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长安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帝女长安 作者:haitangshuwu
。
面容活像餍足的猫,唇边还挂着些酥茶的残渣,白色的一圈,看起来十分可爱。
过了一会儿,长安从回味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睛,才发现慕言殊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偷看被她发现,慕言殊侧过头去,轻咳了几声,接着也端起茶碗。
长安看他也开始细细品味了起来,哪里知道他品味的根本不是酥茶的滋味。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她撑着下巴问他。
这酥茶的滋味,于慕言殊来说,实在是有些甜腻,他喝惯了南疆的苦茶,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还好。”
长安显然是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
一旁的小厮却笑了起来:
“很多人第一次都喝不惯,说酥茶太甜了,一下子就能喜欢上的,大多是女孩子。”
听他这样说,长安再次伸向茶碗的手立即收了回来,尴尬的移开视线。慕言殊将她这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笑出了声。
小厮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子,一个湛然若神,一个兰芝玉树,眼神来来往往之间,实在是透着说不清的暧昧。
“两位……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去做事了。”
慕言殊点了点头,他便退下了。
待他走后,长安才发现慕言殊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唇角仍挂着的笑一下子僵了几分,慕言殊见她如此明媚的模样,不禁问:
“你不仅懂犬戎军,还懂西北的人情土产?”
长安讪讪的笑,不知该如何解释,慕言殊却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她的面容:
“你是谁?把深宫里长大的司徒长安藏到哪里去了?”
他说得调侃,却让长安听得并不轻松。
“你不是说过,不问我这些,只当我是云七吗?”
慕言殊仍是笑着。
“我又没问你从何得知,不过我有些好奇,小七,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长安看着慕言殊的面容,她很少像此刻一样,有机会这样近的仔细看他,她向来知道慕言殊长得好看,此刻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黄沙漫天之中仍显得湛然清隽,竟让她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起来。
“咳。”意识到自己被慕言殊的美色迷惑,长安连忙咳了一声,转过话题,“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西北的地势地形、风景名胜,都是知道的。”
慕言殊显然很是感兴趣:“那你说说,这方圆十里之内,可有什么风景?”
“你不着急回军营?”长安问道。
慕言殊扬眉:“无妨,昨日大军彻夜狂欢,今早不练兵,我们可以晚点回去。”
听他这语气,让长安觉得日子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当时的自己每天想着如何溜出皇宫,如何不被宫人们发现……
那时的日子,实在是静好。
看着四下一片荒芜,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慕言殊说:
“走,我带你去看风景。”
她知道一些慕言殊所不知道的,这种感觉让长安的心情十分好。
慕言殊起身想去牵马,长安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
“不是很远,走着去便是了。”
与他共骑一乘,实在是……有些尴尬。
长安与慕言殊并肩走在路上,太阳升起来,晒着脚下的沙土,微微有些热,踩在上面感觉十分暖。慕言殊看着四周皆是荒漠,实在想不出长安能找出多么美丽的风景。
显然感觉到身边之人目光中满是疑惑,长安解释道:
“从离城出来,正好是我们走得这个方向,不远处有一块绿洲,在沙漠之中被称为‘塞上江南’,据说景致比上京还要美呢。”
“据说?”
慕言殊十分怀疑她这传说的可信程度。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不曾真的去过。”
这次长安没有骗他,前世她每次来西北战场,无不是为了战事,当时的镇北军远比不得慕言殊的这支,对战犬戎,往往是节节溃败。她为了家国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和闲情去四下看风景呢?
这塞上江南的传说,也只是听别人口口相传的罢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慕言殊一边走一边看着长安,心中暗暗想着,这个才过及笄之礼的少女,究竟是如何能知道这么多事呢?
