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第22部分阅读
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 作者:rourouwu
“我想毛毛。”
“我也是。”
“我想我的林记烧烤。”
“呵呵,天华绝吃么?”
“哈哈,是啊,不知道陈春扩店的时候怎么安置那块牌匾的,那可是咱县令大人亲手提的呢,我打算留着它传给子孙后代,光宗耀祖的。”
“县令亲自赐的东西,她自是不敢怠慢。”
“倒也是。我可就指着这块匾额给我招揽四方来客呢。”
“这次回去还是继续卖烧烤么?”
“自然,你不愿意?”
“怎么会,我都听你的。”
“哈哈,放心,你老婆虽说本事不大,但养活你还有几个小萝卜头是绝对没问题的。”
她们这边正说得起劲,浑然不觉边上的人一脸深思沉寂的目光,直到忽然有人插了一句,“老婆?”
林秋桐皱眉瞪向某位不知道自己多少瓦的女人,不耐道“老婆就是娘子,妻主,懂?”
单容状似了然的颔首,“老婆。。。。林小姐的说辞,果然都很特别。”
林秋桐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这怎么就特别了?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子成了亲,自然就要和他牵着手一直到变成老公公和老婆婆,所以丈夫就是老公,妻子就是老婆,如此而已,再简单不过吧?”
“老公公,老婆婆。。。。。”单容
52、揭创
低声重复,最后抬眸意味深长的一笑,却未再多言,林秋桐却似乎看见了她那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玉言修此时也淡淡的笑了起来,看向莫芷月,“你求的,可是如此?”
莫芷月微笑着颔首,“自然是。”不只他,这时间大部分男子所求应该都是如此吧。
玉言修轻笑一声,“是啊。”他缓缓低下头,仿佛不甚疲累的以指尖揉着自己的眉心,细瘦的指骨,苍白得让人心疼。
小厮终于将琴送了上来,林秋桐起身接过,走到不远处的廊柱旁,眼睛看着依旧垂着头的玉言修,之前与莫芷月嬉笑时的甜蜜早已收起,她缓缓拨弄琴弦,沉声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药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天色渐暗,夕阳金色的光芒打在她脸上,光线刺目,使她有些睁不开眼,但她却固执的直视着那个肩膀微颤,垂首不语的男子,一字一句轻道,“言修,这曲《红豆词》,我专为你一人唱,听过这曲,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发泄,甚至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我帮你。。。。但过了今天,我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好好珍惜自己,重新来过。。。你已经自我放逐四年,够了,那个人早已轮回,你又何苦执著今生?”
他的伤埋的太深,想要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揭开伤疤,让他的伤口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然后他才有可能慢慢治愈。所以她之前故意和莫芷月晒幸福,现下又以歌勾起他内心深处的痛苦,无非,都只是为了能让他不再压抑,彻底发泄一下而已。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冒险,此举的结果无非两个,一是玉言修被她一激,哭过闹过之后,顺利的忘却前尘,真的积极起来,那自是再好不过了。而另一个结果,伤口被撕开,她的安抚却根本不起作用,到时候鲜血淋漓,玉言修很可能痛到想轻生。这是最坏的结果。所以她才会趁着单容在场的时候这么做,到时候,那收尾的工作可就轮不到她做了,这也算是她送给单容的一项大礼吧。算是报答她害的洛寒抱病远赴赤宇的恩德。
凭着单容的头脑,对于感情上或许笨拙了一些,但要她安抚一个极度痛苦的人,她应该还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任她潇洒风流,终究免不了现代女人鸡婆的个性~~~~虽然善意,但始终小肚鸡肠,这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唉,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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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甜蜜(捉虫)
这一天,玉言修早早离席回了房,单容心疼的看着他离开时踉跄的纤弱背影,一脸莫可奈何的瞪了林秋桐一眼,然后快速的跟了上去。虽然明知道她此去吃闭门羹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这已经不在林秋桐关心的范围内了。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林秋桐低声念着,伸手搂住缓缓靠过来的莫芷月,将头埋在他的肩窝,细细贪恋着他身上独有的幽香。
刚才玉言修离开时,不负她所望,果然泪盈于睫,难以自持,虚弱的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她明知这样很残忍,却又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离开京城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太后寿诞一过,一切基本也就成定数了,再等无忧大桥一落成,自己便能功成身退。届时,她纵使再想为他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外人无从干涉,可她一想到自己与芷月很快就会离开,而这个总是笑着帮助他们的男子,却还会在这喧闹的世间,怀抱着冰冷的过去默默承受痛苦,她就怎么也无法释怀。
于是,即使残酷,即使失礼,她依旧选择自作主张一次。
莫芷月温柔的回抱她,天色渐黑,楼内的下人早早便将回廊下各处的灯笼点上了,昏暗的天色,在橘黄|色的灯火摇曳中,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内疚了?”
