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之家有娇妻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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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家有娇妻 作者:roushuwu

    一双星星眼嘴角流着两条半透明的哈喇子的叶文给逮住了,“陛下,陛下刚才所唱,莫非乃传说中的昆曲《牡丹亭》乎?”而坐在叶文一旁的张媛,此时也是一脸惊叹的望着他。

    嘴角一勾勾出一弯神清气爽志得意满的浅笑,沈沫手腕儿一转一扇子敲在了叶文的天灵盖儿上“正是,爱卿好眼力!”

    “呵呵呵,陛下这一出《牡丹亭》还真是穿云裂石风姿无匹,想来纵然飞燕重生,玉环在世,只怕也难敌陛下啊陛下!”嘴角的哈喇子还在不停的流,紧紧的抓住了沈沫的手,叶文一脸痴迷的继续拍着马屁。

    然他这句话方说完,一脸的大义凛然傲骨铮铮,沈沫忿然作色道,“爱卿此话差矣!飞燕,妖姬也,玉环,祸水耳,爱卿怎可将朕与此等亡国之人相提并论哉!谬矣!”

    且一句话说完,沈沫随即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叶文涎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尔等且速速告退,朕尚有要事要办。”

    “喳!”

    迎着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秦晋的目光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盯住了秦晋不明所以的眼睛,沈沫一脸轻松的笑着问到,“咱俩都中国人没错吧!”

    不明白沈沫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只是视线稍微的颤抖了一下,秦晋没敢吭声。

    但没有管他那一套,沈沫只是笑吟吟的自顾自的把话说了下去,“那既然咱们都是中国人的话,那咱们之间办的那些手续应该也都没有任何效力,对吧!”

    隐隐的也觉察出了沈沫大概会说些什么了,但眼角微微疑惑的吊上去,嘴唇也是无声的抿紧,秦晋还是一声没吭,等着沈沫把话说下去。

    秦晋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没想到就沈沫的这一番话,现场却就立马引来了一位律师哥哥。其实打沈沫走进这家酒吧里开始,就有很多人已经盯上他了,而经过刚才的那一段《皂罗袍》,这其中很多人看他的眼神儿已不仅是兴趣那么简单,而是炽热了。

    张媛带叶文和沈沫进的,是一家偏同性恋性质的酒吧,张媛事先专门在网上查了的。

    “这位小帅哥,需不需要给你提供点儿现场法律援助?鄙人是专门从事国际法方面的事务的。”

    沈沫还正在说正事儿呢,没想到却就被人给这么打断了,心里的恼火是可想而知的,“我说这位大哥你添什么乱啊!又不是章子怡跟那什么vivi nevo,还他妈跨国恋,你跟我这儿还整什么国际法啊!没看见我这儿正说正事儿的呢!”

    律师哥哥那一嗓子吼出来,全场的目光便都聚焦在沈沫和他身上了,而沈沫这一番话出口,当场却就有很多人给笑喷了。

    然而不愧是干律师工作的,律师哥哥的那个脸皮估计得有城墙厚,非但对沈沫赶苍蝇一样的态度不以为意,而且人还振振有词当众表白了,“不是!按照我当建国初期的外交方针,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我这不是一心想着帮你把屋子打扫干净了,我好再另起炉灶追你不是!”

    _||| ,全酒吧的人都囧了,沈沫也囧了。这天下还真有这么牛x的!

    但只不过是囧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沈沫就又发话了,“那行吧!追我的人都赶上一个加强连了,您要不嫌麻烦,就先跟后面而排队吧!”

    捶地,拍桌子,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给笑趴下了,而律师哥哥也终于无语了。

    转回头去,沈沫面对着秦晋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对了,刚才我说哪儿了?说到咱俩之间没法律约束力是吧!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就还给你吧!”然后就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一脸无所谓的轻松表情,沈沫将手指上的那个经过这几天捋来捋去已经捋的很松的了的指环不偏不倚的正正丢在了秦晋的面前。

    金属的指环碰到玻璃钢的桌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而后又嗡嗡的在桌面上打了几圈转,那个银光闪烁的东西才最终的安静了下来。

