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带着半亩地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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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带着半亩地 作者:helpgs

    狗都怪可怜的,于是道:“昨晚我们吃剩的还有些鱼骨头,不如让包子过去吃一顿吧。”

    金大娘舂完米,利索地转着筛子,还不忘叮嘱,“小尾巴,你手美姐喂完狗子,你就还回去啊。”

    回到家,张手美将鱼骨捣得碎碎的,用屋檐下的破碗装好,包子扎着头吃得好欢,又短又小的尾巴摆来摆去,小尾巴蹲在一旁也看得开心。张阿生见着这个小女孩,问了句:“你娘在家不?”她点了点头,张阿生就出门去了。

    张仁美也醒了,脸上一片迷茫的神情,张手美打了水,帮他擦了擦脸,问他是不是还难受,张仁美摇头,只是那小眼睛里尽是惋惜之情。张手美笑道:“人家吃好吃的都是留有余味,下次还有念想……呵,弟弟,以后可要记着姐姐教你的,饭只吃七八分饱,什么事都不能做得太过。”

    张仁美点头,盯着屋檐下多的那个小人儿和小狗看,张手美在他耳边问:“小尾巴的娘是不是石头婶子?”他点了点头,张手美想,难怪了,这两人眉眼之间很有些相似,都是那种我见尤怜型的女人。

    包子吃饱了躺在地上,拿后腿挠痒,张仁美也蹲过去逗小狗。张手美任他们在屋前玩,去菜园子里走了一圈,又进了银镯空间一次,再回来就没看见小尾巴和狗了。

    从银镯空间里出来,整个人精神多了,疲惫一扫而光。

    那里能快速养鱼,也能让鱼肉变得鲜美,想让张家好起来,不利用简直太浪费了,可是张阿生不同意养鱼,还是觉得种地牢靠,该怎样说服他呢,或者想到别的办法?

    这两日张手美都在琢磨这事儿。

    那马远办事真叫肯下力气,连着在他们家砌了两日的墙,每日来得早走得晚,估计都没怎么休息好,第三日还是干劲十足,太阳刚出来,他就挑了一担瓦片过来,这是一大早进城去买的,得起多早啊。当时张手美和金大娘还有秀儿在门口绣鞋面儿活儿,连秀儿都看出点什么来了,憋着笑,直瞟张手美。

    喝了碗茶,金大娘让他坐着歇会儿,可能这孩子天生比较腼腆,刚坐下,就看见金大娘和秀儿审视的眼神,忙跟烫着屁股一样,“不坐了,你们坐,趁着天早,我就先把梁木移过来。”张仁美去叫了张阿生回来,刚好金在田也从地里回来,他是个热心的人,都顾不上拿东西回自己家,就帮上忙了。

    那边,三个男人在上梁上瓦,这边,三个女人在绣鞋面儿,张手美想尽快绣完,跟着金大娘上城里瞧瞧去。

    金大娘又说:“我觉得这孩子真不错,你觉得呢?”

    张手美道:“大娘,您再起哄,我真急了啊。我想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你们这样,人家还以为我有意思呢,别误了人家的前程。要是我这么早就嫁了,我爹和弟弟怎么办?我在,还能帮衬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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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头花

    金大娘不以为意:“这是现代不像那古时候,现代风气比以往开放多了,能让你自己相看。要是搁在以往,还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着说着笑容敛了下来,长长地叹一口气,“你说的也对,要是你也不在,阿生带着仁美怎么过……”

    她拿针在头上蹭了两下,复低下头去绣鞋面儿,张手美也低头绣鞋面儿。

    金大娘所处的年代是武周时期,自然觉得妇女地位提得高,但要是真跟现代比起来,差得还是远。

    秀儿虽穿针引线,可心思却不在这里,总是会瞄一眼上梁盖瓦的情况。

    张阿生的腿有事,上梁木和放瓦片的事都是由马远和在田做的,他只是在地面往上递东西。这两日升温,泥墙干得快,但是新垒的墙还是没那么快干透,怕它不受力,梯子搭在堂屋的墙上,东西都是从堂屋的梁上传过去的。本是马远在房顶,金在田在梯子上,因递梁木怕马远接不上,他也爬上了顶,秀儿担心着呢,手下的活儿也忘了,叮嘱了好几声“小心”。

