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带着半亩地第21部分阅读
重生带着半亩地 作者:helpgs
,我……抱着冬郎到我们家去。”
金大娘点头:“去吧,刚尿过,一时半会儿还尿不了。”
来找张手美的是齐二郎,张手美以为他找着银镯了,结果他说没见着有人卖镯子,他今日来是特地来催货的,“鱼糕卖的不错,不过用的都是普通的鱼,不知道用你挑选的好鱼味道会如何。下次你来交货的时候,多带几条青鱼。”
张手美知道他们想做普通大众版和精贵版,能卖得出价,谁不会想做。
换做以前,这个思路张手美会主动献上,鱼早就多卖了好几条。现在他们主动提出,张手美很是为难。
银镯找不到,怕是以后都没法再供货,要不要现在就拒绝?她想了想,没有即刻就说这话,还有几日,就当还幸存几日的希望吧,要是几日之后找不到,真的就断了,这生意真的就断了哎
心里头百般滋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管道,说拆就拆。
眼见着快立夏了,暖锅的生意不做也罢,可是他们一直做得很好的油浸鲢鱼和摩拳擦掌的鱼糕分级——该怎么让他们放弃?为他们广开财路还差不多,这可是要让他们缩减盈利项,要是说的话,真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开口。
眉儿给齐二郎端来茶水,齐二郎笑着说:“多谢眉娘。”眉儿低着头,耳根都红了,齐二郎问她小兔子过得如何,眉儿没有羞涩逃走,而是壮着胆子说:“它们长得很好,我给它们做了窝,二少爷要不要来看看?”
齐二郎看了张手美一眼,对眉儿道:“好啊,在哪儿?”
眉儿带着他穿过堂屋和罩房,到了屋后头。厨房的北面有个木材做的小窝,上头还铺了杉树皮子,这是眉儿和张仁美合力搭建的,兔子在这里吃喝拉撒搞得很脏,眉儿每日不厌其烦地打扫。
两只兔子面对面,耳贴耳,嘴不停地颤动,像是在说悄悄话,一会儿互相舔毛,一会儿互相舔眼睛,很是亲昵。齐二郎说:“兔子长得真快。唔,不如一开始买来的时候认生了。”他想起先前给这小姑娘出的算学题,便问她解答出来没有,眉儿说:“我算不出,也可以不用算了,因为——我知道兔子是公还是母。”
她指着耳朵上有个红点的说:“这是母的,叫小娘子。”指着另一个说:“他是公的,叫大相公。”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着说:“他们……是一对。”
齐二郎念了一遍:“小娘子,大相公?”不禁哈哈笑起来,“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你如何知道他们是小娘子与大相公?难道它们不是大哥哥与,或者大姐姐与小dd?”
齐二郎问的也太刁钻了,眉儿不知道如何回答,抿了嘴不再说话,齐二郎想要的不过是呛声的快乐,便哈哈地大笑到前头去了。
临走之前再次交代张手美,交货的时候多拿几条青鱼。
张手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那些人不一定会卖镯子,她得展开地毯式搜查,若是真是意外的话,直接找贼人;若是牵扯到对春风楼的预谋,她得先从陈中恒下手问。
金在田从地里回来,将张手美手上的冬郎接了过去,“明日我要上城里抓药,可以顺便帮你找银镯。”
“那正好”将两个可能性分两个人去做,兵分两路,再好不过,张手美与对金在田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人在屋前的敞院上商量了一会儿,便拿定了主意。
张手美与张阿生提起要进城的时候,张阿生果然不同意,齐二郎来的事他听说了,只说要交货的话他替她去。
先前几次张手美说交货而没有带鱼出门,给家里的说辞是她直接在市集上挑鱼,挑好后让人送到春风楼,所以前几次张阿生才会让她自己上城里。
这次张阿生也补充,说,她要去的话也是他陪她一起,不能让她独自一人。
张手美一头两个大,说是与金在田一起去,张阿生怕她骗他,还特地去问了是不是。第二日清晨,他亲自送他们到村口,少不了一番叮咛与嘱咐。
张手美只觉得苦笑不得,看着他孱弱的背影对金在田道:“若是真遇上歹徒,我爹肯定不如你合用,怎么搞得好像还不相信你一般。”
金在田说:“生叔看着我从小长大,在他眼里,我始终都是小孩子。”他想起过去:“小时候我长得又瘦又小,那时候石头叔见着我总是欺负我,有一回,他拿根棍子在地上画个圈,让我不要走出那个圈,要是出去了,小心吃他的棍子。我吓得站在那个圈里一动不敢动,一直站到半夜,后来我娘找到我,我还不敢轻易走出那个圈圈。最后是生叔过来,说早就打了石头叔一顿,让我不要怕,他不会追究的……”
张手美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笑,“没听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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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搬的这个地方,一整栋楼的网用一个路由器分流,所以当房子都有人住之后,我的网络悲催了,总是上不来,好几次都是让别人帮忙发的。呜呜。查资料也悲催。。。
第九十章 先卖后抢