    这下子,秦晋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脸孔一下子由阴沉的铁青色变作了酱紫,也顾不得要去维持耿洛跟杜子牧他们的面子了,手往前一伸,秦晋这就要抓住正准备转身的沈沫。

    然后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地,秦晋的手还没挨上来,沈沫的人,却就已经敏捷的向后跳了一步,像是怕被烙铁烫着又或者是怕被什么沾上似的。

    人往后跳开的一霎,沈沫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珠也是冷冷的、而又痞痞的朝着秦晋的方向转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微笑,沈沫客客气气的道,“别介,秦总!真是的,想我一玩儿昆曲这种高雅艺术的现在都跟一尽掰扯洋文的假洋鬼子较上劲儿了,这该是多大的堕落啊!祖国人民该有多痛心疾首啊!妈的别说您现在还不怎么真心想留我呢,就算您现在是真心想留我,我的良知他也不能答应啊!”

    一番话说完,然后一转脸,沈沫朝着一直都关注着这边动向的张媛和叶文唐僧似地简洁利落的打了个响指,“咱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呼!神清气爽啊,风和日丽啊,终于把禽兽给甩开了,不但bh的沫沫又回来了,就是一斤都觉得无比舒畅啊!

    63

    63、断绝(一)

    “尚哥?”

    那头说了走,这头沈沫便带着叶文和张媛两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酒吧,然而一行人才刚走到酒吧门口了,没想到就撞见了正往里走的尚非——

    钥匙都还捏在手上,看情形就是刚到。而且看那样子,应该是特地的为了他们而来的,因为沈沫这边的目光和尚非略显焦急的目光方一撞上,尚非的脚步随即便停了下来,而笼罩在他脸上的那种关切的表情也随之烟消云散。换上了另一幅沈沫所熟悉的、波澜不兴的成熟面孔。

    而面对着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尚非,沈沫也是不由得就惊异出声。虽然不太聪明,但此刻的沈沫也绝对清楚,尚非此时的出现,是由于自己。

    然沈沫这一声叫出来,还没等尚非接话呢,一旁的叶文却就首先钻了出来冲着沈沫讪讪傻笑了两声,“那个,是我给尚哥打的电话。嗨,我这还不是怕你吃亏嘛!”

    吃亏?

    一听到“吃亏”两个字,尤其是现在还站在尚非的面前,沈沫的脸没来由的便刷的一下子红透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也是对于叶文的这种特殊照顾有点儿难为情,所以下意识的沈沫伸手就在叶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又不是打架,吃个屁的亏啊!”

    而面对沈沫的这一掌,叶文当然只能继续傻笑。然夜色虽然深重,但借着不甚明亮的霓虹灯光尚非却是看清楚了,沈沫的脸孔上无端端的浮起来的一团红晕。心中不由得就微微一动,尚非轻咳一声笑着接口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当然,虽说尚非主动提出了要送三个人回去,可张媛和叶文又不是没眼色的,怎么会特特的夹在中间当电灯泡,所以到了最后,自然是张媛和叶文一路回学校,而尚非开着车送沈沫回家。

    且也是觉察出了此刻蔓延在两人之间的古怪而暧昧的氛围的关系,所以上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沫和尚非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当车子开上沿江大道的时候,坐在一边的沈沫突然地开口说到,“尚哥你就把我放在这儿吧,我想下去走一会儿。”

    刚刚在酒吧里时,感觉说不出多痛快了,那一瞬间还真就感觉自己解脱了,释然了,大彻大悟了,可是此刻当自己坐在逼仄压抑的车厢里时,另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却又随即就轻易的漫了上来,像是怅然若失,又像是心有不甘。

    沈沫想,也许下车走一下,吹吹风,所有不愉快的感觉就会被吹散了吧!