    大娘责道:“小心分了在田的神。”她说:“他自有分寸,绣你的鞋面儿。”

    金在田做事也是一把好手,有了他的帮忙,刚过晌午,活儿就干完了。张阿生千恩万谢,留他吃饭,大娘婉拒了,“客气什么,多大的事儿?!我和秀儿也要烧火做饭的,你好好招呼好这位小哥儿……”

    于是只有马远留下来吃,昨日还有个姑父陪着,今日只有他一人是主角,多多少少觉得不适应。

    张手美做饭,张阿生就和马远在堂屋说话,张手美在罩房装米的时候,听见张阿生问马远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听那语气,张阿生好像对马远有点别的想法……张手美心中直打鼓,要是张阿生和姑母金大娘她们想得一样,哪日直接找马远父母表明了这个意思,自己不就是很被动?

    虽然金大娘说眼下民风较为开放,可这毕竟是古代,再开明也比不了现代,现代到三十结婚都很正常,古代能吗?古代三十岁都可以被称作“半老徐娘”了。

    十四五岁,真是个太惹眼的岁数。

    做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了热情,她倒是真心感谢姑父念着自己家的苦难,主动来帮忙,可是这两日明显发觉马远也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想法,至少他帮忙的心不是那么纯。他虽然不敢正眼看她,但会偶尔瞟她,余光里总是注意着她;虽然不主动找她说话,可说话时总往她这里引……张手美不笨,不会连这代表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份心需要给他断,当然,张阿生那里也需要好好说说。

    吃饭的时候,她不想上桌,马远看着假装忙来忙去的她,一直等着,“手美也坐下一起吃吧。”张手美拒绝了,张阿生让马远坐,“我们先吃,来来……”马远落座了又站起来,说话不利索,但翻来覆去总说这么一句,张阿生于是帮着说项,张手美才停下手上的活儿,默默地坐下。

    马远吃了一口,赞道:“手美姑娘的手艺真的不错。”

    张阿生呵呵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扒了很多饭填上,咽罢,道:“手美今日的菜做咸了。”

    “是吗?”张手美夹了一筷子,忍住想扒饭压和找水的冲动,“我吃不出来。”

    盐是特地多放的,也是装作吃不出来的,果然,马远替她说道:“听说手美姑娘前几日大病一场,病还未好全是这样的……菜咸点好,挺下饭……”

    这真的不只是咸点,是非常咸。他吃了没几口,就问哪里有水,他的饭都是就着水吞下去的,

    其实张仁美吃着也觉得咸,一点也不像前两日大快朵颐,不过他吃饭的习惯不错,从来不会在桌子上乱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将三个大人轮流地看。

    这顿饭,大家的饭吃了不少,菜却没怎么动。

    吃完饭,天色尚早,张阿生留马远多坐一会儿,张阿生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马远的话也不多,两人在吃饭前就把能谈的都谈完了,干坐了半天找不到新的话题,张阿生只是说:“喝茶,喝茶。”马远吃饭的时候喝的水就多,此时又喝了不少,真的喝不下了,便站起身来,说自己要回去了。

    他往厨房那里不止看了一眼,张阿生说:“我叫手美送送你?”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忙说不用不用。

    恰巧张仁美晃到厨房口,看见马远跨出堂屋的门槛,将早上挑来瓦片的空担子放到肩上,他转身对收拾碗筷的张手美说:“姐姐,他要走了。”

    张手美忙擦了擦手,到堂屋的时候,马远已经走出了院子。她对张阿生说:“爹,我去送送他。”张阿生还没反应过来,手美已经冲了出去。

    院子前是一片水杉林,中间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道,走到转弯处的草垛子边,张手美追上了马远,“你等一等。”

    马远身子一怔,转过身来,脸上有按捺不住的欢喜,“手美姑娘,你找我有事?”

