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三国第39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个沙盘是郭嘉给他布置的任务,这东西虽然对行兵打仗很有帮助,但做起来太费事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郭嘉绕着沙盘走了一圈,虽然是个未完成品,但看得出下了功夫,用了心。郭嘉的眼中闪过几分赞许之色:“我等为军谋,首先,要熟知天下地理,让你做这个沙盘就是希望你能将山川地理烂熟于心。在无图之时,也能在心中显出地形图来。”
“多谢先生教导!”陆逊闻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说实话,他之前一直觉得郭嘉命令他亲自动手,又是如往常一般要消遣他,拿他开心。因为这种事完全可以让其他人来做,自己在旁指点便可,倒从未想过还有这层意思。
戏志才笑望着他们,又转向曹昂道:“公子,我让你写的心得可完成了?”
“啊,在这里。”曹昂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恭恭敬敬地递给戏志才,“请先生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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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进小厅,也不顾在场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冲着荀彧就扑了过去。
荀彧黑了脸,本要出口的训斥却因她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而咽了回去。
荀攸抬眼看向雕花的横梁,若有人看他的手,就能发现他的手在抖,显然是平时也深受其害,不得解脱的一员。
另一边客席上坐的是陈群。因为他偶尔到荀家来做客,见过荀黎几次,知道荀彧很疼爱这个女儿,也就假作没看见眼前的事一般,低头品茶。除了初次见面时,小女孩扑错了人,撞到他怀里之后,再见时,她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失仪的事。只是偶尔还是会从自己学生荀恽的口中听到他的弟弟妹妹们在家中又做了什么令人头疼的事。但不管怎样,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提醒荀彧自己这个外人在这里,让他面上不好看。
“爹,好可怕!阿俣很过份,他抓虫虫吓我!”荀黎一边哭,一边向父亲告状。
……
荀彧脸色又黑了几分,侧首看了眼荀攸,向他递了个眼色,抱着女儿站起来,朝陈群欠了欠身,说道:“彧有些事需要处理,失陪了。”
陈群直起身回礼:“文若且去。有公达在此,不妨事。”
荀攸跟着点头表示同意。
荀彧放心地要领着女儿去教训荀俣,谁知道荀黎被吓得不轻,一直说外边有虫虫,抱着桌角,怎么也不肯出去。
无可奈何之下,荀彧只能把女儿留在这里,让荀攸照看一下,他先去收拾儿子。
荀黎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失礼仪,已经很丢人了,是以也不吵闹只是,红着眼睛乖乖地坐在荀攸边上,等父亲为自己“报仇”。
陈群今天来也不完全是来做客的,所以坐了一会儿,又与荀攸交谈起来。
因荀黎是个孩子,故而,两人谈起事情来,也没什么避讳,说着说着,就转到政事上去了。
小孩子哭了一会儿,又远离了害怕的东西,渐渐就忘了之前的恐惧。荀黎趴在桌上,两只眼睛在陈群与荀攸身上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再看荀攸了。毕竟,荀攸是自家人天天可见,一点儿也不稀罕。
她觉得口渴,直起身,伸出一双小手捧着茶壶,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看了眼陈群,突然觉得不妥,她放下自己的杯子,又去拿茶壶,给荀攸和陈群的杯子都倒满茶水,这才坐回去,安心地捧着自己的杯子喝茶。
陈群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杯子才空了一会儿呢。
荀家的人这点待客之道的礼仪,还是有的。荀攸不甚在意地继续与陈群聊。
荀黎喝过茶,无聊地趴在桌上,枕着手臂,听两人聊天,试图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没多久,她就转移了注意力,集中到陈群的声音上了。很柔和,很好听的声音,感觉很舒服。嗯,能和公达谈得融洽,说话常常是应用了大段的经学,有些她开始学了,有些没听过,很高深的样子,想来这人的学问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是哥哥的老师了。她的思维发散开去,渐渐又想到该怎么报复荀俣的事情上去了。
荀俣很聪明,知道姐姐去找父亲撑腰,自己很快就要被罚,赶紧跑到母亲那里承认错误,表示自己有悔过之心,希望能借此减轻惩罚。
荀彧出了客厅,问了下人,知道荀俣跑回自己院子去了,头疼地叹气。
当他找到儿子时,儿子正跪在书桌前写检讨。
走上前,低头看了眼他写的内容,荀彧额际挂下一排黑线,正要说两句什么,就被唐贺拉离了房间。
“你也太纵容孩子了。”荀彧觉得光光写一份检讨是不够的。
唐贺摊了摊手:“要不你来?你罚他们,除了背书,跪祠堂,还有什么?一点也不稀奇。”
“礼不可废!”荀彧抬手揉揉太阳|岤,惩罚讲究什么稀奇新鲜!“再说,你……你都让他写些什么东西啊!”
