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空间守则[全]第1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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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水寒》的书友肯定觉得很熟悉。 没有看过的,这里也都交待清楚了,不会觉得不明白吧?

    另外关于宏宣帝承了裴舒凡一个大人情的话,第一卷里面提过许多次,第三卷里面也时有提及,不知道有木有书友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情。

    老宁远侯的死因,有木有觉得很意外?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蝉脱壳 上

    大皇子从奉先殿出来的时候,一直觉得头重脚轻,有些晕晕乎乎

    他昨天的感觉果然没有错,父皇要说的话,果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起父皇刚才的话,大皇子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本来大舅母活着的时候,他知道父皇对宁远侯府还是很放心的。父皇彻底不待见宁远侯府,是大舅母去世之后开始的,就连他比较迟钝的母后,那时候都能感觉到父皇对宁远侯府的警惕。

    这一切,他以为仅仅是因为宁远侯府在西南的五万军户的原因。

    原来真正的原因,比那五万军户,还要更沉重一些……

    想起宏宣二年的除夕夜,自己和几个弟弟正沉浸在从西南那个穷乡僻壤回到京城这个繁华盛地,一跃成为人上人的喜悦之中。

    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与死之间来来回回好几趟了。

    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有福气的。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自己在外宫城的承祥殿。

    路过养心殿的时候,大皇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那一夜,自己的外公就是在这里埋伏下了二百死士?

    而自己的大舅母,事先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宏宣帝一边。

    大皇子苦笑了一下。

    难怪后来父皇对大舅母青眼有加。不说大舅母自身的才干和她所处的位置,能帮父皇暗地里追查很多线索,就说她面对这样泼天的富贵权势,全不动心,就知道父皇没有理由不信任她,倚靠她。

    毕竟那个时候,一般人都会觉得,老宁远侯就算想谋逆,也是为了他的子孙后代特别是他的嫡长子楚华谨,也就是他大舅母的夫君。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如今老宁远侯谋逆成功,他儿子楚华谨便是太子和未来的皇帝,而他的大舅母裴舒凡,就是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

    这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比如柳梦寒,还有涂氏……

    可是大舅母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或者没有在意。她不知想过没有,她选择支持父皇,亲自毒杀自己的公公,放弃的,是多么大的一个锦绣前程。

    大皇子想起父皇所说的“风骨”,心里微微有些了悟的感觉。

    所谓读圣贤书,行圣贤事,说得就是这群人吧。

    富贵不能滛,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大舅母是跟男儿一样教养长大的,她终久还是没有辜负了裴太傅的一番教导。

    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为了她所坚持信赖的东西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姻缘,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大皇子想起父皇在奉先殿最后跟他说得一句话:“对裴谦益和裴谦谦好一点。”更是有些叹息。

    本来,父皇想着二弟喜欢谦谦,让她嫁给二弟做皇子妃也不是不好。毕竟那时候,谦谦因为被除族的事,婚事难谐。而嫁入皇室,对一般女子来说,就算是做妾,都会趋之若骛。所以默许二弟去裴家求娶。

    谁知后来跑出来自己的堂弟,安郡王世子,居然也要求娶裴谦谦。

    就算二皇子是自己的亲弟弟,大皇子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安郡王世子,确实是比自己二弟更好的人选。

    回到承祥殿,大皇子看见里面的宫人内侍正忙忙碌碌地四处打扫、清洗,又忙着将他的衣物用具都收拾起来,便问道:“是不是钦天监定了搬迁的日子?”

    大皇芓宫里的大宫女铭心忙上前行礼道:“殿下回来了?——殿下走了没多久,钦天监就送来了日子。说是最近半年好日子不多,最适宜搬迁的一天便是三日后。若是不搬,就要等半年以后了。太子妃便说赶早不赶晚。还是搬了吧。就让我们这些人赶紧收拾东西。”

    大皇芓宫里的人手倒是不缺。封了太子之后,又按太子的规制,增添了一些人手,就算马上搬,也是来得及的。只是这样急吼吼地,到底吃相难看了些。

    大皇子沉吟了半晌,看了看铭心。

    铭心当日本是先皇后专门给大皇子挑的侍寝宫女,打算让他开人事的。可惜大皇子那时心里有人,一直不肯要了铭心。后来大皇子定了亲,也死了心,倒是想法不一样了。铭心本来前两年就够年纪放出宫去了,大皇子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就忘了这茬。

    此时看见铭心,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是在宫里当差,有些不忍,便将她叫到一旁的屋里,低声问她:“你是想出宫,还是想留在宫里?”