    草垛子边系了一头水牛,这头牛经常被系在这里,一股浓浓的牛味冲过来。虽然不是个好地儿,可是就几句话,说完很快,张手美回头看了一下,从这个角度看回去——恰巧被自家的草垛子挡住,看不见家门口的情况。她大方地看着他,“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马远将肩上的空担子放下来,“刚才走之前……本想与你打个招呼的……”他断断续续说了两句话,越发不自然起来,只等张手美说她要说的,可是张手美垂了眼,还在想。

    其实,没有话引子,她还是有点不好开口,难道直接告诉他,你心里怎么想我知道,但是我对你没有意思?怎么说他也为自己家不辞劳苦地做了这么多活儿,怎么说他还算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张手美还是有点犹豫。

    马远见她迟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我今日进城里,看见这头花不错……你戴上应该会很好看——给。”

    他看了她一眼,她这么静静地站着,袅袅婷婷,跟画上的人儿似的,她有一头乌鸭鸭的黑发,要是戴着这头花,肯定更好看。

    第十三章 命中有灾

    那是一个红色的头花,做工很精致,针梃是木头的,花盘很大,还窜着很多小珠子,虽然不是金丝银线珍珠宝石做的,但只看这么一眼就知道不像是随手在一个路摊上买来的,张手美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就开了个缺口。“马远,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很感谢你这两日做的事,我为姑父有你这样踏实肯干的学徒感到开心,可是,仅此而已,我们没有别的发展的可能。你的东西我不会收。”说前半句的时候,马远还在腼腆地笑,可是到了后半句,他有些摸不着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咳咳,可能这话现代了点……张手美一狠心,直接地道:“就是说——我目前还不打算考虑嫁人,如果你要娶妻的话,可以放眼别家的姑娘。”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可能是替张手美觉得羞涩,哪有人这么直白地讲这种事的。张手美问他:“我这么说,你可明白?”他嗫嚅道:“你和陈家的少爷的事,我听说了。我知道像你这样长得美,又受了伤害的女子……很难再寻个好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如陈家少爷?”“他是个死不足惜的人,你比他好多了,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找个更好的女子相配。”“我觉得你挺好。”马远冲口而出,见张手美几乎是瞪着他,又小声地说:“你比我想象得爽快很多,我知道你家现在很困难,没关系,你要多少聘礼,我都会拿出来的。”看来他还是没明白,张手美耐心地道:“马远,不是聘礼的问题,是感情的问题!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将来——将来也不可能有感情。也许你不懂什么是感情,你可能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差不多,出身差不多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你和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你只想找个样貌不算太差,会做手好饭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到处都是……如果我见着有合适的,也会为你介绍的。”马远一脸复杂的神情,张手美不是扭捏之人,太直截了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燃起的小火苗,被她啪地一下掐灭了,他满腔的热情被她哐地一下浇熄了,此时他脸上更多的是窘迫。