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在二十年后第15部分阅读
重逢在二十年后 作者:roushuwu
的,别哭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走开。”四娘抹着眼泪,一掌推开他。不想,四阿哥被这一掌击得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嘴角是一抹殷红。四娘没想到真的会打伤他,这才想起他没有武功,急忙过去扶住他,
“胤禛?”
四阿哥捂住胸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下你解气了没?”四娘一愣,他继续说,“还没解气就再打几掌,直到你解气……”
四娘此时心里百感交集,摇了摇头,低声说,“再打几掌,我还没解气,你就没气了。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四阿哥笑了,“你心疼我了。”
四娘的脸布满红霞,“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不正经。”
“我从来都很正经的,不过看到你就不想正经了。”说完,四阿哥就把四娘翻身压在地上,“我都被你打吐血了,好歹补偿一下。”四阿哥不容四娘多想,直接吻了下去,直到四娘快要窒息时,他才罢手。
四娘好不容易才呼吸到新鲜空气,抬头却看见四阿哥戏谑的表情,不由满脸通红,推开他,爬起身子。四阿哥似乎不满意四娘的行为,从背后拽她跌坐在自己身上,顺势环住她的身子。
“别闹了,让人看见……”四娘想到刚才的吻,浑身不自在。
“没人进来,小白都给你迷晕了。”四阿哥不用看都知道四娘此刻一定羞的双颊嫣红,动人不已,心想再逗逗她,毕竟他们之间从没有这么轻松过,不过他亦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况且还有正事要处理,“你告诉我这个小木片做什么用的,我就放开你。”
四娘收起罕有的甜蜜心情,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四阿哥手中的薄木片,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盘算着该说多少真话、多少假话,才能让他不发觉自己的目的。
“怎么不吭声了?想什么呢?”四阿哥从背后环住四娘,下颚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吐出气息,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四娘沉默着,感受着四阿哥渐渐箍紧的双臂。突然她挣脱他的怀抱,背对着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转身装作不在意的笑着,“其实也就是个小木片,对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不过,谁拿了它都会倒霉的就是了。”
四阿哥自然知道她说的话不是真的,而且,她越不肯说,越说明这个东西有蹊跷,再加之,刚才她找到这个小木片时,松了一口气,就更说明有问题。这时,四阿哥仿佛嗅到了什么香气,凑近小木片时,他才发现这种淡淡的香气是从这个有烧过痕迹的木片上散发出来的。
这时四娘深色紧张,一把抢过木片,“不要闻!”
四阿哥狐疑地盯着四娘变色的脸,故作轻松的问,“怎么了?这味道挺好闻的,比花香还淡雅。”
四娘自觉呼吸不稳,绷紧了脸,“没什么,闻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还有事,把人皮面具还我。”
四阿哥从怀里掏出那张人皮面具,递给四娘,看着她戴上这张平凡无奇的面皮。“那个木片是你从我这里搜出来的吧?”
原本想要离去的四娘听到这句话,不由止住了脚步。
四阿哥靠近她,“我不逼你说你不想告诉我的秘密,不过,至少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木片在我这里?谁放的?”
四娘望着他精髓的眼睛,道出了实情,“我看见太子的手下鬼鬼祟祟的进来,一时好奇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放在你这里。不过,我一路跟踪他,发现,他应该是八阿哥的人。”
四阿哥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消失了,波澜不惊。四娘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但她的心却正在感受他被亲兄弟算计的愤怒,“你自己小心。”
四阿哥拉住她的手,“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木片是做什么用的,你也不用告诉我,但是,能把它给我吗?”
“你拿着也是有害无益。”四娘微叹了一口气。
“不,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不是说‘谁拿着谁倒霉’么。”四阿哥此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话语中的怒气却让人退避三舍。
四娘本不想给他,不过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这东西原本就没什么用了,收回来是不想害了其他人,既然对他有用,就算还他一个人情吧,虽然,她和他之间的情可能一辈子也理不清。
四娘把木片交到他手中,就径自离去了。
四阿哥沉思了很久,直到他的小叭儿狗过来抱他的腿,他才发现四娘已经走了,他都没来得及问她,他送她的小狗她喜不喜欢。四阿哥抱起小狗,露出难得的笑容,“无双,你说她会喜欢你兄弟么?她会起什么名字呢?”
