,接着面色黯然地叹息一声。前几日罄冉已和她商量过要上战场一事,她拗不过罄冉已经同意。现在听罄冉这般说,已然明白,只是还是觉得心酸。

    哽咽一下,蔺琦茹才拉过罄冉的手,笑道:“你放心,寻寻有我在,只是战场凶险,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个儿。这事都赖姐,若非我四郎……”

    罄冉笑着摇头:“姐,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说,四郎听了也定然不悦。这都是命,命中注定我们会有些劫。姐,我以前总觉上天对我不公。可自从遇到四郎,我便想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你多少磨难,便定然会给你相同的收获,若非曾经痛过,又怎能懂得珍惜,懂得幸福的真意?我相信四郎一定还活着,在和我一样想方设法的回家。我也相信,等重逢的那一日,我们会幸福,会永远幸福,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幸福!”

    罄冉的话坚定而有力,她的目光熠熠生辉,蔺琦茹面色动容,流泪点头。轻轻的,她将罄冉的头压在腿上,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发,颤声道:“你说的对,你们会比任何人都幸福的。”……

    翌日,天还黑沉着,罄冉却忽而自床上坐起,凝神静听远处传来的隐约钟声。听着听着顿时大惊,那隐约传来的九响钟声,正是帝王驾崩才会震响的九鼎乐!

    旌慕帝燕奚侬,这个乱世明君,自其父手中接过一个千疮百孔的旌国,不辞劳苦勤政二十三年,终于在这个秋寒露重的深夜走完了他极为不凡的一生。

    顾不得感叹,罄冉忙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穿戴起来。待她走出小院,何伯已匆匆而来,面色沉重。见罄冉一身朝服,已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何伯便不多言,只躬身道。

    “车架已准备好了。”

    罄冉点头,大步而出口待出了府,同往皇城的路上已满是大臣的车轿,奔走匆匆。

    到达皇宫时,那里已一片肃白,宫人披麻戴孝面色惶恐,来去匆匆,罄冉也不觉面色沉痛了起来。待到了乾明宫,远远便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老太后和燕奚敏。

    罄冉无语叹息,于一干大臣跪在了乾明宫外。片刻燕奚痕迈步而出,一身麻衣,眉宇间凝着深深的伤痛,虽然背脊依旧挺地很直,但却让人望之心酸。

    传位诏书在高全微带颤抖的声音下传遍了整个乾明宫,接着罄冉跟着百官山呼万岁,跪拜新君。

    一切都在无比的沉重和压抑下进行着,慕帝驾崩虽早在预料之中,燕奚痕也早代君理政,可帝王驾崩还是有计多事需要忙碌。

    燕奚痕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哀伤,便不得不挺直背脊顶起了整个朝堂。

    此后,整个朝堂都在忙碌着国丧,以及新君的登基。可尽管如此,对战事的筹备非但没有缓慢下来,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朝廷再次征调了东府、健锐两营,共三万兵马随罄冉出征,加上早已奔赴前线的剑北,金州,镇西三军兵马已达三十万之众。

    正值战时,先帝丧葬以及新君的登基都办的异常简单,燕奚痕在圣明殿登基,是为旌元帝,改年号为永昌,颁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大军于永昌元年十一月七日誓师出征。

    罄冉这个主帅更是在圣旨颁下的一刻便离开了云府,一直住在营地督练大军。新帝的第一道诏令,自是无人敢怠慢轻视。军粮,军备很快到位。

    罄冉在镇西军中尚是一名小卒时便能令将士们臣服,更何况是名声在外的此刻!刚到军营,确实有人对她不服,闹事者更比比皆是。然而不出七日,罄冉便以其轶腕手段以及勤恳亲和的态度令上下将士对她心服。服,待大军出征时这支大军俨然已烦具雄风。

    永昌元年十一月七日,天晴,微风,京城内外一片肃杀。

    天还没亮,赢城北门外三万大军已肃然列阵。辰时一到,燕鼻痕及文武百官自贞德门而出。

    罄冉并未穿戴铠甲,一身金丝滚边的玄色立领武士袍紧紧裹在身上,发束简洁高高扎起,一双腾云长靴蹬在脚上。腰际悬剑,眉眼染霜,整个人如同敛在剑鞘中的宝剑,虽未出鞘,已迸发寒意。

    傲然端坐烈焰之上,御马龙撵之前,罄冉浑身都散发着迫人的凌烈气势,肃杀,冷凝,强势。

    自皇城到北门早已万人空巷,站满了送军的百姓,女帅出征,何等罕事,不一而同的目光尽数落在罄冉身上。

    而罄冉也未让众人失望,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强的气场,那气势竟不比旌国战神以往的翼王殿下,现在的旌元帝差,甚至过犹不及。那女子分明异常年轻,然而眉宇间竟满是不符年纪的沉静,霸气和沧桑,让人观之啧啧称奇。不免心生感叹,怪不得此女能在雯江以一敌万,能舌战百官威震朝堂,果然够气势!

