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第35部分阅读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园子饮宴,他接我同去又不是多大的过失。你没奉旨么?我先行一步!多谢四哥盛情款待!”最后一句却是扬着声音说出,她也不施礼,转身就走。 胤禛也无意留她,只掏出那个藏了多年的锦囊,心中犹疑不决,虽不舍,却知万不得已时至少可以送她归去。
“我都恨不得睡到冰面上了!”墨涵这才明白所谓产后减肥的艰巨,且一旦脂肪层增厚,暑热就愈加难耐。其实躲开老康的管辖也就一年,如今却不适应长时间伏案的劳作了。傍晚后躲在胤禟的园子,却解不了心中的烦热。 胤禩看着她手上的茧子,心疼的说:“皇阿玛现在就舍不得动笔了么?最近任命、罢免的官员太多,想来拟旨、批折子就够你忙的了!你又最怕热的!” “嗯!皇上清理走的都是表哥的人么?” “也不尽然!调配很频繁,只是六部的格局从去年年末时就混乱了,很难分得清楚什么派系。皇阿玛对于我明面上举荐的人却是大加褒奖,无一例外的重用,这样只令外臣更以为我受器重。”胤禩本不愿墨涵担心这些,可她从往来的折子中能读到的信息更多,瞒是瞒不住的。 胤禟摇着折扇亲自端来冰镇的葡萄,嘴上说笑,可神色却凝重:“你们的恩爱实在叫我羡慕!都不敢叫奴才来伺候了。” “有劳九弟了!”胤禩知他有事要说。 “八嫂,水榭那边开戏了,兰兮等着你呢!” 墨涵白他一眼,胤禩却轻松的说:“九弟,你但说无妨。就算你此刻支开她,我若不如实交代,也进不了房门的!” 他那种淡定是胤禟不能企及的,再多的忧郁都被这玩笑话冲散。墨涵将剥好的葡萄喂到胤禩口中,胤禩则摇起团扇为她扇风添凉,眉目间的脉脉衷情倒令胤禟看得呆了,竟忘了来意。 “出了何事?”胤禩问。 “哦!上月山东巡抚赵世显说抓住前明朱三父子,遵旨解往浙江了。可如今浙江大岚山的乱党又打出了朱三的旗号,说是在押解途中,被漕帮的人在水路调包,可赵世显却隐匿不报。” “何处来的消息?无稽之谈!”胤禩道。 胤禟望向墨涵,说:“那年你一个人去南边时,我给过你一个绿虎纹的令牌,还记得么?” “那牌子我给了秦仙!” “我是说那人!” “我的记性可会健忘?七嫂的奶哥哥,十哥的江湖朋友,在两江与盐帮有关系的,是不是?” “不错!说是两江传言四起,说是当今太子与皇帝不合,才救下了前明的太子爷!” “道听途说也信?”胤禩大发雷霆,从躺椅上站起,一下子踢翻了茶几,那葡萄滚得到处都是,“你吩咐人连夜传话到南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流言传到山东、直隶。” 胤禟明白他有心要襄助胤礽化此危机,商量道:“要不让京里的人留意,若有人擅传惑众,就以前明余逆论处?” 墨涵与胤禩同时道:“不可!”二人对视一笑,胤禩才说:“过犹不及!最好灭在源头,实在传到京里,反而只能一笑置之!” 墨涵拉着胤禩坐下,问:“这事透着太多蹊跷,怎么就扯到表哥了?”她皱着眉沉思那些秘史、王朝中都说胤礽和朱三太子家的女孩谈恋爱,太不可思议了! 胤禩怕她担心,连忙安慰道:“皇阿玛最厌恶这些江湖传言,不会有事的!” “你们可曾听说我表哥和朱三太子家什么女孩儿有瓜葛?”墨涵脱口而出。 胤禩还强忍着,胤禟却大笑起来:“所幸我知道你们对太子是感激还来不及,不至于害他。墨涵,你不像急着避谣的,倒像个漫天造谣的!” 墨涵尴尬的笑笑,说:“我也是信了江湖谣传,人家还说你九爷是个兔子,八爷呢?是个好色之徒!” 胤禟灰着脸瞪她,胤禩却对墨涵道:“我是好色,不过仅好你而已!” 墨涵却不笑了,专注的侧耳聆听,问:“糖糖,听闻你的戏班子里有对父子角儿,是么?” “嗯!”胤禟仔细听听水榭那边传来的吟唱,“你真有付好耳朵!走,去听戏,他父子扮的伍子胥父子传神得很!” 胤禩虽听不清远处传来的戏词,可从他二人的对话也猜出此际唱的正是《寄子》,想起南北不可及的儿子相会无期,心下难免悲凉,略一触动忧思,却更担心墨涵的感受,看她却是别有思虑。 “糖糖,过几天我要随皇上去塞外,你把这父子角儿让我使唤几日,行么?” “这有何难?”胤禟满不在乎,墨涵却咬着唇,回想仁孝留给她的那几页字。 胤禩牵起墨涵的手,说:“去听戏吧!三刺中的《渔家乐&8226;刺梁》不是没听过么?叫九弟点来听听。” “你们倒不怕心烦,还听这些!”胤禟感叹道。 他二人十足的默契:“怕也躲不过!”
