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地主婆第17部分阅读
重生之地主婆 作者:肉肉屋
北疆,地虽辽阔,但是物资稀少,更因离着京城远,平时没什么大事会波及过来。可此时茶楼里人声鼎沸,倒是各个谈兴正浓,似乎都在议论什么新鲜事。
店小二给苏墨染和白芍寻了个清静的位子,打招呼道:“这位夫人瞧着不像是本地人。”苏墨染向白芍使了个眼色,白芍笑吟吟道:“确实,咱们夫人从南边来。”那店小二“哟”了一声,“那可是富庶的地段那。千里迢迢跑这块穷乡做什么哟。夫人用茶用茶。”“小二,怎么那么热闹,都在说什么新鲜事吗?”白芍不接话茬,看似兴趣盎然的问道。那店小二接过白芍递上的碎银子,忙笑眯眯的躬身回道:“还不是现在设了关卡捉拿逃犯。不过夫人莫惊,听说呀,那逃犯奇怪了,今儿自己送上门去了,给咱们守城大将军给拿下。”
白芍惊呼一声,拍拍胸口:“那可真是吓煞人了。那逃犯长的如何,可是凶神恶煞一般?”店小二有意卖弄:“小的有亲眷是做城门守护的,听说呀,那逃犯白白净净,长得还真是有股,有股,哦,就是有股南方男人那股子书香气。”苏墨染忍不住开口:“既然长得那么文气,怎么会是逃犯,莫要搞错了。”店小二啧啧两声:“夫人真是心慈,需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何况”店小二左右看看,故作神秘低声说道,“京城都传了画像出来,必定不会搞错。”
白芍看了苏墨染一眼,笑道:“小二哥消息真是灵通。”顿了顿,怕被店小二怀疑,也就多问了一句,“还有别的新鲜事嘛?”那店小二像是遇见了知音,忙凑近几步:“问小的,自然是问对了。听说呀,京城还出了桩大事。皇后娘娘病重,皇上召了丞相大人入宫,被清老王爷弹劾,说丞相大人有违宫制,要求严惩。”“那,那清,
清王爷呢?”苏墨染心砰砰狂跳,就见店小二得意洋洋道,“清王爷也病了。现在都传呢,说皇上当初娶皇后时,违背了祖宗规矩,先皇震怒。”
“小姐,”白芍轻轻拍了拍苏墨染的肩膀,才说道,“小二哥给咱们备些吃食吧。怕小公子饿了。”那店小二见苏墨染瞬间脸色惨白,也是害怕,可听白芍这么一说,忙应道:“是是,有孕可要多吃。小的媳妇有的时候也这样。”絮絮叨叨,转身就去准备饭菜。
白芍坐在苏墨染身边,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小姐,小姐,记得林大夫说过,可千万别情绪波动。不然对小公子百害无一利啊。”苏墨染“嗯”了一声,回过神,低低喃喃几句:“他病了。白芍,他会不会有事?”白芍随着苏墨染叹了口气“小姐,奴婢不知道。不过王爷他一向福大命大,想必不会有大碍。不过小姐,”她似乎下定决心般道,“如今和老爷夫人相聚就在眼前,您可千万不能放弃。”苏墨染咬了咬牙,心道,清渠身边那么多人伺候,应该无事。“放心白芍,现在先得把林大夫救出来。”苏墨染烦恼苦笑,“可是若是给守城大将军给拿下来,到底该怎么救呢。”
作者有话要说:清老兄的娘子跑了
☆、第 63 章
苏墨染苦思冥想不知该怎么救出林大夫,却听白芍克制着害怕的嗓音道:“小姐,不如我去城门口捣乱,然后你趁乱溜出去。王爷要找的是你,你不见了,抓住我们也没用。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行!”苏墨染大喝一声,见周围眼神看过来,忙低下头假意生气,见没人再留意,连连摇头,“我拖累了你们。怎么还能让你再替我受苦。不行的。大不了,我去自认身份,让大将军放了林大夫就是。你们两个去草原和苏家汇合。”
