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华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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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华 作者:

    是很上心的。那人跟着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曾经受过重伤,不知瞧过多少大夫了,都说活不长。那一年正好又犯了病,几乎快死了,叶离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经传召就快马加鞭入了京,深更半夜的径直冲进宫中,求到朕的面前来。你还记不记得从前宫里有一枚百年朱果?”

    郑其记得,“怪不得!那颗朱果原是先帝留下的遗物,后来不知所踪,太后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原来是陛下赏赐给叶大人了。”

    皇上很为自己当时收买人心的举动而自负,继续卖弄了下去,“他当时来得匆忙,朕若是公开此事,难免会让他受罚,不如索性做个人情,便让他带着朱果悄悄走了。那叶离当时就立过誓,但凡有圣命,叶家人便是肝脑涂地,也不负皇命。

    他这人倒是一言九鼎的汉子,朕的命令他不会不听。这些年,他悄悄干的那些勾当,也知道朕心知肚明,朕不说,他心里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该是他们叶家出力的时候了。你只管调他进京,他知道该怎么做的。至于城阳王杨,性情敦厚,颇有长者之风,又是皇族中人,有他二人,一文一武,天下可以大定。”

    郑其明白了,躬身退下正要去传话,皇上忽地叫住他,似笑非笑的又补了两句话,“叶离那儿,你可以隐约透露下,当年他落水之事,可跟三王府脱不开干系。再有,去江贵妃那儿把今儿之事露个口风,让老四去城阳家里卖个好。”

    郑其心中一惊,知道皇上这一是要挑起叶离对杨的仇恨,二是要挑起三四两位殿下的争斗,然后他就能坐山观虎斗了。

    可他们全是嫡亲父子啊!但郑其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说,下去办事了。

    皇上舒服的躺在那儿,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归天后,儿孙们那目瞪口呆的情形。哼,他的皇位可不是谁想要谁就能要的,便是他死了,这个王朝,也得按着他的意思流传下去!

    刘更衣待木乔他们走了,又端来汤药侍奉。近来虽说皇上醒了,却并没有召太多嫔妃过来侍奉。反而就顺着杨的安排,只让几个年轻美貌,品级较低的新宠妃子轮流过来侍候。

    至于韦皇后和江贵妃,虽是日日都来请安,但皇上不太爱见她们,只是各自嘉奖几句,又授予江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便让她们俩自去明争暗斗了。至于其他的皇子们,皇上也基本不见。

    四皇子回了京师已经有几日了,但半点实质性的消息也探不劂,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卧不安。

    “母妃,您说父皇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他当真要把位子传给老三么?”

    儿子回来了,又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江贵妃近来渐渐找回了主心骨,比他可镇定得多,“稍安勿躁。若是皇上真有此意,为何不在让他协理政务时就一并证了名分?既然只是暂代,就表示你父皇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咱们也不是不可能翻盘的。”

    “那父皇又不肯见我们,这样下去咱们不也讨不到好?”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江贵妃也很忧心,她不是没想过强行去皇上身边讨好卖乖,但是细细想来,又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了皇上,反倒不美,因此只能裹足不前,这会子母子二人想着此事,俱有些进退两难的愁闷。

    忽见宫中的大太监匆匆进来,“娘娘,殿下,可了不得了,出大事了!”

    “何事?”

    “听说那索家的姑娘让三殿下领着,在皇上面前告了佟正恩佟大人一状,说的是他往年谋害结发妻子女儿,还有岳父母的事情。听说那索姑娘似乎还是平凉城沈氏的人,就是那位新近的皇子伴读,沈亦儒的亲姐姐。”

    沈亦儒告状一事,江贵妃和杨也有所耳闻,只不知原来还能扯出这些原委,他们不关心别的真相,只是追问,“那皇上怎么说?”

    “听说皇上驳回了此事,说索姑娘当时年纪太小,未必记得清楚,三殿下很是生气的走了呢!”

    江贵妃和儿子对望一眼,忽地同时想到,他们可以借此去杨婉真面前卖个好啊?虽然他们夫妇原先是投靠了三殿下,但现在出了这样大事,想必也凉了心吧?杨婉真和佟正恩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他们身后的城阳王府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江贵妃急忙吩咐,“皇儿,那你立即派人,不,你亲自去走一趟。在这个时候,心胸气度最要紧。”

    “儿臣明白!”四殿下兴冲冲的走了,心想杨也真是蠢,怎么就被美色迷昏了头,干出这样傻事呢?

