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第15部分阅读
宅女在古代后宫的幸福生活 作者:roushuwen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你的和陛下的,寒儿都会保护的……”
对的,她会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们——即便,那是自己的兄长。
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指头,沉寒感觉到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她默默的发誓。
她会保护他们的。
萧羌有伤在身,行程并不快,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四月二十了。
按照礼制,一行人应该先在城外的行宫过夜,第二天一早由百官出城迎接。
在临入城前,萧羌和沉寒一起吃了顿晚饭。这一路上沉寒都在陪太后,除了早晚问安,真没见过几次萧羌,她打从心里把萧羌当自己亲人看,萧羌陪她吃饭,她开心得一张小脸笑得如同牡丹初绽。
看着她笑得这样开怀,萧羌想说的话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是真心把这个女孩子当自己的女儿来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睁着一双婴孩一样纯真眼睛的沉寒,他沉吟半晌,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过了一会儿,为她理了一下鬓边的乱发,萧羌才低低的说,“寒儿,回去之后你可能会委屈一阵子,朕先向你说声抱歉,好吗?”
沉寒对此的回答是,她仰起了一张绝色美丽的脸孔,微笑,清澈的黑眼睛眯起,象只终于在主人的臂弯里找到了好位置的猫儿。
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八章 却探彼此虚实(3)
“寒儿知道,寒儿不会介意的。”
萧羌知道她是真心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就是因为是真心的,所以才让他反而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萧羌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把她抱在怀里良久,才慢慢松开她,亲亲她的额头,柔声又说了几句话,安慰了她几句,得到了她一个柔软的微笑,他又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离开了她所居住的房间。
这就是沉寒和萧羌回京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二天一早,就在京城巍峨壮丽的城门之下,沉寒被告知,“沉皇贵妃身体染恙,移居出宫,迁往太庙休养。”
小少女接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心里想,这就是萧羌所说的委屈吧?以休养的名义把她贬出宫来。
对于这样的遭遇,她心里早就有了谱,她现在是敌国的公主,大越的人质,先不要说萧羌需要在大臣面前做一个这样的姿态,单就实际而言,她带来的宫女内侍,由谁敢保证没有j细?
好吧,其实她预想中的遭遇,远比迁居太庙要糟糕得多。
现在这样,很好了啊。
就是见不到杜姐姐和陛下,有些寂寞呢。
这么想着,沉寒车驾调转方向,驶入太庙。
她住在太庙后殿,一切收拾得非常齐整,她惯常用的东西和使唤习惯的宫女内监都送了来,看来是早准备好了的。
大概是萧羌在之前有严厉下令过吧?太庙里所有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礼貌周全,还是宫里伺候皇贵妃的样子。沉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寂寞。
其实和她在沉国的时候差不多啊,而且待遇远比在沉国的时候好多了啊,怎么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不适应了吗?
沉寒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走了几步,听到似曾相识,空荡荡的脚步声回响,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就爬到床上,慢慢的用被子把自己一层一层裹了起来,就如同在以前的沉国一样,在一片寒冷中睡去了。
寂寞如同薄酸,最是腐心蚀骨。
但是很显然,在沉寒还没体会到腐蚀是个什么滋味的时候,距她被贬到太庙不足十个时辰,四月二十一的清晨,海棠同学包袱款款兴冲冲的杀了进来。
大越后宫位在第三阶的少女一个极度漂亮可以媲美刘翔跨栏的飞跃,跳过门槛,扑到沉寒面前,用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金灿灿的语气说道:“寒儿,我也被赶来了~”
沉寒默默甩汗,姐姐,这种事用不着说的这么开心吧?
她是敌国之女还有得好解释,但是海棠好歹是名列二十七世妇之首的正三品婕妤,被赶到太庙来,等待她的下一步就是或废或杀,她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好吧,姐姐,能不能麻烦你先告诉我你到底闯了什么祸被丢到这里来了?
