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 素素雪第67部分阅读
云倾天阙 素素雪 作者:rouwenwu
处的山谷,蔺琦墨抬眸:“我问你,这里是何处?”
罄冉一愣,望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里分明便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谷,既不是战略要道,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的要塞之处。茫然抬头,她祈求的看向蔺绮墨:“你快说吧,我头疼,你指的那处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她的语气分明带着撒娇意味,蔺琦墨眸光一荡,唇际掠开笑意,问道:“塔素罗为何要大军潜伏向密岭行进?”
“不欲我军察觉行踪,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攻其不备,或是抢夺时机,我军在密岭一带兵力并不充足。从此处带兵过去,便是日夜行军也要两日。”
蔺绮墨点头,循序诱导,又问:“塔索罗大军进入密岭,若你不考虑他的意图,会如何调兵?”
“此处只有两处兵马可用,一是这里驻守的鲁州军,再来就是这丰泽城里驻守的一万府兵。我欲令鲁州军从谷口堵截,令让丰泽府兵断图吉后路,我会领两万轻骑前行赶到支援,将图吉大军堵截在密岭一线。”罄冉在蔺琦墨身边蹲下,手指点过地图上两处。
蔺琦墨又点头:“很好,可你有没发现,若你如此调兵会使丰泽城一带有短暂的兵力空虚,若此时图吉攻打丰泽,继而拿下陵夷,再有其潭州西部的兵马,你便会陷入三面包围的困境。只要图吉能速战速决,即便此处大军赶到,也已无济于事,战场会重新行成东西对峙。”
罄冉凝眉,惊疑道:“不可能啊,既然图吉大军潜至密岭,哪里还有那么多兵马攻……”
她目光一亮,忽而顿住话头,诧异道:“你说这军报不实,塔素罗在玩障眼法?此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图吉大军?”
她略略一思,又摇头:“那也不对啊,他就不怕我识破此计,做出将丰泽大军调离的假象,将计就计地将他大军诱至丰泽来个关门打虎?”
蔺绮墨眸中闪过赞许,却接口道:“他当然怕,但是他却肯定,你一定会先移丰泽兵马抢攻密岭!”
罄冉一愣:“为什么?”
蔺琦墨面上闪过无奈,摇头而笑,抿唇道:“冉儿,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里可是旌国皇陵所在。”
蔺琦墨手指点过他最早指给罄冉看的那处。
皇陵?罄冉一愣,这才想起那处果真便是旌国的皇陵所在,燕慕帝的灵柩便是千里迢迢运到那里下葬的。不仅如此那密岭本是燕奚痕祖辈的发迹地,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可却有着旌国燕氏一脉的祖坟。
在这古代祖宗沉睡之地何其神圣,若是遭了图吉人践踏那她这个主帅怕是也做不成了!塔索罗这是料定了她必将调兵救援。罄冉顿时无语,竟有点佩服起塔素罗的卑鄙来了。
中原人向来敬重祖宗和神明,向来双方打仗也不会阴损地掘人祖坟,所以方才诸将都没有想到塔素罗的目的。这图吉人果真是一点讲究都没有,卑鄙无耻的可以。
想通此节,罄冉不觉眉宇一亮,扬起了灿烂笑容,与蔺琦墨对视一眼,却见他唇角的笑容与自己分明一般无二,罄冉已明白了他们想到了一处。
“我可真想感谢感谢那塔素罗,有他这个妙计,本帅才能将计就计。他不是认定我会赶去密岭吗,本帅偏就不去了,非在丰泽城关门打狗不成!如此战争很快就能结束呢,我们也能快此离开了。”
从两人重逢,罄冉便和蔺琦墨商量,辞去大帅之职同他一起离开,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是蔺琦墨坚持她有始有终,待图吉人滚蛋再辞去军务也不迟。罄冉想她和塔素罗还有一笔账要算,故而便没有反对,现在看来,这笔账马上便能两清了。
这般想着,罄冉双眸愈发明亮。倒是蔺琦墨抬眸,拉了罄冉的手,道:“如此,怕是又要委屈你了……”
罄冉扬眉而笑:“委屈什么!若能令战事早些结束,能让百姓早日安宁,我就是委屈点又有什么。何况也委屈不到哪里去,反正这大帅早就不想当了,这回再犯个大逆不道之罪,刚好给燕大哥一个理由让他罢免我。”
罄冉已然决定将计就计,如此便没有兵力赶往密岭,即便丰泽的战事结束,待赶至密岭,怕皇陵已遭破坏,必定会被治罪。
但是显然罄冉心意已决,蔺琦墨便也不再多言,只握紧了她的手。心想,便是治罪,他陪她便是。
……
有了决定,罄冉当即便带着两万轻骑日夜飞驰向密岭赶。可到了丰泽一带,她却趁着夜色令一队人造大声势继续向密奔进,自己却带着大部兵马悄然自丰泽南门入城。
而丰泽城也早已接到帅令,在傍晚时造成了城中府兵尽数出城赶往密岭的假象。
进了城,罄冉迅速布置好兵力,只等图吉兵马来攻。果然,天刚蒙蒙亮,大地便震动了起来,遥远天际,灰沉的天空下扬起巨大了尘土,与天相接,强劲的马蹄震动声似将整个丰泽城都震的颤抖起来。
罄冉潜伏在城墙下,手执劲弓,心里却在冷声祈祷,塔素罗最好不是亲自上阵,不然,她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图吉大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而听到罄冉身边站着的小将惊呼一声:“大帅,竟是塔素罗亲自来了。”
罄冉唇角溢出冷笑,目光阴冷了起来。来的正好!她抑制住冲出的欲望,将手中劲弓握的紧了又紧。
城外,塔素罗已入陷阱却还自鸣得意。见城楼上只有少许士兵,且已被他的大军震的“目瞪口呆”,塔素罗不免高高举起了大刀,他大喊一声:“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冲啊!攻破丰泽城,在旌国大军到来前形成包围之势!”
