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博穆博果尔第7部分阅读
重生的博穆博果尔 作者:xiawa18
好保管,那药可是佟家的把柄,日后肯定有用。 我记得上次董鄂家那姑娘佟夫人可生怕她进宫,那姑娘如今嫁到哪儿啦?”
“董鄂氏嫁给安郡王岳乐为侧福晋。”
“不对啊,这嫁进去也有几个月了吧,我怎么从来没在宫里见过她?”
“三月底就抬了进去,当时主子没去,只让人送了一份礼。主子大概是不记得了,那姑娘安郡王喜欢,皇上可也中意。”
“对,对,我记得博果尔是说过。也是,知道皇上也中意,岳乐自然不会让她进宫。有什么法子让皇上见到那位侧福晋呢?”
“主子怎么打上这董鄂氏的主意呢?”
“佟家母女不是就怕这董鄂氏进宫吗,我是帮了她们一把,可我现在不乐意了,我要让她们心里急一急。”
“主子,她都嫁了人,还能有用吗?”
“就算没用,能嗝应佟家母女就行,况且还能让福临和岳乐之间不自在,那样我们就能看上好戏。”
“主子不用急,机会总会有的。安郡王福晋身子不好,这命妇更番入侍后妃的旧例也不能总不来,她不能来,就让侧福晋来也是正常的,到时机会不就有了。”
“很是。你布置下去,让人在皇太后面前敲敲边鼓,提提那侧福晋,兴许她会召进来看看的。”
兴许是上天也在帮贵太妃。七月二十八,以安郡王岳乐为宣威大将军,率师驻防归化城。贵太妃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家宴上,伺席的命妇中就出现了安郡王侧福晋董鄂氏乌云珠。
博果尔并不知道额娘的打算,他这两个月营里家里两边跑,已经很久没进宫去了。
尼楚贺在娘家住对月当然没能住上一整月,因为贵太妃没有按计划在宫里住上一个月,只住了半个月就回了贝勒府,所以博果尔回家后就亲上钮祜禄府把尼楚贺接回了家。
七月炎热无比,府里虽然也有冰盆供应,到底不比庄子上凉快。博果尔又把额娘和尼楚贺送到了城郊庄子上避暑,自己也四五天就从督练营回一趟庄子上。
庄子上生活没那么多规矩约束,也没那么多人情世故,贵太妃都轻松了不少,更不用说性格外向的尼楚贺了。尼楚贺虽然不敢违了大框子,倒也比在府里中松泛了许多,清晨傍晚凉爽时陪着贵太妃在田间地头散散步聊聊天,也算得了几分野趣。待到博果尔回家的时候,她还缠着博果尔完成承诺,许她骑马。博果尔倒也还记得,只是为了逗趣,硬要尼楚贺求上两三次才答应。贵太妃或许是自己的女儿当年就是骑马射箭练出了好身板,才熬过了生育大关,倒是不反对媳妇骑马,只是交待要有人守着,别出了危险就行。这下尼楚贺得了意,不管博果尔在不在家,每日都要骑上一回才舒坦。
博果尔从来没担心过额娘会讨厌尼楚贺。就算前世里,他背着额娘硬讨了乌云珠为妻,违了额娘的意,额娘也没对乌云珠怎么样过。博果尔知道,额娘当初能容忍半个南蛮子的乌云珠,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如今这个尼楚贺,是额娘自己挑中的不说,博果尔也瞧着顺眼,额娘又怎么会挑刺呢?
