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至爱吾爱(清穿)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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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都没信儿,眼看怀上,却又落在她后面。不过迟疑了一下,就有人伸手扶住她,是年氏。耿氏有些诧异,府里的规矩,爷歇在谁屋里,早起便不用来请安。昨日小丫头明明说爷是又去了年氏屋里。  二人一道进了正房,向娴宁福身请安。耿氏瞧着那三房的神色,显然都意外年氏的到来,可谁都不便多问。李氏算是最了解娴宁手腕的人,即便她有弘时,也不敢挑衅嫡福晋的权威。年氏是少有的乖巧,可这乖巧来得真不是时候。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说是爷起身了,已换了朝服出府。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年氏,奇怪她为何没在跟前伺候。娴宁却是笑得顺气,这府里还是太平的,谁都莫想越过她,谁都得不到他的专宠。  穿过回廊,回到自己的小跨院儿,小个料理花草的小太监正在修剪海棠的枯枝。  年路路随口问:“好好的修什么枝?都下去吧,改日再打理。”  “回侧福晋的话,这是爷早起吩咐的!”后面的话无需多说,谁能拂爷的意。  她愣在那里瞧着,竟挪不开步子,她知道一切缘由,入府前,她早就熟知恩古伦格格的一切喜好,她刻意请了教习学昆曲,练习董其昌的字,背了《旧唐书》,研磨了海棠胭脂膏。她刻意的做着这一切,全是为了一个男人的谋划来讨好另一个男人。  可如今,三年光景,她每每从胤禛带着醉意的眼神中读懂了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那种灼热的目光穿过她的身躯,投向不知名的远方。她才猛然觉察,传闻中最冷漠最铁石心肠的丈夫却是个最多情最痴心的人。她才明白曾经的幼稚,她以为那个面带桃花的男人会是她一生的爱,他也像自己一样可以为她不顾一切。可那个男人几时对她有过这样的专注,他的眼总带着浓浓的笑意,他的吻勾起她的情思。  不过该感谢他吧,如此才让她有机会嫁给胤禛。即便他的心还不在她身上,可她依旧贪恋能依偎的每一个刹那。想到此,她收拾哀伤的心绪,劝自己忘却昨夜胤禛的冷淡。  “小姐,怎么在风口站着?”  是她陪嫁的丫鬟。  “小姐,进屋吧!桂花糖糕买回来了!”  掰开那有小红点儿的糖糕,她少了以往期待的甜蜜,只冷冷展开藏在里的纸条,匆匆看了,撕碎,和着糖糕吞下。  深秋的北京,万里无云,不似南方缠绵的阴霾,胤祺与策风送的两匹小马驹正适合小鲁、小愚初学。墨涵虽担心,却也不好阻止,毕竟虚岁还不足五岁。两个孩子自从回京那日骑了马便念念不忘,胤禩倒觉着是好事,他的兴致不低于两个儿子。  这日,他又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墨涵听管事太监阎进絮絮叨叨汇报府里的大小事,随手翻开账簿。绮云只在每年年节回来一趟,多半是住在城外额驸府的庄子上。听兰兮说,她过得不是很顺,自打那年有个女儿后,好不容易怀上,六个月时又滑胎,伤心了大半年。她所倚仗的安王府已大不如前,唯有个伍尔占成了老爷子跟前的人,旁的都开缺了。她怕是早淡了争斗的心,否则那日雍王府的宴请,她大可前来。  正想着,胤禩的||乳|娘来寻墨涵,说是她的远房侄女父母双亡,想开投靠。  “嬷嬷,您老给管家说一声便是了!如今我们一家五口回来,本来就要添人手。小鲁他们眼瞅着大了,好多事您和董嬷嬷也别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劳您多留意,再找几个可靠的人回来。爷要重新入朝办差,也没功夫来管孩子,每日的教习就由我自己来。府里的事就要嬷嬷多费心。”  嬷嬷和墨涵相处多年,知道她的心眼好:“格格,小阿哥是不是也带过来,由您一起教?老奴瞧着,庶福晋也不怎么管事,小阿哥都不怎么说话,还不及美眉机灵。”  墨涵笑笑,弘旺,她不是没替他打算:“下月初一,弘旺就去宫里入书房随着几个小皇子一同念书。”书包网

    131青蓝龙形江影隔云深

    胤禩慢悠悠的饮口茶,舌尖嘬着茶的清洌,再舒口气,香气由喉盈齿,绝佳的上品,汤色静,香气幽,回甘雅。“好茶!”  胤禟不无得意:“八哥,我置办的东西几时有次货?”  胤锇与胤祯不好这些,并不觉着什么,无非是解解早膳的油腻罢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倒不以为意。  胤禩笑笑,调侃道:“选最好的送些来,别单显摆!”  “是八嫂喜欢吧?”胤禟呵呵笑着,他早留意到那走到朝房外的人,才刻意如此道,“十弟,十四弟,你们口里也该有些忌讳才是。如今八哥他们孩子都三个了,别在把八嫂的名讳念叨在口上。”  胤禛顿了步子,今日叫大起,来得早,竟有来得更早的,八弟是真的要回来不走了?他行到门口,屋子里的四人唯有胤禩将目光转向他,先起身,旁的才随着一起见了礼。他一回来,那三个弟弟又以他马首是瞻。胤禛大迈一步,扶一把胤禩:“八弟身子复原,又能为皇阿玛分忧了!可喜可贺啊!”  复原?他这三年对外而言可是在行宫养病。胤禩暗笑,到底人心隔肚皮,要把这外间的托辞挂在口上。于他,争斗的心早就淡了,可他,怕是更胜当日,反而有些同情:“四哥于六部的事了如指掌,弟弟自叹不如!还要四哥多指点才是!”  他依旧觉着这话刺耳:“皇阿玛一直就盼着八弟,昨日已下旨,将江南科举案交由八弟审理,八弟要多费心了!”一别多年,那日在府中重见,只觉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显示与墨涵的恩爱,而三年前厉声争执的话音犹在耳侧。  “四哥,八哥如今好得很纳!娇妻麟儿,逍遥自在,哪里还稀罕这差事?倒是弟弟们蠢笨,不入皇阿玛的眼,比不得四哥雷厉风行,铁腕手段,忙得不亦乐乎。弟弟们就寻点搬石头运瓦的差事算了!四哥什么时候还是想着提携弟弟们一把啊!”胤禟有些放肆的说着,又拿眼暗示胤祯。  胤禩还未阻止,胤锇先抢在胤祯前面嚷起来:“都是你们催着出门,这样早早来,觉还没睡足呢!今天老十三的寿辰,晚上还要去热闹呢,就怕没精神闹酒。”  胤锇的确是个假糊涂!胤禛看他一眼,早怎么没想到,遏必隆的外孙,再次也有三分。可惜了,老十的几个舅舅竟比老十更热络的盼着老八回来,又失了先机。阿灵阿屡次跳将出来力保胤禩,老爷子都轻描淡写的了事,无非是看孝昭皇后的情面。明明自己是佟后的养子,佟国维竟也拥护老八。他的心不禁有些凄凉,自怜片刻,又想到整日不愿出门的胤祥,巴巴地让他舅舅家的人来给他帮手。  “十弟,十三弟的病当戒酒才是,别与他闹酒。”胤禩听墨涵说起过。  正说着,老三与老五来了,胤禛与胤祉见了礼,便单与胤祺闲聊,说是得了两匹大宛良驹,知道五哥懂行,相邀去看。  “四哥,下了朝我就随你去,到时候再一起去十三弟府上。”胤祺不露声色,指望着弥补老四与老九的裂痕。  胤禩耳听他们的闲扯,眼睛却片刻不离胤祉,三哥的立场从来微妙,九弟只当他是书呆子,其实不然,如今老爷子的折子多是他在料理,对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谓了如指掌,四哥不可能不知道,何苦这样在众人眼前撇清干系。  