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带着半亩地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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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带着半亩地 作者:helpgs

    警觉,发现他的病症,或者自己心再狠点,决绝地赶走他,就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恨又有什么用?还记得出嫁前去寺里求签,解签的僧人对她说,她这辈子是来还债的,下辈子才有得好归宿。可是人真的有下辈子吗?人死了又会在哪里?若是有魂魄,她宁愿一直在这里,看着冬郎长大,守护着它。

    愣是睁着眼到了鸡叫时分,看着外面投进来的天光渐渐变亮。

    眼睛酸了涩了胀了。半夜里好像有人在门口站了站,她没说话在装睡,那人应该是在田吧。能和在田在一起,也是缘分,要说那个父亲一无是处,千万分可恨,可他做过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诬陷了在田,让她可以嫁给他。

    只有这,让她想起来才觉得此生不亏,不难。

    她举起手上的镯子,细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手美的镯子。听见金在田在门外驻步,问她“见着池塘了么?”

    秀儿从床上坐起来,还是不懂他莫名其妙做的事和说的话,“什么池塘?”

    金在田蹙眉,“你没见着?”

    金大娘打着大大的哈欠,将堂屋门后闩着的木栓拿下,将大门打开,张手美笑呵呵地走过来,“大娘早。”金大娘心下正纳闷她这么早过来干什么呢,张手美已经一个箭步冲进堂屋,冲到罩房门口,问金在田:“秀儿姐姐她——怎么样?”

    金在田拿了那银镯出来,只是对张手美摇头,没有立即将东西给她。

    难道不行么?张手美跟着金在田到了厨房,金在田烧了点开水,将镯子放在蒸汽里消毒,消毒完才递给她。“也许是病太重,已经不起作用了;也许是……她没这个缘分。”他昨晚夜半时分就起来看了一次,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银镯对于秀儿没有任何作用。

    金大娘也到后头来,顺手开了鸡笼的门,“手美,你们一大家子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张手美说:“姑母家的大表嫂有了身子,我们去讨信儿。昨晚房子里的柜子摔倒掉了一扇门,爹说让姑父重新给做个柜子去。大娘,我记得开春的时候你说也要做个屉柜的,要不要一起做了?”

    金大娘放下刷锅的竹刷,叹口气,“我们家目前顾不上这些。”

    是啊,现在家里忙成这样,哪还有心思打柜子。

    张手美戴好镯子,“虫娘叫我了,那我去了。”

    虫娘一脸喜气,冲张手美招手,“走吧,你爹都走好远不见了,门别管了,一会儿仁美出门的时候会关好门。”

    张手美瞥了一眼她胳膊上挂着的篮子,“鸡蛋有多少个?”

    “十二对。”虫娘将家里的鸡蛋都装在篮子里,拿红布盖着,春天的时候他就跟张阿生说这个大表嫂很快就会有身孕,要多攒些鸡蛋留着,到时候被她补身子,还真是,盼着盼着就来了。

    路上不知名的小花儿开了许多,眉儿一路走一路摘,摘了好大一捧,那些白的粉的红的花儿映得她的脸娇嫩,笑容灿烂。真是没发现,张手美的眼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天天看着她看不出来,现在她都和虫娘一般高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

    这句话,姑母见到眉儿的时候也说了,“去年看着小猫似的,才几个月时间,成大姑娘了。”眉儿羞涩一笑,大表嫂娘家那边也有来讨信儿的,是她堂叔家的妹妹,和眉儿一般大的年纪,也是出落得十分高挑,两人一见如故,坐到一起说悄悄话去了。

    姑母笑呵呵地与虫娘和张手美在大表嫂房里说话,“你幂表姐那边也带了信儿去,该是这几天也会回来讨信儿。”大表嫂端了茶水进来,张手美赶紧去接了她的托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姑母张阿兰笑个不停,“不碍事,现在才两个月,就是吃好吃的也吃不到肚子里那个身上去,累不着她。”