其实,贵太妃也曾与乌其格悄悄抱怨过尼楚贺的不稳重,只是她容忍的原因还真像博果尔认为的那样:博果尔喜欢所以她也喜欢。真细细盘算起来,尼楚贺也算个好的,虽然有点活泼,但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虽然有点跳脱,但让她管点家事,倒也处理得妥妥当当,虽然长得不千娇百媚,但既然儿子看不上更漂亮的丫鬟,就中意这一款,贵太妃也就忘了这点不满了。
乌其格从小就服侍贵太妃,有些话别人不敢说,她是敢说的。她有时也笑贵太妃,贵太妃自己当年不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也爱在马上度日,怎么到了今时今日倒觉得媳妇不稳重呢?贵太妃也笑,还真是,自己年轻时性格跟尼楚贺还真差不多,只是后来经的事多了,硬把自己的性子压成如今这般。贵太妃自然不希望儿子的后院乱起来,只要尼楚贺能多生几个,她就会容了尼楚贺的性子继续这么爽朗下去。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福气吧。
生活顺心,工作努力的博果尔在中秋宴上见到几乎忘记的乌云珠,实在无比的诧异。
☆、二十一
二十一
一开始,博果尔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中秋家宴上居然还有乌云珠这号人物。
中秋佳节,一家团聚的日子,皇太后今年特别高兴,召开一次家宴,把太宗一系的子孙都宣进宫来,也算大团圆。
高兴?才怪!分明是粉饰太平!贵太妃在家里就跟博果尔夫妻念叨过。原来,佟妃有孕后,皇后是心如火焚,千般找机会接近佟妃,要么屈尊降贵亲上景仁宫去看佟妃,要么让人给佟妃送衣料补品香料。皇太后可不是吃素的,让人死死守住景仁宫门口,没她的令,任何人任何物件都不能进景仁宫。皇太后能挡住气得跳脚的皇后,可拦不住出来遛弯的佟妃。果不然,没几天就出事了,佟妃居然在御花园里落了水,旁边只有皇后在。虽然佟妃一口咬定说是自己不小心,可具体什么情况只要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了。福临经此一事,对皇后更加看不顺眼了。帝后不和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可闹得如此僵也属罕见,也难怪皇太后要用心弄一个团圆宴了。当然,这其中贵太妃也是煽了风点了火的,她也是看中了皇太后死撑面子的刚强个性才撺掇她弄个家宴,目的嘛,看戏。
因是家宴,就设在慈宁宫正殿内。皇太后领着太妃们坐一席,皇上皇后和妃子们一席,其余男丁们坐左边,女眷们坐右边,倒也圆圆满满的围了满满八大桌。
皇太后很是高兴,首先叫来豪格的长孙托克妥海慈爱地询问了生活起居,关心了学业进展,听他叫着皇乌库玛玛分外得意,自己也算得上四世同堂了。再加上上月二十七庶妃董鄂氏生下顺治第二子,此子不比顺治长子那般病弱,长得结实可爱,看样子是个好养活的,虽然生母身份低了些,但毕竟是福临第一个健康的儿子,也值得庆贺一番。
皇上也挺开心的,他都十六了,才得了一个儿子,实属不易。再加上坐在他右侧的佟妃如今身怀六甲,他正喜欢着佟妃,实在是喜上加喜,瞄着左侧的皇后那铁青的脸,他就更对佟妃关照体贴了。
贵太妃也挺得意的,她苦心安排了许久,终于可以等到好戏上演了,她得好好地打起精神来,不错过分毫才好。
博果尔是吃惯了宫中的家宴,他觉得无聊,既然来了,就好好跟兄弟侄子们联络一下感情也好。瞧着右边,尼楚贺倒也跟妯娌们聊上话了,看样子倒也投机,旁边十哥韬塞碰了碰他:“别看了,媳妇不会跑的。”博果尔收回目光,也说笑起来。
团团问候过,总算开席了。
说句实话,博果尔实在对宫宴丝毫没有兴趣,看着花团锦簇,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冷菜,还得装作吃得开心。不过今天的菜倒是热的,对了,慈宁宫是有自己的厨房的,难怪这菜都不冷。
“博果尔,瞧上桌,那上菜的漂亮媳妇是谁家的?”
博果尔端着酒杯,敬了五哥硕塞一杯,才侧过眼去。穿着鹅黄|色满绣莲花的旗装,打扮得清丽可人的,正在福临那桌上菜的不正是乌云珠吗?她怎么在这儿?一个侧福晋也能在这种场合侍候?
“没见过,确实漂亮。谁家的?有人知道不?”
“真没见过。”
凡是男人都喜欢看美女,一桌子人的话题就偏了。
“我倒觉得佟妃漂亮些,娇艳欲滴。”
“小点声,别让皇上听见。”
“听见也没什么,又没说什么坏话。”
“单论长相,还是皇后漂亮,蒙古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啊。”
“可惜皇上不好这口。”
“来,喝酒,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还是多喝几杯痛快。”
“来,干杯。”
博果尔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又持壶给众位哥哥添酒,不经意间瞟了上桌一眼,乌云珠正脉脉含情地盯着福临,福临呢,似乎也盯着她失了神,又在佟妃的娇嗔下回过神去给佟妃夹菜了。
看来,安郡王也满足不了董鄂氏乌云珠,她的心思居然还在福临身上,等有空他还是关注一下她的近况吧。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戏从这一刻起鸣锣开鼓了。
博果尔的心思很快就从乌云珠身上转开了,因为右桌那边,尼楚贺出状况了。她匆匆施了一礼,掩口跑了出去。这是怎么呢?博果尔很惊奇,莫不是有人欺负她呢?贵太妃也起身离席了,博果尔想了想,自己要不要也去看看?