小狗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舔着他的手心,讨好似的“汪汪”叫了几声。四阿哥抓起桌上的糕点喂它,看着它撒欢地摇着尾巴,吃得满嘴的屑儿,不由得又笑了,“吃块点心就让你这么高兴,无双,做狗可比做人轻快多了……”
“四哥,四哥,出事了,出大事了!”十三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四阿哥难得的遐想,在他的示意下,十三道出了刚才确认的事实,“太子打死了蒙古王爷哈尔巴拉!”
四阿哥明显被震惊了,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会,太子虽然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但决不至于不知轻重,皇阿玛刚刚制订了《平定朔漠方略》,现在正是与蒙古亲善之际,太子断不会作出如此不利于自己的事来。你可有确认过?”
十三端起桌上的奶茶一干而尽,“我派人去打探过了,确实是哈尔巴拉的尸首,断不会错的。据说,太子鞭打哈尔巴拉时,大阿哥也在场劝过。太子这回可真是闯大祸了,老八他们决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四哥,我们要不要……”
四阿哥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皇阿玛的态度再说。这种落井下石的事,老八他们爱做就让他们做去,与我们断不会有害……”四阿哥掏出小木片,递给十三,“我知道你见识广,帮我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十三将木片置于手中,翻看了几遍,又凑近嗅了嗅,微皱眉头,不答反问“四哥,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从那里。”四阿哥指向自己打坐用的蒲团。
十三如临大敌般厉声道,“什么人如此狠毒,要害四哥?”
四阿哥顿觉事情严重,“这到底是什么?”
十三神情严肃,“四哥,这小木片可能是有毒的,我一时也确定不了。四哥你还记得剿灭苗寨一事?我大清军队损失惨重,有一个原因是红苗人善使蛊毒,这有可能夸大其辞了,但是苗人焚烧大量的树枝,产生若有若无的香气,使我军众将士产生幻觉,不能抵抗,确有其事啊。”
四阿哥紧蹙眉头,“你是说这小小的木片正是来自于苗人所使用的那种树?”
十三点点头,“看这小木片被灼烧的痕迹,还有这淡淡的香味,我才会做如此联想,四哥,年羹尧不是在四川么,可以让他去查实。”
四阿哥森冷的眼里露出凶光,“这个我自然会派人去查实。只是,我们最近动作过大了,老八已经注意到我们身上了。十三,太子的事决计不能轻举妄动,老八那儿迟早要对上的,不过绝不能让皇阿玛察觉,否则要引火烧身了。”
十三捏着木片,不敢相信地看着四阿哥,“四哥,你是说,是老八干的?再怎么说,他怎么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太子的事可以先放一边,但是绝对不能放过老八!”
四阿哥冷笑道,“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那我们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十三顿觉一阵寒流穿过全身,“四哥你想怎么做?”
四阿哥看着十三手中的木片,一个漂亮的计划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热河6
十四阿哥回到营帐中,发现吕四娘不见踪迹,魏天麒却倒在了地上。他心中大惊,立马找人救醒了魏天麒,问明了原委,才知道吕四娘趁魏天麒不备,将其打晕,然后就不见踪影了。当魏天麒询问是否要去寻找那位姑娘时,十四阿哥苦笑着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魏天麒出帐时,只听见十四阿哥无奈的叹息,“你终究还是不愿呆在我身边,罢了,随你……”
魏天麒望着蔚蓝无云的天空,只能叹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想到家中的娇妻稚儿,不禁庆幸自己有一位通情达理的阿玛,为他力排众议,让他娶到自己的心上人,才有了如今美满幸福的生活,十四阿哥身在皇家恐怕就不能像自己这般如意了吧。这时,他看见九阿哥满脸阴戾走来,赶紧下跪行礼,“奴才给九阿哥请安……”他话还未完,九阿哥人已经进了十四阿哥的帐篷,他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十四阿哥见来人是九阿哥,自是收起伤感,命人奉茶。但见九阿哥半晌不语,十四心下纳闷,耐不住性子地起了个话头,“九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不用回去陪你那个新纳的小妾?”