胤祯却毫不遮掩的上前与胤祉套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胤禩心底在笑,这便是他熟悉的生活,他又回到这个环境了。忽然觉着空气很闷,他信步走出朝房,迎面遇上迟来的七哥与十二弟,正招呼着,却见一个有些眼生的人入了下首外臣的朝房,瞧那岁数也有四十来岁,该是旗人,怎么会想不起。  他猛然察觉背后的目光,只不动声色的随意溜达几步,刻意的与那边探头探脑的几张熟面孔点头招呼,坦然受着殷勤的问候。可这些掩饰似乎多余,老四既然紧张,必然是他阵营中的关键人物,反正都心知肚明。  “九弟,那人是谁?”他扬着声音问。  “谁?”  胤禩指指。  “八哥你忘了?佟家牵狗的。”胤禟的话很放肆,那话又暗讽胤禛。  九弟向来瞧不惯老四,可如今咄咄逼人倒不是先前的风格,这三年又有何嫌隙滋生,胤禟信中并不曾言及。胤禩望向胤禛,等着他的是凛冽的寒光,他温婉一笑:“四哥想必常与隆科多来往,四哥不是好养狗么?”  “八弟病了三年,记性不如前了?隆科多早在康熙四十四年,因带着犬房之人违法乱行,被皇阿玛斥责不实心任事,早革了兰犬房头领的差事。如今只是一等侍卫,准在御前行走。”胤禛掏出鼻烟壶,不动声色。  胤祯瞧见,却由怀里掏出个内画的掐珐琅丝鼻烟壶给胤禩:“八哥,这个没添香粉的,你拿去使!”  胤禛听了却是一愣,想起另一事。  胤禩向胤祯道了谢,又转向胤禛:“四哥,可别小瞧了隆科多,我看啊,该是步军统领的料!”  一语惊四座,无人不知这个职务的含义,都诧异的望向胤禩,他是出言谨慎的人,何故一反常态。胤禛心中更是惊吓,知他意有所指,强自镇定,不着痕迹。  太和殿外的鞭子响起,众人纷纷整理朝服,起身出列,依序而行。  待得散朝出来,胤禩倒有些后悔逞了一时痛快,年岁渐长,过了三十,何故还莽撞的意气用事呢?恰今日大殿上,老爷子宣旨对隆科多任命,兄弟们都各怀心思的看着他。  “八哥,我随你去长春宫看良母妃吧!”胤锇不愿先走,尾随着往后宫去请安的队伍。  胤禩知道他常去长春宫问安,感念他的情意,笑道:“十弟,你先去。我去钟粹宫坐坐,再过来!”惠妃这几年心里怕是难受,可见他与墨涵回京,却只是说笑,不吐半句苦水,让胤禩瞧着当真难受。刚行至连接东西六宫的甬道,却见绮云正在训斥带着弘旺的小太监,小太监跪在地上对着自个儿的脸颊左右开弓,弘旺已在一旁吓得啜泣。胤禩赶紧让小太监罢手,上前抱起孩子,哄着他止了哭,才耐着性子问绮云:“孩子哭成这样,你就不心疼?”  绮云只专注的看着他,半天不答话,思念、爱恋、怨恨一股脑冲上来,唯有倔强的忍住泪水,怕一开口便泄了心思,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东边而去,她的小丫鬟朝着胤禩一拜,也匆忙而去。  胤禩叹口气,问弘旺:“今天头一天上书房,该开心才是,别哭了!”  他抱着孩子也往东边走,弘旺却道:“阿玛,额娘和哥哥、妹妹在阿奶那里,说好等我下了学一起去十三叔家玩呢!”他指指西边儿,“阿奶的长春宫在那边儿!”  他们回来不到一个月,弘旺喜欢跟在一起玩,墨涵又待他和善,他便跟着小鲁他们叫墨涵额娘。  “弘旺,先随阿玛去钟粹宫瞧惠妃阿奶,然后再去长春宫。”  “阿玛,额娘和哥哥会不会不等我啊?”  胤禩不管那些冷热瞧着的目光,往东而行,胤禟给胤祺说了声,又对胤禩说:“绮云定是去延禧宫见我额娘了,怕是一会儿也要去长春宫应个景。墨涵的脾气,别和她当着良母妃闹起来吧?”  “九弟,我没你的齐人之福,可这点度量,墨涵还是有的。”他快步搂着弘旺奔跑,惹得孩子咯咯的笑声,虽然没有血缘,可他实在不愿辜负孩子眼中纯洁的目光。