忧心忡忡的把笑得见牙不见脸的海棠拉进内室,关上门,沉寒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海棠挠挠头,望望天,“陛下昨天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如实回答了而已。”微笑,“他问我要不要来,我说好啊。”
事实确实就如同海棠所说的那样没错。
在回宫的当天,海棠还没来得及蹿回自己的后凉殿,就被萧羌抓到翔龙殿了,理由是,一路上都是你在服侍朕,现在回宫之后,让宫女接手,朕不太适应。
按照海棠的说法,丫的小强就压榨剩余劳动力,把她当丫环使。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伺候他更衣,在他沐浴的时候,蹲在外面给他整理等下要穿的衣服——幸好不用她帮忙洗澡,不然你说这灯光朦胧的,气氛恰到好处的,一下子没把持住,喷了鼻血怎么办啊?
沐浴完出来,年轻的皇帝一身素色单衣,漆黑乌亮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白衣之上,面颊上终于带了一点红润的味道。
海棠给他披上衣服,他随意向四下一看,在旁边伺候的何善何等眼色,悄无声息的就退了下去,等海棠发现的时候,内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此时已近黄昏,烛光淡淡,男人一张面容清雅俊美,在微黄光芒里,显得平和淡定。
书包网最好的txt
第二十八章 却探彼此虚实(4)
海棠不知怎的,心里微跳一下,反射性的就要逃,萧羌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男人缠绕上肌肤的指头带着沐浴后的高温,有些微潮湿的触感蔓延而上,她下意识地微微一挣,没有挣开,反而让肌肤上的触感鲜明了起来。
萧羌坐在榻上,抓着她的手腕,定定看她。
“……海棠,朕有事要问你。”
这一路相处下来,海棠已经可以从这个男人语言行动极细微的地方发现他微妙的情感波动。现在他自称用的是朕,那就代表他要说的事情很正经。
她点点头,萧羌又抓紧了一点,俊秀面容上却有了点少见的犹豫之色。
过了片刻,仿佛调整好了情绪,他说,“海棠,朕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朕不计较。”
这话说出来就明显是要计较的好不好?海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子上还是乖顺的点点头,萧羌沉默一下,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可知道,那日要劫走你的人是谁?”
来了!海棠心里一跳,她强作镇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如实回答,“是……沉冰。”
她一路上想了无数次当萧羌问这句话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萧羌一直没问她关于被劫持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本身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理可证,当他一旦问起的时候,就代表他至少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七八成了。所以瞒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萧羌听了,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劫走你?”
海棠摇头,“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她确实是不知道,这句答得坦然无畏。
萧羌再度点点头,海棠等他再问,他却不说话,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只是握着海棠的手,怔怔的沉默。
她个当妃子领工资的,总不能随便搭话吧,只好候着他大爷回魂。
不知过了多久,烛台上的蜜蜡轻轻一跳,噼啪一声轻响,仿佛惊动,萧羌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他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问道:“海棠,你如实告诉我,你喜欢王叔吗?”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只比之前所有问题加在一起还让海棠惊骇!她完全不知道萧羌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只知道自己心脏狂跳,口干舌燥,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怎么发现的!他怎么知道杜笑儿和萧逐之间的事情的?
如果说萧逐都可以瞒住龙安宁,她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萧羌就能查到!
海棠脑子高速转着,萧羌在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多少有些懊恼;这个问题本不在他今天要问的问题范围,只是看着海棠在烛光下白玉一般白皙的面容,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就问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似乎自己在她面前,他隐藏感情的本事就低到不能再低了。
萧羌一边懊恼,一边却又在等海棠的答案,心里难说是期待还是别的其他什么感情。
海棠定定神,答道,“不,海棠从未对平王殿下有过一点男女之情。”
她并没有说谎。杜笑儿喜欢不喜欢平王,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但是她林海棠,可对天发誓对地表白,她对平王萧逐除了一腔花痴的热血,再无其他一点感想!
听到这句话,萧羌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海棠,女子背着烛光,一双眼清澈笔直,没有阴霾。
她不喜欢萧逐?不喜欢自己那个绝色潇洒,倜傥却又正直深情的叔叔?
