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第39部分阅读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事情我总会办妥的。 ”胤禛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他会竭力为她去做一切,他只想这样单独呆在一起,好好的看看她,“涵儿,时间仓促,只有这个法子。” 墨涵实在两难,性命,他人的性命就不值钱么?那不同于加新嘎之流,想起沃和纳所说,她又问:“是你派人去灭了那人满门么?” “是,他一人难赎其罪!”他定定的看着她,不愿错失与她独处的每一刻。 “可我同你说过,他不是此处的人,和我一样的来历,那并非他的家人!”墨涵又想起他信里言辞,回避着他热切的目光,“过去的事你别再想了,你并不亏欠我,无需再为我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心里只有胤禩一人,此生并不会改变,也请你莫再等下去。” 胤禛却有些忘情,狠命握住她的手:“胤祥说你是我们大家心中的杜丽娘,而杜丽娘只有一个柳梦梅!我不相信是他!那年在汤泉,我在凉亭中守着你午睡,你梦中呓语都在唤我的名字。胤祥他们问你去了哪里,是你亲口说,你去会你的柳梦梅了?不是么?” “胤禛,你醒醒好不好?我并不是那样的心思,我——” “折子里的字又是何故?”他已迫得更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墨涵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却怕惹出他更过激的行为。 “涵儿,或许是你根本没看清自己的心,就因为你是无意才说明你心中有我!” 墨涵正待解释,身后却蹿出一人来拉扯,竟是个没见过的妇人,可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就被胤禛拉至一侧,他又将墨涵护在身后。墨涵只听见清脆一声响,接着就是妇人的哭号:“爷怎么为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我!” 墨涵好奇的要探头去看,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紧紧环抱,阵阵热气喷至颈项,那声音也是腻腻的:“我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她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回首就被他火烫的唇袭到脸庞。 胤禛猛然转身,就见胤禩懒洋洋的靠在墨涵身上,由着墨涵关切的扶着他在白玉栏杆上坐下,掏出丝绢为他擦汗,娇语连连的嘘寒问暖。胤禩的手一直将墨涵环在身前,他邪魅的眼神一旦离了她的姣妍,就化作寒冰射向胤禛,敌视、挑衅、不屑一顾,正如今日朝堂上他侃侃而谈,力陈刑部的诸多诟病时投向自己的冷酷目光。刑部素来由胤禛管着,其中的顽疾岂有不知晓的,只是并非一日可解的杂症,可却被胤禩借题发挥。而且,老爷子显然是满意这种互相争斗的局面,兴致勃勃的看他们殿前激辩。 朝堂上的意气风发是气势迫人的,这花前月下的坐拥佳人也是气势迫人,“他是在无声宣战么?”胤禛神色如常,心中却如波涛翻滚,有了他,墨涵眼里就不再有旁人,即便那日他寻欢作乐归来,墨涵依旧护着他。 “可是空着腹就饮酒了?说了你好多次,怎么不长记性?” “涵儿,胃好难受,你给我揉揉!”他索性将头枕在墨涵肩上。 “揉不得,回去喝点牛||乳|就好些!这次得了教训,可要记着了!” “嗯!你的话我都记得!” 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胤禛平静的扶起富察氏,甚至不曾将怒火撒在她的手臂上,只淡淡的说:“回席吧!”他的背挺的笔直,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涵这才问:“你是急着来捉j的?可满意了?” 胤禩幽幽的说:“闻着你身上的香气,酒都醒了!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总得应了卯再回去吧!” “不管了!”他忽然站起来,将她横抱起来就往回走。 墨涵笑着道:“乖,让我自己走!这样回去,你让我怎么见人?” 胤禩才放她下来,却执意牵着她的手,快步而行:“我要罚你!” “罚我什么?” “谁叫你没瞧仔细,我要你重新量清楚!”他霸气十足的盯住她。 “可你得先给我唱只小曲,我也好学着柳儿的样出去招摇!” 冷月清秋,却有满路笑语,凉风拂面,心如暖春。