“约法三章,自立、自律,有什么不好的。”唐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说,你受得了他们半夜三更的偷袭?”
唐贺的话让荀彧很无奈。这两双胞胎年纪渐长,可是越发地喜欢黏着他们俩,为了争夺他与唐贺的注意力,两个孩子撒娇耍赖,给对方下绊子,掐架时常出现。但对这两个孩子,荀彧打又舍不得打,骂狠了,受罪的,又是他自己。因为两个孩子会以心灵受创为由,缠着唐贺要安慰。而所谓的安慰,就是要和他们一起睡,还得抱着哄他们睡着才算数。不理会他们的话,就会受到他们的半夜偷袭。每每睡到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这感觉无异于惊吓。
指了指房内的孩子,荀彧低声问:“你能保证他写了就能做到?”
“这个……应该可以吧。”想到这两只小的耍赖的功夫,唐贺突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想了下,荀彧突然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低下头凑在唐贺耳边,小声道:“立约立契,都得有个见证人。这事既然是俣儿欺负了阿黎!就让他给阿黎道歉,顺便把这字据交给阿黎保管,让她监督俣儿。”
嘴角抽了抽,唐贺满头黑线地看着荀彧,对自家孩子也用上计谋,相互牵制,制约两人的行为,会不会太夸张?
收到她的眼神,荀彧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大方地点头承认自己的目的,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去叫阿黎来,让她和俣儿立约。”
徐庶进曹营
因为准备南下的战事,荀彧建议曹操将大本营移到邺城一事,暂时搁浅。
刘晔根据目前的天下大势,向曹操提议先拿下汉中,取益州,届时,可两路夹攻江东一带,更为保险。曹操没有答应。
几名谋士商议过后,觉得刘晔的提议在理。何况,比起荆州刘表,汉中的张鲁只注重发展他的五斗米教,并没有向外扩张的雄心,连军队都整备不齐。与其把这扼喉之地交予他人,不如自己掌握在手中。且以张鲁的性格,说不定只需派个使者去便能游说地他将汉中送上。
因此,在荀彧、荀攸、程昱等人连番游说下,曹操答应了。派出张辽、徐晃两员大将领兵五万,前往汉中,在此之前,又遣使先往汉中说降。虽说人是派出去了,但曹操心里并没有多在意,他的注意力仍在南边。
这时,宛城那边却传回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曹仁本待攻打驻守新野的刘备,竟然反被人取了樊城,兵败退守安众,还折了几名将领。
“刘备!”曹操念出这个名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个人三番五次、阴魂不散地跑出来坏他好事,捡便宜,捡漏,简直是世所罕见的无耻之徒,自己早年倒是小瞧他了。如今刘备依旧寄人篱下,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他还记得刘备败逃时,可是,连妻小、义兄弟都能弃之不顾的人。这样的人身边怎么还会有人忠心于他?他手边怎么可能还有可用之人?竟然将手中有三万兵马的子孝打回来?并且损失惨重?!