“快去看看吧,别坐立不安了。”硕塞笑道:“八成是喜事。你小子挺厉害的。”
“喜事?”
“去吧。”
果然是喜事,尼楚贺有喜了!
贵太妃立马忘了正在上演的好戏,她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白白嫩嫩的叫“玛玛”的小孩子,合掌喃喃谢过满天神佛,她开始张罗着把媳妇带回贝勒府去。这宫里可不是安胎的好地方,还是家里安全清静一些。
博果尔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惊喜,那是一种从脑门直冲至全身的酥麻感觉,孩子!他想象过有朝一日他也会有孩子,可他没想过孩子竟来得这么快。
“别傻笑了,去向皇太后辞行,快去!乌其格,让人把我的软轿抬来,让尼楚贺坐上去。”
尼楚贺轻轻摸着腹部,这里面有一个孩子,不可思议。看着博果尔呆愣愣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木木地走了出去,她不禁也笑了,好好记住这一幕,等孩子长大了,好好糗糗他阿玛。
“额娘,我还是走过去吧,我怎能坐您的软轿呢?”
“傻孩子,这不是给你坐的,是给我孙子坐的。你坐着我高兴。”
“额娘,要是个孙女怎么办?”
“又冒傻气,孙女不一样是我的孙女,我还嫌弃不成。想当初我的哈宜舒可比博果尔好养活多了。博果尔,从小到大让我操了多少心啊。女儿好啊,女儿可是贴心的小棉袄。”
“额娘,我知道了。”
皇太后听了这消息也很高兴,忙叫人准备了一堆药材布料,又叫苏麻喇姑到她的私库里找了一尊白玉生子观音,都赏给了尼楚贺,又交待人准备软轿,好生把尼楚贺送到宫门口去。
福临也很为弟弟高兴,特意赐了杯酒给他道贺,博果尔一饮而尽,行礼告辞。
主母有喜,整个贝勒府都喜气洋洋起来。
贵太妃一边去请信得过的太医来再次把脉,看看要不要开方好好补补,一边交待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来伺候尼楚贺,还有正房的摆设,都要换过,尼楚贺的饮食起居也要人精心照料,这可是关键时候,丝毫纰漏也不能出。
博果尔乐滋滋地跟在后面打转,眼睛不离尼楚贺的腹部,好像看久了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早一些出来一般,搓着手嘿嘿直笑。
尼楚贺乖乖地躺在床上,听着婆婆的孕期忌讳,不停地点头。只是,这贝勒爷是不是傻笑得够久了。
“傻小子,去给你泰山家送信去,这是喜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哦,哦,好,我这就叫人去。”
博果尔终于被啼笑皆非的贵太妃踢出了正房,被发落到了书房。换了个环境,博果尔总算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是满心的喜悦,但总算脑瓜子开始转动起来。
“巴图,让人多注意福晋的安全,别让人钻了空子,尤其是那两个通房丫头要多加注意,还有福晋的陪嫁丫头也要小心。”
“奴才知道。”
“让人慢慢地搜罗一些孤儿,训练一下,也该添些人手了。别的都是次要的,忠心要摆在首位。动作不要太大,要不引人注意。”
“奴才知道了。”
好像还有个事,到底是什么呢?对了!“巴图,安郡王府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主子想知道哪方面的?”
