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富贵荣堂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富贵荣堂 作者:rousewu.cc
,想赶我走。”
玉涟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当时看到我娘那个样子,我自己也只是太急了。但是你告诉我,我娘是不是你害的?是不是你?”
“我姓杜就算做什么也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玉涟心里稍微愣了一愣,“那夜魁弟弟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
“那我也老实告诉你,不是。”杜夫人突然这么回答,反倒让玉涟有些措手不及。杜夫人又说,“你何苦支开老太太来问我一句心里话?我告诉你吧,大夫人为什么会中毒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想用这个来对付我也没有必要,老爷只有夜魁他一个儿子,就算现在你同老爷说夜魁不是他儿子,他也不会信。”
“话有时不能说的太满。”玉涟收了腿朝前坐了坐,“那也就是说夜魁弟真的不是我爹的儿子?当年你……”
“这话我也同你老实说,你想我是怎么嫁到荣府来,你想謦儿是怎么嫁到冯府去的?”杜夫人抬手止住了玉涟要开的话头,“你管他是谁的儿子,只要是儿子,你觉得谁会不高兴?”
玉涟低下了头去,“这么说,我娘的事与你无关,而夜魁弟弟与我爹也无关。”
“没错。”杜夫人擦了擦脸颊,忽然站了起来,“既然你都请了老太太走了,这件事就罢了,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什么,反正你再去同老爷说,老爷也不会信的。”
玉涟本想对她软下心来,若是她肯承认是自己给母亲下的毒,也许会因为她的诚实而原谅她,毕竟如荣贵徵所说的,萧氏已经这样了,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毕竟杜夫人还是老爷的夫人,还是夜魁与謦儿的娘。但事到如今,玉涟唯一会做的,也只剩下笑了,她嘲笑自己为什么要对杜夫人心软,也嘲笑自己到了现在还在为别人着想。
“谁说我不会信!”
玉涟与杜夫人惊得齐齐回头,只见大门被一脚踹开,荣贵徵满脸怒容拽着夜魁的衣襟将他拽进了屋子,一把推到了地上。夜魁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爹,爹,我娘是胡说的,是胡说的。”他的脸色煞白,荣贵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夜魁,立即冲到杜夫人身边,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是不是?蓉儿是你害的?是不是?”他几乎把杜夫人当小鸡一样拽了起来,凑在她的脸前,也不放声大吼,只是在问,“到底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方才对玉涟的一股狠劲儿统统不见了,反倒是惊慌失措地拉着荣贵徵的手,不住在说:“没有这种事,那是玉涟那丫头套我话呢,都是在套我话呢。”
荣贵徵嫌弃地把杜夫人推到一边,“我都听到了,你别狡辩了。玉涟你也起来,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一回事。”
玉涟板起了脸来,谁都不看,只是重复这方才她与籽涵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这番话说得荣贵徵脸色惊变,他丝毫没有想到背后有这种事,震怒着瞧着杜夫人。
“这就是你给我生得儿子?到头来我给别人养儿子?”荣贵徵扬起手装作要打,可荣夜魁忽然在他面前一跪,他的手便打不下去。
“爹,你为何只听玉涟的一面之词,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是你养大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夜魁忽然想到了什么,“噢,难怪之前要设局害我呢,玉涟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出这个家才行?”
“我只是在说事实——”
杜夫人打断她的话,“呸,什么事实,分明是你栽赃嫁祸!”
“不用说了!”荣贵徵推开夜魁,一巴掌打在了杜夫人的脸上,“啪”得一声,直接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杜夫人愣了半刻,哭着道:“你不信我,你还打我!”
“你给我闭嘴!”荣贵徵抬手又要去打,“这个绿帽子你给我从头套到了尾,还给我套了那么多年!你这个好儿子自己要骗我荣府的钱,你就不要怪玉涟!蓉儿常常跟我说,让我好好教我唯一的儿子,我把他当长子嫡孙来看,最后却被你下了毒!哈哈,好,很好,我要跟你好好算,好好算这笔账!”
“你不能把这些事都套在我的头上!”杜夫人站了起来,与荣贵徵对峙起来,“这是玉涟的满口胡言!”