一旁的卧着的牛站起身来,空嚼着嘴,甩了甩尾巴,一股粪草的气息发散开,张手美掩住口鼻,“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可能我说得露骨了点,也正好,说明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不想你多费周折,白忙活一场。不管怎样,这事儿也只有你知我知。”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不同意的事,没有人能逼得了。”好话也说了,狠话也放了,这下马远不会还不明白吧?他明白了,其实只要最后一句就行了,他想,张手美之前说的那么直白看来还是够委婉的……他将伸出来的头花收回去,匆匆道了别,就像逃着离开一样。张手美松了口气,她想帮的只是张家,不是跑来古代嫁人的。也许以后会考虑吧,以她现在的心境来看,到底是多久以后,她也说不准,反正不是一年两年。接下来就是给张阿生打预防针了,想要发家致富首先得解决后顾之忧不是?张手美站在这里,直到马远的身影变得模糊,才抬脚回家去。牛在原地踱了几步,像是在等什么等得不耐烦一样,金在田抱着一捆干草从草垛子后面钻出来,他望着张手美的背影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牛哞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将干草送到它的嘴边。张阿生和张仁美在门口张望呢,见张手美回来,张阿生有掩不住的喜色,“马远走远了?”张手美嗯了一声,对张仁美说:“弟弟,出去玩去吧,我烧好水再喊你回来洗。”张仁美转头征询了一下张阿生的意见,张阿生拍拍他,“去吧,水烧好挺快的,别跑远了。”张阿生找了个椅子坐下,“有话对爹说?”张手美嗯了一声,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爹,病了一场,很多事我都有了新的看法和打算。我想和你好好聊聊,相互通个气儿。”她观察了一下张阿生的神色,继续说:“现在房子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营生问题……但是我有个请求,爹,我的亲事,能不能到十八岁了再定?你不用那么费心,如果有人来提,你也婉拒了吧。”张阿生本在为她先说的营生问题发愁,听到她后头的话,像是明白了点什么,脸一沉,“刚才你主动去送马远,该不会?”“是,我已经对他讲清楚了。”“人家提都没提这个,你真是——”张手美道:“就是只有个想法也要趁早掐灭,爹,我看你对他也挺满意的,等到他来提不就晚了?”张阿生像是发火了,“是不是你娘去得早,我对你太宠了?什么都由着你来!上次和那陈少爷就是,你说你那搞得是什么事?我们张家攀得起陈府吗,有些事发生了就当是灾,忍忍就过去了,幸好金大娘帮着说项,陈府才没拉着你去见官,你说你——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你叫爹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上次的事,虽然张阿生没有明着说她,心里应该还是怪她的,只是事情来得突然,又是寻死又是砸房子又是收地的,他也只顾先关心人有没有事。“为你寻个好婆家,是你娘的遗言,不一定要是什么富贵人家,只要人对你好就行。”“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我目前只想照顾好你和弟弟,家里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不希望你将我嫁出去自己一人遭难。你就答应我吧。”两人沉默甚久,张阿生低声道:“好好的一个女子,迟迟不嫁,爹如何答人家?”这么看,张阿生是松口了,张手美赶紧道:“你就说——让大师算了我的八字的,大师说我命中有灾,解法只有唯一,就是……十八岁之前不能成亲,哪怕是有这个想法都不行,不然会像上次落水那样,轻则伤身,重则送命。此灾非要这么解,不然过不去。”张阿生的脸色又腾地一下不好看了,有谁这样诅咒自己的?不待他说话,张手美瞅准时机赶紧跪下,“爹,你要是不答应女儿,女儿就投河自尽!”张阿生气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气归气,张手美软硬兼施,不顺着来怎么行,不然到时候所谓的“命中之灾”还真验了。————————————————————求推荐票子,票子……对手指

