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烬爱 耽美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烬爱 耽美 作者:roushuwu
飒爽,威风凛凛,不由浮出一丝笑容来。
在场的无不高亢难耐,豪情勃发,摩肩擦踵,蠢蠢欲动。
此时,统统抛却了盘踞太多的心计,唯剩男儿热血,在这狩猎之中,一较高下。
只听一声令下,整齐待命的千军就像离弦的箭争先恐后像森林前进。
享受到特殊待遇的五皇子殿下身后紧随着贴身侍卫不紧不慢地遛马,压根没受到这场面的分毫感染。
“都准备好了吗?”尽管信任,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落离还是压着声音悄声询问。
卓文垂头,给了个肯定的答复:“请殿下放心。”
“那就好。”漫不经心应着,左右环顾,既然来狩猎,自然得好好玩玩了,不然空手而归多没意思。
“看,殿下!”跟随皇子身边的,自然还有些侍卫,其中一人出于讨好主子的心理,指着不远处的猎物高声道。
然而,这一声既引来落离的注意,也使得猎物受惊逃窜。
“追!”想也不想,显然某人已经又将现在这具身体的状态抛之脑后了。
众人哪里会提醒,振奋着紧随其后,找寻猎物的踪迹,唯有卓文催马一眨不眨盯着前方少年的身影。
“那里……”吸取了上次教训,眼疾的侍卫轻声提醒。
架弓拉箭,“咻——”地一声,腾飞。
在紧随的侍卫中,有几个不自主忆起上次在皇宫五皇子奇烂无比的箭术,纷纷别过视线,不忍再见。
哪知,听闻得一声悲鸣,猎物轰然倒地。
众人纷纷称奇,其中一侍卫不信邪地策马上前查探,不错,的确毙命,但是:“奇怪,怎么有两只箭?”
落离的诧异神情在听得这话之后变成困惑,会是谁?
“厉害。”击掌声吸引了注意,另一批人从远处窜过来,领头的那人赞赏道,“时隔多日,箭术更是精进些了。”
众人一见,纷纷下马,行礼:“参见皇上。”
林中这么大,居然还能碰到?还真是缘分,不过是孽缘!
“免礼。”东方烬含笑看着不打算下马行礼的家伙,“狩猎期间,这些繁文缛节就先搁在一边吧。”
说罢,看着死去的猎物,一箭正中头颅,正是自己所为;另一箭则射在纤细的腿上,看来,并不想要其性命。
“要不要比试下……皇儿……”
在场的人闻言无不惊愕,当今圣上箭术卓越,除了故去的安平侯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陛下邀请比试,这不光是肯定技术高超,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对所有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自然,除了落离之外。
“……”又来了……其实,世人不知,自己与东方烬两人箭术这么好就是比出来的,几乎每年一次的狩猎彼此不肯退让服输,十多年下来了,箭术是提升了,但貌似还没有个结论。看了看手中那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弓箭,欣然点头,“好!”
说罢,策马就向前奔去,夜白不过是好马,不多一会,就只能看到一抹不甚清晰的踪影。
众人错愕,均被五皇子这简直可谓犯上的无礼行动给骇住,等到他们的陛下含笑追上去时才恍然,急忙上马,要是跟丢了主子害其受伤,这死的可不光是猎物了!