玉涟看了一眼杜夫人,到了如今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只要退到一边来好好瞧这个戏就成。她心里知道荣贵徵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杜夫人,自己也无需再添油加醋,哪怕不用老太太一句话,她也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给她和母亲一个公道。
夜魁慌张地看着荣贵徵,突然朝自己父亲跪了下去,口口声声说道:“爹,你听我说,我娘是做错了,可是跟我没有关系,我知道的,那个钱我娘是每个月都送出去,可是跟我没关系啊,爹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儿子,我才是你的儿子。”
荣贵徵朝着夜魁的肩膀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惦记着我荣府的钱,你娘还把我荣府的钱都送出去,我哪里有你们这样的母子,哪里有你这样的儿子!”
不管杜夫人与夜魁怎么跟荣老爷求饶,荣贵徵也不为所动,最后惊动了老太太出来做主。
不知怎么这件事竟然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也不知是谁将消息漏的出去,让荣老爷颜面尽失。那头冯昀晌竟然还带着謦儿上门来,冷嘲热讽来问謦儿是不是荣老爷的女儿,竟然有想要休了她的想法。玉涟自然不能让冯昀晌如意,将他给劝了回去,还说他若是休了謦儿,便是他对自己妻子的不忠不义。
这头杜夫人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本来荣贵徵只想将夜魁赶出家门,可心里头有些气不过。老太太倒是说,那便让那对母子到城外别院里住着去,等风头过了再说。无奈之下,杜夫人收拾了东西搬出东园,带着儿子去到了京城外的别院,什么下人也没有带。
现在人人都说那杜夫人水性杨花,按理说玉涟心里头该是出了一口气来,但就是有些难过。她坐在萧氏的床头,握着她母亲的手,“到底我还是没有确凿证据,我本来想若是有证据,要对付杜夫人我心里也安定一些。可现在我还是撒了谎,就算我把他们赶出去了,可为什么我会那么难受。”
她知道萧氏不会有回应,可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这回爹一定快气死了。娘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知道夜魁不是我爹的儿子,可到底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还是这么犹豫,娘,我还是那么犹豫。”
萧氏躺在那里已经好几天,一直没有醒过来,玉涟生怕母亲饿坏了,每天都亲自给母亲唯一些稀饭下去,甚至比照顾自己女儿还要仔细。
她又说,“娘,这回夜魁被赶出去了,没有人会欺负你,撼动我们的地位了。”
她坐在床边许久没有再说话,看来今日萧氏也不会再醒了。正要走时,手上突然动了动,再看去时,萧氏竟然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微动,似乎是要醒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曦儿
萧氏靠在床沿边上一口一口吃着玉涟喂过来的小米粥,听她说杜夫人被赶出荣府的前因后果,她颇有些吃惊。她道是从未想到杜夫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更没想到荣夜魁竟然不是老爷的儿子。这件事说来多少对荣贵徵打击有些沉重,萧氏刚听玉涟说完,便说要去见见老爷。
玉涟放下碗来,小心扶着了萧氏的肩膀,“娘,你且别急,我刚从爹那里回来,虽然让他很生气,但到底这件事已经了结了,爹不会再难过了。”
萧氏拍了拍玉涟的手背,“没有想到我本来让你去劝慰老爷,最后你做了这么多事,但是到底毒害我的是不是杜夫人都不好说,你这么做实在有点牵强附会了。”
“这可难说不是杜夫人下的手。”玉涟嘟着嘴,“让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就放过杜夫人了。”
萧氏唉了一声,连带着一阵猛咳,差点把方才喂下去的小米粥给咳了吐出来。玉涟连忙上去抚拍着后背,劝道:“娘,这件事你也别想了,好好养身子,这不是还有我吗……”
一霎之间,萧氏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她眼神凌厉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可话还没出口,又是一阵咳嗽。那一下把玉涟给看得吓了一跳,甚至不敢触碰自己的母亲,她心下有些诧异,想听听母亲说什么,可萧氏最后只是闭上眼,说自己要休息了,便把玉涟给赶了出去。
