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种田文之一夫一妻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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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田文之一夫一妻 作者:yuwangwen

    头,清昭虚弱地道,“不要靠过来,小心我……呕……吐你一身……”

    楚流鸿却一拍手:“原来你不适应坐马车啊!早说啊!你以前明明都还好的啊……”

    说完,他就让车夫叫前面楚风等人的车停下来,然后跑下车跟那车的人说了什么,沈倩就赶紧跑了下来,走之前还让楚流鸿上了他们原本的那辆车,然后自己跑到清昭这里来。

    她手上拿着几片姜片,上车后见清昭脸色很难看,焦急地把清昭衣服一掀。

    “娘,你干什么……”清昭无语地看着她。

    “把这个贴肚子上,会好一点。”她头也没抬,把那个姜片贴在清昭肚子上,然后用清昭的腰带固定好。

    她抬头,又拿一片姜片道:“清昭,来,含进嘴里”。

    清昭微微张嘴,含进带着一股辣呛味的生姜片,虽觉口中呛劲十足有些难捱,但是也的确觉得好多了。

    沈倩见她神情稍缓,舒了口气,然后把剩下的生姜用一旁的硬物砸出汁,细心地抹在清昭的额头上并且注意远离眼睛。

    被这么一折腾,清昭顿时觉得好多了,虽然感觉被生姜弄的有一些不舒服,却远好于晕车的感受。

    沈倩把清昭抱在怀里,道:“你以前坐过几次不是都好好的么,越大还越没用啦?算了,睡一睡吧,这样会好点”。

    她的语气略带嗔怪,清昭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觉得心中一暖,点点头便在沈倩略带香味的怀中睡去。

    清昭的母亲死的很早。清昭出生在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城市,母亲因为生病所以很早就死了,当时清昭不过5岁左右,懂的不多,但那时的自己也是很难过的,毕竟血浓于水,即使不够懂事也可以感受到至亲离去的痛苦。

    后来爸爸找了另一个女人,没有老套的后妈欺负小女儿的情节,那个女人挺好的,也因为一直没有生育而对清昭不错,只是毕竟有些冷淡。

    父亲并没有管那么多,当时下海热潮,父亲忙着自己的生意,无暇多管清昭的心思,清昭过的不错,最终却还是决定远离那个家。

    当初张乐给过她温暖,所以她愿意为张乐放弃一些东西。而最后张乐的行为让她意识到张乐并非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此刻,在沈倩的怀里,清昭感受到了五岁之后再也没有感受的过的温暖,连曾经的张乐也比不上的温暖,浓浓的,像从血液这端流向那端,带着深深的暖意。

    这就是“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吧,清昭往沈倩怀里缩了缩,忽然想到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她被自己占据了身体,一定很不甘心吧。但是自己却在这里享受这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的确有些过分呢……

    只是,这样的安排也并非是自己故意的啊。清昭这样安慰自己,然后默默想:“‘楚清昭’姑娘,希望你不管也借尸还魂了还是投胎了,都能有一个好的家庭好的母亲,享受这一切。而我一定会好好扮演这个角色的,好好的当一个小清昭,好好的对待这个家庭里所有的人……

    在这样的思绪中,清昭沉沉睡去。

    莫镇比乾镇偏南,但气候竟却比乾镇冷,一开始清昭睡着后,沈倩烟柳等人坐在屋子里还可以说说笑笑,到后来就只能手抱暖炉打寒颤了。

    到了中午,行程已近一半,到了偏僻的一个小镇,沈倩唤醒睡的正香的清昭,带她下去吃饭。

    清昭揉了揉眼睛,跟着下车了。

    一伙人是去了一家小小的饭馆,沈倩因为照顾清昭没跟楚风同一辆车,这让王如非常地爽,于是一直笑着吃饭,沈倩没说什么,淡淡地吃着饭。

    吃完饭之后众人又休息了一会就上了车,然后继续往前。

    到后面,天上竟然开始飘雪,雪不大,但是挺密,一粒粒下下来,发出细细簌簌地声音,清昭窝在沈倩的怀里,又睡去了。

    大概是因为睡太久,被沈倩叫醒时,清昭觉得有些昏,不过顿了一会就好了,下车之后,清昭看见周围已经黑下来,月光淡淡洒在覆盖着细细雪花的地面上,投射出柔柔的光影。

    前方是一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宅子,大大的牌匾上写着“楚宅”二字,一扇红色木门微微打开,一男一女正站在门口。

