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擅始善终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擅始善终 作者:xyushu5
,怎么帮?
“算了。”叶蓉卉隐忍道,“你去棕南店那边,找店长确认现场庆典的布置,嘉宾的位置一定要落实好,根据我这份图来安排,明星的位置放在最中间,两边是政府人员,然后才是公司人员,媒体靠前一点。”
张雾善拿着现场布置图打车去了棕南路的店面,店长一听说是总部来的,殷勤接待,结果看到布置图脸色就不好了:“张小姐,这个跟之前说的不一样,我们已经布置好了。”
张雾善看了现场果然跟布置图不一样,要改动有点麻烦,她打电话给回公司确认布置图是否正确,接电话的人再三肯定,还让她督促店面快点改过来,不要耽误了开业庆典。张雾善没有办法,整整三天都待在店里,亲自指挥店员将已经布置好的现场拆掉,然后重新按照图纸布置好。
“张小姐,你不觉得这样的布置很奇怪吗?”店长惴惴不安。
当然奇怪,给裕美代言的两位明星虽然是一线明星,可是云城不是一般小城市,政府人员对艺人的态度很官方,开业时让明星居中简直是弱智,可她不是主要负责人,该说的也也说过了,就看上面怎么想了。
周末前终于将现场布置好,张雾善睡了一个大饱觉,然后去图书馆做英语四级练习题,大三才考四级,说出来有点脸红,可放在艺术学院那就是鲜有的积极分子了,无奈云大的学子大部分都比较积极,周末的图书馆人满为患,张雾善只好背着书包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她挑了一家冷清的进去,点了一杯玛奇朵,坐在角落里耗了一天,第二天也如此,时间过得很充实。
星期一上午张雾善直接去棕南路,所有工作人员早都忙起来了,她赶紧去找项目组的同事,他们不理她,看她的目光还带着愤怒。张雾善忍着不快去找了店长。
店长看到她,微微一愣:“你怎么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张雾善觉得奇怪。
店长诧异:“你竟然不知道?”
周五他们将现场布置好后,市场推广经理周六上午过来检查,发现政府人员的位置竟然被安排在明星两边后大发雷霆,把策划组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勒令重整,整个店面的布置也一并重整。为此还专门从云城其他店面抽调人手过来帮忙,加班加点才赶在今天早上之前弄好。
“策划组的那个叶小姐说是我们这边改了布置图,拿出唯一一份图纸,要追究我的责任”店长补充说道,往张雾善看过来。
张雾善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她拿的那份布置图是错的,可她之前再三打电话确认过了才改的,店长也是知道这个的。
“但是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件事。”张雾善奇怪道。
店长回忆:“本来是要追究责任,那个经理说先把过错弥补了再说。”
张雾善对这样的决定很认同,但秋后算账往往残酷无比,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误会没解开,她将要面对什么后果,但她没有害怕或退缩,反而不顾自己脚下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着店员一起跑进跑出,搬这个搬那个,协助店长将现场的工作做好。幸好一切顺利进行,等到收场,张雾善顺着店员的手指看到自己的鞋子鞋面都被磨花了,她顿时心疼不已,磨得太厉害了,估计修回来也会有瑕疵,她只能到不远的鞋店随便买了双平跟鞋换上,忍痛将高跟鞋丢了。
次日刚到公司,立刻被叫到市场总监办公室。面对总监黄舜申的提问、推广经理林其的质疑和叶蓉卉的咄咄逼人,张雾善先是沉默,然后说:“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和叶小姐认识这么多年,你认为我会这么厉害的把戏吗?”一直以来,她对叶蓉卉的不满或刁难全都溢于言表,说白了她就是个缺心眼的,只长了脾气和胆子,没长脑袋。
叶蓉卉没看她,看着黄舜申:“图纸是我亲手交出去的,我没有理由会拿我的项目来开玩笑。”
“也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来开玩笑。”张雾善接过她的说道,脸上一派平静,没有紧张,没有怯意。
林其是个急性子,看到她们两个一味推脱,气冲冲说道:“我不管真相是什么,我只相信事实,事实就是你们差点把活动搞砸了,差点让公司丢脸。”
“我承认,我管理无方,监督不力,差点让公司蒙羞,愿意接受处罚。”叶蓉卉落落大方道,一脸毅然,“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林其又看向张雾善。
张雾善却说:“领导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一分多,没有一分少,要说我真有什么错,那就是太听话了。”
一句话立刻让林其恼羞成怒,他本来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工作经验,就算犯错在所难免,只要她态度端正,知错能改,他就随便敲打一番就原谅了,可现在人家策划负责人都认错了,她还强词有理!他立刻将项目组的几个人喊进来,指着张雾善问他们:“她说她打过电话跟你们再三确认过图纸,你们谁接的电话?”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林其。
林其又问了一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如果被我揪出来,立马除名。”
还是没有人回答。
林其就看着张雾善,问:“现在你怎么说?”