    她说罢拉着虫娘的手,“阿生对你可好?家里都辛苦你了……”姑母说话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瞟虫娘的小腹,该不会是还盼着虫娘给张家开枝散叶吧。

    虫娘这个年纪,还是能搏个一两胎的。

    张手美有些汗颜,虫娘嫁来张家快半年了,他和张阿生一直都是分开睡,家里的房子和床是在是不方便——呃,造人。

    大表嫂轻声地问张手美:“听舅舅说你们家的柜子摔烂了?可是要做个什么样的,他在那里说不清楚,是你要做的样子吧?你直接去说多好。”

    是了,张手美想做个五屉柜,这年头好像农村还不时兴这样的家具,都只是桌子和箱子,连衣柜都没有,张手美一开始是打算做个衣柜的,可是这时候的衣服不好挂起来,想想还是五屉柜合适,家里不是正好五口人么,一人一个抽屉放衣服,多好。

    她和大表嫂到了姑父做木匠活儿的房子里,原来姑父不在,张阿生正在费劲地与马远说着要做的样子,马远见了张手美站起身来,很有点尴尬。

    张阿生对张手美说:“你来了正好,对他讲讲你的想法,我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明白。”

    马远不是不明白,是没做过这样的东西,跟他说多少次他都想的是自己做过的样式,脑子不是那么灵活。

    张手美画了图出来,一点一点讲得很仔细,大表嫂都说自己听懂了,马远也知道自己愚笨了些,脸蹭地一下红了,嗫嚅道:“我知道了……师傅说这个柜子交给我来打,你们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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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官差

    待到几人都出了这个屋子后,马远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他抓过搭在旁边架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这个张手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说话做事处处透着主见,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在她面前头脑呈现空白状态。愣愣地呆站一会儿,屋外闪过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回过神蹲下,对着张手美画在地上的图,用薄薄的树皮子做了简易的五屉柜样子。

    “好巧的手艺……你去……”

    “还是你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就在跟前,马远抬起头往窗子那里看了一眼,两个戴花的姑娘齐齐地看着他,阳光洒在她们黑亮的头发上,幻出七彩的光,小花朵随着头的摆动,跳起了舞蹈。她们应该趴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了,马远只看到阳光在两个姑娘的头上灵动闪耀,她们具体长什么模样倒是没看清。

    不一会儿,两个姑娘从门那里进来,互相推搡着“你说。”“你说吧。”

    马远见她俩形容尚小,脸上眼里全是稚气,便也不是像在张手美面前那么拘谨,拿出年纪大的样子来,“你们找我?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这位哥哥,方才我们在窗前见你这样,这样几下就折出了这么好看的柜子,眉儿妹妹便说想问你会不会做发簪。”

    马远看向眉儿,一本正经道:“我随师傅学匠作,打的都是家具物什,哪里琢磨那些小女儿家家的东西。”

    眉儿的笑嗖地一下不见,板着脸,“不过就是问一问罢了,你一本正经地作甚么,不会就说不会,凭什么连带瞧不起小女儿家家的东西?锁儿姐姐,我们不要问他。”

    锁儿赔着笑道:“好好说话嘛,是我们打扰了人家。这位哥哥,你别见怪。”

    马远并未有与他们置气的意思,只是想起前事,一时冲动,将话说得太生硬了些。

    之前他偷偷做过发簪头花之类的东西,那时候想送给张手美,在城里看了样子,回来自己动手做,没想到被师傅看见了。方才他说的话是师傅知晓后责备他的话,师傅对他的期望是大家的家什,不是这些娘们头上的小东西。

    还有一点,方才张手美他们为各五屉柜在这里跟他说了半天,他以为这两个姑娘看见了,笑话他脑子笨,故意拿这个臊他呢。

    他看见眉儿转过身时鼓气了腮帮子,还瞪了他一眼。

    看来是自己敏感想多了。

    这两个小姑娘眼生,应该是师傅家的小客人,别人一脸灿烂满心期待地来问点事,被自己没好气地堵了回去,要是被师娘知道,又该说他一番了。于是他拦住两个小姑娘,“做发簪有何难,你们且等一等,不肖一盏茶的功夫我就能给你们做出来。”

    锁儿喜不自胜,“真的?”她拉住眉儿,“他会”

    眉儿问马远:“我们想做什么样的你都能做出来吗?”