好在有惊无险,不过一路上,众人也对这位传言中一无是处、莫名其妙得到宠信的殿下刮目相看,心生敬佩……实在太厉害了……
要不是最后鸣鼓休息,而殿下的箭又恰巧用完的话,那现在……想着,又瞧了瞧地上的猎物,有点欲哭无泪,这也太多了点了吧……将猎物运回去的人可是他们耶……
不愧是父子啊……一样的能干……两堆人无奈对望,认命干起活来……
而造成他人“不幸”的罪魁祸首却已经先行返回行宫。
“看来,这一次又难分胜负了。”见到对方难掩疲惫的神情,忙递过一杯茶。
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落离总算知道了,锤了锤浑身上下叫嚣着的身体,只想趴着懒得再动根指头,尤其当那股冲劲消失后,这一身的酸软更让他后悔不已。
希望在剩下两日能够缓解点……
正想着,殊不料,身子蓦然腾空,直直吓了一跳:“东方烬,你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笑容无比纯洁无辜,东方烬抱起少年,温热的气息喷在逐渐酡红的脸上,坏心眼起,“自然是抱你……”
抱……除了表面的意思之外,还有深沉的……
“你……放开!”想挣扎,身体却疲软得抽离空气,那一夜的无助复又呼啸而至,落离白了脸,深深地泛出绝望恐惧。
“开玩笑的。”东方烬怎么也料不到对方反应如此剧烈,如此抗拒,掩埋自己的黯淡心痛,出言安抚,“自然是抱你去休息……我说过,除非你同意,否则不碰你。”
落离别过脸去,闭目,等到被安置到床上,居然已经睡着了。
无奈失笑,东方烬点了点他的鼻梁:“害怕我,却又信任我……真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好睡吧……”说罢,俯身在少年的粉红的唇瓣落下清浅的吻:“这就当谢礼了……”
他这个九五之尊还没如此纯洁抱过人呢,这第一次换一个吻,不为过吧。
行刺私逃
两日,白驹过隙,时间从指缝里溜走。
狩猎比赛之后的盛宴,亦是为众人所期待的。不光所有随行的名媛淑女均会出席,更重要的是,在此,圣上将会对比赛中优胜者进行赏赐。
觥筹交错之中,笑意盎然。
落离无趣地打量四周,虽然不少年轻贵族想结交他这位最受宠信的皇子,但都被其他臣子巧妙地拦截转移注意力。因此,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是独自一人。
“殿下?”身后的卓文小声叫唤。
“我知道。”落离食之无味地拨动摆放在眼前的糕点,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被重重监视着,看似插翅难飞,真不知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是受宠若惊呢,还是无可奈何。
居然动用这么多人……会否太大材小用?
不知不觉,彼此寒暄客套的大臣逐步入戏,声音也就渐渐低落下去,目光不自主地落到那些盛装出席的女子身上,有目前很受宠的妃嫔,自然不乏未出阁的少女。
不自觉的端正了坐姿,大臣嫔妃低头垂目,只等待一人的到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齐声的跪拜中,东方烬目光下意识地飘落前面几个位子,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无知地松口气,就连脸上的笑容也真实起来。
“平身。”
这顿饭,对于落离吃得格外艰难。
你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
“父王,青岚皇弟还没有婚配呢。”说话的,是一位刚得到赐婚的一位公主,此刻她兴奋地眨眨眼,对着显得有些傻愣的皇弟。
落离着实被惊骇住,以前就有很多大臣盯着自己的婚事不放,搞得最后自己只得落荒而逃将所有烂摊子丢给东方烬,怎么重生后,这些人对自己的兴趣依旧不减当年?
其实,无论是以前的安平侯,还是现在的五皇子“东方青岚”,都极得圣上的宠爱,而那份宠爱,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因此自然而然就成了拉拢的对象,而联姻,不失最好的方法,反正,女儿以后可以再生,荣华富贵的机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
东方烬闻言,递到唇边的酒杯稍稍停顿,而后收回,在手上把玩了几下,面色不改:“这事,容后再议。”
这时,还没几个人发觉他们的陛下,被触怒了逆鳞,只是暗道声可惜,又不由庆幸,各自计谋策划,怎么回去调教女儿,又该如何与五皇子相识等等。
不过接下来的赏赐,可就莫名其妙没了,让不知情的大臣一头雾水,纷纷纳闷,猜测无数。
歌舞之中,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就连那些还乖巧坐在东方烬身旁一动不动的嫔妃也按捺不住,不错,陛下可是好几日冷落后宫了,平日里,见上一面都很难,此刻再不把握时机,将来面对的恐怕就是失宠。失宠,对于后宫嫔妃,不啻为死刑。
“陛下……”说话的语气里带了七分小心翼翼,两分柔弱,“臣妾听说,大皇子亲手射杀一头鹿,是真的么?”