莫说曹操不信,就连曹仁自己也不相信。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策划了这一战,将自己引出樊城,设伏击败曹军。曹仁花了大力气去查,终于被他查到刘备身边来了个青年。刘备将此人奉若上宾,拜为军师,言听计从。樊城一战就是此人设局的。
曹仁将自己搜集来的消息呈给曹操,并伏地请罪,自言因骄兵之故,轻出野战,以至于被人火烧三军,又在半路中了埋伏,连累副将死了两个,三万兵卒折损过半。
曹操对败军之将的惩罚,向来是毫不手软的。若犯事的是其他将领,重则斩首,轻则卸职。但因为曹仁是曹氏本族人,而且他以往的功绩也足够抵过。曹操就只是意思意思地降了他一级官职,罚俸三年,以示惩戒。
这种惩罚对于曹仁而言,不痛不痒,三年的俸禄他根本不当一回事。曹仁虽然不如曹洪那般爱钱,敛财,但没有个打仗的将领手头会缺钱少物的。要不曹洪也不会说,打仗也是捞钱的好机会了。只是这惩罚虽不能撼动曹仁在曹操眼中的地位,但曹仁在几个兄弟中一直深受曹操信任,算是几人中最能打仗的那个。这一次吃了败仗,对他这种好面子的人来说,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故此,降职之后的曹仁没有躲起来,而是狠命地天天到大营里操练兵马,就等着大军南下时,再度出击一雪前耻。士兵们□练得颇有怨言,可曹仁为了能捞回面子,不惜砸下重金赏赐训练中表现出色的士兵,一时间,曹仁属下的兵卒个个都跟吃了五石散一样,兴奋得忘了苦累,卯足了劲训练,争相表现,赢取奖赏。
曹仁练兵练得卖力,刺激了其他将领的神经。怎么也不能被比下去!众将各自放弃了休息,成日待在营中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一起训练。
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曹仁不可能真因为吃了一记败仗,就被曹操冷落。因此,也没有人会因为曹仁降了一级官职,就给他脸色看。平日里,同僚见面依旧是曹将军、曹将军地叫。
果然,曹仁知耻而后勇的行为,传到曹操的耳朵里,换来曹操的赞语:“胜不骄,败不馁,方为名将。子孝能以此为戒改过,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然,相较于曹仁兵败一事,曹操更在意曹仁交上来的关于刘备新收的军师“单福”的报告。只是天下名士中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什么单福?那是颍川人徐庶啊!”程昱初时觉得奇怪,听过他人的描述之后,徐庶的名字脱口而出。
“徐庶?”曹操皱了皱眉,“此是何人?往日不曾听过此人之名。”
程昱摸了摸胡子,有些迟疑:“徐庶在中平末年时,曾为友人报仇而杀人。在颍汝一带,颇有侠名。”
这年头,侠士多是指地痞流氓一类的人物,程昱有些担忧地瞥了眼曹操,见他面色不变,只得继续说:“此后,徐庶改名单福外逃,前往荆襄一带。弃武从文,数年之间,学业大成,与荆州名士司马徽相熟。近几年,才名渐显。”
“徐庶之才,比君若何?”曹操好奇地问道。在他想来一个半道弃武从文的人,不该厉害到这种程度。
“胜昱十倍。”
“仲德夫子过谦了!”郭嘉笑嘻嘻地接口道,“我等皆不敢言胜于仲德夫子,仲德夫子说那徐庶胜你十倍,我等又将如何自处?”
郭嘉的说法,没有令曹操不悦,反倒是笑着赞同:“奉孝此言在理。仲德你这话,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知道曹操是在说笑,程昱没有半点慌乱之色,从容应对:“虽是如此,昱此言是希望丞相能予以重视。刘备非常人,要是让他有了立足之地,又有智谋之士相助,可就难对付了。”
“吾欲要此人归我帐下听用,可否?”曹操两眼微眯。他当然知道一个谋士的重要性,就算徐庶不如他眼前的这几个军师,但照程昱的说法,这个人要给他们出点难题,还是办得到的。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他留在刘备那里了。多来几次,像子孝这样的损失,他可受不了。
“徐庶幼年丧父,侍母至孝。丞相可将其母请到许昌,并书信一封于徐庶告知此事。徐庶纵使不来归顺,也能乱其心志,令其无法全心为刘备出谋划策。”
曹操闻言大喜,命人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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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刘备兄弟三人自攻打许昌一战后,心生间隙,然,相互间,又没有说出来,都憋在心底。
关羽老觉得张飞在针对自己,怎么经刘备劝说之后,对着自己还是一脸的厌恶;刘备则是老想着关羽是不是被曹操收买了,要不谈起曹操的时候,他哪会满口称赞;张飞心里想岔了,看着大哥觉得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亲了,不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总透出一股矫情,显得虚假,再看二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曹贼将他囚禁狱中多日,二哥却只念着曹贼的好处,忘了他这个义弟受的苦!