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总能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穿。
林秋桐苦笑,“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
她心里忐忑,自以为是的将别人的伤口揭开,却一点安抚的把握都没有,这样做,到底是在帮人,还是害人?
莫芷月安静的靠着她,沉默许久,才悠悠叹息,“总是。。。需要面对的。”那人总说他二人性格相近,那么,即使再痛苦,他也势必会撑过去吧。熬过了最难熬的,他才有机会寻找新的幸福。就像身边这个女子说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得到幸福才活着的。
。。。。。。。。。。。。。。
那一晚,她们等了许久,也未等到莫穿云和慕容轩。而之前离席的人,也再也未曾回来。于是,林秋桐和莫芷月难得的有了二人世界,携手走出了烟雨楼的后门。
走过云衣巷,经过长长的街道,清风徐徐,人群欢闹一片,一阵阵“啪啪”燃放烟花的声音不时在耳边响起,街上灯火辉煌,人流攒动,天上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周围绚烂的烟花中,顿时显得暗淡了起来。
在一处稍宽阔的场地停下,林秋桐牵着身边人的小手,满足的叹谓,“说来,这还是咱俩第一次逛夜市呢。”
上一次有机会同游灯市,却因为那个赵楠的突然发难而顿失了游玩的兴致,之后,事务繁忙,时间匆匆,转眼,竟过了大半年了。
身边的人半天没有回应,林秋桐忍不住偏头看去,却见莫芷月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脸上带着迷离的浅笑,绝美的容颜,如梦似幻,仿佛那五彩的焰火也瞬间失了颜色,让林秋桐不觉看痴了。
这世间的烟花种类其实很少,工艺更是粗陋,与自己原来的世界相比,实在是有些小儿科,只是因为身边有着这道更美丽的风景,林秋桐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也跟着美丽了起来。
街上提着各式花灯的小孩奔走嬉闹,嘴里哼着林秋桐听不懂的歌谣,欢快的样子,欢乐的笑声,让林秋桐也不觉跟着童心大起,忽然牵起身边的人朝着一家铺子奔去。
林秋桐一进门就问里面的人要店里最大,最结实的雨伞。店里的人一听这话,都有些吃惊,这大晚上的,又是晴天,怎会有人来买雨伞?只是顾客是老大,难得有生意上门,自是没有不做的道理。
买完了雨伞,林秋桐又拽着莫芷月去选了两个花灯,让他尽量挑他不喜欢的,最好是一看就想撕碎了扔地上跺两脚的。
莫芷月听得好奇,从来都只听说有人挑喜欢的东西买,哪里会有人专挑自己讨厌的东西的?