原来……不喜欢。
他本是打算,如果海棠说了自己喜欢萧逐,他就成全他们两个,她的生命只剩这样短,自己总不能让她日后的日子再有一点儿不幸。
但是,却听到了这个他原本没什么期待的答案。
沉默片刻,他没有放松她的意思,只是垂下头,以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声音低低的说:“……海棠,真的,你其实……应该说你喜欢王叔的……”
这样的话,他大概就会死心,放她离开他身边。
第二十八章 却探彼此虚实(5)
可是,已经晚了。
他给了她逃开的机会,但是她告诉他,他给的方向她从未看过,所以,她只能留在他身边,再不能逃脱。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春风一样温柔,眼角眉梢拂过的是真正的柔和神态。
“陛下不信?”看着他平和温柔的神态,海棠刚才还慌乱的情绪微妙的平定下来,她反问。
萧羌笑着摇摇头,他柔声说道:“不,海棠,朕信你。”
慢慢的,他握起她的手,近乎虔诚的放到唇边,下一秒,在温润甜美的触感传来之前,俊秀清雅的男子低头,淡色而形状优美的嘴唇触上了她的指尖。
萧羌嘴唇开合,声音里透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满足恬淡,“真的,朕信你,海棠,朕信你不会骗朕。”
深深的,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面前少女那张清秀的容颜,说完,他放开她的手,拿起旁边的外衣,慢慢穿上,海棠习惯性的为他拉拢后襟,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不知这样态度,宛如多年夫妻一般熟悉亲昵。
他一边穿衣,一边斟酌措辞,慢慢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去太庙陪寒儿好吗?朕不能常去看她,怕她孤单一人,她又性子温和,海棠,你帮朕照看一点——这和朕刚才问你的问题毫无关系,你不要乱想。”
合着是纯种猫丢外面,怕照顾不过来,要放只中华田园犬——俗名土狗的守着是吧?
反正按照目前这局势,和宫里的女人掐定了,还不如躲到外面清静一点儿,再说,也能照顾那朵小白花,挺不错的。
爽快的答应了,萧羌在听到她干净利落答应的时候,回头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唇边就带了一丝近于苦笑的弧度。
她答应得……还真是干脆利落啊。
他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最后只能略略低了头,伸手,拥抱了一下面前的少女,“……海棠,你该向我要求什么的。”
她想了想,很诚恳的回答,“陛下,您开给我的报酬很够了。”她一向知足,拿多少钱办多少事那是天道。
在她说这句话的一瞬间,萧羌即将碰到她脸孔的指头,微微瑟缩。
他正视怀中的少女,以非常郑重的姿态低头道歉,他对她说了两个字:“抱歉。”
抱歉不能让你未来的生命里没有一点儿不幸和危险了。
然后,他放开她,对她微笑,“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还有事。”
海棠稍微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儿奇怪,但是一想到能再见到如花就又开心起来,行礼告退之后,便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望着她跑开的背影,萧羌脸上的情感,一点一点儿的消散。
等到海棠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之后,转眼面向侯在门口的何善的时候,便又是那个永远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皇帝了。
书包网最好的txt
第二十九章 谁在雾中(1)
他随意坐在榻上,取过玉梳,慢慢梳着一头漆黑长发,仿佛出神,又仿佛在想什么,何善只觉得殿里空气莫名凝重,弓着身体,越发大气不敢出一声。
半晌,萧羌才淡淡的说:“杜婕妤和皇贵妃那边,要多注意点。”
何善小心的问了一句,“……是……哪方面?”
萧羌理着自己的头发,奇怪的看他一眼,忽然一笑,“……你怎么越老越糊涂?皇贵妃是因为身份尴尬才到了宫外的,现在我国和沉国是这样局势,总会有些人去找皇贵妃,宫里呢,也会总会有些不识相的人,会找朕这两个妃子的麻烦,这样还要朕再说吗?那边不妨外松内紧一些,有些什么要进去,要看她们,松着一些,没大碍的,就放进去吧。”
原来……是饵。
沉寒身为沉国的公主,又被贬居在警戒相对薄弱的太庙,沉冰现在又在大越首都,确实是联络串连的好机会。至于海棠,现在她专宠之命已是人尽皆知,今天又为了她敷衍打发了现在宫内身份最高的于淑妃,她想必已是这干妃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的角色了。她也去了太庙,在宫外死了伤了,容易洗脱得干净,谁会平白放过这个机会?