慕言殊想来自诩知人善用,此刻面对着长安,却越来越看不透她。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如此用心的去琢磨一个女子。
长安想的却不是这些,此时此刻,她置身于西北战场,军情紧急,她却仍能悠闲的出来赏风景,全都是因为身边这个战神一般强大的男人。
是他大挫犬戎军,让巫书纳不敢随意进犯,是他给了北境一份安定。
尽管对慕言殊,她从来都是戒备的、不信任的,也从来都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并非安于现状之人,可经历了与巫书纳的一战,她不得不承认……
慕言殊,是最担得起这个天下的人。
想到这里,长安不禁叹息了一声,如果他没有篡位夺权的野心该有多好,如果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她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放心的把长宁,把司徒氏的江山,托付给他?
“又叹气?”
慕言殊不禁攒起眉来,长安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总是很惆怅。他曾见过她与晏清歌下棋时畅快的笑颜,在他身边,长安从没那样笑过。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刚才见到的洛璃姑娘,又想到云焕和我说过的几句话,才会叹气的。”
听到洛璃的名字,慕言殊眉心的“川”字本能的加深了几分:
“云焕与你说了洛璃和云遥的事?”
长安点了点头,将云焕与自己说的都讲给了慕言殊听,顺便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洛璃出生时受过诅咒,此生活不过十七岁,她觉得人生苦短,便做出了那些荒唐事,云遥以他的十年追随,与我换了洛璃的一条命。”
慕言殊说的简略,却让长安听得十分入迷,接着问:
“那云遥也是拜月教的吗?”
她神采奕奕,明媚夺目。
“他是拜月教的大祭司,不仅能通灵,还是全南疆法术最高强的人。”
长安心中明白了几分,原来云遥不是那一百多个男宠之一,而是与洛璃关系最为扑朔迷离的拜月教大祭司啊!
“那……洛璃真的和那一百多个男宠都……那个了吗?”
她这个问题问出来,两人皆是一惊。
下一瞬,长安悔青了肠子,慕言殊却勾起笑来,问她:
“……哪个?”
长安瞪他一眼,明知故问。
许久,慕言殊才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
长安又被他耍了,举起手来就要朝他打过去。
慕言殊却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
长安哼唧了一声:“慕言殊,放手啊……”
看着眼前的人儿又被自己逗得生气,慕言殊心情大好,无论长安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松手上的力道,长安哪里敌得过他呢?
他可是战神慕言殊。
在任何方面,都是向来无敌的……
真心,失控(3)
真心,失控(3)
慕言殊心情大好的牵着脸色别扭的长安,两人走了一会儿,竟然真的到达了长安所说的那片绿洲。
纵使是早已听闻过此处美名的长安,也不禁面对着眼前突然闯入的美景叹为观止。
放眼望去,是成片的绿色,明明是深冬的时节,却带着盎然的春意。空气中含着泥土的清香,湿润清新,比起黄沙漫天的荒漠,不知道要舒爽多少分。
再向中间走,会发现一个小小的湖泊,乍然看来,这湖泊似乎是死湖,根本找不到水的源头。湖面宛若圆润光洁的镜,在西北的艳阳之下,发着粼粼的光芒,绚烂夺目。
慕言殊看着平静的湖面。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水。”
长安思忖片刻,说道:
“大概是湖底有泉眼吧。”
慕言殊静静地点了点头,沉默下来看风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长安又转过头去,向慕言殊扬了扬眉:“怎么样,我说这里有美景,一点没错吧?”
他的评价是淡淡的:
“塞上江南,名不虚传。”
出自慕言殊之口,这实在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长安心情甚好,在湖边席地而坐,一边晒太阳,一边垂着凉风。慕言殊见她如此会享受,便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样的风景真好啊……等以后长宁长大,我一定要离开上京,找一个这样美的地方,隐居起来。”
慕言殊听她谋划着未来,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他素来知道,长安是不爱宫城的,若不是为了长宁,她断然不会至今还留在宫中。
长安却侧过头来看他,问:“你笑什么?”