不过林秋桐坚持,莫芷月便也依了她,千挑万选,终于挑了两个自己最看不上眼的花灯,然后就被一路牵着朝摘星楼奔去。
。。。。。。。。。。
天凤朝自开国至今,一直重文轻武,直到当今皇上登基,因为静安王的关系,武官的地位才渐渐有所提高,只是经过百年,文人不可高攀的形象早已坚固,轻易动摇不得。而代表天凤朝文人地位的最好证明,就是位于朝郾里大街以南,由先帝亲自督建,平日里供文人雅士汇聚,以文会友,高谈阔论的摘星楼。
既然名为摘星楼,顾名思义,自是有高可摘星辰之意,虽面积不大,却是这整个京城,最高的一座楼宇。
此楼纵向呈宝塔形的九层,每层都只有一个单间,由下至上,空间越来越小,可容纳的人数也越来越少,第一层的时候还可以容下上百人,等到最顶层,按照规矩,却只能容纳四人。
林秋桐牵着莫芷月冲进摘星楼第一层,此刻,里面正热闹异常,各色自喻风流的文人学子,正一个个争相展示自己为太后祝寿写的诗文。林秋桐对她们没兴趣,她今天的目的是摘星楼的最顶层,所以也未看别人,直接便牵着莫芷月朝楼梯口的几人走去。
“我要上楼。”林秋桐豪气万千道。
那一楼的楼梯口,端坐着的中年妇女微微一笑,右手随意向楼梯上一扬,“林小姐请便。”
林秋桐气势顿时去了一半,眉头微蹙,“你认识我?”刚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不是要参加晋级吗?”她为此可是充了一身豪情才来的,此刻还热血沸腾着呢。
那女人胖胖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林小姐是静安王爷同乐会上的诗文头名,这京中才女,哪个不知道你?既是本年度的诗文头名,今年之内上摘星楼,自是无人会阻拦您。”
林秋桐顿时傻掉,半天才眨眨眼,疑惑的目光转向身边一脸忍笑到不行的莫芷月,呆呆道,“也就是说,我白白虚耗掉了大半年?”这么好的事,她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那她之前摩拳擦掌,决定大干一场的气势又算这么回事?
莫芷月笑着将脸埋在她肩头,身子抖了好久,才吸气道,“你若早说。。。你是要上摘星楼。。。我早就告诉你了。”笑不可抑的样子,显然十分享受身边女子此刻难得呆傻的样子。
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声,“看,那不是上元同乐会时的诗文头名吗?没想到她今天也会来。”
“难得大半年也没见她上来一次,还以为她根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呢,没想到竟是专挑太后寿诞的时候来了。”
。。。。。。。
林秋桐这才知道,为给静娴太后祝寿,太后寿诞这一天,京里所有有心的文人都会聚到摘星楼,写下自己对太后的祝贺,之后由专人筛选,选出最出色的几篇献给太后。
她自从在同乐会上得了诗文头名,此后再未露面,更是从未踏足摘星楼,此时忽然冒出来,这些人会怎么想她,可想而知。
轻叱一声,她直接牵着莫芷月往楼上走去,傲然的将那些明显故意压低,却依然能让她听到的议论和猜忌抛在了身后。
她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过了今日,以后还会不会碰上都成问题,她怎么可能在意她们的想法?
一路通行来到摘星楼顶层,林秋桐直接拖了莫芷月来到楼台上,由上而下眺望着下面的熙熙攘攘,灯火辉煌。灿烂的烟花在她们的身边炸开,如雪如花,将夜空照得恍若白昼。下面依旧喧闹,她们登临高处,享受着繁华的同时,身边却是难得的清静。
身边的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显然一路被拖上来,也是有些累了,不过从头至尾,他却并未有任何异议,而是带着一种隐隐期待又兴奋的心情跟随着,因为他知道,她要做的事,从来都只是对他好的。
一阵风吹过脸颊,林秋桐低低笑了起来,“你猜我现在想到了什么?”
莫芷月偏头看她,淡笑着摇头。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阴森森的说完,果见身边的男子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神秘的一笑,伸手搂过他的肩膀笑道,“想不想杀人放火?”
莫芷月凝眉看着她,“什么意思?”
林秋桐举起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一个花灯给莫芷月,自己手里拿着另一个,花灯的挑干林秋桐特意叫摊主加长了,此时拿在手里,颇为不顺手。
掏出火折子将两个花灯点亮,林秋桐将两个花灯都交给莫芷月,一手将大伞撑开,然后站在楼台边上,笑吟吟的对莫芷月伸出另一只手,一朵烟花正好在她的身后绽开,她笑意盈盈,深情款款望着他,“我要杀人放火去,你去不去?”