    只是耳朵虽听到了沈沫的这句话,但尚非却并没有放慢车速。随意的转动眼珠瞥了坐在一边的沈沫一眼,尚非随即就答到,“这里不太安全,前几天还发生了抢劫案。你要是想透透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哦。”原本是想要一个人下去走走的,可没想到尚非会这么说,但既然都这样了,沈沫反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乖乖的哦了一声,沈沫将竖直的身体从新靠回座椅上。

    尚非说要带他去一个能透气的地方,虽然并不知道在哪儿,可一开始沈沫还以为就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里呢,没想到车子开着开着,竟尔就开出了城外,顺着城外的盘山公路慢慢的往山顶飞驰而去。

    车窗外,因为有||乳|白色的月光笼罩的缘故,所以山的轮廓依稀可见。而且由于地势较高,身后远远的城市已经不再显得冰冷而疏离,而是变成了一座由五彩斑斓的密集的灯光所构成的灯火的海洋。而就连出城的道路,也都被一盏盏的路灯变做了一串璀璨晶莹的钻石项链,柔和的扣在山的脖颈上。

    在这个城市住了这么久,沈沫还从来没有出过城呢!所以不由得,沈沫的注意力便被车窗外的景色吸引过去,半张脸贴在微凉的玻璃上面牢牢地注视着外面,以至于直到车子都停下来了,沈沫这才发现已经到了。

    “嗯,到了吗?”后知后觉的,沈沫冲着已经拉开车门的尚非问道。

    “是啊!下车吧!”已经习惯了沈沫经常地反应慢半拍,微笑着,尚非确认到。

    “哦。”点了一下头,又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沈沫这才慢吞吞的爬出车厢。而在车内有空调还不觉得,没想到一拉开车门,一股料峭的寒意随之便扑上了面颊。不由自主的,沈沫微微哆嗦了一下。

    不是他矫情,是山顶真的很冷,还有风!不过眨眼之间,随着那股子凉意丝丝的顺着毛孔沁入心脾,一种清新的、冷冽的感觉也随之从皮肤一直蔓延到心房,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渴的要死猛的一下灌进去一瓶子冰镇汽水儿的感觉,清爽极了。刚才还昏昏沉沉、反应迟钝的头脑此刻也连带着清醒了不少!

    而觉察到沈沫刚才的那一个哆嗦,尚非此时也已经把中午脱在车后面的外套给拎出来了,“穿上吧,山上冷。”

    “不用了,冻一冻还觉得挺清爽的。”清爽是清爽,可还是冷!不过一看尚非自己也不过就穿了件衬衣而已,又是个脸皮薄的,沈沫当然不好意思穿他的。

    但没想到尚非却已经欺身上前直接把外套丢到沈沫怀里了,“还小孩子呢,要我给你穿。”

    “不用不用,嘿嘿!”这下再不穿那也太不识抬举了,盛情难却啊,沈沫捞起衣服赶紧就穿上了,穿上还不算,还扣上了扣子。只是沈沫身板儿实在是太瘦弱了,所以尚非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个唱大戏的,黑夜里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于是一旁看着的尚非忍不住的就在心里笑开了,只是也知沈沫心里有事,倒也没开口揶揄他,而是等他低头扣好了扣子,直接伸手牵过他,“走吧!”

    “哦。”夜实在太黑,黑到湮没了人们的所有触觉,所以当这第一次手被尚非温热的手掌牵住的时候,沈沫非但没有产生任何异样的、违和的感觉,反倒是再自然不过的跟着尚非的步伐往前走去。交握的手心里,有一种安心的踏实的温度。

    然后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了没几步,沈沫这才发现,原来车子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停在山顶,而是停在一个靠近山巅的背风的陡坡那里,陡坡的后面,依稀是山的轮廓,而陡坡的前面,却是他们刚刚远离的整个城市!

    是的,站在陡坡的这一边向下俯瞰,整个被灯火托举起的城市都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的眼底,而一抬头,俨然就是天鹅绒一样的夜空,和着夜空里点缀着的颗颗星子,还有那比玉还要皎洁柔和的、露出半张脸孔的月亮。

    一双眼睛情不自禁的睁得大大的,贪婪的攫取着这美到令人震惊、令人落泪的景色,沈沫方才都还是对酒吧里的那一切难以释怀的心胸豁然间便开朗了起来,阔达了起来,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的感受,而原本恢复清明的大脑,此刻也是不能控制的再次空空如也,除了任眼前的美景肆意冲击、洗礼之外,做不出任何一点其他的反应。

    但是下意识的,被尚非牵住的手便翻转着回握了去,就像是要和身边的人一同分享内心中那份独一无二的震惊、感动与美好似地。而也仿佛是感受到了沈沫内心的激流,一旁的尚非霎时间便握沈沫的手更紧,更紧。

    “真美啊!”好久好久,也不只是因为内心的激动还是难以平复,还是那突然迎面拂来的一阵风,颤抖着唇齿,沈沫幽幽的吐出一句。

    “是啊,我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惊呆了呢!”微带着一丝被夜色掩盖着的纵容的笑意,尚非接口道。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美景,面对这样的沈沫,他是真的庆幸,自己内心里的决定!

