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第23部分阅读
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 作者:rourouwu
他们总算还是有情有义,这种时候,她们怎么也不能对她的父亲落井下石。却不想莫芷月竟是真心要来安慰严氏,他说她们自己因为心里有底,所以并不着急,严氏却是完全不知个中情由,连她们之前与莫穿云联合要谋夺慕容家的事,莫穿云也未告诉他。现在忽然跑出一个莫穿云拐带民男私奔的事,他心里自是接受不了。
见到她们的出现,莫锦华明显也有些吃惊,眼里的警告意味很重,显然是有着和林秋桐之前一样的怀疑,在得到林秋桐再三保证绝不会有问题后,才不放心的让莫芷月靠近。
最后,眼看着原本一脸排斥的严氏,在莫芷月平静的淡淡叙述中慢慢平静下来,她才终于放心,深深的看了一眼莫芷月后,静静的走了出去。
那一晚,莫芷月在严氏的房里留到深夜,直到将他哄睡着,才与一直静候在一边的林秋桐相携离开。
轻巧的掩上门,见莫芷月被夜风一吹,明显瑟缩了一下,林秋桐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衫为他披上。
“你已经不记恨他了?”搂着莫芷月走在明朗的月空下,她终于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
莫芷月靠着她拢了拢自己肩头还带着她体温的衣服,脸上的带着恬静的笑容,说“记恨还是有的。”见她脸上明显疑惑的表情,他淡淡勾了下唇角,继续说道,“我从小长在阴谋算计里,见惯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心早已被这污遭的环境染黑,从里到外,都污浊不堪。。。。善心什么的,更是早已不存在了。。。”
“芷月?”林秋桐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他脸上自嘲的表情让她心疼。
莫芷月摇了摇头,将脸埋进她的胸口,“我非善类,更无善念,我不信神佛鬼怪,更不信天道报应,之前我不择手段摒除对手,守护自己的一切,我从不后悔,因为我不如此的话,我便只有被别人伤害,并且还会害爹爹受苦,没有人能帮我。但我现在却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因为我有了你。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便绝无可能受到伤害。既如此,我试着对别人善良一些,又何妨?你不是说过吗,人在做,天在看。我纵使不相信天,我却是相信你的。若这世上真有报应一说,我愿意此后都行善,偿尽前孽,只求能与你平静的相守到老。”
在触及底限以前,人要善良是很容易的,可是要让一个从不相信因果的人,如今却因为惧怕报应而甘心用后半生行善来弥补前情,那只能说,他太珍惜眼前的一切了。
林秋桐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能用力拥紧他,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得他真心若此,夫复何求?
。。。。。。。。
莫穿云失踪第三天,对方终于有了消息。
收到门房送进来的纸条时,林秋桐得意的笑了一下。她早料到对方不会让她等太久,否则等皇上那的旨意一颁下来,对方再怎么折腾,也无力回天了。
“等的就是你。”甩了甩手里的字条,林秋桐志在必得的冷笑,不枉她之前在单容那费劲周旋,这借来的人手终于派上了用场。
莫芷月坐在她对面,面露担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林秋桐笑着安抚,“放心吧,没事的。”说完便收起纸条起身,“我现在就去赴约,我倒要看看这个慕容遥能整出点什么花样。”
“等一下。”莫芷月始终不放心,虽说有王府借来的高手助阵,可那些人并不方便露面,只能暗中动作,表面上,仍是需要她独自面对未测的敌手,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林秋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俏丽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小嘴不停的开合着,竟是难得的可爱。他素来淡定,鲜少能见到他如此踌躇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就倾身吻住了那张半开半合的小嘴。
口舌纠缠中,对方起初还有些僵硬,半天后,竟也学着她的动作配合起她来。不得不说,在有些方面,男人就是比女人有天赋,不管是男尊还是女尊。这不,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她在主导一切,到后来,竟是他青出于蓝,不停的挑逗她,撩拨她,差点让她身子一软,当下就将他按倒在地,就地正法。