    马远说:“能出快活儿的当然都是简单些的。”

    锁儿立马说了自己想做要的发簪样子,她想做一个弯弯的鱼样儿,她又说了眉儿想要的,“她想做个鸟儿样的,嘴上留个能穿玉珠的眼儿。”

    眉儿想要一个这样的簪子,是想在张手美及笄那日送给她。

    马远两盏茶功夫做出来的两个发簪样子粗糙了些,锁儿欢喜得不得了,她本来就是凑趣,要求不高,眉儿却不甚满意,她悻悻地接过来,这样的怎么也比不过她在城里的铺子上看见得好看,可是铺子里的发簪卖得太贵,她买不起。

    见她们收了东西,马远一再叮嘱,“可别对人说起是我做的簪子。”

    出了那房间,锁儿也叮嘱眉儿,“可别对别人说了。瞧他瞧不起小女儿家家的样子,准是怕我们说出去丢了他的颜面。”

    眉儿发簪装进袋子里,嘀咕道,“本来做的就不咋样,被别人知道了更丢颜面。”

    锁儿笑着捅她一下,“先前不觉得你这么挑剔……”

    大表嫂远远地在喊她们:“你们俩好成这样了,躲哪里说悄悄话去了?遍寻不着快进屋吃李子,你们波哥哥打了好些下来。快来。”

    锁儿是和她大娘一起来的,加上眉儿一家,还有毛家的,满满地坐了一屋子人。大家吃着果子说着话,大人们谈的都是田里的事,家里的鸡和猪什么的。张手美喜欢热闹,她听听这边听听那边,笑嘻嘻地将李子咬一口。

    涩。

    赶紧吐出来。大表嫂递过来一个黄亮亮的,“这个好吃,别捡那深绿的拿,发黄发亮的才甜。”

    张手美拍拍身边的凳子,“表嫂你也坐下吃。”

    “不了,你们吃。家里有两棵老树,今年结了好多,我们在家总吃。”

    张手美见大表嫂忙完茶忙果子,忙完果子忙着准备饭菜,忙进忙出的,都说前三个月要格外小心,重活累活不要多赶,大表嫂一点都没有娇贵的样子。满屋子人都是来看她的,她却要忙里忙外,这下这帮子人真变成是来打扰她一般了。

    吃过饭,张手美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他们,心里总是一番忐忑,很过意不去,坐也不多坐,硬要回去,她叮嘱大表嫂多注意身子,便和虫娘眉儿一道,走在前头。

    在田间,远远地看到自己家附近围了好些人,那衣衫样貌——虫娘担心得不得了,“是官兵”

    怎么会有官兵在自己房子周围?她们加快了脚步赶回去。

    官兵将她们房子和金家的房子紧紧地围了起来,村子里就他两家挨得近,看官兵分布的样子,看来是冲着金家来的。

    金大娘哭着求着一个人,那人坐着喝茶,很好分辨,是这群官兵里领头的,屋子里,冬郎在嚎哭。眉儿眼尖,看到了被官兵钳制的金在田和张仁美。

    可是她们没法儿靠近,两个巡逻的官兵拦住她们:“干什么探头探脑的?走走走,离远点”

    张手美见虫娘正要说话,忙一把将她拉了开去,也拉上眉儿,三人走远些说话。“虫娘,眉儿,现在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张手美口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七八分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定是谁发现秀儿得了天花,惊恐之下告了官。

    虫娘和眉儿是真真地不知道的,张手美想了想道:“不如这样,虫娘,眉儿,你们打转回去姑母家避着,我想这官兵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你们一定要遇到爹,让爹和你们一起回姑母家,先将就这一晚,明日再来看情况如何。”