    而情绪还沦陷在眼前的景色中拔不出来,沈沫还在继续的感慨,“真的很美啊!”然后转过脸来一脸无辜又无奈的表情,沈沫冲着尚非问道,“哎,怎么办!我觉得我都不知道干什么了,心里面跟炸开一样,想喊,想叫,还想哭!”

    “那就喊啊!”尚非还在笑,但此刻已经小心翼翼的收敛起了那份感情,然后转脸朝向前面他们逃离的那个城市,那片天空,尚非蓦地大喊出声,“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此刻也在喊,声嘶力竭的喊,“沈沫,我爱你!”

    真的喊得很大声,以至于隐隐的似乎都听到了回音,因为内心里的感情已经无法再羁束无法再压抑的关系!

    而也就是因着尚非的这一声大喊,沈沫不由得就跟着爆笑出声,然后这次,沈沫也跟着喊了起来,而且是抽出了放在尚非手心的手拢在嘴边喊,“啊”

    于是就这样,接下去的时间里就像是两个返老还童的孩子,又像是两个疯子,对着面前空荡荡的、略显冰凉的空气,时候交替又时而一起,两人开始又跳又笑的呼乱喊起来,喊到后来大概觉得不过瘾,尚非开始玩笑着骂起了每天的工作,骂起了他的那些总给他添乱的下属,还有骂那些背信弃义的所谓合作伙伴。

    而沈沫也跟着骂,骂贪官污吏,骂城市污染,骂交通堵塞,骂那些曾经错待他坑过他的那些人,尔后,也许气氛太好,也许情绪真有些失控,忽然之间,沈沫恶狠狠地大吼出声,“秦晋你个大混蛋!”

    秦晋你个大混蛋!这是两个人今天晚上自离开酒吧之后,就一直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的一个名字,但是却也是谁都知道,绕不过去的一个名字,也可能是沈沫这小半生里,唯一错待他最深的一个人的名字!

    可是,其实沈沫并没有想在尚非面前提起他的,也根本没想过要在这时候提起他的,应该是他是压根儿就不想再提起、或者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的,然而此刻却这样突兀的从自己嘴巴里面蹦出来,他,他…

    刚才还那么好的氛围一下子就冷却了,沈沫说不出话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尚非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可还是宽厚的笑着拍拍沈沫的肩膀,尚非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啊,骂吧!怎么舒服怎么骂!骂他阳—痿都行,反正我又不会跟他说!”

    扑哧一声,沈沫笑开了,而僵掉的气氛再次的活络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有些僵硬,还有些落寞,但沈沫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欢快而无所谓,“尚哥你真幽默!”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因为之前有一些事情绊住,所以根本没办法保持更新,也没办法确定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向大家约定回来的时间,不过还好,事情总算是搞定了,不过大家也辛苦了,让你们久等了,接下去的时间一斤会努力的更文,努力的更文的,争取早点把此文更完,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谢谢所有看文的等待的筒子们!

    64

    64、断绝(二)

    城市的这一头,尚非和沈沫在呐喊,在发泄,在逃离,而城市的那一头,却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照样的上演着一幕幕的人间喜剧、悲剧和闹剧,而内容,也是照样的阴暗、龌—龊,不堪入目。

    紧紧地盯着桌面上那枚被沈沫毫不留恋的褪下来的戒指,秦晋这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也终于意识到了他对沈沫的所谓自信所谓掌握有多么的可笑了,于是沈沫前脚刚出酒吧大门,秦晋后脚就跟了出来,不,不能这样,沈沫怎么能离开自己呢?他怎么可以?