气喘吁吁的从香甜的唇瓣间抬起头,林秋桐脸颊通红,“你。。。你个妖精。。。你给我等着,等我捞回穿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办了你。”气息不稳的放完狠话,她意犹未尽的舔着唇角,双腿打着晃,“飘”出去了。
。。。。。。。
一个时辰之后,林秋桐来到了纸条上约定的地点:城郊五里外的一个废弃的伐木场内。
走过满地横七竖八的木头,林秋桐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搜寻着身边是否有异动,虽然她已经交代过,可不亲眼看到,她总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那些所谓的暗卫到底有没有跟上来,若是真的跟着她,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经年腐朽的木头,因为地方潮湿,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耳,林秋桐一边猜测着女尊世界的植物与自己原世界是否也有区别,一边越过横木,颠簸前行。
前面不远处便是一个仓库样的木屋,大约字条上指的地点就是那里了。神思恍惚间,一只乌鸦忽然从腐木里拍翅而上,吓了她一跳,直觉的“啊”了一声,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未飞远的乌鸦还不屈不挠的发出“呱呱”声,林秋桐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冷意从脚跟直冲全身。
“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
林秋桐自认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一些怪力乱神的事,从来都是不信的,可信念是一回事,人一旦到了特定的环境,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便会如疯草般狂长,挡都挡不住。
“哟,总算来了。”
还没走到木屋,就听见了一个女人懒洋洋的声音,林秋桐只当没听见,直接越过那人向里面走去。
里面等着的人,不出所料,正是慕容遥。此刻,她的边上还站了几名粗壮的女子,一看便知都是练家子,到底京城首富,即使近半年来被林秋桐挤兑得落魄了许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然没有请不到打手护身的道理。
林秋桐一进去就笑吟吟的开口,“慕容小姐何时改行当土匪了?”
慕容遥身边的人一听她这话,立刻怒了脸,作势要冲过来,慕容遥却摆手让她们退了下去,勾唇淡笑道,“对于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偶尔当一次土匪,也未尝不可。”
这小人指的自然就是自己了,林秋桐心里微微苦笑,对于此,她竟是找不到半句话反驳。背后联合人家弟弟,抢人家心上人,谋夺人家家财,她不是居心叵测的小人是什么?
想来,也不是第一个人说她小人了。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本就是小人物,能力有限,无所依仗,别人穿越的时候好歹有个家庭或者亲戚朋友可以依持,她一穿过来便要自立当家。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凭着她自己微薄的力量挣得的,她自然要全力守护,怎可容许任何人轻易破坏?即使真要动用些卑劣的手段,她也是别无选择,谁叫她想不出更光明正大的办法呢?若非现实所迫,谁不想当光明磊落的圣人?偏偏有些人生来便没有磊落的资本。
无所谓的轻笑一声,林秋桐吊儿郎当的缓缓向里又走了几步,摇头晃脑的巡视着整个仓库,却并没有找到莫穿云和慕容轩的身影,于是笑道,“我既来了,可以让我先见见人了吧,这人是否安好,可直接影响了谈判的效果啊。”
慕容遥冷笑,“她们可是我手上最有力的筹码,目前为止,自然是安好的。”说完,便对身后抬了抬手,她身后立刻有人向外走去。
林秋桐一看这架势,心立刻提了起来,要救人,此刻显然是最好时机,不知那些跟着来人暗卫可知道把握好。内里心急,她不由装模作样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暗示那些人,要动手,趁现在。
眼看那出门的人已走到了门口,慕容遥却忽然又漫不经心的喊了起来,“带她们过来前,别忘了先给她们服药,没有我特制的药,她们可走不到这里。”
林秋桐顿时一惊,“你什么意思?”