    天穹宝殿。

    木乔进来上了柱香,听着旁边道士们颂经祈福的声音,心里渐渐安静了许多。诚心诚意的拈起柱香,在神前供上。心中默默祝祷的是祈求她的父母女儿和木乔,在阴间安息。

    这样的事她不是初次做了,当年在霍家开始抄经书时,木乔就开始默念着给他们祈福,后来到坤德观出家,她更是一日都没有拉下。

    无论如何,就算皇上真想要阻挠,她也一定要给他们讨回公道!

    旁边有人适时建议,“施主若是心神不宁,何不到一旁念几卷经文?”

    木乔看着那不起眼的中年道士,眼中却是狡黠的清明与熟悉,心中一暖,“好。”

    第212章 默契

    一卷经文交到木乔的手上,霍梓文假扮的中年道士一面在旁边敲着铙钹,一面压低了声音,如念经般低语,“你只管念经,听我说着就行。”

    皇上派来的嬷嬷宫女都在房间外头坐着喝茶,大门洞开,可以让他们将二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却不至于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

    木乔心中颇有些因为这样的见面而心酸,却又暗暗感激他的这份用心,接过经文,便轻声念诵起来。这些本是她在坤德观时修习过的功课,稍稍念过几句,便琅琅上口,极是熟练。

    而霍梓文也跟着她低低吟诵起来,在外人听来,不过是念经而已,而落在木乔耳中,却有不一样的意思。

    霍梓文不是一直在跟她说话,总是说个两三句又插几句经文进来,但断断续续的念完一本经书工夫,木乔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亦儒去衙门告状是他建议三殿下做出的决定,他们不仅要以此来重证木乔的名份,也要替她打赢与佟家的这场官司。原本,三殿下怕木乔因此受了皇上的怪罪,有些不忍,但霍梓文却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木乔这些年来用心良苦的收集证据,不仅是要替岑家报仇,更是要替他们光明正大的赢得该有的正义。

    否则,就凭展云飞和郑小虾那些江湖的手段,早就可以将佟家人不动声色的置于死地了,她何必隐忍至今?

    木乔要打这场官司,就是要在世人面前揭露佟家人的丑恶嘴脸·佟正恩的忘恩负义,她还要给她的父母重新安葬,让他们的冤屈大白于天下。

    而若是这个案子留着等杨真正掌握实权时来处理,那不管怎么说,就凭杨曾经对木乔的种种示好,世人必然会以为是他有什么移情之心,才会偏袒木乔。

    所以霍梓文才特地选在皇上依然健在的时候把此事捅出来,速战速决的办成铁案·让世人往后再没有半点可挑理的地方。

    木乔看着他的眼睛,琉璃眼里满是温柔与谢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二人之间流动,有许多许多的话,霍梓文不必说得太明白了,她就能听懂。

    这个人果然是最懂得她的心的,甚至比她自己去办这件事还更加周到。

    现在霍梓文唯一要交待木乔的就是,让她什么都不要操心·什么都不要过问,在皇上面前说完她该说的事情之后,其余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他去办好了。

    霍梓文向她保证,这事情可能与她想象的会有一点出入,但绝对不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

    而且,他告诉她·“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把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怕连累了旁人,但你又岂知我们就愿意承受你的一番好意,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你进宫前留的信我们都看了,这不是将我们都当作外人了么?若是你的一番好意,却是大大的伤了我们的心,那你可还要坚持?”

    霍梓文当时确实有被伤到了,虽然木乔在留给他的信里,极其诚意而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无奈·但她都准备以命去相搏的事情·却不告诉他这个未来的夫君,可让他怎么想?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过无能,所以才让人无法信任?