九阿哥抬起了头,半张脸却都陷入了阴影之中,让人不寒而栗,只有在光照到的半张脸上,才能看见他那复杂的眼神,让十四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十四弟,你应该听说太子的事了吧。”
十四听到九阿哥开口,这才把憋住的气吐了出来,“原来九哥是为这事来的啊。是不是八哥要有什么动作了?想让我帮什么就尽管说,我一定义不容辞。”
九阿哥看到十四那副率直的模样,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八哥有什么动作,你最好都不要参与进来。”
十四一脸狐疑地看着九阿哥,“为什么?”
九阿哥诚恳地直视他,“这是为你好。不要那么相信八哥,以后你就明白了。”
十四见九阿哥要走,急忙拉住他,“九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现在说明白了?你不是站在八哥这边的吗?”
九阿哥皱着眉头,把自己的衣服从十四的手里拯救出来,“最近少到八哥那儿走动。”
十四仔细一想,便觉不对,“要出什么大事了?九哥,你告诉我。”
九阿哥淡然一笑,“这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十四弟,九哥不会害你的。记住九哥今天说的。”
十四看着九阿哥离去的寂寞背影,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九阿哥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十四或多或少对八阿哥起了戒心。只是十四想不明白,明明九阿哥就是八阿哥的左右手,为什么他要帮自己呢?他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但想不明白的事,多想也无益,倒是小十八的病让他放心不下,待会儿得空再去看看吧,给他带个风筝什么的,小十八一准高兴。
从十四的帐篷出来,九阿哥并没有回自己的帐篷,他只是习惯性的回到了翩翩住的院子。原本,他每天做完事就直奔这儿,归心似箭,为的就是能早点见到她,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可是今天,从他踏进这个院子起,就没觉得一点家的温暖。她住的屋子还在这个院里,挑起竹帘子,屋里还是那般光景。她喜欢莲花,他就命人将莲花养在鱼戏莲叶青花大缸内,搬到这间屋内,为的是她那病弱的身子经不住烈日的炙烤。可如今她的人不在这儿,那缸中的荷花也谢了,只剩下残枝败叶,一如他空了的心,他那里还有勇气走进这间置满冰块、寒气逼人的屋子。
九阿哥退回院子,想借着太阳的热量驱赶走身上的寒气。然而,廊柱下散落的绳子、鸡毛毽子,又让他想起翩翩跳绳、踢毽的快乐模样,虽然每每让他心惊胆颤,生怕她运动过量,反倒再伤了身子。不经意间,他摸到了带在身上的药丸,这是他怕翩翩不记得带药,所以随身总是备着她的药,记忆中的她总是“禟哥哥长、禟哥哥短”的撒着娇,即使遭到病痛的折磨,也还是带着甜美的笑容。九阿哥不禁自嘲,只是一天,他就如此的思念她,今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天天腻在一块,他要如何排遣这无尽的相思呢。
翩翩心里牵挂着九阿哥,又担心时局的动荡,毕竟自己现在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身处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也许她有能力改变什么,但也许她什么也做不了;况且她现在又可能见到鼎鼎有名的康熙皇帝,心中又按耐不住地激动,辗转反侧,倒是一宿无眠,天蒙蒙亮时才沉沉地睡去。
当康熙推开那扇紧闭的门扉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屋内。跟随在他身后的李德全快走几步,弯腰为他挑起了里间的竹帘。康熙怔怔地看着魂牵梦萦的她,那么鲜活的躺在床上,一时竟忘了跨步向前。“皇上……皇上……”在李德全的提醒下,他才回过神来,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太医怎么说?”康熙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头也不抬地询问李德全。
李德全弓着腰,小心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太医说是得了风寒,服下几剂药,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康熙的口气明显的严厉起来。
李德全想了想,挑了几句太医的原话回禀了康熙,“只是,她的身子早已元气大伤,落下了病根,什么药都是治得了标治不了本的。若猜得不错,她定是长期服药调养,如今才能顶得住这风寒,今后还是要极为当心的。”
康熙沉默了许久,“小李子,她真得不记得朕了?她会不会只是装作不记得你我?”