    只是,他这里在前面走,没想到耿洛也在后面跟,跟得那么紧,尽到自己只需用眼尾的余光一扫,就能够看到。

    虽然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用那双一如记忆里那般的蓝幽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充满了情深似海的味道。但蓦然间,也就是这种深情的一位却是导火索一样的,一下子就将秦晋身体里的负面情绪统统引燃了——

    这个人,这个人,自己和沈沫明明过得好好的,可就是因为这个人!争吵是因为这个人,冷战时因为这个人,伤心、误会和追悔同共同那个都是因为这个人!而且今天,明明和杜子牧他们约好了的,只是几个兄弟们在一起喝喝酒消遣一下也就算了的,没想到临了杜子牧却又把这个人带了过来。而明显的,今天要不是有这个人在场,自己也不会和沈沫闹到这个地步!这个人,都是因为这个人!

    秦晋也知自己现在的这种情绪叫做迁怒,但是他没法不迁怒,没道理不迁怒,因为确实,这个人的出现本身就是在他和沈沫的关系之间埋了一个火药桶。但终归还是残存了些理智,因此心里纵然已经在沸腾,可秦晋表面上还不曾表现出来。而只是停下脚步沉着声音,对后面的人交代道,“你回去吧!我这儿用不着你!”

    此时此刻,他是真不想看到这个人,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

    “阿晋!”而并没有回嘴,也没有接口,就像是满腹委屈却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孩子似地,耿洛只是一如以往的、拖着带哭腔的音调低低的叫了一声秦晋的名字。

    过去和现在,耿洛都这样叫他,秦晋也习惯了他这样叫他,然而这个称呼,秦晋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听起来这么陌生。以至于乍得听到的时候,甚至还愣了一下,他这是叫谁啊?

    是啊,陌生,这一刻,如果自己听到的不是有人叫他阿晋,而是干干脆脆地叫他秦晋该有多好!沈沫就是这样叫他的,不是吗?

    沈沫,对啊,他这是要去追沈沫的啊!怎么耽搁了呢?

    于是也不再多事,秦晋自顾自得就阔步往外走。然才刚又迈出一步,孰料身后又传来了软绵绵的一声呼唤,“阿晋。”

    先前还是拖着腔的,似乎带着满腹的委屈,而这一次,简直都是哀求了,哀求秦晋不要对自己这样冰冷无情,哀求秦晋不要这样的置自己于不顾。耿洛从前这样一出声,那秦晋必然会转回头来哄他的,不管他当时是在做什么。

    但今天似乎是有哪里错了。

    耿洛这一声话音都还没落地,就见前面上一秒还在往前伸脚的秦晋下一秒却是猝然转回头来,然后暴怒的、甚至面目狰狞的,秦晋冲着身后的耿洛怒吼道,“你别再跟随着我了行不行?我有事我有沈沫了所以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行不行?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吗?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不是…”已经把我甩了吗,那你用得着来找我吗,找你那个浪漫的税收男朋友去啊!

    但后面那句话实在是太软弱也太窝囊了,求着他的一样,因此纵然出于暴怒的边缘,但猛的一下哽住,秦晋还是下意识的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阿晋,不,不是…”这回耿洛是哭了,真的哭了,泪水在脸上蜿蜒成河,泛滥成灾。

    可耿洛所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因着他这泪水,秦晋的情绪却再一次的被引爆了——自己是蠢货,真是蠢!眼泪啊痛哭啊什么的,就是代表无辜就是代表痛苦了,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沈沫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不肯对自己抱怨一点?永远都那样无所谓的微笑着的沈沫和面前这个似乎一碰即碎的耿洛,自己从来都是因为眼泪的关系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耿洛,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自己还应该再相信下去吗?

    “明说了吧!耿洛,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明说了吧!”用着疲惫而沙哑的声调,秦晋毫不客气的打断耿洛的哭泣,一针见血的追问道。

    秦晋已经是失去理智了,所以这些带着侮辱性的话语,他也只是不经脑子的就说了出来,并不想要追问出什么结果的,他只是想用这些话和耿洛早点了结算了。然出乎意料的,听到自己这一番话,那一瞬间出现在耿洛脸上的表情,竟而不是受侮辱的愤怒,而是张皇,甚至还有点点秘密的、扭曲的惊异,又或者说惊喜。

    想某件东西想了太久,所以乍得被人置于太阳底下,置于眼前,因此那种隐秘的、罪恶的喜悦,不论是谁,也都是藏不住的吧!

