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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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 作者:肉肉屋

    跳,有天使微笑恶魔心肠的萨摩耶?萧和活泼可爱亲人拉布拉多?花,中间夹着狗咬胶?海棠,好不热闹。

    船上经常发生如下例行性对话:

    花竹意:“这种草用来固沙应该很不错……笑儿,嫁给我吧。”

    海棠:“红沙草?你给我说说它生长周期什么的……后面那六个字风太大,我听不见……”

    花竹意:“红沙草几天就能把根扎下去,根很深,足够扎穿沙子,扎到有水的土里……考虑一下我嘛,虽然现在不是很称头,好歹也有房有田还有羊嘛。”

    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两人上床睡觉,等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再继续纠结。

    赵亭望天看笑话,萧羌捧茶养伤,当那只拉布拉多?花冲过头了,偶尔踩住尾巴抽回去。

    在某些时候,海棠同学深刻的觉得,自己不仅是狗咬胶,还是狗玩具。非常明显,当萧羌不在的时候,花竹意的言行就立刻正常许多,但是只要有萧羌在,花竹意就会很开心的缠着她一整天——同学,你再这样下去我会yy你其实觊觎的对象是萧羌哦,这样也可以吗?

    至于萧羌,海棠莫名其妙的觉得,花竹意那种开朗过头的性格其实满中他的意,她一直觉得,萧羌对于花竹意的调侃,与其说是为了她被求婚,还不如说是活动口舌,寻个开心。

    结论是:兄弟们,你们几岁了啊……年纪加在一起都快半百了,不要象小学生一样好不好?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应付过花竹意再一波马蚤扰,海棠抬头看向远方,江面澄碧,天幕如洗。

    低头,船首处站着萧羌,白衣翩翩,好一个公子如玉,儒雅风流。

    仿佛心有灵犀,萧羌恰好在此时回头,轻轻一笑,招手,要她过去。

    她便走了过去,江风吹动她长袖云衣,一派悠闲。

    此时正是德熙八年三月中发生的事情,在云林江畔踏舟而去的这些人中,一个人距离他成为大越历史上一代名君,还有十数年的时间,另外一个人距离自己成为大越史上最传奇的一代名相,也还有一段日子……

    现在,暂且让这些烦恼得还不够的人们,继续慢慢的烦恼吧——在他们的正前方,沉国定王沉冰正在追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鹿死谁手,犹未决定。

    第二十二章 大狗在撒娇(上)

    第二十二章 大狗在撒娇

    在海棠和萧羌上船回大越的日子是三月十一,之前赵亭已派了人去通知大越那边。船上都是长昭的人马,名义和事实上都是护送,但是监视的意味却也不少。

    话说,这要是长昭中途忽然觉得不划算,掉转船头向回走这要怎么办啊?

    草根小民海棠忧心忡忡,萧羌却全不在意。

    当赵亭礼貌关上舱门退出去的时候,萧羌随意的坐在榻上,一双春风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轻拍了几下掌,海棠一愣的时候,悄无声息之间,数道身影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出现在两人面前,奉给萧羌一些东西之后,看都不看海棠一眼,他们就如同来时一般诡秘的消失了。

    萧羌顺着头上玉冠垂下的丝带微笑,“朕说过,只要有人找到朕,就都不用担心了。”

    海棠立刻就……悟了。

    这就是谍报组织的功用了,怪不得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不过稍微转了点念头,可以把暗桩谍报布置到敌国核心之中,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样的萧羌让海棠不由得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好吧,这男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果然是属小强的不死系啊,她在这一刻坚决的相信,这男人绝对有能力在世界毁灭了之后活到海枯石烂直到下一次文明。

    前线情报、各方状况,消息源源不断的流向萧羌。

    三月初十当日,箫逐已破雍城,青龙舰败退。

    三月十一,箫逐率雷神军与青龙舰接战,青龙舰登陆,被箫逐的风神军几乎全歼,残部正护送沉烈向国都仓皇逃窜。

    三月十二,沉冰部队和沉烈汇合,与风神军接战,小败。同日,雷神军并部分龙神军,取下定州主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羌沉吟了一下,总觉得沉冰就这样和沉烈汇合了有点不对。

    这种情况下,沉烈本来就是重伤,身边兵力又几乎消失殆尽,根本无力反抗,沉冰居然就放过他了?