    虫娘哪里肯:“你叫我们走,你呢?他们抓了仁美……”

    “虫娘,要是咱们一家子人都被抓了,谁在外头想办法?我自有办法保护仁美,我们现在不清楚情况,还是分作两路。放心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再三劝说,虫娘才拉着眉儿三步一回头地离去。

    张手美穿过杉树林往金在田和张仁美的方向靠近,先离得远远地仔细看他们的情况,张仁美应该是在顾先生家被叫回来的,金在田身上灰扑扑的,像是被差人打了板子。

    古时候的官真是官,一点都不亲民,一个差人都能压死人,板着脸盛气凌人,老百姓谁赶走近了多说话?张手美可不管,赔着笑走近去,先把嘴巴抹点蜜,“官爷……”

    “去去去,没看到这里在办公事?”

    “官爷,我就住在这家——”她指指自己家房子。

    “哦?”官差上前一步捉住张手美的胳膊,将她带到领头的那里,领头的听说了,便问她知不知道隔壁家有人得天花的事,最后一次见那得天花的人是什么时候,家里其他人都在哪里。

    张手美一一答了,对于家里其他人,则说的是家里人这些天都在外处亲戚家,只有自己和弟弟在家,弟弟一直在上学并不知晓,她倒是知道隔壁家有人病了。

    于是她被带着和张仁美金在田在一起。

    她看到张仁美的身上也有地灰,压低了声问他,“弟弟,他们打你了吗?”

    张仁美摇头,小眼睛亮晶晶的,“他们打在田哥,我想护着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张仁美看向金在田,“怎么回事?”

    张仁美抢着说,“官差要将秀儿姐姐拿走,在田哥不肯。”

    金在田修正道:“不是拿走,是弄死。”他眼神深沉,带着恨和愤。

    弄死?为了阻止天花传染给别人,就要弄死得天花的人吗?隔离不就可以了?再说金大娘一直在自己家都隔离得好好的

    她有些心惊,“那我们现在在这里等什么?”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进领头的耳朵里,他偏转头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三人无话,张手美抬起头望向屋里,不知屋里情况怎么样,冬郎的嚎哭声早已嘶哑,没人理会,大家都在等就等着吧。

    领头的喝完半盏茶,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复命,原来官差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查问,问的估计是和问张手美的一样,领头的听完后小声道:“那就是和那婆子说的一样了?”。。

    第九十五章 隔离

    张手美望向金大娘,金大娘跪坐在地,低着头抹泪。

    从一开始知道秀儿染了这病,金大娘就果断地采取了隔离措施,这段时间真的是没有任何人进过他们家。秀儿成日子里都呆在后罩房,也没有见过外人,前些天大太阳天儿好的时候也只出门了那么一两回透透气,连张阿生和虫娘都不晓得,村子里的人谁知道这事儿?

    领头的思索一番,问一旁的人:“老郎中来了没?”

    有人答:“就这会儿该到了……哎,来了来了”

    张手美往道儿上望去,一个差人领着一个虚发花白的老者走着急步而来,那老郎中背着药箱,走起来不方便,便一只手扶着箱子让它摆动别那么大幅度,另一只手拿着汗巾擦汗。

    “杜头儿,人来了。”

    老郎中行个礼,打眼望了望张手美等人。

    杜头儿眉宇之间一派冷峻,对老郎中说:“人在屋里,进去看看,还有几日活头。”

    看来这老郎中还是对天花这病有心得有经验的人。他歇完一口气,打开药箱,拿出一块布巾,蒙住口鼻,独自进了屋子。

    按照张仁美和金在田的说法,这些官兵一来就是要置天花病人于死地的,可是为何现在又请了个老郎中来看时日?这个杜头儿一身骇人气息,像是个铁面阎罗,怎么也不像好心之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开鸟儿的叫声,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任何一个再出声,连鸡都不跑到屋前来了,猪圈里的猪也没有哼哼。

    “蔡头儿回来了。”

    张手美又往差人看的方向望去,杜头儿和蔡头儿着一样的服饰,不同于那些巡逻办事的小兵穿着,蔡头儿身边一起走来的人竟是顾先生。顾先生也看见张手美他们几人了,他眉目深锁,眼睛微眯。

    蔡头儿和杜头儿不一样,他面容较为和善,“老郎中来了没?”