    第十四章 去卖鱼

    夕阳照在泥墙上,为墙涂了一层胭脂般的红色。张阿生不知道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半天都不说话。张手美劝说了他协助自己延迟婚事,又劝说他将房子旁边的空地改为池塘,“养鱼的事就不劳您操心,我来想办法。”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不像他也不像她娘,不知道随谁。张阿生重重地叹一口气,“这地空了这些年,你大伯估计回不来了,你心意又如此坚决,有个用处也好。等爹腿好利索了,找几个短工开挖……只是,你知道咱家的现况,买鱼苗也得花不少……”“这个您就放心吧,鱼塘所有的事交给我负责,不劳爹你操半点心,买鱼苗的钱我会想办法,就是多拿些鞋面儿回来绣也能挣够钱的。过几日我和金大娘进城里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活儿可以接的。”“手美啊,”张阿生只要一抬眉,额间的两道纹路就很清晰,像刀刻的一般,倒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与他平时看人的习惯有很大关系,从不抬头不挺胸,按现代的说法就是——他……不是个很自信的人。“爹没有用,让你跟着吃苦了。只要你和仁美平平安安的,爹就满足了。”张手美倒是觉得很心安,很踏实,还有没由来地一阵酸,一个人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人世间找到了一个家,一份牵挂。还有……一份责任。她深吸一口气道:“爹,你放心,咱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的眼神是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她背对着夕阳,霞光为她镶了一层金边。张阿生将视线投向苍茫的原野,一只鸡在他们面前咯咯咯地快走过去。得了张阿生的支持,张手美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家人,不就是要齐心协力才好么。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她就将剩下的鞋面儿绣完,迫不及待地去约金大娘上城里去。金大娘家她还是第一次来,她家的房子比张家的宽阔、亮敞,后头还专门围了个院子呢。金大娘收了晾晒的被面儿回来,将絮放在里面儿上,多余的边儿折过来,再压上被面儿,被面儿是喜庆的红色,绣着大幅的鸳鸯戏水图,这应该是在田哥和秀儿姐用的。“手美,来帮忙压着。”金大娘找出针线盒子,寻出一只大号的针,穿了一根粗粗的线,一边利索地缝一边答她:“后天吧,后天再去。”“金嫂子在家吗?”屋外好似来了人。大娘高高地应了一声,吩咐手美:“快去看看是谁来了!”手美能认识几个人呢,不过来人她还真认出了,是顾先生家的月娘。“手美也在呢。”她只是瞥了手美一眼,也没空亏她,满脸堆笑地走到房里去,“金嫂子,是我!”“哟,你怎么有空来了?”“到日子就记着了,我记得后天是你家达老爷的小生日呢,前两年我不也来找你了么!”金大娘像是想起来什么,哦哦地应着,“他生日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多谢啊多谢。”月娘压低了声音说:“礼物我早就备好了,依然是挑得最大最好的一条,呵呵,今年事情还是托给你,你办事我放心!后日寅时你路过我家门口,我给你推出来……”金大娘头弯下身子拿嘴咬断线,“还是老规矩不?还是的话我知道怎么做。”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月娘才扭着腰肢回去。金大娘对张手美说:“这是你月娘,还记得不?”张手美点头,“我去顾先生家换鱼,她跟我说了几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金大娘很了解此人一般,张手美只是笑了笑,不答。金大娘说:“她是顾先生的二房,随顾先生到乡下种地,多少都有点不甘,尽想着回城里去。”哦……“月娘找你帮她——做什么事儿?”金大娘说:“顾先生家池塘的鱼不是从来只送不卖么?你这月娘可不愿意做这没好处的事,她这是偷偷地让我帮她进城卖鱼去呢!鱼市开得早,所以后天早上你要早点起,寅时就要上路,最好卯时就到城里……”去卖鱼?张手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知道鱼价,知道买鱼苗要花多少钱。不过,“大娘,她让你帮她卖鱼,可有给辛苦钱?”“她不是每年都送给你大伯一条鱼做寿礼嘛!”是的,刚才月娘特意先说生日的事,一条鱼就抵了工钱,那金大伯生日她怎么不表示呢,起码也要拿两条吧。“乡里乡亲的,帮帮她又如何。”金大娘倒是一个老好人,张手美轻轻摇头,难怪她说以前的张手美叫她不要忍气吞声。寅时……就是凌晨三四点要起床吧,这过了秋分,一天冷似一天,这时候天都还没亮呢。早上的凉意很重,张阿生让张手美多穿一件夹衣,张手美想到要一路走去,还要推鱼进城,肯定会很热的,就说不穿了。张阿生一面嘱咐她小心点,一面塞给她几个铜钱,“看到你最喜欢吃的蜂糕粑粑,就买着吃吧。路上小心,在城里不要乱走,跟着大娘跟紧点儿。”金大娘准备了好多东西,都是些萝卜白菜之类的,捆成一包,金在田也起身了,大娘好像是让他也去给他爹过小生日,他没答应,只是默默地将包袱拿出来,说送她们到村口。他走路极快,几步就看不见影儿了。张手美被金大娘牵着,没有天光没有路灯,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到了顾先生家门口,金大娘学了声猫叫,不一会儿,月娘就吩咐一位长工推了个斗车出来,另将金大娘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金大娘嗯嗯地应着。这斗车只有一个木轮子,推的时候还要掌握好平衡。金在田早就到了村口,见金大娘推了这么一个车过来,微微有些不悦。金大娘说:“东西放在车上,我和手美就走了。”她说到走字的时候,正积聚力量想去推车,一个没站稳,往边上倒了倒,斗车里装的是较深的一个大木桶,桶内装的有水有鱼,鱼在马蚤动,水泼出来一些。金在田眼疾手快,扶住了,闷声道:“我先回去交代秀儿一声……你们先走,我很快赶来。”他这是要同她们一起去城里吧。张手美一回头却发现金大娘一脸笑意,瞬间被点亮了心灯,“大娘,你每年都在这个时候答应帮月娘卖鱼,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吧?”