莫芷月呆呆的凝望着她光亮中柔情似水的双眸,仿佛被蛊惑般缓缓靠近,将两盏花灯都集中到左手,然后将自己的右手交到她手上。
于是,很快的,在又一次爆开的漫天烟花中,随着一个女声大喊“有人跳摘星楼了。”一把橘色的大伞悠悠飘下了高空,伞下,两团火光摇曳,而伞中拥抱着的两人,却浑不在意,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彼此,眼里再容不下这世间的一切。
。。。。。。。。。
下面欢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再也没有人去欣赏那街头的花灯,再也没有人去看那漫天的烟花,那所有激动的目光,尽被那火光中缓缓降落的大伞吸引,争相追赶,奔走着试图追上那迅速飘远的火影,如飞蛾扑火,乐此不疲。。。。
。。。。。。。。
许久之后,朝郾街尾一个幽深的胡同里,终于摆脱了追赶的二人喘息的拥抱彼此。
“你。。。。你总是。。。有惊人之举。”
林秋桐抚着爱人的后背为他顺气,伏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不是我,是我们。”
莫芷月靠在她身上笑着喘息,“这一来。。。就算杀人放火了?”
“是啊,又跳楼,又点火,可不就是杀人放火吗?”
莫芷月想起林秋桐搂着他从摘星楼上跳下前喊的那声“有人跳摘星楼了”不觉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真是。。。”说了几个字,却实在想不到什么更贴切的话来形容她,最后只得作罢,笑着偎在她怀里,一脸幸福甜蜜。
难怪连花灯都要挑最讨厌的,原来那本就是用来烧的。
刚才从楼上跳下的一瞬间,他明知道自己所站的高度不是一般的高,若有个闪失,很可能就会粉身碎骨,可他却没有半丝犹豫,更没有害怕,因为他深信身边这个女子,绝对不可能让他遇到任何危险。
他心里甚至觉得,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他也不在乎,她就这么紧紧的陪在他身边,是生是死,又有何重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真正甜蜜的一章,之后的两章会比较沉重,先让大家放松下~~~~
ps:还是那句话,回帖的人依旧好少,自说自话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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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变故
太后寿诞过后第二天,锻工府总督胡安便召唤了林秋桐。
林秋桐知道,应是自己所求的事已落定,自己替她准备贺礼也必定起了作用。
果然,当林秋桐如往常一样向她行礼唤总督时,她身边的师爷立刻满脸堆笑的提醒,“林小姐,可不能再唤总督大人了,如今要改口称侍郎大人了,咱们胡大人昨日已正式升任为工部侍郎了。”
锻工府总督工,隶属工部,官职从四品,而工部侍郎,则是正三品。一夜之间,连升一级半,难怪那胡安油晃晃的脸上,会笑的连眼睛都找不见了。
林秋桐立刻一脸诚恳的恭贺,“恭喜胡大人。”
“那还是多亏了你办事得力啊,你那座无忧大桥不光为朝廷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经费,工程质量也甚是牢靠,皇上可是十分满意啊,直说让本官务必好好嘉奖相关人事呢。”胡安笑的满面春风,毫不吝啬的对她大加赞赏。
林秋桐却只是恭谦的低着头,淡淡笑道,“那也是有了大人亲力亲为的监工,工人们才会不遗余力的为朝廷效力,秋桐怎敢居功?”