    一阵金鼓擂动,燕奚痕带着百官登上城楼,所有人的目光也皆齐聚在了高高的城楼之上。金鼓隆隆,一道低沉的号角自天际响起,燕奚痕挺擞的身影登上祭台,祭祀天地,祭告天神。

    “祭拜军旗!!”

    随着响亮的喊声,罄冉接过军旗,一手高举,飞快地登上了祭台。英姿飒爽地拂剑跪地,手腕翻飞便将那玄金大旗交给了礼官。

    燕奚痕亲自将罄冉扶起,大旗已被两名礼官高高拖起,罄冉大步走向祭台,自绸红锦缎上拿起一把雪峰锐利的尖刀,目光清冷,手腕一挥左手心已有一道血痕,她转过身将那热血滴在玄金大旗上,这才锵然而跪。

    燕奚痕接过军旗,郑重放在罄冉高举的手中。罄冉抬头于他对视一眼,霍然起身,直接便自城楼上飞掠而下。

    身姿如燕恰落在烈焰背上,烈焰嘶鸣一声,飞冲而出口罄冉将手中大旗高高举起,那玄金的“云”字在长空划过,大旗猎猎响动,在大军阵前呼卷而过。

    长风中那一道身影威风凛凛,傲骨铮铮,赫然不似女子,却又扬动着别样的阴柔之美。罄冉自军前挥斥而过,奔向誓师台,运动间三万士兵肃然而立,目光跟随,神色清亮。

    一跃驰上誓师台,她翻身下马,看着眼前黑压压铺天盖地的人头,只觉心情激昂,心脏强力而沉稳地震动着,体内热血沸腾。她仿佛已看到了千军万马汇集沙场之上,金戈铁马,呼喊厮杀,一场鏖战转眼爆发。

    将腰际寒剑霍然抽出,罄冉高高举起寒剑,以严峻的目光俯视万军,众将士目光触及她寒潭一般幽深而凌烈的眸子,立即肃然而立,静穆如林,三万人汇聚的城外,竟然静得犹如荒山野林。

    为将者需具令人不可侵犯的威严!毫无疑问,罄冉身上正具备了这种成为绝世名将的肃冷和威严!

    她将头高高扬起,目光带过众军,目光中迸发出摄人心魄的意气飞扬,杀机呤然,催动内力,以清亮的声音大声喊道:“旌国的兄弟们,勇士们,我旌国乃礼仪之邦,历来待人以怀柔。然,目吉恃我国仁厚,一意甜循,益肆嚣张。目吉不仅欺我国家,犯我土地,还肆意蹂躏我国百姓,勒索财物。凡我国赤子,无不仇怒郁结,这是我等的耻辱!面对入侵的敌人,捍卫旌国的威严是我们不容退却的责任!今日我军誓师出征,必将于图吉一决雌雄,杀敌雪耻!我们要将图吉付出血的代价,我旌国最英勇的将士们,你们可有信心随本帅杀敌扬威,将图吉赶出旌国?”

    “愿追随主帅,我军威武!”

    罄冉的喝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个兵勇的耳中,随即震天的呼喊声响彻天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对着誓师台拜倒,甲衣擦响的声音振聋发聩。

    望着这热浪般拜侧的铁骑,罄冉胸腔内澎湃难抑,待天地再次恢复安静,她扬声大喝:“将士们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我希望你们用自已高昂的斗志、不屈的灵魂告诉图吉人谁才是真正的英雅。奋勇杀敌、驰骋千里、建功立业,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杀!”

    “杀!”

    “杀!”