    杜头儿答他,“在屋里。”

    老郎中出来了,小心地回禀,“热毒太盛,没有多少日子了。”

    蔡头儿便笑着对杜头儿说:“不如就送个人情,让她自己死去。”他又对老郎中说:“给这些亲近的人诊治一番,看看有没有被染上。”

    老郎中于是给金大娘、金在田、张手美、张仁美以及冬郎都一一细细地检查了。

    结果是金大娘身体虚弱了些,其他人的都还不错,可是对于有没有染上,他也不好直接下定论,只说要隔离观察十来天左右,要是到时候没有什么异样才行。

    张手美松了一口气,张仁美自始至终没有接触过,没有是自然的,金大娘身子虚弱那完全是累的,金在田小时候出过痘,本就有免疫力,而自己,就算染了,到银镯空间的池塘里洗洗手,又身康体健,根本不用担心。

    蔡头儿于是自己做了决定,金家的房子谁也不许进去,他们这些很有可能被传染的人就在张家的房子里隔离,然后他又将小兵们分成两拨值守。顾先生走近来与杜头儿说话,大意是请他们的人换班时在他家歇着。

    官差来的时候本意是要弄死秀儿,后来没有弄死,顾先生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

    张手美一直看着顾先生与杜头儿说话,顾先生感受到她的目光,说完话走到她跟前来叮嘱了一句,“十日之内若是有任何不适,让他们来找我便是。”又对张仁美说:“十日内别忘了温习之前所学。”

    金在田忙着感谢,“顾先生,今日之事多亏有你。”顾先生看着屋内叹了一口气,按住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官差们分好班,一部分人要走的时候,他才又回来对金在田说了一句话,金在田深深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进了张家的房子,金大娘赶紧忙把门关上,要看金在田的伤如何,金在田说没事,“只吃了一记闷棍,痛早消了。倒是秀儿,不知道她怎么样。”

    “差人要拉她,她拉了衣服露出长脓包的地方,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金大娘看着怀里哭累了睡着的冬郎,心中一阵难过,“她要不是舍不得冬郎,说不定早就想不开了,也挨不到今日。”

    是啊,就是因为冬郎,不然官差要拉秀儿的时候,秀儿也不会这么横,哪怕知道自己好起来的希望为零,也不容许自己就这么走了,再痛再难受也要与可怜的孩子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金大娘知道是顾先生帮了忙,“他与那蔡头儿好像有过交情,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又叙了叙旧,才这么轻易地放了我们,不然我们隐瞒疫情不报,是要被治罪的,秀儿的爹就是在别处染回来——听说那边很严重,县令都被治罪了,不然他们不会这样重视,严阵以待……在田,改日一定要好好谢谢顾先生。”

    金大娘一直忙个不停,这一场事一出,倒是像卸下了千斤的担子,忽然转不动了。

    张手美见她一身疲惫,便让她去歇着,“爹和虫娘他们知道这边有人,打转回了姑母家。刚好有两个房间,我们住西厢房,弟弟,你和在田哥就睡东厢房,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做。”

    简单地做了点吃的,金大娘一口也吃不下,几个孩子劝了她好久,她才勉强喝了几口米汤。张手美知道她不仅是累,方才也吓着了,于是吃完也不许她再伸手忙,“大娘,方才大夫也说你身子虚弱,在我们家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先上床好好休息,一会儿冬郎醒了也由我来照顾吧。”

    金大娘实在是很累,将手放在张手美的手上,说话有气无力,“辛苦你了。我就先去歇着了。”

    张手美为她铺好床,待她躺下后到厨房里,金在田和张仁美已经把锅碗都洗了。

    “在田哥,方才顾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哦,他说蔡头儿当班的时候我们可以给秀儿送点吃的。”