三兄弟日渐离心,只不过因着往日的誓言,勉勉强强又和好如初。但三人的行为,看在外人眼中透着热乎,他们各自心知肚明,有什么东西已经离他们远去了。好在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刘备只觉得关羽离了心,不知道张飞也与他生分了,因此,他当这点隔阂不存在。
经过多年的漂泊,刘备从曹操那里得到一个宝贵的经验,那就是曹操手下不仅有猛将,还有能单人就抵十万兵马的几个谋士。他手上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独独缺少胸中有万象之计的智谋之士。
前些日子到荆州拜访那些名士大儒,收了不少人心,却没见着可用之人,直到他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单福。也合该他刘备走大运了,得了单福之后,此人手段了得,仅仅几个月时间,就把新野打理得气象一新,军民和乐。
恰逢秋收时节,今年收成不错。但曹操大将曹仁领兵攻打新野,他习惯性地想着打不过人家,已经安排了退路。谁知道这个军师不简单,一出手就重创曹仁,并多了樊城。这样的胜利可是从未有过的。刘备很开心,得瑟地立即就将自己的兵马进驻樊城,顺带收了樊城今年的粮食,那感觉别提多好了。因此,刘备对单福又多了几分敬重。什么好事,都先想着给单福一份,他相信这样可以收买得此人的忠心。
可惜,若说曹操觉得刘备可恨可恶的话,刘备更是觉得曹操是他的天敌、克星。这不,他才得瑟没几天,单福就来向他告辞了。
刘备听着单福说,他自己叫徐庶,早年性/好游侠,所以曾经杀过人,未免祸事,不得已改名单福。他感激刘备给了他一个一展长才的机会,但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君臣的缘分云云。
总之,徐庶说了那么多话,刘备只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曹操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好梦,抢走了他刚刚到手的军师。
你手中都有那么多人才,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这么想着,刘备不由悲从中来,掩面大哭:“备自得先生,不曾慢待。然,百善孝为先,先生理当以母亲为重……备痛失左膀右臂,不足道哉。”
徐庶见他哭泣,说不舍得自己,有些感动,但听到他的话,心中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先生大才,此去必得曹丞相重用。备祝先生功成名就!”刘备抹了眼泪,举起酒杯,说得悲怆。
徐庶心中不忍,叹气道:“今为老母之故,方寸已乱,若仍在使君处,也无法全心为使君谋划。为免有碍使君大业,特向使君推荐一人,望使君勿负我意。”
刘备一听说,他会给自己推荐个人才,心中一喜,两眼放光,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天下还有比先生更厉害的智谋之士?”即使有,也都被曹操那厮拉到麾下去了吧。
徐庶嘴角微抽,这话虽然将他捧得很高,但他自己不会厚着脸皮认为自己天下第一。
“襄阳城外,有一地名为隆中。庶昔日一至交好友即在此处,此人自比管仲、乐毅,有经天纬地之才。使君可往求之。”
刘备听徐庶用“管仲、乐毅”来比,不由欣喜:“敢问此人姓名,备当亲往求之。”
“琅琊诸葛亮,字孔明,结庐于卧龙岗之上,自称卧龙先生。司马德操先生曾言,卧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此即卧龙。”
“多谢先生!”刘备欣喜若狂。这个卧龙凤雏的说法,他自来到荆州听了不下十次,愣是不晓得这两人是谁,四处打探,也不曾得知,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庶走了,他还可以有机会得到更好的。
徐庶看着刘备激动的样子,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拜辞离去。起初选择跟着刘备,是因为他手中无人,相信他一定会厚待自己,事实也是如此。现在虽然是曹操请了自己的母亲来逼迫自己归顺,但曹操帐下谋士众多,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得到重用的机会。像刘备这种言听计从,能让他自由发挥的主公太少了,真可惜!