金在田也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小时候的事嘛,有什么要紧,谁小时候没几件窝囊事我小时候……”张手美募地住了嘴,她可不知道原主的小时候,她刚才想说的是上辈子的小时候。
金在田饶有兴趣:“说说看,你上辈子的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张手美歪着头看他半晌:“你真的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金在田老实地说:“我想象不到。就是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我就信了。”
他这么无条件地相信她,就像她无条件地相信他一样吧?张手美愣了一会儿,反正路还长着呢,慢慢讲吧。
“我上辈子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孤儿院的院长在门口捡到我的,我们那个孤儿院被弃的孩子多半都是有先天性的残疾,最主要是这里,”张手美指指自己的脑袋,“智力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就是你们说的傻子,痴呆儿。”她长长地叹口气,“在那里生活的日子,是我最压抑和自卑的日子,他们基本上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里了,但我想,我是很有可能离开的,所以我很努力地读书,从中学开始寄宿,一直到考上大学,我知道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读书?”金在田一双黑眸闪闪发亮:“原来你读过书,我说怎么那么快就学会认字了。”
“嗯,虽然字形有些不一样,但是能猜得出来。”
金在田有些不解,“孤儿也有读书上学的机会?”
张手美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个世界里规定教育要普及,人人至少都是个秀才。”
“就是你说的大学?”
“到大学,至少相当于现如今的高中进士。”
女子也能考上进士科?金在田可是非常惊讶,他怔了半晌没说话,步子也放慢了一些。
张手美看见田间穿过一只野兔子,突然想起齐二郎问她的那个算学题,就拿出来说了。金在田算了半天,都是在凑数,就是分别假设鸡兔是多少,再用它来算头和脚,看加起来总数是不是题面儿上给的那么多。这样的笨方法要算到几时去于是张手美教了他如何列方程式,如何转变自己的思考方向,至少教了他两种解法,然后又谈到了九九乘法表,这个简单的乘法口诀,这时代的一个大人都不一定会,他们算东西都是凭经验。
金在田走这一趟是受益匪浅,至少九九乘法口诀他记住了,不由得对张手美刮目相看起来。要深究他为什么说她说他就信,他自己也深究不出来,就是内心里的感觉,以前的张手美只是让他当看,可是现在的张手美,一点那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他觉得她是一个新认识的人,眉目样貌都不是原样,是全新的。
进城了,张手美与他别过,说要去三元楼找陈少爷,金在田于是先到药铺抓药。
他有很久以前的方子,但是不敢上一家药铺买,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方子是专治何种病症,如此引起恐慌可不行,他在城里生活了这多年,认识的人不少,要是别人一怀疑,一查证就知道是他家出的事。
金大娘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别人知道的。
城东城西城南城北的跑了几个药铺才抓完药,走到来福街上的时候,他往来福赌坊看了一眼。
以前这里可是秀儿的爹经常流连的地方,有钱的时候能呆在里头七天七夜不出来,没钱的时候就抄着手站在外头抓心挠肺。他放慢了步子,看着太阳底下抄着手,背靠着墙壁,热切地瞧着路过的行人的赌棍们,在他们热切的眼神里,闪烁的是去偷去抢的疯狂念头。
他第一次见到秀儿就是在这来福赌坊的门口,秀儿在这里等她爹,巴巴地送吃的和碎银来,她爹不被打手扔出来是不会主动靠自己的双腿走出来的,他吃了饼子拿了钱还嫌钱少,一脚踹在秀儿的心口上。
这些事在眼前闪现,好像就是昨日的事一般。他说过秀儿,为什么要这么惯着自己的爹,秀儿只是抽抽噎噎地说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不想失去。
她爹可没拿她当可亲的人来看,他打听出金在田是金记鞋铺掌柜的儿子后,竟然去那里撒泼要钱,说金在田糟蹋了他女儿,他要赔偿损失。这样一个人,金在田都没打算与他打第二次交道,他明明是帮秀儿,在他眼里就是糟蹋他闺女。他所谓的糟蹋无非是影响了秀儿不再盲目地惯着他赌博的行为。金大娘也看不起这样的人,最后还是陈府的人出面做了证人,金家出钱买他的女儿,以后与他一毛钱瓜葛都没有。
人的赌瘾深入到骨头里,就像天花侵犯身体一样,这辈子很难再好。
“走走走,先还上欠的几贯钱再来”
打手又推了一人出来,行人纷纷侧目,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赌棍们也一脸兴味地转过来瞧与他们同意遭遇的人。
那人如何肯走,哀求道:“再借我几贯钱,我一定能赢回来好不好?再借我几贯钱?”