玉涟端着碗走出屋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得罪了自己母亲,就方才那一下眼神,让玉涟心有余悸了好一会儿。
碧罗走了上来拿过玉涟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是。”玉涟拉住她,“没事,娘现在休息了,你让丫鬟都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赶紧通知我。”
碧罗点了点头。
“好了,你把东西送回厨房,我回屋里看看曦儿,那奶娘我有些不放心。”
这两天那奶娘不知怎么做事的,一点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上回抱着曦儿哄她睡觉,曦儿没睡着自己倒是先睡了,前胸压在曦儿身上,幸好被顾里山瞧见了,不然差点闯了大祸。那奶娘说自己家的娃儿最近闹腾的厉害,晚上都不消停,所以她自己便不怎么在状态了。
玉涟本想把她辞退了算了,可想着自己奶量不足喂不饱曦儿可不行,再者若是退了这奶娘还未必能找到更好的不说,这线头浪费的钱也让顾里山有些计较。玉涟只得将这个想法作罢,让自己多看着点就是。
先前把杜夫人赶出荣府送到城外别院去,光是上下打点就花了玉涟不少时间,要不是有二婶和籽涵两人帮忙,她一人又怎么忙得过来。因为此事她稍有些忽略了曦儿,让顾里山颇有些微词,总以为这女儿姓了顾姓之后,这荣家上下就不怎么重视她了。
玉涟心底喊了冤枉,但她也□乏术,不把杜夫人妥妥善善送出去,她自己也不放心。那杜夫人还未走时,就已经死皮赖脸地带着夜魁跪在老太太的屋门前,似乎还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祈求老太太发话能将她们母子俩留下来。
她本以为老太太菩萨心肠,好生哄一哄就该能将他们留下。谁知道后来荣贵徵都心软了下来,老太太去硬了心肠,一定要他们去到别院里过日子,一点儿都不念旧情。
杜夫人亦步亦趋哭哭啼啼出的荣府,玉涟在旁边恭送着,被夜魁瞪了好几眼。说到底荣夜魁挺冤枉的,自己母亲犯的错最后他要跟着一起还。可每回想到上辈子玉涟对他就没有好心,这次将两位送出荣府,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一面了,忍着自己不再夜魁背后踹他一脚出门,直到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从萧氏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屋子里时,去看见那奶娘坐在桌边撑着脑袋在打瞌睡,屋里头断断续续传来曦儿哭得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玉涟上前推了一把奶娘就跑到屋子里去瞧,之间曦儿仰躺在小床上抽着气一般的哭泣,这时她已经会喊人了,此刻光是躺在那里嘴里便是“妈妈呀呀”的来喊。玉涟一瞧她小脸便觉得有些不对,身后奶娘也跟了过来,瞧了一眼就说:“这……刚才还好好的呀。”
玉涟将曦儿抱在怀里,只见曦儿还是在不断抽泣,怎么哄也没有用。
奶娘抱了一会儿,忽然对玉涟说:“哎呦不好,这丫头恐怕是得病了。”
“怎么搞的!”玉涟抢过孩子,手摸上了曦儿的额头,竟然如烈火般滚烫,“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
“哎呦,刚才那还好好的嘛。”
奶娘还要狡辩,她身后忽然走来一人将她推开,玉涟定睛一看,是顾里山。他着急把曦儿抱了过来,揽在怀里看了又看,“弄成这样,你们在家里做些什么?”
“我也是才知道。”玉涟凑了上去,擦了擦曦儿的眼泪。
“才知道?你整天待在家里干什么?你怎么做娘的?”顾里山抱怨了她一句,转身要出去,差点与碧罗撞个满怀。
“碧罗还不快去喊大夫过来!”
碧罗满脸奇怪,也只得“噢”了两声,点着头要出门。顾里山跑的比她还快,竟然已经抱着曦儿走出了屋门,他扭头对着玉涟说道:“还喊什么大夫?我抱曦儿去医馆,等大夫来了,孩子都要烧坏脑子了!”
玉涟心里不比顾里山轻松,她提着裙摆跟了过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医馆!”
顾里山没有再回头,脚底下像是生风一般已经跑出了回廊。
玉涟眼看追不上顾里山,回头对碧罗说道:“拿着钱跟我走,荣府的马夫还在不在,让他架了马车过来。奶娘这里要不着你了,明天你过来跟我算了月钱,以后你都不用来了!”