“冲啊!”
“杀啊!”
喊杀声冲天响起,烟尘滚滚,丰泽城外瞬间便满布黑沉沉的铁甲。明晃晃遍地刀枪,鼓声如雷。
城楼上的士兵按照罄冉吩咐,只做出惊吓过度的反应,抵挡没几分钟便被冲开了城门。敌军欢呼着直冲而入,蹄声震响,待冲入的图吉大军已然构成规模,罄冉一声喝令,自城楼上现身。
“射!”
但听她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城墙上的剑弩兵顿时喝声四起,瞄准射击,箭雨铺天盖地漫天而下,顿时那城楼下已然是人间炼狱,马儿的嘶鸣声,箭穿骨血的噗嗤声,兵勇落马的重击声,惨叫声……
先入城的图吉大军已然成了活活的箭靶,死伤无数。城外的图吉兵也遭到了严重挫伤,这厢前军受到箭雨慌乱的往城外掉转,那边城外的兵勇还在往城中拥,顿时便乱成一团,挤伤无数。
罄冉早已将目光锁定塔素罗,飞跃在城墙之上,她唇角划过冷然,迅速将手中劲弓托起,双臂舒展,手抱满月,弯弓搭箭,对准正巧看来的塔索罗扬起冷峻的笑意,接着手指一松,三支利箭破空而出,力道惊人。
霞光照映下,罄冉未披甲胄,身着素袍,乌发披肩。晨光照在她的面上,似桃花朵朵盛开,又如有碧波在其上层层荡漾。晨风吹起,将她身上素袍吹的飘扬摇曳,那身姿竟似天仙欲凌空而去。
图吉人早听说过关于罄冉的传言,传说她乃神仙下世,能收集仙气,让人在水中一个时辰不死,传闻她仙指一点可抵百兵。如此一见,顿时竟觉传言是真!
那冷峻的一笑,那傲然的身姿,却不是仙人才有?
城下图吉兵勇愣然者数众,而那三支利箭也划过长空直直飞向马上塔素罗。
塔素罗大惊,忙大喝一声:“盾牌手快快抵挡!”
然而那些盾牌手此刻有自顾不暇者,又兀自愣然者,竟全似没听到他的喝声。眼见利箭飞旋而来,塔素罗一把夺过身旁兵勇盾牌护在身前。
罄冉唇际逸开一抹冷意,只闻“当当当”连声巨响,盾牌竟兀自破碎,利箭竟将马上塔素罗带下马背,连连退后数步才堪堪站住。索性的是,他在盾牌后又用大刀挡住了三箭,口中涌出一口鲜血,然而箭却没能射到他。
馨冉却也不急,仍姿态闲雅,清喝一声,竟扔掉手中大弓,拔剑自城楼直飞而下,如白云轻滚,迅速向塔素罗逼近。
旌兵见她如此,士气大振,齐声欢呼,而图吉军被声势所慑,竟一时暗然无声。此时城外马蹄震响,杀声自东面滚滚传来,号鼓齐鸣,旌国的大军已然杀到!