    萧羌推敲再三,却只能沉吟良久,不能得出结论。

    三月十二午后,从大越的方向有快船下来,带队的是萧逐所拥有的星卫之首天枢,这位星卫之首一看确实安全无误的迎到了萧羌,就奉行日月星三卫一贯的风格,消失不见,整个大越这边的事务就交给了带队的副将。

    萧羌本意是就这样跟着大越的船队走了就算了,赵亭却坚持现在还在长昭境内,至少要护送到他们离开长昭才可以。

    很清楚赵亭在某些方面异常的固执,萧羌也没说什么,依旧和赵亭待在长昭的船上,只不过换了一半大越的侍卫而已。

    这一下折腾完,等安静下来,已到了傍晚时分,海棠吃完晚饭,信步走到了甲板上,看远处苍茫水天一色,隐约有群山的影子缓缓从两岸倒退而去

    她吃饭的时候听赵亭说了,明天中午时分就会离开长昭国境,进入沉国国境的范围,现在是逆风而行,一旦离开了长昭,就要一瞬不停的航行上四五天,才到得了大越的国境,所以早上要在长昭最后一个港口补充给养。

    海棠下意识的拍了拍手下的栏杆,心里叹息:这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很可能,这也是她未来的生命中,最后一次远行河上,眺望夕阳。

    想到这里,心里就滑过一丝惆怅,她拢了拢鬓边飞乱的头发,略微发了一会儿愣,直到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转过头去,她看到花竹意蹲在船尾鼓捣什么,很开心的朝她招手,让她来看什么。

    八成是又种出什么了,海棠袖子一挽,冲了过去,看到花竹意握着一根木头,上面潮湿发霉的那一面长了四五个白白嫩嫩的蘑菇。

    “你看,笑儿,长蘑菇了诶。”

    “好吧,这证明这船上够潮。”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确认可以食用之后,海棠严肃的下了定义。

    “很好玩呢,我今天下去搬箱子的时候发现的。”花竹意左右扒拉扒拉蘑菇,摇摇头,“可惜不够多,不然明天就能多盘菜了。”

    多盘菜?海棠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一道灵光,但是却来不及细想,她盯着花竹意伸过来的手,上面有好大一道擦伤,“你受伤了,不包扎吗?”

    “诶呀,经常的事情嘛,天天干活的人,哪里有那么娇贵,这样的小伤就去包扎的。”花竹意笑着说了一句,把长了蘑菇的木头朝旁边一丢,大字型铺开在了甲板上,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凝视向已经渐渐有了星子的天边。

    忽然觉得他这样睡着一定非常舒服,海棠叹气,扯住裙摆,坐在了他身边,戳戳他,“你是阿忽雪公主的弟弟啊,也需要每天工作?”她是真的很好奇。这就是所谓国情不同吗?

    “长昭没有吃闲饭的人,我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谁也没义务白养着我对不对?我自然要工作了。”他看了眼身旁睁大眼睛看他的海棠,咧嘴笑了起来,“别看我,长昭谁都一样的,阿忽雪公主在没有执掌朝政之前,也是每天要去挤羊奶的。”

    他忽然伸开双手,朝向天空中的星星,“你看,笑儿,这样的日子多好啊,放羊,牧马,和大家一起围着火堆跳舞,喝奶茶,谁家的姑娘结婚了,就去闹,喝酒,吃烤肉,最后睡倒在这样的星光下,不好吗?”

    是啊,放羊的时候赶狼还可以yy一下翡翠森林狼与羊是吧?

    花竹意转头看她,忽然坐起来,黑色而没有扎束的长发垂下肩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笔直的看向海棠,“这样的日子不想过了也无所谓,天下这样大,我们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看,坐着船顺着云林江飘下去,能阻止我们的,只有自己,只要想,用一辈子走遍这天下也没关系。”说完,他顿了一下,温和的看着海棠,清秀的脸上有一种孩子样的天真,“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后宫那种地方和人倾轧,和别人去争夺一个男人,被人憎恨然后又去憎恨别人呢?笑儿,你不适合那样的生活,你其实可以有别的人生。真的,我是说真的,笑儿,即便不嫁给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想想,现在这样的生活,您真的想要吗?”