李德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无论是哪个答案,恐怕都只会让他的主子伤心、内疚罢了。康熙也知道得不答案,挥挥手让李德全在门外侯着。
康熙望着熟睡的她,眼神愈见忧郁,“都是朕害了你啊,朕的月牙儿,朕该拿你怎么办?朕真得不能再失去你了,可是朕也不想再看到那个被朕伤得遍体鳞伤的你,那个冷若冰山、不会笑也不会哭的你,朕到底该怎么办呢?说实话,朕那时真得恨你,恨你在冰天雪地里作践自己的身子,恨你连失去孩子都不伤心,只因为那是朕的孩子!可是,尽管如此,朕还是不能放下你,就连你对别人说的一句话、一个微笑,都让朕嫉妒到发狂。朕不惜一次一次的伤害你,只是希望能住进你的心里,可正因为如此,却你从此关上了心门,将朕永远的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朕渴望见到你,却又害怕面对你。当你睁开眼睛看到朕的时候,将会是何种表情呢?”康熙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她瘦弱的脸庞,描绘着她的眉毛,不想却惊醒了她,只好讪讪地抽回手。
翩翩睡得正香,感觉有人在动,迷迷糊糊中,她习惯性地喊了声“禟哥哥?”。然而,揉完眼睛,她发现坐在床边的不是九阿哥,是一位她不认识的老伯,表情很严肃,不觉吓了一跳。
她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揉红的眼睛就像刚哭完,还含着泪迹。康熙仿佛回到了他们初相逢的那一年,一泓清流拨动了他沉寂心底多年的悸动,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年少的时光一点一滴的闪过,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或许那个单纯善良、爱笑爱哭的小月牙儿又能回来了也说不定。想到这儿,康熙抛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对着这个不认识他的月牙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吵醒你了?正好让人备下了早膳,你也一起来吃点。”
翩翩迷惑地看着这位和蔼的老人,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又肯定自己没见过他,正疑惑心中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听到他对着外面吩咐,“小李子,早膳就在这儿用,你去吩咐他们多备些松软的甜点,油炸的糕团子就不用上了,对了,还有六必居的酱菜,让他们多上几种,等等,再热一碗马奶子,不要忘了加两勺蜂蜜。”
翩翩更加好奇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您是谁?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啊?”
康熙笑得更加神秘了,“朕还知道你的名字,沈落叶,对不对?”
翩翩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咦?您怎么都知道啊?我还以为只有禟哥哥知道我的名字呢。”她没有看见康熙眼里闪过的不快,恍然大悟地说道,“朕?您是康熙皇帝,难怪您都知道呢,一定是禟哥哥告诉您的,对不对?”提到九阿哥,她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康熙隐隐的怒气,“不过,禟哥哥喜欢叫我翩翩,您也可以这么叫我。”
康熙很明显地收起了笑容,“朕不觉得这个名字有多好听。”
翩翩正诧异于他的变化时,早膳被井然有序的送了进来。康熙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李德全扶她起来。全部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李德全一个在屋子里伺候着,可是,要和一个陌生人一桌吃饭、还有一个陌生人站身边看你吃饭,翩翩始终觉得浑身不自在,抓起了筷子,又放下了。
这一切康熙都瞧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不合你胃口?”
翩翩摇摇头,大胆地问了一句,“不能让这位公公一起坐下来吃么?”