“安郡王侧福晋董鄂氏今天进宫伺宴了,让人查查她的近况,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她。”
“主子,其实那侧福晋能进宫是老主子发的话。”
“额娘?也好,我们母子想到一块去了,好好查查吧。”
“是。”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前世也是额娘把乌云珠推到福临面前去的,怎么这次还是如此?额娘到底是怎么想的?算了,只要额娘高兴,随她做什么,反正乌云珠又不是他的福晋,该头疼的可不是他。
乌云珠在安郡王府的情况并不难打听,很快就清楚了。乌云珠在安郡王府的日子可没有当初在贝勒府里好过。当初,她是贝勒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就算是进门两三年没有身孕,博果尔也没有纳妾,除了她自己,压根就没人给她添一丁点不自在。安郡王府可不同,她只是一个侧福晋,上面还有一个继福晋那拉氏。岳乐也是时运不济,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嫁给岳乐多年,感情深厚,只是身体欠佳,连生三子一女都夭折了,自己也一病没了。继福晋那拉氏虽名份上吃了一点亏,但实质上与嫡福晋却相距不大,进门后与岳乐感情也很好,顺治九年生了一女,可惜难产伤身,身子弱了下来。这那拉氏身子弱,性子却着实不弱,岳乐也有不少侍妾,没一个能有身子,只有当她确定自己近几年不能生育时,才放手让无根基的侍妾有孕,府里总算又多了一个庶女。乌云珠进门就是侧福晋,还得了岳乐的喜欢,自然就碍了那拉氏的眼,给她下了不少绊子。虽然岳乐经常陪着乌云珠谈诗论画,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嫡妻自然也要怜惜,还有跟了他多年的侍妾们也不能太过冷落。
难怪?博果尔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难怪乌云珠还是没能对福临死心,有了机会就忍不住出来现眼。同是妻妾争斗,相较而言,还是宫里更值得去。在安郡王府,即便那拉氏没了,也还会再有继福晋,乌云珠永远只能是个侧福晋。可在宫里就不同了,只要得宠,妃子是可以升成皇后的,更别提还有慈宁宫的位子让人眼热了。
哼!博果尔发出不屑的冷哼。乌云珠越婉柔恭顺,越得岳乐的意,就越会让安郡王福晋眼气,她的日子就会越不好过。也怪不得她都敢当着众人的面对福临暗送秋波了,大概她快在安郡王府过不下去了吧。
“巴图,密切注意董鄂氏,只要她与皇上之间再有来往,就放出风去。小心一点,不要用我们的人,注意安全。”
“是,主子。”
岳乐,当你从归化城回来之时,面对满城风雨,你可还能对福临忠心不二死心塌地?
☆、二十二
二十二
岳乐才刚走,自然不会回来得那么快。
更快的是顺治皇帝福临,他终于执拗地完成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废后。
顺治十年八月二十四日谕内院,查历代废后事例具闻。二十六日,谕礼部,以皇后为睿王所定,未经选择为由,废除皇后。
一时之间,朝延上下就像一个滚热的油锅里溅进一勺冷水,炸开了锅,不说普通的大臣,就连议政王大臣会议也为此事讨论良久,反对者达到十之□,人心向背,一目了然。劝谏的折子更是如雪片般飞来,可福临的拗劲彻底上来了,就是坚持己见,毫不退让。
对于废后一事,博果尔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种终于到了这时候的感觉。至于皇太后与顺治之间的博弈,整个贝勒府大概只有贵太妃偶尔会关心一下,就算是贵太妃,她的大半心力也在未出生的小孙子身上。
就算这样,宫里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皇后闻讯后万念俱灰,在寝宫自杀未遂,宫中居然只有一个她当初的宫女如今的瑾贵人前去探望,连往日号称为她撑腰的皇太后也没踏足坤宁宫。儿子媳妇哪个更重要,这个问题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答案都是一目了然的,即便那个母亲是必须方方面面考虑周全的皇太后,即便皇太后的亲大哥皇上的亲舅舅皇后的生父科尔沁王爷吴克善带病进京求情,中宫还是成了静妃,退居侧宫。
中宫的新主子是谁?景仁宫的佟妃言行举止深得太后皇上欢心,入主坤宁宫几乎是指日可待。贵太妃颇为不愤地对着博果尔念叨过:“这下那佟夫人的尾巴更要翘上天了。”博果尔却知道中宫的新主子必然还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这佟妃啊没戏。贵太妃也觉得极有可能,又遗憾着那安郡王的侧福晋居然没能闹出点什么好戏出来瞧瞧。博果尔嘴里不说,心里却冷哼,好戏马上就会上演,福临腾出空来,有了闲工夫,自然就会想到错过的乌云珠了。
果不其然,腊月初,那时废后不到百天,乌云珠就应召进宫切磋文墨,巴图的活计来了。
对于如今的贝勒府来说,谁是中宫似乎是件很遥远的事,如今的府里唯一的大事就是福晋肚子里的孩子。
贵太妃的心思几乎全在未来的孙子身上,连宫里都很少去了,只在初一十五匆匆进宫请个安就回,顶多到咸安宫与淑太妃聊上几句,搜集一点宫里的近况,也不多呆,当天就会回贝勒府。
博果尔依然在督练营和济度操练着兵法,不过回家的次数频繁了一些,三四天就回家一趟。这倒没什么人笑话他,人之常情,初次当爹都会傻这么一次的。博果尔觉得自打有了这孩子,他的干劲就更足了,他如今的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射箭每一场演练都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他堂堂正正的成为亲王,那他的孩子腰杆子就更硬了。
至于众人关注的焦点尼楚贺心里也是十分舒坦的,就算初时老是恶心反胃,但瞧着府里上下都围着她转,心中就不免有些得意。至于生男生女,她倒不是很担心,就算生了女儿,再生就是,儿子总会有的,瞧着贵太妃也挺喜欢女儿的,不怕。尤其是自她怀孕后,博果尔虽搬到书房去住,回家时也总来先来看她问问情况,虽说也让侍妾们伺候了几回,倒也没往府里添新人,她觉得自己的福气真是不错。
钮祜禄夫人瓜尔佳氏可不这么认为。十月初八是尼楚贺的生日,瓜尔佳氏自然是要来看女儿的。因着尼楚贺有孕在身,倒也没有大肆宴客,只几个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就是了。
饭后,母女二人坐在一起开始聊天。
“尼楚贺,我瞧着贵太妃和贝勒爷都对你挺好的,你可要惜福啊,孩子。”
“额娘,我自然会的。”
“我瞧着你不会。”
“额娘怎么这么说?女儿哪里做得不对呢?”