    铭心跟在大皇子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对大皇子的话,自然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看见铭心低着头不说话,大皇子还以为她想出宫,只是不好意思跟自己明言,便温言劝她:“若是看上哪家的公子,跟我说,我让太子妃去帮你提亲,准保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铭心的头垂得更低,还是不言语。

    大皇子也累了,不想再猜来猜去,便挥挥手道:“既如此,你先出去吧。命人叫太子妃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铭心方才有些着急,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道:“……奴婢,不想出宫。”

    大皇子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铭心,见她两颊飞起两片红晕,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铭心是什么意思,大皇子便明白过来了,想了半天,对她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出去,可以跟人做正头夫妻,是正正经经的夫人。跟着我,最多你也不过是个妾。”

    铭心的出身不差,是正经的良家女子,家里人也是做着小官的,不然不能被先皇后挑中,送到宫里头来。

    听了大皇子的话,铭心笑了笑,道:“殿下说哪里话?只要能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就算是一辈子做宫婢都是愿意的。”

    大皇子点了点头,道:“那你先下去,等搬到东宫再进来伺候。”

    铭心红着脸福了一福,倒退着下去了。

    三天之后,大皇子和涂氏正式移居东宫,从此便被人称呼“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移居东宫的第一天晚上,就留下了以前一直服侍太子的大宫女铭心侍寝。

    第二天,太子向宏宣帝请旨,封铭心做良娣,算是太子的第一个侧妃。

    宏宣帝很高兴,还夸奖了一番太子的孝顺之心,对太子妃涂氏道铭心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给太子挑的人,让涂氏要和铭心和睦相处。铭心娘家姓李,便都称她李良娣。

    涂氏有苦说不出,却半句怨言也没有,只好看着李良娣夜夜侍寝,跟太子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

    涂氏的娘家更是着急,生恐太子妃失宠,更是见天的进宫逼着涂氏赶紧将她的两个妹妹弄进来。

    好在涂氏经过此事之后,已经知道太子不是耳根子软的人,更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好色之徒。若不是自己三番五次歪缠要让他纳妾这个铭心根本就没有机会做良娣。

    太子纳了铭心,其实是在敲打自己。

    想到这里,涂氏真正强硬起来,将给她娘入宫的腰牌收了回来,以后不经传召,不许她娘家人入宫。

    自己只是成日在自己宫里看书习字养胎,闲来去东宫的后花园走走,心情倒是渐渐舒畅起来。

    太子新纳的李良娣虽然得宠,可是她本来就是跟了太子最久的人,不仅对太子的脾性了如指掌而且对宫里的规矩比涂氏还要熟悉,所以也从来没有过恃宠而娇,跑到涂氏那里耀武扬威的时候。

    再说她明面上看着得宠,可是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吩咐过,每天早上的避子汤李良娣都是要喝上一碗的。

    这两个人,一个住在东宫的东阁,一个住在东宫的西阁,倒也相安无事。

    镇国公府里,简飞扬这几日回来,尽给贺宁馨说东宫里面发生的事,颇有些乐不可支的意思。

    贺宁馨听了,却对涂氏叹息不已:“真是个糊涂人。好歹现在是明白过来了,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简飞扬点点头,抱着贺宁馨上了床,摸着她三个月大的肚子,低声道:“那涂翰林家,听说并没有妾室。不知道这位太子妃,怎么会这样想着给太子纳妾。这下子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宁馨却又好气又好笑,将简飞扬乱摸的手拿开,嗔道:“你是男人,当然帮男人说话。——同是女人,我就不信太子妃能真的愿意跟人共侍一夫。不过是情势所逼罢了。”