这一日,双方人马杀得天昏地暗,图吉人本已中计,再加上塔素罗深陷城中,城外的图吉兵战斗力大减。
城中的图吉兵更是被箭雨射死无数,拼杀至下午,旌国军终慢慢停住攻势,因为图吉兵死的死,剩下的也已弃甲投降。而塔素罗更是被罄冉生擒。
待此处战事刚毕,罄冉便令苏亮领着一万旌军赶往密岭支援。而她则留在了丰泽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夜色降临,丰泽城的牢狱中。
罄冉面沉如水一步步走向位于牢狱最后的冷牢,越往后空气越浑浊,凄清森寒。步下八九级的石砌台阶,罄冉直接来到最底层那单独的牢门处。狱守忙快步上前将铁锁打开,罄冉迈步而入。
牢房中没有一丝光亮,牢门打开借着微弱的光可见里面塞闷脏污,一人缩在墙角,手脚绑缚,他听到动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了过来,一见来人是罄冉目光便阴毒起来。
罄冉并不在意,反倒心生快感,迈着娴雅的步子接过狱卒手中火把走入牢房,停在塔素罗一步开外,居高临下的望他。
“动手吧!”
塔素罗盯了罄冉片刻,扬起头闭上了眼睛。
罄冉却是一笑,讥讽道:“杀你?本帅还嫌脏了手呢。”
这倒是让塔素罗诧异了,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罄冉:“那你来作何?侮辱我?”
罄冉又笑:“侮辱你?你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败军之君,安想本帅多放心思?!”
塔素罗顿时气结,怒目罄冉:“你!”
罄冉却冷冷抿起了双唇,蹲下来与他对视,笑道:“本帅只是来要回你欠下的东西。”
话语说完不待塔素罗反应,她便霍然起身,腰际剑光出鞘,寒色划过黑暗,牢房中瞬时响起凄厉的惨叫。
看着如一堆烂泥一般摊在地上的塔素罗,罄冉鄙夷地转身,大步便出了牢房,吩咐一声。
“好好看着,别让死了。”
出了牢房,罄再却蓦然停住了脚步,但见蔺琦墨正抱着寻寻自远处走来。清挺消瘦的身材被月光拉出一道细长的影,月华照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打在银色微扬的发上,清逸脱俗,竟是仙人之姿,恍惚来自月影之中。
罄冉怔住,脑袋没出息的为之一空,见到她,蔺琦墨也缓了脚步,待寻寻大叫娘亲,他才将寻寻放下牵着他的小手慢慢走来。
罄冉就这么站着,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缓缓走来,心里落满了安宁和幸福。
蔺琦墨在罄冉面前站定,无奈一笑,疏朗的眉宇间却满是感念和怜惜,深黑的眸锁住她悠悠的浮动着明光。两人都未说话,倒是寻寻抬高了头,说道:“寻寻打坏人!”
罄冉见他满脸小男子汉的坚毅,一时莞尔,噗嗤一笑:“寻寻知道什么是坏人吗?”
寻寻却道:“坏人!大巫师!把爹爹头发变白了!寻寻打坏人!”
罄冉顿时无语,抬眸撇了眼蔺琦墨,却见他朗声一笑,弯腰在寻寻眉心一点:“好儿子,知道心疼老爹。不过寻寻还小,等长大再帮爹爹打坏人也不迟,再这之前你娘亲会保护我们的!”
他说罢,起身冲罄冉扬眉:“娘子辛苦,我们回去吧。”
罄冉瞪他一眼,牵起寻寻另一只小手,三人缓缓向月光深处走去。月色动人,在地上拖出三道影子,两高一矮,如斯和谐。
……
半月后,旌国大军已然将图吉人尽数赶出关外,图吉王子率众请降,向旌国纳贡,退出燕然关,并承诺不踏过漠北小寒山,再不马蚤扰旌国边境。至此,旌国上下一片欢腾,家家烹牛宰羊,互相奔走,鞭炮声响彻旌国大地。
九月二十日,罄冉带着金州军自燕然关归来,到达瀛洲城已然入夜。可未至城门便远远见到瀛洲城灯火辉惶,锣鼓喧天。
待入了城更是呆住,百姓们涌上大街,放着鞭炮烟火,庆贺旌国大胜,赶走图吉。即使那些有亲人死在战争中的,此刻也喜极而泣,满面喜悦。众人一见罄冉入城,纷纷跪倒夹道欢迎,锣鼓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馨冉呆愕片刻已然适应,其实这一路每过一个城镇便会百姓迎接凯旋大军,只是没有瀛洲城这么壮观罢了。她今日身上穿着件碧色骑装,搭着件云色披风,月光下容颜清美,乌鬓斜挽,唯一一件水色玉笄衬在发间,素淡中高雅绝俗。一路她神情和蔼,满面春风地对民众微笑,拱手行礼,清华郡主的称颂声响彻一路,震耳欲聋。
“这就是清华郡主?果真是她吗?果真传言不虚,真是仙女一般!”
“当然是清华郡主,世间哪还有第二个女子能有如此气势!”
“是啊!这气势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云帅,没想到还这么随和!”