“你刚才的这番话,我曾经听别人说过。”
他淡淡的回答,像是陷入了回忆,回忆之中,似乎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长安更加好奇了,接着问:“哦?听谁说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答案:
“你母妃,林萦。”
慕言殊淡淡回答,仿佛这个名字,与他没有丝毫纠葛。
长安的心忽然冷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不喜欢从慕言殊的口中,听到自己母妃的名字。想着他曾介入父皇与母妃的恩爱,她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我和母妃,我们像吗?”
她试探着问。
心中想着,慕言殊这样对她,是因为她像母妃吗?
慕言殊却摇了摇头:“她和你是不同的。她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困在宫城之中一辈子,你却不行。”
长安听他比较着自己和母妃,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不知是争强好胜,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竟然脱口而出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慕言殊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却只是笑:
“她没有你这样深的心思,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勇气。”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长安陷入云里雾里。
他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不够单纯,还是说她……勇敢?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又装糊涂?
见长安又向乌龟缩回壳里一般,慕言殊不知为何,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脑袋。
长安一下子愣住了。
他们两人之间,曾经有过拥抱、亲吻,甚至是肌肤之亲,却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刻。慕言殊与她并肩坐着,手放在她头顶,他眼神中的光,是长安从未曾见过的柔和。
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是想起了她的母妃吗?不然,为何要这样温柔呢?
想到这里,长安的眼神瞬间黯了下来。
慕言殊因她神情的变化而回了神,这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有些忘形,一时之间,两人各怀心思,十分尴尬。
“我刚才的话,意思是……”慕言殊静静与她说,“你母妃找到了心爱之人,困在宫中也觉得幸福,你若一辈子孤身一人,即使是在最美的仙境,也是可怜。”
他话锋瞬间的一转,让长安一下子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眼看面前的男人已经忍俊不禁,长安才终于想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慕言殊,谁说我要孤单一生了?你可别诅咒我!”
慕言殊却只是静静看着她笑,一副“如果你不想孤独终老我可以陪你隐居此地”的表情,分明是想引诱长安中计。
长安又怎会再轻易中了他的圈套,哼了一声:
“等长宁长大,我还是大好年华,你却已年过半百,到时候看看是谁孤单终老!”
慕言殊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于是伸出手去箍她的下巴,挑眉道:
“嫌我老?”
眼见这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被自己激怒,长安笑靥如花:
“没错!”
怎料还没得意几时,便被慕言殊压在了身下。
“就让你看看我老是没老。”
俯身、贴近、以吻封缄。
慕言殊深深吮吻长安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唇舌交缠。长安哪想到自己嫌了他一句就落得这个下场,连忙挣扎起来,没轻没重的咬他。
她扭动的身子和不安分的唇齿当即勾起了慕言殊的火。
这下不是怒火,是……欲火。
他稍微撑起身子,睥睨着她,一字一顿:
“司徒长安,今天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便伸手解她的衣带,她的这身衣袍本就是他给穿上的,解开自然是轻车熟路,眼看着身下的长安衣衫半褪,慕言殊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慕言殊,你放开”
长安继续挣扎着,慕言殊轻柔的抚弄让她一阵激灵。
慕言殊丝毫不为所动,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衣衫之下,是白皙如雪的肌肤,以及一块裹胸的白布。
碍眼。
这块碍眼的白布下一刻便被慕言殊解开,胡乱抛到一边,长安此时再无遮拦,娇美的身子全被慕言殊看光,他的目光是这样灼热,让她羞愤欲死。他的动作是那样强势迫人,让长安毫无退路。
只能将双手交于胸前,声音极低而极怯:
“皇叔,不要”
慕言殊却冷声道:“这会儿想起我是你皇叔了?”
他说这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不断向下探索寻觅,终于,寻到了她最柔软的那一处,手感与其他地方都不同,微微濡湿着,像挂着露水待采撷的……
慕言殊的手微微一僵。
原本他没想到要再进一步的。
长安她……竟然动情了?