玉涟坐在马车上刚驶出不远就追上了顾里山,连忙喊他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都是看着怀里的曦儿。此时曦儿已经不哭了,昏昏沉沉地样子好似在睡觉,可对周遭的还是有着反应。这马夫车技好胆子也大,平日里需要三刻钟的时间这会儿只用了一刻,手上一扬马鞭便是一阵疾驰,到了医馆门口,竟然是被他停的稳稳的,撩开门帘说道:“姑娘,姑爷,医馆到了。”
瞧见是荣家小夫妻一同跑来医馆,胡子大夫有些诧异,直到顾里山同他一说,才连忙让他把曦儿抱到里屋去瞧。望闻问切折腾了好一会儿,胡子大夫才说顾绾曦染了风寒,送来的早没什么事,但毕竟年纪小难保不会有后遗症,还得让曦儿待在他医馆里好生照料才行。
玉涟放心不下,总觉得医馆又脏又乱,硬是要胡子大夫跟着回荣府才行。可上回玉涟生产时已经待在了荣府,顾不到医馆这里,自己两个徒弟没有他坐镇,搞得医馆里乌烟瘴气,得罪了不少人。
这回胡子大夫怎么说都不肯再离开医馆了,只说要是不行便开两贴药回去看看,要是不行再把孩子抱来。
“不行,抱来抱去太浪费时间了。”顾里山一口否决,也不多看玉涟一眼。
玉涟小声说道:“这医馆又脏又乱,我不放心,再说我娘时常一个人在府里,我还得照顾她。”
“荣府上下那么多下人,你还担心没有人照顾大夫人吗?”顾里山回答的语气冰冰冷的,丝毫没把玉涟放在心上似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玉涟压低了声音,忍着不要动怒,“怎么说荣府都比这里强,难道曦儿生病我会不着急吗,当然是要回府了才能好生照料着。”
顾里山瞪了一眼玉涟,“这要是病还未好,再跑一次路上都得耽搁了,不行,我不放心。”
玉涟低下头,“你还是气我没把曦儿照顾好,你还是生我的气。”
“白日里我在部里顾不到家,我原本以为你能将曦儿照顾的妥妥帖帖,到底还是不能信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心里只有荣府,你心里想着就是怎么把荣府抢回来。”顾里山也是压低着声音回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寻入赘女婿,你去查杜夫人的事,你插手管荣府,不就是想在荣府立足嘛。”
“你说什么——”
顾里山不再拍打着曦儿安慰她,反而是转过头对着玉涟冷冷道:“我之前不说,是因为我知道你自有打算,之前你把杜夫人赶出家门,我就知道了。你想控制荣府,你怕自己嫁出去后,荣府就要落在一个外人手上了,所以你才做那么多事,你的野心超越了对女儿的关心,所以这些天曦儿是死是活你都不关心。”
“你不能这么冤枉我。”玉涟咬牙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不然,你怎么知道荣大公子不是老爷的儿子?你根本没有证据,你根本不能证明是杜夫人对大夫人下的毒,你这么冤枉杜夫人和荣公子,现在报应都报到了我们女儿身上。”
玉涟诧异地看着顾里山,“你胡说什么,你说我诬陷?杜夫人自己也承认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的心永远只在荣府,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女儿。”
玉涟忽然站起了身来,大嚷嚷道:“女儿是我生的,我会不关心?!难道曦儿生病是我害得?”