……
蔺琦墨斜依在马车中,正陪着寻寻玩玉石弹珠,听着外面百姓们的赞誉声不免感叹。
“寻寻啊,将来要找个丑点的媳妇啊。”
“不!寻寻要美美的!”
“傻儿子,媳妇太美会被很多人觊觎的!”蔺琦墨郑重道。
“寻寻要美美的!”
寻寻听不懂父亲的话,也没功夫搭理他感叹的爹爹,敷衍一句,肥肥小手弹着毛毯上的玉球,正奋力往前面小坑里送。
寻寻不搭理蔺琦墨,却也不影响他的思绪,他沉吟半晌再度叹道:“不行不行,得赶紧将你娘亲藏起来!爹爹武功退步成这样,打不过别人,你娘亲被抢走就麻烦了!”
寻寻这次倒是抬起了头,眨巴两下眼睛,咧嘴一笑:“抢不走,爹爹是最好看的!”
蔺琦墨顿时无语,将面庞贴向寻寻,瞪着眼睛研究他,半晌仰天一叹:“完了,怎生出个小色鬼来!”
……
回到瀛洲城的帅府,众将早已迎在了府外,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府,庆功宴已然摆上,罄冉被供上主位,她笑着端起酒杯,望着在坐的众人笑道:“这两年来大家都辛苦了,也谢谢大家信任我,不欺罄冉女流,此酒罄冉敬诸位,先干为敬!”
她说罢,扬手昂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众人面有动容,齐齐整容,同时举杯郑重饮下此酒,这才笑语了起来。
“大帅说那里话,本该我们敬大帅才是。”
“大帅巾帼不让须眉,我等心服啊!”
一番笑语,苏亮却站起身来,目光肃然望向蔺琦墨,沉声道:“苏亮这第一杯酒敬英义王,若非王爷一夫当关,我旌国也许早也置身水深火热之中。苏亮连饮三杯,王爷自便。”
苏亮说罢,便极为利落地自斟自饮,三杯下肚。
对旌国给予的这个英义王的封号蔺琦墨却是不置可否,挑了下眉,笑着点头,执杯扬袖回饮一杯。
有苏亮打先,殿中众人亦纷纷敬酒,蔺琦墨倒也面不改色,一杯接一杯的饮下,笑容清朗。庆功宴异常热闹,大家都高兴坏了,推杯问盏,却于此时一声清亮的喝声自殿外传来。
“圣旨到!”
大殿蓦然一静,薄公公已入了殿,目光落在罄冉面上:“圣旨到,云帅接旨吧。”
问罪的圣旨来了!
罄冉与蔺琦墨对望了一眼,冲薄公公微微一笑,她起身行至厅中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军统帅云罄冉玩忽职守,居功自傲,致使皇陵受蛮夷侵扰,朕心痛彻。圣旨即达之日,削去其统帅一职,没收帅印,即刻押解回京,听候处置。钦此。”
薄公公念完圣旨,罄冉还没来得及接旨,但是一干将领已哄乱起来。
“这不公平!陛下怎会听信谣言,当时情形大帅是保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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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第三卷 番外 女儿国抢亲记
另再次宣传素素的新坑《夜欢》。女主绝非善类,狐狸一般,有着明确的好恶观。浅笑间媚惑众生狐性必露,性格百变轻易惹人入戏。
已经连载十章了,书页面有链接,文中会出现罄冉和四郎的后代哦。
……
入目荒凉,满地的沙砾和石丘,这里是春风永远都不会来到的地方,荒漠金沙,火辣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连绵起伏的沙丘,空中甚至能看到蒸腾的热气,袅袅向上的白烟缭绕着模糊视线。
“娘,这沙漠后面真的有女儿国?女儿国的女王是不是很漂亮?她也想抢唐僧做相公吗?”