    男的约莫五十多岁,留着长长的胡须,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大概是楚纪。女的也有很大年纪,细细的皱纹布满她的脸庞,她柔和地微笑着,看着大家下马车,这应该是罗氏。

    “爹,娘,你们怎么出来了!”楚风吃惊地上前,然后道,“天气这么冷,快进屋去吧”。

    罗氏笑着应了句好,然后拉着他问东问西。楚纪则淡淡地嗯了声,也慢慢走了进去。

    沈倩看了看清昭,见清昭只是有些没睡醒,便带着清昭进了屋门。

    其余的人则跟在后面,慢慢走了进去,然后依次恭敬地喊了几声“娘”“爹”或者“爷爷”“奶奶”。清昭也乖巧地喊了两声。

    30.罗氏

    进了楚宅,清昭左顾右盼,发现楚宅内部很好看,虽然不大,但是很典雅,而且其实莺莺燕燕的,人还真不少……清昭挠了挠头,看了眼一派淡定的罗氏,觉得挺囧的。

    她还真厉害,这么多年了,丈夫明明很老了,还不停找小姑娘,她应该也觉得挺不舒服的吧,但是还能忍着……

    罗氏带着众人去了东厢,这里似乎全是留给他们的房间,而且居然最后每个人都有一间房间,很不错。

    “娘,楚越呢?”看了看周围,楚风疑惑道。

    “噢,他说刘燕生病了,所以今年就不来了。”罗氏皱了皱眉,叹道。

    “哼,肯定是借口,他去年说林纱生病了,今年说刘燕生病了,明年该不会说他自己生病了吧?”楚风皱眉道。

    “哎,你也少说两句,你们两兄弟都不让人省心。他不喜欢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你爹不和……翠儿又跟着去宋家了……哎,你们劳累了一天,先休息一下,再出来吃饭吧。”罗氏摇摇了头道,然后对沈倩笑了笑,“有劳你照顾她们了,一会来吃饭吧,我特地叫厨子弄了你喜欢吃的竹笋烧肉”。

    “多谢娘。”沈倩笑了笑,恭敬道。

    “呵呵。”罗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看都没看王如,把她当透明人似的,王如似乎也习惯了,只是咬了咬唇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顺序是这样的:楚风、沈倩、烟柳、流鸿、清昭、画桥、王如。

    因为总体是一个圆,所以王如和楚风的房间还是很靠近的,清昭很感叹这样的排位方法,很鲜明地暗示了王如不受重视的地位,看来对于小妾什么的,罗氏还是很不满的吧,只是压抑着,顶多在王如身上发发脾气压着她。

    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就跟了进来,清昭知道因为小桃小岑没来的原因,所以另用了这里的小丫鬟,于是也没阻止。

    那小丫鬟笑道:“四小小姐,还是我伺候您呢”。

    清昭道:“你是……?呃,我前一段时间被吓着了,有些记不清事”。

    “什么记不清事,您本来就无需记着我。”那小丫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却懂事的很,“我叫小蓝”。

    “哦~小蓝,我有点印象。”清昭笑眯眯地胡扯。

    小蓝笑了笑,帮清昭稍稍梳洗一番,见到清昭戴的手套,惊奇道:“这东西倒是很好”。

    清昭笑了笑:“这是娘做的,我也很喜欢”。

    小蓝点了点头,一直观察她的手套,不再说话。

    楚宅吃饭的地方也是前堂,不过他们叫前厅,跟楚家差不多大。

    进去之后,楚纪坐在饭桌最上方,罗氏坐在他身侧,楚风则坐在另一侧,其余人依次坐下。饭桌上的菜色泽鲜艳,香气逼人,清昭饿了一下午,本就有些饿,现在更是食指大动,等楚纪吃完一口后,便赶紧也夹菜吃了起来。

    吃到中途,楚纪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听说前段日子清昭被吓到了,如今好了么?”

    清昭正吃到兴头上,忽然被点名,于是茫然地抬起头,然后点头:“好了!清昭现在很好”。

    楚纪大概是没想到清昭会自己回答,愣了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他虽然在笑,但清昭却不觉得他这样一笑有多和蔼,反而觉得怪怪的。

    罗氏忽然道:“倩儿啊,你们手上开始怎么都戴着这东西?”