    耿洛真的是想那个东西想了太久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它!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表情,耿洛再想去修补,已然来不及了。

    秦晋这一刻也明白了,或者说是隐隐的明白了什么。然后带着尖锐的、讽刺的笑,整个面孔都是涨红的,秦晋哆哆嗦嗦的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皮夹,然后僵硬着手指不甚利索的抓起里面所有的现金,还有卡,通通一股脑儿的都恶狠狠地丢在耿洛的脸上,“钱是吧!给你,我给你!够不够,全都给你了,够不够?”

    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了,秦晋甚至于连皮夹也都扔在了耿洛的脸上。而耿洛那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脸现在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点受辱的表情,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喟叹与伤心,阴测测的,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像鬼。并且整个过程中,耿洛也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而就是那样的直挺挺站着,默然的承受着秦晋的愤怒。

    一旁路过的人有的站在一边指指戳戳,也有的直接加快脚步避开,避开这两个有钱的疯子。

    再然后,秦晋也走了,这次走得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抑或留恋。霓虹灯闪烁着,闪烁的霓虹灯里,仅余鬼一样阴测测的耿洛,还有那一地的钞票。

    65

    65、断绝(三)

    “尚哥,谢谢你!”

    一边垂着头解着安全带,而不是去看身边人的眼睛,沈沫一边从嘴里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句。其实对尚非的那种比感激还要浓烈的情绪已经在心底酝酿了一路了,但临了下车的时候,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又或者,觉得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而只是一句简单而朴实的谢谢。

    大概也能够明白沈沫此刻的心意,所以并没有用语言去做出回答,尚非只是像往常那样的,伸手揉了揉沈沫低下去的脑袋,“说什么呢!”

    “行了回去吧。”

    “嗯。”

    就这么短短的两句对话,然后拉开车门,沈沫猫着腰从车里钻了出来,而尚非也并不曾拖泥带水的再嘱咐些什么,而是直接就把车子开走了。但这一次沈沫却并没有走开,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尚非的车子慢慢的滑过街角,滑出自己的视线之外,沈沫这才转身。

    “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然而方才转身,一道冷冰冰的、压抑着愤怒的嗓音随即就传入耳廓,那是沈沫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霍然抬头,就见两手插在裤袋里的秦晋慢慢的顺着路灯柱子后面转出来,一张脸因为怒气也因为寒冷而显得铁灰,一双燃烧着火苗的眼睛更是血红一团,只将秦晋的那张脸衬托得越加阴沉,也越加恐怖。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夜了。

    乍得听到这个声音,像是某种本能,沈沫还是不由得就打了个寒战。但是随即低着头努力的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再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在秦晋身上淡淡的扫过一道,沈沫随即扭过脸,径自往沈家大门方向走过去。

    “沈沫!”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沈沫面前,秦晋恶狠狠地伸出手来,一把捏住沈沫的胳膊,“你昨天晚上,跟尚非在一起?”

    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却因为愤怒嫉妒到眼前都在发黑的关系,所以说出口来的时候,不得不分作两句。而且嘴里一边说着话,秦晋的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也是动也不动的盯住了沈沫的脸孔,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自始至终,沈沫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一味的死寂——沉默,倔强,而且无所谓。直等到秦晋的话音落地,沈沫的脸上才终于显现出了一丝隐忍的表情。也就因为这隐忍,沈沫原本发白的脸上顿然就笼上了一层青灰。

    “秦晋,请你放手!”不曾转回头去,沈沫的脸孔只是一径的朝向沈家大门的方向。

    “沈沫你…”

    “你他妈放不放?”