虽是场面话,但有些时候,却不得不用。
“哈哈,好。”胡安听到这些话显然很受用,脸上的笑意更欢,“还有太后他老人家,他可是对你那盏八仙祝寿灯十分钟爱,直问本官是如何得来的,本官只好说是意外从一个流商那购得的,看太后那样子,好像怪可惜的。若是让他知道你就是那制灯之人,这赏赐定是少不了啊。”
若非之前和林秋桐约定绝不说出制灯之人是谁,胡安早就将林秋桐献进宫了。放眼满朝,谁不是挣破了头想得到皇上太后的赏识?却偏偏就有这不愿与朝廷沾上关系之人。
林秋桐不以为意的笑,“秋桐一介布衣,只想过些安乐日子,那些功名利禄的,还是不去沾惹了。”
胡安也知道这世上无志功名的大有人在,便也不再多说,直接换了话题道,“之前答应你的事,本官已经向皇上提了,皇上也已应下,这两日应该便会有旨意下来,你只管回家静候便是。”
林秋桐一听,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毕恭毕敬的向胡安行了一个礼,“多谢胡大人。”
周旋这么多日,建无忧桥,送琉璃走马灯,一切的一切,无非就等着今日,等圣旨一颁下来,她这半年多的辛苦,也就算到头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秋桐很快告别了胡安,向烟雨楼走去。
昨日玉言修离席之后,她再未见到他,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想起他离开时痛苦崩溃的样子,她心里如何也放心不下来。
她一心希望那个如蔷薇般娇艳的男子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想要他抛却过去,得以新生,却从未认真问过他的想法。
这样,真的对么?
她的疑问,在见到玉言修的时候,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静香阁内,玉言修临窗而立,依旧一身紫色伊人装,宽领修腰的设计,将他的纤细身段勾画的一览无遗,领口打开的地方,露出里面如白雪般娇嫩的肌肤,还有那轮廓清晰的深深锁骨,在描金的衣领下,若隐若现,柔媚刻骨。半挽的青丝,一大半披散在肩头和胸前,秋风阵阵,吹起发丝飞舞,衣抉翩翩,更显飘渺,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般。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不知为何,林秋桐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洛神赋》里的两句诗,不知不觉便念了出来。
窗边的人回头,对着她清浅一笑,“你是在说我吗?”
林秋桐怔怔的呆了一会,才恍然回神,也跟着笑了起来,“除了你,怕也无人当得起这两句了。”走到他身边,顺着他刚才的视线向窗外看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言修,我是不是自以为是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真的觉得眼前的人随时会消失不见了,若一切真如她之前的设想,眼前的人绝不会是如此模样。虽然现在的他,依旧是自己熟悉的眉眼,她却总觉得他忽然变得遥远了,也朦胧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雾煞煞的,让人看不真切。
“我以为自己是为你好,却从没有问过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前你帮助我的时候,尺度总是把握得很好,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
玉言修站在她面前,浅浅的笑,眉目如画,清水芙蓉,他淡笑着说,“怎么会比不上?我又何尝不曾自以为是过?”
“如何才能让你不痛?”
“痛?你怎知道我痛?”
“你这又是何苦?”
玉言修缓缓靠在窗边,头仰后,偏头远远看着窗外。窗外,秋阳明媚,楼下六棱形花圃内,美人蕉,菖蒲,雏菊,木芙蓉。。。争相开放,娇艳夺目。窗边的男子,如花的美颜更是美艳,却是无波无澜,如被覆了千年无人踏足的寒雪,经历了长久的寂寞与冰冷,再无人能探寻其内里。
看来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玉言修的执着。
“有一句话,你还是说对了。”静默许久,玉言修忽然一字一句轻道,“你说,既然她已轮回,我又何苦执着今生?我反复思量许久,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她已离我而去,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了,我的执念,恐怕只会牵绊了她轮回的脚步。倒不如放手,让她无牵无挂的离开。”
“那你自己呢?”林秋桐的语气近乎慌乱。
玉言修摇头轻笑,“我自己?我很好啊,放下过去,我只会变得更好,不是吗?或许以后夏天,我再也不会犯那厌食症了也说不定,那不是很好嘛?”
林秋桐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明明是很轻松的样子,她却只觉得心里发紧,是不是有的时候,痛苦也能成为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凭借?没有了这层痛苦,竟会让一个人连活下去的目标都找不到吗?
“言修,对不起。”她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
“我能不能抱抱你?”
轻声问完,还未得到对方的回应,她便倾身抱住了那个纤细的身子,一手在他身后细细抚摸他的发丝,如安抚一个婴儿般低喃,“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间,它既让你享受了幸福,便不该轻易收回。每个人都是从错误中走过来的,知错就改是正常,为什么你仅仅是一时的退缩,便要承受如此的惩罚?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天道不公,你的错失,是上天无德,你不要将老天的错误,归咎到你自己身上,咱们不恨自己了,恨老天,好不好?”