    我可以回答一开始的入错行了么……海棠囧了一下,却回答不出来。

    看着青年笔直凝视她的眼神,她忽然苦笑,然后转过头去。

    天知道,跟在萧羌面前狗咬骨头一般咬定青松不放松的胡搅蛮缠式求婚相比,此刻以非常认真的眼神凝视她的花竹意,其实才是最难应付的。

    因为,那是太过认真和单纯的眼神。

    “晚了……”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心里不是不心动,但是在心动之余,又乱成了一团,堵塞得厉害,就仿佛一个人站在并不深的水里,寒冷浸透身体,虽不至危及生命,放眼四望,却没有一处可前进的方向一般。

    花竹意没有立刻要她回答的意思,他只是定定的看她,看得海棠几乎慌乱起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会立刻夺路而逃的时候,从船头的方向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杜贵人,陛下在找您。”

    海棠几乎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她快速的答了一句,“我先过去。”起身就要走,却不慎绊到了自己的裙子,被花竹意扶住,她仓促道谢,却被那个坐在地上,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握住了手腕没有松开。

    清秀但是平淡无奇的脸孔上特别灵动漂亮的淡灰色眼睛笔直的从小而上的凝视着海棠,抓住她手腕的花竹意一字一句的道:“笑儿,自由这种东西,你需要,然后,你值得。”

    说完,他松了手,海棠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落荒而逃。

    她身后,花竹意摇摇头,身子向后碰的一倒,摊成大字型,仰望着一轮明月渐上中天。

    “老实说,杜笑儿和十九公子站在一起,可比和你站在一起相称多了。”当花竹意劝诱海棠计划进行中的时候,赵亭和萧羌从船舱里出来透气,正看到两个人一坐一卧的样子,赵亭的评价如上。

    站在他轮椅背后,萧羌只向那边看了一眼,唇角勾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并不说话。

    赵亭要说话,却咳嗽得弯起腰来,萧羌赶紧为他顺背,他咳了一会儿,抖索着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把里面漆黑的药丸倒了一把在掌心,仰头全吃了下去,手指顺着胸口,从裘皮里露出来的一线颈项有一种苍白的无机感。过了半晌,他才微喘着开口,“这几天我观察了,这姑娘确实中毒了,而且只怕还毒得不轻,老实说,即便给了她少司命,也不能保证她到底能活多久。”说完这句,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萧羌,后者却只是回了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笑儿知道,她说了,她不怪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羌的微笑里有一丝极古怪的酸涩,自然没有逃过赵亭的眼去,他冷笑。

    “萧羌,自作孽,不可活。”

    听了这句,大越的皇帝愣了一下,却又立刻笑起来,“我一生作孽不止这一样,即便死了之后有人要算账,笑儿这点事情大概还排不上。”

    “……你早晚要下地狱的。”

    听到这句话,萧羌乐不可支起来,他负手而立,雪白广袖在夜色里蔓延飘动,衬着头上玉冠缓带,真个清雅如谪仙一般,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然后,这样的一个男人,用非常温柔的语调轻轻说道:“我以为,我早已身在无间。”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赵亭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二章 大狗在撒娇(下)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赵亭也说不出话来。

    萧羌轻笑一声,吩咐侍从去唤海棠,侍从领命而去,过了片刻,他就看到海棠提起裙子向这边跑来,中途还笨手笨脚的和一个侍从撞成一团,海棠身弱体轻,被侍从撞翻,侍从又是扶她起来又是请罪,忙活了好一会儿。

    萧羌的唇边不禁泛出了一点宠溺的微笑。

    等她到了近前,他伸手把她虚虚揽在了怀里,摸摸她的头发,低低说了一句,“要小心些。”

    海棠点点头,赵亭礼貌的向她一颔首,转动轮椅,向船尾而去。

    萧羌体贴的站在风口,替她挡去了夜风,“这几天在船上闷坏了吧。过几天就好了,回去就什么都好了。”

    海棠闷闷的点点头,她小心的问了一句,“陛下……”

    “嗯?”敏锐的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请求的味道,萧羌不知怎的,心情大好,顺着她乌黑的头发,等她说话。

    从他怀里仰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海棠幽幽的问,“明天……船靠岸了之后,我想下去逛逛,不知道行不行?”,点点头,“朕有伤在身,大概陪不了你,带上侍卫就成,如何?”