看见身上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满是得逞与笑意,长安全身的血液顿时向头顶涌上来,她烧红着脸,偏过头去。
慕言殊却贴近她的面容,声音充满诱惑:
“乖小七,想要吗?”
长安何曾被他这样逗弄过,见他此刻如此得意,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
“不想要?”慕言殊继续诱惑着她。
长安怎么会让他轻易得逞,转过头来,字字有声的说道:
“不!想!要!”
话音刚落的同时,长安就发现慕言殊的灼热此刻正抵着自己的柔软。
“不想要?”
他低低的笑着,倏地话锋一转。
“我偏给。”
语罢,他重重的撞了进来。
长安的身子几乎与处子没两样,此刻被他乍然进入,疼痛又一次来袭。慕言殊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紧致,十分的倒吸一口凉气。
“慕言殊,你无耻”撕裂一般的疼痛让长安登时落泪。
闻言慕言殊停止了身下的动作,看着长安惨白着一张挂泪的脸,忽然清醒了几分。
他怎么会……强要了她?
长安推着他的腰身,说:
“好疼……你出去……”
慕言殊心中一窒,如此娇嗔的话,那里是反抗,简直是引诱。可看她真的疼得不轻,他又舍不得自顾自的享受,一时之间,只得与她僵持着。
长安看着他,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眸,看到另一个女子的模样。
“你明明只是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还说你心里的人是我,你这个骗子”
泪水又顺着眼眶落下来,甚至连长安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委屈成这个样子,原本她只是气他的强迫,为何在提起别人的时候,心中有另一股酸酸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慕言殊却听出了不对劲,便问:
“什么别人的影子?”
一边问,双手一边不安分的在长安身上游移了起来。
长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全然忘记了慕言殊此刻还埋在她的身体里的事实:
“你分明爱的是我母妃,她死了,你便要来纠缠我。”
慕言殊心下明白了几分,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谁告诉你的?”
他一步一步诱着长安。
“你敢写情诗,就不要怕别人知道。”
长安冷哼一声。
慕言殊却笑了,那笑容长安看不懂,只觉得后背阴阴的。
“这点醋你都吃,司徒长安,若我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可要如何是好?”
说着,他开始慢慢动起腰来,浅浅的与长安磨着。
长安不可自制的吟哦一声。
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天大的秘密?
慕言殊却俯□来,贴着她的耳际,语气前所未有的恶毒:
“司徒长安,其实,你是我和林萦生的。”
长安只觉得耳边轰的一下。
几乎是同时,他的灼热狠狠顶进长安的身体里,以频率极快的前前后后。
他说什么?
她是……什么?
身心双重的刺激让长安大脑一片空白。
慕言殊只感觉身下的人儿在恐惧与欢愉之中到达了顶峰,一下下的缩了起来,他被这触感弄得极其,不禁抱紧了身下的人。
“慕言殊,你这个禽兽”
长安一边努力从□的愉悦中挣扎出来,一边胡乱推开压着自己而又宣称是自己亲爹的男人,慕言殊从不知道她有这样大的力气,险些被她推翻过去,埋在她身体里的灼热,几乎被她的动作扭断。
过往她与他的那些亲密时刻,慕言殊何曾受过这种残暴的对待。
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伸出手去压制长安的扭动。
两人一下子都停止了动作,长安看着身上之人的面容,日光从他背后照下来,刺得她眼睛十分痛,几乎落下泪来。
慕言殊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显然是把他的话当了真。
终于忍不住朗声笑起来:
“小七,你怎么这样好骗?”
长安瞬间石化。
慕言殊俯□来,压着她笑得不可开支。
“慕言殊!你根本禽兽不如”
长安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却仍高声咒骂着。
慕言殊笑得更加肆意:
“你为了我,竟然连你母妃的醋都吃?”