    木乔眼中含着泪,被他说服了。

    也许她真正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旁人·相信她未来的夫君、家人、兄弟、朋友们会保护她,帮她达成心愿。

    微微颔首,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悉数咽了回去,木乔觉得,她这个时刻不应该哭,她应该欣慰。

    重生这一回,她拥有了多少东西?亲情、友情、爱情,也许这才是老天让她重活一次的意义。

    “万事小心。”是木乔唯一的心愿了,所有的人都要好好的,不要出事。

    霍梓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当作是回答了。那一双清润的眼里依旧素淡,却也有些磐石般的坚定。

    城阳王府。

    在四殿下“好意”的提醒下,佟正恩几乎骇破了胆!

    那个丫头,原来那个丫头她一直记得当年的事!若是早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早早的就取了她的性命,怎么会一再容忍至今?

    四殿下瞧着他明显因心虚而煞白的脸色,心中有一大半信了传闻所言不虚。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身为丈夫和父亲,亲手残害妻子儿女还是很令人发指的。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呢?

    尤其这妻子一家还是对他们佟氏有过救命之恩的,即便是你想攀高枝,寻个由头解除婚约也就是了,以当时佟正恩的地位,虽是赘婿,但不是已经勾搭上杨婉真么?想要仗势欺人的抛妻弃子也不是难事,怎好如此泯灭人性的置人于死地?

    佟正恩就是再能利用,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而已,不值得重用,更不值得收为心腹。

    这样的人就象一条毒蛇,养在身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反咬自己一口。四殿下已经在琢磨着,等利用完了,一定要把他远远的踢开才行。

    “这事我能提醒的就这么多了,你好生跟城阳那丫头商量商量,虽说听皇上的意思是替你们暂时掩了过去,但三殿下若是较真起来,只怕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他那个人,一向铁面无情,现在又协理政务,偏又肯信索家那丫头的话,就算陛下驳回了,只怕回头也是要来寻你们晦气的。”

    “我······我没有杀人!”佟正恩半晌才憋出话来,手足冰凉,浑身轻颤,“全是那丫头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四殿下似是无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众口铄-,你们还是小心点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府上寻我,都是亲戚,我可做不来那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的事情。”

    说罢,也无须佟正恩的拜谢,他便走了。心中却笃定,他们两口子一定有求上自己的时候。

    送走了四殿下,佟正恩一屁股瘫坐在椅上,许久才象发了疯似的把佟李氏给寻出来,“事发了!当年的事全都出来了!”

    佟李氏自从那日把孙子甩手出去,自己清闲了不少。她也不管亲孙子究竟流落到了何方,只图自己安逸。

    佟正恩说府上还要吃些时的苦,佟李氏却是不愿意忍受了,能不能找儿子要点钱,自己出去单过呢?她一个人不用那么大的花销,一年只要一二百两银子,就能请两个小丫鬟,祖个小房子,过得很舒心了。

    这会子正歪在床上想心事,被他冷不丁闯进来这么一吓,也有些慌张,几乎不用儿子多说,她很快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发了。但她也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呀,怎么可能会事发?当年知道的人都死光了

    便是那两个当时许以重金酬谢雇来的船夫,事后也给他们灭了口,哪里还会有人知道?

    “是木乔!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当年的事情,还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佟正恩说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佟李氏顿时慌了神,“那怎么办?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快逃吧!”

    “怎么能逃?一逃不就坐实了咱们的罪名么?”佟正恩稍稍与人倾诉几句,脑子还是保持了冷静,“现在皇上不信她,但难保会出什么岔子…···”

    “那就赶紧杀了她灭口!”佟李氏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血腥建

    但木乔在宫里,佟正恩怎么可能有办法?“现在要是能下手就好了!当年您在乡下,怎么就不办了她?”

    “那不是做了几次手脚都被霍家人护着了么?”佟李氏大呼委屈,不过她却想到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人,“你别在家里傻坐着呀,快去找郡主,让她来想办法!要是咱们落不了好,她也不例外!”

    对!佟正恩一时急糊涂了,居然忘了杨婉真,“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也去!”佟李氏忽地眼珠一转,也闹着要去,“万一真要审案子了,传我的话你就说我不在家,然后你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就行了。这都过了七八年了,哪里还有罪证?便是他们当年的尸骨,给全给咱们烧成了灰才收殓,便是要开棺验尸也是不怕的。

    佟正恩听着心神越发镇定,“不错,娘您离开一段时日也好。也罢,那就暂且去别苑借住几日吧,走!”