“你要是真上点心,曦儿会生病?”顾里山抬头看着玉涟,“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码完了!所以不是坑!~准备新坑中了!嘿嘿~
☆、第四十四章 隔阂
玉涟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曦儿的床头边上,眼泪几乎是要冒了出来,她努力地想要憋回去,两人都没有说话。碧罗站在一旁瞧不下去了,说道:“姑爷这话说的实在难听了,姑娘怎么就没有照顾小小姐了,这两天要不是有姑娘盯着,那奶娘估计早就出了祸了。”
听了这话,顾里山气不打一处来,“上回那奶娘差点闷了曦儿的气,你在哪里?”他反问玉涟,多的是指责。
玉涟不理会他,只是轻轻拍打着曦儿的身子,哄着她。过了一会儿胡子大夫端着药过来,顾里山拿了过去,亲自给曦儿喂药。
好不容易哄了曦儿一口一口将药给喝下,玉涟旧事又提,便说带着曦儿回府里休息。
顾里山没好气,“先看一晚上吧,万一回去之后又不行了怎么办。”
“药都喝了怎么会不行。”玉涟皱着眉头,医馆大堂里不知是谁连声哀怨,喊得她愁上心头,烦躁的不得了,也只能耐着性子来劝,“明日你又要去吏部办公,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若我陪着你又不放心,何苦我们累曦儿也累,不如回府里,有什么事可以多些人来照料。”
顾里山抬头看了一眼玉涟,似乎深思熟虑了一番,这才点了头,“好,先回去再说。”
玉涟悄悄松了口气,她不喜欢医馆,感觉踏入了这里,周围像是有千百只蚊虫在环绕一般,让她十分烦躁。赶紧了抱了曦儿回马车,差点忘记带上胡子大夫亲手抓好的药材。
回到荣府时已经是暮色西沉,几人都累得要命,哄了曦儿睡下,玉涟与顾里山才得了空用晚餐。
吃到一半,顾里山忽然放下筷子,对玉涟说:“先前我在医馆里态度是差了些,玉涟你不要生气。”
玉涟抬头笑了笑,“曦儿生病了你着急,我知道的,那些话说过了就算了。”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着实委屈,那一句句像是剐到了心底最深之处,一字一句,便是一刀。
“那些话我都是胡说的,你不要在意,我……我真的是胡说八道的。”
是不是胡说,玉涟心中有数,她清楚现在荣府里的下人们是在怎么说她,只不过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听到便当不知道了。可是这些话由顾里山的嘴里说出来,便是越发刺耳难听,她本以为全府只要有自己的夫君与碧罗信她,那便是全部,没想到连顾里山都这么怀疑她。
玉涟苦笑,“扪心自问,我对荣府是多上心了些,到底这是我的家……我不关心还能关心什么。”她也放下筷子,略有些苦涩地说道:“曦儿生病到底我也有一半的责任,你责怪我是应该的,可以后不能说荣府了。”
“我知道了,先吃饭了,一会儿你先睡一觉,白天你也够累的了,晚上我来看着曦儿。”顾里山拍了拍玉涟的肩膀,便低下头去扒起饭来,他吃的极快,三口两口便吃完了饭,也不多说一声,起身就往里屋了去了,独留玉涟一个人在外头吃饭。
玉涟心里头有些瓦凉瓦凉的,有些难过。
之后的好几天里,曦儿的烧倒是退下去了一点,就是有些反反复复,整得玉涟与顾里山都没怎么休息好。玉涟一头要照顾自己的母亲,这边又放心不下曦儿。她不敢同母亲说曦儿病了,生怕萧氏听了这消息身体又差了下去。
顾里山总是让她早些休息,每次玉涟半夜里醒来,总是能见顾里山趴在曦儿的床头,偶尔会换了曦儿额头上的毛巾,看着她,也不说话。玉涟下了床去替换顾里山,每次都被他哄了回来,躺上床榻时,玉涟自己也睡不着了,就是临近晨曦,她下床来陪着顾里山,趴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两个人都不说话,生怕吵着曦儿。这么一坐便是到了天大亮,顾里山轻轻地升了个懒腰,说道:“今天我便不去部里了,你还要照顾岳母,曦儿就由我来照顾吧。”
玉涟同他开起了玩笑,“你要是不去部里,这个月的月俸怕是要扣光了吧。”
顾里山抿了抿嘴唇,“比起这个,自然还是曦儿重要。”
“我同你开玩笑的。”玉涟摇了摇头,“我又怎么会介意这个……就是你怕我照顾不好我们的女儿罢。”
那一头沉默了许久不说话,好一会儿,顾里山才道:“那我便去部里罢,再不去只怕上司要找我麻烦。”
“对了,这些时日,那范山南还给你寻事吗?”不知怎么,玉涟忽然抬头来问。
只见顾里山愁了眉头,“那倒没有,这两年他要竞选从侍郎,听闻挺麻烦的,不敢得罪周遭的同僚,所以做事还挺小心的,怎么了?”