    海棠想不到萧羌这么好说话,准备的一箩筐请求的话全都用不上,眨着眼睛多少有些傻在那里,萧羌心情越发的好,他微微弯身,让自己和她平视,额头抵着额头,“既然很开心,那卿要怎么谢朕?”

    以、以身相许吗?脑袋一下就跳到了八十年代武侠剧的段子,海棠紧张起来,萧羌却埋首在她颈窝里笑了起来。

    片刻,他的声音幽幽的缭绕上她的耳朵,带着他特有的木叶香气,“海棠,告诉朕,你原谅朕了。好吗?”

    她上次说过了好不好啊老大?海棠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但是俗话说,开工资的老板最大,她只好顺水推舟,“我和陛下有什么好不好原谅的……”

    “海棠,朕想听你说。”听到她的回答,男人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她,低低的说。

    这、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撒娇不成?

    海棠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养的大狗要求亲亲抱抱摸摸顺毛的感动,于是,她侧头,靠近此时保持大狗态的皇帝陛下,低低的说,“我原谅您。”

    然后下一秒,她被男人推开,在推的这个过程中,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手势微动,稍微拉回一点,最后却还是轻轻推开。

    人体分离所带来的骤然寒冷侵入了她的身体,她打了个哆嗦,不知所以然的看着萧羌,心里低骂了一声,靠,这是怎么了,狂犬病发作吗?把她摔江里他捞啊?

    回复了正常,“……天色不早了,卿下去休息吧。”

    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儿怪怪的,海棠看了看他,悻悻的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羌忽然笑了起来。

    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的笑着,直到笑弯了腰,漆黑的头发从肩上滑落下来,披了满肩,他才喃喃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揣着一肚子不明白,海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进门的一刹那,脸上的一切欢喜表情都没了,海棠锁好门,关好窗户,点起蜡烛,确定了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极度小心的从宽大的袖袋里拿出了一张菲薄的纸条,对着烛光,她一字一字,把纸条上的字重新看了个清清楚楚。

    上面一笔极其娟秀的楷体墨书,只有这样几个字:“明日长昭码头待杜卿。”署名只有一个字:冰。

    这是她和那个侍卫撞到一起的时候,那个侍卫偷偷塞到她手里的,当时那一番慌乱却全是装出来的,只是那个侍卫为了让她看到纸条上的字迹。的

    她所认识的,名字里带一个冰字的人,只有沉冰。

    沉冰约她明天见面,而且一副笃定她一定会去的样子。

    实话实说,她非常好奇沉冰和杜笑儿之间的关系。

    就这些日子而来的遭遇,她觉得她所依附的这具身体,虽然不够资格和妲己那种档次的妖孽比,但是努力努力,冯小怜那种级别的祸水还是有指望的——单指祸害程度。

    杜笑儿的身体有太多的谜了,而沉冰就是这些谜里面最明显的线索之一。

    话说,没有那么干脆的答应花竹意一起奔向自由,除了实在是相处不深,不知底细之外,这也是其中一个理由。关于这具身体的谜一日不解开,恐怕她就一日和自由无缘。

    沉冰可以为了她甘冒大险潜入大越宫廷,那么一旦她离开了萧羌的庇护,被他纠缠上简直就是一定的。而到那时,她算什么,怎么和一国的亲王对抗?

    而且……现在在她周围善意恶意都还无法揣测的人实在是不少,比如史飘零。

    虽然多次帮助了她,但是海棠并不认为史飘零对她怀有任何善意。

    从史飘零对她的态度里,她察觉到了微妙的负面态度。

    那样武功高强,神秘莫测的人物,她可不认为自己对付得了。

    综上所述,她现在其实留在萧羌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这还真是让人欲哭无泪的结论啊……

    又仔细看了一遍字条,海棠把它放到蜡烛上烧掉,烛火一个明灭,映得她白皙的面孔一阵暗暗摇曳。

    她想要尽可能的知道自己这具附体的身体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所以她明天不得不去见沉冰。

    深吸一口气,把灰烬收拾起来,她打开舷窗,正要扬去的时候,忽然愣住,看着窗外那个淡青色的身影。

    脸上覆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身上是一色淡青长衫,那个站在她的舷窗外,身上和头发上拂上纸灰,正安静看她的人,正是只在交接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星卫之首天枢。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窗外?