    佟李氏欢喜不已,随便收拾了两件衣裳就跟儿子一起出了门。

    杨婉真的这所别苑虽然就在京郊,但佟李氏却是头一回来。门前有一大片树林,入口处极是隐蔽。

    便是走到大门前,也如寻常宅院一般,低调之极。佟李氏还在奇怪,她家那位郡主儿媳怎会悬意住这样的破房子。却在进入之后,看到里面还有一大片宅院,只是巧妙-的利用山势,藏了起来。心里未免有些犯嘀咕,难道这位郡主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藏在这里?

    只见佟正恩到了这里,也得守这里的规矩,进了外院就下车急呼,“快去请郡主出来,有急事相商!”

    第213章 折磨

    佟李氏到了这别苑,满以为怎样也要将自己请进去,正好她就找个位置落脚了。却不料竟是杨婉真亲自迎了出来,和佟正恩到隔壁的房间里关了门商量事情,只让下人把她带到前院的厅里,上了一杯茶。

    佟李氏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打着要看孙子孙女的旗号,让下人带她进去。

    但下人却坚决摇头,“老夫人,这里没有郡主的吩咐,便是连郡马也不可以乱闯的,您还是先在这儿等一时吧。”

    佟李氏心中不悦,“难不成这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连我也不让进?”

    孰料下人听闻却是脸色微微一变,魑后低下头去,再不吭声。

    佟李氏心中愈加好奇了,但她却也拿定了个主意。既然这地方杨婉真这么不愿意让人进来,那她一会子就偏要留下。自己毕竟有这一把年纪,又是她正经婆婆,若是杨婉真实在不肯留下她来,那就必须放点血送她出门了。

    佟李氏算计已毕,安下心来坐等儿子和媳妇的商议结果。在她看来,无论自己儿子做错了什么,杨婉真毕竟是他媳妇,没有不帮着的道理,但她却没有想到,杨婉真这回还真不愿意帮忙了。

    冷冷望着佟正恩,“此事我已听说,既然你说皇上都不追究了,还巴巴儿的求我出手做什么?难不成要主动做点什么,惹人疑心么?”

    “话不是这么说。”佟正恩心急火燎的试图将自己的担忧解释给她听,“皇上现在虽说是不信,但万一那丫头又说些不好的话出来呢?我也不是让你去做些什么惹人疑心,毕竟你跟宫里头熟些,回去分辩分辩,讨一个旨意,把此案平息,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皆大欢喜?”杨婉真挑了挑眉甚不认同,“此事跟我又有何关系?旁人信不信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佟正恩,难道你没听清楚么?人家告的是你说的也是你和你前妻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会子我避嫌还来不及呢,你还要我往那火坑里掉下去?你是不是糊涂猪油蒙了心,脑子坏掉了?”

    佟正恩一哽,半晌才干巴巴的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我夫妻……”

    “就因为你我是夫妻我才更不能出面!”杨婉真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佟正恩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想法收拾去。你能不能顾念一点夫妻之情,不要总是引火来烧我的身?我再说一遍,这事是你和你前妻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把我拖下水好不好?”

    “杨婉真,你这话就不对了!”佟正恩接连遭拒,勃然变色,“如果当年不是你先暗示我我会去这样的事么?”

    “我什么时候暗示你了?”

    “明明是你先说绝不给人做小,才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佟正恩,你讲点理行不行?就凭我堂堂一个郡主有可能给你一个小小的榜眼做小吗?哪怕你是状元,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我说我不做小,又没让你一定娶我,是你自己杀妻灭女的来娶我,难道还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不成?”

    杨婉真说得也气愤起来,“当年要不是你以那般卑鄙的手段将我j污,以致我有了身孕,你以为我会嫁给你么?”

    佟正恩哑然了一瞬,随即脸色铁青的回骂道,“你又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就因为你男人身子弱满足不了你这荡妇,你便将他害死。还恬不知耻的四处勾引年轻男子,甚至于通j!你引诱了我,逼得我杀妻弃女,还想翻脸不认人?这世上哪有这样好事?你说我卑鄙,但我自认还比不上你!说我将你j污?哼就你那不知千人骑万人压的肮脏身子,难道还有贞洁不成?”