09 张吕
张雾善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几个人,落在叶蓉卉身上,说:“没什么好说的,当我长了记性,以后打这种重要电话要记得录音,免得给人栽赃。你们要怎么处罚都好,反正我最近很忙,也不想过来。”顿了顿,她又说,“至于那个谁,我们心知肚明,你以后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林其简直难以相信,一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威胁别人?真的是胆大包天了,这种人,早点打发的好,省得再发生冲突。
但黄舜申却很为难,林其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张雾善的真实身份。张韫楷没跟他明说,但他之前就见过张雾善,知道她是总经理的千金,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来市场部。可张韫楷却说把她放在他眼皮底下,由他看着,不会有什么大乱子,后来总经理也跟他提到过不用看关系,让他怎么对待张韫楷就怎么对待张雾善,他才肯接收。可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千金大小姐,他不处理或处理轻了,底下人肯定会有意见,可真处理了,谁知道哪个大人物会来找他谈话呢?而且更棘手的是,总经理跟前炙手可热的叶蓉卉的态度……
最后,张雾善还是被除名了。
当张韫楷出差回来,看到公布栏上面的除名公示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急忙去问黄舜申,得知事情经过后他沉默了。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有猫腻,可偏偏证据都对张雾善不利,她还不辩解,“你说,是不是她平时跟同事相处得不好,别人故意整她的?”
“拿这么大的事来整,普通员工可没那么肥的胆。”黄舜申不认同。
张韫楷诧异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老林不是那么积极的人,我也不会让他星期六去检查工作。”黄舜申别有深意道。
张韫楷不由得陷入沉思。
叶蓉卉这次得不偿失,活动最终顺利进行,可中间的意外也在公司里传遍了,尽管活动最后按照叶蓉卉的计划执行,可所有人都认为幸好林其及时发现,活动才得以完满结束,没有人记得她的付出。过了好多天,她还是没有从这件事的打击中摆脱出来,一直闷闷不乐,张佑棠开导多次无效。
“我认识的叶蓉卉是这样容易被击垮的人么?”张佑棠问道。
叶蓉卉抬起头,对上张佑棠严肃的目光,面色一凛:“不是。”
张佑棠这才满意地笑了。
叶蓉卉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秉性却比张韫楷和张雾善更像他,善于审时度势,主动争取,绝对不让任何机会从眼前溜走,即便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也不肯放弃。别看他是张建平的儿子,可他既没有大哥二哥那样的聪颖能干,也没有小妹那样活力四射,他是靠着在基层一步步忍着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有时候他看到叶蓉卉,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心里总比对别人多一分怜惜,安排实习岗位时也稍微偏了点心。因为这个,林月桐还跟他闹了几天,她说张韫楷都是从一个业务员做起,为什么叶蓉卉一进去就能做一个总经理助理?这件事他虽然做得不漂亮,可她竟然让把张雾善也弄到市场部,还没等他找到最保险的职位安排,张雾善就给他捅了个大篓子,要不是叶蓉卉劝他,他肯定要找那个乖女儿谈谈心不可。
张韫楷不知道自家老爸正庆幸张雾善没铸下更大的错之前离开,第二天带着老妈亲自去了云大劝张雾善。
“你刚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你看你现在都能做很多事了,这不是一种成长吗?”张韫楷搜肠刮肚道,“带你那个黄科长,他对我说,从来没有带过比你更轻松的新人了,你回去的话,他还要教你很多东西的。”
林月桐随意附和了几句,眼光一直看着张雾善的短发。善善从小到大都没有留过短发呢,乍一看她还真难习惯。
张雾善翻了个白眼,将英语练习题翻盖在桌上,问:“你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公司的吗?”