    简飞扬不以为意,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一般的女子,当然是不愿意跟人共侍一夫,可是太子妃,以后是要做皇后娘娘的,她却说不起这话。若是想两人之间没有旁人,就不要进宫嫁给太子。”

    这话说得也在理。

    贺宁馨偏着头想了半天,方斜睨着简飞扬道:“你倒是越发明白了。”

    跟谁都能讲一讲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不能跟皇帝讲。

    太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所以也不适用。

    想起如今在东南指挥着大船四处挑衅的宋良玉,贺宁馨又有些好笑,道:“现在想来,当初小七跟大皇子无缘,倒是好事。”

    简飞扬知道贺宁馨说得是宋良玉,便点头赞道:“宋将军指挥东南的水军,动不动就开到倭国的水域走一圈,如今将那伙人逼在倭国境内动弹不得,只担心宋将军时不时放几支海盗船进来劫掠一番,哪里还敢到我们大齐的海域兴风作浪!”

    大齐东南海域,受倭国之患数十载,如今居然也能扬眉吐气一番,不是老被动挨打,而是去主动打人,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小七带回来的外洋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御,是进攻。小七也没白去外洋走一遭。”贺宁馨发自内心地赞道。

    简飞扬却道:“只可惜宋将军如今年岁不小了,却一直嫁不出去。”

    贺宁馨不虞地道:“为何女子一定要嫁人?——若是小七没有看上谁,何必一定要逼着她嫁人?就让她一直做她喜欢做的事,岂不是更好?难道女子就只配待在后宅,相夫教子?”居然很有些火大的样子。

    简飞扬不知道是哪里捅了马蜂窝,赶紧安慰贺宁馨道:“对!对!你说得都对!咱不让小七嫁人了,一辈子都不嫁。等她老了,就将她接过来给你做伴,好不好?”

    贺宁馨噗哧一笑。轻轻打了简飞扬一下,“越来越胡说八道了。小七自有家人父母兄弟,哪里需要我们给她养老?”

    以宋良玉如今的地位就算她一辈子不嫁人,她的娘家辉国公宋家都不会嫌弃她。

    “好了,是我胡说八道。我的小姑奶奶,天不早了,咱们安置吧。”简飞扬一行说,一行捻熄了灯,下了床帘跟贺宁馨一起安置了。

    贺宁馨却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有些睡不着。

    这几日,她总想起以前她还是裴舒凡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还记得,她刚嫁到宁远侯府的时候,才十五岁,刚刚及笈。

    那时候,她怀着一腔抱负,要为大齐出一份力力挽狂澜,维护正统,除掉祸国殃民的庞太后一伙人。

    谁知她嫁到宁远侯府里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着了宁远侯太夫人的道儿,差点再也生不出孩子。

    她不解过,也疑惑过。老宁远侯楚伯赞千方百计向自己的爹爹求娶了自己过来,做他的儿媳妇,自己的婆母为何会恨自己到这种地步,居然要绝了自己的生机……

    而老宁远侯知道之后,虽然对他的夫人,也是自己的婆母暴跳如雷,但是对她的处罚却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是后来就将主持宁远侯府后院中馈的权力交到了自己手上,算是给自己的补偿。

    自己才打点精神,一边对付着宁远侯府内宅的魑魅魍魉,一边慢慢取得了老宁远侯的信任开始帮他打理外院,然后逐步接过了老宁远侯手里一些暗中见不得人的产业。

    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才发现,宁远侯府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却已经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笔产业在自己手里,当然要对废太子的复位发挥最大的作用才好。

    事实上刚开始的时候,宁远侯府的一切资源,确实都是用在帮助废太子复位这件事上。

    只是越到后来快要事成的时候,自己逐渐发现,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日子,老宁远侯就要自己送一大笔银子去西南。以前是为了废太子,她还没有特别在意。后来发现废太子都快回来了,那笔银子还是照要不误,且一年比一年多。