“你怎么不给贝勒爷挑服侍的人?我给你陪嫁了四个丫鬟,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不在其中挑一两个老实的服侍贝勒爷?我瞧着她们可都没改装扮。”
“额娘,贝勒爷不怎么亲近侍妾,伺候了他两年的那两个也只让她们伺候了三四回,再说她们也老实,好像没什么必要添人。”
“真是个傻孩子,你都说那两个侍妾都已经伺候贝勒爷两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伺候这么久的人心里总会有些份量的。老实?现在是老实,可要是日后有了孩子,可就不会这么老实呢?”
“额娘的意思是要用上陪嫁丫鬟?”
“你总算是醒过神来了,与其让你控制不了的人得宠,不如用自己的人。”
“可要是她们也有了孩子呢?”
“别慌,我不是教过你吗?不让她们生就是了。”
“真要这样吗?额娘。”
“听额娘的吧。”
对于尼楚贺送到身边来的丫鬟,博果尔也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一条,博果尔在与贵太妃商议后,决定在嫡子五岁前,不让家里的侍妾们生孩子,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日后府里嫡庶分明,能清静一些,所以博果尔也告诉尼楚贺,这个新侍妾李氏也和原来的两个侍妾乌雅氏和吴氏一样,服侍后就让汤药婆子给她们一碗药。
尼楚贺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了这样的好婆婆好丈夫,就算是瓜尔佳氏得了消息,也觉得贝勒府算是对她女儿仁至义尽了,女儿确实是有福气。
想到了为孩子日后打算,博果尔反倒因此想起了另一桩事:种痘。他自己反正是得过天花,再也不怕了,可日后他的儿女可还是有危险的。当年他就曾想过找个好大夫给自己种痘,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后来也就忘了这档子事。如今既然想起来了,就不免交待下去,让秘密搜罗几名好大夫,养在庄子上,专门研究一下种痘的事,不是让巴图开始收养孤儿吗?把那些孤儿的身子骨养结实了,先拿来练练手吧,等成功率高了,再陆续给仆役的孩子们种上,算是为他的儿女打个前哨积积德吧。
博果尔仔细回想了当初在紫禁城看过的种痘方法,一一记录下来: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儿童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儿鼻内;或将患痘儿的内衣脱下,着于健康儿身上,使之感染。他知道这种人痘的法子还有一定危险性的,但他依然认为他未来的儿女们必须冒这个险。他可记得,后来的同治皇帝因为是咸丰唯一的幸存的儿子,太过金贵,以致不敢冒险种痘,结果不到十九岁就死于天花,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他博穆博果尔的子女可绝不能如此,他要谨记教训,未雨绸缪,把种痘的法子弄出来,训练出一批好大夫,给他的子女多留下一些生存的机会。
博果尔心里还有一层隐讳的盘算:日后的董鄂妃和顺治及他们的儿子可都死于天花,他掌握了种痘的法子,就掌握住了他们的生机。好在,他的庄子守护森严,也不怕走露风声。等儿女种痘成功了,他再好好合计一下,要不要插手。不过这些都为时尚早,现在连大夫都还没影了,或许到那时压根就不用他选择。