    “世子爷,四爷在打听六格格的事。”  “哦?几时的事?”弘皙暗笑,四叔的确不可小视。他一直觉着是皇玛法对四叔过于紧张,以前只觉着三叔深不可测,如今才晓得他有如此敏锐的嗅觉。  “今日晌午,打听六格格的习惯,有没有什么怪毛病。”  “嗯?”他佯装恼怒,犹豫着。  “四爷是想打听六格格有没有什么过敏症?”奴才小心翼翼的答话,只觉着这位小爷越来越不可琢磨,“奴才记得那年太子爷叫把毓庆宫的花都用水冲去花粉,恰巧四爷来瞧见了。”  “告诉四爷——”眼中是在江南的情形。胤礽行事其实并非外间所传的那样鲁莽,防微杜渐到细小的一切,他自然明白他对唐莞母子的宠爱会给他们带来的只是更多的危险,因此有关小六儿的细节怎么会轻易让外人知道。弘皙这才体会到幼时胤礽对他的冷淡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行走在冰面上的父亲对儿子本能的保护吧。虽然私下里胤礽会将他抱在怀里说笑,可在石兰面前,他竟是一副厌弃的神色。“告诉四爷,格格一切如常,是唐妃有过敏症。今后宫里不打紧的事你寻一些,没事时多找四爷唠嗑。下去吧!”他有了打算,“等等!”  “爷,奴才在!”  “小六儿的||乳|母是几时换的?”  “六格格的||乳|母是暑热是来的。”  “秋天有什么病是要命的?可得当心啊!”  “爷放心,奴才自然料理干净。”  弘皙瞅瞅挂钟,换了新衣,带了个体面的哈哈珠色要往胤祥府上去。才进院子,就有人飞扑而来:“哥哥,带我出去!”  “六儿,哥哥有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驴打滚儿,好不好?”他起初是为着讨胤礽欢心才宠着小六儿,如今却觉着有种责任在肩上。  “哥哥骗六儿。额娘说今天是十三叔和涵姑姑的寿辰,你是去吃面!”小六儿嘟着嘴撒娇的样子和美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唐莞慢悠悠的尾随着来了,贴身的宫女捧着个匣子。他一下子猜到是要转交墨涵的,也曾风闻墨涵与唐莞的交情,只是一个初进宫的秀女怎么就入了涵姑姑的眼,又一下子得了阿玛的专宠。  “弘皙,又得来麻烦你。”  “有什么事,母妃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劳您亲自走一遭?”弘皙赶紧着人去叫妻妾出来见礼。  “别讲究那些虚礼了。把这匣子带给你姑姑,就说请她没事入宫来坐坐,把几个孩子带来。我不便去瞧她。”唐莞牵着小六儿去了。  弘皙亲手接过匣子,掂量着分量,顺风飘来小六儿的问话:“额娘,早起阿玛喂您吃的面香不香?”  唐莞抱起小六儿,笑个不停:“等年初二,你过生的时候,叫你阿玛喂你啊!”  唐莞是七月的生日,可胤礽从来没给他庆贺过,倒是每年这个时候寻些稀奇、珍贵的好东西。弘皙隐隐觉着怪异,却又想不透其中的缘故。  刚出了毓庆宫,便遇上乾清宫的女官来传旨,弘皙不明白皇玛法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从来都是让女人来传话,难道是考较他的色心?他想起多年前墨涵的戏言,好色不是坏事,起码说明是个正常思维模式的人,对美好的事物还心存追求。当然得有个度,九叔就是好典范,家事安宁,当然,皇玛法更是用皇权摆平一切。这样的话也只有姑姑说得出口,他还在乐滋滋的盼着她说后续时,等着的便是历朝历代所谓女子误国的典故,多半是在书房学过的。正当他觉着兴趣索然时,墨涵却又把那些书里有了定论的事换了其他的角度来剖析其中的奥妙,顿时令他受益匪浅。  