    看着那张在夜色里极其具有鬼片效果的平板面具,海棠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虽然看不到天枢的五官,但是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对方正以非常冰冷的眼神凝视她。

    刚才窗户确实没开,天枢不可能知道那张纸条的事情的。海棠心里冷了一下,提起勇气,正要说话,只看到眼前青影一闪,天枢已经消失不见。

    从打开窗户到天枢消失,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对方没有一个动作,也没有说一个字,但是,海棠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警告了。

    天枢在非常明确的警告她,不要去赴明天的约会。

    靠,老娘还非去不可了!越是困难越要去,顶风做案是同人女的美德!

    在心里翻桌了一下,海棠把窗户用力关牢,上床!睡觉!

    沉冰天枢还是萧羌史飘零,爱谁谁去!

    就在她已经滚上床头的时候,忽然她听到了细微的开门声,她向门口的方向看去,月光下一道男子清雅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玉冠白衣,广袖缓带。正是大越的皇帝。

    他掩上房门,无声走来。

    呀,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了,萧羌从来自律,受伤之后更是日日早睡,怎么今日这么晚了还来找她?唔,这算不算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海棠做好备战准备,微微在榻上侧了侧身,让自己的姿势方便活动一些,却在男人靠近自己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诡秘的不对劲。

    不对……这不是萧羌!

    海棠浑身一紧,她刚要跳起来,男人的手已经撑在了她颈项两侧,整个人笼罩了下来,衣襟上散发出暧昧暖香,月光暗香之中,那张清俊脸孔忽然就染上了一丝近于妖媚的气质,他开口,声音极尽温柔,“笑儿,这许多日子不见,你可想我不想?”

    ——沉冰的声音——

    他不是约了自己明天见面吗!海棠大惊,他怎么会扮成萧羌的样子,在夜里潜进来?!

    “字条自然是故意的,这样他们就会关注明天早上,今晚放松警惕,我才能混进来看你。笑儿,你该不会以为真的没有人看到那张字条吧?”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沉冰笑着说,慢慢揭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美丽面孔。

    海棠惊骇看他,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沉冰看着她,淡绯色的嘴唇一抿,这妖精一样美丽的少年仿佛极委屈,咬了咬花瓣一般的嘴唇,语气几乎是可怜兮兮的,他一叠声的唤她,“笑儿笑儿,你从不曾对我这样冷淡。”

    漆黑的头发落在了海棠周身,如同冰冷的水草,海棠愣了一下,当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放声大叫的时候,沉冰一根指头从她颈间拂过,抵在她嘴唇上,海棠只觉得脖子上一麻,不仅一声呼喊立刻卡在她的嗓子眼里,再说不出来,连身子都再动弹不得了。

    沉冰微笑,甜蜜温柔,“笑儿,你我难得再见,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叙旧。”

    说完,他站起身来,重新戴上面具,堂而皇之的抱起海棠,就向外走去——

    靠,说不定真能被他劫走!

    海棠脑子一转,心中不禁叫苦。

    萧羌喝的药里本就有帮助安眠的,这时候断然不会出来,沉冰假扮的萧羌惟妙惟肖,这么抱着她出去,有谁敢拦?还不一顺就走?

    但是她现在没法动弹,连喊都喊不出来,眼看着沉冰抱着她就走到了甲板上,周围侍卫看到他们出来,都一脸暧昧,低头屈膝,恭恭敬敬放行。

    海棠心里叫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沉冰走向船尾的时候,船尾一堆烂木头里晃荡着站起一个人,正是花竹意。

    似乎这家伙真的打算把所有压舱的木料全部翻一遍找蘑菇来加餐,看到这不靠谱的小子,海棠心里那点指望立刻没有了——这就是天助绑架犯么?

    看着“萧羌”抱着海棠从容走来,花竹意愣了一下之后,屈膝行礼,沉冰只略点了点头,就继续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等等,海棠心里一紧,希望燃了起来,她转不了头,只能听到身后青年的声音一字一句,“陛下,杜婕妤现在并不情愿,可否请您不要强迫她?”