    自己曾经写信问过那些银子产业的去向,老宁远侯只是避重就轻,从来就没有回答过,反而经常写信回来问她,若是废太子复位之后,宁远侯府,还有嫁给废太子为妻的楚华丹,该如何自处。

    这也是正理。

    自己跟着哥哥们读了那么多年的经史子集,对这些事情当然不陌生。

    皇帝和臣子的关系,本来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共患难易,同富贵难”的问题。更别说万乘之主的皇帝了。

    皇帝要防备臣子谋逆篡权。

    臣子也要防备皇帝鸟尽弓藏。

    自己当然是在信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自己的小姑子,废太子当时的嫡妻楚华丹费尽心力的谋划。

    直到有一天,自己偶尔在外院处理老宁远侯的书信的时候,发现有一封信送错了地方,落到自己手里,自己才确信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老宁远侯所图的,绝对不只是一个从龙之功这样简单。他看似对自己信任,其实事事对自己都留了一手。裴舒凡只要将一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就知道老宁远侯在外面有他的另一帮人马,另一批势力。这些人留下来做什么用,简直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出来。

    虽然自己直到死,都不知道老宁远侯将他另一半人马到底藏到哪里,可是却并不妨碍自己,做出自己的选择。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宁远侯所图之事,裴舒凡绝对不赞同。于公于私,她都无法站在老宁远侯这一边。

    再说,对老宁远侯的行事为人过了这么多年,她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人若是成了大事,自己只可能死路一条。不过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娘家,特别是自己多年来的信念,自己不惜自己的终身幸福,所寄托的信念,都会被他毁于一旦。

    所以她会站在谁那边,其实都不用选择。因为她没得选。

    既然她发现了老宁远侯的诡异之处,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开始监视老宁远侯在京城的动向。

    那时候,老宁远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对自己依然是利用到底,又加上大事快成了,也松懈了一些,行事有些不避人,自然能让自己探听到他在宏宣二年除夕夜谋划的大事。

    那时候,自己已经站到了宏宣帝这一边所以自己送出去的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老宁远侯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以为自己能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甚至鼓动老镇国公金殿血谏,并且利用自己一介女子,为他殚精竭虑的谋划。他是很聪明,可是聪明得过了头,以为别人都可欺之以方,就没想到君子,也有反戈一击的时候……

    贺宁馨想着往事,看了看已经熟睡的简飞扬,心里突然一片柔软将头慢慢地挪过去,放到了简飞扬的肩膀上。

    简飞扬在睡梦中下意识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护着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贺宁馨缓缓地笑了。这一次,她也不会输。她会想出一个绝佳的法子,让镇国公府永远在大齐屹立不倒。

    过了几天,江南和东南官仓的粮食有一半运到京城,和罗家从倭国买来的粮食放在一起,就等着要派人押运到西南去赈灾。

    从京城到西南,千里迢迢,除了有大军押送,也要有民夫拉着板车运送。

    这征集民夫运粮,也要一笔不少的银子。

    宁远侯府里,裴舒芬近日一直病恹恹地,起不来床。

    宁远侯楚华谨已经快等不及了,天天烦躁不安,追问裴舒芬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去西南。

    裴舒芬见躲不过去了,便对楚华谨道:“侯爷如果答应带舒芬一起去西南,舒芬就帮侯爷出这个主意。”

    楚华谨不耐烦地道:“难道我还能不带你一起走?别忘了,我的东西还在你那里,我能不带你去吗?”

    裴舒芬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最近确实一直病着,倒不是装的。自从她被琅缳洞天踢出来之后,就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似乎要将她这辈子没有得过的病,都一次得全了。她至今不明白琅缳洞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快说吧。如果没什么主意,也不要吊着我。我自去寻别人出主意也行。”楚华谨坐在裴舒芬的床前,低声问道。

    裴舒芬犹豫了一阵子,道:“侯爷若是想正正经经去西南,就要舍得出点血。”

    楚华谨皱着眉头看向裴舒芬:“你把话说清楚点儿。”

    裴舒芬定了定神,对楚华谨笑着道:“妾身知道,侯爷手里有笔大财。如今舍一些出来,捐于圣上,便能心想事成了。”

    楚华谨像是有所了悟,偏着头看着裴舒芬道:“你说,向朝廷捐银子?”