前世流行一句话,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但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就对了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将一切都推给老天,天意弄人,若无这上天众多阴差阳错的安排,何来世间如此多的痴怨?
玉言修静静靠在她怀里,不言不语也不动,如木偶一般,过了许久,他轻轻推开她,抬头,扬起如花笑颜,“好了,你的安慰我收到了,再抱下去,让你家那位知道就完了。”
林秋桐定定的看着他,她终于有了一种直觉,经过昨天,那个会一边带着妩媚的笑容挑逗她,一边又会不遗余力帮助她男子,再也不存在了。这个骄傲的男人,可以接受别人的嬉笑怒骂,却绝不能接受别人自作主张的窥视他的内心,甚至意图左右。
而他之所以到现在还对她笑颜以对,想来,也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又何尝不曾自以为是过?因为之前对她和莫芷月的事自作主张的插手,所以他现在没有资格指责她什么,只是要他再回到之前能与她毫无顾忌的谈笑挑逗的阶段,却也绝无可能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秋桐抓着他的衣袖,深深的埋头。
玉言修却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再面对你们。。。。”
“那你。。。。”
“我过两日会离开京城。”
林秋桐倏然抬头,“为什么?”
玉言修淡笑,“你们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能帮的也都帮了,剩下的应该也不需要我了吧?”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玉言修将目光转向窗外,声音变得有些迷离,“我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了,也该出去看看了,这里的一切,早已过去,韶华流逝,那些缱绻的过去再也不会回来。那么干脆就到处去走走吧,或许未来有一天,我真的会彻底忘记那个人,找一片世外桃源,与另一个女子平静的度过余生。。。。”
他静静的说着,仿佛真的在寻找新生般,只是他却不知道,他在说到未来的时候,眼睛也是一片死寂的,那根本不是一个对未来有所期待的人该有的眼神。
“那单容呢?单容她知道吗?”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他,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单容。那个女人,不是对他有意嘛?怎么会就这样放他离开?
玉言修错愕的回头看她,过了一会才轻笑一声,重新将视线转向外面,“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原来真的不行。
那么,真的就这么放任他离开?
。。。。。。。。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如此深情的故事,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为何只让人觉得深深的无奈和惋惜?
当她将玉言修的决定告诉莫芷月时,莫芷月却只是淡淡的笑,说,“这样也好。”
林秋桐不放心,“他这样出去不会有问题吗?”
莫芷月笑着摇头,“他四年前都没出问题,现在又怎么可能有问题?他愿意出去,至少说明他还愿意接触这个世界,比起原来,这已经好太多了。等他出门在外,看过了这世间的繁花似锦,云蒸霞蔚,青山绿水,碧海蓝天,他就会发现,只是个人的悲欢离合,对这个世界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事态变迁,斗转星移,茫茫大千世界,人类何其渺小?悲欢离合,爱恨嗔痴,无非都只是世人的庸人自扰,作茧自缚而已。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毫无意义。正如你所说,人是为了幸福才活着的。如此大的世界,如此小的人类,只要你想,有什么是无法寻到的?我不就寻到你了吗?”
林秋桐呆呆的望着他,“芷月,这些都是你悟到的吗?”他如此熟练的分析着玉言修日后的境遇,难道在遇到她之前,他正是如此过来的?
莫芷月侧脸靠在她胸口,满足的闭上眼,“无所谓悟不悟,我的确就是如此过来的。我相信言修也可以。”
林秋桐心疼的搂紧他,她一直没问过他以前的事,因为总觉得那些都与她无关,她只需对他的现在和以后负责便好了,等他愿意告诉她时,他自然会告诉她。只是现在,她却忽然很想知道他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竟会让这样坚强积极的他,也产生过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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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还没回来吗?”
自昨日莫穿云去找慕容轩后,便一直没有回来,林秋桐和莫芷月都开始担心了起来。
“派去慕容府的人回来没?”