    震天的喊声将大地摇动,将士们纷纷扬起手中的刀剑用力地敲击着盾牌,用枪戟刀斧将其柄端重重锤击地面。一时间,万里山河一片肃杀之气,杀气,战意充斥天地之间。

    罄冉在杀声中飞身上马,将军旗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出征厂,

    接着她一马飞冲而出,冲过万军大阵,身后大军纷纷转身跟随而动,萧然出征。

    城楼上的燕奚痕目光沉静注视着这一切,面上带着刚毅的弧线,眸中却熠熠闪动,直盯那大军最前的中军大旗。

    长风下,那黑色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展翅高飞的雅鹰之下斗大的金色“云”字,呼啸其间。

    直到那中军大旗被掩埋在铁浪之中,他仍久久不能收回视线。而一直站在城楼上的蔺琦茹,已眸中含泪望着远方,直到胸口衣襟被扯她才低头,目光落在寻寻漆黑的眼眸上,萌琦茹抹去眼泪,低声道。

    “寻寻,娘亲一定会将爹爹寻回来的。孩子,你可知道,你有这世上最坚强的母亲。”

    直到大军行出极远,竟从天边传出一阵激昂浑厚的歌声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那是罄冉刚入军营时教给大家的军歌《满江红》,此刻那歌声久久不绝,仿若天音,自远方传来。直到数十年以后,清华郡主誓师出征的一幕仍然被老人们津津乐道的提起。她拨剑誓师的一幕更是在场所有将士们心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凡是观看了此次誓师的人永远都记得永昌元年的这个清晨,在干军万马之前,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剑指苍穹,如一道闪电划破沉寂的鸟云,震惊了整个中原大陆……

    云倾天阙第三卷 大结局一

    永昌元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来的毫无征兆,纷纷攘攘的雪花悄然洒落,点点飞舞,只一夜时间便笼罩了由南向北,由东自西的整个疆域。

    出征的大军早已顶着风霜奔赴战场,然而罄冉却在誓师的当夜悄然离开了大军,向西方日夜奔驰,去做一件很多人都无法预想的事情。

    月光洒下一地银霜,此刻的鹊歌城外,罄冉正蹙眉仰望着高高的城楼,目光闪着几丝诧异。

    这些年战国鲜少遭到它国攻击,故而如鹊歌城这样的大城,已有数年没有宵禁,而且城门在平时是日夜洞开的,除非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公子,已经问清楚了。前日有刺客混入了弩王府,刺伤了弩王。如今鹊歌城正在搜捕刺客,城门酉时关闭,明日辰时才会开启。公子,我们先寻个地方避雪吧,看这样子怕是又要下了!”

    陆赢打探好城中情景,冲守城小兵笑语言谢,兜转马头停在马车前回禀着。

    他口中的少爷正是女扮男装秘密潜来战国的旌国主帅云罄冉。这一路他们扮做前来战国经商的旅人,日夜奔驰,仅仅用了七日便到达了鹊歌城。

    轻轻点头,罄冉眯着眼再次望着高大的城门。城门上士兵林立,灯火通明,隐约中竟透着一股子杀气。她眼中的疑惑和思索更深,眉宇间笼上淡淡的折痕。

    有人刺杀狄飒?城门关闭,进出严查……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蹊跷。

    马车掉转,向着远处疾驰。罄冉推开车窗,望向驾马车外的陆赢:“问没问何人行刺?狄飒如今情形如何?”

    “说是靖边的暴民不服弩王压制,一年前便混入了弩王府,前日才寻到机会动手。小兵也不知弩王伤势,只说似是极重,英帝震怒已调动京城四军严加排查,限期四日抓到刺客,明儿便是最后一日了。”

    已调动京城四军?罄冉眉宇微跳,望向远方黑沉的夜空,心中微微一动。

    怕是这战国的天也要变了……缓缓将车门关上,罄冉冷声道。

    “陆赢,你现在前往城北建棋军,查探一切异动,辰时前回来回禀,要小心。”

    “是。”车外传来陆赢沉稳的应声,接着马蹄声响起,他已离去。

    这夜的雪落了一夜,翌日天尚未亮,罄冉一行便自小山庙中启程,再次向鹊歌城东门飞驰。到达东门时天才蒙蒙亮,由于下雪等待进城的行人并不算多,较之平常可谓寥落。

    然而毕竟是都城,便是如此,等待进城的行人依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罄冉的马车夹在长队中毫不起眼。辰时一到,队伍便移动了起来。

    城门果真排查的极为严格,大队行进的很慢。罄冉极目望去,发现兵勇对出城之人排查的分明更严,拿着一张画像不停比对,有模有样。她微微勾起唇,无声摇头。

    “寻个住的地方。”