玉涟摇了摇头,只说“关心一下”。
顾里山没再追问,起身换了一套部里的衣服,这时碧罗走了进来,替换了守夜的丫鬟,服侍了姑爷用了早餐。这头玉涟趴在曦儿的床头快要睡着,隐约觉得曦儿在她脑袋上动了动,她便头一歪睡着了。不知睡到几时,只觉她这回笼觉睡得舒服,醒来时曦儿竟然不在身前小床之上,她心底一凉,惊得赶紧叫了起来。
“碧罗?碧罗!”
她追出了玉霄楼,只见楼前小院子里是籽涵抱着曦儿,同碧罗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心里放心了一半,却有些生气。她上前朝籽涵笑了笑,从她怀里接过了曦儿过来,问道:“怎么进屋了也不叫醒我,方才真是吓我一跳。”
籽涵起身而来,“方才见姐姐睡得可熟,怎么叫也不信,自然就没有吵醒你,而且曦儿似乎饿了,瞪着眼睛在哭,所以我撞着胆子抱了过来。”
一旁碧罗一脸的愧疚,小声说:“堂小姐说要抱了小小姐出来晒晒太阳,正好要给小小姐喂药,所以这才抱出来的,没有来得及通知姑娘,是碧罗错了。”
“算了算了,喂过药了?”玉涟搂着曦儿看了又看,曦儿也瞪圆了眼睛看着玉涟,看来病是好了许多。她跟着坐到了籽涵的身边,问道:“今儿个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籽涵微微一笑,“是我娘让我来的,先前我娘与姐姐有些误会,让我来给姐姐道个歉。”
“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有误会呢,若说道歉,那也该是我晚辈去道歉。”玉涟抱着曦儿换了一个手,让曦儿对着籽涵来,又说,“没有什么事,籽涵妹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只要姐姐不生气便好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碧罗,“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玉涟姐姐。是我哥的事。”
最近荣府琐事太多,若能有喜事来冲冲喜,那真是太好不过。这立马让玉涟起了兴致,道:“这事早就该提了,先前府里出了那么多事,实在叫人难受,若是这次能成喜事,我爹娘也会高兴的。”
“老太太也会。”籽涵点头笑了起来,“我哥年纪也不小了,我娘每回看了他都有些着急伤心。而且之前我娘又听了杜夫人的话,同姐姐生了气。没成想后来杜夫人做了这种事,叫我娘也很是尴尬,先头若是听了玉涟姐姐的话就好了,如今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许多事自己是不清楚的,也都得等发生了才知道,所谓日久见人心,大概就是这样吧。”玉涟想了想,话也不能说的太满,便也不说了。
那头籽涵小心地来问,“那我哥哥的事。”
“待我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就去问问,让我娘做个主,没准这事就能成了。”玉涟说的十分轻巧。
籽涵笑靥如花,好似松了一口气,“那也是,大夫人身体最近可安好了?先头那些事,我娘也出不上力。”
“倒也不怕,我娘身体最近好许多了,只要能下床走动,我便就去说。”
姐妹俩在院子里又多坐了一会儿,籽涵便去见老太太了。玉涟收敛了笑容,将曦儿抱在了腿上,同她说了一会儿话,心知道曦儿还不会说话,可玉涟到底还是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可曦儿的反应不如从前,说了好几句了,曦儿才把视线定格在玉涟脸上,呆滞的样子让玉涟觉得有些奇怪。
手扶上了曦儿的额头,也没有发病更没有高烧,还以为她累了,回了屋子去哄她睡觉,哄了好久才闭上眼。等到顾里山从部里回来,给曦儿喂了一次药,便听到顾里山在里屋说,“夫人!曦儿这反应不对呀。”
这些天因为照顾曦儿,两人几乎没有同桌吃过饭,先是玉涟哄着曦儿,顾里山在外头用饭,再到药熬好了,顾里山放下筷子给曦儿喂药,玉涟这才出来吃饭。
这次听了顾里山的话,玉涟丢下筷子就冲了进去。
“这两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一进屋子,不等顾里山说话,曦儿竟然开始呕吐起来,满身是那药水的颜色,把玉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顾里山把药碗往地上一砸,抱起曦儿来拍着后背,“这药喂不下去,不行还是要去一次医馆。”
有了上次的经验,玉涟倒是没有手忙脚乱的,她连忙对碧罗说:“找马夫停在侧门,我们这就抱着曦儿过去等。”
“好、好!”