    裴舒芬点点头,低声道:“侯爷此举,要做得光明正大,人人皆知,才能让圣上无法再找借口堵住侯爷的去路。”说着,又在楚华谨耳边低声嘱咐了一番话,听得楚华谨不断点头称是。

    过了几天,京城里的高门突然都在传一出闲话,说宁远侯在卖铺子、卖田庄,将宁远侯府祖传的各种进项都换成银子,存到了钱庄里。

    然后这一天上朝的时候,朝堂上又谈论起了征民夫运粮的事儿,宏宣帝便让大家集思广益,说说自己的法子。

    楚华谨便站出来,对宏宣帝拱手道:“陛下,臣世代深受皇恩,此时正是要代陛下分忧的时候,臣宁愿献上我宁远侯府历代积蓄,解陛下的燃眉之急。”说着,呈上来一道奏折,里面放着数张大面额的银票。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蝉脱壳 下

    宁远侯楚华谨的话,让在场的官员都有些神色异样,纷纷猸言表示赞赏。

    只有首辅裴书仁束着手,双眼微闭,沉默不语。

    内侍将宁远侯的奏折呈了上来,宏宣帝一看这个数目,感慨道:“楚爱卿,这是倾了举家之力吧?”毕竟宁远侯卖祖产的事儿,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宏宣帝都略知一二。

    楚华谨恭恭敬敬地答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已经给几个孩儿留下了嫁娶的银子的,剩下的,就全在这里了。”

    一时夸赞之声更盛。

    宏宣帝微微含笑点头,道:“楚爱卿能胸怀天下,为朝廷分忧,朕心甚慰。”说着,将楚华谨的奏折推给了首辅裴书仁:“裴爱卿,这里是宁远侯的一片心意。你拿去,和文渊阁的阁臣们好好议一议,列个条程出来。——若是快的话,过几天就可以启程往西南送粮了。”

    首辅裴书仁双手接过宁远侯楚华谨的奏折看了看,笑着点头道:“宁远侯府果然豪富,虽然不够全部开销,但是十之二三,还是有的。”

    宏宣帝在上首听了,知道裴书仁这样说,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朝廷缺银子缺的太多。——其实楚华谨呈上来的那笔银子,至少可够一半的开销,也差不多是朝廷拿不出来的那一部分。

    楚华谨看了裴书仁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旁边却有官员出列,对宏宣帝道:“陛下,宁远侯为国分忧,乃是百官表率,恳请陛下表彰。”

    楚华谨忙道:“臣不敢居功!——陛下不用赏赐臣。”一力推辞,倒弄得宏宣帝不表彰赏赐都不行了。

    宏宣帝看了一眼那为宁远侯打边鼓的人,记下了他的名字,却对楚华谨满面笑容地道:“楚爱卿不必推辞。——楚爱卿一心为国,当然要重赏。不知宁远侯想要什么赏赐?”

    楚华谨只是低着头,一劝推脱,不肯开口。

    首辅裴书仁便笑着对宏宣帝道:“陛下,现下运粮的押运官人选未定,不知陛下打算派谁去押运赈灾的粮食?”

    之前一直在议送粮的银子,现在银子都到位了,就要准备押运官的人选了。

    宏宣帝心里一动,知道裴书仁是话里有话。

    押运赈灾的粮食这种事,做得好了,是名利双收的好事。若是做不好,却是会掉脑袋,抄家灭族的大祸害。

    朝堂上的官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想举荐的,都有些开不了口。

    一旁有人悄声道:“宁远侯为这件事倾了家,不如派宁远侯去做押运官?”

    此言一出,倒是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宏宣帝也笑着问楚华谨:“楚爱卿,你意下如何?”