打手像一堵墙一样堵在门口,更衬着这个浸y了几日赌桌的人形容枯槁,打手的声音洪亮,“留你好手好脚的,有钱还上了再来信不信再欠着我们打断一条腿?都是熟客,老实告诉你,划不来……”
打手都知道再借一定输,金在田摇头,进了赌坊的人,有谁是赢了走出来的?
那人想扑上去,打手一脚蹬过来,他像纸片一样摔在大街上,他怀里有个东西滚出来,轱辘辘砊,刚好滚到金在田脚边。
金在田一怔,赶紧弯腰拾起,这不是张手美要找的银镯么?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他,“拾了我的东西还不还来?”
一个如此落魄的人,竟然这么嚣张金在田本想拿镯子给他砸过去,但是看着银镯上熟悉的图案,突然想起——说不定他就是当初亲自抢劫张手美的人,张手美说有三个人,那就是说还有两位。金在田左右瞟了瞟,并未看见同伙。飞快地思量完,不与他置气,将银镯递到他手上。
门前抄着手的人也看见了,笑着道:“六狗子,有这么个宝贝还不去换点钱继续开战?”
六狗子吐了一口唾沫,没有好气:“管的宽”
金在田看他从前头的小巷子穿出去,于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走了几条街,谁知一疏忽就不见了人,他迅速找了两条胡同,还是不见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忽然觉得身后一痛,赶紧跳开。方才是那六狗子拿着根长长的竹竿狠狠地打他的背,“你打我?”
六狗子上下挥舞着竹竿,一身戒备,“打的就是你你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
这人的警觉性如此高,看来真是经常干跟踪别人的事。金在田思付,定是捣不了他的老窝了,便想着拿到银镯就好,于是说:“我是在考虑要不要和你打个商量——你急着用钱,那镯子刚好合我的眼缘,不如你开个价?”
六狗子放下竹竿,左右看了一下,“你出多少钱?”
这银镯很轻的,用银不足,当初买的时候是两贯钱,已经这么多年了,品色也不好,如今最多不过一贯钱。
六狗子三角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左右,“一贯钱就一贯钱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金在田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赌鬼卖东西不都是卖得又贱又急么,他也没多想,付过钱拿了银镯。
这银镯妙就妙在镂刻的图案上,他仔细又看了看一幅幅图……
从此处走出去必须穿过两条狭长的胡同,走到尽头的时候,金在田没注意,前头伸过来一根削尖了的竹竿,正面捅在他的胸前,他被那力量推得差点跌倒,出现在眼前的人蒙着头脸,样貌无从看起。
还好那竹竿又干又老,捅上来的时候开裂了,不然他被捅给穿膛过也有可能。
那人步步紧逼,金在田疲于后退,实在是想不到和什么人有过节,谁要与他为仇?