    马车很顺利进了城门,罄冉吩咐一声便低头看起书来。这一日过的异常平静,只战国官兵到客栈搜查过一次。罄冉一直在客栈呆着,未出房门一步。

    这冬天的第一场雪停停下下,竟持续了一日,夜来的很早,银装素裹,衬的月色更多了几分清寒。

    月色下,寒风微起,将雪花扬的迎风飘洒,碎银一般满天满地,枝叶上的落叶经不住风摇,坠下技头纷纷飘摇。自窗前望去,京城的明瓦飞檐看起来格外清高,素寒一片。

    二更过后,本就比平日清冷的鹊歌城更因宵禁愈发寂寥,又因一场雪褪尽了繁华,清冷如一坐空城。偶尔传来的打更声,也显得异常清晰。

    房门被打开,罄冉抬手将窗户关上,转过身。

    陆赢面色沉肃地对她点头:“都安置妥当了。”

    罄冉微微一笑,自塌上取过披风裹在身上,与陆赢一起出了房。两人轻功都是极好,轻松避开城里的巡城兵,很快便到了位于皇城的弩王府。

    弩王府前两盏通明的灯笼照着门前的石狮子,将路边积雪映得红彤彤,门外并没有侍卫守护,罄冉冲陆赢丢了个眼神,陆赢大步便迈上了台阶。

    将沉重的铜环扣上大门,不一会府门打开,门侍探出头来。锐利的眼睛盯着陆赢,沉声道:“何事?看好了,这可是弩王府!”

    陆赢却是轻蔑一笑,朗声道:“听闻王爷被刺客击伤,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我家公子乃神医之后,特来为王爷医治。你还是快去禀报的好,误了事可不是你一个小小门侍能够承担的。这是我家公子的信物,你呈给府中管事,不消片刻管事自会亲自相迎。”

    门侍见陆赢气势不凡,又狐疑地望了眼站在台阶下的馨冉,接过陆赢递上的物件,关门而去。

    门侍关上门一面向府中急奔,一面沉声吩咐:“看好门口二人。”

    自有暗卫闪出,迅速向府门而去。此刻的弩王府一片沉静,那门侍穿廊过院,轻功竟是极好,一路直奔弩王府的议事房。

    此刻的议事房灯火通亮,竟站了一屋子的人,个个精神奕奕,面上带着几分兴奋和紧张。狄飒坐在上位上,虽是面色苍白,但一双眼睛神采锐利,哪里有外面所说的重伤昏迷之态?

    门侍到了议事房外,对看守门的侍卫低语几声,便直接进了议事房。众人的商议声顿时一停,目光全望向他。

    门侍快步走向狄飒,将手中物件呈上,面色沉肃的道:“门外来了两名公子,说是神医之后,来为王爷医治毒伤。二人气质不凡,亦不似医者,脚步轻盈,显是武功不凡。当此紧要时候,属下不敢疏忽,特来回报。”

    众人面色一惊,气氛瞬时紧张了不少。狄飒眉宇也微微蹙了下,接过他手中的羊脂玉佩。

    “难道是走露了风声?”

    “会不会是皇上和三皇子那边得了什么消息?”

    “王爷,此时城中已然宵禁,这两人来的蹊跷。我们是不是应早些起事?迟恐生变啊!”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王爷莫再迟疑!”

    “我等愿誓死辅佐王爷成就大业!”

    ……

    众人纷纷表态,神情激越,态度坚定。

    狄飒却眉宇微锁地盯着手中的玉佩,眸中闪过思索。

    这玉……在哪里见过?

    忽而他眉宇一扬,霍然自椅子上站起。是她!那日十里亭相送,她腰际系着的正是这玉,不会有错。

    此时此刻,她竟来到了鹊歌城,这是天意吗?!

    狄飒眸中沉浮不定,将手中玉佩握紧,凝眸望向跪了一地请命的将领,沉声道:“诸位放心,来者非敌。所议不变,明日三更,诸位依计划听本王号令,不得有误!”

    “王爷圣明!”

    诸将沉声应命,狄飒大步便出了房,一面交代管家:“你亲自去将门外两人引进府来,本王书房相候。不得无礼!”