何善只觉得浑身冷汗连连,直欲透衣而出。
萧羌要的就是这个局面,要把这些肮脏污秽全都诱将出来。
他却并不知道,萧羌的用意还有一重,把沉寒和海棠放在一起,双重诱饵,他就不信沉冰会不上钩。他倒想知道,沉冰和海棠之间,到底有什么。
或者,沉冰想从海棠这里得到什么。
这层却没有必要和何善说清,梳通了发上一个发结,他懒散的把梳子一丢,唤了何善来为他梳头。
何善站在他身后诚惶诚恐,萧羌一副懒散神态,半晌。忽然轻飘飘说了一句,“不过这两位都身份贵重,若是有个差池……何善,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何善从小服侍他长大,素来知道他秉性的,话说的这样轻,却已是非常郑重的命令了,他浑身一抖,立刻伏在地上,连声答应。
萧羌看起来心情不错,温言让他起来,自己戴上金冠,看着镜子里映出一张俊秀清雅,似笑非笑的脸,他忽然笑起来,眼神有些怅然。
就在刚才,他还想着不能让海棠未来有一丝不幸,转瞬,他就把她置入了危险之中。
他弯弯唇角,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无声的说了一句:萧羌,你必然堕入无间地狱。
海棠,其实,你真的该逃开。
这就是天家。
那一刻,他无限想笑,也果然笑了起来,铜镜里一张清雅俊秀的面孔眉眼春风,笑得好不优雅自在。
他看着自己的笑脸,看了片刻,笑意越发浓重,然后他猛的一挥手,把铜镜打落在地!
沉寂的大殿内一声脆响几乎惊心动魄,何善浑身一抖,立刻跪倒在他面前。
萧羌脸上笑意不变,他唇角又挑了挑,眉梢一动,看着何善,声音柔软,“继续梳吧,何善,莫非你要朕今晚散着头发睡觉吗?”
当晚,他宣了于淑妃来翔龙殿,晚膳过后,一乘小轿载了这如今后宫之内位份最高的女子,慢悠悠的到来。
天气已有些热了,她的轿帘半掀着,她靠在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女官聊天,女官把海棠今天在翔龙殿里的事情说了,她只是一笑。
这时节顺京已是残春,风雅宫眷已经携了扇子,于淑妃手里一柄象牙缕丝宫扇斜斜的遮了大半张清丽容颜,上面写意山水淡墨深黑一色泼开,衬着她眉若远山,分外动人。
早有好事的宫人把皇帝回宫之后立刻召见海棠的事情说给于淑妃听,于淑妃全不吃醋,娇笑一声,靠在轿窗边淡淡道:“杜妹妹圣宠隆盛不是什么坏事,总算能抚慰陛下,也算帮我们这干妃子尽了责任,倒是真该好好谢谢呢。”。
说话间,已到了翔龙殿,轿帘一掀,巍峨华丽的翔龙殿正在眼前,暮色里殿门口有一人白衣金冠,于淑妃看了,上前几步,到了那人面前,盈盈拜倒,绝色眉眼弯弯,笑得极是温柔缱绻。
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九章 谁在雾中(2)
那软软一声唤,糯到人的骨子里去。
“陛下……”
此时已近黄昏,长夜漫漫,正要开始。
于是,海棠就这么包袱款款的到太庙报道了。
对于自己被弄到太庙来的理由,即便小白如海棠,多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哪里只会有陪陪沉寒这么简单?
萧羌把她扔这,无外乎就是想知道,“杜笑儿”到底和沉冰萧逐是怎么回事。
太庙护卫远比大内松散,他给的就是那些觊觎“杜笑儿”的人一个机会,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呢,不管皇帝大人怎么想,平心而论,海棠和沉寒的太庙之行还满愉快的。
想想啊,一不用向太后请安,二不用和宫里其他人折腾,就宅在这里,多愉快的日子来的。
虽然没有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一项,但是人生四大福里睡觉睡到自然醒,海棠是坚决的贯彻了。
她在太庙别的没干,就让内监搬来一摞一摞的书,从史记到民间小说,用力的发掘严肃背后的搞笑,鲜血背后的j情,力图在小白花同学人生观世界观还没定型的时候培养出来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宅女。
花竹意三五不时就跑来看她,也许是萧羌下的命令,居然也没人拦,只要求他们相处的时候至少有两名内监和两名宫女就ok。
花竹意在临下船之前,被赵亭丢了个官职在身,但是长昭本就属于游牧体系,行政系统和大越相差甚远,他的官职在大越没有相对应的,萧羌赐了他一个正五品给事中的虚衔,有资格上殿奏对,方便他进行和约履行的核对工作。
花竹意倒好,正事从来不做——呃,是正事从来都做得非常快,快得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什么都没做。一天到晚满京城的晃荡,三五不时就晃荡到太庙不说,某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去京城最著名的酒馆,各种名酒一样要了一坛,结果结账的时候发现被人偷了,又恰好那天是大朝,长昭的行馆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的随从苦着脸来找海棠,海棠无言之余数了钱付账,然后花竹意乐颠颠的把酒全搬到行宫,说前几天在她这边看到的书上写着有如何调制天下最烈的的酒的配方,自己要试试。
海棠翻白眼,直接告诉他,想提纯酒精的话,蒸馏就可以了,兄弟,你真的不必费这个力气和金钱好不好……
弄来锅,架起来,海棠现场蒸馏给他看,提炼出来高纯酒精,找了只耗子灌下去,耗子立刻去找猫了,可惜没跑上几步就扑通一声倒毙,估计是急性酒精中毒,花竹意大为赞叹,说这都赶上鹤顶红了,笑儿你给这药起个名字吧?