    第二十三章 超载害死人(上)

    第二十三章 超载害死人

    当海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不是有可能获救的开心,而是五味陈杂。

    她和他错身而过,就这一瞬间,连话都没说,眼神也未曾交会,他就看出了她的不情不愿,然后,说出来

    他对皇帝说,她不愿意,请把他放下来。

    这一刻心里流过的情感非常复杂,无法形容。

    而且现实也不容她细想,就在花竹意发问,沉冰略一停顿的一瞬间,只见眼前青影一动,海棠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却又在瞬间拉远,就在这刹那,沉冰已和天枢交了数回手。

    “……又是你!”沉冰冷喝一声,

    论武功,天枢远在沉冰之上,但沉冰怀里抱着海棠,天枢投鼠忌器,居然打成平手,见机不妙,沉冰速退之间,两人距离拉远,他当机立断,抱着她便向船下跃去!

    就在沉冰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正好在他近处的花竹意见机得快,立刻八爪鱼一样扑抱住海棠脚踝,天枢一甩袖,长袖又绕住了花竹意的手腕——结果就是,海棠挂沉冰,花竹意抓海棠,天枢又抓花竹意——即便是武林高手,在身负这样的“重任”之下,也只能华丽的扑街。

    只听扑通扑通几声,人肉粽子串中以花竹意作为节点,前半截以非常优雅的姿势落下三月冰冷的江水之中,后半截和甲板做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落水的瞬间,海棠脑子里第一想法是,丫的,超载害死人啊!

    第二想法比第一想法重要多了,那就是:老娘不会游泳啊啊啊啊啊!

    天枢和“萧羌”打起来了这件事自然惊动了赵亭,等赵亭上到甲板的时候,正好看到海棠和沉冰落水,天枢和花竹意摔在了甲板上。

    根本不用赵亭说话,早有侍从跳下水去救人,晃了几下,花竹意爬了起来,天枢单膝点地,紧紧看着下方,却没有动作。

    难道是受伤了不成?转动轮椅向前,赵亭刚要开口询问,他听到天枢低低叹息一声,声音不再是男女莫辨,而是轻柔婉转的女音。

    “……看样子,是瞒不了了……”

    “……”赵亭有所警觉,他手指微动,周围侍从立刻把他围在中心,这时,天枢也慢慢站起,慢慢回头。

    发如流泉,衣若蝴蝶,月色下,站起来的少女,面容如玉,竟然如同白玉雕就,有种不可逼视的美丽。

    赵亭在看到她脸孔的一瞬间,一双眼睛猛的瞪大,本就无色的嘴唇翕动两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倒是他身后响起了一个清雅男音。

    “……史美人?”

    听到这三个字,赵亭猛的转头,握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身后披着一件外衣就匆匆跑出来的大越皇帝,瞳孔一点点收缩,渗出仿佛带着剧毒一般的怨憎愤怒。

    即便是萧羌,也在这样怨毒的眼神下陡然一凛。

    “萧——羌!”赵亭低喝一声,手指在轮椅上一弹,陡然数把飞刃激射而出!

    萧羌无法可避,只见眼前青影一动,史飘零已翩然落于两人身前,长袖挥动,铮铮几声清响,飞刃落地,赵亭浑身肌肉收紧,定定的看着史飘零,再看着萧羌,眼里的怨毒一点点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灰败的空白。

    萧羌也察觉到不对了,身为自己妃子之一的女子,居然是萧逐的护卫之首,这已经够离谱了,何况现在赵亭和史飘零之间明显还另有隐情、

    眼角余光看到侍从抱了海棠上岸,听到侍卫说没抓到沉冰,但是海棠没事,他松了一口气,掉转视线,看向背对自己的女子和对面的赵亭。

    三个人静默片刻,首先开口的是史飘零。

    在落下甲板时不慎被刮掉面具的女子破罐子破摔的叹气,她先转身,对萧羌行了一个极其慎重的大礼,才转身看向赵亭,“……我真的长得那么象母亲,让您一样就能认出来我来吗?父亲。”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赵亭浑身一震,萧羌也一愣,花竹意一副鸭子听雷的样子侧头,只有被抱到萧羌身边,喝了一肚子水,听话也只听了个断断续续的海棠,迷迷糊糊向这边瞥了一眼,结论是,史您令堂看起来也是大美人啊……

    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外星来的古怪结论一直在海棠脑子里绕啊绕,直到喝完驱寒的姜汤,被放入暖乎乎的被窝里了,跟着身子一起被寒冷江水冻结的脑子才恢复运转。

    史飘零是萧逐的护卫“星卫”的首领。

    史飘零叫赵亭“父亲”

    赵亭是长昭的元帅。

    萧羌是赵亭的仇人。

    萧羌又是史飘零的丈夫

    等、等等!