    她说的是手套,不过刚刚吃饭的时候因为还是有些不方便,就拿下来了。

    “哦,这个啊。”沈倩笑了笑,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番,还顺带说了是清昭让自己有这个想法的。

    说完,沈倩还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了两双手套,一双是黑底黄边,给楚纪的,另一双是白底粉边,给罗氏的。

    “哎呀,倩儿真是有心。”罗氏笑吟吟地接过那手套,然后拿着仔细端详片刻,道,“果真是好东西,这唤手套?”

    “恩,是清昭取的名字。”沈倩笑道。

    “哈,不错,浅显易懂。”罗氏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倒是有些话题好说,但是估计因为楚纪一直板着脸的缘故,大家也没怎么说话,楚风和楚纪之间根本不像父子,干什么都客客气气的,却也十分冷淡。

    一顿饭下来,清昭却觉得精神很好,大抵是因为睡了一天的原因,于是众人都离开回屋睡觉的时候,清昭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顺便消化吃的饱饱的肚子。

    明日便是除夕,一定会很热闹,还要祭祖啊什么的,清昭只是略有耳闻却已想象的到那些繁华的场景。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却是罗氏的声音。

    “你这贱婢,大冬天又是大半夜穿成这样,分明是想勾引老爷!”罗氏声色俱厉,全然没有开始那副温和的样子,她抹着红色花汁的长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她咧着嘴大骂的模样更是叫人心惊。

    罗氏用手不停地戳着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越发难听。清昭躲在柱子后面,也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但是她不可能跑出去当什么救世主,于是想偷偷溜走。

    忽然,那女子终于开口:“不是的夫人,我正准备睡觉,结果大概是有些发烧觉得有些热,就出来透透气……”

    清昭听了微微叹气,这谎话也太假了点,当罗氏是傻的啊,大冬天穿这么薄来透气,怎么可能。

    果然,罗氏听后怒不可遏:“你这谎话未免太烂!你发烧是吧?要凉快是吧?好,我满足你!”

    接着,就是女子的尖叫声和扑通的落水声,清昭一惊,忙回头,发现竟是罗氏把那女子踢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这天实在很凉,那女子开始只是真的想出来溜溜,碰到楚纪就算她幸运,没碰到就回屋,谁料碰上罗氏,还被踢进这冰凉的湖水中,此刻她大声呼救,分明不会凫水!

    罗氏只冷冷地笑着看她挣扎的模样。

    清昭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不能往回走,她的确像低调,但也不能生生看一条人命被这样弄死吧!

    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见罗氏忽然伸手把那女子拉了上来,那女子惊见可以得救,大喜地拉住罗氏的手然后迅速爬了上来,接着在地上打寒颤,罗氏淡淡一笑,然后道:“你也冷了吧,休息吧。今天的事,只是意外,知道么?”

    那女子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连滚带爬地向自己屋子里走去。

    罗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摆出一副温柔地样子徐步往前走。

    清昭把身子往里侧了侧。

    她分明看见,罗氏的脸上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就好像是一直压抑某种情绪的人终于得到释放而后呼了口气的感觉。

    难道,她以前就是靠欺负家里的丫鬟来抒发自己的情绪的?

    清昭打了个抖。

    31.除夕

    大清早清昭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心知是除夕日的活动开始,清昭便也爬了起来。唤来小蓝,帮自己熟悉打扮一番,小蓝说是除夕,所以要盛重一点,清昭没意见,点了点头任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除夕白天没什么事,主要是众人都堆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这年夜饭要准备的够多够美味,因为要守岁,要慢慢吃。

    还让下人把被子衣服等东西拿出来洗,然后下午放着晾干,明天新年时正好拿回去铺,代表去旧迎新。至于打扫什么的,则要留到明天。

    清昭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只随意地去厨房溜达了一下,食物很多是年糕、饺子、糍粑、汤圆一类的,大家都忙着和面,碾皮,塞馅,清昭只象征性地帮着做了些小事就没做了。

    清昭看了眼罗氏,见她神色如常,语态温柔,全然不似昨日的凶狠,若不是昨日清昭亲眼所见,又那么分明,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昨日是在做梦呢。

    清昭到处晃悠,悄悄注意了一下。昨天那个被罗氏踢进水里的女子并没有出现。于是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小蓝:“所有的下人都来帮忙了么?”

    小蓝道:“没有。小茹姐姐生病了,感染上了风寒,在屋里休息。”

    果然是……清昭一顿,问:“怎么会生病呢?”