“恩。”似乎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歌舞之中,东方烬单纯地回应这个问题,“来人,将青寒所猎的那头鹿赏赐给众人。”
东方青寒闻言一脸谦逊,但瞥向落离那边的眼神隐隐带了点挑衅。
幼稚!落离刚下了这个判断就想回瞪回去,哪知正好感知到东方烬投来的视线,当下心一跳,撇撇嘴,转头看歌舞去。
“陛下?”惠妃听得皇帝失笑,有些纳闷,好奇道,“怎么了?”
“呃,哦,惠妃啊……”清了清嗓子,东方烬道,“来人,将朕这块鹿肉赐给惠妃。”
“谢陛下。”惠妃微微一笑,欠身行礼。看得其他嫔妃又是妒忌又是气愤,怨就怨自己肚子不争气,没生出个儿子!
不就是块鹿肉嘛,这么大惊小怪的,难道东方烬苛刻自己的老婆?
微微失神,不察刀光剑影,明晃晃地闪动……
刺……刺客……
落离张张口,愣是没发出一声声响。
这边还没缓过神来,身体就被抱住,一阵恍惚,早就退出人群,树木飞掠,急速倒退着,身后是惊恐一片,嘈杂刺耳,惊呼之中,还能隐约听到几声“护驾护驾!”。
卓文不愧是北堂轩手下的人,几个错落之后,紧随其后的侍从也就不见了踪迹。
“你们竟然安排行刺?”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平复了呼吸,落离暗暗咋舌,佩服对方的大胆。
“不错,但……”卓文的声音平静不起波澜,“现在还未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嗯?”落离带了点颤音,突然拔高,“那就是……”
“也就是说,”卓文飞腾的身子微微停顿,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有些苍白的少年,继续道,“那不是我们的人。”
距离越来越远,呼吸越来越窒息。
攥紧了手,落离轻声却异常坚定道:“回去。”
“殿下可想清楚了?”怀抱的手微微紧紧,卓文的速度没有慢下来,淡淡问道。
“回去。”落离闭了眼,掩住所有的情绪,更怕的是,自己会后悔。
“是。”卓文淡然从命,身体一折,向来的方向飞奔。
树木依旧后退……只是,这次前进的方向不一样……
恍然大悟
远处,隐隐有火光闪烁。
近处,鬼魅般树影错综。
略显单薄的身影静悄悄地半抱着树干,坐在粗宽的树枝之上,遥望远方。
漆黑的眼瞳倒映绚烂的火焰,橙红一片,溢满担忧。
在狩猎的晚宴行刺,时机把握得比较好,因为只有那时,众人的警惕性才会降低松懈,远非上次那个刺客可比。
却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两声交谈驱散围拢的窒息紧张。
“还没找到么?”几个黑衣人簇拥在一起,问话的是被环绕的中心人物。
“还未。”
一阵沉默,让上空的落离不由屏息,一直以来,他运气就没好过,但可不可以不用每次都“幸运地”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么?小文子还没回来吗……紧了紧手,暗咽一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
“呵……”那首领样的人物却低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突然,他抬头,“五殿下还不下来?”
这突然而来的转变让落离错愕,猝不及防之下,与那双阴霾凶狠的双眸碰撞,顿时,遍体生寒,最莫名其妙的,还有股极淡却萦绕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他,认识他?至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但,这些疑惑,刺客不会说,也不可能大发慈悲给予他时间细想。
身上一紧,冷风刮面,却是被那人带入怀中,不及停顿,就只隐约瞥见树木倒退……
这些人想做什么?
不消一会,答案就被揭晓。
“皇帝陛下,若想要你的爱子平安无事,就将那些人放了。”
……居然是被当人质了……他究竟何德何能啊,可以担当此重任?