    把以上等式在脑海里运转一圈,海棠腾的一下子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海棠猛的弹起来,几乎撞到床边,有人温柔揽住她的肩膀,轻轻道了一声,“小心,别撞着。”萧羌的声音。

    她莫名其妙的就安心了一点儿,侧头看去,萧羌看她没事,放开她,一手撩着宽大的袖子,剔了剔床旁小几上的灯花,烛光一跳,映出他一张面孔雪白淡漠,让海棠心里没来由的一悸。

    在海棠身后垫了个软枕,萧羌把被角掖了掖,看了看她,却没有说话。

    海棠脑子里在纠结刚才罗列的人际关系,有片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两个男女,一个坐在床上,一个靠在床边,彼此相对无言。

    看了一会貌似发呆的海棠,男人倒了一杯蜜水给她,海棠机械的捧过来喝掉,听到萧羌慢悠悠地道:“史美人是朕的妃子,同时也是王叔的星卫首领。”说完这具,他略顿了顿,望向烛光不及的一片黑暗,声音低沉:“……我本来以为,这世上总有谁能让我相信的,却没想到,王叔也在我身边安插了人。”

    听了这话,觉得这男人的思维已经暗黑到了一定程度,海棠忍不住开口反驳,“怎么知道一定是他安插人手到您什么呢?说不定王爷是为了保护您,才让史美人到您身边的呢?”

    听了海棠的辩解,萧羌忽然不说话了,海棠看到男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忽然就有些心软,正要说几句打个圆场,萧羌忽然静静一笑。

    “……保护我?让赵亭的女儿,最恨大越的人的女儿来保护我?”这句话说的海棠语塞了片刻,她正要回答,男人忽然欺近她,横过的身子挡住了烛光,海棠的视线内立刻暗淡摇曳起来,男人慢慢的一点点压覆下来,清雅俊秀的面容上,秀丽端正的唇角微弯,带出来的弧度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凉薄温度。

    “然后,笑儿,卿在为平王开脱?”

    你、你想做甚?海棠缩了缩,很没骨气的陪笑,“诶……我只是觉得不要随便冤枉人嘛……哈哈哈……哈哈……哈……”

    静默,萧羌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是凝视她。两人之间的暧昧堆积缠绕,如同冰凉的灰烬,缠绕上来。

    海棠知道,象刚才一样一低头,装作娇羞的认输就好,但是不知怎的,刚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陪笑,可现在却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意气,就是不愿掉转视线,即便头皮发麻,都要硬挺下来。

    “……”看着她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男人高深莫测的挑眉,却并不说话,海棠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烛光明灭里模糊,显出一种特别的软弱来,不禁又缩紧了一点儿,萧羌忽然笑起来,单手撩过她的头发,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轻轻道:“睡吧。”

    说完,吹灭烛火,转身离开。

    等萧羌走了,海棠才发现在刚才片刻对峙里,脊背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冷汗。

    甩甩汗,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过了片刻,她侧耳听着,发现门外没有声音了,蹑手蹑脚的赤脚下地,轻轻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黑发青衣,面容娇艳一如莲花,正是史飘零。

    海棠一点儿也不意外看到她,甚至说,她就是为了见她,才拉开面前这扇门的。

    她定定神,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星卫之首,“……史美人,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史飘零盯了她一会儿,低头看去,看到她亵衣之外露出的脚趾,开口:“……会着凉的。”

    呃……好神妙的一句话。海棠这人有个好处,从善如流,立刻倒退进屋跳回床上。史飘零也进来,小心扣上门。

    她站到海棠面前,看了眼她,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头。海棠等着她说话,也不开口。过了半晌,史飘零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的原名叫赵零。”

    然后?海棠点头。

    史飘零却沉默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冰一般锐利的光彩,她兰了海棠半晌,忽然的开口,“你不是杜笑儿。”

    海棠只觉得心里猛的一跳,脑子里轰的一声!海棠连指头都开始颤抖,她直直的盯着史飘零,那个容颜娇嫩,犹如莲花的女子没有温度的笑了一下,唇角锐利有如刀锋。

    海棠瞪大了眼,心里一片乱哄哄的发苦,还没从第一句话的打击里恢复过来,第二句话的连击又到,史飘零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是杜笑儿的话,现在只怕早跟了沉冰走了。”