    “这……人生病不是常事么,我怎么知道呀。”小蓝好笑地看着她,语气神色都很自然,看来是不知道罗氏干的事。那么,那个小茹可能真的没敢说什么。

    “哎,大过年的生病,真可怜。”清昭感叹道。

    “可不是么。小茹姐姐一直在哭呢,一定也是觉得自己招了晦气有些愧疚。”小蓝道。

    “呃,呵呵,是哦……”清昭大汗,心知跟她和小蓝的想法完全是南辕北辙,于是也不再询问。

    到了晚上,最隆重的午夜饭便开幕了。

    戌时(19时)一到,众人便一起坐在大圆桌上,开始准备吃饭。

    大圆桌上用红色的布匹铺着,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象征来年的富贵安康,十分奢华。婢女们陆续上菜,先是主菜,无外乎是大鱼大肉,美食佳肴,不过还好看起来不那么油腻。

    这年夜饭,需要的就是慢慢吃,因为要一直吃到很晚,掌灯时分入席,要深夜才能吃完,这便是“守岁”。

    而在另一边,摆着三幅多余的碗筷,那是为楚越一家人准备的,体现团圆之意。

    清昭慢慢吃着饭,间或喝一点汤,却越来越觉得无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清昭探着头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睡觉啊……就在清昭这么想的时候,又有婢女端着盘子陆续上来,这次上来的是众人早些时间弄的,有年糕、饺子、糍粑、汤圆,皆是甜食。

    饺子味道各异,清昭夹了一个吃,咬的时候只听嘎达一声响,是嘴里咬到了硬物,清昭在众人的注视下取出那硬物,却见是一个铜钱。

    “哎呀,清昭吃到了铜钱,来年家里必定财运亨通,清昭也福气漫天。”罗氏掩嘴而笑。

    “恩。”沈倩也挺高兴地点了点头。

    清昭却捂着自己的左下巴,欲哭无泪地看着众人。

    嘴里忽然松动的牙齿和弥漫的血腥告诉她,她换牙了!

    看见清昭无语的表情,沈倩道:“清昭,这么了?”

    “换牙……”清昭口齿不清地说,然后随即改口,“牙齿……掉……”

    沈倩立马明白过来,然后对楚纪道:“老爷子,我先带清昭去弄一弄嘴巴。”

    楚纪点了点头。

    沈倩牵着清昭走了出去,清昭欲哭无泪,自己都忘记还有换牙这一遭了,小孩子果然还是不方便……

    被沈倩牵到池子旁边,沈倩打了一壶水来,让清昭把嘴里的牙齿吐出来,用水清洗,然后让清昭漱口。

    清昭漱口完毕,沈倩道:“这是底下的牙齿还是上面的?”

    “下面的。”清昭道。

    “恩,来,自己拿着,往屋顶上扔。”沈倩把牙齿放在清昭手上,清昭点点头,用力把牙齿往屋顶一扔,牙齿划出一个弧线就不见了。

    “这是你第一次掉牙齿,以后会频繁换牙的,切记不能用舌头舔没有牙齿的地方,不然以后会变得很丑哦。下次掉牙齿也要记得跟我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就记得,下面的牙齿往上面扔,上面的牙齿往水池里或者床底下扔。”沈倩慢慢交代。

    “恩!”清昭点头。

    沈倩再看了看,确定清昭嘴巴里没有流血之后,才领着清昭重新回了前厅里。

    外面天气寒冷,前厅里烧着火,暖烘烘的。清昭回去之后直接坐回位置上,抱成一团。

    “清昭,你也换牙啦?”楚流鸿笑嘻嘻地道。

    “恩……”清昭闷闷地点了点头。

    “嘿嘿,我前段时间也老换牙齿,最近好多了,基本都差不多了。”楚流鸿笑道。

    哎,差多了呢。你才七岁,顶多算是过了频繁期,以后还会有的……就连17岁之后,都还有智齿等着你。

    但是连沈倩等人都只是笑着看楚流鸿,清昭当然不能说,于是只笑着点了点头。

    “除夕换牙齿是好事,去旧迎新,不错不错。”罗氏笑道。

    “恩。”清昭也只点头。经过那事,她实在不能以常态地面对罗氏。

    没有牙齿没有牙齿……无齿……无耻……

    被自己的联想囧到的清昭默默低头夹菜,因为左边掉了一颗牙,所以只能用右边,清昭觉得挺不舒服的,于是就吃的更少了。

    就在众人一边交谈一边吃食物度过漫长时光之后,子时(0时)将至,婢女又上,这回却是端着美酒。

    在这里,无论少长年幼男女老少,都需要喝一点酒,这是习俗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含义,清昭觉得大概是有“长长久久”之意。