女官带着他往神武门而去,交给他一本内务府制的账册,弘皙粗略看看,这册子竟写得模糊只有物品清单,并无入库年月,经手司务的姓名,通篇就只得御览后的朱批。  “皇玛法的旨意是——”  “世子爷,皇上让世子爷查收了,送到八爷府上。”  弘皙有些糊涂,知道是赏给墨涵的,可未免太大手笔,瞧那单子,怕是有十好几箱。到了神武门,正遇上胤禩、墨涵一家出宫,美眉已急不可耐的过来要他抱。弘皙见了礼,将册子递给墨涵:“姑姑,皇玛法让侄儿送到八叔府上,想来是寿礼吧。”  墨涵与胤禩也是奇怪,几人急着出了宫门,但见马车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几口樟木大箱。那女官领着弘皙上前点数,墨涵仔细瞧瞧上面的封条,康熙四十二年,又听女官道:“世子爷,拢共十六口箱子,封条完好。”  弘皙看得比墨涵还仔细,那封条上的印正是他毓庆宫的大红章。  “弘皙,给你阿玛说,我今日收了这十六箱,请他放心!”墨涵神色凝重,面色凄然。  “姑姑,这是皇玛法赏的!”弘皙怕她没听清。  “我知道,告诉你阿玛一声就是了!”墨涵冷冷的接过美眉,由胤禩扶着上了车。  弘旺很小心的问:“额娘,谁惹您生气了?”  墨涵知道这个孩子比谁都敏感,赶紧笑笑:“额娘没事。今天弘旺在书房都学了什么啊?”  “额娘,我不去书房好不好?就在家和哥哥们一起念书好不好?”  小鲁和小愚也连声附和,缠着要墨涵立刻答应,她虽然别有用意,是为着弘旺好,可也不想板着脸训斥几个孩子,只得点头应承。孩子们欢喜的讨论着待会儿去了十三叔家怎么玩,胤禩才问道:“是你叔公家当年查抄的东西?”  墨涵摇摇头:“太太留下的,给赫舍里家墨涵的嫁妆。如今我和莞儿都用不上了,留给美眉和宫里的小六儿吧。”想着那未曾谋面的老人,她心中无限感概,四十二年,胤礽不就想保住这十六箱东西么?她做了十几年的赫舍里墨涵,却从未对这个家有什么情意,实在有些惭愧。如今,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却又被老康拿来做人情。  “别想了,几时带着孩子回家庙给老太太上上香。”  “家庙?”  “是哦,柳小姐,赫舍里家的家庙保安寺在南皇城根上。”胤禩私下常这样逗她,唤墨涵前世的姓。  “阿玛,谁是柳小姐?”美眉却是个耳尖的。书包网

    132巧遇林疏放得遥山出

    “爷!奴才在长春宫当值的徒弟说,四爷的人在打听良主子的事,巧得很,毓庆宫的世子爷竟早料到四爷会来问,使了银子封口。”那太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要问的要瞒的都在那个“香”字上。  香,却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机缘竟在此处,只是中间藏着何事?要借题发挥不是难事,只是这个度如何把握才最关键。老四是个执着的人,他自然有法子避开弘皙寻出真相,推波助澜正当此机:“长春宫素来传哪个太医?”  “郭德纲,是十爷举荐的。”  “永和宫呢?”  “这个——”  “怎么当的差?”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打听。”  “等等!头次于谦配的药你拿去问过了?”  “爷忘了,那药没错,和在胭脂里便有催|情的效力。”  “他在延禧宫走动太久,也该挪挪地方了。”  “爷,左都御史赵申乔在门外侯着呢!”  “哼!这老匹夫还敢来?惹下的祸事要爷给他收拾烂摊子。叫他滚进来!”  墨涵为胤禩穿戴齐整,挂上朝珠。  “祭拜的东西都备好了,我这里却不好推辞,实在抱歉!”胤禩约了几个旧友饮茶,他素来和文人结交,并不自持皇子的身份。  “人家好意为你接风,你去就是了。”墨涵浅浅一笑,“你不是想为三个孩子请位西席么?”  “我也是怕你劳累。皇阿玛的意思,即便朝中的人,你瞧上哪位,都下旨进府教习皇孙。”  “你肯定是想在你的旧交中选那人品好的是不是?”  胤禩牵着她的手,往几个孩子院子里去:“有个人你一定中意,我可听你提起过。”  墨涵笑道:“旁的宗室避之唯恐不及,偏偏你好与那群极饮大醉、嘲谑骂讥的人来往,只是你的酒量,望溪先生怕是不屑一顾吧?”  她嘴里说的望溪便是安徽桐城派的鼻祖方苞,胤禩摇摇头,感叹道:“真真是不敢在你面前说胡话,我不过提起一次,你就记得了!正是想请方苞来教几个孩子,你不是说你的古文造诣不深,我是更不入你法眼的了。连李光地都夸望溪文章千古,当初便是他引荐相识的。”  “那我叫竹心带着三个小子在神武门外等着你,下了朝便一同前去,延师可得正式些!”  胤禩答应着,想想又说:“其实还有一人也不错,康熙四十八年会试时第一,殿试榜眼,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只是现跟着三哥编书,我不便要人。此人与方苞他们素有往来,我见过两次,人品是说得过去的。”  墨涵想起那年被老爷子以孩子相要挟,素来不睦的胤祉却好言劝导,的确犯不着为个文人去夺他所好,伤了感情,她只好奇什么人不过一两面就能吸引胤禩的注意:“那年的状元是谁?定然是强过你说的人。”  胤禩却是长叹口气,面色不悦,别有深意:“状元赵熊诏。”  “没听说过,名不见经传,起码我在三百年后就没听闻过。我不知道的,能有多大才学?”墨涵嬉笑着说得自负,“你说的榜眼又是谁?”  “这人想必你听闻过,有书遗世,戴名世,也是桐城人,号南山。”  几个孩子都吃了早饭在院子里玩耍,瞧他们来了,都腻在胤禩身边,墨涵却在回忆他说的人,生个孩子笨三分,只觉着那南山二字耳熟。  午后,墨涵给三个小伙子换了干净衣裳,又嘱咐一番:“见了望溪先生要行大礼,先生若问你们已学过什么,可要好好答。小鲁,三缄其口;小愚,三思而后行;旺仔,胆子要大,你是男孩子,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兴哭的。都明白了么?”  “罗嗦,阿玛走后不就说了一遍吗?额娘,你岁数大了,像老太太了!”小鲁说完,也不容她发火,就拉着弘旺出门,剩下小愚挤眉弄眼的笑笑:“天作孽,犹可违!额娘,后半句,儿子若说,便是不孝了!”  美眉爬到墨涵身上,揉揉她绷紧的脸:“乖!不生气!听话!”倒把墨涵素日的语气学了十足,逗得她笑起来,在女儿脸上亲一口:“还是我的宝贝女儿乖!等他们出去野,额娘带你去庙里看佛像去!”  竹心带着小鲁他们走了,胤锇才匆匆赶来,接她母女往赫舍里家的家庙而去。  行至半路,听见车外,有人向胤锇见礼,其中一个献媚的声音让墨涵觉着格外恶心:“王爷,头次奴才孝敬的兰草王爷可合心意?奴才托了好些人才由南边山里寻得的。”  想必胤锇也是厌恶,几句话将人打发走了,钻进车里来坐,怕再遇上招呼的人。  “是你旗下的?”墨涵将睡得迷糊的美眉放下,回京这么久,也没怎么和胤锇聊过。  “我旗下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涵妹妹,你也太小瞧我了!是个等着外放的候补道员。”胤锇如今封了郡王,说话气势似乎足了些。  “我是听他自称奴才,你如此瞧不起他,怕也非你门下的了。”她取件狐裘给孩子盖上。  “还是个状元呢!我都瞧不上他!不过是为着他老子赵申乔跟着九哥,我不好驳九哥的面子。”  墨涵想起胤禩说的状元也姓赵:“你八哥早起还不屑于一个状元呢!赵、赵熊诏!”  胤锇却有些惊讶:“方才那小子就是赵熊诏!