苏墨染也盘算过一场,这是唯一的好办法。就算自己被清渠提溜回京城,自己还有个免死金牌。何况现在苏家也已经到了草原,摆脱了老王爷的控制,应该,应该没有关系吧。白芍却有不同意见:“小姐,你这么一来就是前功尽弃。虽然老爷夫人被老王爷放了,但是,押送他们到草原的人,还留在他们身边监视。万一老王爷发现小姐回到王爷身边,那,那可怎么办?”顿了顿,忽抬头问道,“小姐是不是担心王爷生病想回去瞧瞧?”苏墨染一怔,忙忙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叹了口气,心中确实闪过回去看看的念头,不过就算看见了又能如何,还不如不见。
还没等她们两个商量出什么对策,就见林大夫悠然自得从门外走入:“小姐,白芍,让在下好找。”苏墨染又惊又喜,还没答话,却见林大夫身后已经备了顶青色软轿,林大夫侧身一让:“小姐,请上轿。”苏墨染挑眉,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听他说,“你且放心吧。”她回头看向白芍,白芍也是一脸不明白,过了片刻,苏墨染一咬牙,反正现在都逃脱不了,不如就去看看。
这轿子抬的极稳,白凉关又不是大地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轿子就稳稳妥妥的停下。苏墨染刚下轿子,就有嬷嬷上前来迎:“给夫人请安。将军吩咐请夫人先去更衣,再去惠武堂一聚。”苏墨染听那嬷嬷口气,便知道是到了将军府,抬头看向林大夫:“林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林大夫温和笑道:“小姐放心吧。在下先去惠武堂见将军。”
等苏墨染准备妥当被白芍扶着进了惠武堂时,正巧见到林大夫和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的少将军在把酒言欢。那将军见苏墨染进来,站起拱手道:“王妃大驾光临,真是令此处蓬荜生辉。”苏墨染一怔,不由自主去瞧向林大夫,林大夫微微笑了笑:“明将军客气了。只是明将军还请勿提王妃两字,如今她不过是失去了相公讯息,赶去草原和家人团聚的平常百姓。”明将军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夫人请
入座,”又探究看向林大夫,“林兄的忠心,本将军一直不明白,是对夫人的,还是对,那,嗯,她相公的?”
苏墨染听到那将军姓明,直接便连线到了和清渠作对的明丞相身上,脑子里乱哄哄的,连他们后面说的话,都漏听了几句,却听到林大夫笑着举杯道:“明将军少年英雄,在下敬将军一杯。”两人一饮而尽,又见林大夫再敬酒道,“在下再敬将军,一是将军在此守卫边疆保家卫国一片赤胆忠心,二是将军忠于陛下拳拳臣子忠心,三为将军对妇孺黎民有怜悯之心。”
那明将军握着酒杯却不饮,哈哈笑道:“林兄说来说去,还是要让本将军放夫人出关。”放下酒盏,看向苏墨染,“本将军可以放夫人出去。不过夫人的丫鬟和林兄都要作为替罪羔羊被本将军押解上京。而本将军的叔父近日和夫人的相公似乎有些矛盾,只怕这两人会因此丧命。夫人以为如何?”
苏墨染和林大夫同时回道“不行!”“可以!”苏墨染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大夫,自问自家对林大夫没有救命之恩,也没做任何事情值得林大夫以性命相报。可林大夫此时却不来瞧苏墨染,反倒是温温和和对明将军拱手道:“若是将军能信守诺言。要在下一命有何难?”苏墨染一拍桌:“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深深吸了口气,才道:“不知将军还能给其他路走否?”
明将军左右看看,挑眉笑道:“夫人此话在下不明白。本将军身负守卫边关重责,得了王爷讯息要捉拿,”眼角扫了一眼林大夫,又笑道,“何况本将军是丞相的子侄。不管是哪一方面,本将军都不想得罪。”手指轻叩桌面,“再者说了,本将军在此事中可有什么好处?”