    张手美才看见案上留了一碗吃的,“现在就是蔡头儿的班,待会儿夜深一点儿我送过去吧。”

    金在田哪里肯,“还是我去送,她严重了许多。”

    现在这么一分开,她反而每天听不到冬郎哭,听不到冬郎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那好,我照顾冬郎。你要记得让秀儿姐姐宽心,别太伤心。”

    今日上午看着是个好天儿,可是下午的时候又闷了起来,说实话,张手美不喜欢这样绵绵的梅雨,潮湿的天气像极了很多晦暗不明的情绪,天晚了,看样子接下来几日又会是持续的阴雨。

    洗的衣服总是晾不干,潮潮地覆盖在身上。像冬郎身上尿湿了又被自己烘干的尿布。

    她觉得人都要长霉了一般。

    冬郎醒了,张手美怕他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金大娘,还好他只是撇着嘴哼唧几声,没有大哭。

    “姐姐,我小时候你给我换过尿布吗?”张仁美一直在旁边看张手美的动作,换尿布的事张手美没有做过,不过先前倒是看秀儿和金大娘做过不少。

    兜着,前头掖好,后头掖好就行了。

    张仁美端来了一直在锅里热着的米汤,张手美用双腿夹着冬郎,一只手从他身后绕过去,稳住他,“弟弟,拿个勺子来,他还小,不会就着碗喝。”

    张仁美对于冬郎吃东西很有兴趣。冬郎喝的时候有些米汤会顺着嘴角溢出来,张仁美就拿着他的的小方巾给他擦嘴角。冬郎的黑眼珠好黑好亮,像玉石一般,一直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人。

    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一直喝米汤,瘦了好多。

    喂小孩子吃东西是个耐心活儿,也是体力活儿,一碗没吃到一半,都冷了,又放在灶上重新温过再喂。张仁美先前看得津津有味,后头就看乏味了,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金在田回来,张手美刚好喂完冬郎,“秀儿姐姐吃了吗?她状态还好吧?”

    她将孩子交给金在田,给张仁美烧水洗。

    “她和娘一样吃不下饭,心里头不痛快。”

    张手美折了一根树枝丢进灶里,“你就对她说说冬郎,你看冬郎遇事多镇定,该吃吃该睡睡,不吵不闹的。”

    “她想见冬郎,可是如何见得,孩子小身子弱,一不小心就染上了。”

    张手美也在心里叹气,无能为力几个字真让人唏嘘。

    “不如还像以前一样吧,等夜再深点,当班的人没有那么警觉的时候,我们抱了冬郎去瞧她,让她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水烧开了,张手美让张仁美洗了去睡,张仁美还是个孩子,没有他们这么深刻的思虑,困意一来,地动山摇也叫不醒。

    安排完张仁美睡觉,张手美看时间还早,便说要给冬郎也擦擦,之前给他换尿布,看见他拉臭臭的小屁屁,有些脏脏的。

    金在田又回了自己家一趟,拿来冬郎的小衣裳和布巾。

    张手美脱了冬郎的裤子,金在田突然将冬郎抢过去,“这个还是我来……”

    “你会不会?我可没见你做过。”

    之前金在田都是甩手爹地,从地里回来只负责逗逗孩子笑,举高高什么的,一哭就扔给娘和老婆,别说端屎端尿换尿布这样的事了。

    金在田的声音低到张手美几乎听不见,“怎么说你还是个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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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元旦快乐哈,2012来了,一定要多多珍惜身边人哦。嘻嘻。。。

    第九十六章 歉疚

    第九十六章歉疚

    张手美顿时明白他所指什么。[]怕她看到冬郎的小雀雀?可是平时不都露着的嘛,怎么这时候计较起来了。“你……先忙你的去吧。”他都不好意思看她。张手美突然明白他的局促来自哪里,主要还是因为此时屋子里就他们俩的原因。“那……我到外头去,有什么事叫我。”

    哎。小孩子的和大人的差得远呢。

    金在田是个生手,刚把冬郎匍匐着放在自己腿上,冬郎就手脚乱抓一气,不舒服地哭了起来。

    还是先洗脸吧,他将冬郎坐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拧了布巾,可是哭得伤心的冬郎将头摆得像拨浪鼓,就是不给他擦。

    张手美忍不住走来,“怎么哭了?”