海棠眼望远方,萧瑟的说,就叫,含笑半步癫吧……
从此,酒精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一个如此美好的称呼……
当然了,花竹意要是敢两天跑三趟,通常接下来就会消失个四五天,再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双腿打晃的飘过来,挂在栏杆上晒人皮。
海棠一问,才知道是他被萧羌莫名其妙丢了一大堆东西做,数量之多,让能干如花竹意也赶了四个通宵才干完。
“他甚至还让老子去统计整个中书省的官职!我统计完了,他居然接着让我调查那些官员是没用的,要我提交裁减官员计划——那关老子什么事情啊啊啊啊啊!老子不依老子不干!”他悲愤的嘶吼,但是因为已经几天没睡觉了,声音弱小,更接近于哀号。
海棠点点点:您请节哀吧……
不过说起来,萧羌这反应……算是吃醋么……如果是的话,用这种方式报复,该说老大您真是吃醋不忘工作,还是说老大您真幼稚呢……
海棠在心里默默甩汗,却又有一层微薄的喜悦悄无声息的滋润,只是这层喜悦如此细小,细小得被她半带刻意的忽略了。
花竹意也似乎察觉到了萧羌若有若无的醋意,总算把自己来访的频率控制到了不会让萧羌收拾他的地步。
海棠把花竹意当自己哥们看,称呼也从阿意变成了小花,每次他来,都好好招待,聊天之余,花竹意兴致起来,还牵来马匹,教她和沉寒骑马——考虑到沉寒的视力状况,射箭就算了。
书包网最好的txt
第二十九章 谁在雾中(3)
花竹意偶尔也和她们一起读书,经过海棠点拨之后,发掘历史后的“真相”居然比海棠还积极,让她不得不仰天长叹,这就是所谓生在民风开放的地方的好处啊……
虽然萧羌公务缠身没有时间来看她们,但是几乎天天有使者从皇宫出来,捎来各方贡来的好吃稀罕的东西,后宫例行赏赐,沉寒自不必说,海棠的份儿,都是和四夫人一个等级的。
结果,这一下又让后宫诸多妃子侧目了。
本来谁都以为海棠是失宠了才被丢到太庙去的,但是萧羌却以实际的行动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测,所有人都摸不清这高深莫测的帝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人人却都知道,现在四夫人空缺了最尊贵的一个位置,照这趋势下去,难说这位子到底会落入谁的手中啊……
就这样,在一群人的惦记里,海棠的小日子过得贼滋润贼滋润的没心没肺,不禁就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了,一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大越气候温暖,五月中旬已是初夏,不知怎的,连着几日下来,居然五月比平常七八月还热,海棠生性怕热不怕冷,反常天气几天下来,吃不好睡不好,偏偏洛同衣的医嘱里有忌冷的条例,她就非常郁闷的趴在蒸笼一样的屋子里,一副苦夏到死的样子。
这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吃完晚饭,死活要出去吹风,没可奈何,白瑟罩了蜜蜡,在近水的亭子里布下挡风帷幕,把沉寒和海棠都移将出去。
一时之间,黄昏日暮,现在大越宫廷里身份最高和最“受宠”的两个女子,一大一小以非常有爱的姿态趴在凉亭里,海棠念前朝的史书给沉寒听,时不时评点一两句,例如这个什么违命侯谋反,一定是看上了他大嫂当朝皇后的美貌,当然,也说不定是看上了他大哥家手底下两只将军的美貌,直把沉寒听得不停的甩冷汗。
哎,如果是小花的话,两个人就能一直yy下去了啊……
两个人正开心的说着,白瑟几步跑了过来,禀报道:“娘娘,贵人,宫里派人送来了新的蜜蜡。敢问两位要怎么处置?”