    第二十三章 超载害死人(下

    萧羌离开海棠卧室的时候,已经是丑时初刻了,大概还有一个时辰,船就会到长昭的最后一个港口,然后窘了沉国的领域。

    想起史飘零就是天枢这件事,他眉毛皱了一下,疲惫的压了一下太阳|岤。

    挥手让侍卫退下,他走上甲板。

    今无风,军船平稳的在水面劈开一条条波纹,萧羌深深呼吸了一口森冷空气,觉得肺里都有些微微的冷疼。

    刚才似乎是一下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呢。萧羌苦笑,想起来自己刚才和海棠的对话,反省了一下。

    自己居然说出了“王叔也在我身边安插人”这样的话,真是越活越回去,连这点心思都控制不住了。

    不过,也似乎只在这个小字海棠的子面前吧?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苦笑加深起来,仰头望天,看满天星子闪动。

    半晌,他转头,看到从船舱的方向,赵亭摇着轮椅慢慢而来,两个男人有那么片刻相对无言,只不过赵亭虽然依旧面难看,好歹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他盯着萧羌看了一会儿,抬手,丢给他一瓶酒,自己一仰头,手里另外一瓶对着灌了下去,颇有借酒消愁,压制自己宰了萧羌冲动的意味。

    “……她确实是我儿。”在萧羌走后,和史飘零沟通过的赵亭面沉凝,说完这句,不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萧羌。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居然还活着。

    赵亭的子生下儿之后,身体虚弱,长年卧病,赵亭又经常行军打仗,就很不负责任的把襁褓中的儿甩给了徒儿,反正萧逐好歹是个王爷,家大业大,一个娃还是照顾得起的。

    后来他被抄家灭族,仓皇逃命之中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儿,本来早以为她也死了,却没想到不仅没死,反而成了萧逐的护卫——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成了萧羌的子!

    想到这里,赵亭就想起了史飘零对他说话的样子。

    那个子语气冷漠,眼神冰冷,她非常明确的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她不把他当父亲,他也不必把她当成儿。

    他问她,可曾想过这样对得起死去的亲人族眷,她对他说,她是被萧逐抚养长大的,眼里除了萧逐,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事。

    她语气冷淡,说,那与我有何关系。

    赵亭只觉得,此刻如果有必要,她一剑刺入他心脏,必然毫不犹豫。

    有那么一瞬,他呼吸困难,不断咳嗽,他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去,而那个和他的子生得一摸一样的子端正的坐在他前方,手指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那时竹意闯了进来,给他倒茶端药,史飘零大概会很开心的看着他就此死去。

    于是,现在话就说不出来了,他眯起眼睛,看向萧羌,心里怨毒越来越重,只恨不得把面前这男人零碎剐了再挫骨扬灰。

    萧羌眼底波光流转,只当没看见赵亭眼底怨恨,他小小的抿了一口酒,觉得浑身暖和了一点,说道:“……元帅放心,朕必然不会薄待令媛的。”

    赵亭冷笑,正要说话,身后传来竹意的声音,他一转头,此时天已快亮了,竹意走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赵亭眼睛一细,点点头,“让他上来。”

    竹意点头下去,赵亭转头。眼神里带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毒,他对萧羌扬了扬下颌,“陛下,有人求见。”

    此时,此地,求见?看了一眼赵亭的表情,萧羌沉吟了一下,微笑,“不知是哪位?”

    赵亭好整以暇的十指交叠,还以同样的微笑,“倒还是陛下的熟人。”

    “哦?”挑眉。

    “沉国定王……沉冰。”

    萧羌一愣:沉冰?几个时辰前他不是刚粹船上逃下,怎么现在敢回来?不过他的一愣不过刹那,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微笑颔首,“那就劳烦元帅安排了。”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沉冰踏上这艘数个时辰之前自己才跳下去的船只的时候,心里只不停的转着一个念头:自己怎么还会回来?自己怎么会回来!

    和海棠一起掉下江之后,他立刻被早埋伏在周围的护卫救走,却还是没能带走海棠,上了岸,一路奔驰,回到据点,在他推开门的一瞬,他却看到了此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沉烈——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逃亡的路上吗?!他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军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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