“放开他!”东方烬一愣,遂勃然大怒,但饶是如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回答他的,是刺客明晃晃亮晶晶冰冷冷的大刀横在脖子面前。
落离吞了吞口水,眼神下移,不自主地将头稍稍后移……那个,他怎么觉得这幅情景这么熟悉呢?
这位老兄,你应该比那个刺客更老道吧……千万别晃神啊……
彼此对峙,呼吸此起彼伏。
“好……”
然就在此时,话音未落,刺客未动之际,只听得“叮当——”一声悦耳的响声,刀应声而碎。
好厉害!几乎无人不喝彩!
众人下意识左右环顾都去寻找这身怀绝技却隐身的那位高人,一步,两步,落离悄悄后移。
正待命的侍卫也知机不可失,一跃而起,招招致命,向刺客袭来,却在这时,刺客回神,一个疾步,手抓少年将之挡在面前,众侍卫无奈,翻了个身,只得勉强避开。
始料不及的时,刺客一手将他提起,快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就一掌将其拍飞。
落离还在诧异,但见眼前一片殷红,齐齐落地的是,众刺客的首级。
这到底是……
“陛下……”众人齐呼,声音颤栗。
悬崖……竟是悬崖……但也是……
不过,东方烬的“英雄救美”的行动并没有被落实。
“属下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房林彦满头大汗奔跑过来半跪在地。
“咳咳……”落离扯了扯那牢牢套住自己,却再度将自己从攥回来的绳子,回头张望,他居然不晓得小文子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来人,传御医。”黑着脸,不容挣扎地抱起少年,大步向行宫走去。
“放下……”都这么大,还被人当小孩子般抱来抱去的,落离自然拉不下面子。
东方烬却默不做声,快而稳的步伐,略微急促的呼吸……
想到他奋不顾身扑来,这挣扎也就软化下来,算了,反正自己现在就是小屁孩一个……
只是,为何那些人会在那个悬崖边,只是巧合如此简单吗?
还有那句“他就在你身边,殿下请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
而这些所谓的疑团,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总会大白。
至于真实如何,残酷还是惊骇,已非可改。
等做完全面诊断之后,御医严肃正经告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东方烬的脸色依旧没有好上太多,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不安的少年,气势之上更是没有削弱半分。
浑身不自然的落离干笑数声:“那个……这个……我应该没有欠你钱吧……”
只不过,都是你赏赐的……
“为什么要回来?”
……
“担心朋友,人之常情。”生怕被误会般,“朋友”两字咬得特别重。
“落离,是不是,”微微一顿,东方烬板正逃避的某人的脸,对上有些慌乱的眼神,“也喜欢我?”
“没有。”拒绝去思考,拒绝去辨别,答案,脱口而出。
“那你还要走吗?”
落离张张口,却被粗暴地攫取呼吸。
拥抱是疼痛的,亲吻是炙热的。
也许……我也是喜欢你的……
慢慢闭目,沉沦……
然而,终究太晚……
依依小产
陡峭的山壁,悬崖之下,华贵的衣袍随风飘动,飒飒作响。
“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冷硬不含一丝情感。他抬头,望向密密缠绕悬崖上宛如蛛丝一般织成的网,缓缓勾起一抹微笑,绚烂阳光,却无法揉进分毫温暖。
“是。”身后的那人谦卑恭敬垂首回答。
“这件事,”顿了顿,其中蕴藏的意义不言而喻,他只是淡淡瞥向身后那人一眼,“决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哪怕是你知心爱人!”