    管事一愣,诧异地望了狄飒一眼,这才应命而去。心里却暗自犯疑,来者到底是何人,竟劳王爷如此相待。

    青石路长长的蔓延至夜色深处,雪已停下,天空显现出几分晴朗,洒下数点星光,似要与雪影相映,街头空寂而清冷。

    一阵风卷动积雪飞扬,罄冉将斗篷裹紧,手指触上衣领处的狐皮微微一顿,低头望去那狐皮色泽柔顺得堪与白雪争光,将十指映得如玉般发出淡淡莹光。

    馨冉目光浮动,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柔软的皮毛。这件狐皮是去年蔺琦墨所赠,他亲手所猎,虽不是什么稀罕狐皮,但毛色甚好,这才给她做了裘领。抚摸着顺滑的皮毛,暖暖的仿似记忆中那坚实的怀抱,一样的带着暖意呵护,层层包裹在身边,叫人从心底生出踏实。

    罄冉轻轻牵起唇角,默默告诉自己,快了。很快她便能前往战场,她有预感,她一定能找到他的。

    沉重的开门声打断了罄冉的思绪,弩王府的王管事快步而出,几步迈下台阶,躬身冲罄冉笑道:“您就是神医王伯当的弟子?不想公子竟这般年轻,快请快请。”

    罄冉淡笑点头,微微施了一礼,便跟随王管事入了王府。

    入了王府,罄冉也不多看,低着头缓步跟随。王管事按狄飒的吩咐直接将罄冉带向书房,眼见屋中灯火通明,窗户上映出一个挺拔的身影,罄冉停步,微微侧头:“还请管事为我这随从安排个歇息的地方。”

    管事连声应是,陆赢与罄冉目光相触,微微点头,随着管事而去。罄冉独自向房中走,尚未步上台阶,锦帘被大力掀起,从屋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狄飒。

    馨冉停下脚步,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抬手将罩在头上青色斗篷的风帽取下,露出一张清丽素容,展颜一笑:“一别经年,弩王殿下一向可好?”

    她那笑从容有礼,甚至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和淡漠,然而看在狄飒眼中,竟是嗜骨的夺魄,让他的心一阵失跳,愣在当场。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来到他的府邸,来到一个属于他的地方,站在他的书房外如此对他笑着,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恍然觉得置身梦中,虚幻而美好。

    “王爷不请我进去吗?”

    罄冉的笑语传来,狄飒才猛然回神,忙错开身体,笑道:“你……请进。”

    说罢,他亲自给罄冉挑起锦帘,罄冉淡笑迈步,跨过他入了书房。房中,迎面立着几个扑拙的古木书格,堆满了书卷文册,除此之外便是桌案,靠窗处置着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狄飒的书房如他的人,简洁干脆,整个书房几乎没什么装饰品,只迎面墙上挂着一幅腾马图,罄冉目光一转,最后落在了桌案后的红木架子上,那里架着一支小银枪,一支极为眼熟的小银枪。

    主人显然很爱惜那银枪,枪头的红缨流苏柔顺的垂着,纤尘不染。

    见罄冉的目光直盯那小银枪,狄飒面上闪过几丝无措的尴尬,本能地大步走向桌案,在长案后站定,刚好以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那红木架。

    见罄冉目光望来,狄飒忙是一笑:“没想到果真是你,我以为……我是说你现在应该已领兵去了……”

    狄飒慌不择乱的说着,迎上罄冉微挑的眉宇,不觉又住了口,片刻才抿了抿唇,在桌案后落座。

    “你此来是为了北边的战事吧?”

    罄冉淡笑,轻轻转动手中杯盏:“王爷快言快语,我便不再绕弯子了。罄冉此来确实为北境的战事,还望王爷能念及苍生,顾全大局,相助旌国。”

    她面上带着清雅的笑意,盈盈然望着自己。那一声自称“罄冉”,听在耳中让狄飒又是一阵恍惚,他低头借着端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抿了一口茶这才抬头,刻意压低声音,道:“对图吉用兵不是我一人能说了算的,此事你得容我上奏父皇。”

    罄冉盯着狄飒,蓦然挑眉一笑:“王爷何必说此等敷衍我的话?我此来本只有五分把握说动战国出兵,然而此刻都有十分把握。”

    狄飒一愣,只觉她的目光似是带着极强的洞察力,似已将他整个看透,禁不住微微一笑,狄飒挑眉:“哦?愿闻其详。”