林大夫终于将头转向苏墨染安抚笑了笑。苏墨染见林大夫眼神温柔依旧,不由也随着他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见他转过身对明将军镇定自若回应道:“如此说来,将军不押送我们回京才是对将军最大的好处。”“哦?”明将军淡淡应了声,自斟自饮,“倒要请教了。”林大夫提起酒壶,恭谨替明将军满上一杯:“现在两虎相斗,若将军不想去搅合这趟浑水,不如什么都不要做。”又看了眼苏墨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如此这般,两边也不得罪,将军,还能独善其身。”
“呵呵,”明将军淡淡笑了几声,林大夫继续说道:“在下不过把将军心中所思,宣之于口。”明将军看向苏墨染道:“夫人真是好福气,流落在外,还有如此忠臣相陪。”苏墨染结结巴巴中,却听明将
军笑道,“夫人,本将军有个不情之请,本将军想请林兄做本将军的幕僚。至于夫人自然可以在将军府里休养,等待事情平息。”
所以,苏墨染心道,我这又是被软禁吗?还拿着林大哥来要挟我!可不料,林大夫却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将军提拔,在下愿意。不过夫人在将军府怕是不大方便,更会让人发觉端倪。敢请大将军能在边卡处给夫人置一处宅院,既能让夫人稍慰离家之苦,也能让夫人和家人偶尔相聚。”说完拱手躬身不起。“林大哥,这怎么行,我,我,”苏墨染不知该说些什么,林大夫口口声声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着想,可是他根本无需对自己那么好。
明将军眼神转了转:“林兄提议甚好。不过夫人的宅院还需时日安排,在此期间还是请夫人在将军府委屈几日罢。”
说句实话,虽然将军府的日子非常好过,比之之前疯狂赶路,入住客栈的情景,可舒服许多。只是苏墨染心思沉重,既担心清渠的病,担心林大夫被押在将军府,又怕明将军出尔反尔,这日子过的是度日如年。好在林大夫天天请脉后,再陪同她说话,却决口不提京里的事情,只寻着好玩的话说给她解闷。苏墨染几次三番提起在明将军面前的事情,却被林大夫转移话题。
就这么过了四五日,明将军来寻苏墨染时,正巧看见林大夫陪着苏墨染坐在暖风阁下棋。蹑手蹑脚走近,却见棋盘上黑棋节节败退,而白旗却是气势汹汹,毫无章法的一路逼近。略略疑惑的看了过去,见苏墨染盘着朝云鬓,白玉般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脸颊却泛着兴奋的红光,嘴里还嚷着:“哈哈,林大哥,我的棋艺可见长。”又见林大夫镇定自若每下一步臭棋,就听苏墨染欢呼声,不由脱口问道:“咦,林兄,你何时下出这么一盘臭棋。来来,今晚也和小弟比试一番,让小弟也能扬眉吐气!哈哈哈哈。”
苏墨染听见声音,抬头一瞧,那明将军凑的及近,冲着棋盘指指点点。从下棋赢棋的冲动中收回遗失的智商,顿悟这是林大夫让着自己呢。心里有些不乐意被揭穿,淡淡瞥了明将军一眼:“将军前来所为何事?”明将军看着棋盘啧啧几声,才笑道:“哦,夫人的宅院已经安排妥当,夫人今日就能搬去住。至于夫人家人,”捂嘴轻咳,“守卫不是本将军的人马。本将军也不想让对方知晓夫人和本将军的关系。所以还请夫人忍耐,等事端平息,一切自然就有分晓。”
林大夫见苏墨染得而复失的神情,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过身
叹了口气:“多谢将军。不知道将军可有什么办法,能否让夫人和她家人通信,彼此报个平安。”明将军挑眉在林大夫脸上扫了一圈,又看向苏墨染期盼的眼神,犹豫片刻:“本将军听说,他们常派一个叫全福的人进关采买。”苏墨染急急说道:“是,是我们家的人。”顿了顿,“信的过。”
也不知明将军用了什么手段,等苏墨染搬进那边关边上那三进的小宅院,苏三两和苏夫人家书便送到了苏墨染手中。送信的林大夫笑盈盈的递上书信:“全福三日后会再入关,请小姐修书一封,到时在下可以将书信交给全福,让他带给老爷夫人。”
苏墨染接过信,心绪激动,抬头感激道:“林大哥,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林大夫温和笑着摇头:“传递书信不过是举手之劳。”“不不,我说的不止是这个 ,”苏墨染还想强调,林大夫却负手往院子里走,笑道,“我帮你看看他们都整理的如何,你快些写信吧。”
作者有话要说:林大哥终于出场了
☆、第 64 章
如今内困外阻,苏墨染手中的家书,在她心中抵得上黄金万两。苏墨染拿着书信,先将对林大夫的感激之情放在一边,兴冲冲的喊道:“白芍白芍!”白芍擦着手从厨房跑了出来:“小姐,你叫我?”“是是,快来,来信了。”苏墨染挥舞的信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白芍却在一愣神中,咬了咬嘴唇,低低问道:“小姐,全福他还好吗?”
苏墨染一怔,原本兴奋的心情因这句话而自责不已。上前叹了口气,挽住白芍的胳膊:“白芍,我再说什么对不起你的话,那真是假情假意。林大哥说,全福三日后还会入关,到时候,你带着信去找他。我现在去找明将军,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混进去。”“不不,小姐,”白芍拉住苏墨染,“我只是有些挂念他,不知道他好不好。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再者说,只要熬过这阵子,我和全福便能日日相处。小姐不必为了我,冒这个风险。万一让人发现,那可怎么办?”