    金在田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张手美接过他手上的布巾,“我来吧。你将他抱好。”

    张手美与冬郎先说会儿话,“怎么了冬郎,瞧你这小嘴撇的,爹弄得不舒服是吧?哎哟,我们冬郎最近真是太可怜,不哭不哭,祖母刚睡着,我们别吵着她了哈……”她认真说话的样子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冬郎安静下来。

    冬郎睁着泪眼看着张手美一下一下地说话,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脸,感受着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然后,也接受了她拿着温热布巾一下一下地为自己擦脸。

    张手美拉过冬郎的小手,一边认真地给他一根根擦手指,一边对金在田说:“小孩子有时候要哄的,有时候呢,又不能太迁就他,要狠起心来……好了,给他洗屁屁吧。”她投了一下布巾,见金在田还是有些迟疑,也没好意思表现得太大方,将布巾递给他:“我抱着冬郎,你来擦,小心点。”

    冬郎伸手乱抓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给了他,冬郎于是紧紧地抓着,张着嘴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张手美笑个不停,也咿咿呀呀地回应,他又将她的手指往自己嘴里塞,口水都滴了下来,总是没办法塞进嘴里,又不停地在努力。张手美与他抵抵额头,问他:“喝米汤喝不饱吗,是不是想吃肉了?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啊,我们冬郎不再喝米汤了喽……”

    给他擦洗得干干净净,张手美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走,带你去看娘去待会儿要乖乖的,不要哭哈。[]”

    冬郎果真乖乖的任由他们抱着,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穿过菜园子,从张家厨房到了金家厨房。秀儿在后罩房里睡不着,怎么也没想到冬郎来看她来了。

    金在田点燃了小小的油灯,“冬郎……”秀儿慌忙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找出口罩戴上,不敢靠太近,用目光一寸一寸一缕一缕地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冬郎,冬郎……”一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看到他却不能将他拥在怀里,好是煎熬。

    冬郎望着戴口罩的娘,两只眼睛眨也不眨,骨愣愣地瞧,好些日子秀儿没出现在他面前,他早就不吵着要她了,此时不哭不笑也不闹,看着十分新奇的戴口罩的人。

    张手美说:“秀儿姐姐,这些天冬郎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听话得很,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

    “手美,真是谢谢你。还有婆婆……我见她最近脸色总是不好,你帮我多看着她点,有什么事她都放在心里,也不给我讲。我真是不孝,染了这该死的病,又要连累一大家子……”

    “叫你别想太多,有空我们会来看你的。”

    秀儿的眼已经肿的像桃子,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外面守着的人巴不得她赶紧死掉,她一死,他们就结束此趟任务。他们个个想的都是这样,对于所有染病的,巴不得一染就死,他们只负责挖坑埋掉就是,省得他们浪费功夫守在这里。

    她的眼睛红红的,见过冬郎后反而再也没有泪流了,怕眼睛模糊了再看不清孩子的模样,可是看清了又如何,他马上就会离开了,秀儿心一横,将头扭过去,“在田,你把冬郎抱回去吧,我和手美说会儿话。”

    金在田从张手美手中接过冬郎,他没有旁的话说,只让她好好休息,说明日蔡头儿当班的时候他们再来看她。

    “手美,我还要对你讲对不住,没想到得了这病,连你们也连累了。”

    “快别这么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当时我得罪陈少爷的时候,他们不许人救我,不许药铺卖药给我,不也是你们照顾了我么,给我拿过被子盖,给我找活儿干,秀儿姐姐,人心能换人心,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张手美说这话是大实话,秀儿却觉得十分惭愧,“手美,还记得我在你们家住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她靠着床沿坐下,独自想了一会儿,“也许你不记得了,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忘记多好。”