沉寒双目失明,蜜蜡这种东西即便要用也是宫人在用,她自然用不到多少,海棠皱皱眉,稍微直起了身子,却在支起的一瞬间,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不动声色的抚了一下额头,等眩晕过去,便扬声应了,让她先把蜡烛都收起来,说下次花竹意来的时候,让他顺点走好了。
沉寒好奇的问,“姐姐,蜡烛你不用吗?”
“这阵子不太舒服,嘴巴里有点儿溃疡,晚上老头昏,眼睛也有些花,我觉得大概是晚上看书太晚了搞的,打算早点睡。”
沉寒懂事的点点头,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看她,问了一句,“姐姐,真的不需要太医来看看吗?”
“我觉得就是上火吧。“海棠想想,在现代的时候,熬夜打个游戏,喝多了咖啡什么的,都是这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看了看天色已晚,海棠边说便站起来,把本来搁在地上的风灯提上来,背对着风,打开面对自己的一侧,让灯光再亮点儿。
风灯里是放的是前些日子萧羌派人送来的特贡蜜蜡,造型极其精致,大红烛身上刻着人物山水,点翠描金,配着上面轻跳的一小簇紫火,分外雅致,味道也极淡雅好闻。
蜡烛靠近了自己,味道稍微浓郁起来,海棠挠挠下巴,觉得说不定是屋子里味道太浓了才让她睡得不舒服吧?
这么想着,她吩咐白瑟好好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到了就寝的时间,她半掩着窗户,先趴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坊间流传的笔记小说,等到困意上来的时候,她拖着步子打算去关窗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
有人!
海棠睡意顿时全无,她身子向后一靠,倚在房中朱漆大柱上,四处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刚才确实有人叹息了一声,但是现在没有人……鬼神之说虽然有她自己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但是实际上她是不信的,来这个世界这一年,武林高手神出鬼没倒是见了一把一把的,现在指不定谁在自己屋子里折腾,小心为妙。
第二十九章 谁在雾中(4)
她是房间并不特别大,海棠四处看了看,正要小心谨慎的举步,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她一转头,窗外不知何时升起了淡淡的雾气,雾气升腾到窗沿的位置,却并不漫进来,也并不流动。仿佛凝固了一般的雾气中,站着一名容貌让海棠觉得极度熟悉的少女。
少女脸色惨白有如幽魂,一双漆黑的眼一点神采都没有,她完全没有表情,就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海棠。
那不是活人。
海棠觉得浑身一冷,她稍微后退,莫名的觉得那张脸非常熟悉。
她一定在哪里看过,而且经常看到!
忽然她眼角余光一跳,有一道紫光一闪,她瞥到房间里的铜镜,心头悚然一惊,忽然想起,那是她自己的脸!
不,不对,不是她的脸,是杜笑儿的脸!
这直如一桶冷水直泼下来,海棠想叫,嗓子里仿佛堵了一团烂棉絮,喊都喊不出来。
窗外的“杜笑儿”一双无光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她动了一下。
惨白如同枯枝的手,扶上了她的窗棂。
那一瞬间,雾气消散,那个少女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随着雾气斑驳而去——
海棠瞪大着眼睛,不知道发生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汗透重衣,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腔子,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到底发生什么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海棠终于能动了,她立刻扑到窗边,伸手在窗棂上一抹,窗棂干干的,没有一点露水雾气的痕迹,那刚才到底是什么?