    罄冉笑着放下杯盏,站起身来,缓步道:“自塔素罗统一草原图吉连犯边境,战国潮州一带亦常遭图吉入侵,图吉人杀烧抢掠,听闻潮州百姓举家南迁的不在少数,良田早已是大片大片的荒芜。罄冉听闻王爷去年便上奏朝廷,请求出征边关讨伐图吉,奈何英帝并未允奏。塔素罗是个嗜血的人,他有着极大的野心。此番攻打旌国,王爷又怎知他下个目标不会是战国?塔索罗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大军深入,不过是算准了战旌两国不会联手。这些年战旌两国交恶,各自为战,这才纵容了塔素罗,让他如此有恃无恐。王爷您是明白人,也一直在为战旌两国的安定做着努力,这次岂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两国能够摒弃前一同抗敌,相信一定能让两国冰释前嫌,从此和平相处。这些年战国虽表面维系这盛世局面,然英帝终非明君,战国实际情况如何,想来王爷您是最清楚的。王爷雄才伟略,自是能明白其间利害,定然愿意相助旌国。然英帝及朝中大臣却未必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罄冉本寄希望由王爷说服英帝发兵,凭借王爷在军中的威信,此事便有五成胜算。然而现在看来……”

    罄冉声音微顿,目光逼向狄飒,启口道:“怕是这战国的天要变了,英帝已无裁夺大权的能力了。”

    听她如此说,狄飒微微一惊,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接着目光却沉静了下来。暗自苦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昏迷不醒,而此刻他却好好的在此与她说话,他本就不欲瞒她。以她的聪明,能猜到也不意外,只是为何听罄冉的语气,竟似早已察觉。

    狄飒面有惊疑,蹙眉道:“你早已得知?”

    馨冉淡笑回身,在座位上施施然落座,微微摇头道:“王爷不必忧心,王爷的筹谋并没任何不妥。我也是今早才想通关节的,至于我为何会知道……若我说是靠直觉王爷可相信?”

    见狄飒面上一愣,眉宇蹙起,带着浓浓的不解,罄冉这才又道:“说来可笑,这些年我一心想着报仇,对王爷你可谓费劲了心思。若我说我了解王爷,知你甚深,你可相信?”

    狄飒再次愣住,目光黑潮涌动,却不知是喜是伤,只能任由目光落在罄冉的面上,收不回也移不开。

    她说她对他费尽心机,她说她了解他知他甚深,这让他如何不喜,然而他心中却知道,她对他所有的用心皆来源于恨,这又让他心头泛起一阵阵的苦涩。两厢情潮翻涌着,撕扯着他的心,狄飒唇角悄然爬上一抹苦笑,却听罄冉又道。

    “自王爷执掌兵权,英帝对王爷的猜忌便与日俱增,尤其这两年,英帝偏宠儒王,对王爷你更是多有指责,不仅先后夺了王爷对肖南军、京都十三军的军权,去年更是以骄佞这样莫须有的理由罢了王爷所有差事,令您在府中思过。去年英帝虽派给了王爷差事,但却是令你往靖边这样的苦寒之地平乱。此刻平乱回京,封赏虽是有,但是对王爷的封赏远不及儒王,倒是儒王因当初举荐有功赏赐不薄。朝中原来拥戴王爷的大臣纷纷倒戈,就连百姓都传言英帝要立儒王为太子,而王爷每日消沉在家已甚少出门。”

    罄冉话语微停,凝眸望着狄飒:“我云罄冉所熟知的弩王从来都是坚毅果断,深谋远虑的,万不是如此容易便会消沉,便会放弃的人。这一年来,弩王府一直极为安静,安静的好像王爷果真消弭了所有斗志,可我却知道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所以昨日一到鹊歌城,听闻王爷遇刺,我便心中有异。这可是三年来弩王府发生的最大事情,一个刺客能重伤王爷,令你昏迷不醒,还能自府中逃逸,若王爷这么好杀,罄冉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

    听她这么说,狄飒清苦一笑。

    “王爷虽三年前便交了兵符,但那兵符也只有英帝和儒王视之为护身符。他们不曾带过兵,不曾和军人交过心,他们不了解军人。然而我却了解,军人的忠臣向来只给让他臣服的英雄。王爷统兵多年,南征北战早已威名军中,这兵即便没有兵符在手,相信王爷也能驱使。所以昨日一听弩王重伤,我便让手下前往城北建棋军探查,结果真就探到了些蛛丝马迹。”