银镯从怀里掉出来,那人低头,想用竹竿拨过去,金在田忙伸手去捡,尖尖的竹竿一下子插在他的虎口上,鲜血渗出来。
见了血,两人都是一怔,那血滴到银镯上,金在田来不及将它揣在怀里,干脆顺势戴在手上。
这人的目的就是冲着银镯来的知道他买了银镯的只有那个六狗子,金在田瞬间明白过来……这人还真是可恶,原来干的是卖了再抢的活计难怪在卖镯子的时候总是先环顾左右
“六狗子?”
那人听到金在田这么叫了一声,越发疯狂起来,将他逼到角落。这里无路可走,是个死胡同。
角落里放着一排竹竿,金在田抱起来对着他扔过去那人抱着头左躲右闪,再定睛时,却不见了金在田
那人有些惊恐,看看头顶,再看看结实的墙壁,看看前头又看看后头,难道他会轻功?
金在田当然不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这是哪里?
。。
第九十二章 空间第二人
这是一方很小的天地,不,没有天
金在田有些惶恐,环顾四周,头顶白茫茫,四野白茫茫,这些年见过再大的雾也没有这样大的。倒不像是人间,怎么……像在个盒子里?
前方是个池塘,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煞是欢快,鱼又大又肥美,水清澈见底——寻常的池塘顶多只能看见鱼的黑脊,潭水都是碧绿的,映照着蓝蓝的天空白云,金在田不明白了,这池塘看上去真像假的一般。人人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这池塘的水如此清澈,连水草都不见一根,鱼儿们是如何能活得这么好?
金在田愣愣地看了池塘好久,突然想到,难道自己到了银镯里面?
只是听张手美说过,自己一直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就那么姑且听之,姑且信之,原来,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这是如何进来的?她说她想进来就能进来,为何自己没想也进来了?方才明明是被那个蒙面人追打,怎么眨眼就到这个地方,难道是谁拿着镯子谁就能进来吗?
蒙面人进来过没有?
他猛地呼吸,呛了一口气,胸口被竹竿插的那处隐隐作痛,不由得轻咳两声。
他看见了地上的钱,钱还在,说明蒙面人肯定没进来。
金在田在这一方天地转了一圈,十分好奇那白茫茫的后面是什么地方,他往那里走去,竟然出了银镯。
六狗子已经扯下了蒙在脸上的布,正往回走,金在田出了空间后不小心踢到一根竹竿发出声响,六狗子警觉驻步,抄起就近地上的一根长竹竿转身冲回来。
这下两人可是打了个正对面的照面,有那么几秒的对视凝滞,六狗子认真地看着金在田的方脸阔嘴,金在田死死地盯着六狗子的獐眉鼠目。
“真的是你”说时迟那时快,金在田捡起一根短小的竹竿挥舞起来,六狗子也想挥舞竹竿,无奈竹竿太长,被两边墙壁阻碍。金在田一棍子砸下来,狠狠地打在他的胳膊上,六狗子手上长长的竹竿被震掉。
金在田趁势用竹竿的一头捅到他的心口,将他推出去老远。六狗子手上没了武器,心口和胳膊又受了那么一下,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概念,转身撒腿就跑。
一阵猛烈的动作带来好一阵咳嗽,金在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子慢慢平息下来。他帮人将竹竿收起来,原地按原样放好。
又看到手上的银镯。
这上头一副一副的图是镂刻的什么?将它取下来仔细端看,有一副鱼图,一副鸡图,手上的疼痛清晰地传来,视线慢慢移到自己的右手,虎口被插的地方,先流出的血已经干了,方才用力又渗出来一些。
他将银镯揣到怀里,又想了想方才到过的地方,结果不想不知道,一想就进去了。
现在他才真正理解到什么叫想进就进,真的只需动一动意念就能进来
这次空间里多了一个物件。
金在田走到那个落地式一体机跟前,只见上头写着几个字。识字可不是他的强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物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一会儿将这银镯交给张手美的时候要不要不会告诉她是如何拿回来的?那六狗子可是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他的样貌,以后少不了会再碰上。还是要提醒张手美多加小心吧。
他蹲在池塘前,沾了点水,将虎口上的血迹抹洗干净。
再出来的时候还是在这个小巷子里,可是却有不一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走了几步慢慢韵味,才发觉是自己的身体。身子十分轻松,清爽,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心口不疼了,举起右手,伤口虽然还在,伸缩伸缩手指,虎口也不疼了。
第一次出来可没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池塘里的水?