苏墨染看着白芍眼泪汪汪,强忍着思念之情,心里越发自责。要是当初她没提出让白芍来伺候她,此时白芍应该和全福一起,在草原平平淡淡生活,而不是跟着她担惊受怕,颠簸流离。心里主意已定,便不多说什么,只安抚的拍拍白芍:“先不说了,来,过来看信。”
家书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好处是老王爷将苏家上下毫发无伤发配到了草原,坏消息是,苏家始终有人看管,现在的情景不过是把苏家从王府别苑移到了草原上。唯一的好处是,远离京城,那些守卫都放松许多,也允许苏家有人入关采买,只是苏三两和夫人却不准离开侍卫视线。再细看,苏家临走时,老王爷亲送,只说只要清王爷死心,苏家便再不会被禁锢。
苏墨染看完信,深深吁了口气。摸了摸已然显怀的肚子,苦笑两声,让清王爷死心,也是老王爷给自己的条件之一。要不是如此,她何必先装疯卖傻,再串通林大哥寻了个死胎,去骗清渠呢。只是看现在清渠全国捉拿林大哥,也不知是心死而火起,还是想寻了林大哥再寻自己。扭头看了看白芍仔细看信的模样,转了转心思,笑道:“白芍,我去寻林大哥说话。”
等苏墨染寻到林大夫时,见他正半跪在地上看一株不知名的剑叶绿草。神情专注,双手拢土将那绿草给加固,忽抬头笑道:“小姐来了。在下在这小院子发现一株齿叶草,这种草在兴州府很少见,没想到在白凉关倒是见着了。”“哦,”苏墨染走近几步,不便蹲下去,只站在一侧,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草药吗?”林大夫点头应是:“这种草药在中医里为辅臣,单单一株没有任何功用,可是若是配上兰竹
,丁蛇,那就是剧毒。可是要是配上殷离,胡叶便能让人沉沉入睡,有安眠的功效。”
苏墨染正愁没办法报答林大夫,见他对这株绿草那么看重,兴高采烈击掌道:“不如,我让人去院子里仔细搜寻,若是找到了这种草药,就采下来交给林大哥可好?”林大夫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泥土,摇头笑道:“你呀,还是莽莽撞撞的样子。”低头看着那株草,“它好端端的自长着,就由它自由自在的长着吧。”苏墨染抿抿嘴:“可它就这么长着,万一碰到哪个不开眼的,踩坏了,或拔了,岂不是可惜?”
林大夫侧身定定看着苏墨染,忽嘴角一翘,一股笑意从唇边溢出:“小姐说的有理。在下从未这么想过,在下总觉得让她自由自在的便是对她最大的好处。如今看来,倒不如将她归在身边,好好照料。”此话有内涵啊,但按照苏墨染此时的心思是猜不透此中奥妙,于是她选择沉默。
两人沉默片刻,林大夫眼神看向院子里的一块空地,“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苏墨染一怔,忙道:“林大哥说什么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林大夫弯起嘴角弧度,指着空地说道:“那里能否给在下辟一块药田?若是小姐寻到这些草药,就种在那里可好。当然不用小姐费心,在下会时时过来照料。”苏墨染连连点头,却听林大夫轻咳一声:“还有桩事情,请小姐见谅。我们如今在他人屋檐下,还望小姐能允许博仁和小姐,你我相称。”
这件小事苏墨染自然满口答应,可她心里还盘旋着白芍的事情,踌躇半天,脚尖蹭着地,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开口。林大夫看出苏墨染有心事,倒不催促:“都快到晌午了,不知我可否叨唠一顿。”林大夫要留下吃午饭,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苏墨染“嗯”了一声,又笑道,“你可真是运气好。上次我从白芍那里学做了一道菜,我这就做给你吃去。”顿了顿,“其实我还有事相求。”咬了咬唇,“是白芍。”
林大夫本想说如今刚刚在白凉关安稳下来,还是尽量不要多事才好。可见苏墨染犹豫的样子,猜到苏墨染此时心中必定充满自责愧疚。摇摇头“染儿,”如此顺利的将苏墨染的名字叫出口,林大夫自己愣了一下,苏墨染的名字在他嘴边也不知盘旋了多久,可每次想呼出来时,总已经是来不及了,可今天终于正大光明的可以直呼她的名字,林大夫深吸口气,摆出一如既往的平静模样“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愧疚。只是你要知道,要是我们轻举妄动,只怕不等京里来人,那明将军就会把我们押解上京去随便讨好哪一方。”
“我知道,所以才想请你帮忙问问将军,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苏墨