言语之间,满是沾沾自喜。
长安扭过头去不理他。
慕言殊却仍然笑着回味刚才的精彩时刻:
“原来你真的抗拒起我来,是刚才那副样子。”
唔……几乎将他扭断。
长安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听他接着说道:
“看来从前你对我的那些反抗,不过是欲迎还拒。”
话音刚落,长安便狠狠咬住慕言殊的肩膀。
她的这点进攻在慕言殊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罢了。此刻他心情甚好,侧过脸来吻了吻长安晶莹的耳,惹得她又是一阵激灵。
感觉到她身下的反应,这才想起他还在她的身体里。
于是慕言殊又开始深深浅浅的动作。
“小七,这次让我好好疼你……”
长安被他这话几乎敲碎了心脏。
这次?
是这次欢愉,
还是……这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开v第一更,
乃们要接受皇叔滴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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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伏,相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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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穿透他心口的箭,不偏不斜的射在了长安的肩胛骨上。
长安闷哼一声。
慕言殊声音怒极:
“司徒长安!”
她竟然敢代他受伤?
竟然敢……保护他?
长安却紧紧咬着牙关,也不呼痛,轻轻对他说了几个字:
“慕言殊……带我走。”
她话音才落,轻霜便及时赶到,慕言殊环抱着她翻身上马,又食指轻点,封住长安几处|岤道,替她止血。巫书纳原本已经准备要射出第二支箭,无奈轻霜的步法太快,让他难以锁定慕言殊的方向。
长安一边肩胛痛极,丝毫用不上力,便用另一只手臂紧紧环着慕言殊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还好逃脱了,也不枉她牺牲。
巫书纳眯着眼眸,狭长的双目中危险的光芒更甚。
如此煞费苦心的布置,竟然还是让慕言殊逃了,他心中自然觉得有些遗憾,可是看见长安出现,他却又觉得,西北战场上,又变得精彩了起来。
心中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长安,司徒长安。
轻霜踏着绿洲的春泥突出重围,终于回到了广袤的荒漠。
慕言殊原本是想一路驾着马狂奔,毕竟此地不可久留,可长安的力气越来越轻,让他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几分,他唤轻霜放慢了脚步,一手勒着缰绳,一手轻轻搂着长安。
“向东南走五里,那里有个村子。”
长安在他怀中说着,声音虚弱无力,慕言殊闻言调转了方向。
忽然想起刚才她的擅自主张,抱着她的力道不禁加重。
“疼……”
长安早已痛得冷汗涔涔。
“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受了伤才知道疼?”
慕言殊的声音中仍带着怒意。
“明明是我救了你,你还这样对我凶,慕言殊,你不识好歹。”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
慕言殊却不禁笑了一声:“救我?”
他慕言殊,怎么会需要一个女子来舍命相救?
长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知道,如果中这一箭的是你,我没有本事带你从巫书纳的埋伏中逃出来,所以我替你受这一箭。”
慕言殊听了她说的话,一瞬间心里全然柔了下来。
只听长安轻轻咳了几声,接着说:
“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接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了,眼看她就要从马上跌下去,慕言殊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紧紧地抱着她。
他知道,无论长安再嘴硬,说得话带着再多的刺,他也仍知道长安的用意。
她没有自信能保两人全身而退,却相信他。
慕言殊觉得此刻的感觉前所未有,难以言喻。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戒备着他的长安,竟然在最危难的关头,选择了相信他,选择替他受伤,将她自己的命托付给他。
因为她相信,慕言殊可以带她全身而退。
她相信他。
东南方五里果然有一个村子。
慕言殊在村口处翻身下马,又将长安抱了下来,横抱在怀中走进村子。边疆朴质的村民何曾见过这样衣着华美的两位公子,紫衣的那位面容尊贵不可亲近,白衣的显然受了重伤,鲜血染了一片。这样两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物乍然出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迎上前去。
对周围人的心态心知肚明,慕言殊毫不在意,抱着长安向一位卖货的村夫走过去,问道:
“请问,村里可有郎中?”