慕容遥一摊手,“你听见了,她们身上中了毒,眼看再次毒发的时间也快到了,只有我定时给他们服用专门克制这种毒性的药物,她们才能撑下去。”
“你竟然下毒?”林秋桐怒目圆睁,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已经绑架了人,竟然还会在人质身上下牵制的毒药。如此一来,她此刻就算救回了人,也没有任何意义。
慕容遥挑眉看过来,“不下毒,你以为我凭什么敢和你谈判?你当我不知道你虽表面上自己来,身边却定然带了高手么?”
“你。。。”真是卑鄙啊,比她自己还卑鄙。林秋桐气得想挠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茬,这家伙现在给她们下了毒,林秋桐就算救回了人,还是要求着她给解药,到时候撕破了脸,她很可能狮子大开口,什么都提的出来。
“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你猜呢?”
林秋桐冷笑,“我怎么知道?”她还猜个屁啊,她现在只要乖乖等着挨宰就好。
慕容遥淡笑不语,只又抬了一下手,她身后便立刻有人朝林秋桐走来。
那人从袖袋中掏出一方纸签递给林秋桐,林秋桐接过打开看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这。。。慕容小姐,您这一招可够狠的,我辛苦半年多,您只今日一下,便要将我‘知春阁’所有收归你慕容府名下,您就不怕胃口太撑着?”
那张纸其实就是一张契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知春阁”其实乃慕容府旗下产业,是由慕容府家主交托大公子慕容轩暗中建立,只是交由林秋桐帮忙打理而已。“知春阁”以下所得一切,皆归慕容家。
此中一切,既不中,却也不远。“知春阁”先前扩展的资金,的确都是慕容轩所出,之后笔笔银子的资助,皆出自慕容家。
“你以为,我何以安然等到今日?”慕容遥淡淡道,“你们以为你们搞出那么多花样,我真的会无知无觉?轩儿三番四次暗自从府里抽调银子,我会毫无察觉?我娘对他素来纵容,所以不曾在意,我又怎可能那么好打发?”
林秋桐苦笑,“所以你干脆等到最后,给我一锅端了?”
慕容遥毫不回避,“我自认做生意绝不是你的对手,要我和你在商场上争个你死我活,倒不如放手看你们去闹腾,我只需保证,你们闹腾到最后,所得的一切,都会回到慕容府便成。”
55、交涉
“你可知朝廷近两日便会有旨意下来,夺取你慕容家对于铜矿和水运上的专营权,转交‘知春阁’?”她这半年多做的一切,在朝中上下打下那么多关系,做了那么多铺垫,为的就是这个。
慕容府之所以这么多年稳坐京城首富,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官府给的铜矿和水运方面的专营权,一旦铜矿和水运的专营权被夺,慕容家就彻底成了一个空架子,她“知春阁”随便动动手指,都可以教她们永远翻不了身。
慕容遥淡笑,“你以为我为何赶在这时候掳人?”
“可到时候圣旨下来,发现‘知春阁’与慕容府竟是同一家,那我们岂不是有戏弄天颜之嫌?”
“圣旨是你请的,那自是你的问题了。”
林秋桐咬牙饮恨,慕容遥,你够狠,一甩手,把什么都推干净了。她却只得对着那张从头到尾淡定的脸暗恨,心道:有朝一日,我要不撕烂你这张看似平静的面孔,我就不姓林。
出去提人的人终于回来了,与另一个大约是原先就看守着莫穿云她们的女子,一人一个的将莫穿云和慕容轩架了过来。
林秋桐见到她们,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暗卫也不笨,想是也听到了她与慕容遥的对话,没有选在刚才动手。
那两人将莫穿云和慕容轩往慕容遥面前一扔,便又回到了慕容遥身后,莫穿云和慕容轩此刻手上都绑了麻绳,看起来有些虚弱,面色也憔悴了许多,想是这几日定也是吃了些苦头。
林秋桐看着她们,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莫穿云立刻也笑了一下,有气无力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林秋桐苦笑,“不来如何?你好歹也算是个人,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莫穿云懒洋洋的瘫在旧木堆上,嘴角带笑,语带戏谑,“林秋桐,你就算说你舍不得我死,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果然是千年不变的狐狸。
慕容轩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依旧是冰人儿的摸样,俏丽的容颜一片冷傲,不过,想是身体的确虚弱,他的脸色白得有些渗人。
慕容遥冷眼旁观,此时终于开口,“考虑得如何?”