康熙突然哈哈大笑,“小李子,坐吧。你站着,她肯定吃不香。”
李德全轻笑出声,也不推辞,应了句“奴才遵旨”,就坐在了康熙身侧。翩翩这才松了口气,但被他们笑又觉难为情,只能以低头猛吃来掩盖。三人就这样围坐着,说说笑笑,一顿早饭的功夫,气氛倒也变得轻松融洽。
热河7
喝完那碗苦涩难耐的中药,翩翩就着急着要回九阿哥的住处。李德全偷偷瞥见康熙阴沉着的脸色,又看到翩翩单纯而又焦急的神情,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帘外伺候着的小太监进来回禀太子过来给康熙请安了,李德全这才松了口气,但看到康熙不善的脸色,拂袖而去的动作,知道这回太子要倒大霉了。康熙原本就为了太子的事气恼不已,这会子正好把气都出在他身上了。李德全恭送康熙时,得到他的命令“你看着办吧”,心里百转千回,只能无奈的领命,皇帝身边的红人可不好当阿,如何才能让她自愿留在皇帝的身边呢?
在他思考之际,翩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李公公,皇上没答应我就走了,我怎么办?我想回家,禟哥哥一定等急了。”
“这……皇上有正事,沈姑娘等皇上回来再说吧。”李德全只能使用拖延时间这招。
翩翩却不笨,看着李德全支支吾吾的,像是在敷衍她,“李公公,你告诉我实话,皇上是不是不让我回去了?我知道我不该随便乱闯,禟哥哥告诫过我,是我不对,你们想要打板子就打吧,打完就让我回去好不好?”
李德全一愣,了然地笑了出来,“谁说要打你板子的?皇上可舍不得打你。”
翩翩觉得心里乱乱的,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不放我回去?难道皇上要怪罪禟哥哥么?”
李德全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但经她提醒,灵机一动,反倒想出了办法。李德全故作为难的样子,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转身告退。果不其然,翩翩着急地拉着他,“禟哥哥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啊,李公公,您别走,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李德全心里在偷笑,脸上却是万般的为难,“沈姑娘,这……我做奴才的可不能乱说。”翩翩只能施展软磨硬泡的功夫。李德全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故意无奈地说,“想来沈姑娘对九阿哥也是一片真心,老奴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可要答应老奴,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得到了翩翩的承诺,他故意说得很严重,“其实,皇上也很为难啊,毕竟九阿哥是皇上的儿子。不是我说你啊,就是担心九阿哥,你也不该偷偷跑来这里啊。原本皇上也不会怎样,说穿了,也就是担心十八阿哥的病,再加上太子爷那档子事,哎,不说了,这才生得气。你这一来,那跪了一院子的阿哥们都瞧着呢,皇上就是有心放你们一马,也不成啊。这九阿哥啊,怎么的最轻也得是个‘督管不严’之罪。”
翩翩听了当场就跌坐在椅凳上,心慌地哭了起来,“那该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本来是想帮禟哥哥的,现在反而害了他……怎么办呢?”
李德全用力压下心中的罪恶感,搓着手,来回地走着,故意卖关子道,“这办法么……也不是没有……”
翩翩一听,马上站了起来,用一双泪眼哀求他,“李公公有什么办法?”
李德全低着头不敢看她,违心地说,“只是要委屈沈姑娘,还是不说好。”
翩翩哭着拉着他,摇着头,“没关系,什么委屈都不要紧,李公公,你告诉我吧,我什么委屈都受得了,只要能救禟哥哥。”说完,翩翩的病又犯了,喘着气,双腿都站不住了。
李德全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半躺下,“沈姑娘,你这身子骨……你别哭,别急,我说,我说。本来错在你,可就因为你是九阿哥的人,九阿哥就脱不了关系。你病得厉害,皇上体恤,不便罚你,只能九阿哥担着。但如果你不是九阿哥身边的人,那皇上自然不用责罚九阿哥。这件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翩翩没发现他说的话里都是破绽,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走,觉得他说得很对,“这个办法好,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
李德全顺着她的话说道,“嗯,这个还有点麻烦。不过,依我之见,皇上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带在皇上身边做个宫女,能堵住悠悠之口,皇上就有台阶下,九阿哥肯定就没事了。如果你还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不过,你以后就得呆在皇宫里,不能再回九阿哥的府上,对九阿哥你也只能说你是自愿的,你能做到么?”