卧龙凤雏
“徐庶。”翻着信报,唐贺突然发现原来赤壁之战就要到了。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这么久了,身处风云变幻中,不经意地改变了一些人和事,而赤壁,三国鼎立的历史性事件……
龙井侍立在她身后,听到她念这个人名时,有一种奇异的怅然,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龙井,你在江东可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唐贺带着一丝怀念的笑,自问自答,“卧龙凤雏,二者得一,可安天下!”
“呵,不曾听闻。”龙井微微一笑,“且,这话不符实。天下岂有可能在一人翻手之间,可助人成就大业呢。”也许有,那个人正是这个府邸的主人荀彧,如今名重天下,居中持重,代曹操掌控朝政的荀令君。若说是荀彧,他倒是符合。只是唐贺的话,似乎并不是在说她的夫君,而且这样的人才,竟然不止一个,而是有两个。难以置信!
“荆襄一带的传言吧。”唐贺回头正看到龙井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失笑,“荆州名士庞德公给两个后生的评语。”不管是不是言过其实,但诸葛亮这个被后世神话的智圣,就算是刨除那些夸张虚假,其一身的才华也堪当这个评价。可惜,他遇到的是刘备,还有那扶不起的阿斗。前者没有成为君主的实力,全靠他一力帮扶谋划,荆州、益州,直至三分天下;后者没有身为君主的才智,无法善用人才,驾驭臣下,全赖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若是把他放到曹营来,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夸张的功绩了。不是曹操不能用人,而是曹营能人多,即便诸葛亮的才华真金足银,也不需要他面面俱到,鞠躬尽瘁吧。
“他与许劭、许靖差不多吧。”龙井知道庞德公是荆州庞家的大人物,只是很多时候,那些不愿出仕的隐士……他觉得这不是品德高尚,而是有自知之明。这世上并不是经史典籍懂得多的人,就能管理得来的,实务不同于做学问。比如,荀家学问最高的荀悦,在政事上就不如荀彧、荀攸。
“……这个啊,他做老师很有一套呢。”唐贺眯起眼,“卧龙凤雏早年都得他教导,可见其胸中见识了。”
“是他教导的,那么这评价,他未尝没有自夸的意味在其中。”
额……以前怎么都没想过这个。唐贺抬眼看了下龙井,不由黑线。这说法,怎么……怎么听起来像是真的呢?实在是玷污她曾经的偶像了。
“不是吗?”龙井见她一脸惊诧,觉得好笑。
折起信报放在桌角,唐贺站起身。卧龙架子大得很,要刘备“三顾”才肯出山。曹操在不知道他的才华之前,绝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请。就算知道……目前曹军之中人才济济,一两个漏网之鱼,曹操最多会不爽,但绝不会非他不可。人诸葛亮也傲气,根本不用指望他会自己上门来自荐。倒是凤雏,可以一试。听说,这个时候,他在刘表治地中的某一处当小县令。要想知道卧龙凤雏是否言过其实,把人弄来,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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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荀彧讶异的接过一叠厚厚的纸张,不明白唐贺给他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看看。”唐贺笑着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完说话。
低下头,翻开浏览,一目十行地扫过,荀彧脸上的轻松之色,渐渐转为凝重。若是手中的资料属实,荆州……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虽说如今有了冀州,但打败袁绍之后,损伤真的太大了。从民生的角度讲,理当休养生息数年后再起兵事,但考虑到江东孙权、西凉韩遂……若等己方修养生息结束,这些人也羽翼丰满了,比现在更难对付,还是趁着现在曹军尚有余力,剪除这些有可能成大祸害的势力。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曹操南下进逼荆襄的原因。
要是孙权在江东稳定下来,下一步也是取荆州。荆襄富庶,刘表与袁绍一样,长于内政,且因为刘表野心不大,固守不出,荆襄一地无战事,比之冀州有更为雄厚的财力物力。要是给孙权夺了荆州,日后就难办了。
轻叹一声,荀彧看向妻子:“有这个,我军要得荆州,会容易很多。”
唐贺笑着点头,随后,说道:“我给你这个东西,不是没有想法的。”
“嗯?”荀彧好奇地看着她。唐贺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稍加修改在实际运作中收效甚大。
“看最后一张!”唐贺敲了敲桌面。先试试凤雏的实力吧。历史上,此人死得太不值得了,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值得炫耀,配得上“凤雏”之名的功业就翘了。可惜啊!