染拉着林大夫的袖子苦求,“只要明将军允许了,那应该会有办法吧。”
“啧啧,难怪本将军今日耳朵烫的很,原来有人在念叨。”明将军卸了盔甲,只着了墨黑色常服,外披一件狐狸毛披风。此时倒不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倒有点像富贵人家的公子。苏墨染见明将军出现,又拉扯林大夫的袖子,苦着脸:“林大哥,就试试。”
林大夫不忍拒绝,冲明将军拱手行礼:“给将军请安。”明将军眼神在苏墨染和林大夫身上扫来扫去,忽笑道:“林兄啊,本将军是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但你也知道,本将军不想惹麻烦。”林大夫一噎,脸不由自主涨红,露出一副羞愧的神情。明将军抬着下巴对苏墨染冷冷笑道:“夫人如今际遇,若换了常人,只怕早就心满意足。可本将军如今看到,夫人是贪心的很。”
苏墨染觉得她的频率突然跟不上明将军的思路,为什么每个字分开来她都懂,放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了呢。自然,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听到这种话,会低头回到房间,咬着手帕仔仔细细的琢磨,苏墨染觉得听不懂,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出来:“明将军,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我的妹妹白芍,为了我流离颠簸,我只是,我只是求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去草原和她夫君团聚。”
此话说完,明将军反倒愣了愣,奇怪的将眼神在林大夫脸上扫了一圈,忽仰头哈哈哈大笑:“是是,本将军适才有些误会了。原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苏墨染这句话倒是听懂了,脸颊瞬间飘红,恼羞嗔道:“明将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岂不是坏了林大哥的名声!林大哥大仁大慈,救我苏墨染于水火,你怎么,怎么能误会他的这番心思。哼!”“咦,你倒不担心自己的名声。”明将军倒觉得苏墨染有些有趣起来,忍不住逗道,“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倒好,反倒担心起别人来。”
苏墨染不耐烦的挥手:“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总之,我们现在虽然仰仗你的大恩,但是你不能仗着对我们有恩,就随便污蔑林大哥。”明将军斜睨了林大夫一眼,见他脸上微微带笑,似乎对苏墨染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可不同往日的,眼神中早已失去了温和,只看着不知名的前方发怔。
明将军忽生出一股对林大夫的同情,打断苏墨染的话题:“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苏墨染一愣,抿抿嘴,鼓足勇气:“我想让白芍和她夫君团聚。”“不行,”明将军立即拒绝,不等苏墨染苦缠,“本将军能答应你,让白芍和全福在关内见面。其余,一概不行。”苏墨染低头盘算,能见面也算是稍加安慰,至于团聚
,总要慢慢来。抬起头,掷地有声:“一言为定。”
嘿,这个女人真是有趣。明将军眯眯眼睛,难怪那个眼高于顶的清王爷对她念念不忘。如今把她圈禁起来真是一步妙棋,可谓是奇货可居矣。
作者有话要说:奇货可居了
☆、第 65 章
身为奇货的苏墨染就这么安心在白凉关住了下来,而身边的白芍每隔三天便能去市集和全福会面,传递消息。原本苏墨染他们还提心吊胆怕被人察觉,可一晃十多天过去,日子依旧平静,渐渐连苏墨染也偶尔出门去市集和全福说个话,递些给爹娘买的东西。京里的消息断断续续从明将军嘴里打听,只晓得皇后病重恐怕拖不了多久,清王爷那方依然和明家势力对峙,双方都不敢松懈。而两不帮的夏家夏太傅,却称病退出朝堂。
朝上势力风云诡变,可丝毫影响不到完全融入白凉关生活的是苏墨染。她听林大夫的意思,在自家院子里种了草药,专门留给林大夫照料。想想左右无事,那骨子里传下的商贾气就发作起来,让白芍陪着自己去市集上走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大约是临草原的关系,白凉关人好肉好酒,却少有鱼虾。路上行走的姑娘大嫂,也稀少打扮,偶尔才能瞧见有人在发髻上簪朵鲜花。