    杨婉真一张俏脸气得煞白煞白,却是不怒反笑,“佟正恩,你瞧不上我,大可以不娶我呀!对啊,我是有过不少男人,但那又怎样?我是天之娇女,纵是养几个面首又有何妨?你说我身子肮脏,那你们男人呢?不也一样出入花街柳巷,跟无数女人鬼混过?你们的身子又何曾干净过?”

    她的神色陡然凌厉,“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不就是看上我家的权势背景,所以跟只哈巴狗似的杀了你的妻子儿女,跪在地上向我摇尾乞怜么?这些年我忍你已经忍够了,这会子你别想再把我拖下水去,滚!”

    佟正恩怒不可遏,怒吼道,“杨婉真,你小心我揭发你……”

    “佟正恩,看来你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啊,你以为皇上怎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你?”杨婉真不屑的横了他一眼,凉凉的道,“那也看在我们城阳王府的份上!现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形想来你也应该明白,皇上不动体那是因为他还要倚重于我父王,若是你这个时候去把他给逼急了,你说皇上是会保你还是会保我?你姓杨还是我姓杨?”

    一番话,噎得佟正恩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杨婉真是皇家贵族,如果自己的事情真的闹得不可收拾,皇上一声令下,自然是要杀了他以正视听的,而于杨婉真却没有半点损失。顶多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几年过后,她依然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城阳郡

    看着他扭曲的脸,杨婉真只觉得心头大快,“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可那有什么法子?谁叫你没投一个好胎,而我投了。这会子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收起你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说不定皇上看在我们家的份上,就这么揭过了。若是你不老实的上蹿下跳,只会死得更快而已!”

    她嗤笑一声,吩咐下人送客,就自顾自的进内院去了。

    佟李氏坐在那儿喝了半天的茶,好容易听见动静,见她出来了,急急忙忙就迎上去,赔着满脸的笑意,“郡主,我那孙儿孙女在哪儿?你快带我进去见见吧。”

    杨婉真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要见孙儿孙女?那好,我这就让人带出来给你瞧瞧,不过看过之后,你就自便吧。”

    佟尊氏急了,也顾不得体面的道,“郡主,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带孩子吧?”

    “那可不敢当。”杨婉真笑得很冷,“婆婆年纪大了,还是随相公回去享清福吧。”

    说罢,再不停留,甩开她就走了。佟李氏想要跟上去,可院子里的下人却不是木头,七手八脚的将她拦下了。

    佟李氏见此路不通,转回头去找儿子,却见佟正恩呆呆的坐在椅上出神,不由得急道,“你还在这儿犯什么傻呀?快去跟你媳妇说一声,把你老娘留下来呀!”

    被她一阵推搡,佟正恩才慢慢的移过眼珠子,沉默而苦涩的吐出两个字,“回去。”

    啊?这就走了?佟李氏舍不得,但还想多说,却见儿子已经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迈步了。

    见他神色不同往日,佟李氏难得的消停了下来,跟着儿子上了车,然后开始唠叨,“你跟你媳妇谈得怎样了?她怎么这么个态度啊?”

    佟正恩还没有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哪里受得了她的唧歪,“您闭嘴吧!想要人家的好态度,也不看看您自己姓什么!”

    佟李氏这个瘪吃得不轻,待要发作,却见儿子已经闭上眼睛,明显不想跟她多话了。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佟正恩真是半分应酬她的心情都没有了,“娘,我现在不想说话,你让我静一静。否则你就下去,自己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佟李氏闭嘴了,佟正恩这才能清清静静的想他的心事。

    他曾经以为自己爬得很高,已经是高高的站在了山顶上,但是今天杨婉真的一番话,却让他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借着人家的梯子才爬来的,他的地位,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可是,凭什么?佟正恩不服。

    他这些年也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情了,为什么就比不过一事无成的杨婉真?她不过是有一个姓杨的姓氏,怎么就能比自己有底气得多?

    瞧瞧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居然毫不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耻,反而理直气壮得很。要是岑凤莲,他从前的那个妻子,肯定是不敢有这样恬不知耻的想法。她是干净的,除了自己的,从身体到心灵,都没有别的任何男人的印记。可她为什么没有杨婉真的权势?