翩翩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只要禟哥哥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德全带着满意的答案离开了。虽然圆满达成任务,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月牙儿对九阿哥用情之深已经到了如斯地步,根本不亚于当年对魏东亭的那份情,否则怎么会被他这种小计量给蒙骗了。这次,皇上虽不再用强留的办法,只恐怕结果还是一样的。
没过两日,就传来了十八阿哥病逝的噩耗。原本人声嘈杂的院落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里里外外都换上了白孝。这两日,康熙每天都来她这儿坐一会儿,翩翩能感受到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但她也只能尽力安慰这个日渐消瘦的皇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心中崇拜的伟人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还记得那日康熙见过太子之后,竟然跑到她面前失声痛哭。后来问了李公公,她才知道太子对于十八阿哥的病毫不关心,对于打死哈尔巴拉更是毫无悔改之意,甚至于为了此事当场跟康熙闹僵了,康熙气得把他一脚踹了出去。之后,听说太子在营地忙活着找人,连接到十八阿哥的噩耗都无动于衷,毫不伤心。虽然翩翩也在康熙面前为太子解释过,毕竟此事是因她而起的,但是康熙与太子之间的嫌隙并非一日形成,也不是她说两句就能解决得了的。
十八阿哥的灵柩即将被运回紫禁城,康熙虽然伤痛欲绝,却不能在此时亲自送儿子一程。于是,他命四阿哥和九阿哥亲自护送十八阿哥的灵柩回京。翩翩得到这个消息反倒送了口气,总算把九阿哥和废太子的事岔开了,但只要一想到九阿哥马上就要走了,心里又舍不得他。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翩翩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由于太医的提议,翩翩得以每日在小院中散步舒心。她常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一棵树,或者一朵花,满脑子却都是九阿哥的身影。“翩翩”那么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中,在这儿,他们叫回了她的本名——沈落叶,她成了曹寅的表外甥女,康熙身边的一名宫女。现在,只有禟哥哥会这么叫她。她有点想哭,自己也会产生幻觉,禟哥哥要回北京了,她那么想他,他却不来看她。只要想到禟哥哥,她的心就会患得患失,一点活力也没有。
“翩翩”那熟悉的声音犹然在耳,翩翩吃惊得不敢回头,生怕这只是一个梦,提着心颤抖地问,“禟哥哥么?”
“是我,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随着那双环住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翩翩再次闻到了禟哥哥身上的香味,那独特的味道,让她安心地放声大哭,把这几天的担心、焦虑都一并宣泄出来。
九阿哥惊慌地绕到她跟前,抱紧她,“他们欺负你了?别哭,我在这儿,不用怕。”
翩翩摇摇头,哭着说,“他们对我很好,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了,禟哥哥,你都要回京了,都不来看我,我好怕你会把我忘了……”
九阿哥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怎么会忘了你?除了你,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了。趁着他们在安排小十八的灵柩,我这次来就是带你走的,带你一起回京城,回我们的家。好了,不哭了。”
翩翩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皇上同意了?不追究了?”
九阿哥别过脸,恨恨地说,“他怎么可能同意。不管谁挡着,我都要带你走。”
翩翩难过得看着九阿哥的脸,挣脱了他的怀抱,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九阿哥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臂,“他们逼你的,对不对?”