什么叫商机,这就是啊。苏墨染喜滋滋的回到宅院,看着一旁忙碌的白芍,征询意见:“白芍,你说咱们做酒的生意,还是做花的生意,还是干脆养鱼呢?”白芍手下不停烧起炭,又铺平软垫,让苏墨染斜靠着,搓着手,取了小暖炉塞进苏墨染手中,才说道:“小姐,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如今啊,你就应该好好养着。怎么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还早呢,”苏墨染摸摸肚子,眼下差不多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好在孩子极安稳,让她少受许多罪,弯眼笑了笑,又挥手道,“你别忙活了,先暖和暖和。”苏墨染将小暖炉塞回白芍手中,拉着她坐在身边,抬头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道,“哎,白芍,这里又不是苏家,也不是王府。我们每月可没有银子可以拿。再者说了,万一等事态平息,老王爷撤了爹娘那边的防,明将军送我们回草原,到时候身边没有一点银子,那么大家子,可怎么养。”白芍低头“哎哎”两声,“小姐说的是呢。”忽掩嘴一笑,“全福说,老爷也在动这个心思。可惜的是,有这个心没有这个力。”顿了顿,提议道,“我觉得,那种花养鱼实在太耗时间,而且有个万一,连带都带不走。不如做些简单的,立下就能赚钱的呢。”
“是啊,”苏墨染有些惆怅,“要真有那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我来做哟。”白芍跟着惆怅的叹了口气,就听门外有人笑道:“你们怎么哀声叹气的?”苏墨染抬头笑着叫了声:“林大哥来了。”
林大夫如今做了明将军的幕僚,虽没走过官面,但在外认识
的人都尊称一声林主簿。可他丝毫没有仗势凌人的气焰,反倒越发比往日来的谦逊,不管对方地位如何,一概温和有礼。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借着照看药草的名目,林大夫往苏墨染的院子走的极勤快。原本苏墨染觉得有些不对,可见林大夫每日前来,不过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便去照料药草,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语气,不由暗笑自己多心。既然放下了心思,面对林大夫时,更是坦坦荡荡,心里对他渐渐有家人的依赖。
见林大夫进来,也不下软榻,故意皱了皱眉头:“林大哥,你来的正好,出出主意。我们打算做点小生意呢。”本来林大夫按照惯例来瞧瞧苏墨染,说上几句闲话,等到两人开始沉默尴尬时,就去对着药草发呆。可谁料今日苏墨染却起了个话头。林大夫心里先是一喜,可转念便是一惊,急急问道:“怎么,可是这里下人为难你们了?吃的可好,炭火可足?”苏墨染心思还没转到林大夫想到的层面时,就见林大夫摇了摇头:“你们莫急,明将军每月都给我俸禄,你们也晓得,我吃住都在将军府,实在没什么用处。我现在就回去取给你们。”
白芍掩嘴扑哧一笑:“林大哥,小姐的意思,就是想做点生意,赚点私房钱罢了。这里吃得好住的好,你别担心。”林大夫仔细去瞧白芍和苏墨染的脸色,没有一丝半点委屈的神色。再觉得屋内暖洋洋的,转眼看去,炭火烧的极旺。又看向苏墨染身穿着一袭镶白兔毛的棉衣,身上还盖着一条绣着多子多福的毯子,才放下心。可他只会行医治病,现在在明将军治下,也是管理文书,代笔来往书信,偶尔出个主意罢了,对经商没有半点主意。负手踱步,低头沉吟片刻:“不如,不如我写几个补身的方子?”
“补身的方子,对了,”苏墨染歪头思索,忽击掌,拉着白芍笑吟吟道,“白芍,我记得全福最会酿酒。”扳指算了算,“明日他就会入关,你去找他要个酿酒的法门,然后林大哥,你想个可以和酒一同来酿的方子。咱们做药酒。”林大夫此时思路也开阔起来:“如此最好,嗯,我们也能种些周期短的瓜果。可以酿成果酒。”
说干就干,那三进的小院,装饰极为简单,不过几条扶手回廊连着每个院落。后院靠近厨房,有块大约三亩左右的田地,荒废着。林大夫的药田就在后院那块土地上,占了一块大约半亩地。若说是田,小了点。可要是只种些瓜果自家食用,再加上酿酒,那是足够有余。苏墨染一声令下,将军派来的人手,虽是互看一眼不明就里,到底不敢违背,寻了锄头耕地浇水。苏