“是。”心中一凛,对于这显得多余的叮咛,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后背。
大风刮过,空旷的大地寂寥无声,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原先那两人站立的地方又冒出个人影出来,淡漠的脸上在目睹悬崖之下那厚而柔软的堆草时,微微动容。
而后,他转头,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尽是不屑。
昨夜行刺的事,诡异的行事作风,那些刺客倒好像另有目的一般,所造成的影响,比预料中的还要小,并无任何伤亡,当然,如果不算上……
“哐当——”茶杯粉碎,落离按住扶手,稳住自己的身子,沙哑道:“你再说一遍。”
卓文面上不动声色,声音沉稳:“依依公主昨日小产,现在性命堪忧。”
手,动了动,握紧,放松,又握紧,落离眨眨干涩的眼,稳了稳身子,就迈步走出。却在拐弯处撞到急匆匆的圣上。
“大胆!”皇帝的随从见惊了圣驾,本能地呵斥,却在瞥见来者时,连忙消音,垂头缩回人群。
被撞倒在地的落离却是一声不吭,只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似乎忘记如何反应。
东方烬见状,心一紧,连忙抱起他:“传御医!”
散乱的目光慢慢聚集,落离挣扎开,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
东方烬面上无异,心中却不知掀起多少海浪,他已经封锁这个消息并下令不许外传,到底是谁有这通天彻地的本事!
笑语嫣然的女子,此刻苍白无力的躺在床上,平坦的软被铺在身上,一时,竟错以为这美丽的人儿已经不复存在。
一旁正忙活的御医见到圣驾,连忙起身行礼。
“怎样了?”
御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传入落离耳中,只有四个字“性命无碍”。
“依依……”有心痛,有怜惜,更多的是愧疚自责。
东方烬眼神闪烁,却不言语,挥手让他人退下,默默注视着少年。
也许自己不该操之过急……
落离的手搁在并没有多少温度的柔荑之上。
她曾经,满脸羞怯,隐晦向自己倾吐爱意。
她曾经,放下身份,只为陪自己游山玩水。
……
如果能够多为她着想,在发生那件事之后,没有听信她一面之词愤然离去;如果在自己与她重遇之后,能坦言相告;如果在昨夜,替她先安排好退路,让她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都是我的错。”泪水,滴落在白皙冰冷的手上,晶莹剔透。
“落离。”东方烬揽住少年微微颤抖的肩,“你没有错……”
……
身体的创伤,在精心调养之下,慢慢痊愈,然而,药石束手无策的还是精神上的……
但,依依的坚强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料,她甚至,没有滴下一滴泪水,只是,更加沉静内敛,很多时候,一人独自坐在那儿,看向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坚强得让人心疼不忍。
脆弱得让人怜惜愧疚。
“谢谢五殿下的关心,依依已经无碍。”清灵的声音透彻,似乎什么逝去了,不复存在,“几日之后,殿下有空吗?”
“你要回去?”
“是啊,出来这么久,父王母后他们也该很担心了。”下意识地,手移到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她很快眨眼掩去,“在这之前,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他,指的是谁,稍有心思的人都能猜到。
落离沉默,盘踞在心中的话怎么也无法开口。
依依笑:“不好意思,是我逾越了。”
“没有。”讪讪开口,落离抬头,直视女子清澈亮丽的眼睛,如今再无以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的只是,一辈子的歉疚,“那我去吩咐一下。”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直强颜欢笑的女子潸然泪下,双手绞着裙衫,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勉强溢出两个字:“落离……”
哀大莫过于心死,事到如今,你却什么也不说,又叫我如何能不绝望?
不是你不了解我,而是你低估了我对你的爱。
多情总被无情恼,也罢,总算认清了,在你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不是我……
不过,那个人,最终也定会品尝到我如今所受的痛楚,千倍百倍!
第 29 章
皇家陵园,位于京城郊区,在那里,历代君王安息于此,其中,也有备受宠爱的妃嫔,自然不乏功绩累累的臣民。
所以说,安平侯能被厚葬在此,又一次证明了,圣上对其的宠信,哪怕是征战一生的将军也无法享有的殊荣。
自己来探望自己,光想到这点,落离觉得有点好笑,格外得讽刺。
进了陵园,依依从轿中走出来,她幽幽望着前面的墓碑,两行清泪滴落。
生死之隔,永远是世界最无奈的事,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那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呢?我到底是谁,落离,还是东方青岚?