    佟正恩陷入了一片迷茫里,这迷茫的感觉让他焦躁而痛苦,甚至连心都隐隐的纠结起来,那样的一种难受是他从来没有尝过的。象是在心口压上了沉甸甸的铅块,却又无法挪开,他想把胸口撕开,让凉风透进来,却又偏偏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那样灰霾的情绪在心头发酵腐烂,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木乔安心的继续回去过她的软禁生活了,霍梓文适时抛出了第二记重磅。

    就在沈亦儒告了第一个状子被以证据不清,驳回来之后,展云飞出面作证,告上了第二状。

    第214章 底细

    展云飞本来就是岑家的学徒,这是经得起查证的事情。而是当年凶杀案真相的目击者之一,不过在公堂之上,他并不是以状告佟正恩为主要目的而出现的,而是以为了给沈亦儒作证,证明他要追寻的姐姐确实就是当年掉落河里的木乔,顺便来作个证而已。

    这就让官府无法以民告官的罪名来收押他,但沈亦儒却可以以追查姐姐的下落为由,提出加告。

    事关人命,哪怕没有苦主,也由不得官府从视不理了。

    展云飞摆出多年来和木乔一道苦心收集下的证据,他只声称为了自保,怕日后佟正恩大人找上麻烦时,有东西可以防身。

    在这当中,他检举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城阳郡马佟正恩佟大人是根本没有资格做官的。

    因为他的父亲佟福顺当年在原藉给大户人家做首饰时,偷盗金银,给人家揭发出来,赔不起钱,本是待罪之身,但他却带着全家潜逃了数十年,故此佟正恩佟大人作为罪人之子,根本没有参与科举和做官的资格。

    这下子事情严重了,舆论一片哗然。朝廷科举,是万千寒士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而正因为这个途径的艰难,也格外为世人所关注,广大莘莘学子们最痛恨的除了科举舞弊案之外,就是有人蒙混过关了。

    若说之前佟正恩攀龙附凤还能让某些人找到值得同情的理由,但他若是当真欺瞒身世来换取功名,就会为全天下的读书人所唾弃攻击的对象。

    当下,也不知消息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总之很快就有旅居京城的各个会馆的学生们联名上奏,要求彻查此事。

    御史言官们坐不住了,连上数道奏折弹劾佟正恩,让他出来说明情况。

    而佟正恩自那日与杨婉真会面之后,便告病在家休养,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杨自然是会把这些奏折如实的送到皇上御案上,只是皇上一直装聋作哑,似是在拖延时间,那他就时不时的提点几句,总要惹得皇上心烦起来骂他几句,才肯罢手。

    次数一多,未免就有两回撞到翰林大学士在的时候了,杨只得苦笑,但几位翰林却有些不平。能进翰林院之人,都是曾经在科举中取得较好名次与荣光的。若是有人给科举抹黑,不就是给他们脸上抹黑?

    是以他们大多还是倾向于将佟正恩此事彻查清楚,以正科举清名的,只是皇上一昧推诿,又不肯说明用意,未免让人觉得皇上自从病体恢复后,即便是勉强处理朝政,但脑子也大不如从前清明了。过不上三五日,传言在朝中流传开来,朝中更加人心惶惶,颇多怨言。

    霍公亮抖擞精神,再次上了一本。

    他身为太子太傅,本就有这个职责,也有这个权力要求彻查真相,早立太子,以正国本。而这一回的言辞可比上回更加犀利,附议的官员也更多了。

    皇上在早朝之后收到,才看到两行就摔在地上,差点一口气又没喘上来,又要厥过去。幸好这一回宫女太监们有经验了,速速给他服下备用药丸,算是让他保住了一命。又急急请来太医调理,这才顺了气。

    但这样一番闹腾,朝中流言传得更甚。众臣皆不明白,皇上眼看着就剩半口气吊在那里,随时有可能殡的人了,怎么就是不肯立下太子呢?