“鱼说:我时时刻刻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能让你永远在我眼中。水说:我时时刻刻流淌不息,就是为了能永远把你拥抱。可我只想在你的拥抱中闭上眼睛,感受你的气息。”墨涵像小狗一样在胤禩身上嗅着。 “那你乖乖闭上眼!可不许睁开!” 墨涵反而瞪大眼。 “乖!闭上,等等我!”胤禩裹上外袍就跳下床,又嘱咐她闭眼,一脸的神秘。他走几步,又回来看她,墨涵担心他受了夜凉,也就顺从他的意思。 听见他的脚步过来,复又穿入被窝,却离她远远:“等我捂暖和了再挨着你!” 墨涵伸手将他拉到身前:“可我好喜欢你的胸膛做枕头。” 胤禩靠在床头坐着,揽她入怀依偎,咳嗽一声:“你心里只许想着我。” 不及她作答,却有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那笛声如美人回眸的波光,如月隐云后的娇羞,如清泉流淌山涧,如晨雾凝结于芭蕉叶,再慢慢汇聚成水滴,缓缓的滑过叶面的弧线,宿命的下坠轻轻击打石阶,碎作无数更小的水滴。清越的笛声将春闺的柔情送出鸳鸯帐,如泣如诉、凄楚缠绵,他个大男人却选了《妆台秋思》这样的曲子,虽婉约,却不算应景,二人郎情妾意正昵哝,哪里来的愁思。不过古代男子不都喜欢借女子的闺怨抒发仕途上的怀才不遇么?诗词中的以女子自比,古笛曲、琴曲都不乏这样的题材。琴曲?墨涵总算明白他的古怪,这个醋劲十足的男人啊,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煞风景的丫头!笑什么?我久不玩这个,是有些生疏了!”他放下玉笛,双臂搂住她。 墨涵抿着唇笑半天才道:“何故不玩了!” “以前是心中寂寥,又受大哥的影响,才随着学了,睡不着时吹奏。” 她也撑着起身,趴在他胸前:“那今日又是何故?” “哪里就非得有什么缘由,不入你耳,我不再吹就是了。”胤禩心中不悦,却不明言。 墨涵道:“那好,你也闭上眼!” “做什么?” 她凑上去,亲吻他的眼帘,待他闭上眼,才下床取了件东西,放至他手中。胤禩睁眼一看,竟是胤禛写给墨涵的情信,愤懑之情又油然而生,眼望别处,不去瞧她。 “信怎么写由得他,可情归何处却在我!你是信不过自己还是信不过我?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日在园子里,你是故意讥刺于他?” “你既知道——”他还是心存隐忧。 墨涵捂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是的,她与胤禛错综的纠缠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随时触及都会令他伤痛。 “我也是希望他明白,我和他没有所谓的过去,更不会有将来。鹧鸪飞处,乌骓相随,此志从未移。你给半年时间,个中缘由,我会一一道来。禩,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早该同你明言。” “涵儿!”胤禩反而有些惭愧,她心如此,他却信不过,实在是庸人自扰。 墨涵将信笺撕掉掷于地上:“我原不在意的东西,你却巴巴的拾起来瞧,怎不自添烦恼?只是今后我们任谁有疑虑,都当坦诚而言,才不致互相猜忌。” 胤禩眼含柔情,吻上她的额头,心中有满满的幸福。 “檀郎,是我扰了你的雅兴,重新吹奏此曲可好?其实我倒觉着你的造诣更胜从前!” “是因为我心中有你,心中有情,更能体会曲中情意。你这个小妖精,我哪里有心思瞒得住你!”胤禩也笑意盎然。 墨涵哧哧笑着,她早猜出胤禩是为着胤禛信中那“琴曲试情”生了醋意:“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就算你是孙悟空,我也是如来佛,一辈子都要把你抓得牢牢的!” “那我是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我的耳朵痒了许久了,就罚你天天给我吹奏不同的曲子!