    张手美想,也许她和原主之间有什么心结,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记得不记得又怎么样呢,“秀儿姐姐,你也忘了吧,我以前不懂事,说过些什么伤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秀儿摘下口罩的一边,虚弱地笑笑,“倒不是伤人的话,是你的真心话。你要不说我也不知道,既然我知道了,怎么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你用你的真心拷问我的真心,当时我骗了你,我就知道这样的幸福得来也不是长久的。没想到还真是。”

    张手美隐约地知道是什么事,她不想让她说下去,秀儿不依,“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就让我说了吧,我不想这样内疚地带到坟墓里去。”她拿歉疚的眼神看着她,“当时你告诉我,说你从小就喜欢在田,你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甚至他成家娶其他人,只要他高兴,你也可以帮着他做。你说你很伤心,他不娶你,只是拿你当妹妹看。你问我,在田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才要和我成亲。”

    以前的张手美和金在田之间——原来是单恋么?

    “我当时骗了你,说是真心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其实不是,他和婆婆一直对我很好,我很想有个家,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握住这份幸福,在田他对我,只是责任。当初是我爹心存不轨,想要讹钱,便到处说他糟蹋了我。他想将我卖做使女,也说的是在田污了我却不负责。他那样一个人,为了弄钱来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以为我和他不一样,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为了抓住婆婆和在田,便允许了他这么说,竟也没站出来澄清。”

    他们之间是这样开始的么?张手美之前也感觉金在田对秀儿不是爱,不过这个时代,讲爱是很奢侈的事,肯负责,会在一起就好,总好过上辈子的某人,就那么抛弃了她。

    “你想多了,你一个女孩子,就算站出来澄清,你说的话谁会信?”

    “不管有没有人信,我都应该说的,可是我没有,我知道你喜欢在田,还骗你说我是与他真心相爱我们才成亲的。”

    张手美对她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长大了,也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对在田哥没有别的想法,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秀儿摇头,“若是你不伤心,你怎么会轻易和陈少爷惹上,你说过,说不能和在田在一起,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再有分别。”

    事情很难说,上辈子她就想过,不和曲中恒在一起,她还能和谁在一起,她还会有什么心思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换了个世界,她依然可以渐渐释怀,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却不想将她的事拉到自己身上,“好了。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现在长大了许多,想的和小时候不一样。”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秀儿犹豫了半天,“我倒希望你对他还是像从前那样,我占了他几年,是时候还给你了。这时候再来说这些话显得我尤其自私,可是你就允许我自私最后一回吧,你真心喜欢他,你会对他好,我知道你也会待冬郎好的。”

    张手美无奈,再一次澄清,“秀儿姐姐,你真的想多了,我现在对在田哥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当他是个哥哥。”

    秀儿又说:“你们若不能在一起——最近总来找你的那个齐二少,我觉得他对你不错,”见张手美连连摆手,秀儿没有往下说,“要是你有更好的去处,千万记得,到时候帮我看好冬郎,别让他受欺负。”

    这些话反反复复说了再说,张手美只好嗯嗯地应着,“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有空再带冬郎来看你。”

    “好。”秀儿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目送她出去。

    张手美摇摇头,也不知道该叹点什么,抬起头时,陡然停了步子,“你怎么还在这里?”金在田站在厨房外头,并没有依言离去,冬郎伏在他的肩上已经悄然睡着,张手美看了看他与后罩房的距离,“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金在田看她的眼神很复杂,秀儿关上了门,唯一的光也被隔断,来不及仔细看他眼睛里头都是些什么。

    张手美走在前头,听见了就听见了,反正以前的事他比自己知道得更清楚,他现在也知道她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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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新气象。题目说出了我这些日的心声,某铜又要发誓了,往后的每一日尽最大努力多更,(对手指)支持我吧,支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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