一声如银玲的童语打破了燥热,糯糯的声音似给这烦躁的大地也带来了一丝凉意。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绿色纱裙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粉雕玉琢,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尤其可爱。
“臭臭,女王想要相公还不多的是。她是要把唐僧骗去,好煮了吃肉,长生不老。啧啧,位高权重的女人尤其阴毒。”
另一个童音响起,清亮如珠玉碰击,带着几分玩味的轻讥。那也是一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六七岁,可相貌已是超群,稚嫩中已然透出几分小男子汉的风姿来。
此刻男孩端坐马上,正一脸不以为意地看向身旁窝在母亲怀里的小丫头。
“才不是,娘说女王是喜欢唐僧,就像爹爹喜欢娘,追的头发都白了,才娶到娘一样,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小女孩说罢,仰头看向母亲,求证的问道:“娘,哥哥又骗香儿。”
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娃正是初初长大的蔺茴和小他三岁的妹妹蔺香,而女娃现下所喊娘亲,自然便是罄冉。
一晃四年,这四年来罄冉和蔺琦墨虽早已决定远游,可刚出行未及月半,罄冉便怀上了香儿,惹得蔺琦墨惊呼连连,忙收拾行李带着罄冉匆匆回了苍松密谷。
休说是游川涉水,罄冉便是每日多走几步路也会惹来蔺琦墨的口水轰击。香儿出世后,他更是欲把欠寻寻的两年一并补回来,将爹爹的角色扮演的让罄冉这个当娘的自愧不如。
鉴于香儿太小,体质也差,出行自是不便,在谷中这一呆就是三年多。
如今香儿三岁,寻寻也已长大,这小手自记事便一直呆在谷中,早就已经憋坏,故而一家四口这才将远游提上日程。
自谷中出来也已大半年,一家人一路向西北游玩观光,足迹已横穿三个国家,其间曾乘船北行一个多月,此刻他们所在的沙漠早已远离了中原大陆。
自十日前,得知从这黑月沙漠穿过便能到达东女国,一家人便改变了线路,准备了行进沙漠所用的行囊,踏上了探寻女儿国的路途。
罄冉本还担心沙漠荒芜,又恰逢夏季,香儿太小会受不了苦,谁知道两个孩子自入了沙漠反倒兴奋异常,果然是小孩心性,没见过的就是新奇。
见女儿盈盈的盯着自己寻求支援,罄冉俯身,在香儿额头印下一吻,笑道:“女王当然是喜欢唐僧这才企图留下他的,等我们香儿长大,要是遇上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像女王一样勇敢的追求心中所想。”
蔺琦墨闻言,望向罄冉怀中的小丫头,傲然一笑:“我的女儿自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自有英雄男儿求之,无须如那女王一般。”
一旁寻寻闻父母的言语,对上香儿得意的双眸,对她扮个鬼脸:“臭臭,爹娘急着把你嫁出去呢,你果真不讨喜。”
“才不是,哥哥净说假话,长大变成长鼻子!”
听着儿女一言一语,罄冉宠溺而笑,抬眸却对上蔺琦墨温柔若水的目光,相视而笑,不由伸出手。十指即刻相扣,浓浓的流转着牵缠。
行过沙漠,果真迎来了一座大城,人来人往,虽是不及旌国都城繁华,在这荒漠异域也让人眼前一亮。
目之所及,城楼上站立的士兵有男有女,然那些男子显然都是品节极为低的小兵,却是女子铠甲高盔,英姿飒爽,皆是将领装扮,想来果真是到了东女国无疑。
在寻寻和小香儿兴奋的欢笑声中,四人进入高大的城池。此时正值午时,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这里的人虽不是碧眼金发,但外貌已和中原人有相当大的差距,五官立体,头发多卷,身材相对也高大一些。
罄冉一家个个容貌不凡,又系外地人,长相与东女国人不同,气质更是高华出尘,让人观之仰慕。故而,他们一家人一入城便引得街人纷纷侧目。
尤其是荫琦墨,一头银发随风微扬,卷荡着雪衫飘浮,衣袂飘飘,容貌俊美,宛如仙人。
东女国又是女儿国,女子自不比中原人,见到好看的男人也只能偷偷侧目,这东女国的女人要豪放的多,纷纷向蔺琦墨投来热辣辣的目光。
罄冉想,若非有她这个碍眼的女人在身旁,这些女人们早就上来抢人了。
一路行来,罄冉发现东女国的建筑都是碉楼,贵族住在九层以上的碉楼上,一般老百姓住四五层的碉楼。
这里重妇女,轻男人,国王和官吏都是女人,男人是不能在朝廷做官的,只能在外面服兵役。女王的旨意,则通过女官传达到外面,家庭中当然也是女性为主导,母亲为尊,掌管家族财产的分配,主导一切家中事务。
一路行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市集上竟有一处擂台招亲,台下围满了人,男男女女异常热闹。那擂台上打擂的都是两个女子,但见两人拳风嚯嚯,直打的两颊徘红,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再看那绣楼上,一名中年贵妇坐在正中,目光赞许落在擂台上打擂的两名女子。而那贵妇身后垂纱的帷幕后,隐约可见一个白衣身影。