若有哪天重样了,就只许睡贵妃塌!”墨涵有意刁难。 “好哦!”他答应得倒是爽快,眯眼一笑,“我们还没在贵妃塌上试过,自然是你陪着我挤在一处!” “这个话有道理!我早听闻,睡得下一人的地方,必定睡得下一男一女!” 胤禩立刻拿锦被裹住墨涵,团团抱起:“现在就试试,看看是否所言非虚!” 墨涵笑得更厉害:“我就不知那个柳儿是怎么逃脱的?你简直是个色魔!” “你喜不喜欢色魔?”贵妃塌上铺着厚厚的毛毡,倒真要两个人挤作一个人才睡得下。 他放手不再搂她,墨涵只得乖乖的主动抱紧他才不至于滑落下去:“城下之盟!我若说不喜欢岂不立刻就被抛到地上?” 某人已在上下其手,双唇也在她身上游离,话语已是从喉中闷声发出:“喜欢么?” “为什么我们睡在地上?” “是你搂着我滚下来的!” “是你吧!” “那时候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112苏武千里黄云白日曛
八月,塞外真有飞雪降临,胤禩匆匆回到大帐,抖落貂裘上的雨雪,挑帘看看内帐,墨涵睡梦已酣,和衣而睡,显然还在等他,能见到她安然于此,身上寒意顿去,心中只余温情。吩咐竹心重新磨墨,复了几封要紧的信,又注明各送何处,也不封口就交给竹心,掏出怀表看看,压低声音说:“让人交给九爷,叫他瞧了即刻送出去。半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入帐!” 胤禩亲自出去迎个人进来,那人埋首裹在件寻常风褛中,二人坐下说了几句,胤禩见他刻意穿得随意,却冷得发抖,起身将火盆端至近前,他却咳嗽两声,挥手让胤禩又挪开炭盆。 胤禩知他不愿穿自己的衣裳,轻声入内取了墨涵的狐裘,递给他,他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披在身上。 “几时回来的,迷迷糊糊听见你和谁说话,却睁不开眼,困乏得很。”墨涵撑着要起来,却被胤禩拦住。 “想必是适才交代竹心点儿事,吵着你了?”他把玩着她的发辫,她如今依旧是闺中女儿打扮,何时才能为她挽一个少妇的发髻,“我让竹心伺候洗漱便是,你何苦又起来。还是该劝你别跟着出来行围,晚上睡不踏实,白天还要到皇阿玛的御辇批折子。才几日,又瘦些了!” 墨涵笑笑:“天天在一处的人,哪里就分得清胖瘦,你不过是见我胃口不好,胡乱臆测罢了!折子都习惯了,无非是些寻常的问安折子,再简单不过了。只是今日说起遣官员入藏的事,那些活佛、土司的名字长篇累牍,什么胡土克图、第巴桑结嘉措、罗卜臧帕克巴格隆,记得我脑子发胀。” “要你记这些做什么?” “弘皙最近神不守舍,还不是让我给他拟个管辖藏区的历年细目出来。我瞧着,老爷子是要好好管管西藏的事了,说什么‘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墨涵由着他轻柔的揉着太阳|岤,精神略好些。 胤禩不想她再为这些事烦心,取了笛子来,略一思考,道:“塞外风雪交加,倒有个应景的曲子,可有兴致?” “能劳贝勒爷大驾,荣幸之至!” 他倒不理会她的调笑,双手举起玉笛,朱唇微启,置于笛孔,舒展纤指,指肚按孔,调匀气息,清亮的起音一下子牢牢锁住心弦,曲声悠扬,娓娓道来的是苦寒中的坚贞不渝、矢志以终。一曲罢了,墨涵与胤禩四目相对,会心一笑,《苏武牧羊》,的确应景,应这茫茫草原,更应二人执着相守之情。 却闻得帐外竹心高了八度的声音:“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他二人倒不慌乱,彼此看一眼,都存着默契,反正只剩了层窗户纸没捅破,老爷子亲自来撞见了倒省了唇舌去解释。胤禩立刻抓本书翻开,与墨涵搂在一起观看。老康进帐讶异的看着他们,咳嗽一声,才慢腾腾的站起来,后知后觉的跪下见礼。 墨涵笑着去看胤禩,正迎上他的狐狸笑脸,康熙踱着步走到床前,拿起胤禩随手抓的书道:“倒是雅致,秉烛读《汉书》,曲忆苏子卿。都起来吧!”可巧,胤禩拿的正是《汉书》。 胤禩与墨涵都一副本分守礼的样子,低眉顺眼的站着聆听圣训,却都不作答。 康熙冷笑着看着他俩,这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端详,哪怕当着他的面,二人仍不时用眼神交流,共同进退。