“除名……”张韫楷迟疑道。
张雾善没好气地问道:“都被除名了,还要我去上班,你脑袋被门挤了啊?”
张韫楷一时无语。他是觉得张雾善上班这段时间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对人还是爱理不理,但至少不会乱发脾气,偶尔还会主动帮别人做事,这种变化在他看来不知道有多可贵,恨不得张雾善一直待下去,直到她变得跟小时候那样讨喜为止。“要
不,我们换个部门吧。”他又想了个办法。
“不去。”张雾善伸手招呼服务员,点了一份玛奇朵,顺口问林月桐,“你要不要?”
林月桐终于从对张雾善的短发的惊讶中恢复过来,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张雾善说道,补充了一句,“比你常去的那家要好一点。”这家店就玛奇朵还拿得出手,其他咖啡还是别的什么
都很一般。
“那我也要一杯。”林月桐积极道。
张雾善又说起云大周边这几条街有什么好吃的好逛的,林月桐听了之后兴致高昂,追问了很多,很快就将之前的话题带过去了。
张韫楷深深地看了一眼张雾善,最后只能陪这对母女去逛了刚才讨论到的地方。
要回去的时候,林月桐非要张雾善也跟着回家,她说得很委屈:“现在善善的眼中英语书都比妈妈重要了,你都好久没有陪我吃饭了。”
“中午刚吃了。”张雾善提醒她。
“那顿也叫吃饭?连胃都开不了。”林月桐拉着她上车,“我已经告诉保姆做你喜欢吃的了,快点上车。”
张雾善现在可没什么喜欢吃的,但她不想败了林月桐的兴致,就跟着回去了。车子开进大门,她看到有别的车子,车牌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林月桐也看到了那辆车,脸色变了变,拉着张雾善的手紧了紧,犹豫着要不要让张雾善快点走。还没等她下定决心,张建平就看到他们了,让他们快点进去。
林月桐走进去,果然看到吕大宏夫妻带着吕泽尧正坐在沙发上。吕泽尧立刻站起来,向她问好,她随便应了一声,紧张地关注着张雾善。其他人也关注着张雾善,吕泽尧觉得手心突然湿润起来了,可张雾善却没看见一样,站在林月桐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张建平轻轻咳了一下,张韫楷立刻问道:“吕叔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吕大宏笑道:“那小子回来几天了,还没好好过来问候一声,今天难得有时间,就一起过来了。”
张韫楷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吕泽尧身上,几年不见,个头长了不少,少了几分稚气,扔到女人堆里肯定大受欢迎,他便笑笑说:“维也纳都吃什么?你一下子都高过我了。”
“老外的东西哪里比得上我们的,不好吃。”吕泽尧飞快地说着,然后瞄了瞄张雾善,又说,“很久没跟你聊了,听说你现在到公司去上班了?”
张韫楷回答了,又跟他说了几句,而林月桐这边跟吕氏夫妇寒暄完,找了个借口要回房间,张建平睃了一眼过来,倒没说什么,林月桐这大胆地拉着张雾善上了楼。
刘明玉看着自己儿子的眼光一直跟随张雾善,心里不免觉得儿子太不争气了,转念一想,便问:“张叔,怎么不见小卉?”吕泽尧一怔,猛然看向刘明玉。
“小卉她现在在学校呢,平常她去公司实习,周末回学校学习。”张韫楷解释道。
“挺辛苦的。”看到吕泽尧僵硬的表情,她又软下语气问道,“善善怎么剪短发了?以前不是非长发不可吗?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老师让她留短发,她死活不肯,最后还是没剪成。”
张建平也想起了那件事,无奈道:“这孩子,任性得很。年轻人,心性不定,小时候喜欢这样,长大了就不喜欢了。”
吕泽尧觉得这话中有话,像故意说给他听的,特意看了一下张建平,张建平正和颜悦色地跟吕大宏说话,没看他,他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能这样进到张家来,他已经觉得够幸运的了,毕竟当年闹得那么不愉快,他以为出国后两家人就互不来往了。回来这些天,他找了不少人打听才知道,他出国后,张雾善高考不利,买进了云大的艺术学院,住校后基本上跟家里不怎么联系,在学校经常逃课,得罪了不少人,前不久还开车去撞人,没把人撞着,倒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张雾善会变成这样,看到她,他只觉得陌生:人瘦得厉害,头发不仅短还胡乱地散着,整个人懒洋洋地,一点精神也没有,仿佛光是站在那里就要光了她的力气一样,更让他惊讶的是,她竟然穿着一套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运动服,丝毫没有当年一心追求洛洛克风格的影子。
这样的张雾善,连同她的眼神,都很陌生。在她随意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没有看到愤怒,没有看到不甘,也没有看到厌恶,而是满不在乎,毫不在意——那是对待陌生人的眼神。
难道,在张雾善的心中,他已经成为一个陌生人了吗?