如若以后死去,会否也有人在墓前流泪悼念?
自嘲掀起唇角,最近发生事情太多,连带自己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还是这就是年轻的好处,感情特别地……丰富?
忽然,落离脸色一变,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目光更是紧随那个突然出现在依依身边的老者……东方烬那个混蛋,又给他乱作决定!
“我与落离……只是……好朋友。”依依的声音,清脆悦耳,空灵难掩疲惫。
蓦然停足,落离真想狠狠抽自己个巴掌。
“是吗……”老者落寞望着女子一眼,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悲伤,不足为外人所知。干枯的声音嘶哑,“落离,很小的时候,一直很乖,从没让我们操过心。”
“哦……”依依轻声应着,没做任何多余的反应。她贵为一国公主,自然知晓一些秘史,不过,自己得知的情况可不只是这样而已。
“那一年,大雪纷飞,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就将他寄养了远方亲戚家。”老人却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冷淡。
“后来,我去找他,才知道他……”
依依抬眼,掠过一丝嘲讽:“再后来,你高中进士,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竟与先帝的爱子、当今的圣上相交,竟动了念头,要他进宫。”
“……”老人点点头,“是……但后来老伴得知,死命阻止,最后含恨而终,是我亏欠他们母子二人。”
“可,为什么,他们走了,我却还活着……该死的人,只有我……”
依依不语,看着沧桑的老者崩溃一般慢慢滑倒,在儿子的墓前,嚎啕大哭,像个迷失的孩童一样不知所措。
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过了一辈子,才知道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然而却,为时已晚。
依依轻叹一口气,遥遥望向少年有些单薄的身影,再见,再不相见。而后,又飞快瞥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墓碑,步伐轻盈地迈向远处等候已久、前来迎接的朱雀国使者。
又在陵园徘徊了许久,落离才回宫,到现在才发现,在外漂泊太久,除了这里,自己竟无处可归。
“嘭——”得一声,直把正在批阅奏章的东方烬吓了一跳:“回来了?”
“嗯。”熟练地撕掉封条,落离挑眉,不动声色地将它递给来者。
接过,东方烬却一手按住对方又欲开酒的动作:“你现在身体可不比从前。”
“怎么?嫌我累赘?”落离一反常态没有挣扎,倦怠地抽回,放任自己身体坐在冰冷的地面。
“怎么会?”东方烬皱眉,也不顾对方意愿,“天大的事,还有我呢。现在,给我回去好好休息,嗯?”
“烬……”埋在宽阔温暖的胸膛,落离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之于皇帝,一方国土都是他的,山珍海味、金银财宝、俊男美女,应有尽有,若自己真是他儿子,那还可以冠上父子情深,但,朋友,而且是君王的朋友,那得要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可不像你。”居然问出这个问题……
只是想对他好一点,只是近年来……东方烬黯然,却是更深地拥抱怀里的人儿,这一刻,有一种更深沉的情感攫取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英明的帝王也理不出思绪。
“霸占你孩子的身体……”手,攥紧男子胸前的衣襟,落离沉闷道。
丧子之痛,任何人,都不会好过。
东方烬揉乱了对方的头发:“少胡思乱想。”
“别把我当小孩子!”气恼摸了摸头,别过脸,隐约可见晕红的脸颊,“还有……谢谢……”
“那可有什么谢礼?”
……真是得寸进尺,不肯吃半点亏的家伙……
落离一时哑然,哭笑不得。
你说,堂堂的一国之君,竟像个小孩子似的索要谢礼,这听起来怎么都显得匪夷所思,该不会是国库空虚了吧?