他暗叹一声,可惜了,偏偏是这个儿子,只怕他命不及福全,心却高过天啊!若能挫其锐气,削其锋芒,方可大用,万不得已时,只有弃卒保车!墨涵,七窍玲珑心,侠义气重,只是难以两全时,她的心将偏向谁呢? “涵丫头,读过《苏武牧羊》有何感?”老康估计也是百无聊奈,问出这样无关痛痒的一句。 墨涵有意要作无赖状,口无遮拦的道:“这苏武在匈奴人手里,冻不死,饿不晕,威逼利诱在所不惜!可惜什么气节都守了,唯有好色这一件丢了刘彻的脸,居然从番邦领了胡女回来。失节啊失节!皇阿玛觉得儿臣说得可有理?” “无趣!”老康半天才憋出一句,想到早默认了他俩的事,此番私下见了,倒是令二人有恃无恐,实在失策,抬步欲行。 墨涵却是要放肆到底:“儿臣再给皇阿玛说个有趣的!皇阿玛听了保准乐呵,能安心睡个好觉!” “且说来听听!”老康缓步朝帐外而行。 胤禩闷笑,看墨涵的眼睛转的滴溜溜,就知她哪里有什么好话,果然,她是存心:“这原是个顺口溜来着。张良说:我运筹帷幄;韩信说:我统帅三军;萧何说:我出谋划策;高祖说:老婆,怎么办;吕后说:全喀嚓了。文景说:我治;武帝说:我兴;光武说:我中兴;献帝说:我说了不算。张骞说:我通;班超说:我也通;苏武说:通个屁!卫青说:我打;霍去病说:我也打;李广说:我还打;昭君嫣然晕笑,遂天下太平。” 老康不置可否,帐外飘雪更密,随侍的太监撑起华盖,他弃辇缓行,眼含笑意,听见身后传来那两人肆无忌惮的爽朗笑声,心中竟生了一丝不忍。 “大哥说:我领兵;三哥说:我编书;七哥说:我作画;十弟说:我养鸟;皇阿玛说:老八,你呢?答曰:我陪着老婆傻乐呵!”胤禩一本正经的说着,眼中却充满笑意。 墨涵用额头顶着他的下巴,当真傻乐呵起来。 到了永安拜昂阿扎营驻扎,不远的猎场据说不时能猎到虎熊一类猛兽。墨涵独自披了狐裘在行辕内散步,整日闷在车辇内不曾动弹,实在无益。走了一圈,却见有一对男女行于前方,都罩在斗篷中,从后瞧不真切。男人一手撑着伞抵挡雨雪,一手轻轻握住女人的手,细心呵护。这样的恩爱在宫中简直算得上罕见的风景,墨涵自己得与心上人相守,也巴不得别的有情人亦能携手白头。她好奇心顿起,步步紧随,一心要瞧个究竟。好在那男子有意照顾身边佳人,缓缓而行,墨涵虽未大步流星,也赶至二人身旁,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却是大阿哥与佩兰。 佩兰脸上一喜,却立刻平复,低头不语。墨涵却恭敬的给胤禔见礼,眼睛扫向佩兰的腹部,却瞧不出端倪。 胤禔面无表情的看着墨涵,海善一事,总算见她对胤礽的一片真意,他倒是小瞧了她的能耐。如此,八弟不是如虎添翼?不过既应允了胤礽所求,他倒不会再施毒手,何况,佩兰与她多年情意。他温和的望向佩兰,道:“我去三弟那里坐坐,你自己走走再回去吧!小心些!” 佩兰的幸福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光芒,她由他的手中接过伞,那笑虽含蓄,却写满浓情。胤禔对她亦报以淡淡笑容,才转身离去。墨涵是第一次见到胤禔这样的神色,那样的柔情刻在那样刚毅的一张脸上,却是透着无比的和谐。 胤禔又倒回来,也不避墨涵,就对佩兰道:“喝了药,让奴才把蜜饯樱桃取些来吃。” “嗯!” 墨涵这次留意到他腰间挂着的荷包上绣的正是一朵君子兰,君子高雅当佩兰! “格格!”佩兰面对墨涵的直视,娇羞不已。 “佩兰,恭喜!这是好事!” “格格,奴婢得谢谢你帮着求了慧主子,才有了今日,可——”大阿哥与墨涵不和简直是人尽皆知。 墨涵心中却有隐忧,佩兰的孩子出生时,胤禔或许已被圈禁高墙,祸福难料:“佩兰,你觉得幸福么?” “幸福,当然幸福!” 第一次,她见到那个威风凛凛穿着将军盔甲的男子,他温和的问:“你也留在额娘身边伺候么?” 她轻轻的点头,不敢面对他耀眼的金光。“今后,你就叫佩兰吧!” 她抬起头,他已远去,从此,他就是她心底的天,是她心之所系。