太后看着墨涵细心的给苏嬷嬷讲解她写下的消暑食谱,这大中午的她顶着毒日头从清溪书屋赶到春晖堂,脸被晒得红扑扑的。 “佟嬷嬷,把哀家这里有眼力劲儿的奴才给涵丫头拨几个过去!” 墨涵笑笑,又嘱咐苏嬷嬷几句,就坐到太后身边,说:“阿奶赏的东西都用不完了,我都说还是过来随阿奶住,最享福。” “你才回来几天,就舍得来陪老太婆住?你身边如今有几个奴才伺候,怎么午间出门也没人撑个伞盖遮遮?” “看皇阿玛在歇午觉,我就叫小太监备小辇,说要来看阿奶,谁知皇阿玛还没睡熟,在屋里说,御辇就停在清溪书屋的后院,我哪里还敢多言,跑着就来了。”墨涵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老康的冷笑话和胤禛如出一辙。 老太太也被逗笑了,墨涵又道:“那几个荷叶果馅儿凉糕都试过了,味道不错。本来还有个凉汤,又可口又消暑,我教厨子做时都好好的,可九哥的厨子再做就不对了,九哥、九嫂和四丫头拉了一天的肚子。我说是厨子没洗干净手,九哥却赖说是我的食谱有问题。胤禩才说,再试几次,若妥当了,再做给阿奶。” “还是胤禩最细心!”太后赞道。 苏嬷嬷和佟嬷嬷都知事情的底细,赶紧附和,称赞八贝勒是办事最稳重、妥贴的人。 墨涵悻悻的笑着,倒不敢搭讪,好歹明面上还有绮云啊,这些人却只看太后的脸色。 太后挥手让她们都退下,才正色说:“涵丫头,当初是老太婆私心重,才害你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胤禩。如今你们都有了孩子,可有什么打算。你放心,皇上那里,自有哀家去说!” 墨涵也明白这个道理,太后的安排无非是让她母子三人入府,载入玉牒,可这并非她所愿:“有阿奶的庇护,那俩小子不定是几辈子才修到的福气。其实我倒希望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宫外,去想去的地方,草原也好,江南也好,虽不及宫里富贵,可也少了拘束。” “阿奶知道你的性子,阿奶不会再留住你!” 墨涵倒怕老太太伤感,连忙说:“只要阿奶不嫌闹得慌,我还会回来缠着阿奶。我可见识了,慈宁宫有好多宝贝呢!” 太后被她逗乐了,说:“等到了塞外,叫你四姐把你的胖小子抱来瞧瞧!不知皇上还去不去南边?你也是鬼机灵的人,怎么好好的把孩子弄得个一南一北,想看看这小哥俩长得像不像都不成。” “阿奶,会领他们来见您的!”墨涵何尝愿意这样安排,实在是特殊的一年,分开,意味着同时落网的几率降低。
附录:《渔家乐》讲的是官场纷争的故事。 关于寄子的戏,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昆曲大师计镇华演绎的伍子胥: 墨涵折下无花的牡丹枝,轻轻闻一下,道:“我是一步三计,难中一计;四哥是三步一计,计计得中!” 这是关于施耐庵的枯枝牡丹的典故,所谓一步、三步,乃是施耐庵与刘伯温的师傅评价二人的话。
101迷离燕然未勒归无计
月色清幽,略微辨得清路面,胤禩挥退提灯的丫鬟,独自走在架在睡莲池塘上的九曲桥,墨涵选这个院落,就是喜欢莲花的淡雅。后日圣驾就要西巡塞外,墨涵想必明日就该搬回畅春园,胤禩急于想见到她,加快了步子,那片芭蕉林后的屋子还亮着灯,等待着他的归来。 “哼!是又去景陵查看他的吉祥地去了?大热天的,千万别中暑啊!”墨涵拿毛巾给他擦了脸,又端来热水,“先泡泡脚!景陵的事你也别急,老爷子寿限还长,十来年呢!” “涵儿!”她话里的大不敬吓了胤禩一跳,虽说知道山呼万岁也至多百岁,可这样敞着胆子谈论当今皇帝的寿限估计也只有墨涵敢。 “你洗了脚,我有东西送给你!” 墨涵倒不怕,今日在老康面前她都直言不讳讨论寿数。老康嫌弘皙对吏部事务学得太慢,感叹道:“你姑姑不安心呆在宫里,朕若去了,谁来耐心与你说这些!” 弘皙是诚惶诚恐的跪着颂祝老康福寿永固,墨涵却在回味他话中深意,也不出言劝慰。 “涵丫头,怎么从你四姐那里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都不爱说话了!” “是不爱说话,那三个月的早教,对着两个儿子,嘴皮都快起泡的说个不停,哪里有闲心陪你祖孙疯扯?”