“回来了,伺候慕容公子的修竹和茂林都说他家公子自昨日跟着大小姐离开慕容府,到现在也未回去,他们那边也急得炸开了锅。”
林秋桐心底的不安更甚,转头与同样一脸凝重的莫芷月对视一眼,然后对管事道,“行了,我们知道了,记得我之前的叮嘱,一旦外面有人问起大小姐与慕容公子的事,你们一概不知,跟下面的人也说好,一旦出了纰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那后面的话,自是不用说了,威胁的话,留一半说一半才更有威慑力。
若是往常,林秋桐是断不会对府里下人用到威胁的,她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接受现代人人平等思想的熏陶近三十年,对于在府里做事的下人,她虽无多热情,但也是素来礼貌客气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听说莫穿云和慕容轩同时失踪,她心里忽然极度不安,总觉得定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这府里下人间的说辞,就很重要了。
“还有,别忘了叮嘱慕容公子身边那几个人,口头上都给我扎紧点,莫害了他家公子,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奴才一会亲自去知会他们。”那管事一听,立刻战战兢兢的点头。
“行了,下去吧。”
等那管事离开,林秋桐才看向莫芷月,“你怎么看?”
莫芷月苦笑了一下,“我的猜测,应该和你一样。”
“最好不要被我们料中才好。”
如此关键时刻,若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对方可真是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啊。她就说她们将事情做得这么大,整个京城都搞得沸沸扬扬,慕容家那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难道,竟是在这里等着她们?
没错,这种时候,莫穿云和慕容轩若真出什么问题,那么唯一会做出这种事的,便是她们一直在谋划算计着的慕容家,更确切一点说,就是慕容遥。
偏偏最不希望来什么,它就是来什么。
当天晚上,一队官兵忽然冲进莫府,说是慕容家状告莫府大小姐莫穿云诱拐她们家大公子慕容轩,要她们将莫穿云交出来,并且提出了两个人证,说她们的确是亲眼看见莫穿云在慕容府偏门接走了慕容轩,之后慕容轩一直未归,并且证言,之前曾多次见莫穿云将慕容轩从慕容府接走,想来这拐带行动,正是筹谋已久了。
之后的结果,自是官兵搜查了整个莫府,在没有找到莫穿云后,通知莫锦华,
54、变故
尽快交出莫穿云,否则官府将在两日后发通缉告示。
对方有备而来,一切自是早已准备得滴水不漏,莫府只有乖乖应承的份。
如今莫穿云和慕容轩下落不明,等到官府的通缉告示一出,莫穿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通缉犯。只要慕容遥一天不交出慕容轩,就算莫穿云之后得到自由,也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人。
官兵一走,莫锦华就把林秋桐和莫芷月找去了自己的书房,说了半天,无非一边责怪她们办事不小心,一边要她们尽快想办法摆平此事。
可惜林秋桐现在并没有时间听她说教,只听了一会,便打断道,“夫人,您说的秋桐明白,这事我自会处理,您无需操心,没事的话,请容我带先芷月回去商议对策。”
莫锦华到底长辈,听到她这样淡漠的话,自是不高兴,但她说的在理,并且对于当下的事做出了承诺,让她无从指责,于是莫锦华皱眉瞪了她们一会,便抬手一挥,让她们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故事会有些复杂,其实草草不善写争斗,所以有些细节难免疏漏,不过偶尽量,但愿不会太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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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交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到这,下章回乡了。
不要嫌偶啰嗦,某草很悲催~~~~
之前向小编打听送分制度的时候,听说一个月能送300分,我还傻傻的问能不能多送点,因为我实在怀疑不够送。
而结果,某草辛辛苦苦送到今天,基本只要字数达到送分标准,有送分按钮出来的,偶都送了,谁知送到今天,这个月都快月底了,偶才送出去144分,偶想说,偶很无奈啊~~~这。。。。。。。。
是年底真的太忙了???唉,某草疾呼,潜水的筒子,给力点冒泡吧,某草想念你啊想念你~~~~~
话说,看见可怜的长评栏,某草更泪奔,十分崩溃~~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