    楚华谨得了裴舒芬的嘱咐,忙笑着道:“为陛下分忧,本是责无旁贷。不过做押运官这回事,臣倒不敢越俎代庖。臣举荐一人,定能当此重任,臣只要做他的随扈,鞍前马后,以保此次赈灾平安无事,臣就心满意足了。”

    楚华谨没有就坡上驴,让宏宣帝很有些意外。

    首辅裴书仁也看了楚华谨一眼。

    楚华谨满面含笑,一脸诚恳,看在宏宣帝眼里,居然觉得有几分老宁远侯当年的样子,不由在上首的宝座上挪了挪,笑着问楚华谨:“楚爱卿嘱意何人?不如说说看?”

    楚华谨忙出列,拱手大声道:“臣举荐太子殿下做此次赈灾的押运官!”

    朝廷上一时一片静谧。

    所有在场的官员,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脸沉肃的宁远侯楚华谨,然后瞥了一眼站在宏宣帝下首,轻袍缓带,跟着听政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的皇帝陛下。

    首辅裴书仁也回头看了楚华谨一眼。——难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

    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先大笔献银,然后再推辞赏赐,最后推脱不了了,就举荐太子,自己只愿意打偏锋,做太子随扈而已。

    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场合提出来,若是不知道宁远侯府私底下的那些勾当,完完全全是正大光明,看不出一点私心,且全了朝廷和圣上的脸面,更让圣上不答应都不行。若是不答应,就是圣上小肚鸡肠,没有为君的容人之量。

    宁远侯身后的能人看来还是颇有手段的。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倒是有些小聪明。这样的手笔,跟自己的嫡亲妹子裴舒凡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就是宏宣帝对他们私下里打什么主意,已经早有警惕,且已经定了后手之计,等着宁远侯自投罗网呢……

    若是宏宣帝没有后手,肯定此时要被宁远侯气得憋出内伤来。

    不过看宏宣帝的样子,似乎也被气得不轻。

    他刚才立了太子,却被宁远侯撺掇着要让太子亲自去做押运官押粮赈灾。

    这种事,怎么能让太子去做?!

    太子是一国的储君。就算大皇子此时还不是一国储君,以宏宣帝对他的看重,也不会让他去西南那样凶险的地方。

    作为皇帝,如果真的看重一个皇子,想栽培他,将来委以重任的话,无论怎样磨炼他,都不会将他派到最危险、最遥远的地方去。反过来说,如果皇帝将这个皇子派到最危险,最遥远的地方,就是没有打算过要对他委以重任。

    一句话,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事都是可能发生的。

    皇帝精心挑选出来的储君,怎么会去主动涉险?!

    可是宁远侯楚华谨却偏偏提出要让太子去做押运官。

    若是他挑二皇子,抑或三皇子,宏宣帝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楚华谨却偏偏提了太子,而且他的理由,还无懈可击。

    如果不答应,太子不免要被人看轻。

    若是答应,谁知道去了西南,会发生什么事?

    宏宣帝又不是不知道,老宁远侯对西南有多大的影响力。

    太子站在宏宣帝龙案下首的第一级台阶之上,也在集中精神考虑这个问题。

    宁远侯楚华谨确实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如果可以,太子也不想去西南涉险。

    此去西南赈灾,其实是凶险重重,内忧、外患,都是虎视耽耽。裸做的好,确实可以留个好名声,可是他已经是太子了,用不着再去争好名声给自己增加筹码。

    如果做得不好,他甚至有可能葬身西南。

    想到这里,太子的双手紧了紧,便松开拳头,对宏宣帝拱手道:“父皇,儿臣愿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子若是显出半丝退却的念头,不仅会被百官看轻,就连宏宣帝,估计都会再考虑考虑……

    皇帝不想让你去是一回事,你自己不想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立在台阶之上,脊背挺得直直的。

    宏宣帝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十分复杂。

    太子表明态度,自然比他临场退缩要好。

    首辅裴书仁便赶紧出列道:“太子乃国之储君,不可亲涉险地。臣举荐二皇子做押运官,由宁远侯陪同,去西南赈灾。”