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烛台上一对描金点翠的蜡烛,海棠浑身一个机灵,一口吹灭,一叠声的唤来白瑟,收拾被子,去沉寒宫里睡去了。海棠到底为什么大半夜的跑过去,一个字都没说,沉寒见她不说,也就不问,只是乖乖的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无比,她也不和海棠说,悄悄命宫女去唤太医。
让她们到太庙来的时候,萧羌就派了太医常驻,一唤就到,海棠心里清楚自己是被吓的,但是看沉寒小心谨慎,也无法可想,把手伸出去让太医把脉。
结果自然是神思匮乏,受到惊吓所致,太医开了药,下去煎药,这边早有内监把太医诊病的过程誊好,拿回宫里。
妃子看病等等,都是要经过内府核对存档记录的,现在沉寒在太庙,主理后宫诸多事务的是于淑妃,于淑妃深知萧羌看重太庙里的两个妃子,特别吩咐内监那边一旦有什么动静,要立刻回报。结果,天刚蒙蒙亮,关于海棠病症的问题就被内府的司药女官恭敬的捧到了她面前。
“呀,这可要好好调养呢。这神思匮乏可是可大可小的事。”于淑妃仔细看了脉案,叹气,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和司药女官到内府挑最好的药材,一定要好好调理好。
目送司药女官和宫女退下,于淑妃悠闲的捧起一杯茶,淡淡的呷了一口,忽然有些悠悠的出神,过了片刻,才低声说了一句,“可安排妥当?”
身旁女官低声应道:“都已妥贴了。”
“那就等这次杜贵人的事情了结清楚了,一并办了吧。”她柔美神色不变,轻轻吹了一口茶上的浮沫,忽然娇媚唇角就轻轻一弯,“上次流产的事情,这次杜贵人的事情,都劳烦司药女官甚多,总要一并还了才行。唔,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就把密宫里那位也捎带上吧。”
她这番话说得烟火气全无,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实则每一个字眼都浸泡血腥。
着一段话,无非杀人灭口这几个字。
假孕的事情就是拜托这位司药女官遮掩的,赵长秋就是察觉到了,才会被杀,为了不落人把柄,才一直拖到现在,等到这次杜笑儿的事情,两个事情一起了结,只用一条人命,我佛慈悲。
她身边女官一愣,眨眨眼,“密宫?娘娘,密宫里不是没有人吗?”
听了这话,于淑妃无奈的笑了起来,摇头叹气,“你真是个傻孩子,亏得你在这宫里多少年,居然连密宫里有人的事情都不知道。要是密宫里没人,为什么陛下去了一次冷梅殿就把任、杜两位贵人接到后凉殿去了?杜贵人是圣宠隆盛先不必说,任贵人可蒙过宠幸没有?哎,你啊,居然便还没有我的耳目灵便。”
第二十九章 谁在雾中(5)
女官听了汗颜一阵,终究还是低低问了一句,“娘娘,那密宫里的……是哪位?”
听了这句,于淑妃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垂下长长眼睫,掩去了眼眸内柔婉深处一抹尖锐如针的阴毒入骨。
她半晌才幽幽的吐出口气,淡淡的道:“如果说……杜笑儿现在是陛下心上的人,那密宫里那位,就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了……”
说到这里,她本来悠闲搭在软榻扶手上的手,忽然紧了一下,淡色樱唇一动,弯起一个弧度,似乎在自言自语,“……做不了他心上的人……便也不能让别人做去了是不是……”
女官被她那句心尖子上的人给震到,脑子里正在转,就没听清她这句说了什么,俯身问道:“娘娘?刚才有什么吩咐?”