    不过看着一小壶摆在自己面前的白酒,清昭万分犹豫。

    清昭完全不会喝酒。

    记得以前,自己陪客户吃饭时,因为不小心喝了一点酒,导致自己当场倒在饭桌上,让那个大客户郁闷到不肯签约了。

    还有一次,和同事一起庆功,因为太开心就尝了一点点酒,结果又倒了。

    不过清昭酒品算不错,喝醉之后不会发酒疯,只是安静地睡觉。但是那次庆功的时候,公司里的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不知道清昭喝醉会睡着,就问了一句:清昭姐,您累了么?要回去不?

    结果清昭说:不用。

    众人大惊,于是纷纷来问问题,结果清昭居然一一回答,有人问清昭:你的银行密码是?

    清昭顿了顿,忽然笑道:不告诉你……

    众人囧。

    第二天,众人纷纷告诉清昭昨日之事,清昭从此不敢再乱喝酒。

    于是大家也知道,平日里颇为历练沉稳的清昭,在喝醉酒之后,就会变得相当老实,就算不老实,也很有趣。

    怎么办呢……酒是一定要喝的,如果自己醉了,然后别人无意问自己“你是谁”怎么办?不过自己也会回答“清昭”吧,除了姓不同,没什么区别,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么……清昭郁闷地举起酒,稍微抿了一点,刚喝完,清昭就“嘭”的一声倒下去了。

    “清昭?”坐在清昭旁边的楚画桥疑惑地推了推清昭。

    “哈,该不会是醉了吧?”罗氏笑道。

    “恩,以前清昭就容易醉,不过喝完之后都是乱蹦乱跳发疯的,这次怎么这么安静。”沈倩笑了笑,然后叫来小蓝,“你扶四小小姐回房休息吧,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

    小蓝应了是,然后带着清昭回房去了。

    清昭迷糊之中想,还好我第二天醒来不会头疼……

    32.过年

    第二天,清昭的确没有头疼,不过被外面的鞭炮声吵得够呛。

    明明昨日子时才睡,现在大清早就爬起来放鞭炮,这些人真是精力旺盛……清昭闷闷地响,然后认命地爬起来,反正一年也就两天,不碍事,不碍事。

    小蓝照例说要隆重一点,帮清昭弄了一个好看的发型。清昭头昏昏,照例没说什么。

    出了房门,见众人早就在外面了,楚画桥正拿着一个暗色的鸡毛弹子弹灰尘,其余一些下人也这样做着。这代表除去过去的灰暗。沈倩等人则在把昨日晒好的被铺衣物等放回原处,新的事物已降临。

    见清昭出来,楚画桥高兴地拉着她道:“清昭,我们一起去做祝福吧。”

    做祝福就是由年轻人向长辈说祝福的话,然后长辈也会对你说祝福的话。

    清昭想,我们那时候比较实际吧,直接包红包……

    虽然这样想,但去说祝福的话也是必须的,从老至少,一个个说过去,无非也就是寿比南山什么的,长辈说的也不过是健康快乐。

    做完祝福,清昭便去前厅吃早饭,早饭是面条,蘑菇汤浓浓的,味道不赖。

    接下来就是贴春联。

    此时已有春联而非桃符,红底金字的对联贴在大门口,也为这楚宅添了几分生机,清昭战在外面,手戴手套,看着几个下人也带着粗糙的手套把门联贴好,微微地笑了笑。

    自沈倩那日把手套送上去以来,楚宅内下人什么的,也都仿着这样子做了很多手套,楚老爷子也是允许了的,不过下人之间毕竟工艺不怎么样且材料不够好,所以略嫌粗糙。

    忽然,清昭感觉脸上一冷,抬头竟是小小的雪花降下。

    除夕日时雪停了一天,不想现在又下起来了。

    “下雪了,好呀,瑞雪兆丰年。”楚风慢慢走出来,笑道。

    “爹。”清昭笑了笑,跑过去。

    “清昭你怎么站到外面来了,祭祖一会就要开始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楚风牵过清昭的手,带着清昭去了里面的祠堂。