急急忙忙赶去了医馆,正见着胡子大夫的徒弟给大门口上门板,玉涟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了入口,“胡子大夫在吗?”
小徒弟吓了一跳,放下门板朝屋里头指了指,“在里头呢。”
玉涟不爱这医馆的味道,便让出了一条路来,让顾里山先抱了曦儿进去。
☆、第四十五章 信件
坐在医馆角落里守着自己缺了胳膊的丈夫的一位大婶走过来看热闹,将玉涟都挤到了一边去。听胡子大夫说,吐药挺正常的,只要这高烧退下去了,就什么都好了。
玉涟松了一口气,想把曦儿抱来,可顾里山却以为,曦儿的反应很是奇怪,硬要多留一晚。
那大婶抱着双臂乐呵呵地笑,“小夫妻俩就是年轻,不就是丫头生个病嘛,喝点药就完事了,还亲自抱到医馆来看大夫,真是好命呦。”
“谁好命?”玉涟见了她没好气,说话语气也不好。
大婶没放心上,说道:“我说这女娃命好,摊上你们这个好人家,生了病还会抱过来瞧,要是放在我们镇里,那就是扔床上躺着,多喝点水,多捂两床被子,出一身子汗就好了。”
玉涟没理她,低头看着曦儿,那大婶又说了,“又不是什么带把儿的小子,小丫头生病挺正常的,这是吐药了还是吐奶了?”
“早就不吃奶了。”玉涟回答道。
“哎呦,那这丫头看上去挺小样的,瘦了一点儿,你当娘的也别太担心了,反正只要不烧着,都没事。”大婶重重得拍了拍玉涟的肩膀,“小夫妻俩到底年轻,等你过了两年肚子里又有了到时候生了俩儿子出来,这小丫头生病也就不当回事了。”
大婶看了无趣了,便回去陪着她丈夫。说来她讲的话到底也没有哪里不对,玉涟笑了自己还真把她当一回事,目光扫到了曦儿脸上,看曦儿已经阖眼睡觉,也就不再说话。那头拉着大夫出了房间,问道:“我女儿到底有没有事?怎么这次吐得那么厉害。”
“小孩子吃东西会吐很正常,这药大人喝下去都难受了,别说是小娃娃了。再说烧都退了,没事的,你们也太紧张了,就是这两天都被给小娃娃好好吃过东西吧?”
“只给喝了些稀饭汤水。”玉涟说道。
“那也是了,这胃啊没东西垫着,再往下灌这么猛的药,不吐也难怪了。”胡子大夫搓了搓手,“你们抱着孩子回去吧,没什么事的,老这样两头跑,到底孩子也撑不住啊。”
听了这话,玉涟立马点了头应了,那头顾里山听在耳里什么话也不说,光是谢了大夫,便抱着曦儿出来了。坐在马车上,曦儿倒在他父亲的怀里呼呼大睡,脸蛋虽不比以前圆润,但依然十分可爱,玉涟忍不住要上去摸两下。
顾里山看着玉涟,突然说道:“我还是太紧张曦儿了。”
玉涟愣了一下,手停在了半路,“这是你的女儿,不紧张才奇怪呢,到底我也会紧张她,只是没有你爱的那么深刻吧……”玉涟坐直了身子,“只要曦儿没事就好了,其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顾里山抱紧了曦儿,几乎是贴着他的胸口。玉涟看在眼里,到底有些吃醋了。
回到府里,刚一进门就见荣贵徵坐在正厅之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回房休息。玉涟心里立即就担心了起来,走过去一问才知,荣贵徵正在等他们回来。
“小曦儿是不是病了?这两天都不见你们夫妻俩出玉霄楼,怎么样有没有事?让我这个爷爷来抱抱?”
顾里山没有多做迟疑,将曦儿抱到了荣贵徵的怀里。看顾里山没怎么在意,玉涟也消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竟然觉得他无比苍老,两鬓白发,甚至都没有老太太来得精神。之前荣府出了这么些个事,任谁都不会舒坦的,更何况是一家之主呢。
玉涟走到了荣贵徵的身边,低身问:“爹,这么晚了不休息,要不要让厨房开个灶,做一点宵夜来?”