林秋桐轻叱,“我有得选择吗?”
“那便将文书签了吧。”
“我若签完了,你不给解药怎么办?”
“你以为凭你带来的那些个高手,我跑得了吗?”
林秋桐也不否认,“你是跑不了,可是也绝不会乖乖就范吧?”没有解药,她们还不是和现在一样,任她予取予求?
“那你要如何?”
“先给她们解药。”
慕容遥冷笑,“我给了她们解药,好让你身后那些人冲上来,直接将人抢走?”
“靠,那你要怎么样?”
“先救一个。”慕容遥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你既不信我,我也不信你,那便各退一步,如何?”
林秋桐为难的看着下面两人,“也好。”先救一个算一个,到时候若慕容遥真要反悔,大不了直接抢药,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是她林秋桐干不出来的了。
“那么,先救谁呢?”
“救他。。。”莫穿云话刚出口,只见对面慕容轩一个冷眼瞪过来,生生截住了她的话头,连尾音也未能听见。
“给她。”慕容轩冷冷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秋桐直觉应该先救慕容轩,因为莫穿云现□上还背负了一个拐带的罪名,若是慕容轩有什么闪失,莫穿云就算走出了这里,也注定逃不了一个杀人罪。
但慕容遥却不容她多考虑,直接俯身托起莫穿云的下巴,将瓷瓶对着她的口灌了一口,一边灌一边道,“此解药世间仅此一瓶,千万不要浪费了。你们身上的毒,若无我的药物控制,一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身亡。”话是对莫穿云说的,可里面明显警告的意味,显然是冲着林秋桐,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切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她毁了手上唯一的解药,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
林秋桐再次为慕容遥的狡诈咬牙,如此精于算计的对手,她之前怎么就会小看了这人呢?
如此一来,她要乖乖就范还好,否则一旦有什么事,此地离城里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到时慕容轩必死,而莫穿云的杀人罪也背定了。因为慕容遥绝对会抓紧时间回去反咬一口,她是慕容轩的姐姐,又是先前告莫穿云拐带的原告,官府绝不会有人怀疑她,而她若一口咬定是莫穿云害了慕容轩,那她们就算说再多,也无人会相信。
虽说身边跟了几个暗卫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是她带她们出来前单容就有言在先,静安王府对于她们之间的问题不便直接插手,那些暗卫只负责暗中帮助她,绝不会抛头露面,更不可能出面为她们作证了。
也就是说,今天这契约,她不签是绝对不行的。
思虑辗转,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她,莫穿云尤其紧张,她既不想心爱的男子有事,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把自己辛苦这么久的成果转手让人,于是她只能静静的等着林秋桐的决定。
林秋桐心里也是万分犹豫,若今日就这么将“知春阁”让了出去,那她答应莫锦华的事又该怎么办?她和莫芷月的事,又该如何?只是,人命关天,她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犹豫间,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慕容轩,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所以也无人在意一直静坐在一边不动的慕容轩,她这一看不要紧,当下就惊呼了起来,“慕容公子!”
众人随着她的呼声将目光转向慕容轩,当下也是一惊,就见他原就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唇间,此刻正缓缓溢出鲜血。莫穿云立刻就挣扎着扑了过去,由于她的双手还被捆缚在身后,所以她只能以肩膀不断蹭着慕容轩的身子,嘴里慌乱的喊着他的名字。
“你刚才没有服药?”