长安经过刚才的颠簸,此刻已醒了过来,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即使是这样的时刻,慕言殊也还能如此的冷静。
真难想象他若失控发狂,会是什么模样啊。
那村夫倒也憨厚,看长安伤得重,放下手中的活计替慕言殊指路:
“村西有位郎中,姓徐,您可以带这位公子去瞧瞧,不过我们小地方,看公子伤得这样重,还是赶快进城去为好。”
慕言殊点了点头,向他致谢。
抱着长安一路来到村西,徐郎中的房子并不难找,门前挂着许多草药,一推开门,进去便闻见药香弥漫。
晒药材的架子旁边站了个姑娘,年纪大概比长安还要小上一些,穿着十分朴素的粗布衣服,面容却十分清秀。
见慕言殊怀中的长安受了箭伤,失血过多以至于脸色泛白,这姑娘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向屋子里呼喊道:
“爷爷,你快出来看看,有位姑娘受伤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慕言殊和长安所在的方向跑过去,慕言殊看着她的样子,本以为只是个不懂医术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一下子识破了长安的假扮。
慕言殊正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只见一个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这老者长眉白发,虽是个村夫,却有几分仙风道骨,想来便是徐先生了。
“丫头,先扶这位姑娘进去,替她看看伤势,我随后进去。”
闻言,那小姑娘便从慕言殊的怀中接过长安,扶着她向屋里走去。
老者这才问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村子里?”
“再下姓慕,受伤的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云七。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云淡风轻一拱手,道:
“老朽徐林甫,你就入乡随俗,叫我徐先生吧。”
“徐先生。”
见眼前尊贵不凡的男人对自己十分尊敬,徐林甫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接着他才说:
“我先进去看看云姑娘的伤势,请你在外面稍等。”
接着他转身往屋里走,慕言殊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说道:
“谢了。”
听见慕言殊说谢,徐林甫大笑三声:
“谢什么,我替北方的百姓谢你才是。”
慕言殊看着他潇洒的推门而入,目光蓦地深邃了起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里竟然能有徐林甫这般高深的人物。只是交谈几句,便能认出他来。
他与刚才那妙龄少女,这祖孙二人,都绝非简单的人物。
天色沉了下来,慕言殊仍等在徐家的院子里。
良久,屋内点起了灯,徐林甫的孙女才推开门从屋子里出来,她的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显然是为长安的伤势费了不少气力。
见到慕言殊,她俏生生一笑:
“云姐姐只是伤了皮肉,流血流得多了些,我爷爷已经为她敷了药,休养些日子便会痊愈了。你放心,我爷爷的伤药很灵的,一点伤疤也留不下。”
这姑娘笑起来甚是可爱,即使是对着慕言殊,也仍没有丝毫畏惧,很难想象西北干燥的气候,竟然能有滋养出这样通透的小姑娘。
“多谢。”
慕言殊从来都是泰山崩塌也能自若之人,可此时听说长安的伤没有大碍,心中竟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真不像他。
小姑娘却不知他的心思,只是继续笑着。
“你不用谢我们,爷爷说你是我们的恩人,虽然我不明白,却知道爷爷说的总是对的。对了,我叫笑笑,你呢?”
想着身份已被徐林甫看破,慕言殊便不再遮掩。
坦然道:
“在下慕言殊。”
“慕言殊?”笑笑觉得这名字耳熟,心中默念了几遍,忽然大惊,“你,你是上京来的”
见慕言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笑连忙捂住了嘴,眼睛中仍满是震惊的神色。
乡亲们口口相传的战神慕言殊,竟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啊!
“那……云姐姐她,是你的女人吗?”
笑笑试探着问。
慕言殊却不信她连这也能猜得出来,问她:“你怎么知道?”