“不用了,我看看小曦儿就好。”荣贵徵低着头静静看着顾绾曦,“以前玉涟你都没有生过大病,我和你娘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总觉得你只要长大了就好了。我时常不在家,也不知道府里头出过什么事,从来都是你娘在管,我……我到底也有些不负责,总以为挣了钱回来就行,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府里安宁啊,可到底出了那么多事,都是因为我不管,我不管啊……”
老爷对着他们俩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番话,说得玉涟心底里有些难过。荣贵徵也没有多想,把孩子抱给了玉涟,便说回屋子去看萧氏。他这话说得两人五味杂陈,回到玉霄楼的路上,顾里山也没说话。
直到进了屋子里,顾里山在默默来说:“想来我无父无母,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先前我还错怪了,觉得你把荣府看的太重了,超越了我们的曦儿,其实到底是我小心眼了。我没经历过,我妄图想让你变得跟我一样,说来说去,我还是没有把荣府当成自己的家……”
“你……别想那么多了。”听他的话,玉涟怎么能不吃惊,她安抚了一会儿顾里山,“我进去看看曦儿,反正家里还有我呢,今晚我来守着,你早些休息。”
说罢,玉涟便起身离开,过了好久,顾里山才进屋去休息。
几日后,曦儿的病大好了。二婶听说了常来走动,同玉涟说了不少经验,只是玉涟生了曦儿不就萧氏就中毒昏倒了,而杜夫人又出了事,没有人来教导玉涟怎么做,从头都是玉涟自己摸索出来的,这次二婶过来帮忙,让玉涟轻松了不少。
那头萧氏的毒也排了个七七八八,到底能下床走动了。荣贵徵也很是高兴,回来的比平日早上许多。本来是该萧氏出手打理的事务,现在暂时交由到了玉涟手上,她见玉涟能把事做的有模有样,萧氏也替她高兴。可身体安好了之后,便立马把所有的事都接手了过去,不再让玉涟插手。
这反倒让玉涟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曦儿。她记得那个大婶说,曦儿这个年纪似乎是瘦小了一些,所以在二婶的建议下,每天给曦儿喂好几顿,而曦儿也来者不拒,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张口来吃,一点儿也不挑食。
见曦儿胃口大好,身体也好了起来,玉涟便将曦儿交给了萧氏身边的两位老姑姑手里,让她们带着。自己去给萧氏帮忙,担心自己母亲一旦忙碌起来,旧病复发,这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再倒下了可就难说了。但不知怎么,萧氏就是不让玉涟来管,见了她来,就随便寻了理由把她给支走了。
唯独能说上话的,也就是关于荣晖的事。
萧氏倒是对荣晖选亲而点了头,可听说对象是碧罗,这回又开始犹豫了起来。本来听说是杜夫人那头的亲戚,萧氏自然是不愿意了,这回给荣家堂少爷找一个丫鬟来,到底说起来还是难看了些。就这么一直被萧氏压着,让玉涟有些生气了。
“你同你娘气个什么劲儿啊。”
顾里山回到玉霄楼,最先做的便是把曦儿抱在怀里逗她玩,一边又听着玉涟同他抱怨。
“可是我娘硬要压着,再说我堂弟的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先前有杜夫人要插手管,我当然据理力争了,现在来看,我娘还是太顾及碧罗的身份了,你说这要怎么办?”
顾里山抱着曦儿上下抛高,笑着说,“在朝野上这种事一般就是给那女方认个干爹,像是先前有个姑娘没资格入宫选成妃子,后来认了国师为干爹,这不是照样入了后宫当嫔妃去了?”
“你的意思是……”玉涟朝顾里山身边一凑,“也让碧罗去认一位干父亲?”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但是应该也没那么好认吧?”顾里山将曦儿拥入怀中,这才扭头对着玉涟说。
玉涟点了点头,“的确不容易,要是能与我荣府门当户对的家族在京城不多,想来也只有冯府一家,但是那户人家是万万沾不得了,你之前叫做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先前杜夫人不是被赶到别院去了么,后来我才知道謦儿妹妹希望冯府收留她的母亲和哥哥,跟那个冯昀晌闹了好几天。”玉涟将这个当做是八卦故事来说,倒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