博果尔好像又想起来了,种痘好像只给两到十周岁的孩子种,再大一点种痘就凶险。嗯,好像是的,在紫禁城三百年里也没见给哪个大人种过痘,心安下来了,罪恶感没那么强烈了。假若真把法子弄出来了,还真不好看着福临去死,毕竟那还是他哥,这些年福临对他也确实不错。万幸,万幸!就算能给大人种痘,只怕天底下也没人有胆量让皇帝冒这个风险吧。提出这个建议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居心叵测之人,等待他的绝不是奖赏,只怕是一杯特制的御酒。
博果尔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说他伪善也罢,说他假慈悲也好。当年博果尔气到极处时,也没一刀宰了那对j夫滛妇,如今时过境迁,就更不会想要他们的命了。给他们的生活添点堵,看他们的笑话,这就够了。反正博果尔如今的小日子过得极舒坦,生活也有了奔头。就算福临与乌云珠继续如同前世一般发展下去,如今大失颜面的可会是岳乐。而福临与乌云珠前世也被生活惩罚了。
博果尔思来想去,面对福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不想谋朝篡位,他也只能让福临自己惩罚自己了。福临的心性博果尔还是清楚的,既敏感软弱,又善良多情,前世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弟弟的死都让他辗转反侧,这次他想再故计重施,夺了他敬重的堂兄的爱妾,只怕他的顾虑会更深吧。他清楚记得,前世乌云珠头次见到福临是在婚临再娶皇后之时,不到一个月就频频召见乌云珠,现在面对无比忠诚在外卖命的岳乐,他更难下手吧?难怪他都见了乌云珠三个多月了,才第一次召见她。安郡王府可透出消息来了,乌云珠都快绝望了,她一边因着失了岳乐的庇护日子更加难过,一边因着夙愿难成而伤心。想必,好容易捞着一根救命稻草的乌云珠会比前世更在福临身上用心思吧。
岳乐,这回可是你的顶子被染绿了,你会怎么做呢?
☆、二十三
二十三
事情发展果不出博果尔所料。
宫里传出话来,说是福临与乌云珠相见甚欢,两人谈诗作画,谈笑风生,福临甚至还留了乌云珠用膳。为此事买单的居然是都太监吴良辅,从慈宁宫出来的顺治皇帝慷慨地赏了吴良辅二十大板,以此褒奖他的口舌伶俐。
就象一个你不给我偏要的小孩子一般,被皇太后痛斥过的福临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就召乌云珠进宫切磋文墨。
博果尔好笑地发现,压根就不用他让人煽风点火,关于皇上与安郡王侧福晋董鄂氏的风流韵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安郡王福晋那拉氏毕竟是大家出身,她虽平日里与乌云珠争风吃醋,但到了这种关系到安郡王府颜面的时候,大是大非的观念她还是有的。她知道,外面的流言虽然可以毁了她眼中刺董鄂氏的声誉,可以借机把董鄂氏踩到尘埃里去,但同时也会毁了安郡王的声誉,还会给她自己带来管家不严的坏名声。如果董鄂氏私会的对象是别人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置她于死地,那样即便安郡王回来也不会怪罪她,但董鄂氏是被皇上召见,她必须投鼠忌器。思量之下,安郡王福晋动手了。
很快,安郡王侧福晋董鄂氏就再不能进宫了,她因体弱偶感风寒,卧病在床,需良久休养才会好转。侧福晋身边的陪嫁丫鬟因照顾主子不周,被仗责四十大板,移到府外养伤去了。福临得了消息,还派了太医来给侧福晋瞧病,发现果如福晋所言,侧福晋确是病了,也只好无奈地暂停他的切磋文墨之邀,不过他也很执着,隔几日就派太医上门诊脉。也亏得他如此作派,要不然乌云珠只怕就真会慢慢体弱而香消玉陨了。
博果尔得了消息,暗叹岳乐有福,有这样一个福晋替他撑着颜面,也不知他会不会惜福。博果尔等着,等着看几乎被逼到了绝路上的乌云珠如何绝处逢生,她的宏图大志将以何种途径达成?