笑笑头稍微低下来,脸色有些红,良久,才扭捏着说:
“因为云姐姐,她刚才一直在唤你的名字,还唤得很……亲近呢。”
听她这样说,慕言殊不禁扬眉,接着问:
“她唤我什么?”
笑笑脸色更红了,她捂着脸往自己的药材架跑去,一边跑一边说:
“你自己进去听。”
慕言殊哪里猜得到长安究竟是说了些什么,让这小姑娘羞成这样子,心中难免好奇,推门便向屋内走去。
徐林甫正在桌边开着方子,见他进来,放下笔说道:
“我出去替云姑娘抓药,你在这里照看她片刻。”
慕言殊点了点头。
“有劳。”
徐林甫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慕言殊走近长安的床边,沿着床榻坐了下来,长安此刻脸色仍然十分苍白,眉头紧锁,显然还是痛。慕言殊伸出手来,抚她攒起的眉心。
“逞强的本事,你真是天下第一。”
他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责备她。
长安昏迷着,根本听不到他的责备。
慕言殊看着她的模样,沉默了很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她为了救他,受伤流血。他不负她的信任,带她突围而出。就这一刻,世上没有万物、没有家国、没有责任亦没有爱憎。
只有她司徒长安,和他慕言殊。
良久,长安终于又轻轻唤他,这一声呼唤,让慕言殊的心一下子柔软的仿佛不再是心。
她轻轻唤他
“言殊。”
这一声呼唤,抵过世间一切。
千里江山,霎那间,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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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从昏迷中醒来时,看见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屋内的烛火仍燃得毕毕剥剥,听起来都觉得暖。慕言殊原本正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假寐,一听她有动静,就立刻睁开眼,站了起来。
“醒了?”他起身走过来,问长安。
长安看着他眼神之中难掩的怔忪,心中一时间觉得好笑。
“这是哪?”她问。
“你说的那个村子中的有一位郎中,姓徐,这里是他家。”
闻言,长安暗中动了动双肩,伤处的疼痛缓解了许多,看来这位徐先生,是个隐居乡间的高人。
“他家里没有别的房间了么?”
怎么会让鼎鼎大名的摄政王睡在竹椅之中?
慕言殊却毫不在意:“徐老先生和孙女两个人住这一个院子,大概就只有这间客房是为病人准备的。”
“你总该去村中找个客栈投宿才对。”
“无妨。”慕言殊优哉游哉,“在这里守着你,也好。”
他这一句“守着”,让长安的心中莫名一暖。
慕言殊显然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温馨气氛,心中难免觉得享受,看长安脸色依然苍白,便问她:
“伤口还疼吗?”
长安摇了摇头,却说:
“有点饿了。”
她昏迷不醒,将晚膳错了过去,如今这都快天亮了,怎能不饿?
慕言殊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不禁轻勾唇角。
“你等着,我去看看可还有什么吃的。”
长安点点头,他便转身出门了。
等了良久,慕言殊才回来,手上端了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徐家祖孙都睡下了,晚上的菜大概没剩下,我煮了面,你将就着吃。”
接着他将面端过来,放在床头的案桌上,又将长安扶着坐起来,将面端到她面前。
长安低头看着碗中,热腾腾的面汤之上飘着葱花和青菜,香气四溢,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没想到你还会煮面。”
她声音低低的。
“行军在外,不会这些怎么行?”
慕言殊挑了面替她吹凉,递到她嘴边。他的动作极其温柔,前所未有。
长安心知此刻自己手上不方便,也不再造作,张开嘴乖顺的把面吃进去。出乎她的意料,面条咸鲜可口,虽比不得山珍海味,却已经算是十分好吃。
“看来我替你挡了这一箭果然是高明。”长安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不然此刻,你我就算不被弃尸荒野,也会落得饿个半死的下场。”
慕言殊这下却没被她逗笑,神情有些严肃。
“小七,下次再不许这么做。”
现在回想起长箭刺在长安身上的那一刻,他仍有些后怕。
“我只不过受些小伤,却让你我二人全身而退,难道做错了?”