开饭的时候,张佑棠刚好回来,看到吕大宏一家他很意外,寒暄一番后,他拍拍吕泽尧的肩膀,让他有空常过来玩。吕泽尧自然说好,然后就看到林月桐下来,没看到张雾善。
“善善呢。”张韫楷帮他问出来。
林月桐瞪了一眼张佑棠,没好气道:“在接电话呢,一个市场部的打过来的。”
张佑棠不知道这件事,有点诧异:“是谁啊?”
“我哪知道,牛逼哄哄的,当我们善善是谁,开口就骂。”林月桐把这个过错全都记在了张佑棠这个总经理头上。
张韫楷立刻想到了林其,张雾善已经离职了,林其没道理找她,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正想着,张雾善就下来了,他赶紧问:“林经理找你什么事?”
张雾善没想到他竟然猜到是林其打来的,一愣,随后耸耸肩说:“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张韫楷追问。
“离职手续没交清,让我明天过去一趟。”
张韫楷和张佑棠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怀疑,林其一个市场推广经理哪来的闲情去干涉行政部的工作?张雾善不想多谈,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机,两人没追问。
10 最后的稻草
吃完饭,张雾善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两次,林月桐看到了,问她是不是要回学校。张韫楷站起来要去取车送她回去,吕泽尧拦住他,说:“还是我送吧。”
所有人都看着吕泽尧,他微微不自在:“我……刚好要去云大办点事。”
张韫楷看了一样张雾善,对他说:“你没开车来吧?”
吕泽尧这才想起自己是跟父母一辆车过来的,更加不自在了:“那,那我搭你们顺风车过去吧。”
张韫楷不好再伤吕泽尧面子,他也觉得是该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了,不能因为闹了点别扭就分开了,张雾善之后就没再交男朋友,说明在她心中吕泽尧的重要,他就当一次好兄长,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
可张雾善对他说:“明天我要坐你车去公司,今晚就不回学校了,省得你跑。”一句话下来,黑了好几个人的脸,始作俑者却毫无知觉,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林月桐的时尚杂志。
吕家三人九点时告辞,吕泽尧往张雾善那边看了又看,失望地走了。
客人一走,张建平目光如炬地瞪着张佑棠,他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该他出面了。张佑棠心中本就有气,一看到老父的眼神,立刻板下脸,对张雾善说:“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在这里说就好了,免得待会儿还要特意过来找人评理。”张雾善头也不抬说道。
“你还觉得你有理了?”张佑棠怒笑,“你说,你对客人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还有脸邀请别人过来做客?”
张雾善合了书,抬头看着张佑棠,问:“我今晚的态度有哪里不对了?”