    第十五章 江陵府

    金大娘笑而不语,稳稳地推着斗车,迈开步子,走了一段路才说:“你这个小精鬼,眼睛挺尖的,这也被你看出来了?”金大伯过小生日,金大娘叫不动儿子,在田哥……好像不乐意搭理这个爹一般,为什么?不过他真的是个有孝心的人,金大娘此趟进城又扛礼物又推车卖鱼的,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这么辛苦,这不,都不用那么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就说跟着进城去。瞧金大娘开心的……在田哥不过是说送送,也许送到城门口就打转了呢。张手美倒是不想拿这话来给金大娘添堵,只是觉得她也不是盲目的软弱的老好人,也有小小的心机,还算挺真实可爱的一人。他们住的村子叫佃家台,张手美也没搞清楚是哪几个字,听金大娘说的意思,应该是几十年前很多佃户在此落脚聚集,就有了这个名儿,所以她想那个佃字应该是佃户的佃,租种的佃户在这里世代繁衍,因此这里的姓很杂,不像一些村子是某姓为大,都是一族的人。佃家台算是离城很近的村子,从这里进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脚程。走到天空微微发亮的时候,看见前头黑压压地候着一片人,这应该是到了城门外。张手美穿着薄底的布鞋,走得脚掌发疼,要说佃家台近,这先到的人该是从多远的地方赶来的啊,他们寅时起床,这些人该是丑时就起了吧!他们好像和他们一样,都是赶早市来卖东西的。城门是卯时开,一个城池不只有一个门,金大娘口中称呼此门为大东门,想来此门应该是专供乡下的进城卖农产品准备的。他们来得算早,也等了一会儿。眼睁睁地看到天色由发白到大亮,然后听见击鼓声,再就是沉重的城门打开的声音,挑着各种担子的人鱼贯而入,城门上写着的几个字张手美还是认识的:江陵府。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第一个浮现在脑中的就是李白的这首诗,彼江陵就是此江陵吧?江陵府是不是荆州呢?现在是唐武则天时期,京城是在哪里?张手美依稀记得曾经在电影院看过一部电影,讲的是通天神探狄仁杰,电影里武则天在登基前于洛阳修建一尊很大的佛,反对她的人做了手脚,准备待她登基的时候让大佛倒下去压死她……虽然电影不可能是历史,但是有一点是不会乱说的,就是都城。武则天做皇帝的时候是迁都洛阳了的?张手美的历史学的一般般,她只能推测联想加分析,尽管以前一直记得不管是初唐还是杨贵妃吃荔枝的那个时期的唐朝,都城都是在长安,但是,电影的表现手法玄乎,故事离奇,却是不可能将都城搞错的。现在的京都应该是洛阳,洛阳在江陵府的哪个方向上呢?她往天际处看了一圈。此生……会不会有机会见到武则天?当然,古代没有电视网络,想见一面是非常难的,穿到古代来也不是为了见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女人,见到了又如何,没地方说啊,又不能穿回去炫耀了……不过,就算是平民百姓能见上这位女皇一面,也是值得炫耀的。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前往洛阳一趟,这就放在以后的人生计划当中吧。随着人流涌进城中,金大娘和在田哥轻车熟路,很快就在鱼市找了个好地方,江陵府的鱼市看来很有名,整条街的名字就叫鱼市街。鱼市街的店铺除开做早点的,其余的都没开门,光光的一条街一下子就被占满了,还好古代卖鱼不包宰杀,卖的都是活鱼,不像现代的菜市场又脏又乱腥味重。月娘托的这一木桶鱼有十几条,在田哥说每条都有七八斤,月娘送给金大伯的那条整整十斤重,看来是特意挑好了的。金大娘说:“每条鱼不讲价,都是三十文钱。在田,我和手美在这里卖鱼,你将给你爹的鱼和礼拿过去。”“我不去。”金在田将木桶从斗车上搬下来,坚持不去。张手美看看金大娘又看看金在田,金大娘小声嘀咕道:“他是你爹,你一年到头不看望他一次,好不容易过个小生日……”“娘——”金在田脸上尽是不快,“我们早已分家,他过他的,你要看他我也不拦,逢年过节哪一次该到的礼我们没到?不过是个小生日……”“好好好,你不去,娘自己去,娘知道你心里难受,现在虽然分了家,当初可是他们出钱为你置的家业……东西给我。”金在田帮她把那捆菜背到肩上,又叮嘱她快去快回,别呆太长时间,金大娘说:“我直接拿到厨房去,很快的。手美,我很快回来。”张手美点头应着,金大娘走远后她才发现绣的鞋面儿还在自己身上的包袱里,忘了交给她带过去了。十几条生龙活虎的鱼挤在大木桶里,只看得见黑黑的脊背,也看不清是什么品种的鱼,张手美猜道:“这里都是鳙鱼吧?”金在田仔细看了看说:“七尾鳙鱼,三尾鲢鱼,五尾草鱼。”眼力还真好。“那件事……你别对我娘讲,她那样认为就那样认为吧。”“哪件事?”金在田张张嘴,什么都没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顿了一下,他又问她:“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还是只是不想记得某些事?”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温柔,又有些怅然。张手美竟然觉得有些慌,她心中有模糊的预感和隐隐的担心,没由来的。金在田不是那种精明的人,但她就觉得他会知道点什么。同样的话金大娘也问过,那时候她没有这样的感觉,方才有一刹那,她以为金在田说的是“你不是张手美,你是谁?”现代都不一定能理解的魂穿,古人如何能猜得到。张手美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她能记得每一个人的特点,就是不记得金在田的,虽然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着的人就是他,但是他留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古铜色的皮肤和高大的身材。如果那温暖的怀抱也算的话……以两家的关系,金在田和以前的张手美应该是很熟的,就像刚才说的那件什么事,连金大娘都不知道的事,以前的张手美就知道。关于他说的“你还是只是不想记得某些事”——那“某些事”她是真的不记得。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那些事?”