荀彧抽出最底下的那张,刚才匆匆扫了一遍,上面的人名,大多是荆州大族的世家子弟,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奇怪之处。再低头看时,依然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抬眼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妻子,挥了挥手中的纸张:什么意思?
“这样的人注意一下吧。”唐贺伸长脑袋,靠近前,指出末行上的字句,给他看。
荀彧嘴角抽搐了下:“卧龙凤雏?”这话有些嚣张过分了吧。
“反正都是要拉拢荆州世家的人。不如找个像样的人来看看,省得日后还要费劲清除蛀虫。要知道清理这些没用的蛀虫,是很浪费时间的,而且更浪费米粮呢。”
别的事物荀彧不会太在意,但对于在政事上一向以务实著称的他来说,浪费税入、浪费钱粮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唐贺相当了解他的个性,说的话正中红心,戳在了荀彧最在意的事情上。这下荀彧就算是对传言不感兴趣,也会下功夫探查一番的。
“也有名不副实的人吧。”荀彧嘴上这么说着,但已然将名单上的人名印在脑中,尤其是,那两个有着过于响亮的称谓的年轻人“卧龙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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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又不在?”刘备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只到他胸前高的书童。
书童躬身道歉:“对不起,不曾想刘使君今日会上门。我家先生昨日会友去了。”
“这……你家先生这次又说,何时归来吗?”刘备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眼睛越过书童,一直往他身后的院子里看。
书童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喜,后退一步:“先生出门,何须向我等下人报备。使君,请回吧。”
刘备失望地叹了口气,收回窥探的视线,转身拿过张飞手中的礼物呈给书童:“望小童看在备诚心相邀的份上,将此物送与先生。以全备思慕之意。”
书童厌恶地瞥了眼刘备手中的东西:“使君言重了。我家先生不在家中,小人不敢代收。还是请使君拿回去吧。”说完,他不耐烦地在刘备面前关上了柴门,转身回屋去了。
刘备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关羽不悦地接过刘备手中的盒子,说道:“大哥,那厮定然躲在里面。他肯定不愿意,才让下人出来推三阻四的。也不见得这厮有什么本事,不过承个虚名,大哥何必自降身份,亲自上门呢?”关羽自觉跟随刘备多年,也没受到这等礼遇。上次,是单福,这次又要来个诸葛亮压在他上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忿。倒是先前跟着曹操的时候,曹操对他礼遇恩赏,多得令旁人艳羡不已。这样想着,他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卧龙先生”没有丝毫的好感。
“大哥,不如我们打破这门进去瞧瞧吧?”张飞在不喜文人这点上与关羽相似。也不知道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有什么用处!“说不定能把那厮抓回去。”
刘备淡淡地看了张飞一眼,长叹一口气:“翼德,不可!说不定这是先生在试探我的诚意。”说着,他摇了摇头,转身下山。
关羽抚摸着长须,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宅院,拉走了试图破门而入的三弟。
张飞挣扎了两下,顺着关羽的视线,看到刘备颓废的背影,不由松了手,心中升腾起一种无力。似乎他们兄弟三人,很久没有交心了。大哥不像以往那样信任二哥,自己又觉得大哥、二哥,忘了当初的结义之情。此时看,不知为何,总觉得二哥没变,真正变了的人是大哥吧。
三人各怀心思,步行下了山。
半山腰一个拾柴的年轻人见他们从山上下来,忙拉了拉草帽,遮住自己的脸。
刘备三兄弟没有注意到这个青年的异常,径自越过他,往山下而去。
待刘备远去,这个拾柴的年轻人才直起身,摘了草帽,露出一张清逸俊秀的脸。
“二哥,刘使君走远了。”树上一名少年弯下腰,撑着树干,看着自己的兄长,“他今日该算是来第二次了吧。”
诸葛亮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朝他招手:“下来吧。今天收获不错,晚上回去正好可以加菜。”说着,他解下背上的竹篓,拎在手中。
诸葛均抱着树干,滑下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快走两步,跟上兄长:“二哥,嫂嫂上次做的那道菜很好吃,今晚还做那个吗?”