朝里都说他的状元是他老子买来的。”  他忽有紧张的说:“你可别在九哥跟前说,他最烦这个!”  墨涵无奈的笑笑,胤禩还审着江南科举案,这老爷子眼皮子下还有这样的事:“殿试可是老爷子朱笔批的,难不成是老爷子收了钱?”  胤锇却是有些古怪的神色,顿了一下,见墨涵逼视着,才不敢隐瞒:“你哪里知道,这几年都是你表哥在点三甲呢!”  孰真孰假,无从考证,墨涵只心凉这些事又将胤礽牵扯进去,回来这许久,他总是借故不见,在朝堂上对胤禩也是躲避着。还在担忧,却听赶车人被拦住,胤锇已蹿出去与人争论,有个柔柔的声音一下止住了他的火气:“十阿哥还是这么急?”  ~~~~~~~~~~~~~~~~~~~~~~~~~更新  墨涵倒比胤锇还心急,猛地冲了出去,却见已到了寺外,两车都争着要停在寺门处。她早辨出那女子的声音,压抑着重逢的喜悦,墨涵学着适才女子打趣胤锇的语气:“唐妃娘娘还是这么娇?”  对面帘子挑起,一张欣喜的脸已在眼前,唐莞比墨涵还急切,蹦下车,拉着她也下了车。不及细看这几年的变化,墨涵已被唐莞搂住,笑声中又带着埋怨:“你上次一病四年,如今又离京三年,再不许走了。叫他留你在京里,我好想你!”  墨涵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有丈夫、女儿陪着,想我做什么?赶紧给表哥添个儿子才是正事。”她拉唐莞站得远些,细细打量,清亮的眼睛如今已栖着愁云,浅浅的眼纹也刻下印迹。她收拾着悲戚的心情,想打趣几句,笑容却一下子僵持住,唐莞车上钻出个小小人儿,好奇的看着她俩,一双眼睛圆铮铮。  唐莞留意到墨涵的异样,转身去抱起孩子,一下子便不复方才的小姑娘模样,俨然是个成熟的小妇人,她先对着女儿说:“六儿,这就是你念叨的涵姑姑,她可是额娘最好最好的朋友!”她笑着戳戳墨涵呆傻的脸,“很惊讶吧!是不是觉着和你有几分相似,这侄女像姑姑有什么奇怪的?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不待见我女儿似的。”  墨涵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怔忡片刻才勉强笑着,对胤锇道:“有劳十爷在这里等候了。我和表嫂许久不见,想说说体己话。”她拉着唐莞就往里走,只觉着没弄明白前,决不能让她见着美眉,两个孩子惊人的相似,若非六儿大一岁多,简直就如同双生子。她有个惊人的假设,可又被自己迅速否定,但事实又在眼前。  “你愣着做什么?也不抱抱我女儿?我倒不怕你说什么丑乖丑乖,反正她长得像你。说我女儿便是说你自个儿!”  墨涵随着唐莞进了家庙,赶紧接过六儿,小丫头已搂住她的脖子,主动的亲在她脸上,那一下,几乎有触电的感觉,六儿笑嘻嘻的说:“姑姑,你长得很好看!和六儿一样好看!”  唐莞已抢着道:“傻孩子,是你和姑姑一样好看,明白么?是小孩子像大人,不是大人像小孩子!”  墨涵呆板的笑笑,目光在六儿脸上逡巡:“六儿最乖了,姑姑听你弘皙哥哥说起过。”  “哥哥不乖,那天姑姑生日,哥哥不带六儿出宫玩。”六儿嘟着嘴撒娇,又转过头对唐莞说,“额娘,你不是说姑姑家有两个小哥哥还有小妹妹?姑姑,让小哥哥陪六儿玩,好不好?”  这孩子话极多,和美眉如出一辄,那眉眼、那神态,甚至撒娇时的小习惯,墨涵不禁生出无数猜测,难道当日抱错了?可她与唐莞生产不在一个院子啊?  唐莞对家庙很是熟悉,她抱过六儿:“去请慧远师傅来!你乖乖在后院里玩玩,额娘要和姑姑说说话!”  六儿贫嘴道:“知道了!好麻烦!”  唐莞又叮嘱道:“离花草远些!要是又脸上生小包包,你阿玛会心疼的!”  墨涵心中更惊:“哪个小丫头不喜欢花?你还去摘绛雪轩的海棠么?”  唐莞拉着她进了大殿:“先上香吧!