    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但私底下都觉得皇上真是老糊涂了。与此同时,要求立作太子的折子更是如雪片般往皇上面前飞去。

    其中三殿下因为年纪最长,而生母又贵为皇后,最是高贵,继任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但杨始终淡淡的,他虽协理政务,但这些拥立不同皇子的奏折却是不管的。只让人全都送到皇上跟前去,请陛下圣裁。

    但皇上哪里有心思看这些?一股脑的堆在角落里,只让郑其带着小太监们整理了一份名录出来,看哪些官员支持哪一位殿下。

    最后的统计结果显示,还是倾向于三四两位殿下更多一些,杨略微占优,但也有些其他的声音,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朝中如霍公亮这样不表态的,也有十之三四,但他们几乎却占据了大部分的中上层官员。

    皇上看到这样的统计结果,满意了。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出来咋咋呼呼的,那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只要这些重臣们不表态,就证明他们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听皇命行事的。

    只是佟正恩那案子闹得委实太不象话了,连敦煌索氏和平凉城沈氏都有人被逼无奈进了京,要是再不理不睬的实在有些不过去。

    皇上想了想,也是想转移一下大家的视线,终于下了一道命令,“召城阳那丫头进宫一趟吧。

    消息传到城阳王府,佟正恩知道不好,定是皇上要做出什么决断来了。他想要亲自去跟杨婉真交待一番,但那来传口谕的太监却说给他指个方向,他自己去就行。

    佟正恩灵机一动,便留下对方喝茶打探消息,让佟李氏去帮忙跑这一趟,“娘您一定要告诉郡主,纵是不念夫妻之情,还得看到两个孩子的份上,让她无论如何得替我想想办法,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你放心吧。”佟李氏这点道理还算明白,不过她也做出决定,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呆在别苑不要出来的好,否则万一这突然变了天,她可怎么办?

    佟李氏算是看透了,什么养儿防老,到头来统统靠不住。看现在佟正恩要求到自己这个当娘的,便是好言好语,甚至还主动拿了几两银子给她。若是平日里自己管他讨一文钱,那就象是要他的命一般何曾有过一回的好脸色?

    所以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迤是先顾好自己再说。

    佟李氏又熟门熟路的到了那别苑,这回她倒还有礼貌的很,主动道出来意。听说是皇上有旨,下人们不敢怠慢,急急的回禀进去。佟李氏眼见不错,假装是要传信,也抬脚跟了进去。

    杨婉真接到消息时,正与一名白衣男子在花园中的高楼上对饮。佟李氏远远的在门口就被拦下了,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听到下人通报,杨婉真也是一惊,“这下该怎么办?要不要我到皇上面前去表明心迹,任他处理?”

    “错。皇上现在分明是想拿那个姓佟的来牵制你们家,你若表示完全放弃,皇上也必会想方设法将他和你们家绑在一块。”那白衣男子背影看着很是优雅,但声音却粗嘎难听之极。

    杨婉真略一沉吟,明白他的意思了,“那就是说,我得装出很在意他的模样,但却表明可以听凭皇上的处置,是么?”

    白衣男子点头,“正是如此,只是那姓佟的,可能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嘁!杨婉真根本就毫不在意,“那等贱民,关我什么事?给他吃点教训才好呢。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她也不敢拖延,很快就起身离开,向园门口走来。

    佟李氏仲长了脖子,从围墙外向内张望,却只看到那男子微微侧过的脸上银光一闪,似是戴着面具。

    “咦?奶奶你怎么来了?”佟玉娇带着小弟弟在花园里游戏,却不想撞上佟李氏了。

    佟李氏一见大喜,迅速伸手抱起了小孙子,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奶奶想你们,来看你们呀!奶奶陪你们去玩好不好?”

    “好啊。”佟玉娇倒是无所谓,他们成天给关在这园子的外层,里头的好地方都不让他们进去,也有些闷了,难得看到一个新面孔,还是愿意给佟李氏几分面子,玩一会儿的。

    杨婉真走出来时正好撞见了,佟李氏生怕她赶自己走,除了抱着孙子,还连忙把佟玉娇也牵在手里,“郡主,我是特意来报信的,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带着孩子们呢,你放心吧!”

    杨婉真冷笑一声,如何不知她的来意?低低吩咐下人几句,懒得跟她这种人嗦,先出门了。

    佟李氏放了心,正打算跟孙子孙女培养下感情,好多住些时日,有管事婆子上前发话了,“老夫人您若要留下,不如先去下您的屋子如何?”