    楚宅的祠堂在偏西侧,是一座古朴异常的小堂子,内设排位若干,偶有画像于物品在里面,供奉在最正中间的乃是一个大胡子老人的画像,是楚家的老祖宗。画像前有一个大大的案台,上面供奉着香,食物。

    众人正忙着陈列贡品,见清昭楚风来了,沈倩道:“清昭,别乱跑了,一会你该和我们一起拜祖宗了。”

    “恩。”

    待到贡品弄好,由楚纪先拿好三炷香,在案台前的长明灯上点燃,然后轻轻跪在黄|色的团垫之上,拜三下,接着站起来往案台中间的炉子里插好香。

    接着是楚风,楚流鸿,然后是罗氏,再就是沈倩,王如,烟柳,画桥,清昭。

    清昭无论是辈分还是年龄都是最小,所以只能在最后一个。至于楚流鸿,因为他是男嗣,算是真正的“楚家人”所以在罗氏之前。

    祭祖完毕,便是众人随意游玩的时候,可去逛花市,闹社火。这雪虽然有逐渐变大的趋势,却也不碍事。

    可刚出了大门,就看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对着楚纪一阵耳语。

    听完后,楚纪笑道:“竟是有人看上了儿媳你做的手套,要大量生产。”

    “啊?”沈倩一惊。

    清昭也一惊,谁啊这是,怎么就看上了这么私人的东西,商业头脑要不要这么好。不过好在别人说也是说沈倩做的,和自己没关系,不然别人找上自己,岂不麻烦?

    沈倩道:“这不过是偶然所做,他们要做不就让他们做去,和我们说什么?”

    “人家是在市集里看见我们府里的人戴着,当时就想要拿回去研究,结果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说了我们这些人戴的做工更精细,所以人家就想让我们借去看看,并且传授方法,并强调了钱不会少我们的。”楚纪道。

    “这我是无所谓,但凭老爷子和老爷做主。”沈倩轻笑道。

    “既然有人看上,那这钱不赚白不赚,到时候我叫聂管家去和他谈一谈吧。现在过年,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楚风道。

    “恩。”大家点了点头,准备出去玩,结果又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忽然闯过来,面上尽是焦急之色。

    众人皆想有完没完了的时候,却听那婢女道:“老爷,小茹,小茹她死了……”

    清昭这才发现那婢女竟是小蓝,而她口中的小茹,必定是被罗氏踢下水的女子。

    清昭赶忙看向罗氏,只见罗氏面色不变,只皱眉问:“怎会如此?”

    “小茹前日晚上出去一趟回来后,浑身湿淋淋的,当晚就发高烧了,昨日因为是除夕,众人都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照顾她,我昨晚回房里时,发现她已经神志不清。本来想告诉老爷夫人,可是我转念一想,这种日子怎么能因为小小的丫鬟而坏了各位主子的兴致。于是便没有说。

    “结果今早我帮四小小姐梳洗完毕帮小茹带了一碗粥回去之时,发现她竟浑身发抖,我走上前本想看她的情况,她却忽然抓住我的手,说了两个字,然后就……”说到这里,小蓝开始呜呜哭泣,随即大概是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赶紧捂住了嘴,只余双肩抖动。

    听到这里,清昭觉得有些难过,也许当初自己不要那么冷淡,只要走出去一步,或许就可以挽救一个年轻女子的姓名……清昭不禁有些茫然了,她虽然一直说要低调,但是思维毕竟与普通的孩童不同。其实如果当时是楚画桥或者楚流鸿,一定会走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吧?那样的话,那个叫小茹的女子也就不会……

    清昭咬了咬唇,又看了眼罗氏。

    罗氏依旧平静,甚至问:“好好的,怎么会一身湿回去?”

    “奴婢不知……”小蓝大概没想到罗氏关心的问题如此偏,于是愣了愣。

    “不知,或是刻意隐瞒?”罗氏沉声道,“半夜离开,回去又湿淋淋,这小茹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清昭猛然看向罗氏!