“这要问你嫂嫂了。”
两兄弟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不时地传来诸葛均的笑声,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兵分两路
徐庶见到老母完好,心中大石落下,谁知下一刻就被母亲劈头砸了出去。
摸着头上肿起的大包,徐庶莫名其妙地看着房门,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问问母亲,到底是为什么把他砸出来。只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老娘手中的那根拐,被她那么用力地砸两下,还是砸脑袋上,估计没几下他就要头破血流了……
“滚!我没有你这种不知感恩的逆子!”徐母精力旺盛,怒骂之声穿墙而出。街面上路过的人群都不由停下脚步,好奇地探头看过来。
领徐庶来的那名侍卫抬头望天,仿若没有看见他丢人的场面,也没有听到徐母的怒骂声。
闹腾了片刻,徐母似乎是累了,房间里没了声响。
徐庶担忧地靠近前,悄悄地推开门。
一根木棍朝他的脑袋袭来,徐庶侧开脑袋,却没敢躲开,硬生生受了老母这一杖,打得他肩膀几乎没了知觉。
“娘,儿不孝,回来看您了。”麻痹过后,剧痛袭来,但徐庶忍着痛,扯开笑脸,讨好地望着母亲。
徐母瞪了他好一会儿,又瞥了眼站在院子里的侍卫,慢吞吞地说道:“你且去见过曹丞相,再来说话!”
徐庶见母亲消气,立即上纲上线:“娘,我日夜兼程赶回来,您让我进去喝口水吧。”
“咚!”拐杖再次轰上徐庶的脑袋,只是这回没有用力。
徐庶进屋,这回得机会仔细看了下屋内的摆设。看得出母亲被接到许昌,日子过得不错,放心了一半。但他有些疑惑,母亲不是坚持汉室正统,怎么会……他就是怕母亲脾气倔,惹了曹操,这才一刻不停地赶路来许昌。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呢?
徐庶不解地偷瞄母亲的神色。她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是个硬脾气的老太,没什么大变化。想了半天,没想通,索性不想,反正一会儿要见曹操,自然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贺坐在徐庶家对面的茶馆里,一直关注着他家的情形,一开始见徐庶被他母亲砸出来,还以为徐母像历史上一样想不开,准备自杀以全节。最怕她还死在自己儿子面前,白白浪费了徐庶的才华,吓得她赶紧派暗卫潜入在他家中,伺机而动,以免出现什么意外。现在看到徐庶摸着脑袋,却带着笑意出门,去丞相府,终于松了口气。
事实上,徐母没有站在曹操这边,但因为此时刘备不再占有天子承认的皇叔之名,普天之下,最正统的皇室就在许昌,而曹操目前并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生活在颍川的徐母受惠于屯田制,生活安定,富足,每年还小有盈余。颍川的百姓没有人不称赞曹操的恩德,没有不说他的好。这也是唐贺有意让手下人四处散播曹操好处,造出的舆论氛围。对于百姓而言,生活安定富足,便是最大的愿望了。何况,就算曹操四处征战,也没有妨碍过民生,荀彧向百姓处收购粮食时,总是给出高于市价的价格,没有生出什么民怨来。人又是很容易跟风的,人云亦云,说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故而,曹操治下的百姓,都觉得曹操是个大好人。
原先徐母还会就天子年岁已长,为何不还政于天子的问题纠结上一阵子,但将徐母接来之后,出身颍川的几个军师轮番上门拜访。几次之后,徐母就败下阵来,觉得那些军师说得很对。现今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天子万金之躯,不适合四处征战,正该有曹操这样的能臣助他平定天下。身负重任的曹操手上没点权力怎么做事,所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被忽悠的徐母对比了下,曹操与刘备,顿时,觉得自己儿子投了那个“伪皇叔”实在是有辱家门,还不如在曹操手下好好做事,也是在天子治下做事来的好。