可惜了,那新物件上写的几个字是什么他没有认出来。有字识不得就像睁眼瞎一般,滋味十分不好受,可是从小到大他哪有机会去读书识字。
他特地到三元楼前来接张手美,春风楼门口迎宾的小厮见了金在田,又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几副药,便上前来问他是不是姓金,说张姑娘在自家酒楼的厨房后院,请他去那里找她。金在田看了看三元楼,觉得自己不便进去,便说要劳烦他走一趟通禀一声,那小厮应了,不一会儿,张手美从一旁的窄巷出来。
“药买好了?”
“见过陈少爷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张手美笑,说陈少爷不在三元楼,没见着人,她不知道金在田什么时候抓药回来,不好走远,便在春风楼等着他。
“听齐二少说,陈少爷好像前几日动身进京去了,要是他人在江陵府,我直接问他抢劫我的事是不是他做的,不管是不是,他都会答我,陈府的人我只与他是旧知,有些交情,能将话说深说开。”张手美苦笑,“现在要是直接去问陈家的人,谁会告诉我?我早几日就应该来的,怎么进京去了京城离这里不近,来回走一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方才在三元楼的后院,我差点就说后日供不了货……”
金在田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那个银镯,递到她手上。
张手美十分惊讶,“你竟然找到了?是怎么找到的?”早上分开时说的是分头行事,可是她真对他没有报多大希望,方才见了她他也没说,还问她有没有见到陈少爷……张手美一寸一寸抚摸着银镯,激动地再问一遍:“你是怎么找到的?”
金在田还是照实说了,从在来福赌坊前见到六狗子一直说到进了银镯空间。张手美一路听一路难掩气愤,“真可恶……原来抢劫我的人里有一个叫六狗子,没关系,改日我从赌坊问起。”
“那人是个狠心的人,长得瘦小,身手不错,你可别轻举妄动。”
“怕什么,我有银镯,打不过可以躲起来。”以后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傻。她将镯子重新戴在手上,“这么说,你进到银镯空间里去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金在田点头:“不是听你说过,我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有个物件上写着字,你知道,我又不识字……”
张手美道:“听你说的,发现空间的步骤和我的一样,那物件是站立式一体机,只有第二次进去就会出来显示空间的功能了。它是银镯空间的系统——我这样说你可能比较难理解,不理解有没关系,上面写的字是“欢迎来到银镯空间”,如果按翻页键的话,后面还有提示什么的。”她仔细想了想,有些担心,“我记得它说过这空间是迷你版,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可是目前你和我都进去了——”她思付半晌:“难道不是说不能进去两个人,只是不能同时进去两个人?”
金在田有些惭愧,对于这,他还真觉得是十分新奇的东西,很难理解,何况自己不识字,对于什么功用效能的自然是不如她知道得清楚。
张手美说:“现在你不仅是听说,还亲身体验到了,该知道我没有说大话了吧。这事儿真的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你知道我知道,以后我们相互打掩护,不如——池塘里卖鱼得的钱也算你一份?”
金在田听她说起这样的话心里很是不爽快,“我不对外人说便是,你不用为了让我住嘴而分给我钱,我有双手,有地,自己能挣。”
张手美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空间是天赐的礼物,独占多不强,见者有份嘛,“秀儿姐姐不也是要一直花钱抓药么,你再怎么有能力也要一年到头才得到地里的东西,我用空间赚钱这么轻松,本来用的就不是很心安。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也让我帮帮你呗。”
金在田不妥协:“我说不用就不用,钱你自己攒着吧。”
他大步走开去,张手美只有郁闷的份,分钱给他怎么搞的好像在分赃似的。
不要就不要,好好说嘛,还生气了?