    “奴婢真的不知!”小蓝惊愕地道。

    楚纪皱了皱眉,大抵也是觉得罗氏对死者未免太不敬,于是道:“小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这……”小蓝犹豫片刻。

    “你这也不知么?”罗氏冷冷道。

    “不!我知道!”小蓝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说……说……说我恨……”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大过年的,不仅死了人,那人还说了这样的话,委实太不吉利。

    “哦?她这么说的?”罗氏皱眉,“大过年的,她如此怨气深重,实在是不好。要消了这个,也许将她的尸体火化了,然后随风散开会有些用处。”

    “这……”小蓝错愕不已。

    清昭知道,虽然火化在现代城市中不过稀疏平常的事,但是在古代,乃至现代的农村里,对于火化都是非常忌讳的。他们认为人死一定要将完整的躯体归于土中,来生才能好好做完整而幸福的人。所以常常会有卖身葬父母之类的桥段,就是子女为了让父母死后能安康。而火化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指让人转生不得,投胎不能,躯体散尽,灰飞烟灭。

    更何况还要将骨灰随风而化。

    “就照夫人说的去做吧。”楚纪挥了挥手,不耐地道。

    一言可定生死,更何况定一个死人的归宿。

    只因为那两个字,只因为罗氏的煽风点火,对于古人而言万分重要的坟墓,葬礼,那个叫小茹的年轻姑娘统统都享受不到了。

    而其他的人虽然看起来也有些不忍,但根本没人说话,因为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做,毕竟那些想法于他们不是迷信,而是传统。

    不吉利,这三字,分量竟如斯重么。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彤云密布,点滴飘散。

    清昭低下头,用力让眼泪不流出来。

    她哭,并非全是为了那个小茹,更是为了自己和众人之间深刻的隔阂。那隔阂看不见,却如此厚重,承载着百年时光,转折蜿蜒横在她与这个时代之间。

    无穷远,无可近。

    33.六年

    本该热闹的过年因为小茹这件事,让众人度失了几分玩耍的心情,于是各自散开,想出去玩的就出去玩,不想玩的就随意走动。

    清昭本想一个人走走,却因为上次那件事不被允许单独出去,烟柳画桥的待遇也是一样。

    于是清昭只好跟在沈倩王如后面,闷闷地走着路。

    “清昭,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大舒服似的。”画桥担心地问,然后悄声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啊?你不用难过啊,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无力改变。既然无力改变,那就只能接受啊。”

    生活就像被xo,不能反抗就享受么?

    清昭微微笑了笑,这道理竟是哪里都可以用,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委实不易。

    “恩。”不愿多说,清昭只点了点头。

    见她这样,画桥也不再说什么,只摸了摸清昭的头,就继续走了。

    街上人不少,大家有的再置办年货,有的拎着礼物走街串巷拜亲戚,每个人脸上的喜气洋洋,大红色的装饰随处可见,一派融和气氛。

    清昭置身其中,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于是抬起头,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暮霭,或者说林天阔。

    他一身白色长袍,和身边的高个子黑衣人说着些什么,两人讨论的东西似乎围绕林天阔手上的一样东西,清昭定睛一看,竟是……手套。

    难道看上手套并想生产的人是林天阔?!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九岁而已,哪里有这样的头脑……难道是他身边的人?可是看那人的样子又对他颇为恭敬……

    心中一动,清昭扯了扯沈倩的袖子,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两人:“娘,你看他们手中拿着手套,是不是他们就是想做我们手套生意的人啊?”

    沈倩被她这么一说,也赶紧看过去,于是点点头道:“有可能。”

    一旁的王如凉凉道:“姐姐实在好福气,随便做个东西也能为楚家带来财富。”

    沈倩笑了笑,懒得理他,道:“我们上前去一点?”

    “好呀。”清昭想要做些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就答应了。而且不得不说,她对于林天阔还是有一定好奇心的。

    于是众人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呢,就看见林天阔和黑衣人进了一旁的客栈。

    心知不能再跟进去,沈倩笑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清昭点了点头。

    她没跟沈倩等人说林天阔的身份以及他救过自己的事,是因为怕她们想太多,到时候可够烦了。

    既然追不得他们,沈倩等人又继续在街上走,王如颇有兴致地买这买那,时间倒也慢慢过去了。中午回楚宅吃了顿丰盛的午饭,下午清昭就懒得出去了,然后晚上再被拖出去逛了逛花灯会,无非是猜谜对诗,清昭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才六岁,什么也做不好的年纪,凑啥热闹于是就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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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宅又住了很多天,等到十五才回了楚家。

    中间的时候,聂管家被楚风派人叫了回来,然后去和那个商人谈手套的事。清昭看着左脸上有一道疤痕的聂总管,好奇地想,聂总管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好像他懂的东西很多?而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楚家当一个下人?