    “沈…”然后才刚吐出这一个字来,霍地一转身,沈沫劈面就是一拳袭来。那拳头来势汹汹,所以纵然不想放手,但为了躲避,秦晋下意识的还是放开了手中的沈沫上半身快速的向后一仰。但也就是乘着这一眨眼间,沈沫早已经跳到了离秦晋三四米开外的大铁门那里。

    “该说的话我昨天晚上都已经说完了,我不想重复!还有新光那儿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理吧!也不用问我了。”还是埋着头不肯看秦晋,一面努力的平复着盘踞在胸口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沈沫一面用着平静而机械的调子,不紧不慢的陈述道。只有那依旧攥得紧紧的拳头,还是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消息。

    然后一句话说完,静静地转过身去,沈沫随即伸出手来,准备按上大门口的门铃,让家里人来给自己开门。

    只是这一次,手还刚抬到半空,一阵劲风袭过,天旋地转间,沈沫的整个人就已经脱离地面,被困在肌腱绷得紧紧的两条手臂之间,然后才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疯狂地划动四肢拼命反抗,伴随着嘭的一声,身后的车门已然被甩上了。随即秦晋的整个人,也压了上来。

    太沉,也太近,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逼仄的车厢内呼吸亦相闻,一时之间沈沫有种几欲作呕的感受。

    可根本就无暇去顾及沈沫的感觉了,这一时刻的秦晋是一头被触怒的野兽,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的他此时只是单纯的、一心一意的希望从沈沫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奋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与妒忌,克制住自己手指的痉挛,秦晋伸手解开了沈沫胸前的扣子。

    沈沫吓坏了,吓到忘了挣扎,忘了反抗,又或者可以说,沈沫被秦晋这种行为背后所隐藏的讯息给羞辱到了,巨大的羞辱,以至于那一瞬间,沈沫的脑袋都空白了,只剩下了嗡嗡的轰鸣。

    秦晋的手,这一刻已经扒开了沈沫的衣服,昏暗的车厢里那更显阴鸷的目光正在沈沫身体上上上下下的巡视着,探查着。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从心底炸开,炸得沈沫支离破碎,理智全无,又仿佛全身的血液全都呼啸着冲突着灌进了脑子里,耳朵里,眼睛里,红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脚蹬开压制着自己的秦晋,沈沫紧跟着又一拳砸向秦晋的脸。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一拳。

    根本没有料想到沈沫会突然出手还击,于是因着沈沫那一脚,猝不及防间,秦晋整个上半身都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车门上,尤其是后脑勺磕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那样沉闷,那样响亮,回荡在低矮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可怖!

    但早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一拳击中之后,支起上半身沈沫随即又饿虎扑羊似地扑向被自己踹的贴到车窗上的秦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连打带抓的,凶狠的厮打起来。

    他是真的吓坏了,气疯了,也是真的对面前这个男人再不抱一丝期待、也再不怀一丝留恋了。不能了,也不敢了。而此时此刻盘踞在他空荡荡的胸口的,除了赤—裸—裸的恨意与被羞辱的愤怒,也就真的再也不曾剩下任何东西了。

    ——在这个男人手里,他是真的学乖了。

    然而秦晋,这次似乎也学乖了,软绵绵的贴在车窗上,他不反抗,也不还手,就那样死了一样的,任着沈沫发泄,甚至就因为沈沫这发泄,秦晋的内心里不由得就生出一丝可笑而又可怜的卑微的期待

    ——发泄过后,一切应该就都过去了吧!一切应该,都被抹平了吧!那自己和沈沫之间,也就还能够再继续,还能够再重来了吧!

    可是根本不容秦晋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因为突然之间,刚才还雨点一样的拳头,忽然就停了,交叠在空气里的沉闷的响声和沉重的喘息也随之停了,一切都停下来了。整个车厢里,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宁静,静得叫人心里发慌,发空。没有点儿着落。

    张开眼睛,就见车座的那一头,沈沫正静静地抱着膝头蜷缩在那里,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亦无声的抵在膝盖上,脆弱的、无依的小动物一样。

    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多大的人了,然而秦晋的眼泪就那样的一下子夺眶而出。胸口里的那一颗心,蓦然间也是疼的无以复加,快要炸开。

    和耿洛分手的那时节,也很痛苦,但那种痛苦是缓慢的,钝钝的,不时发作的,倘若用尽全身力气的话,也还是可以抵御的,然而这一霎那爆开在身体里的疼痛,却是疼到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了的,根本不受理智的拘束的,让人恨不能死掉的。

    沈沫,沈沫!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么傻!怎么就把自己心爱的孩子给这样弄丢了呢?怎么可以让他这么疼这么煎熬呢?