于淑妃瞥了她一眼,笑起来,娇颜如花,“没什么,只是该去佛堂诵经了,且记得,杜贵人是这后宫里顶顶紧要的人,这脉案可千万记得要送给陛下那边,让陛下过目。”
说完,唤来宫女,扶着女官的手,娇软无力的起身,向佛堂而去了。
萧羌是在早朝之后接到的脉案,本来以为是海棠再次发作,仔细看去,才放下心来。
当天朝会完毕之后还有急需要处理的公务,他直到下午才有空召见御医,详细询问了,命他退下之后,本想趁着下午有空去看看海棠,但在走出翔龙殿大门的时候,他却改变了主意,收回了脚步。
只是命了何善去探望海棠,他自己在大殿里转了转,忽然援笔濡墨,提笔写了一道诏书,唤来内府的正令过来。
正令拿过一看,愣了一下,原来是晋封婕妤杜笑儿为昭仪,俸禄爵位等等视为正一品的四夫人同例。
按照大越后宫制度,婕妤是世妇的阶级,有九个人的名额,九嫔则各自只有一人,现在九嫔的位份是满的,萧羌又没有下令贬黜谁,那就等于九嫔之首的昭仪有了两个,其中牵扯到正位主殿等等事务,非常复杂,正令不禁出声提醒,“陛下,昭仪现在没有空位啊……”
“朕想封两个昭仪你也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反正养妃子的钱都是您陛下出的。正令在心里嘀咕一下,甩了把冷汗,低低答道:“那正位主殿的事情……”
方氏被贬为婕妤之后,本是失了正位主殿的资格,但是因为这次萧远的事情,萧羌对她也含了几分愧疚,就命她以婕妤身份重新主管一殿事务,也就是说,现在后宫十四座主殿都有了主人,海棠加封为昭仪,要把她摆到哪里?
这个问题萧羌明显没想过,他想了想,手一挥,“那就让她正位朕的翔龙殿好了。”
正令的下巴彻底砸到了脚面上。
他还想反抗两句的,一抬眼,正好看到萧羌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正令只觉得被他含着春风满眼的笑容一看,浑身都哆嗦,话也不敢说,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但是旨意遵奉也有问题,正令转头去找太后,希望太后可以把自己儿子抹刷平整。太后听了出了会儿神,悠悠然的说,“正位翔龙殿确实不怎么好……”
正令用力点头,没错没错,太后您果然是这宫里有理智的!
然后和蔼的转头,下一句,“这样罢,让她正位主殿我这长宁宫,你觉得怎么样?”
正令绝望了……
最后内府和皇帝纠结的结果是,互相妥协各退一步,新封的杜昭仪和沉皇贵妃共主腾凤殿。
第三十章 疯癫(1)
加封的消息在第二天传回太庙,立刻就炸了窝了,是个人都过来道贺,人人都说迁居出宫的妃子还能加封的,五百年上下只有海棠这一个,海棠就想回一句,那是,五百年来穿越的估计也还只有我一个呢……
昭仪已是妃嫔的级别,内府正令拿了银册和正式的册封诏书给她,海棠算了算,也挺美,至少工资涨了不少,然后在仪式结束,正令来向她道贺的时候,她悄悄的把正令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正令大人,按照规矩,我的宫女……”
正令哪里敢怠慢这等红人,立刻满脸堆笑,“是是,娘娘按照规矩升了昭仪,宫女也应该加为八人,我这就吩咐人去内府给您挑最端正伶俐的宫女……”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海棠也一脸诚恳的堆笑,“我的意思是,我就还用白瑟和碧琴伺候……”她搓搓手,“另外六个宫女的俸禄银子折现给我吧~”星星眼攻击。
正令点点点点点……
大概是升职涨工资了就人逢喜事,精神分外的爽,头也不昏了,人也不难受了。海棠又在沉寒那边住了几天,天还没黑就早早上床睡觉,早上早早起来,到院子里做运动,身体健康了不少,也没再发生什么异样,到了六月中旬,海棠才搬了回去。
海棠搬回自己院子的第三天,有内监过来通报,说是沉国的定王殿下沉冰求见沉寒。
在一到京城的时候,沉冰就获得了晋见沉寒的许可,但是沉寒却明显不是那么想见他,上个月,沉冰求见了三四次,每次都被她以身体不好挡了回去,但是这次不知怎的,沉寒一反常态,干脆的答应了,约沉冰明天晋见。
太庙里专门有一处划给了沉寒和海棠接待宾客用的,沉冰晋见的时候,就在这接待专用的东殿。
沉寒一切都是皇后礼仪,按照皇后见外戚的规矩,她和沉冰见面的时候,偏殿里有宫女内监各二十人。
有内侍一叠声的禀报一层一层进来,当女官向沉寒请旨,得到首肯之后,沉冰穿着正式的沉国朝服走了进来。
沉国的朝服远比大越的还要繁复华丽,曳地长袖层层累累,缀着繁复的刺绣镶嵌边,当他跪倒在沉寒面前,行庭参大礼的时候,衣摆长袖渐次铺开,有若盛放的牡丹花瓣一般繁盛美丽,衬着他让人分不出男女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