关于群鱼宴的事,听齐二郎说,已经抓出了内鬼,张手美也没有想到是大力,若不是前三家食店的菜与自家酒楼准备的三样一模一样,齐夫人和齐疱也不会猜到是大力。毒死鱼,给齐疱下泻药,别人也有机会做有机会接触到,独独是准备的鱼菜这一项,整个春风楼知道的只有三人,齐夫人还是在群鱼宴的前一两天知道的,然后在开赛前告诉了齐二郎而已,连阿才什么的,齐夫人身边亲近的丫鬟都不知道这件事。
大力真是让他们伤透了心。张手美见他做过油浸鲢鱼,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
结果只是大力离开了春风楼,齐家竟然没有拿这件事做文章,张手美问齐二郎为什么不将他送官,大力供出陈府的胁迫,如此也好告陈府一道。齐二郎说这是个难事,大力为了玉儿的婚事着想,早就亲口说不会出面指证三元楼,再就是,官府做主的是何太守,他本就是有心与陈府结亲,齐家去告,根本就是拨他的面子,得罪何太守地干活。。。
第九十二章 病重
张手美却想,齐家从来都是有心扳倒陈府,不止是打败他们而已,他们现在没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考虑到时机还没有成熟吧。
当日齐二少站在田埂上,指着一周的地,豪气干云地说:以后这里、这里、那边都将姓齐他们三个三年计划三步走,步步为营。齐二郎还有一句话,不是那句话张手美也不会这样认为。那话此时清晰地在她脑海里浮现上来:盛衰荣枯都是景,谁说只能看盛荣不能看衰枯?
张手美不解的是,两家酒楼的竞争而已,不是你赢我一点就是我赢你一点,有时候有竞争反而是好事,是可以友好共存的,齐家为什么非要扳倒陈府呢?
难道以往有什么过节?
齐家若不是与陈府有过节,就不会放心与同样和陈府有过节的她做生意,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张手美确实没负他们所望,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收益。这些事茶余饭后想一想就罢,眼下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池塘。
她进去了一趟,里头还是那么静谧和安宁,该成熟的鱼儿早已成熟,哦,还看到了自己可怜的存款。哎,那日放在包里的四五贯钱是真真地丢了,存在空间里的只有一两五百六十文而已。
今年已经买了一亩地,还有一个伟大的目标就是要重新盖房子,不知道建房子要多少钱,问了问金在田,他说看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几百文到几百上千两价格不等。
张手美说了自己的构想和规划,金在田粗略估算,说起码要十两银子。
张手美赶紧算了算,一个月送两次鱼,一次至少落成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四两,那么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可以盖房子了?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有了暖炕,冬天就好过了
进入夏天,田野生机勃勃,太阳越来越炽烈,大地上的绿意也一点点重起来,变得深深沉沉的。
秀儿的病好了那么几日,还好脸上还没长红疮,有一日太阳很大的时候,出来吹了吹风,露了个脸。虫娘与她打招呼,她并不如以前那么热情,只是远远地笑了笑。
她想逗冬郎,金大娘心里头还是有顾虑,都说天花能传染,都不知道是怎么就传染了,只道她想看儿子逗儿子,离得远远地可以,但是必须在一丈开外。
有个邻村的妇人从门前走过,驻了步子说话:“秀儿,都什么天儿了,还没换上单衣?”
她扛着一捆东西,又走了些路,流了不少汗,拿手上的帕子抹一把,能拧出水来。相比之下秀儿是穿得多了些,有些臃肿。
金大娘替她答:“受了风寒,身子弱了些,不敢大意穿少了。”
“病了啊?说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那妇人仔细打量秀儿,秀儿虚弱地笑了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往后退了半步。那妇人点头:“瘦了,苍白了,看着不如以前有精神了。”她打趣道:“是不是婆婆只顾照顾孙子,不在意你这个做娘的了?”