她心里这样想,嘴里也冒出奇怪的话,“皇阿玛别急,还有十几年可以慢慢教弘皙呢!” “十几年?” 墨涵反应快:“是啊,孔子说三十而立,弘皙离三十岁不是还有十几年么?” “只怕朕等不到那一日啊!”老康倒是真的悲叹起来。 “皇阿玛,亘古以来,未有君王临朝超过六十年的,皇阿玛定能是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人!” “哈哈!给朕带这样的高帽子倒不像你素日行事的路数了!” “儿臣说的真心话!只求皇阿玛在康熙六十年时记得是儿臣第一个祝贺,赏儿臣一个额外的恩典!” “什么恩典?” “儿臣还没想好,反正还有十几年可以慢慢想。”墨涵也不知能盘算到什么。 “好!” 胤禩套上墨涵定做的五趾袜,很不适应,她赶紧劝:“你脚容易出汗,这样分开,就不容易生藓。多穿几天就会习惯了!” “好的!娘子有令,小生自当从命!”胤禩搂着她亲一下,“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这个,不是,这才是!”墨涵递本书给他,又拉着他坐到床沿,“专门给你写的书,我写的,你慢慢看,我给你把趾甲铰了。” “你写的?” “嗯!估计我从塞外回来,你也看完了,到时候我会另讲个故事给你听!那本船山的书看烦了吧,这个会有趣些。” 胤禩看书的速度不比墨涵慢,已翻看了几页:“等你走了,我再细看,是很有趣!这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从明朝回到唐朝?这样的故事只有你会想得出来!” “天上为什么有彩虹,你也不明白吧!不是不可能,是你不明白!” 胤禩把书收好,搂着她说:“可我明白一件事,我心里只有你!”又伸手夺了她手里的剪子。 “可我心里还想着别的两个男人!” 胤禩一愣,却立即反应过来,把她搂得更紧,笑道:“我才不上当!肯定是咱们的小愚、小鲁!” “你先松手!我知道你起了歹意,等我先把灯灭了!” “这怎么是歹意?有光照进纱帐更好,就要在灯下把你瞧个仔细!”
随御驾出行的都是十三以下的皇子,出门之后胤祥、胤祯就像两块膏药一样贴着墨涵,不骑马,只挤在她的马车上,一路驻跸,他俩的帐篷也是一左一右把她夹在当中。 太后的亲戚来觐见的实在太多,科尔沁部将迎娶一位大清的公主,老康的幼女、胤祥的胞妹和硕敦恪公主,这是早就定下的婚事,胤祥即便不舍,却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自从敏妃辞世,敦恪就由德妃抚育,胤祯与她的情分似乎更甚于胤祥,就是一向节俭的胤禛也额外给敦恪添置了嫁妆。 按例,远嫁的公主要十年才许回京一趟,墨涵却知敦恪的寿数等不到那一日,此际别离将是永诀,心中更加不舍。她知道胤祥虽不表露,却是最难受的一个,去到他营帐,果然是一人在喝闷酒。 “要喝酒咱们去敦恪那里一起喝!借酒消愁,这样不畅快的事岂是你十三爷的风格?” 胤祥拉她近前,将脸伏在她的怀里,半天不言语,墨涵抚着他的头,温柔的说:“敦恪早就不是那个一听故事就哭的小丫头了,别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这个做哥哥的尽到心就是了。” “额娘过世后,我反而不愿见到两个妹妹,怕见到她们心里更难过!我实在太自私!” “温恪、敦恪却说过,你是最好的哥哥。你虽未去,可你府里大大小小的福晋去得少么?你花的心思不比人少!敏妃娘娘没绣完的柳枝黄莺图,缺了丝线,连内务府都没寻着原样的,说是不同批次的丝线有色差原是正常。是谁专门派人去南边守着织造府染出一样的,了了敦恪的心愿?” “墨涵,你只看人好的一面!” “走吧,敦恪肯定盼着你呢!明日她就要走了,你们兄妹单独聊聊,别让她带着遗憾远嫁。” 墨涵回了太后的大帐,胤祯眼尖,问:“衣服在何处沾的水?爱穿浅色的,却不留神!”一看,前襟湿了一块儿,难道是胤祥的泪水?她白他一眼,也不答话,只上前给太后行礼,又好奇的看着坐在太后身边的一个蒙装小男孩儿,四岁出头,生得虎头虎脑,一对眼睛直转悠。 那孩子也不畏生,笑眯眯的看着墨涵。 “阿奶,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好有趣!” “是哀家侄孙的儿子阿日善,他额吉去得早,哀家喜欢这孩子,准备带回宫里抚养。”太后示意孩子过来见礼。 墨涵比过去更喜欢小孩子,一把将阿日善抱在腿上坐下,问:“你几岁了?” “四岁!姑姑,你也是老伊吉的孙女么?”(蒙语:额吉母亲,伊吉奶奶) “是啊!” “那你也是公主?” “不是公主,是郡主!” “哦!”阿日善很失望的从墨涵身上爬下来,“我长大了,也要娶公主!” 胤祯大笑起来,对墨涵说:“总算有人嫌弃你了!” 墨涵却道:“太早熟了!这么大点儿,就懂这些!” “你忘了,当初小十五嚷着要娶你的时候,不就这么大?” 太后却高兴得很,对阿日善说:“有志气!今后老伊吉给你做主!” “九哥的女儿最多!”胤祯打趣道。 阿日善好歹给墨涵挽回点面子:“老伊吉,我要个像这个姑姑一样漂亮的公主。” 太后笑着直点头! 裕王保泰派儿子广善来请胤禩、胤禟过府饮宴,胤禟问:“是单请我和你八叔,还是请了旁人?” “回九叔的话,侄儿是奉阿玛的命单来请二位叔叔,别的就不知道了!想来还有十叔,十叔在王府住了三天了!” “广善啊,回去告诉你阿玛,就说我和你八叔得准备去热河的事,他的好意心领了。你们府上也得去吧!先回去料理出门的事吧,等回京了,我和你八叔再登门赔罪。”胤禟打着哈哈。 胤禩却写了个笺子让广善带回去,胤禟又顺便赏了他些玩意儿,广善才乐呵呵的去了。 人一送走,胤禟就发起火来:“这个老十,叫他这几日躲着保泰,他可好,上赶着的住进去!” “也怪不得十弟,话说深了,你怕他张扬出去,可说浅了,他哪里就明白个中利害!再者,咱们也没十足的把握,倒不好把话与保泰挑明。” “听说最近王府添了十个女伶,都是南边置办的,色艺绝佳!” “伯父的经营多在北边,想来是凌普孝敬的!” “八哥,凌普这狗奴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忽然对咱们示好?还要保泰来说和。” “小心些,狗急会跳墙!哼!此刻才想起烧香,太晚了!” “八哥,今日才到的消息,说四姐奉旨,也到热河迎驾,不得擅去行辕!” “墨涵一心想见孩子,可是热河人太杂乱了!” “有太后在,不会有事的。对了,绮云让我寻了个女孩儿,说抱回去给弘旺作伴,年前反正是在宗人府报备了的。” “有劳你了,由着她就是了。”
胤衸同墨涵骑马走在队伍最末,十五随着胤祯一处,胤祥带着十六、十七,他们都是要赶到热河会同京里来的皇子、亲贵一同接驾。 “胤衸,如果让你选,愿意跟着你十三哥还是十四哥?” “七姐姐,我愿意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 “十五哥说,你是拼了性命在保护我们!” 墨涵问:“你和十六没说出去吧?” “没有,我害怕,却不敢问,后来遇见八哥,我还是不敢问。八哥悄悄告诉我,说你没事了。”胤衸低声说着。 墨涵看看他,估计就算活到雍正朝,又是一个被划在八党的。按说,此刻,胤衸的腮腺炎该发作了,史书上是这样说的吧,都六月了,怎么就没动静。 “胤衸,你,你还好吧?” “七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事!弘皙说塞外风大,耳朵嗡嗡的,所以他跟着皇阿玛慢慢坐车。你没觉得不舒服么?” “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 眼看到了馆驿歇息,墨涵拉着胤衸反复看了耳下至颈的位置,又让他大张着口,仔细瞧。 “哪个在伺候十八阿哥?” “回格格的话,是奴才小顺子!”那太监笑得恶心。 “阿哥出门,几时请的平安脉?” “回格格的话,是大前天!” “小心伺候着,阿哥年岁小,身子骨弱,如今没随着皇太后、皇上,你们更要仔细些。让太医每日早晚都请脉,断不可冷着、热着半点儿!”墨涵取张银票给他,“大头是你的,可得分均了!” 胤禑凑了过来:“七姐姐怎么就不过问我了,我今天还不舒服呢!” 墨涵冷笑一声,看看胤祯,胤祯立刻心虚的转过身,她掐一下胤禑的嘟嘟脸:“有你十四哥管你啊!他得的好处不是分了你一半么?