慕容遥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
她这一说,莫穿云忽然瞪大了眼,难怪刚才那个来带她们的人往她们嘴里塞药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他竟是没有吞下那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也难怪他刚才会那样决绝的要先救她,因为他早料到会有这个局面,他早决定了牺牲自己。
慕容轩冷冷的抬头,一眼未看一直在他身边担心的乱了阵脚的莫穿云,冷冷的嘲讽,“你以为。。我会乖乖任你摆布?”他冷冷的说着,目空一切,唇角的鲜血流的越发肆意,他全无所觉,只是冷傲的抬着下巴,明明还坐在地上,看人时,却毫不给人仰视的感觉,而是异常的傲慢,仿佛眼前一切皆是蝼蚁。
“你。。。慕容府养你至今,你却为了自毁家门,甘心受死?”慕容遥已经气怒难当,她虽一直知道他恨着慕容家的每一个人,即使她娘对他一直万般宠溺,也丝毫改变不了他心底的恨意,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恨,竟是到了如此决绝的地步。
慕容轩却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林秋桐,低咳出一口鲜血,淡道,“林小姐,今日,慕容轩必死,慕容府必败。。咳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咳咳。。。我顾不得那么多,无论如何,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所说的知道她的顾虑,自然是他一死,势必连累莫穿云,可他却不管,一意求死,林秋桐无奈皱眉,却说不出半句话。
眼看慕容轩咳出得血越来越多,莫穿云慌乱得无以复加,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话,只一声比一声更加急切的喊着他,“轩儿,轩儿。。。。不要死,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就算你不想让出‘知春阁’,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此时的场面早已失控,林秋桐看着莫穿云和慕容轩这边,心酸的听着莫穿云乞求的话语,曾几何时,那个在情场上总要保持自尊,不肯轻易服软的莫穿云,竟也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哀求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慕容遥忽然后退一步,她立刻谨慎起来,果见慕容遥刚一动,她身后的那些人便立刻冲向了莫穿云,可是林秋桐身法更快,那几人的手刚要触到莫穿云,立刻被一记飞踢踹开。
林秋桐一踢过后,立刻疾呼,“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慕容遥此刻显然是要放手一搏,林秋桐却绝对由不得她。
几乎是瞬间,木质仓房的房顶忽然爆裂开来,几名蒙面黑衣女子忽然从天而降,刚一落地,丝毫未作停留,便与那些打手打了起来。
林秋桐迅速自地上爬起,却不第一时间去管莫穿云她们,而是快速的冲到慕容遥身边,“你以为我会让你跑?”
慕容遥手探进怀里,拿出那个瓷瓶,“你别忘了,现在只有我才能救轩儿。”
“那也要他愿意让你救才行。”
“他不想活,你们便不管他了么?你林秋桐竟是如此狠心?”
“哟,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那个绑架犯说出来的话吗?”
“你。。。。”
毫不在意对方作势摔碎瓷瓶的动作,林秋桐直接冲了过去,慕容遥果然在她冲上来的一瞬间甩出了瓷瓶,只是立刻的,那瓷瓶便被一只带了黑手套的手接住,林秋桐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三拳两脚便抓住了慕容遥。
回头对那蒙面暗卫赞赏的点头,心里暗自庆幸,信好她早已给出了暗示,也幸好那人身手果然迅速,否则,她这一辈子恐怕都要被莫穿云扎草人了。
那边的打斗也早已停息,皇家暗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断没有打不过几个草寇的道理,林秋桐随手将慕容遥捆了扔在一边,然后从那暗卫手中接过瓷瓶走到慕容轩身边。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好的。”她低声叹息,对于这个男人,她实在是无言的很,原以为他只是外表冷傲,却不知道他真是如此无情,对别人无情,对自己一样无情。
慕容轩一直不停的呕血,此时已是神志不清,听到她的话,只是直觉的摇头,冰样的美颜,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莫穿云还趴在他身边唤着他,他却从未看她一眼。
“慕容遥绑架威胁,如今人赃俱获,她免不了牢狱之灾,再威胁不了我们了,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我。。知道。”慕容轩声音低弱,“如此,我便无憾了。”他疲惫的闭起眼,仿佛要就此睡去。
莫穿云手上的绳子一被松开就立刻扑过去抱住他,“你说什么无憾,你走了,我怎么办?长久以来,我做了多少,到底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慕容轩终于将视线转向她,“我从来都只是利用你,你一直知道,不是吗?”说完,又忍不住呕出一大口血。
莫穿云痛苦的将他拥得更紧,仿佛怕这早已厌世的人儿下一刻便会消失在这世间,“没错,我知道,我是知道,可是我不在乎,你喜欢我也好,利用我也罢,只要你高兴,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好好活下去,你要怎样便怎样。。。。”
“你。。。说过。。。三千红尘,你恣意风流,绝非非我不可。。。现在。。。又何必执著?”