    狄飒点头,却未在纠结此事,目光沉沉望着罄冉,片刻竟叹息一声,道:“也许这是天意,如今我父子反目为仇,你却于此时出现在这里,也许这便是所谓的报应不爽。”

    馨冉未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怔之下竟是无言而对。所谓的仇恨其实一直都是心里的执念,这两年历经了太多生死,罄冉虽不敢说自己已大彻大悟,但是对于仇恨却着实看的淡了许多。

    如今见战英帝父子反目,她的心中竟平静异常,这是她一直期许的事情,英帝和狄飒的反目若说明妃的死是根源,那么她在青国曾做的一切便是搅动这父子反目的手,一点点地将他们间的矛盾挑起,扩大。

    如今期许的事已然发生,可她却没有了观戏的心情。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会怨怪女儿不孝吗?

    见罄冉不语,狄飒也抿了唇,屋中半晌沉寂。待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更声,狄飒才恍然起身,望了眼微亮的天光,对罄冉沉声道。

    “你等可愿等我一日?今夜关于当年的事,我会给云家一个交代。至于对图吉用兵的事,还需我与大臣们商议方能决定。”

    他见罄冉垂眸点头,唇角动了两下,终是犹豫的道:“你在战国终是不安全,便宿在我府里可好?”

    罄冉一愣,抬头迎上狄飒期望的目光,却坚定的摇头,道:“不了,我有落脚之处,不给王爷添麻烦了。王爷若有事,可到青云客店寻我。一会便天亮了,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狄飒见她语气坚持,神情略显黯然却不再多言,亲送罄冉出了屋子。

    ……

    战英帝元康二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对鹊歌城多数百姓来说,这夜如寻常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同,然而当后世之人看到《战历》上关于这一夜寥寥几行的记录时,都仍然能依稀感受到肃杀之气。

    夜深人静,月落清辉,月色依旧铺满了整个鹊歌城,二更一过,城中万千人家街道纵横,如同巨大的棋局,铺展蔓延至天地之间。

    一阵阵马蹄声踏雪溅泥,落如急雨,带着肃杀之气遥遥远去,先后消失在皇城的宫城深处,让早已安歇的百姓禁不住缩在被窝中瑟瑟发颤。

    香橼宫此刻宫灯高挂,映着雪色深深越发显得空灵精美,宛若仙境。这里住着如今战英帝最宠信的皇妃,莺妃。自明妃、月妃先后失宠,这位莺妃娘娘便一宫独大,皇后仙逝之后,其更有登上后位之势。

    奈何莺妃娘娘还是昭仪时曾身怀六甲,可这孩子尚未出世便被曾经的明妃下药毒死在了腹中。莺妃的身体受了大损,经太医确论,她已不能再有孕了。

    自此,英帝虽依旧宠信这莺妃娘娘,然而对后宫的女子来说,皇子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不能有孕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登不上后座的。故而莺妃娘娘天天以泪垂面,却不想后来竟真哭出一个孩子来。

    这莺妃娘娘如今也不过三十上下,虽说于宫中新人相比老了点,但却多了几分风韵,显出几分成熟不凡来。说也奇怪,也许就是这份不同竟令英帝对其的宠信多年来非但不减,反倒日渐增长。

    这莺妃娘娘每日落泪,可后宫没有皇子的宠妃过继一个皇子那是常有的事。于是莺妃娘娘便也将主意动到了这上面,而英帝也答应了。可这事却引得百姓笑谈,四国议论。

    却因莺妃过继这皇子竟只比其小三岁,乃战国堂堂的儒王殿下。一开始倒有不少人说三道四,说什么的都有,然而时间长了众人也就看出些端倪来了。

    这儒王原是秦妃之子,一向不受宠爱,自秦妃病逝之后,儒王在朝上更是处处被弩王压制。可自儒王认了莺妃为母,这英帝便突然对这个儿子好了起来。没两年倒是对弩王越来越责难,人们都说弩王失宠,儒王得势,这其中不知道莺妃娘娘吹了多少枕边风呢。如今一看,儒王那才是明智之人,所谓成王败寇,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人家现在是赢家不是吗。

    香橼宫本就临近帝王所居的乾和宫,却说此刻香橼宫中竟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不知何时,宫墙四处已埋伏好了带刀侍卫。要知道这后宫内院,向来是不允侍卫走动的,可如今这气氛怎么看怎么潜藏杀机和阴谋。

    “碧儿,我们的事狄飒已然全部知道了!我派去的杀手并未能将其杀死,现在我们只有采取主动才能有一条生路!不能再犹豫了!”殿宇中传出一声焦虑的男音,正是战国现今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儒王狄容。

    “不是说狄飒昏迷不醒吗?怎么会这样……皇上对我不薄,我……”接话的是个宫装美人,自是英帝宠妃莺妃。

    “难道你爱上那个糟老头子了?碧儿,难道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有!只是……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是,没有了。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这样才能保得一条命。若让父皇知道你我的事情,你觉得凭父皇的心狠手辣,他能放过我们吗?”