于是,就有了徐庶一进门,就被她责打的一幕。
龙井很奇怪,唐贺怎么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青年这么重视,还常常让人送东西到他们家。特意去调查过这个徐庶的家人,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收到龙井询问的视线,唐贺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却没给他解惑。如无意外,日后徐庶会被派往徐州,帮元龙镇守徐州吧。陈登这几年加封了伏波将军,在广陵一带数次顶住了江东的进犯,立下了大功。虽然她知道,这对于陈登来说,并非难事。要不是陈登手中没有武将,或许,要拿下江东,不一定要通过荆州。只是曹操也有他自己的顾虑,是以一直不敢给陈登增兵,让他过江攻打孙权。因为徐州如今已是陈氏一家独大,且徐州百姓心中……微微皱了皱眉,唐贺觉得自己或许该给陈登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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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贺吃惊地看着荀彧,“这么说,不仅蔡瑁,连忠于刘表的蒯越都有归顺之心?”蔡瑁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蒯越怎么会在刘表还没死的情况下……
荀彧露出一个笑容:“多亏你给我的那些消息,不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日,我军即可南下,进驻襄阳了。”
“刘表愿意?”唐贺不大相信。
“愿不愿意可不是他说的算!”
荀彧语气中透出几分强硬。听在唐贺耳中则是觉得,正应了那句“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的俗语。以曹军目前的实力看,可不就是这样吗?
“不是因为我军势大。”荀彧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道,“你可记得那份资料上有写,刘表有两子一事?”
“刘琦、刘琮?”唐贺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两个倒霉的兄弟,继而想到了两人背后所站的人。也就是说,本就是荆州大户的蔡氏借由姻亲之便,在襄阳日渐坐大。如今更是难以收拾了。虽然这几年刘表提拔了蒯氏、庞氏,也难争过蔡氏。眼看刘表年迈,荆州世家已经在他的继承人的问题上展开新一轮的争夺了。
荀彧抬手轻抚了下面前的纸张,提笔准备写信:“刘表年迈,在治理属地的事情上,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连选择继承人,都不得不看在蔡氏一族的份上,偏向幼子刘琮,将刘琦赶去江夏。荆州的其他大族怎么可能容忍此事。蒯异度可不是傻的。”也就是说,在刘表还没死的情况下,为了他继承人的问题,已经内部分裂了。
这么说,很好理解。唐贺点点头,看向荀彧,见他铺开纸张准备写信,不由皱眉。他已经很久没有把事情带回来做了。不会是因为赤壁之战将近,所以又开始没命地工作了吧。
“……这么晚了,你给谁写信?”
荀彧手中的笔没有停歇,抬眼看了下她,说道:“元龙前次上奏请战,攻打江东。主公没有答应,此番荆州降了,却是个机会。”
“从徐州出兵攻打建业?”唐贺回想了下地图。
荀彧点点头:“我与奉孝、志才商议了下,觉得两路出兵更稳妥些。从这边抽调人马与徐州的军队合并,大约十万,可以将孙权手下的几员大将拖住,分散他们的兵力。我军再与荆州兵马汇合渡江,所受的阻挠会小很多。”
“孟德大哥会答应吗?”唐贺下午才想着要提醒陈登不要搞得太夸张。徐州百姓只知有伏波将军,不知有曹丞相,是很危险的事情,没想到荀彧这时候居然要让曹操给陈登加派兵马?
荀彧手中的笔停顿了下,说道:“元龙是个聪明人,你不必担心。再说,你觉得主公若是派兵马增援,会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