“我怎可能不执著?纵使潇洒红尘,也终抵不过寸寸相思刻骨,我当初的气话,你又何苦拿来堵我?”
慕容轩定定的望着她,目光一点点变柔,最后只虚弱的叹息,“抱歉。。。”
只一声抱歉,代表了太多无法说出口的言语,莫穿云绝望的闭上眼,“不要抱歉,你既无法爱我,我便放你走,只要你活下来,我给你自由,以前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可好?”
56
56、成亲
慕容遥绑架威胁,证据确凿,林秋桐带着消息找到慕容府时,慕容府家主慕容熙宇却并不吃惊,而是以一种近乎解脱的轻松口气说道,“该还的,总是要还得。”然后,不用林秋桐多说,她便自动交出了慕容府的一切以交换慕容遥。
“请帮我转告轩儿,对于他爹的事,我一直很后悔,他恨我,恨整个慕容府,我毫无怨言,如今慕容府已不存在,属于他爹的一切,我也都还给了他,他答应他爹的事已了,希望他日后可以开心的活着,他还年轻,莫再被上一代的阴影所覆,看不到自己的幸福。”
这么多年,她早知他父子心里想的一切,尤其邱红夜死后,慕容轩所做的事,她都看在眼里,多少人劝过她要当心,可是她偏偏放任他,因为潜意识里,她也想结束这一切。她欠邱红夜的太多,多到她忽然听说他服毒自尽,固执的不肯看大夫时,都不敢强制要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对她的恨意,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有什么资格要他活下去?是她让他恨透了这个世界,所以才想尽快摆脱。她给不了他所要的东西,她能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所以她不敢留他,留下,也只是无穷地狱。
只是可怜的轩儿,小小年纪,便背负了父亲遗留的怨恨,再也不曾展开笑颜。
林秋桐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五十出头的年纪,却尽显老态,憔悴的脸上静若死水,找不到半点生气,与自己想象中的京城首富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人露出如此山雨欲来却风不动的神态,仿佛她一直在期待的,正是自己破碎的一刻。
林秋桐不是好事者,尤其别人的家务事,她更无心探究,无论是慕容轩还是慕容熙宇,都不在她能管的范畴,所以她尽管表示同情,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
从郊外回来,慕容轩一直在昏睡。大夫看过后,说并没有大碍,体内的毒已全数解了,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调理一段时日。
想起在伐木场时,莫穿云为了留下慕容轩,斩钉截铁的说要放手,本以为慕容轩还是会无动于衷,却不想他静静的看了莫穿云一会后,竟乖乖的张了口,就着她送到嘴边的瓷瓶,服下了解药。
当时的莫穿云,林秋桐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的表情,心痛?心灰?心死?