怪不得骑个马都在瞌睡。”科尔沁亲王知道太后宠爱胤祥、胤祯,特意各送了两个蒙族女子。 “我都十六岁了,这不算什么吧?胤禄还比我小两岁,十三哥还赏了个给他呢!” 胤祥有些不好意思,胤祯却不怀好意的上前附在耳边问:“难不成你巴望咱们留着回去送给八哥?” 胤祥看墨涵愠怒的神色就猜出胤祯说了什么,也笑起来。 “随便!你们敢送,还得看他会不会接呢!”墨涵招手把胤礼唤过来,“到热河之前,你和胤衸都跟着我,不许随他们几个大的胡来。” 胤祯把奴才都喝退了,才嬉皮笑脸的说:“七姐姐,此处你是大人,弟弟们都听你的管教。” 胤祥坐到一旁,说:“可别算上我!” “不干你的事!你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么?”胤祯咳嗽两声,“其实七姐姐小时候也没这么假正经,常和我、十三哥一起看春宫图,而且我们不懂的,多半是她讲解!” “十三爷!”十四的太监跑来。 “拿套十四爷的干净衣裳进去!” “衣裳?” “嗯!他拿茶水洗了澡。” “四哥,刚才在林子里,和你说话的是¬——” “胤祥,作为皇阿玛的儿子,你也有机会成为储君!” “四哥,这算哪门子的玩笑?” “你没这样的心,多看少说便是!” “可是凌普¬——” “我不会信他,就凭着他做过那样的蠢事¬——” “胤禩,你说四姐什么时候能到啊?” “涵儿!” “哦!我记得,不会在人前露了痕迹的。那只是四姐新添的儿子!不过在太后那里就不打紧了!” “你还没仔细瞧过我呢!” “你的醋劲好大!” “你写的书我早看完了,很有意思!你不是还有故事要说给我听么?” “等我想想,我会说的,但,等我想想怎么说!”
102北山古戍黄沙迷乱砖
“朕躬亲裁定,为之疏解,务期晓畅无遗,归于至当而后止——”弘皙念完墨涵代老康所做的《清文鉴》序文,跪地言道:“三十五年文鉴终成,孙儿恭贺皇玛法!” “你姑姑的序文可好?” “概明大意,文辞妥帖,既彰显我大清之文治,又无丝毫溢美之言。姑姑的文笔,孙儿尚难以企及。” “嗯,你几位叔叔也各有所长,可知?” “三叔通文,四叔晓佛,五叔尚武,七叔精丹青,八叔礼贤下士,九叔有陶朱公遗风,十叔花鸟鱼虫无一不精,十二叔好金石,十三叔心细如尘,能辨疑难于些微,十四叔跃马扬刀,堪当我大清第一将才!” “谁教你的这些,你阿玛还是你姑姑?” “回皇玛法,是姑姑给孙儿说起过。” “她还说什么?” “姑姑说,皇玛法的儿子个个出色,孙儿的阿玛是皇玛法为大清培养的储君,叔叔们是皇玛法有意锻炼的股肱之臣。” “弘皙,可知建文帝、靖难之役?” 弘皙愣住不言语,抬头迎上康熙灼烁的目光,才道:“孙儿知道。姑姑说建文帝削藩操之过急,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唯一失策的是顺序,当先安抚周、齐、湘、代、岷五王,重赏之余,再大封其子,独兴兵伐燕,并要五王勤君,这与远交近攻有异曲同工之妙。” “很好!”康熙沉吟片刻,“弘皙,你几位叔叔在朝中,谁的口碑最好,最有资格做明成祖?” 弘皙伏在地上道:“孙儿不知!有皇玛法在,我大清出不了那样的乱臣!” 康熙拍着书案站起,厉声道:“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不忍说?你阿玛妇人之仁,已让朕大失所望,你当真愿意他日也葬身火海么?” “皇玛法!” “说!” “如今朝中,八叔声望最高!”弘皙狠狠心,但毕竟不忍,“可八叔并无那样的心思,八叔——” “够了!朱棣若未成事,便是乱臣,可最终留在史书上,人人都得唤他一声明成祖!你姑姑就提及他的功绩?” “紫禁城就是他修的,还有《永乐大典》、郑和下西洋——”弘皙已像个机械的木偶。 “很好!弘皙,那两个孩子送至何处了?” 弘皙咬咬牙,说:“一个在喀尔喀四姑姑处,一个在江宁曹家曹宁珩处。” “起身吧!李德全,带皇长孙去看看,是不是那两个孩子。” 弘皙只觉得腿发软,心里虽充满对墨涵的愧疚,可终究明白,他的供词竟是那样的无关紧要,仅仅关联自己一人的荣辱。皇长孙,这是这个称呼第一次由康熙的口说出。 