    缓缓地伸出手来,秦晋想要把对面坐着的小孩拖进自己怀抱,想要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找到一丝依靠,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再这么孤单,这么可怜兮兮,但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沈沫的衣服的时候,秦晋却又忽然的就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力量。

    此情此景,他已经不敢再有任何的自信了,也在不敢把自己任何的主观意志强加在沈沫的身上了,哪怕,仅仅是一个善意的拥抱也罢。

    他怕,怕沈沫会逃得更远,怕沈沫会再一次的因受刺激而发疯,但更怕的是,看到此刻沈沫脸上的表情,看到此刻的沈沫——他那张漂亮的脸孔上,此刻是泪流满面还是一片死寂,是倔强的忧伤还是刻骨的恨意…

    恨意?!

    秦晋简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坏了,恨意,怎么可能是恨意?他们原本那么相爱,又哪儿会有恨?哪儿来的恨?这简直太可笑了,不,绝对不会是恨意!他们之间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由爱滑向恨的边缘?

    这一头,秦晋还在竭尽全力的、绞尽脑汁的反驳着自己,尽管连他自己也隐隐的觉察到,自己反驳的理由有多苍白可笑,而车厢的那一头,不知何时悄然的抬起头来,沈沫却早已打开了身后的车门。纵然脸孔上被泪水洇湿的痕迹,依旧还那样明显。

    66

    66、选择(一)

    人说“病来如山倒”,还真是不错!早上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沈沫都一点儿症状还没有,然而等到中午那会儿,体温就开始跟这物价似地蹭蹭的往上涨,不过当时沈沫也还没在意,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热伤风,喝两颗银翘片睡一觉就好了的,所以午饭之后沈沫当真也就只喝了两颗银翘片,然后就爬到了床上睡觉,等着病好呢,可就是这一等,等到晚上的时候,沈沫的整个人已经是烧得稀里糊涂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家里的保姆看沈沫在床上躺着,还当他是犯懒呢,也就没细看。还是晚上沈老爹从外面回来,听到保姆说沈沫还在睡着这才觉出了不对劲来,上楼一看,果不其然,那埋在被子里的一张脸烧得红通通的,嘴皮子也烧起了皱,额头一摸,滚烫滚烫的。

    于是一边联系了医生赶紧把人往医院里面送,沈老爹一边拨通了老大沈越的电话,告诉他沈沫病了,叫他下班后直接来医院。就这么兵荒马乱的,等到沈沫的烧退了些,人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来点钟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沈沫还正晕乎乎的,弄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没想到尚非微笑着、带着关切表情的面容却早已经先于意识,整个的占据了沈沫的眼球和脑海,“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呃,我这是在哪儿?”嗓子又干又哑,挤出来的话粗粝的像是砂石磨过一般,尚非还没觉得,倒先把沈沫自己吓了一跳。

    但随即,像是切身体会到了他的痛苦一般的,一杯温水被端到了他的面前,自己沉重的头颅也在温柔的手法之下被轻轻的托起,“先别说话,喝点水吧!”

    也许人生病了真的就特别脆弱吧,被尚非这样像对待易碎品一般的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呵护着,沈沫非但没有矫情的、别扭的感觉,心里反倒是暖融融的。顺着尚非的动作沈沫安静的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光。

    喝完了水,脑袋又重新被安置在了枕头之上,身体里的力气因着水的润泽与温暖,似乎也回复了一些,于是将头偏向尚非坐着的一边,沈沫再次开了口,“我怎么了,怎么跑医院来了?”这次的声音,不复方才的粗糙,但因着发烧的缘故,总还是有些嘶哑,而且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就你现在这样子,要是有力气跑倒好了!”看见沈沫退了些烧的一张脸白惨惨的,却还在皱着眉头抱怨,尚非忍不住的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也真是!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沈伯父留了个心眼儿,只怕你现在都已经烧成个傻子了!”

    “啊?我发烧啦?”难怪下午睡觉的时候,老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肌肉也是酸疼酸疼的,还有那个身上,一层一层的冒冷汗,一直还以为就是昨天一夜没睡所以累到了呢,没想到居然是发烧!

    “你以为呢?”沈沫的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真是…一个没忍住,尚非伸手就在面前人的脑瓜上屈指弹了一下,嘴里也是毫不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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