林秋桐看不出来。或许,根本都不是。
最后,她竟是笑了。她一边笑一边抱着服下解药后停止了呕血,却陷入了昏睡中的慕容轩,说,“也好,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再愧对任何人了。”
既然无论她如何做,终究无法赢取他的心,那么就干脆放手吧。还了他自由,她也就解脱了。他不稀罕她的爱,至少,她还可以把她的爱献给另一个与她举案齐眉了三年,却从未向她要求过真心的男人,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愿意回头,那个人,一定都会等着她的。
。。。。。。。。
天凤朝仁和十六年九月初六,林秋桐携“知春阁”众骨干,终于接到了朝廷下发的文书,按照圣上旨意,从今往后,天凤皇朝所有铜矿的采集权和水运码头的管理,统统交由“知春阁”专营,“知春阁”所属莫府,正式成为天凤朝第一官商。
莫锦华看到文书时,脸上的喜悦如何也掩饰不住,那一碟薄薄的文碟,她硬是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下。嘴里更是难得的对林秋桐大家赞赏。
莫府的其他人直到此刻才知道了个大概,知道这慕容府目前垮了,而她们莫府继承了慕容府的一切,成为了天凤的第一官商,新一代的京城首富。
显然,这其中最大的功劳都归到了莫穿云头上,这是林秋桐之前就和莫锦华约定好的,莫亭霞一个莫府二小姐,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辛苦在莫家各分铺间周旋,打好了四方人脉,都是小打小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莫穿云忽然间捞回一个慕容府,并且让莫家成为第一官商的大手笔。
“秋桐幸不辱命,总算是完成了对夫人的承诺。”
莫锦华摸着手里烫金的文碟,听到林秋桐的话,依旧眉开眼笑,“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现在你随时可以带月儿父子离开,不过离开之前,必须先给我把婚礼办了,无论如何,我莫府的大公子,也不能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离开。”
最后的这个条件,对林秋桐来说实在是个惊喜,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了,“多谢婆婆,秋桐这两天就派人回去接哥哥过来。”她无父无母,林秋梧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要成亲,他断断没有不在场的道理。
。。。。。。。。
揽月小筑里,莫芷月还在陪着慕容轩在院里下棋,秋风送爽,直吹得枫红似火,两名同样美丽的男子,同样的一身白衣,同栖于一片丹枫树下,片片飘落的叶瓣随风飞舞,卷起衣摆轻扬,发丝迷乱。
“九凤飞天,慕容公子,你小心了。”
慕容轩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右手缓缓执起一枚黑子毫不犹豫的落入那一片白子之中。
“你真的不给自己留退路?”
“无心无求,退路要来何用?”
“既心无杂念,又何至造就这凤困雀笼之势?你的心,早就乱了。”
“乱如何,不乱又如何?明知无望,相望,不如早忘。”
莫芷月无奈叹息,却也无言再劝。早知这人固执,他只是想姑且一试,成功与否,倒也未报什么希望。因为同样的事情若落到自己的身上,他的手段,恐怕不会比对方温和多少。
林秋桐过来的时候,慕容轩正好已呈现败局,于是干脆起身,对着林秋桐微一颔首,然后便告辞回房了。
自他醒来,莫穿云便让他留在莫芷月这修养,说只要他身体恢复,她随时愿意放他离开。只是,他身子一日日好了,倒一直未提离开的事,这才让莫芷月有了劝他回心转意的念头,却不想果然还是被他拒绝了。
对于慕容轩,因为亲眼见到他对莫穿云的无情,林秋桐对他多少有些埋怨,所以他在这的日子,她的态度上始终不冷不热,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对他有意见。所以若非必要,他也很少在她面前出现。
莫芷月看着她走近,很习惯的起身靠向她,被她圈进怀里,道,“和我娘谈得如何?”
林秋桐执起他的手在手心揉捏,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带怪责的低道,“风这么大,在外面坐着做什么?看看,手冻得冰凉,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莫芷月轻笑,“秋高气爽,枫飞菊舞,如此大好时光,关在屋子里岂不可惜?”
“你就顶嘴吧。等真病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那也不怕,不是有你么?”
“我也就是个暖包,可起不了药用。”
“体暖不侵寒,有你取暖,我怎会怕风寒?”
林秋桐看着他如孩童般娇俏的笑颜,很难想象,这竟是自己的功劳,心里的满足几乎要从胸口喷薄而出,她只能俯身亲吻着他的发丝低喃,“坏家伙,你就勾引我吧,有你哭的时候。”
莫芷月伏在她胸口,听到她的威胁却反而笑得越发开怀,“怎么?我娘答应你了?”