    殿中的男声越来越尖锐,接着儒王将声音放柔,继续道:“碧儿,别再犹豫了,我都布置好了。只要你去将父皇引来,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真的吗?我终年吃那种药已再无法有孕,你莫不是骗我吧?”

    “怎么会,你为我做那么多,我不会介意,何况这世上纵使女子千万,哪个能及上母妃您娇媚天生,恩?”

    ……

    此刻的承清殿,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的宫殿,狄飒站在一片黑暗中望着四角庭院上方那片黑沉的天空,心绪翻动,想着母亲平和宁静的面容,心里越发冲去一股愤恨。

    一抹轻云遮月,在他脸上覆上了阴影,将那眉宇间的寥落映的越发清寂。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转头,只将面容一整,负手而立。

    “王爷!都准备好了!”

    狄飒转头,望向跪了一地的禁卫军将士,薄唇紧抿,点了点头迈步便出了承清宫,向英帝所在的乾和宫大步走去。

    乾和宫中,大内太监总管朱开刚刚服侍英帝就寝,便有香橼宫婢女来禀告莺妃娘娘不知为何突发急症,请英帝速往。朱开不敢怠慢,禀了英帝。却见黄龙寝帐内英帝已然起身,快步而出。

    他一面向外走,一面问着宫人:“娘娘到底怎么了?请了太医没?”

    不待宫人回答,却闻一个清朗的男音自远处传来:“莺妃娘娘无碍,还请父皇放心!”

    英帝一愣,抬头望去正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面容冷峻,正是弩王狄飒。

    且不说弩王现在应躺在床上陷于昏迷,便单是弩王未经英帝通传却置身在这帝寝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英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后,神色也由微愕转为恍然,再转惊怒,逐渐变成凝重。他望着对他既不行礼,也不垂首的儿子,心底一阵阵发凉,忽而抬起手来直指狄飒,怒声道:“混账!御林军何在?为何这逆子会出现在这里?!”

    四周安静地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宫人战战兢兢皆不敢言。御林军也没能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自喻。

    狄飒身影不动,只讥诣的冷声道:“父皇该好好想想此刻您的另一个好儿子,儒王殿下为何会在香橼宫中与您的莺妃娘娘搂抱在一起,为何香橼宫外埋伏了重重刀斧手。儿臣与儒王殿下相比,怕这逆子二字是父皇高看儿臣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见英帝一脸不置信,面容扭曲不定,狄飒让开路,淡声道:“父皇如若不信,可自行前往香橼宫一探。”

    英帝迈了两步却猛然又停下脚步,冲身旁的朱开使了个眼色。朱开忙匆匆而去,片刻他又踉跄而回,面色惨白扑至英帝脚下:“皇上,老奴看的真切,香橼宫外确实是暗藏杀机啊。”

    “儒王,莺妃滛乱后宫,且以图谋逆,罪不当诛,父皇下令吧。”狄飒的逼视随着他清冷的声音传来。

    英帝骤然从震惊和不信中回神,望着这个满脸冰封的儿子,半晌才颤抖着手寒声道:“他是逆子,你呢?你难道就是来救驾的?!”

    狄飒目光不动,只大声喝道:“孙鹤,带你的人好好守着这乾和宫,确保陛下安全。”

    他声音一落,自宫墙处涌过来一队兵士,那领头之人正是御林军统领孙鹤。这下英帝面色已然灰白,身体摇晃几下被朱开惊呼一声扶住。

    狄飒躬身施礼:“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快平定叛逆。”

    他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香橼宫中,随着狄飒一声令下,宫门轰然阖闭。风吹灯影,四处陷入惶乱,密密麻麻的铁卫自四处涌来,瞬间将整个香橼宫包围,劲弩强弓,居高临下对准宫闱深处,排排布列,肃杀阵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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