慕言殊沉默了片刻,才说:
“你是女子,断不该替我受伤。今日哪怕我受这一箭,也定能将你从巫书纳的包围中带出来,你这样做,反倒是不信我。”
长安的心中一阵酸涩。
她从来没有过此刻这样的感觉,父皇呵护她,因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小晏待她好,因她与他爱好相同,是至真的朋友;慕言殊却是第一个将她当作女子来呵护的人,是第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人。
“不,你说得不对。”她摇着头说,“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敢将这条命都交给你。”
慕言殊原本是因她牺牲自己的做法而有些生气的,此刻听她这样说,心难免又柔了下来。
于是便不再说话,不再责怪,只是静静地喂她吃面。长安垂着眼,面汤的热气氤氲着模糊了她的面容,也让她看不清慕言殊此刻的表情,她既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此刻她的表情太坦诚,若是被他看去,难免泄露真心。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着,房间之内,只有烛火的毕剥声,和她吃面时发出的浅浅的声响。
长安吃完了整碗面,又喝了几口面汤,终于餍足的长吁一气。
慕言殊看她满足的面容,一时之间颇有成就感,将碗放在一边,说道:
“你身上有伤,接着睡吧。”
说着便又起身想坐回竹椅中,长安见他要离开,下意识的就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住他的衣角。
“那个……”
慕言殊听她的声音低低在身后响起,回头去问:
“有事?”
长安头又低了几分,声音也轻的不能再轻。
“你总不能在那个椅子上坐着睡一夜吧。”
即使他习惯了行军打仗的艰苦生活,可他毕竟还是京城之中尊贵的摄政王啊。
慕言殊却不疾不徐,一步步的将她的下文套出来:
“所以?”
“我的床,借你一半睡。”
她扭捏的将话说完,慕言殊蓦地一怔。看长安手上有伤,只能睡在这一侧,他便轻轻的翻到她的身后。
毕竟也累了一天,此刻四肢得到舒展,慕言殊这过惯了行军生活的人,也不免觉得十分舒服,尤其是,在长安的体贴之下。
“慕言殊。”长安又唤他的名字。
“嗯?”
“那个……”话音一顿,“我两肩有些僵,你能不能给我按按?”
她伤口上了药,不敢随便动,一夜下来,自然是僵了。
“我就说你不会无事献殷勤。”
慕言殊轻轻笑着,热气拂过长安的耳后,他伸出手来替她按揉双肩,感觉到她伤口周围气血有些凝滞,便运了内力,替她疏通血脉。长安只觉得一阵暖暖的,十分舒服的哼了几声。
“你这是什么手法,很舒服。”
“云城教的。”
云城是慕言殊亲信之中行三之人,长安与他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慕言殊的亲信六人各有所长,云城便是医术举世无双,极其精湛。
“对了。”听他提起云城,长安忽然问道,“你我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军中的事怎么办?”
“我已传书给了云止,让他暂掌军令。等过几日云城赶过来,我将你托给他,再回军中。”
“云城也来北境了?”
“嗯,过几日就能赶到这里。一来让他替你看看伤,二来,也探探那徐老先生的底细。”
长安听着他说话,不知不觉的困意涌了上来,应了几声,便沉沉睡去。
慕言殊的手从她的肩上滑下来,揽着她的腰,独自想着些什么。
闭上眼,长安身中一箭,汨汨淌血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
巫书纳……
他定要他偿以百倍。
第二日清晨,徐笑笑做好了早饭,就去推长安的房门,一边推还一边大喊:
“云姐姐,起来吃点东西了!”
她的声音十分响亮,元气十足,长安睡得极熟,这样叫也仍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慕言殊却醒了。
于是,推门而入的笑笑便看见了这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