“七姐姐,这个能取下了么?”胤衸已对成日间蒙个卡通口罩不胜其烦。那缎子口罩中絮了一层棉花,绣着各种猛兽,墨涵哄着他带上,腮腺炎该是空气中的飞沫传播,这样预防一下,她才心安。最初几日,胤衸还觉着新鲜、好玩,当个乐事在几个小哥哥跟前显摆,可那劲头一过,就不愿再戴。侍候胤衸的小顺子自从得了墨涵的赏赐,也就事事按照她的意思照管,由不得胤衸的性子,他这才亲自来求墨涵。 墨涵翻看着太医为胤衸请脉的医案,一切好得很,再看小顺子错别字满篇的记录,虽繁乱却细致,就差没汇报胤衸几时大便了,的确一切如常。好说歹说总算让胤衸答应再戴十日,又嘱咐小顺子,口罩要天天换着戴,要用滚水烫干净。 竹心提回一个铜制的大桶,看起来很沉。 “装的什么?也不叫个人帮你?” 竹心不答她的话,反而笑起来,他在墨涵跟前倒是随意惯了。 “笑什么?” “难得!奴才是头一次瞧格格摆弄针线。”竹心还在笑。 墨涵白他一眼,起身去看那桶,盛着大半桶灯油:“看来八爷是要发奋了,是准备夜里挑灯夜读么?” “格格,这都是第二桶了!好像用来取暖吧,否则哪里用得那么快。” 她略一颔首,估计胤禩是怕围猎在外,备的炭有气味,他做事向来仔细。 “格格,奴才听说,郑亲王被皇上下旨留在此处,王爷的营帐被围起来,不许人进出,还去了两个太医。”竹心也是好八卦的。 隔离,非典,墨涵脑里如闪电,她立刻想起那个漏网的柳儿,自己曾与她独处那样狭小的空间。不过,还好没发善心请她坐,离得还远。她心里又紧张起来:“竹心,快去把你八爷叫回来!快去!” 正说着,胤禩却同胤禟一道来了,杜太医也跟着。 “墨涵,杜太医来给你请脉,坐这边来。”胤禩一脸严肃。 “杜大人,你还是先给八贝勒请脉吧!郑亲王那里是在闹什么疫病啊?”墨涵对胤禩瞪大眼睛,若说会被传染,他这个被柳儿非礼过的几率自然更大。 杜太医给墨涵见了礼,问:“格格可觉着嗓子干痒、两腮酸胀,可有发热的迹象?” 墨涵脸色异样,反问道:“是在闹腮腺炎?几个小皇子可有事?” “回格格的话,格格猜得没错,郑亲王那里是有十来个人同时患了腮腺炎。好在发现及时,并不曾传播开。几个小皇子都请过脉了,并无碍。” 胤禩才说:“我和九弟小时候都得过此病,你别忧心。先让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墨涵冲他笑笑,示意竹心取张银票给杜太医:“有劳杜大人走一趟。我儿时也患过腮腺炎,不打紧的。” 胤禟挥拳击一下胤禩的膀子:“八哥,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白担心了不是?”他说完对墨涵扬扬眉,叫上太医要走。 胤禩征询道:“要不把那预防的汤剂吃一副?”墨涵挥手让胤禟快走,也不多言,只埋头重新理丝线。 见人都走了,胤禩才说:“你怎么可能记得小时候的事,至少进宫后你就没得过这病。” “我没事,好得很!”她坐太久,又一直弯着脖子,有些难受,“只是此刻见不得太医。”她想要站起来,却因坐得太久,腿发麻,刚一起身,就皱眉扶着书案。 胤禩连忙扶她坐下,蹲在地上,将她的腿平放在自己膝盖上,慢慢揉捏,见她还在忍痛:“怎么啦?” “脚底抽筋。”她狠命咬着唇,可眼里已包着泪花。 胤禩给她脱了皮靴,左手握住她脚踝,右手用指关节顶住脚底,总算止住抽搐,墨涵赶紧说:“好了,别使劲儿了!” 他索性将她另一只靴子也脱掉,将她抱至内帐床上:“乖乖躺着,我去请杜太医来,好好给你诊脉,最近精神不好,胃口也不好,可不许讳疾忌医。” “胤禩!”墨涵拉他在床沿坐下,眼睛直视他,“或许是有孩子了!” 他略一愣,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瞧她。 “你不相信?” “我——是你多虑吧!” “你是不乐意么?” 胤禩想起二人先前种种误会都因隐瞒而起,考虑片刻,道:“涵儿,我怎么会不乐意?只是太医说你身子弱,需要好好调理。而且上次也不顺利,我不愿你再为我以身犯险,因此,我让太医在你的药里加了微量的红花,可以通气血,也就暂时不会有孕。而且,我觉得你也不愿意再有孩子。” 墨涵早猜到他的心思,那日问过杜太医得知吩咐下药的正是胤禩,她怎会不知他的苦心。“禩,我没喝那药!” “涵儿!你——”他一脸的惊讶,亦有难掩的喜悦。 “我敢肯定是有孕了,你若不喜欢,此刻解决还来得及!”她故意逗他。 这样的喜讯并非头次,可他依旧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紧紧搂着墨涵,大声道:“我心疼都来不及!涵儿,天啊!”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总是给他带来连连惊喜,“可是,你怎么会知道那药——” “希望我们这个小宝贝儿可以遗传我的狗鼻子!” 他满脸堆笑,吻上她的鼻尖。
113擂鼓夕阳萧鼓几船归