很快,关于皇帝的绯闻被另一桩消息掩盖了下去,皇太后选定了继任皇后,同样来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原皇后现静妃的亲侄女,贝勒绰尔济之女。这让自以为终于可以作一回主,自己选皇后的福临大为光火,他再一次被迫接受一位不想要的妻子,悲愤的顺治痛哭失声,自己仍逃脱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同时,这一消息让景仁宫的佟妃失望伤心不已,提前发作。顺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皇三子玄烨生。
趁着顺治在景仁宫安慰佟妃之际,皇太后把握机会。顺治十一年四月,以皇太后命,停命妇更番入侍后妃旧例。
对于皇太后的这一懿旨,众人皆称善,毕竟有品阶的命妇在家中都是千娇万贵,以前还得到宫里当奴才服侍主子,虽然荣耀却也辛苦,现在免了这档子差事,只须每月进宫朝见一次,陪皇太后说笑一番,岂不轻松自在得多。
当然,明眼人自然看得出皇太后的另一层用意,有了这道懿旨,皇上就不好再宣召安郡王侧福晋进宫,有些闲话时日久了后就不会再传了。皇太后自然是慈爱的,没见到她还当众仔细询问了安郡王福晋有关董鄂氏侧福晋的病情,还赐了不少药材,交代要让侧福晋好好养病嘛。
贵太妃这些日子几乎已经忘了把董鄂氏乌云珠拱上台面的初衷,见事情淡了下来,就没什么心思再去重新挑起来,反正等岳乐回来,他与福临之间总会因此事划下一道裂痕,她的日子也算达到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未出世的孙子。尼楚贺已经有孕足满九月,随时都可能生产。加之尼楚贺肚子尖尖,经验丰富的嬷嬷见了都说必是个男胎,太医把过脉后也说是个男胎,而且胎相稳固,只等着瓜熟蒂落。
博果尔也没什么心思去理那一档子烂事了,儿子快出世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督练营那边因砍杀逃兵一事差点出了纰漏。
因博果尔与济度的心思放在了对练兵法上,巽亲王常阿岱只好领着手下自寻乐子。就如同前世一般,鄂硕押送逃兵途中被督练营截了胡,不同的是,出手的不是博果尔,而是常阿岱。常阿岱向来嘴上不饶人,强行接手了十七名逃兵不说,还出言讽刺了鄂硕教女有方,不但迷住了安郡王,连九五之尊也被她的魅力所惑,真是非同凡响。
且不说鄂硕如何羞愤而去,只说博果尔看着那十七名逃兵暗自提起了警惕,好似前世就是因为这一次有一个逃兵逃了才给他们一干人等惹来了牢狱之灾。
博果尔自不会阻止众人取乐,只是提醒大家最后在每具尸体上补上一刀,免得惹出事端。几乎每次博果尔都会说这句话,众人都笑他太过谨慎,只是这次大家才发现小心没大错。在补刀过程中,一具“尸体”居然暴起夺刀,补刀的士兵一时躲避不及,被狠狠砍中腹部,众人这才猛醒,纷拥而上,将该人乱刀砍死,而那士兵却也重伤不治而亡,另有几人受了轻伤。
众人俱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博果尔提醒这一句,有谁会去在意几具尸体,到那时那人偷偷逃走,怕是众人都无从得知。以此人暴起杀人的强硬性格来看,如若此人逃脱,定不会就此善罢干休。虐杀逃兵一事一旦被爆了出来,性命自是无忧,只是训斥降爵罚薪只怕在所难免,巽亲王一干人等因此事倒也收敛了几分,有些麻烦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此事就以“逃兵暴动杀人,督练营剿杀之”结了案,虽有些人存疑,但督练营确实死了一名士兵,也就没人去深究了。
博果尔很快就将督练营的逃兵案抛诸脑外,顺治十一年四月十六日,他迎来了自己前后两世的嫡长子,一个六斤四两重的胖小子。
博果尔在正房外足足等了一夜,才等到婴啼声响起,又等了一刻,才见得贵太妃抱着一个红襁褓走了出来。好在已是初夏时节,夜风不凉,要不然博果尔可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儿子。在那三百年的时间里,博果尔曾见过紫禁城里几百个婴儿的出生,可任何一个都没有眼前这个红通通的小老头那么可爱,让人一看心里自然就开了花。博果尔伸出手去,又忙忙地缩回手来,这么软绵绵的,还是小心一点,他粗手粗脚没碰坏了。
贵太妃也满心欢喜,见儿子这个模样,更开怀了几分,喋喋地念叨道:“长得跟你出生时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真是又精神又体面,真是玛玛的乖孙孙。”
博果尔对着婴儿傻笑了半天,才想起了还有一个功臣还未慰问,见岳母瓜尔佳氏也走出房间,忙问道:“岳母辛苦了,不知福晋可还好?”
瓜尔佳氏正老怀大慰,女儿生下了贝勒府的嫡长子,才算真正地有了撑腰的,只要好生把孩子带大,日后这贝勒府自然会由外孙来继承,后院进再多的狐媚子也不怕了。
“好着了,累极睡着了。亲家母,我看过那么多孩子,没哪个有小阿哥漂亮?”