    第十六章 空间利用

    他转过头去,话里带着惋惜,“那日你和马远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耽误了自己的幸福。”张手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就这?没有来得及多想,有人过来看鱼,问价钱,两人忙着去应付,那人要买一条,金在田忙捞了一条出来,张手美去拿沙袋,那沙袋是薄纱袋,兜不了水却能透气,拎着方便,是月娘特意缝的,算是有点巧思。就冲着这沙袋,有一位妇人过来买了一条鱼走了。忙罢,有了空挡,张手美解释道:“以前我以为幸福是别人给的,一朝失去了那个人,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现在我明白了很多,幸福是在自己手心攥着的,只要换一个心情换一种想法,就能觉得很幸福,我还有爹和弟弟呢……”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番话,她说的是自己的实话,显然,金在田听起来一样觉得是张手美的实话。老天这样的安排真的是天衣无缝。至于什么陈家少爷,管他是哪根葱。金在田觉得……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手美变了,还是长大了?有两个人在他们面前驻步,一个看着圆头圆脑的,一个细细瘦瘦的,圆头圆脑的那个让张手美想起了一句话:头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自己就掩了嘴在笑,其实在现代用这句话看人不一定准,大家生活都好,又有些膨化转基因食品,吃得胖胖的不在少数,古代那些长得胖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可是眼前的这位,要说是还是不是呢?要说不是,怎么会吃得起鱼还有小厮?要说是,怎么会自己带了小厮来买鱼呢。“姑娘,你笑什么?”那胖人蹲下身子,拿手在木桶里拨了一圈,鱼动起来,将水溅得到处都是。本来就外形来看说他是大厨还欠缺那么点说服力,但是他方才蹲下的时候,那手一伸出来,有浓浓的姜蒜味,也许那味道不是很浓,但是张手美的鼻子很灵敏,是位厨子无疑,还是位大厨。他穿的衣服和身后的小厮差的不止一点两点,料子好,有点像绸,微微泛着光,满大街的人都是布衣,暗哑的,一对比就知道他就算是厨子也是个有地位的。张手美奉承道:“满大街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就数您长得有福气,一看就知道是个贵人呢……”那胖子一直都未正眼瞧她,说话还一挑眉,带着傲慢,“做不做得了你的贵人,要看你的鱼怎么样。”张手美心里不爽快,仍本着销售的职业精神笑着道:“不知道您是要鲢鱼鳙鱼还是草鱼?您酒楼一天需要的鱼也不少吧,应该有常供货的渔家,这次要劳烦您亲自上鱼市选,定是有贵客临门?”他嘴角挑起一抹笑,“姑娘这眼睛厉害……不然姑娘你再猜猜,我是想要鲢鱼鳙鱼还是草鱼呢?”张手美腹诽:你爱买什么买什么,不愿意搭理我我知趣不成。不然定是我猜中这样你偏要说那样。他见张手美垂了头不再理他,便问金在田:“鱼怎么卖?”“随您挑,三十文一尾。”胖子哼了一声,将整条街望了一遍,脸上略带失望。起身就走了。这鱼不错啊,哪里不对他的胃口了?张手美还以为碰上个爽快的大客户呢,真是……金在田问她:“你怎知他在酒楼做事?”