    “好啊!”佟李氏喜出望外,满口答应。她正想着来享福呢,她的房间一定得看看。扔下俩孩子,她就跟那婆子走了。

    及至进了后院的柴房,她才后悔莫及,可是那婆子不由分说就给她一柄斧头,“对不住,我们这儿开销大,郡马爷也不给钱养家糊口,只好请您也动手帮补些家中活计。”

    佟李氏自然不肯,那婆子咣当一声,已经关门落锁,将她锁进柴屋里“晚饭前我会来收柴,若是劈不完,还请老夫人回王府里去,自有郡马爷好生孝敬您!”

    佟李氏这个气啊,跳起脚来骂,可是根本无人应她,骂了半天口都渴了,也没人递杯茶来。她一怒之下,拿了那斧子想劈门,却冷不丁一下子砸到脚上,反伤了两根脚趾头,疼得她呲牙裂嘴,后悔不迭。

    第215章 画像

    霍梓文说一切都有他安排,不要木乔操心,但木乔岂能坐享其成?她知道最有风险的事都有他们去担着了,那么她可不可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于是,在这些天,外头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她只专心在古井无波的皇宫里画画。她的书法蒙阮玉竹亲授,又苦练多年,水平尚可,但画技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画了半天,也只是画出个大概,但这已经够了。宫廷里还少得了画师么?请一位擅长人物的画师过来,木乔拜托他,就着自己画的基础上勾了几张人脸。然后告诉他哪儿不对,那画师描描写写,不多时竟然就勾得令人十分满意了。

    木乔把自己画的底子大大方方交给管事嬷嬷们检查之后,给那画师拿去做样子,等到今日,那画师就派人把成品送来了。

    木乔打开一瞧,眼泪就这么怔怔的落了下来。好一时,她才抹去眼泪,跟身边的管事嬷嬷申请,“我想把这画送到天穹宝殿,玉衡真人那儿去供奉。请问可以吗?”

    有嬷嬷不同意,但另外一个却说,“横竖都是在宫里,不过一副画,没什么要紧的,送去就送去吧。”

    于是,这副画就给送到玉衡手上了,而很快,就落到了霍梓文的手里。

    展开画一瞧,他就明白木乔的心意了。这个点子想得很好,他们几乎都忙得忘了,现在有这副画,想来有些事就更容易些。

    杨婉真此次进宫可与从前不同,心里怀揣着事情,自然有些拘谨。

    皇上待她倒是挺宽厚的,笑呵呵的让人赐了座,先问过家中安好才提起正事,“原本你们是辈有些事纵是做是糊涂些我们做长辈的也得多担着。

    但你那位郡马却是委实有些过了,当然,他原不是咱们家的人,从寒门小户里出来见识浅些,家教松些也是有的。当然,这些年他在朝廷里当差还是很勤勉的,这就是你这个贤妻做得不错了。只是这回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倒有些让朕为难了。”

    杨婉真急忙跪下,“夫君无知,连累陛下操心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夫君虽然年轻不晓事,但那样的恶行恶状却是做不出来的。他曾经说过,家中妻小皆是进京之后,水土不服染恙身亡,连他父亲也在其中。至于流言纷纷扰扰,只怕其中是有些误会了。恳请陛下念在婉真二嫁,又拖着两个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否则,若是当真闹大了事情传到我父亲那里,只怕老人家受不住这打击。”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朕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迟迟做不了决断。但眼下三殿下是职责所在,他要秉公执法,已经在朕面前提过多回了,朕也不好拦他。不如还是让郡马委屈一下,去把事情分说明白,如何?”

    杨婉真当然同意,不过皇上又适时的点拨了她一下,“你也许久没来了,到后宫去走动走动,各处都请个安吧。上回江贵妃还惦记着你帮你们小两口说话来着。”

    杨婉真听他这意思,顿时就明白了,皇上这是要让他们去投靠四殿下,制衡三殿下。虽然心中有些叫苦,但却不得不依言行事。

    等她走了,皇上问那郑其“城阳王和叶离估摸着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收到消息了,虽然叶大将军远些,但他已经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在。预计再有几日,差不多能与老王爷同时抵京。”

    嗯。皇上稍稍放了些心,暗自盘算着有这几天的工夫,完全可以把事情拖进他想要的局里了。

    江贵妃见到杨婉真时,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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