“这也是托了亲家母的福啊。瞧这小嘴,还向左撇,哟,这不是哪不满意了吧,莫不是饿了吧?乖孙,来,我们进去找奶娘去。”
博果尔呆望着两个老太太自顾自地聊着,抱着红襁褓进房去了,傻了。不是吧,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儿,她们居然视而不见,连额娘都不理他了。得,博果尔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他在自己额娘心中的位置已经一落千丈,唉,还是回书房去给儿子寻摸一个好名字吧。嘿嘿,他也有儿子了,以后要更稳重一些,拿出当阿玛的样来。
小阿哥的顺利出生让贝勒府一片欢腾,既是大喜,自然立即在大门的门梁上挂一支桑木弓,三支桃木箭,箭头射向门外,俗称“公子箭”,意寓孩子成|人后能弓马纯熟,驰骋疆场。
贵太妃得了金孙,自然要风光大办,“洗三”时十分热闹,连皇太后都特意遣了苏麻喇姑来替她添盘,在京的宗室自然也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外客,其中就有佟夫人。贵太妃心情正好,对谁都笑脸迎人,对大家对孙子的赞美全盘接收,恨不得大家再多说几句。
博果尔自然是在前厅招呼男客,贵太妃既决意大办,“洗三宴”上自然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博果尔如同喜宴一般,美味没吃上几口,只顾着陪酒去了,一轮陪下来,以博果尔的酒量都快挡不住了,赶紧的,装醉逃吧。实在是喝得有点多,博果尔在书房的榻上睡了个好觉,居然还做了一场春梦,不过春梦了无痕,到傍晚时分醒来时一切如睡前一般,博果尔也只是笑笑罢了。
去厢房看了小阿哥,三天大的婴儿已经褪却了红色,显出了白胖的小模样,博果尔是越看越爱,还是不敢抱,只是坐在悠车旁静静地看。这个小肉团子代表着博果尔重生以来最大的改变,证明着他的努力是有成果的,除了为父的骄傲外,他还给博果尔带来了信心和勇气。
嗯,儿子究竟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是叫丰生额取其意幸福,还是望其平安叫额尔赫,要不就叫勒尔甘,望他长大后成为度量宽宠心志广大之人?不,不好,太宽厚也不好,到底叫什么呢?
正在博果尔绞尽脑汁为儿子想一个寓意上佳还朗朗上口的名字时,顺治横插一杠,给和硕贝勒博穆博果尔之嫡长子赐名:晟睿,“晟”乃光明兴盛之意,“睿”则是智慧的意思。如果这名字是赐给他人之子的,博果尔还会称赞该名字寓意上好,可临到自己头上,他只感觉怒发冲冠,凭什么?自己儿子的名字也要来指手画脚,太可恶了!形势逼人,博果尔不能不咽下这口气,他的众多好名字只好留给以后的儿子了。
未了,博果尔还得忍气吞声,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来,去乾清宫谢恩。
☆、二十四
二十四
许是岳乐走了,再没人陪着顺治絮叨,许是觉得博果尔已为人父,终于懂事了,反正福临抓着博果尔开始倒苦水,主题思想:又一个蒙古新娘。
“和硕贝勒博穆博果尔恭请圣安。”
“起来吧。”
“谢皇上。”
“博果尔,来这边坐,怎么不叫皇帝哥哥呢?”
“皇上,博果尔特来代犬子谢过皇上赐名之恩。皇兄,博果尔已为人父,也该换个称呼了。”
“不错,博果尔确实懂事了,坐吧。”
“谢皇兄。”
吴良辅亲自为坐在榻上的两兄弟上茶,又躬身退了出去。
“孩子长得如何?”
“我儿子自然长得好,特别可爱,特别像我。”
顺治看着一说到儿子就两眼直放光的博果尔,不禁心生羡慕。博果尔这种单纯的快乐,他已经很久不能体会了。他也有两个儿子,玄烨只比博果尔家的晟睿大不到一个月,刚满月不久,他却只在孩子刚出生时和满月时见过两次,身为皇帝,总是身不由己的。
“有了儿子,你有什么打算。算了,不用说了,你的回答准又是打仗。”
“皇兄英明。”
“你我兄弟,你也不要用这种套话来蒙我。英明?英明就不会连自己的主都不能做。”
“皇兄?”博果尔心想:我不是你的情绪垃圾桶,我可不可以先撤啊?当然不可以。
“你又要有一个科尔沁的皇嫂了。好容易废了一个,居然还要来一个,哦,不,不是一个,是三个。”
“三个?”博果尔真的有点惊异了,一个皇后位子,来三个递补?
“是啊,三个。一个皇后,两个妃子。博果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博果尔真心想求救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问我?“皇兄,您是一国之主,如果您都没办法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