金大娘在纳鞋底,冬郎手上的铃铛磕磕地落在地上,嘴一撇,哭了。秀儿的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脚却像死死地钉在地上一般,迈不动。邻村的妇人对她说:“孩子是要吃奶了吧,看你婆婆忙的,快把孩子抱进去喂奶吧。”
金大娘放好手上的东西,对那妇人说:“哪里是饿了,才吃的。”她捡起铃铛来,叮叮当当地晃了晃,冬郎伸出手去抓,她又特意对秀儿说:“你别忘了厨房灶上的东西,看着火去吧。”
呃?秀儿还想说厨房灶上什么东西呢,一下子会过意来,哪里有炖着什么东西,这是怕她干愣着不管孩子被别人说吧。便远远地冲那妇人说了失陪的话,进屋去了。
金大娘喊了张手美一声,张手美和眉儿都跑过来与冬郎逗着乐儿玩,金大娘又与邻村的妇人说了几句闲话,那妇人没多呆,继续赶自己的路。金大娘望着她走的方向,像是松了口气。
张手美知道,最近金大娘离不得家,家里的什么事都不敢经秀儿的手,这些倒是没有什么,最怕的就是有人来访。
眼见着秀儿慢慢好了,最怕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节外生枝。
张手美刚才在做口罩,她用的是蒸笼屉里的纱布,裁剪成合适大小,在外面再配一块布就行,秀儿戴上口罩,虽然对病没什么益处,至少可以与冬郎近距离地说话,不用担心飞沫传染。
她将买回来的滚了边的耳子缝上,口罩算是正式完工。
拿到厨房去给秀儿的时候,她正在偷偷地哭,张手美知道她在为刚才的事不痛快,便责她道:“说了这个病见不得泪,这些天都忍过来了,眼看着都要好了,可别再出什么差池”
秀儿并不如他们有信心,抹了眼泪道:“看着是好些,但是真的能好起来吗,我心里头不踏实。最近总是梦着鬼差来抓我,说我的阳寿到了……闭上眼就听见冬郎哭……”
“别想多了啊,这是病障,你都不肯轻易离了尘世,同样,那病魔也不肯轻易就走,它们再蹦跶几天就不行了,你要和它们比耐力,不能自己就先放弃了。”
张手美将她专用的盆子拿来,往盆里倒了点水,“洗洗脸,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戴上它和冬郎可以离近了说话,不用怕传染。”
“什么东西?”
“口罩。”张手美往自己两个耳朵上一挂,比了比v型的手势,秀儿见她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逗她笑很容易,制造一切她与孩子的接近很容易,可是那病魔并不如张手美说的那样蹦跶不了几天。
那一回,是秀儿最后一次与冬郎离得那么近。张手美一直记得她笑起来弯弯的眼角,笑起来迷茫的眼里迸射出的欢喜的光芒。
梅雨季节来的时候,每日的雨都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秀儿的病严重了,再也不能轻易出那个屋子。金大娘的发根都急白了,屋子里天天没断了熬药,可是那药一点作用也不起。
虫娘将在竹林里捡来的新竹子剥落的竹叶用针划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张手美她们姐妹说话,“你秀儿姐姐到底得的是啥病?上次金大姐说是受了风寒,不是说都要好了么,怎么又好些日子没见她出来。倒是天天闻着她们在煎药。我说要看看,每次都不赶巧,你金大娘总说她刚躺下。”
虫娘划竹叶子的声音“嗤——”一下,又“嗤——”一下,配合着屋檐沟里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更显得黑夜的安宁。张手美心中没底,还是依着答应过金大娘的话说:“总是下雨,人都没精神,病是难得好些。”
张仁美在门口探进小脑袋来,“姐姐,在田哥找你说话。”
金在田在厨房旁的菜园子里,他是眼见着也瘦了,张手美挥手让张仁美回屋去,有些担心地问金在田:“是秀儿姐姐病又重了吗?”
天地一片沉默的黑,有如麻如毛的细雨斜着扑到脸上,金在田说:“到厨房的檐下说话吧。”他走的是自己家厨房的方向,张手美跟着过去。
应该不是秀儿的急事,但是从氤氲金在田一身的气息来看,怎么也是和秀儿有关的重要的事。
金家厨房没点灯,东厢房的灯投到堂屋,从堂屋那里穿过来,光很浅,却也能将夜色稀释,让它不是那么浓。
金在田开这个口有些为难,“……都说得了天花药石不灵,不管什么样的法子总要试一试,我——”
张手美见他说不下去,追问道:“是需要我出马帮忙吗?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迟。”
“上次我找回银镯的时候受了伤,我记得在池塘里碰了水后身子就好了很多,后来伤口也好得很快,不出两日就好全了,是和那池塘里的水有关吧?”
“是的,去年我落水之后病了一场,也是碰了池塘里的水之后好起来的。”
“那可不可以——”
“你是想拿那水来救秀儿姐姐?”张手美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曾经张阿生的腿被打伤的时候她舀了水出来给他洗脚,真的没有用。
金在田很失望:“难道只对你我有用?”