离开永安拜昂阿,胤衸依旧如故,墨涵总算放下心。按照胤禩的意思,原想陪着墨涵缓缓回京,可她终究放不下对胤礽的担忧,执意要随行。这一来,受苦的倒是胤禟他们,胤禩去搜刮了几个要好的弟弟,各式各色的狐裘、貂裘铺在车辇内,墨涵真成了豌豆上的公主。 胤禩很有些豁出去的意思,根本不管旁人怎样看,行进途中都与墨涵守在一起,若非她给他说明运动对孕妇、胎儿的重要性,他简直不许她走半步,恨不得一切事情亲历亲为。她嘴里虽埋怨他过于紧张,心里却是甜蜜的。 墨涵有孕后的最大反应就是嗜睡,时常说着话就觉困意袭来,她实在舍不得这样难得的聚首时光消耗在睡眠中,可每次都是来不及说抱歉就被周公唤去。而在睁眼那一瞬,总有那承载着最真挚最灼热感情的似水眼波投来,墨涵忽然觉得似乎已许久未这样沉醉的凝视胤禩,总是那样的匆忙,如惊鸿一瞥,却要在那眼光交错的一刹那传递太多的讯息。想不到山雨欲来之际上天却赐给他们如此宁静相守的岁月,十二年,一个翩翩少年已是谦谦君子,岁月带给他的不是消磨,是积淀,是一笔财富,他脸庞的线条依旧柔和,眼神却愈加坚毅,那种少年的怯意已荡然无存,换之是气宇轩昂的挥洒神行。 “禩,你笑笑好么?”她此生也是看不够他的笑容的。 老天实在是眷顾他,此生才赐予了她的爱来点亮他的生命,来唤醒他的心。物质的一切对她的生活只是陪衬,在墨涵而言,能回报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自己所有的爱吧!他在心底已暗下决定,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与她离开这里,去宜兴,去她想去的每一个对方。想必只要二人能携手以伴,哪里都会是乐土。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报以最怡人的笑容。 “好可惜,你那个酒窝不在了!当初就是那酒窝摄住我魂魄的。” 他的笑容一下子如绽放的牡丹,绚烂夺目:“是哦!我从来没见过这般好色的女子,居然对我上下其手!”他说得眉飞色舞,好似前情在眼前,“那眼下如何是好,没了酒窝,可是要嫌弃我了?” 她作势点点头:“是哦!”刚要逗他,却觉得一阵恶心,不停干呕,她握拳轻轻击打前胸,他连忙扶她坐起身,给她揉揉后背:“你这样辛苦,我却帮不上半点儿。今后——” 墨涵料定他要说别再要孩子,她喜欢孩子,却不愿一大堆,总觉得人的情感是无法用理智来驾驭的,难免会厚此薄彼,那么对其他的孩子就未免不公平。可她面对的胤禩,至少书中所言,他是膝下稀落的,她实在想弥补他这个缺憾,父爱全无,母爱隔离,若是能畅享天伦,人生的遗憾兴许能少一点。 好容易平复了,墨涵就着杯子让他喂了几口水,方才觉得好受些。她贪婪的在他身上嗅嗅,一副惬意的样子:“你天天腻在床上,总不能让你白辛苦吧!”话毕,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胤禩却将脸庞贴到她唇边,道:“你只要天天亲上一百下,自然又能生出一个酒窝来!” “这个新鲜,我倒是头一次听闻!我觉着若是能天天咬上一百口,或许还能快些!只是那样,你带着牙印儿出门,被讥笑的还不是我。” “你是舍不得?” “除却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我不强求那一个酒窝。”墨涵娇滴滴的说着。 胤禩正要问她何处系她心,却听见笑声,一人闯了进来。 “哈哈,我是来得不巧了!”嘴里抱歉着,却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他们身侧,除了胤禟还有何人。他羡慕的捶捶那又厚又软的皮草堆,浑身哆嗦一下:“墨涵,这个是我们几个的功劳,你可别单记着八哥一人的好。” 墨涵见他穿件棉袍子在外,可里边却是皮马甲裹得紧紧,他骑马而行,却不见手脸发红,显然说的矫情的话,故意嗔怪胤禩:“这身上的袍子也该给他收缴了!兰兮带着四丫头回京,他就无法无边了!真该好好冻他一冻,再每顿给个半饱,方能让他收了色心。” “是哦!”胤禩赶紧应和道,“如此才不负这几年叨扰九弟妹一番,好歹替她管住胤禟!” 胤禟无奈的摇摇头:“我不过是来暖和暖和,你们就嫌我碍眼,想挤兑着我快点儿走,是不是?” 二人这才罢了笑声,静待胤禟,他定是有要紧事,才急急的上车。 “才得了消息,关外金矿往京里押运的铜车被劫了!”为了避免江湖上的人盯上这块肥肉,朝廷从来都宣称那几处金矿出的是铜,也就习惯称押运的车为铜车。 