墨染笑道:“不如把前头那块空的地方也清出来,咱们再种些花儿。要是能卖,就卖出去,不能卖,就当赏花了。”
白芍站在苏墨染身后,觉得一股冷风吹来,再看了眼苏墨染身上披的斗篷,虽是厚实,还觉得不保险,低低说道:“小姐,你快回屋吧,别吹到风了。我替你照料着。”苏墨染摇了摇头,拉了拉斗篷笑道:“真是的,我刚说要种花,那么冷的天,怎么种,你们也不提醒我一声。”林大夫在旁,略略低头沉吟片刻:“染儿要种也不是不行,不过先别种那么多,我们先试试。”白芍和苏墨染认了姐妹,说话间已经不再顾虑,在她眼里,林大夫等同于苏墨染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哥哥,这段日子,三个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此时,白芍听林大夫这么一说,掩嘴笑道:“林大夫,就你惯着小姐。小姐自个儿都知道了,那么冷的天种花是不成的,你还帮她。”
这话落在苏墨染耳里,就是一句玩笑话,可落在了林大夫耳朵里,那话里的意思,让他心头一震,忙忙将自己先前每一句翻来倒去想了一遍,到底是哪一句话露了马脚,溢出丝他想宠溺苏墨染的意思。神情依然温和着,但却还是忍不住觉得脸上微烫,故意摇头叹道:“我就是觉得这个主意有趣,你怎么就这么笑话我了。”说完伸手略略拉开些衣襟,觉得冷气灌入,才舒爽了些。可不料,刚刚稳定的心神,就被一个木头木脑的苏墨染给彻底扰乱。
林大夫低头看去,见苏墨染拉着他的袖子,扬声和白芍抬杠:“嘿嘿,林大哥说成必定能成的。而且他就是乐意惯着我了。”白芍看着苏墨染得意洋洋的样子,扑哧扑哧笑了几声,略略欠身道:“是是,你们联手呀,我可说不过你们。认输就是了。”两人嘻嘻哈哈笑了几声,白芍替苏墨染拢拢斗篷,见林大夫只呆呆看着眼前,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晕,急急上前想探一下林大夫的额头,这一举动把林大夫惊醒,慌得他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大哥,你瞧着脸怎么那么红,别是着凉了。”苏墨染笼着手,将手炉取出递了过去,“暖暖呗。”歪头浅浅一笑,嘴角酒窝深陷,倒是显出几分苏墨染未曾嫁人时,姑娘家的娇憨态来。林大夫本想拒绝,可见那玉葱素手就这么在眼前,心里几乎没有转过什么心思,直接接了过来,双手紧握,只觉得苏墨染那手上温度,就这么借着手炉传递几分过来,一时间,手暖心暖,淡淡笑了几声,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我想到了。咱们种这些花果的时候,可以烧炭烧柴,给它
们温度,这样,就不会受冬天的影响了。”
“可是,那么冷的天,就算整日烧火,热气还是散的极快。”白芍将自己的手炉塞进苏墨染怀中,又小心翼翼替她将手笼弄的严实些。林大夫看着白芍的举动,见苏墨染此时脸上被风吹的有些泛红,忙将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取下,披在了苏墨染身上,笑道:“要是咱们给田地穿上一件斗篷呢。”顿了顿,“其实细节,要慢慢商议。外头冷的紧,不如回屋去说?”
林大夫生怕苏墨染发觉他嘴角已忍不住翘起,大步往前,心头那份兴高采烈,并不是为了能出个好主意,也不是为了能赚多少钱。而是林大夫终于寻到一个和苏墨染接近聊天的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换男主真的好吗,三嫁真的好吗,不如放个开放结局╮(╯_╰)╭
☆、第 66 章
这世上最奇妙,最难以宣之于口的,莫过于暗恋两字。这两字深藏心底,挥之不去,见之不忘,明明是掩藏的极好的情绪,却容易因她的一眸一笑,而瞬间瓦解。可那瓦解后的情绪,却似上品罂粟,不过浅尝一口,便再也无法自拔。虽是毁人神智的东西,可其中滋味,却让人甘之若饴。
林大夫对于如何让田地保持温度,已经想出了法子,却忍下不提,任由苏墨染和白芍两人说些不切实际的主意。等看着苏墨染掩嘴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淡淡一笑:“染儿聊了那么久也该去歇个午觉。我先回将军府了。”白芍起身相送,回来后,忍不住问了句:“小姐,今天林大夫瞧着怎么那么高兴。”苏墨染撑着软榻,懒得走动,斜靠在上面闭着眼,随口应了句:“大约是有什么好事吧。”