    二皇子和三皇子并没有跟着宏宣帝上朝听政,此时不在此地。

    听了首辅裴书仁的话,宁远侯楚华谨忙道:“就因为太子乃一国储君,才能真正代表陛下,去西南赈灾,让我西南百姓,仰沐天恩,感佩陛下!”明着说,只有太子去赈灾,才能让西南百姓领皇帝的情。

    太子也跟着道:“求父皇恩准,让儿臣协同宁远侯一同前往西南赈灾!”对着宏宣帝,做了个两个人才懂的眼色。

    宏宣帝心里一动,沉吟良久,脸色很是不虞地道:“此事事关重大,交由文渊阁详议,列出条程,明日下旨,后日启程。——退朝!”说着,宏宣帝起身,走下了宝座,往后宫里去了。

    内侍赶紧高呼一声:“陛下摆驾回宫!文武百官退朝!”

    宁远侯楚华谨看着宏宣帝匆匆忙忙的背影,微微一笑。

    裴舒芬说这个计策,还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先让他当众献银,堵了宏宣帝嘴,再安排一个敲边鼓的人要赏赐。等宏宣帝骑虎难下,不得不赏的时候,便要求让太子做押运官,自己随行而已。

    这样一来,一到西南,就到了自己的地盘,太子便是自己手上的王牌,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二来,到时候可以扰乱宏宣帝的视线,托太子的名义而反,比用宁远侯的名义要好的多。

    如果宏宣帝执意不肯,或者太子也不愿意离开京城去西南,自己就可以转而提出让二皇子去做押运官。今儿进展得无比顺利,甚至不用自己提出来,裴书仁自己就上钩了。然后自己故意不同意,非逼着太子要去,果然激得太子站不住了,主动求得了宏宣帝的许可。

    宏宣帝虽然没有当堂应允,可是看他最后说得话,应该是已经同意了,否则不会说出“明日下旨,后日启程”这种话。

    楚华谨越想越高兴,回到宁远侯府,就径直去了外院的书房,寻裴舒芬说话。

    裴舒芬今儿一天却无比惶恐。她好不容易觉得好些了,趁楚华谨不在的时候,用了种种法子想进自己的琅缳洞天,结果一直都进不去。

    后来她才发现,她左手腕上的胎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可是她能进出琅缳洞天的关键。这胎记突然没有了,是不是说她的琅缳洞天也没有了?!

    想起那一天琅缳洞天里面如天崩地裂一样的场景,裴舒芬隐隐有些明白:那琅缳洞天,已经被毁掉了,还有自己藏在里面的那些私房,包括楚华谨放在她那里的玉玺和名册!

    怎么办?若是楚华谨知道他再也拿不回那些东西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楚华谨回来之前,裴舒芬就做了个决定:继续装病,直到去了西

    所以楚华谨进来的时候,裴舒芬依然是一脸虚弱的样子,躺在书房内室的床上。

    楚华谨没有在意,坐在床边,对裴舒芬笑着道:“想不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到底是听谁说的?”

    裴舒芬强笑着问:“侯爷说什么事?”

    楚华谨哈哈一笑,道:“就是你让我正大光明去西南的法子。这一次真的奏效了!”说着,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对裴舒芬说了一遍。

    裴舒芬听了,也甚是欢喜,脸上的愁容也去了一些,对楚华谨道:“侯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一次,是天助侯爷!”

    楚华谨也很是高兴,看见裴舒芬面黄肌瘦的样子,又对她有了一丝怜惜,道:“你别担心,再等几天,圣旨下了,我带你一起去西南。到了那里,你就不用躲起来不能见人了。”

    裴舒芬笑了笑,问楚华谨:“那京城的宁远侯府怎么办?——世子呢?”

    楚华谨收了笑容,反问道:“难道你还想带着孩子一起走?”

    裴舒芬沉默了半晌,道:“就算侯爷不带他们一起走,也要给他们留条后路吧?”

    楚华谨想起自己的身子,问裴舒芬:“那解药你总得给我吧?”