凭借罄冉的眼力,虽是有帷幕遮掩,却仍将那白衣人看了个清楚。
墨发高束,眉眼清晰,鼻挺秀峰,五官深刻,脸型深邃,人美冠玉,确是个不多见的美男子。与那贵妇的容貌倒有几分肖似,想来是贵妇给闺中公子设擂招亲。
罄冉所见的招亲皆是女子,此番女子打擂,男子招亲,倒是异常新鲜。罄冉与蔺琦墨对望一眼,皆是莞尔。
再看向擂台,那身着黑色锦衣的女子一掌拍上蓝衣女子的胸,“砰”的一声将其拍下了擂台,一阵静默后引得观者纷纷喝彩。
“裳将军就是厉害,哎呀,看来明公子要入裳府当七阿肖了。”
“是啊,裳将军的功夫是我东女最高,裳将军如此威武,休说是做阿肖,便是得她一夜相顾我便知足了。”
“别做梦了,明公子可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又是尚言府的公子。你出身低下,又长的如此模样,便到裳府当下人都不够格儿。”
……
台下看热闹的众人已纷纷讨论了起来,七嘴八舌,鸟语一般,罄冉一句也听不懂。
台上半晌都无人上去挑战,寻寻和香儿也不再兴奋的叫喊。想是天上日头当空,再加上一阵兴奋,此刻被晒的累了。
罄冉看向窝在蔺琦墨怀中的香儿,却见她小脸蛋红艳艳,满头的大汗。
罄冉怕她中暑,正欲唤了蔺琦墨离开,却在此刻,那站在擂台上的黑衣女子目光直勾勾逼视过来,锁定在蔺琦墨身上,放出万千神采。接着她侧头对那招亲的贵妇言语几句,竟跳下台直直向这边走来。
虽是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但神情和眼神罄冉还是能看明白的。那黑衣女子看向蔺琦墨的目光中炙热难言,分明写满了惊艳,震惊,占有和痴迷。
她越走越近,众人纷纷让道,也注意到了罄冉一家,神情皆惊,议论纷纷。
罄冉看向蔺琦墨,却见他神情无异,正低头用巾帕给香儿拭汗,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眸望了过来,对罄冉温柔一笑,眨巴两下眼睛,却道。
“四郎如今武功不济,娘子可要保护好人家哦。”
他那样子满是无辜,眉眼间温柔一片,眼底却带着狡黠笑意,罄冉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厮倒有自知之明,狠狠的瞪向蔺琦墨那张仙神难比的俊面,罄冉扭头正迎上阔步而来黑衣女子嫉火烧腾的眼眸。
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抢了她的丈夫,罄冉不由低咒。
“嘿嘿,爹爹又被觊觎了呢,娘亲加油哦。”身边传来寻寻兴奋的话语,罄冉无语长叹。
自打蔺琦墨染上一头银发,虽是少了几分英气,却使本就绝美无双的容貌越发仙姿超脱,明里暗里引来的爱慕眼光着实不少,惹的罄冉早就憋了一股子闷气。
见黑衣女子越行越近,目光毫不避讳地盯在蔺琦墨身上,罄冉面色已黑到了极致。
可虽不知黑衣女子的身份,从她的穿着和随从数量,百姓对他的恭敬态度,以及她不错的拳脚功夫,罄冉已然猜到此女在东女国绝非泛泛之辈。
不欲惹事,罄冉牵了骆鸵便走,蔺琦墨自是掉转马头跟随。奈何天不随人愿,那黑衣女子已快步拦在了罄冉马前,许是见她只会逃跑,女子目有鄙夷地上下打量罄冉一番,接着抬手指了指蔺琦墨,讥里呱啦说了几句话。
罄冉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更不欲理会她,牵着骆鸵绕过她继续向前,谁知女子竟蛮不讲理,一拳便砸向她的肩头。这下罄冉着实有些恼火,觊觎她的男人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嚣张。
身体骤然移动避开那一拳,罄冉一个侧身便抓住了女子的手臂,毫不手软的向右扭转。女子似有愕然,但马上也做出了反应,另一只手骤然出击向罄冉面门扑来,罄冉不得不松开她的手,回过身来与她目光逼视。
让人好笑的是,罄冉竟在女子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欣赏和兴奋,接着她双眼直直盯着蔺琦墨,又冲罄冉依依呀呀的一通比划。
其实罄冉大致明白她的意思,在左丹国他们便听说这女儿国男人身份低下,若有女性贵族看上某男子,即便那男子已有女夫,也是可以通过两名女子的决斗来决定男子去向的。
尽管有句话叫入乡随俗,但罄冉却无法在此事上有一丝让步。如今她倒是后悔来了这女儿国,自进城蔺琦墨惹来的目光便如过江之鲫,已让她很是不爽。
其实罄冉并不知道,蔺琦墨此刻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因为这女儿国虽女子当政,但男子服兵役,来往行商都是没有管制的,并不似寻常国家对女子有种种的禁锢,这女儿国对男子还是给予了很大的自由度。
故而,一入城,跟着罄冉跑的男人却也不少。只是她太过在意那些觊觎他的女人们,却忽略了那些分明向她不停投着爱慕眼光的男人们。
黑衣女手见罄冉满面冷漠,对着身旁女官吩咐几句,那女官点头应命,匆匆而去。
“爹爹,香儿饿。”
香儿软绵绵的唤声传来,罄冉抬头却见蔺琦墨神情温柔的抚摸着香儿的头发,正哄着她。