墨涵不熟悉这些事,可胤禩却是明了的,那护运的兵丁都是上三旗的亲兵,个个都是好身手,人数依据铜车的数量而定,每次依据押运的时间都严格保密。他回忆一下,忽然道:“这次是今年最多的一趟,有十二车!”他看一下墨涵,不愿她费心神来思量这些事。 “饶是没留一个活口,对方死伤的人也运走了,却还是被我寻了痕迹。”胤禟道。 “哦?加急的公文还没到么?”墨涵好奇的问。 胤禩道:“公文毕竟要有个行文的流程,即便送六百里加急,还是没有九弟的私驿来得快捷。” 胤禟一笑:“说来这还是墨涵当初想到的。那些人劫了铜车总要把东西运走,去的人自然多于押运的人,才能在官道上速来速去。可这些人也是要投店住宿的,就在宁远附近,咱们一处客栈落脚,分的赃物,分了两拨人分头而去,人多的往西行,人少的入关。” “蒙古人?”胤禩想到随驾行围的蒙古亲贵。 “不错!还有件不合规矩的事。”胤禟故弄玄虚。 “你是觉着为何人多的与人少的分赃却没按人头算,人少的倒拿了大头?”墨涵也猜到几分。 胤禩笑笑,刮着她的鼻梁:“你几时可以不动心思揣摩这些琐碎事,不过丢点银钱,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有意说得轻描淡写,这户部由他管着,出了这样的事他是难辞其咎的,追寻源头,最紧要的就是要查出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此事除了关外管矿的王爷,就是户部尚书、胤禩本人、太子、老爷子会了解一年里铜车的动向,关外的郡王与户部尚书是胤禩的人,此事总是要锁定在他与太子身上,只是——递个眼神给胤禟,改了话题。 到了驻扎的营地,胤禩却要墨涵乖乖呆在车里,直到帐内被火盆子烤得如小阳春,才亲自抱着她入帐,让营内的个个皇子都瞧见二人的热络。 胤禟早就搭伙和他们吃在一处,安顿好了,就急着赶过来。他每日的既定节目就是边吃饭边瞧那二人打情骂俏的彰显恩爱。近几日墨涵妊娠反应渐烈,又添了新的曲目,胤禩哄着她多吃东西,一会儿是蹲在地上求,一会儿是把她搂在怀里哄,可墨涵一闻到肉味儿就呕个不停。胤禩为了同甘共苦,感同身受,竟已两三日不知肉味,胤禟就唤了竹心一同离开桌子,使劲嚼肉,眼馋胤禩。 墨涵也就是有胤禩在身边才会如此娇气,哪里舍得他跟着受苦:“我慢慢吃就是了,你去同他们吃肉,否则明日狩猎哪里有力气去猎狐、猎虎的?你可说了,盼着给女儿添嫁妆呢!” 胤锇挑帘进来,问:“什么嫁妆?” 墨涵一句话唬得吃东西的人全都呛住:“你八哥盼着抱别人的老婆!” 只胤禩早习惯她的风言风语,无所谓的给她盛汤。 她哧哧笑着:“若是生个女儿,迟早都会是别人的老婆啊!” 胤禟与胤锇白她一眼,都默默的笑着,只竹心放肆的大笑起来:“奴才就说贝勒爷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这话惹得众人都笑起来,胤禩咳嗽一声,瞪着竹心,竹心才发觉造次,埋头对付碗里的肉。 “竹心,除了你,可还有谁进过咱们大帐?”墨涵被规定只许在帐内进行运动,可她除了走几步,基本无事可做,连整理书桌这样的事都被竹心拦住。 “格格,怎么会有外人进来?除了奴才,从来没人贴身侍候贝勒爷啊?” 她的鼻子在空气中扫荡:“不对,每隔几日,只要点了灯油,就有一种香料的味道,又不是灯油里的味儿!” 竹心笑个不停:“格格,你当真要用鼻子来认路么?” “去你的!明天就割了你的鼻子熬汤!” 墨涵再厉害,竹心也不怕,耸耸鼻子扮鬼脸儿,又看那灯油,所剩不多,想来只够烧一晚了。 她也活动了一刻钟,才重新坐下来绣那个荷包,一针一线比写字还费神,也就更能勾起瞌睡来。也不知这样灰蒙蒙的天是否利于狩猎,她倒不至于因为怀着孩子就去同胤禩说什么要放生积福的话。去要求一个尚武民族的男子在猎场装斯文,简直是莫大的侮辱,这与苛求山顶洞人饭前便后要洗手一样,纯粹自寻烦恼。她男人穿着紧身的骑射服,那叫一个帅哦!温文尔雅并不表示他没有阳刚的一面,想起昔日在关外他三箭退鹰,艺高人胆大,那份急智和自信让墨涵骄傲不已。 “八哥!”胤禟随身带着望远镜,他实在没多大兴致凑这些热闹,“是只银狐!” 胤禩已猎了三只狐狸,毛色却非上佳,他意犹未尽,非要更好的猎物。他接过望远镜一看,笑意顿生:“我女儿的坎肩儿有了!” 胤禟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疼老婆孩子的估计也只有八哥了。