金在田这样一说倒是启发了张手美,“上次你是怎么就进了银镯空间的?是你的血染到了银镯吗?”
记得系统说过:此空间的复苏,需要血的润泽,恭喜你,成为此空间的新主人。
那么,用秀儿的血染银镯,让她成为银镯的新主人,池塘里的水就对她有用了,是不是就可以治愈她的伤病了?
张手美将这个可能性告诉金在田,金在田很是激动,“你若愿意,我——我替冬郎谢谢你。”
冬郎年纪还太小,张手美喜欢这孩子,她守着他出生,看着他每日的变化,自然希望他能在自己亲娘的呵护下健康长大。
金在田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吧。不仅是冬郎需要秀儿,他和金大娘都需要。
“谢什么,能好起来是她的造化,我没做什么,再说这镯子不本也是你买的么。”说着,张手美就从腕上将银镯取了下来,“拿去吧。我等着好消息。”。。
第九十三章 讨信儿
关于治疗的法子……张手美不是不知道,可是现代都是直接上医院找医生,医生打针用药,有专业人士和医疗条件,她只会享受这便利,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去做。倒是有一点关于天花的事她晓得,张手美听过种痘,不过种痘对于已经得了天花的人来说就不行,迟了点。就是那些没得的人需防治,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敢轻易去种啊。
先前被金在田知道银镯空间的事之后,她就不打算让第三个人知道,可是这下要拿这个去救秀儿,势必就要告诉她这件事了。
金在田倒是将她的嘱咐放在心上,对于她担心的事也有些担心,“要是真有什么祸事……我一力承担。”
其实这个,银镯系统也没有说。
“救人要紧,那些没影儿的事先不要想,要是真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在田小时候出过痘,所以他有一定的免疫力,金大娘防得紧,张手美平时来得多,却也一直被她提醒与秀儿保持一丈远的距离,她自己也是,以前她身体好,照顾天花病人好几个也没什么事,现在考虑到冬郎,她要照顾冬郎,怕间接传到孩子,因此也远远地保持着距离。这家里只有金在田能与秀儿走得近些。
金在田拿了针,在秀儿的指上刺破了一点,血一下子冒出来,他挤出那一滴,将血染在银镯上。
金在田什么也没说,秀儿方才被他叫醒,还有些迷迷糊糊,“好好的镯子,怎么污了……”
秀儿的脓疮都发在身上,脸上还没有,手上也没有,不过胳膊上这几日长了一些,从袖子里看进去,能看见红的一片片脓疮。秀儿的手指还是纤细修长的,金在田将镯子塞在她的手中,握好,“镯子你拿着,要是一会儿到了个烟雾缭绕的地方,你别害怕,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个池塘,你用那池塘里的水洗洗手。”
“在田,”秀儿顺势抓住他的手,睫毛盖下来,遮住眼底发慌的神色,“这些日子我倒是常做梦,梦到冬郎长大,梦到屋后种的葡萄结了一窜窜,晶莹剔透,还梦到你在后头也挖了个池塘,我们重新盖了房子……”她咳了两声,很有些虚弱,金在田说的那个池塘并不是她梦到的这个池塘。
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吧,他不想因此害得张手美有什么祸事。
金在田将手抽出来,轻轻拍拍秀儿的手背,“别想太多,病会好的。你梦到的这些以后都会看到的。记着我说的,要是你再梦到池塘,记得走过去用那池塘里的水洗洗手……”
秀儿点点头,冲动地又想抓住他的手,却停滞了片刻,垂了下来。
越微弱的灯火,越将人影放得大大的黑黑的,投在墙上,一遮一大片。她睁着眼愣愣地看着金在田的影子晃动。金在田俯身吹熄了灯,走出房间去,她还愣愣地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不想睡,不敢睡,她好怕哪一天哪一觉睡下再也睁不开眼,看不到在田,看不到冬郎。
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在她身上怎么就变了呢,父亲才是来讨债的,他不是遮风挡雨的人,不是支撑一个家的人,临死了,还将这可恶的病传染给她。
有些东西想逃也逃不开,离开他的这两年是过得最开心的,秀儿恨啊,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