“香儿乖,没见有母老虎拦道,等你娘亲打走母老虎,爹爹带香儿去吃好东西。”
罄冉闻言,心里的怒火倒是灭了一些,牵过骆鸵绕过一脸痴迷已然石化的黑衣女向前行进,寻寻策着烈焰自是快速跟上,可这皮小孩经过黑衣女子时,竟猛然自马上探身,将小脸凑至女子面前,一个鬼脸“啊”的大叫一声。
蔺琦墨的温柔神情显然令女子异常痴迷,此刻她正兀自不觉地盯着蔺琦墨发呆,哪里料到寻寻会有此举,一惊之下竟是身体一抖,向后退了两步。
瞪了眼哈哈大笑的寻寻,许见他不过是个孩子,女子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神情越发坚定地堵在了罄冉身前,噼里啪啦又是一番话,末了还令她的下人将罄冉四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看这阵势,今日若不和她对决个胜负,罄冉便休想带着蔺琦墨离开。
此刻广场上响起阵阵呼唤声,涌聚而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将这处挤的水泄不通。众人早和这黑衣的裳大人一般忘了那比武招亲的明公子,满心思都放在了这边两女争男的戏份上。
罄冉眼见此景,心知若不比试根本离开不了,冷冷的勾起唇角,将骆鸵的绳缰甩给寻寻,身体骤然腾起,轻轻一纵,衣袄飘飘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转瞬便落在了比武台上。
方才罄冉已观察过女子的武功,虽刚猛迅捷,拳脚狠辣,但都没什么内力可言,想来这东女国武功不谙内力。她轻功在中原大陆本就已是登峰造极,这一个飞纵更是有意为之,一时令广场鸦雀无声,众人张大了嘴瞪着台上负手而立的罄冉,那神情已不是单纯的仰慕所能形容。
裳大人见罄冉身形秀美,在她的眼中甚至可以说是瘦弱不堪的,本以为她没什么本事。现下她震惊地盯着罄冉,半晌才回过神来,大步向比试台走去。
罄冉本欲以此吓跑女子,没试想她竟毫无惧意,心里倒是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将腰际佩剑取下扔给满脸兴奋的寻寻,罄冉决定不以内力取胜,只和女子比试拳脚。
女子似看出了罄冉的用意,对她点头一笑,接着面容一肃,双眼放出无限寒意盯着罄冉,慢慢靠近。
罄冉只淡淡一笑亦缓缓抬手,两人手腕碰到的一刻,同时发起了进攻。女子掌心霍霍,修长尖锐的指尖直插罄冉双眸,罄冉侧身避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自她腋下划过,抓住腰带,身姿一转,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女子狠狠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哇哦,娘亲加油,娘亲好帅!”
耳边传来寻寻的呼喊,罄冉笑着抿了抿唇。女子倒也不气馁,立刻便站了起来,眸中多了份警惕,显得熠熠发光。百姓呼喊着,似是在为她鼓气。
罄冉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出击,出拳快而准,直击女子肩头,胸肋,女子连中数拳,渐渐摸准了罄冉的路数,开始不再狼狈,拳脚并用,每一击都蕴藏着劲道,罄冉亦中了几拳,不敢轻视。
两人的招数都利落精准,皆不花哨,均是实成实的打法,越打越过瘾,体力却也越来越不支,手脚越来越疲软。
当女子再次朝罄冉腹部出拳,罄冉抓住机会欲再次使出过肩摔,然而女子却也警觉,已明了罄冉的动作,快速反手,同样扣住罄冉的腰身,死死抱住她,罄冉一个用力,结果两人同时重重落地,闷哼一声。
接着同时翻身,想也不想对着彼此便是一脚,强劲的力道使得两人朝相反方向滑出老远,彼此累的喘息连连,戒备地盯着时方,目光中皆是火药的烟硝之味。
两人望着望着女子竟仰天朗声而笑,罄冉也是莞尔,低头抹了把额头汗水,淡淡逸开笑容。
见女子起身走来,罄冉也撑身而起。此刻一个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忙奔了过来,倒是中原人的模样。
女子对老者说了几句话,老者忙上前对罄冉一礼,道:“这是我们东女国的护国大将军裳大人,她对您的武艺非常敬仰,裳大人说,若您用方才那飞纵之术,她无法和您打成平局,她认输了。您是值得尊敬和结交的人,裳大人愿意和您成为朋友,这是将军府的令牌,请您笑纳,来日一定到将军府一叙。”
闻言,罄冉也不客气,接过老者递上的铁牌,对裳大人一笑,问道:“承蒙将军不弃,来日一定拜访。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听了老者的话,裳大人忙是一笑,对罄冉行了个东女国友好的碰肩礼,错开身。
罄冉点头,快步向台下走,可却于此时,那比武招亲的妇人快步上来揽住了罄冉,拽着白胡子老头说了一通话。
老者面有难色,迎上罄冉询问的目光,翻译道:“苑夫人的意思是,您既在这擂台上战胜了裳大人,而且明公子也中意您,那您就得按规矩三日后前来迎娶公子,您看?”