九阿哥受伤的表情刺痛了翩翩的心,但想到李德全的话,她只能说出违心的话,“没有,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留下的。”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自愿的?”九阿哥伤心地倒退了几步。翩翩想要拉住他解释,却被九阿哥避开了。他反复地喃喃自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飞跑出去,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禟哥哥……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翩翩心痛地无法呼吸,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模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时,躲在一边的偷听四阿哥和十三急忙跑出来,抱起翩翩,送到了房门口。他们故意把宫女的注意引了过来,看着宫女找人将她抱回房间,又去叫了太医,才放下心。四阿哥本想多呆一会儿,却被十三强拖着离开,就怕被别人发现了。但四阿哥还是放心不下,在护送十八阿哥灵柩的队伍出发前,托病留在了这里。经太医“诊脉”断定四阿哥为伤心兼操劳过度,康熙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亲自前往探病,极为难得地夸奖他这份友爱兄弟之情。当然这期间,四阿哥还上演了一处强撑病体要送小十八的戏码,让康熙给拦下了,让他好好养病,不要过分伤心。直到康熙走了,四阿哥的这出苦情戏才算圆满落幕。之后,他立刻找来十三,让十三悄悄地把月妈妈的消息,不经意的流传到太子的耳中,以实施他的一石二鸟之计。
而就在护送十八阿哥的灵柩出发前,又上演了一出戏。在九阿哥的提点下,十四带着为小十八扎的风筝,主动提出要代替四阿哥护送小十八的遗体回京,康熙见他一片真诚,也就准许了。但九阿哥却看见了康熙眼中对十四的赞许之情。如今的他宁愿相信翩翩是被迫留在皇阿玛身边,而他要做的就是救出身陷囫囵的她,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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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8
崇山峻岭之中升起袅袅炊烟,若隐若现的茅草屋搭建在潺潺的溪流边,院前院后栽种着常见的蔬菜瓜果,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盘起发辫的汉子在其中忙碌着,好一派恬静悠闲的农家生活。
一只雪白的小狗窜进了田间,欢快地追逐着鹅黄|色的菜粉蝶,却把才结出的果实践踏地不成样子。那位汉子一把领起小狗,训斥道,“有一,你太淘气了,不准在这儿玩,那边去。”小狗耷拉着脑袋,瞪着无辜的眼睛哀怨地瞅着汉子,直到他叹着气放下它,小狗又开始欢蹦乱跳地追逐起飞舞的蝶儿。突然,小狗竖起了耳朵,回头遥望不远处,只见一个人影渐渐靠近。汉子警觉地直起身子,小狗却撒腿跑向了那人,不住地摇着尾巴,在那人周围前后左右的讨欢。
待人走近,那汉子露出了难见的微笑,“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那姑娘点点头,“嗯,都办妥了。你这边呢?”
汉子放下锄头,擦了擦汗,严肃地说,“同盟总坛已经撤出了京畿地区,各分坛的弟兄也已经陆续隐藏起来,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弟兄被抓,我们损失不轻啊。幸好你那边都办妥了,我们才能挽回一点优势。”
那姑娘禁不住小狗的撒娇厮磨,只能弯腰抱起它,“有一,想我了没?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乖的听师兄的话啊?”小狗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汪汪”交了两声,欢快地摇着尾巴,不停的舔着她的脸颊。
那汉子无奈地摇着头笑道,“它也就听你的话。四娘,师傅来了。”
四娘失去了笑容,脸色沉重的放下了小狗,“二师兄,师傅她老人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汉子看着四娘痛苦的脸,语重心长地说,“看来你还是没能了断孽缘。四娘,不要忘了,三师弟是怎么死的,还有坛里那些牺牲的弟兄。师傅还不知道你的事,你好自为之吧。她老人家在屋里等你。”
四娘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茅草屋,小狗欢快地跟在她的身旁。“有一,在这儿呆着。”四娘指着门口命令小狗,小狗不解地望着神情严肃的主人,但还是乖乖地趴在地上,看着她进去屋子里面,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四娘走到打坐的老尼姑面前,叫了声“师傅”便跪了下来。在蒲团上打坐的老尼姑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满头如雪的白发和满脸沧桑的皱纹却无法掩盖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岁月的流逝也无法抹去她眼中的厉气,只有一只空荡荡的袖子透露出她悲惨的一生,但见到自己爱徒,老妇人还是露出了和蔼之色,“四娘回来了,快起来让师傅好好看看……瘦了,不在师傅身边就不知道照顾自己……”老妇人见四娘没有如往常般亲昵的举动,反而皱着眉、低头不吭声,心疼地用仅剩下的右臂搂住她,“好了,师傅都知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太容易感情用事,你三师兄的死不怪你。别难过了,你三师兄不会白死的,师傅这次来,就是要满清鞑子血债血偿。”