    聂总管和那边的人谈了一遭回来,说对方是林氏商人,初次做生意,并说了谈好的价钱于事项,楚风颇为满意,于是让沈倩把步骤和注意的事项写好,并把多种款式都写上去,然后让聂总管带给对方。

    其实从这件事上看的出来,楚风对聂总管极为信任,这生意虽然也不算大事,但毕竟是涉及了钱的,而楚风全部交由聂总管来做,可见十分相信他。

    双方约定林氏定期给楚家在钱庄的账户里拨银子,根据每个时期卖的数量决定多少。而沈倩最好能多想一些其他的东西出来。

    事情决定好之后,楚风便带着一家人回了乾镇,马车咕噜咕噜地响,清昭窝在沈倩怀里,叼着生姜片,伸手掀开马车上的窗布,后面是小小的雪,淅沥地下着,一片朦胧之感。

    而前行的马车正如飞逝的时光,一去不回头。

    六年后(延穆九年)

    “嗯……”清昭从床上爬起来,自己随意梳洗一番,然后打开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清昭开始挥动小胳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没错,清昭在做广播体操。

    自她六年前从楚宅回来之后病了一场,她就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这具身体抵抗力不大好,不过她也没其他的法子,就只能多运动。而广播体操无疑是很好的运动方式。

    当然,因为清昭穿越前就已经28,哪里记得住中学的广播体操,只是凭印象随便做做,然后乱加一点以前学过的瑜伽,久而久之竟也像模像样,可以算一套操了。

    不过清昭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做这个操的事情的,不然别人非以为她抽风了或者癫痫了。

    现在已经将近秋天,天干物燥,补水最重要,于是清昭做完操之后就捧起水壶慢慢喝水,做完这一切,清昭才神清气爽地去前堂吃早饭。

    “清昭,你又来晚了哦。”楚画桥笑着道。

    “嘻嘻。”清昭挠了挠头,暗想,我是因为在做操啊……

    六年的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是大家的改变却也不多,要说有什么,大概就是清昭终于可以认来大部分的字了,她还看了大量的书,这算是在这里的最大消遣。

    “倩儿啊,你昨日是否又做账到很晚?以后别这样了,我们楚家又不缺那些钱。而且你最近不是生病了么,还是先休息吧。”楚风心疼地看着沈倩,道。

    “不碍事的老爷。不过是小风寒。”沈倩笑了笑。

    噢,对了,还有沈倩和聂总管同林氏的生意做的很好!当时手套一出来,因其方便的特质,受尽众人追捧。

    夏天时,清昭又故意把自己的鞋子底踩在底下,并把鞋子的上面拨开,让沈倩想到做凉鞋。这凉鞋分两种,一种是男人穿的,不过大多为“下等人”做工时嫌热穿,或者有些人买回去家里穿。一种是女人穿的,不过也只能穿在家里。因为在古代,不论男女,露脚都是相当不雅的事情。尤其女子,被人看过脚,有些都非要嫁给人家的。

    这凉鞋出来后,卖的也颇好,清昭却不敢再做什么事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一两次让沈倩有灵感不是什么,要是接二连三做些奇怪的事并还最后可以大卖,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林氏的人也很聪明,他们自己也想出了一些有异于普通商品的东西,卖的也颇好,这两年,林氏的名头竟也越来越响亮。而且因为林氏所贩卖之物种类繁多,既有让大官贵族用的好东西,也有普通百姓喜欢的小用品,所以几乎无人不知。光是乾镇就有两个小分店。

    清昭也逐渐确定,林氏的主管并非别人,就是林天阔。

    他九岁时就有如斯眼光,今日不过十五就已飞黄腾达,虽然不知道他好好一个宰相之子没事做什么生意,但就林氏现在的成绩来说,他做这个,绝对不算差。

    而与林氏同名的林家,也就是当朝林宰相家里,据说出了个逆子。

    该逆子名唤林天阔,他今天已经十五了,却还是没听说考院试的事,人人都说是因为那个林天阔乃是正经的纨绔子弟,根本考不来。而且每次林宰相带儿子出去见人什么的,都是带大少爷林定涛,据说,是因为林天阔根本就无法见人,会使宰相蒙羞。

    家中偶尔也有议论此事,沈倩还老说还好当时没人碰见那个林天阔。

    只有清昭知道,他不考,是因为他在忙生意,生意人与读书人之间隔阂很大,他必须要舍弃一个虚名。林天阔选择的是生意人。而林宰相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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