康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姑姑对你也是用了一番苦心的,留得住你姑姑,你就留住了股肱之臣!” “太子爷,关外的几个铁帽子王都到了,先去了八爷那里。”沃和纳心中很是不满,“莫说爷的恩情,就是冲着格格的一片心,他也不该如此猖狂。” 胤礽倒是平和的一笑:“这样才像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孤王还等着他来相让么?” “奴才是怕主子为难,碍着格格,不忍对他下手。” “大爷这几天在干嘛?” “私下见了策旺阿拉布坦,有两次!” “你去查清楚,他带了多少兵来?” 沃和纳答应着要出门,太监却传墨涵与十八阿哥求见。 沃和纳低声道:“格格到了热河,走到哪里都把十八阿哥带在身边。” “哈什太不是才从京里带来些鲜果吗?也给小十八送一份去!” 胤禩的酒量浅,却敢喝,拼将一醉,关外的王爷都是海量,终究是被胤禟、胤锇扶回行宫。醒来已是半夜,灯光微弱,墨涵就守在床侧,专注的看着书,但仿佛有感应似的,只一瞬,就察觉胤禩的目光。她起身端来碗牛||乳|:“加了香蕉煮的,暖胃!” 他坐起来,就着她的手喝下,拉她坐下:“暖心!” 她从前襟解下丝绢给他擦了奶渍,放开他的手,取了水来要他漱口。 胤禩很享受的看着她忙前忙后,她也很享受亲历亲为他贴身的事。 拿起她放在床上的书,黄宗羲的《明文海》,这倒是胤禩读过的书:“我曾去过宁波的天一阁,范家的藏书颇丰,而收录的异姓第一人便是黄宗羲。” “都说我记性好,其实比不过你!”墨涵挨着他坐下,“你若是能潜心学问,不定要位列什么四大家了?” 胤禩笑笑:“怎么又看起明史了?” “越是近的东西,越是看不明白。” “涵儿,到了热河,我总觉得你心神不宁。” “没事!” “你以前总避着十八弟,可这些日子——” “胤禩,你说我们能执拗过命运么?” 胤禩却以为她别有所指:“你放心,我早放弃了!为了你和孩子,我不会去冒险。我只想守着你们过安生日子,有些事本不该强求!”他将她搂在怀里。 很早,裕伯父就同他说过,临渊羡鱼莫若退而结网,他反问伯父,为何不争,伯父笑言:“心似游鱼,难舍江湖。”他只想搂住生命中最大的幸福,此刻羡慕他的又何止一个,又有何放不下的呢?
“七姐姐,我能骑马么?” “胤衸听话,呆在车上!外面风大!” 胤祯笑道:“胤衸若是你儿子,一定被闷死!” 墨涵对他扬扬马鞭:“满嘴胡话!你究竟约了谁赛马,非得叫上我?”她心里记挂十八。 “在京里的旧识,策零!” “六额驸?” “不是,是噶尔丹策零和策零敦多布!他们都是真正的蒙古汉子,马背上的功夫极好。我若凭你给的马赢了十三,也没意思。”策风把海棠所生的神马匪思送给了墨涵,可出门没几日胤祥与胤祯就下棋开赌,也不管她是否情愿,赌注就是那匪思! 墨涵对这些蒙古的事从来稀里糊涂,也不晓得今后胤祯是要与谁开战,赛马这样的事提不起她的兴趣,立马就想带着十八走。胤祯却骑马拦住她:“看了再走嘛!” 胤衸先开口:“七姐姐,我也想看十四哥赛马。十四哥肯定是想你赞他几句!” 眼看对面来了二人,墨涵只得作罢。 所有皇子奉旨于行宫大殿接驾,康熙却迟迟未出来,李德全传旨,说是皇上与太子正在接见朝鲜的使臣,请皇子们喝茶少待。 胤祯立刻凑到胤禩、胤禟处,低声道:“太子出事了!” 胤禟立刻面露喜色,旋即收敛。 胤祯又道:“可起因却和墨涵有关。” “怎么回事?墨涵不是和你一同出去的么?”胤禩追问道。 “是,本来是和我在一处,我赛马还赢了策零他们。可后来海善、普奇来寻噶尔丹策零,我和墨涵就往回走,海善他俩不知怎么又跟了来,你们知道,海善对墨涵一直有那样的心思,言语上就有些出格。我还和他们理论呢,墨涵却没事人一样,拉着我走。可海善却问,墨涵是不是急着去会老情人,说那仙官儿回京了。” 胤禩止住他,问:“哪个仙官儿?你说清楚!” “就是海善以前相好的那个兔子。” 胤禩与胤禟对视一眼,心底都是一样的恐慌,胤祯问:“怎么还有事瞒着我?” 胤禟很仗义的揽下错:“原是我的风流事,哪好件件都同弟弟讲的。你接着说!” “墨涵顿时火气十足,就骂海善是酒囊饭袋,顶着个贝勒的爵尽做下贱事,反正难听话不少。