可谁想,后面几天林大夫一直没有出现。苏墨染闲着无聊,拉着白芍去市集走动,可不想走了几步,就见有快马从京城方向飞驰而来。那马上信差一路大喊:“皇后宾天了!”一时间白凉关原本就稀少的打扮,此时因皇后宾天举国哀悼,更是全部素装。稀稀拉拉在街道上开着的商铺,纷纷拉上白帏,在这寒风瑟瑟的冬季,更添上一股肃穆哀凄的气氛。
而苏墨染却因这个消息,被明将军接去了将军府,不再允许她和白芍独自住在外院。苏墨染见明将军的态度,便知道,如今正是明家和清渠对峙渐有分晓的时刻。可明家虽是部署良久,可怎么及得上清渠本就是皇室子弟,自有一番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先前皇帝年幼,朝政大事一直由清老王爷统领,等鹤轩成年后,才有意削弱清王府势力。而那番削弱,也只不过是清老王爷刻意忍让。可如今一旦威胁自身自家,哪里还管什么君臣之礼,自然是全副武装去对付。如此一来,明家虽说背地里有皇帝撑腰,但还是敌不过清王爷。
“只是可怜了将士百姓,”林大夫坐在苏墨染房里的绣凳上,微微叹了口气,他将事情一一分析给了苏墨染知晓,摇摇头道,“现在只希望清王爷没有谋逆之心,铲除了明家,便收手。如果有了异心,那这天下,”看着眼前火炉光点,“只怕要遭血洗。”
苏墨染不知为何实在不愿听到清渠的消息,她有意回避,就似乎能告诉自己,过往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微微转过头,低声说道:“这些事情,我实在不乐意听。林大哥,都过了一个月,看样子那京里的纷争是波及不到这白凉关,能不能跟明将军说一声,还是让我回那个宅院里去。”林大夫一愣,却了
然笑道:“是,我明白了。我去问问将军罢。不过你也晓得,不管你在这儿,还是那个宅院,他总是会派人看着你的。”
“无碍,”苏墨染淡淡笑道,“我只是惦记我的生意。如今就算全国戴孝,但咱们还是要吃喝过活。天气那么冷,上次酿的酒,应该差不多好了。”
也不知林大夫怎么和明将军说的,第二日,明将军便允了苏墨染带着白芍回去那个宅院。等苏墨染休息片刻,心里念念不忘那块开垦了的田地,她离开那么久,没有照料,但愿那土地没有白费。只是当她和白芍匆匆赶到田地,却意外发觉,那田地上被四四方方罩了个像帐篷的东西。
苏墨染和白芍互看一眼,搀扶着,从帐篷一处开口,掀开帘子进去。刚一进去,就觉得暖意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听白芍在旁惊呼:“咦,小姐,你之前吩咐他们这么做了吗?”四处张望,见田地中央正烧着一盆熊熊篝火,同样,在田地四周也是烧了数盆篝火,将田地给笼了起来。“难怪那么暖和呢,”白芍笑嘻嘻的指着左右,“都烧了火。再用这么大一块布罩着,倒像是把田给种在屋子里了。”
苏墨染抿嘴不语,这些瓜果就算种出来,也不值什么钱,可这么烧火,那费的银子可多呢。皱了皱眉头,就觉身后一股凉风窜了进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爽快的笑声:“原来林兄真是将这里当做田地来用了。夫人,林兄口口声声说的那美酒,可否让我先尝一口。”苏墨染侧身行礼:“明将军,这酒还没成呢。”
“啊!”明将军一脸失望,烦恼的挠挠头,“那林兄还说,夫人酿酒极快,而且酒香甘烈。让我寻了工匠,在这里造了大棚,烧了火,说是能让酒味更佳。可是,怎么到现在那酒还没好!莫不是哄我!”苏墨染心思一转,原来是林大哥哄了明将军帮忙,这么一想,看着那烧的极旺的炉子,一点儿都不心疼。低头笑了笑,还未开口替林大夫掩饰几句,就听门帘掀开的声音,再转身,就看到林大夫左右抱着两个坛子走了进来:“在下怎么敢骗明将军,夫人刚才和将军说笑罢了。不过也巧,这酒是昨日得的,要是将军早来几日,也是喝不到的。”
明将军一见酒坛,笑得极其畅快:“原来是夫人心疼酒。来人啊,就在这里摆上桌椅,咱们好好畅饮一番。”苏墨染尴尬赔笑,她不是心疼酒啊,此时她是心虚。偷眼看向林大夫,见他镇定自若,居然还在那里笑吟吟的说:“将军真是好口福,连在下都极少能品到染儿亲手酿的美酒。今天真是
托了将军的福。”苏墨染故意轻咳一声,冲白芍眨眨眼睛:“咱们去准备些下酒菜。”白芍迷茫的看向苏墨染,又迷惑的看向林大夫“哦”了一声,忽醒悟道:“小姐,你有身孕,那可不能喝酒。”
苏墨染击掌“是啊,”转头看向林大夫,满脸遗憾:“林大哥,我不能作陪。不如,不如,”苏墨染不如了几声,却怎么都想不出办法。林大夫手里的酒肯定不是她酿的啊,她酿的酒还躺在地窖里呢。何况,她也是新手,怎么担当的起酒香甘烈,要是林大夫不明就里,从地窖里随意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