望远镜被抛回他怀里,胤禩已策马而去,腰间挂着捕狐的猎网。 狐皮得趁热剥取才行,他吩咐随侍的匠人,小心料理。 他重新远望四周,兵丁驱赶来熊讨老爷子的欢心,此刻号角、鼓声依旧未停歇,想必还在周旋。寻半天,不见胤锇踪影,这小子处处让他与胤禩操心,怎么劝都无用,老十三的几只猎犬就把他收买得天天绞在一起。胤禩却安慰他,说是老十看着呆,心里却是明白的,再怎么胡来,几时闯过滔天大祸。胤锇能将钮祜禄舅家的势力与他们联系在一起都是权衡再三,顾及兄弟情谊的结果,依着胤锇的本性,原是不愿淌这浑水的。胤禟暗笑,自己的确只能在这出戏中做个配角,总以为是最看得透的,却每每走眼。想起墨涵劝解的话,若是兰兮再有身孕,一定要设法瞒下来,将孩子送离这是非圈。 胤禟举起望远镜去看胤禩,却见另外一个身影也朝着那银狐而去,褐色的外袍,好长时间断了往来的胤祯。哎,他究竟是长不大,还是不甘做配角呢? 胤礽看着侍卫剥着狐皮,那血淋淋的撕扯让他觉得大腿发麻,主宰狐狸的命运是一件畅快的事。狐狸,说是最狡猾的畜生,可再狡猾,还不是落到人的手中。冬季的狐狸毛质上乘,毛长绒厚,光泽水灵,莞儿和涵儿想必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女儿若有阿玛、兄长亲手猎到的狐狸皮做陪嫁,据说能幸福一世,他首次狩猎捕到的狐狸不就是给墨涵做了顶帽子么。至少眼下看来,她是幸福的。 “爷!这只白狐还没断气呢!要不先——”按照惯例,都是先结果了性命,再来取皮。侍卫已准备用野外击打内脏的方法置其死地。 “等等!”胤礽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愣住等他的抉择。他耳边又响起老爷子的话:“你不愿手上沾血,难道要朕帮你一一收拾干净么?”老爷子是嫌自己不成器吧,还有大哥,大哥说得动情:“我何苦张罗一切?我是为了自己么?我贪图什么?” 他们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他好,只有他一人是被随意左右的,可以被人生拉活扯。 “活剥了!所有猎物都活剥!”他狠狠的说,他能决定什么,无非几只狐狸罢了! 鼓声三响一停,三响一停,是在合围了吧!老爷子早已不屑于猎狐了,这样小的猎物满足不了他的征服感。其实没有思想的畜生算什么,猎“人”才是他最中意的游戏吧! 狐狸的嗷嗷叫声凄厉、哀恸,可听在胤礽耳中,却是最美妙的序曲,他瞪大眼睛,舍不得错失每一个细节。狐狸垂死挣扎的望向他,那眼神真有灵气,真能摄人心魄,或许自己该学着这样的眼神去看看君父,这样的念头一经闪现,他就自嘲,什么都不能打动老爷子的心吧,还存什么痴心妄想,他们都是他的儿子,也就随意被他安排着各自的命运。 “爷!都收拾利索了。”腥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气弥漫四周,将头脑熏得胀痛。 “再猎!去寻大的猎物!”他忽然发狂一般朝着鼓声响起处而去,一直冲过禁军的外围—— 墨涵还没睁开眼,就闻到那熟悉的淡淡草香,她沉住气,不着痕迹,竹心呢? 他的声音平缓:“你既知我来了,还要装睡么?” 她知道露了痕迹,冷淡的说:“此处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他冷哼一声:“我却不能无功而返!”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114离弦平明白羽惊断弦
密林处,偶尔蹿出几只野兔,他连拉弓的兴致都没有,鼓声息了,是连绵不绝的号角声,猎物该是无处遁逃了,君父倒不逊色于廉颇,小儿子是一个接一个生,那号称千石力的折半弓还拉得开么? 儿时他心向往之的就是那柄能收折的弓,那弓高挂在乾清宫的墙上,是他够不着的。他只能痴痴的看着,企盼着哪怕是就摸一下,也能满足他的心。可他是不敢造次的,只能强迫自己学会多一件的忍耐。 “哥哥,你站在椅子上就能够着了!”胤礽只齐他肩,却搬来笨重的椅凳,眼睛透亮。 他有些胆怯,可禁不住那诱惑:“弟弟,要不哥哥抱着你去摸摸!”他从来都觉着自己喜欢的胤礽一定会喜欢。胤礽退后一步,摇摇头。是了,这皇宫中有什么是胤礽得不到的,即便要玩玉玺,皇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