罄冉愕然,抬眸向阁楼看去,果见那明公子不知何时已走出了帷幔,正站在楼上目光温柔盯着她。见她望过去,更是朗月一笑垂了眸。
罄冉只觉有些荒谬,还未来得及回话,却是腰身一紧,回神时却是蔺琦墨不知何时到了台上。揽住她的腰身,甩下一句话,纵身而起带着罄冉便离开了擂台。
“想嫁她?让那明公子再等十辈子吧!”
声音未落,罄冉已被他安置在了小白背上,接着他一抖马缰,小白嘶鸣一声,也不顾拥挤的百姓飞冲而出。
“爹,等等我们啊!”
可怜寻寻一手抱着香儿,一手拉着骆鸵,晃晃悠悠一呼三叫的跟随在后。
蔺琦墨失了内力,虽是再度习练能重新恢复,可他却似没有再度修习内功的念想,罄冉便从未见他打坐练功。
两人已然归隐,青、旌、战三国更相互交好,想相互制衡,暂时无战事爆发。罄冉心疼蔺琦墨,再加上又无非修习内力的必要,自不会催促他。
故而,教导寻寻习武的任务便落在了罄冉头上,蔺琦墨也乐得逍遥,只兴致起时便指点寻寻招式。
这次倒是自四年来,罄冉第一次见蔺琦墨施展轻功,虽功夫着实不怎么样,可却让罄冉觉得满心甜密,笑弯了眉眼窝在他怀中,享受着他此刻满心满怀的醋意。
一家四口急匆匆穿过两条街道,这才松了一口气,罄冉抬头与蔺琦墨相视一眼,眸中皆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沿着主街行出约两百来米,只觉顶着来往行人的目光着实有压力,有恐再发生抢人事件,眼见有一条清幽的胡同,蔺琦墨便打马而入。寻寻则护着香儿紧随其后,入了胡同,拐来拐去,又穿过两条窄街,眼前忽而开朗。
但见一条红灯高挂的长街蔓延而去,整条街哄哄闹闹异常热闹,不过怎么看都是女子居多,倒没看到几个男人。
尚未等蔺琦墨弄清这是何处,便闻一瞪着他们的女子大喊了一声,接着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再接着四周鸦雀无声,再接着整条街的商家都停止了运营,呆呆地盯向蔺琦墨。那眼神比方才的裳大人可要恐怖的多!
情况不对,怎么那些女人都似打了鸡血般扑了过来!老天!难道男人不能进这条街!?蔺琦墨吓得面色微变,若真犯了什么众怒就不好了,方才一个花痴都那般难缠,如今一条街……
太可怕了!
“快走!”
迅速掉转马头,蔺琦墨扬声大喝,便欲带着罄冉策马逃难。可显然已来不及了,街上所有女人蜂拥而上,目标直指蔺琦墨。
几乎眨眼间,蔺琦墨和罄冉便被层层包围,人流更是将寻寻和香儿挤到了数米开外。更有些眼见无法靠近,竟将目光瞄向寻寻,大有转移目标的趋势。
罄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数双咸猪手拉着拽下了马背,跌在了人流之中。待她抬头去看,却见一双双早已掩埋了蔺琦墨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面。好几双手中还抓着雪白的布,那布阳光下晃着云纹,好生熟悉啊……
老天!光天化日之下,这一街的女人竟然公然抢男人,还撕男人衣服,这……这也太可怕了!
直到后来罄冉才知道,他们竟不小心入了东女国的拉郎街,这条街是女王钦点的抢男人街,只要有男人经过拉郎街,所有女人都可以抢,也可以让人帮忙抢,哪一家先将男人拉到街道中部的房子中,就算胜出。而被抢的男人,必须要嫁给这家,否则竟要被官府通缉。
“冉儿,救命啊!”
伴着蔺琦墨的唤声,罄冉却见他已被众女拉下了马背,一身狼狈,声音更是惨不忍闻,实乃罄冉认识他以来听到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