张手美还盯着那人,他又在下一家逗留,亲手挑选,便说:“你看见他身边的小厮没,他穿的衣服上绣着三元——”说到这里,张手美忙住了口,小厮的衣服上绣着三元楼,方才那小厮站在胖子的身后,张手美没看见他衣服后绣的字,此时两人走过去,背对着他们,她才看见的,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但能说这个理由给金在田听吗,不管怎样看,以前的张手美不识字是肯定的,说自己认识字岂不是自找麻烦,在田哥一定会怀疑的,生一场病可能不记得一些事,没听说生一场病还会识字的了,幸好打住了。幸好又来一人挑鱼,金在田回答别人多少钱一条,没在意她的话。那胖子连看了两家都应该看的都是鲢鱼,这是在他走到第三家的时候张手美判断出来的,因为第三家只有两条鲢鱼摆在地上,那鲢鱼长时间缺水,好像死去了,胖子很遗憾地摇摇头。他要的鱼就是鲢鱼,挑来挑去不就是想要味美的……张手美不知道有哪些特征能证明一条鱼是美味的,但是她有让鱼变美味的法子,放一条鱼进银镯空间的池塘,让它饮了那里的水,自然就变美味了。买鱼的人不少,也不是非要卖给这样的人,张手美却觉得能与酒楼建立销售渠道对她以后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那就是说,此次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至少要混个脸熟。有人买了两条鱼,张手美拿薄沙袋出来的时候多拿了两个,“在田哥,你放两条鲢鱼在这里吧,方才那位厨子想必是想买鲢鱼,我追上去卖给他。”金在田说:“他不是嫌鱼不够好吗?”张手美道:“他不是嫌鱼不够好,他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你没看见他一家不落地都看了吗,是在比较呢。”金在田捉了两尾鲢鱼放进沙袋里,张手美想进入空间就要先躲避众人的视线,还好早上赶早市的都是买菜的,很多街巷里都没开门呢,闪入一个小巷子,见四下无人,便进了银镯空间。这两条鲢鱼在池塘里游得好欢快,她动一动意念,那站立式一体机也出来了,一体机的屏幕上有两条鱼的数据监测表,包括重量、成长值和美味度。她注意到,刚放进去,美味度是百分之六十,很快那个进度表就在上涨,这么说,一般池塘和河里捞出来的鲢鱼美味度都只是刚及格的,鲜少有达到七八十甚至一百的吧。这样的显示真直观。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美味度百分之百的东西各人吃起来的感受应该不尽相同吧?其实我们觉得某种食物某道菜好吃,受环境和心境的影响很大,人间烟火,哪有极品?你之所以觉得它好吃,不过是当时饥渴罢了。等到美味度的数值增长为百分之七十的时候,张手美按下了屏幕上的抓取键,鱼又好好地装在她方才拿的薄纱袋里。不要最美味,只需要胜过其它的就行。

    第十七章 肥疱齐疱

    求收藏求推荐票子哦~~~————————————————张手美从银镯空间退出来的时候,那胖厨子和小厮已经离开了鱼市街。于是她一边问人三元楼在哪里,一边循着别人指引的方向找过去。三元楼还没有开张,一旁的窄巷子里倒是有外头送菜的来,里头买菜的回,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看来三元楼的生意一定极好。张手美在楼前欣赏了会儿一扇扇雕花的门窗,这酒楼估计只是吃饭的地方,不是客栈。大家走的都是小巷子尽头的后门,于是她随着推车的人到了后院,那里有伙计拿着纸笔在清点各色菜肉材料等,张手美扫了一眼,这就不如现代的酒店进的菜丰盛了……“姑娘,你有何贵干?”问话的人也不客气,张手美都没看清人在哪里,先就将笑堆上脸,这感觉,嗯,像上门推销的,“方才你们的胖大厨到鱼市去了一趟,叫我送两尾鲢鱼过来。”推销的不都是这个劲儿嘛,说话虚虚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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