难得你记挂着,还来家庙看看。小时候,我常跟着玛法、太太来这里,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她在香案在取了柱香交给墨涵,又自取了一柱点上,先跪在了蒲团上,诚心祈祷。  墨涵跪在神佛面前却是心烦意乱,她定定的望着佛目中透出的普渡众生的慈悲情怀,渐渐控制住纷乱的心绪,默默祷告:“求佛祖保佑所有的孩子!”她匆匆起身,却见唐莞还俯首于地,念叨半晌。  “你不知道,表哥虽复立为太子,可日子并不太平,他又时常记挂着大阿哥。”共同的担当让她更理解胤礽的苦楚,“六儿身子骨弱,你别瞧她活泼机灵,病起来愁死人,药就没断过。”  “丫头是这样,体质差些。”美眉出生后也好好调理段时间,才渐渐壮起来。想到美眉,墨涵忍住要叹的气。随着唐莞来到佛堂后的斋室,此处供奉着赫舍里家入关后几代人的牌位,墨涵除了知道索尼、噶布喇,旁的是一无所知。  唐莞掏出块白净的丝绢,拿了放在噶布喇的下方的一块牌位,诺哲。“这是阿玛!”她小心的擦拭着。  墨涵明白那一侧写着他他拉氏的便是她们的额娘,这位母亲诞育的肉身给了她的灵魂一个栖息之地。她与唐莞都算是他们的女儿吧,她忽然对这个家有了新的领悟。只是,是冥冥中的安排,让唐莞的女儿与她的女儿那般相像?按照遗传学是不可能的,但不可能的事还少么?  “莞儿,改天我再进宫看你!我,我还有事得回去!”墨涵拉着唐莞细看几眼,越来越觉着她与小鲁相似。她甩甩头,抛开潜意识里的暗示,可依旧无效。  “墨涵!”  “我不会急着离京的,相见的机会还多!改日再聊!”墨涵匆忙穿堂而出,却见六儿不知何时入了佛堂,不停嗅着四处飘渺的香气。她赶紧掏出绢子捂住六儿的口鼻,把她抱了出去。六儿已不停的打起喷嚏,一副可怜的样子,泪水已滚落出来。墨涵眼见唐莞闻声出来,便要放下六儿离开,却舍不得放下孩子。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额娘,你不要美眉了?不许抱别家的孩子!”睡醒的美眉吵着要寻墨涵,胤锇拗不过,只得抱她来找。  要躲已来不及,唐莞已看清美眉的样子,六儿也盯着美眉,嘴里嘀咕出一句话,与当年唐莞对墨涵说过的话几乎雷同:“额娘,我在照镜子吧!”  “胤锇,记住,别把我遇见唐莞母子的事告诉你八哥!”墨涵叮嘱着。唐莞到底没经历过多的阶级斗争,很容易哄骗,只说着是仁孝皇后托梦就说过,会让墨涵与唐莞的女儿相似。她自己都嫌说得离谱,可唐莞却是乐于接受的。墨涵只嘱咐她莫与胤礽多言,怕勾起他思母之情。  她又给美眉立了不许废话的规矩。  “额娘,是要美眉帮着额娘骗阿玛和哥哥?”  墨涵实在想不出什么应该说给孩子听的正面教育,只随意敷衍着,偏偏她的女儿不是省事的,还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车忽然停下,是胤锇府上的人来请他赶回去,说是阿茹娜生的嫡子摔伤了。墨涵劝他先回去,多事的美眉惦记着胤锇府上的花鸟,小愚头次去看了回来,吹得神乎其神。她是顺水推舟,巴不得这多嘴的丫头出去玩一天,忘记庙里的事,把美眉交托给胤锇。  她独自靠在车里,整理混乱的思绪,任由车摇晃着前行。直到停在一个宅子门口,车帘被掀起,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眼前。墨涵无奈的摇摇头,幽幽的说:“我是不是该提醒胤锇,他应当清理门户了!”  “你不会的!”他还是那样的笃定,伸手来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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