听到师傅的话,四娘内疚不已,不觉落泪。老尼姑柔声说道,“不哭了,啊。你二师兄把计划都告诉我了,你能平安归来,师傅很欣慰。你放心,只要那个无能的太子在我们的掌控中,满清鞑子的日子不会久了,你三师兄的仇,你父母的仇,还有师傅的仇,这次跟他们一并算清。”
四娘从屋里出来,一个人漫步在这深山老林里,恍恍惚惚地来到山顶,望着郁郁葱葱的山峰,心情却跌落谷底,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才发现小狗一直跟着她到了山顶,这才把她从烦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蹲在小狗身边,抚摸它的背脊,对它倾吐内心的苦闷,“有一,我真的好恨他,可是越恨他就越没办法忘记他,我该怎么办?我恨自己这么无能!如果二师兄知道你是他送给我的,肯定会很生气吧。有一,我没有办法面对师兄和师傅,我该怎么办?”小狗的前爪搭着她的膝盖,拼命想要爬到她怀里,四娘宠溺地抱它入怀,磨蹭着它的小脑袋,小狗还以为主人是在和它玩,一个打滚,四脚朝天露出肚子让她瘙痒。一人一狗就这样待着,直到太阳落山,漆黑一片……
深秋的风呼呼地刮遍的整个大地,唯剩菊花尚在寒秋之中傲然独立。为了平息哈尔巴拉之死引发的蒙古各部的强烈不满,康熙不得不下令前往布尔哈苏台行宫,亲自解决此事,以平众怒。至于不知悔改的皇太子,康熙仅是责令其一同前往,并没有作出过多的处罚,反倒让人不知就里,难以揣度圣意。
在行军途中,太子无意间听到十三与内眷的谈话,得知月妈妈失去了记忆,并且现在就跟在他的皇阿玛身边,立刻命人前往探查,哪里能想到这是十三故意设计好透露给他的消息呢。但康熙显然把沈落叶安排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焦急的太子被思念冲昏了头脑,夜夜趁人不备在康熙的帷幄四周转悠,希冀能见上月妈妈一面。然而,眼见还有一天就要达到布尔哈苏台行宫了,太子却依然没能见到月妈妈的影子。日日焦躁不安的太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冲着身边的人发脾气,甚至随意打骂,周围人心惶惶,都是敢怒不敢言。
康熙对于皇太子的宽容,让八阿哥一党也坐立难安,策划许久的事似乎总是差那么一步,而关键所在就是康熙。八阿哥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去找太子。初见时,太子很不待见老八,惹得老十怒目而视、差点动手。而当老八离去时,太子亲自笑脸相送,让太子周围的人都猜不透他们兄弟几人到底说了什么。是夜,太子依旧在康熙的帷幄外徘徊,只是就连康熙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扒开帷幄的缝隙,偷看内里的情形。李德全发现帷幄外有人偷窥,大惊失色,立即秉明康熙,派人将其擒获,不想竟是皇太子胤礽。康熙盛怒,父子俩积蓄许久的嫌隙终于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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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康熙站在帷幄的中央,看着自己一手调教的接班人那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破口大骂。对于这个儿子,他是那么精心的栽培,为得是自己的一份亏欠,而如今竟然调教出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他有何颜面去祭奠那位早已逝去的女子?突然,太子夺走身边侍卫的佩刀,红着眼发狂般的向康熙砍去。幸好那个被夺走佩刀的侍卫反应及时,死命拦腰抱住太子,其他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制住了太子,这才免于一场悲剧的发生。然而,面对太子突如其来的谋刺,康熙震惊得不能动弹,只看见人影的晃动,甚至已经无法听清在场的人都在说些什么,在理智还能控制的情况下,他下了一道口谕,“将皇太子胤礽关起来,任何人没有朕的手谕不得接近,违令者,斩!此事不得泄露……”当模糊的人影和嘈杂的声音渐渐退出了帷幄,康熙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惊得李德全赶紧将他扶上床榻,招来太医。待康熙醒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到了布尔哈苏台行宫,而他的身边除了李德全,还多了一个人,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