    裴舒芬冷笑两声:“我如今病着,回不去。解药的事,侯爷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有了解药,侯爷就不管这些留在京城的孩子了?”别人的孩子,裴舒芬管不着,可是她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白白在这里做靶子送死。

    “西南还有方姨娘呢。侯爷难道只顾着方姨娘和方姨娘的儿子,就不管我们了?”裴舒芬的声音提高几分,有些尖细。

    楚华谨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道:“就算要接他们,也得我们到了西南再说。”算是松了口。

    裴舒芬闭了眼,仰身靠在床上,对楚华谨道:“快吃晚饭了,侯爷去给我拿些饭菜过来。”

    裴舒芬躲在外书房的事,楚华谨瞒得死死的,这府里暂时还没人晓得,只是有些下人有疑心罢了。毕竟裴舒芬是女人,楚华谨是男人,一个女人躲在外书房,总有些不同于男人的东西暴露出来。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疑惑侯爷在外书房金屋藏娇,并没有想到别处

    楚华谨自去给裴舒芬拿饭菜,等她吃完,才离开外书房,回到内院去歇息。

    这边镇国公府里,简飞扬回到家,也跟贺宁馨说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贺宁馨听了,愣了一会儿,才笑道:“宁远侯这主意倒是不错。——也可以正大光明去西南了。”

    简飞扬点点头,有些感叹地道:“看得出来,太子和圣上都有些为难。不过太子还是一力坚持要去,圣上虽然没有当堂表态,可是也差不多了。已经发给文渊阁群议,明日就要下旨,后日便要启程。”说着,简飞扬突然有些不自在地看了贺宁馨一眼。

    贺宁馨正暗自沉吟,瞥见简飞扬的样子,心里一沉,问他:“你做什么了?”

    简飞扬讪笑着道:“没有做什么……我先去沐浴。”说着,逃也似地往净房里去了。

    贺宁馨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等简飞扬出来了,忙迎了上去,追问他:“你到底做什么了?”

    简飞扬将贺宁馨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将头埋在她胸口,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我没有……我想过,可是后来还是没有说出口。”

    贺宁馨松了一口气。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可不能再跟着简飞扬一惊一诈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圣上下旨命你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是你自己请旨,效果就不一样了。—圣上那个人,只能他与你,不能你去要的。”贺宁馨抚着简飞扬的黑发,低声在他耳边叮咛。

    简飞扬“嗯”了一声,抱着贺宁馨亲了一下,道:“安置吧。有话明儿再说。”

    这边宏宣帝回到后宫,径直去了皇贵妃的凤栩宫里。

    皇贵幺妃正让小厨房备了膳食,要打发四皇子用晚膳了。

    看见宏宣帝缓步走了进来,皇贵妃忙起身相迎,笑着对宏宣帝问道:“陛下今儿怎么到臣妾的宫里了?”

    宏宣帝这段日子,倒是来皇贵妃的宫里来得少了。

    后宫又进了一批新的年轻贵人,宏宣帝隔一天召幸一个,只有初一和十五这两个日子,才到皇贵妃宫里歇息。

    皇贵妃年岁也大了,自然不会去跟新进宫的年轻妃嫔们争宠反倒常劝宏宣帝注意保养。

    宏宣帝也不是不知道保养,只是他作为皇帝,如今能让他心情放松的,也就是和这些年轻不知事的贵人们厮混的时候。对他来说这些新进宫的女人,就是他的调剂。

    听见皇贵妃的话,宏宣帝有些讪讪地,偏腿坐在了炕上,看见皇贵妃给四皇子准备的饭菜,一碟子淡菜炒笋尖,一碟子淡糟香螺片一碟子红果拌梨丝,一个小小的三层竹蒸笼里放着碧莹莹的竹叶蒸鸡,还有一个长形的盘子里放着十来个鱼香茄夹,不由笑道:“这都是小四吃的

    皇贵妃忙道:“他一个人哪里吃得玩?平日里都是臣妾和他一起吃的。—圣上要不要来一碗?”

    宏宣帝点点头,道:“朕也饿了,你这里倒香甜。”

    皇贵妃便吩咐小厨房,再做一个上汤血蛤过来,给宏宣帝补身。

    宏宣帝便和四皇子、皇贵妃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四皇子用完晚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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