“恩,不过要先成亲。”想了想,她终究叹息,“她到底还是你母亲。”无论如何,自己儿子要嫁人,她总还是想亲眼见证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释,我说过,都听你的。”
“那我明天就派人去把哥哥接来。”
“好,正好我也想他了。”
“他要是看到咱们现在的样子,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当初在老家的时候,她只说陪莫芷月回趟家,也未说清楚怎么回事,后来虽一直有书信往来,但因为和莫芷月的事情并没有落定,所以她也只说是想在京城里多历练历练,学点东西再回去。如今,她忽然派人去接林秋梧来参加她和莫芷月的婚礼,想必她那个哥哥定是要震惊半天吧。
不过林秋梧很早的时候就有意撮合她与莫芷月,如今真实现了他的期望,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第二天她的人还没派出,林秋梧就自己到了。同他和陈春一起回来的,还有离开了近一个月的洛寒和知心。
这几日的惊喜,真的是一桩接一桩,林秋桐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虽然也算到了这几日洛寒该回来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出现。
“哥。”林秋桐搂着大半年不见得林秋梧,看着他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想到小三信里一遍又一遍提他因为想念她,夜里总是睡不好,心疼加内疚,眼圈当时就红了,只喊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紧紧的抱着他,半天也不肯放手。
反倒是林秋梧淡定些,想是先前早已模拟了太多遍与她重逢的画面,见到她如此激动,他反而安慰起她来,伸出纤细的手不停得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哄劝道,“傻丫头,哭什么?见到哥哥不高兴吗?”
林秋桐拼命摇头,“怎么可能?我好想你。”只是依旧抱着他不放,固执的把脸埋在他肩头撒娇。离家这么久,她最怀念的就是这个能供给她无止尽的温暖与抚慰的怀抱。
林秋梧宠溺的轻笑着,眼眶也早已红了,却依旧笑着安抚她,“好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看看,这么多人看着你,还跟哥哥撒娇,也不知道害臊。”
林秋桐毫不在意,“叫她们看去好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林秋梧无奈的轻笑,越过她的肩膀,微点头,用眼神向在场的人都打了招呼。
其他人早已对林秋桐的样子见怪不怪,对于林秋梧,也很礼貌的回应。
“林公子,你就让她撒会娇吧,这段日子你不在,她尽折腾我家月儿了。”莫穿云代表莫府家主坐在主人席上笑吟吟的开口,一边示意下人为洛寒陈春她们看茶,“我今日正说要派人去接你们,却不想你们正好就过来了,也难怪她惊喜的受不了。”
经过了慕容轩的事,莫穿云似乎并未受多少打击,依旧总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只是处世沉稳了许多,仿佛一夜间就变得顾家顾业了,而非先前的浪荡样子。
陈春局促的坐在莫府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的样子,眼睛不停的看着大厅中间旁若无人拥抱在一起的兄妹俩,希望她们能抽个空来管管她。这京城大户,据说都是及其讲究的,一言一行都有规矩,她乡野村妇,从未见过大世面,难得到了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无措的很。
莫芷月自然注意到了她紧张的样子,温和的笑道,“别怕,就和在家一样就好。”
陈春感激的对她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掩饰的喝了一口,只是因为紧张,执杯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许久,林秋桐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林秋梧,牵着他来到莫芷月身边坐下,然后才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秋梧略显局促的撇开了眼,一边的陈春立刻替他开口了,“还不是因为你?中秋一过秋梧哥就一直盼着你回去,谁知他生辰都过了,你也没回去,他就不放心了,怕你出了什么事,说什么也要上京来看看。”
陈春的话里多少有些怨怼,林秋桐听出来了,想想也是,她们一定以为林秋桐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林秋梧的生日,就算不回去,递个只言片语也该有的,谁知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们自然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