历来臣民谢恩,也没见他如此斤斤计较……
勾勾手指,有点像叫唤小动物般,但东方烬不以为意,还真凑过来。
落离眨眼,貌似最近受到刺激最大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才对吧。
“烬,我似乎喜欢上你了……”梦呓般的语调带着曼陀罗般的蛊惑。
可想而知,这句话的冲击力会有多大……
天大的谢礼也不过如此……
所以,在金銮殿上睿智决断的皇帝几乎呈现白痴般的呆愣,傻乎乎的,叫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伟大。
“落离……”失控地搂住少年,反而有种失真的错觉,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真的吗……”
你这样……才不像你……好不好……想笑却笑不出来……一步错步步错,却不知此时是对还是错……
“落离,给我好不好……”
“哈?”作为男人,落离也只是错愕一会当即就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这万年发春的禽兽,想也不想拒绝。
可是,同为男人,也明白彼此的需要,性,女人当□情的调剂品,而却是男人的必需品,坏笑道:“你可别忘了这具身体是谁的……”
真不错,这具身体尚未尝过□,即使动情,也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哪像……
“你要不要……去找个人降降火……父王?”说着特意瞅了两眼,却不敢做什么过火的动作,万一将对方惹毛了,拆腹入肚,得不偿失的可就是自己了……
自然,除了上面那个原因之外,落离没说出口的,那就是……第一次遗留给他的,除了混乱惊骇之外,剩下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而且,同作为男人,为什么他就得雌伏身下?被占了一次便宜不够还送上门去再被吃一顿,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压皇帝……咳咳……
落离说服自己这不是什么欺君犯上的思想,虽然听起来有些大不敬……
被拒欢,东方烬也没显出半分不悦,他低头凑到少年耳畔,喷出温湿的气息:“我怕某人吃醋……”
真是……过于自信的一个人……
而且,他该不是没注意那个“似乎”吧……
落离清了清嗓子,开始下逐客令:“我困了……”
“那就一起睡吧。”某人毫不自觉地厚脸皮拉起折叠一边的被子盖上,光明正大搂着少年倒入软绵的床榻之上。
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霸道帝王……
落离无语,不舒服动了动身子,立刻僵住:“要不要我帮你……”
“好。”东方烬憋住笑意,做痛苦状。
“……”额筋突突地跳,他要说的是,找人解决!但绝对不是他自己!
亏自己很感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点冰冷的小手被牵引,包笼巨大的灼热。
落离全身巨震,想挣脱,却无法摆脱有力的禁锢,反倒其间,那巨物受到刺激反而又胀大几分:“……”
大眼瞪小眼……一方是不知作何反应,另一方则是饶有兴趣微笑,而且很是欠扁的那种。
最终,落离尴尬道:“那个……我没经验……”
说来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时期,他已经成为皇帝眼前的大红人,身边不乏女子投怀送抱,自渎这种事,次数屈指可数。
“呵呵……”摇头叹息一声,东方烬含笑将对方未完的话语吞进吻里。
一手夹着小手□自己的欲望,另一手则紧紧钳制住对方略显单薄的身体,深深地嵌入怀里……
呼吸紊乱交错,在略显清冷的空气里,不知不觉弥漫燥热的气息……
“你这只禽兽!”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落离只觉腹部一阵滚烫,有些眩晕的意识也登时清明,等明早他要如何自圆其说,虽然那些太监侍女是没什么胆子质问,但哪不知,正是他们宫中才有那么多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
一时气愤,推开了身边那还陷入□没缓过神来的某人,翻个身闭目。
“那些刺客以及共犯我虽已下令处斩,但……”事实证明,东方烬知道该如何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你打算如何弥补依依?”