海善就拿墨涵与八哥的事来刺墨涵,胤衸不是呆在车里么,躲着帮墨涵骂起了海善,普奇并不知车里是谁,随意一鞭子挥过来,却失手伤了马眼,马狂奔出去,我和墨涵急得一左一右跟上护着,胤衸一害怕,从车里探出身就被甩了出来,所幸被墨涵跳马接住才没伤着。可就这样巧,太子也在草场上,过来二话不说,几鞭子就把海善与普奇打得趴下,随他来的纳尔苏上前劝解也被误伤了。后来是墨涵劝住太子,事情才算了。可立即有人奏报给了皇阿玛,我们还没走到行宫,太子就被宣去见驾了。” “墨涵肯定不放心,也跟去了,是不是?” “嗯!她从不怕事的,可不知为何,古怪得很,哭哭啼啼的拉着太子到一旁说了半天话,才随着去了。” 胤禩心里也奇怪了,若说单是为了担心曹宁珩回京的事,墨涵不至于如此。曹家,又是曹家,未时,江宁的折子才到热河,他奉了密旨查凌普,内务府管辖的范围实在太广,老爷子是安了心要彻查。胤禩不敢不遵,查得细了又怕将太子牵连过深,其实凡凌普所犯种种,最终想来都会记在胤礽头上。且不论宫里归内务府管的各院各司的帐目有多繁复,就是三大殿的油钱也是不小的开支。他无奈的看看头顶的红梁金瓦,这行宫也归内务府管。这些细账或许还能马虎过去,可三家织造都是皇帝跟前的老臣,曹寅早递了消息给胤禩,这样的大事,他不敢瞒。 怕墨涵忧心,这些事他只字未提,可她想来是预感到什么了。 胤禩唤了胤衸过来,询问几句,虽受了惊吓,已无大碍。胤衸低声说:“八哥,您帮我求求七姐,我不要去跟着四哥!” “谁说你要跟着四哥?” “七姐给皇阿玛请旨,要十六哥、十七哥与我各随成年兄长。我明明最听话,可七姐却说我最顽劣,要四哥来训导我,直至回京。” “谁给你说的?” “四哥已接到旨意了。”胤衸一脸的委屈,胤禩抬眼,正遇上胤禛审视的目光,二人都冷哼一下,毫不顾忌的逼视对方。 司礼太监一嗓子“皇上驾到”,众人依长幼序跪好,随侍而来的只有弘皙,不见胤礽与墨涵,胤禩心中忐忑不安。闲话一阵,宣布了七月行围之事,就让众人跪安出来。 才回了与胤禟所居的偏殿,就有御前的小太监私下潜来,胤禟单独去见了,打赏,回来道:“伤了三个亲贵,事情就这么了结,老爷子实在偏心。” “没事了?” “老爷子让太子去接见蒙古的几个王爷去了!” “墨涵呢?” “说是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召见朝鲜使臣,老爷子问使臣,朝鲜可有这般暴虐的储君,敢殴打宗室兄弟,使臣说无此先例。墨涵就问使臣,凭他这句诓骗君主的胡话,就该杀头,又说了燕山君之类的话。使臣吓得在地上求饶,老爷子打发了众人出来,单独问了墨涵半天话,才出来。墨涵想来还呆在里面,说是见到李德全端了茶点进去伺候。 “昨日明发的《清文鉴》序文是墨涵所作,听三哥说,《平定朔漠方略》也要呈交御览定稿了,估计是要她写序文吧!” “八哥,你们夫妻里外的给老爷子卖命,他怕是舍不得放你们走,还不如拼力一搏,如今不是没有机会,老大和老二已乱了方寸,大不了成事后,你善待他们就是了。”胤禟还是不死心,“墨涵虽然和老二有表兄妹的情分,可怎么也亲不过你,为了你,她冒着天大的罪过,孩子都生了,难道还会为此计较么?” “九弟!” “八哥,你不争,旁人也会争!老四就不是省油的灯,他若得手,会容得下你我?墨涵让我盯了他足足五年,你这边想弃而不争,她就非要我撤了眼线。我也就依了她的话,没几天老四不就把她请到园子去了,墨涵可曾同你提起,他们谈了些什么?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厉害,墨涵又在老爷子身边历练了几年,老四家那两房侍妾还没指婚,她就叫我选了人先布置进两家,后来也陪嫁进了老四那里。这本事别家的福晋可有?八哥,你若能说服她,胜算可又多了三分啊!” 胤禩不能说没有丝毫动心,脑海中轮番浮现的是毓庆宫站在梯子上挂雕花木弓的胤礽,以及拿着负屃在众人面前讥笑他的胤禛。 还有孩子,墨涵有识人之智,曹宁珩会回到京师,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被夺走了。江南都能寻到,想来塞外亦非乐土。 “九弟,小时候在书房你的记性不弱,却不愿下功夫。”胤禩的话很突兀,“还记得你那次逃课走时,皇阿玛要我和十弟陪你背诵什么吗?” “记得!八哥,就是这样,咱们三兄弟才最要好的。”胤禟笑笑,“老十记性差,咱们陪着他背了许久呢!《诗经&8226;小雅&8226;北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九弟,兵不血刃,咱们始终会是臣,我认命了!”
附录:明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至四年(1402年)六月,燕王朱棣为争夺皇位,与其侄建文帝朱允炆之间进行的战争。 朱棣为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子,对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一直心怀不满。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朱元璋病逝。朱允炆继位称惠帝以后,与朝臣齐泰、黄子澄共谋削藩,先后削除周、齐、湘、代、岷五王,并在北平(今北京)周围部署兵力,准备削除诸王中势力最为强大的燕王朱棣。建文元年七月,朱棣援引“祖训”,以“清君侧”为名,发书讨逆,举兵反抗,自称“靖难”之师。 最终,燕师进抵南京金川门,守将李景隆和谷王朱穗开门迎降,朱允炆于宫中自焚死(一说出走为僧)。朱棣即皇帝位称成祖,改元“永乐”。 书包网最好的txt
103恩旨天子旌旗分一半
“李谙达,皇阿玛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么?你就不怕皇阿玛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你也灭口了?” “格格,奴才的命本来就不值钱,奴才能伺候万岁爷,都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你嘴真甜!不过嘴甜的太监都没好下场,新皇帝上台都会拿死太监祭旗!” “格格!您就不担心两位小主子么?” “笑话!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皇阿玛都认定他们是八贝勒的儿子了,虎毒尚不食子,何况皇阿玛这千古明君呢?那可是他嫡亲的孙子,当然也是挂名的外孙!再说了,皇阿玛早知道太后喜欢小曾孙,肯定会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给太后抱去。你知道那个笑话么,新媳妇过门就生了孩子,婆婆赶紧藏起来,媳妇说,早知婆婆这样喜欢,就把家里阿大、阿二也抱过来了!我也想说,早知皇阿玛这样喜欢,我就不必费力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格格,可您犯的错!” “你别假仁义来担心我,格格我今日心情好,给你说道说道。远到汉唐就不提了,前朝吧,大太监刘谨很厉害吧,可肉被一块儿一块儿的割下来,凌迟啊,你去菜市口看过没,十四阿哥陪我去看过哦!好吓人啊!那个九千岁,魏忠贤,你知道吧?好富贵哦!最后呢?对了,你岁数不小了,见过吴良辅没?那可是皇阿玛下旨杀的大太监啊!管着整个十三衙门呢!” “格格,您就不怕连累八爷?” “李谙达,你可是奉旨来训话的,怎么替我操心了?八爷一个大男人,这点儿事都担待不起么?要你费神?” 外面传来老康的怒喝:“李德全,几十年的饭喂狗了么?去,去传三阿哥来,让三阿哥来训诫。” 康熙放下书卷——《明文海》,这个孩子实在是历练得过了,历练得能看穿他的心思了么?拿着两个孩子的金镶玉宝弓的信物,她居然厚着脸皮道:“我都叫了几年的皇阿玛,不把事情做实了多对不起皇阿玛的厚爱!”倒做得没半点惧色。他冷笑一声,的确是有趣的孩子,不枉费心调教一场。不过有一点没看错,她与胤禩再好,对胤礽的心思却丝毫不减,一再袒护,对弘皙也是极尽爱护,只要胤禩能存一样的心思,倒还在棋局运筹中。只是胤礽,为什么这个儿子如此的心慈手软,连夺了他女人的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