还是很在意那个女人……
而且,问出来,总好比有日对方又给他来个不辞而别……
所谓先下手为强,便是如此……
不过,那也得对人对事。
久久不得答复,沉寂得只听得呼吸声,若非那并非如沉睡般平稳,东方烬也许也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我亏欠她的太多了……”感受到身体被带入温暖的怀抱,落离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我给不了她任何幸福……”
身心,俱已不是昔日安平侯落离。
“幸福……”沉默好一会,因为被抱住,落离看不到东方烬的神情,却感受到搁在腰际的手穿过滑落两腿间,“这个太小了点,的确给不了……”
语气还是很正经,宛若谈论的是什么国家大事……
“轰隆——”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落离狠狠掐住那只从没规矩过的手,趁对方松手之际,一个翻身滑出被窝,摔门而出。
开玩笑开过头了……东方烬看着红彤彤一块的手,苦笑……
而且还不能放任不管,现在宫里谁不知道,稍有个疏忽,五皇子的身子就得闹别扭。
其实,这也是东方烬现在不敢强要落离的最主要原因……
冒着再失去他一次的危险……这后果想想就叫自己窒息……
果然有些决定只能做一次,而且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
望着晃悠的大门,九五之尊赤着脚追出去……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皇宫的生活,吃了就喝,喝了就……
居然是上课!
落离打着哈欠,拜某位不良国君所赐,小题大做,居然深更半夜的传来御医,硬是折腾半夜才允许自己睡……天子跟下,没人权啊。
想不到皇子十二岁,还得上学,自己这个年龄……嗯,正教唆东方烬溜出宫偷玩呢……
想到自己罪行累累,落离不由讪笑,幸好当今圣上还算英明,要不然他就一个千古罪人。
“……皇上……落水了……困……”
什么!
张到一半的嘴硬生生的止在那儿,待尾随的太监宫女反应过来,只看得到他们的小主子在走廊里奔跑远去的身影,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方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殿下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奴才可都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亏自己方才还夸他英明呢,好好的也能落水,那些随从是摆设啊!
“烬!”喘着气,落离不顾众人阻拦,闯入帝王的御书房。
其实,谁敢阻拦啊,凡是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现在五殿下正得圣上宠信呢,他一句话,主宰你生死绰绰有余。
此刻,大总管杨运正张罗着圣上上早朝的事,而这时,有时也会有一些重臣在场,提前将一些刚得到消息禀告等等。
所以,当五皇子闯进来时,连同东方烬在内,俱是一惊,反而忽略了那句绝对无礼、不正常的直呼。
“怎么了?”东方烬走近,蹲身,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抚平他的呼吸,好久才问道。
喘了喘,想说的话也一直被呛回喉咙里,落离双手环住对方,平复自己的恐惧。
倒是众臣一惊一乍的,愣是没反应过来,看来并非空|岤来风,他们还真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位五皇子的分量了。
眼看,这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自己的事还没禀告呢,斗胆跨上一步:“回陛下,现朱雀玄武开战,玄武向我国寻求支援,质子也已在来往的路上了。”
说话的,可就是派遣人召回安平侯的三朝元老,如今位列重臣之首的丞相叶凛然。
落离一惊,没想到,玄武国处在如此弱势,宁可求别国相助,竟还不让北堂轩带兵,也不知那个玄武国国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质子是谁?”东方烬抱起少年起身,随口问道。
“北辕王小世子北堂轩。”
这名字一出,上至重臣,下至侍女一阵哗然,唯有东方烬面色平静,还有落离断然:“不可能!”
要说反应,众人都很吃惊,但五皇子这也过了点……
“好了,今天就到此,先退下吧。”
看到怀里的人儿自知闯祸、于事无补地捂嘴,东方烬下了命令,待到众人离去之后,才在对方挣扎前,放手。
“启禀陛下。”能在遣退众人还有资格面圣的除了“任性妄为”的五殿下,就只剩下杨运了。
“什么事?”东方烬沉声道,并没有让其进来。
“雅贵人不慎落水。”外有国家大事,内有后宫琐事,所以一国之君,要得闲还真不容易。
雅贵人,就是先前的雅贵妃,二皇子的母妃。
“传御医前去瞧瞧。”这些嫔妃为了得到圣宠简直无所不用,连同自己乃至儿女的生命也可压制其中。
杨运一听,也知帝王的腻烦,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打扰。
深宫女子固然有可憎之处,但终其一生,围绕一个男人,费尽心思,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