张佑棠无话可对。张雾善今晚的表现如果换做是第二个人那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可她偏偏是张雾善,三年前差点要收拾行李住进吕家的人,就因为一点小事就闹了这么多年,真是无理取闹。硬的话张雾善肯定听不进去,他便软下语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气着小尧突然出国的事,可你气了这么多年,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人家好歹是副市长的公子,今天过来,全是看你爷爷的面子,你别不知道好歹,得寸进尺。男人本来就好面子,现在他自动找了台阶下,你要懂得珍惜。”
张雾善仰视着张佑棠,前世的时候她和他的关系闹得最僵,可她还记得他是她的爸爸,还想着要挽回父母的关系,现在她对他却越发不能忍耐。她明白,作为一个商人,必须要跟行政部门打好交道,而吕大宏是最好的选择,可她不愿意作棋子,于是她说:“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吕泽尧过来看爷爷,那是应该的,毕竟爷爷对他们有恩。他吕泽尧的面子为什么要我给?他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
“你……”张佑棠指着张雾善,突然暴怒,“我生了你,我养了你,怎么不见你体谅一下我的面子啊?”
“如果不是你生养了我,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容忍你这样指着我说话?”张雾善冷冷地看着他。
张佑棠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他本是站着,却有一种被俯视的压力。
“好好好!”张佑棠甩掉怪异感,大声斥责:“你是越来越神气了,我这个老子还教训不动你了?你不妨先把旧账算清楚再来翘尾巴吧,一分钱都没挣过的人竟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张雾善想说话,林月桐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她哼了一声,别过头。
张佑棠又继续说道:“我看你妈是太宠你了,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亏她还费那么大的劲要把你弄进公司,结果还没多久呢,你就捅了大篓子,要不是黄总压下来,你以为一个除名就可以了事吗?别整天盯着别人的那点功劳不放,有本事自己干点什么来,别正事不干就知道破坏。”
张韫楷一听张佑棠说到这儿,心里暗道不好,肯定是要提叶蓉卉那桩事了,这下张雾善还不炸毛了。
果然张雾善双目一睁,问:“我破坏什么了?”
“你还有脸问!”张佑棠不屑道,“你知道就因为你,公司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现场布置回来?要不是林经理发现及时,我们公司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张雾善瞪着他,没有说话。
张佑棠以为他说中她的心虚,又说:“小卉每天在我面前替你说了多少好话,要是你知错能改也就罢了,可你看你……真是太丢我张佑棠的脸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冥顽不灵的女儿?”说着不快地扫了一眼咬着嘴唇两眼红肿的林月桐。
张雾善看到那个眼神,顿时觉得很荒谬,她的父亲竟会这样的男人,出现了问题,不会从自身寻找原因,反而将过错推到没担当的妻子身上……以前她是因为知道了他出轨才厌恶他,可现在,婚外情还没出现,她就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是她现在带着偏见还是她以前太在乎他的认同所以蒙蔽自己了?
“我也在想,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张雾善站起来,慢慢说着,“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妈妈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张佑棠更是一脸青紫。
“如果不是这样,”张雾善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苛刻,连林其这样的人都知道要先问一下我有没有话说才给我判刑,而你,做为一个父亲,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女儿可能被人误会冤枉栽赃,你对一个养女都能那么好,对我却这么差,我不是野种是什么?”
张佑棠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以前她就喜欢坏叶蓉卉的事,他当然会认为这次也是她做的,除了她,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
张建平一看张雾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坏事了,赶紧咳了一声,说:“胡说些什么呢,这种事能乱说的吗?善善,坐下。你,也给我坐下,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胡闹!”
张佑棠讪讪地坐下。
张雾善没有坐下,倔强地看着张佑棠:“我知道你不看好我,我有自知之明,没想过要和叶蓉卉争你心中爱女那个位置,可你不能这么对我妈!”
“我怎么对她了!”张佑棠想要辩解,可看到林月桐委屈的眼神和张建平不赞同的脸色,抱怨道,“不就是瞪了一眼……”
张雾善不知道是气是怒还是什么,一团火堵在胸口,闷得厉害,她说:“这件事,我最后说一次,不是我做的。谁做的,谁他妈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说完,抓起沙发上的书包,低着头跑出去。
林月桐想跟出去,被张韫楷拦下了,他快步跟出去。
房间里一片沉默,只有林月桐小声的啜泣声。
半晌,张建平沧桑的声音响起:“这件事,好好查下。”
“爸。”张佑棠的脸红了红,“你……”
“算了,这件事你别插手,我让其他人去办。”张建平淡淡说道,想到张雾善刚才说的那番话,他的心沉了沉。
张佑棠张张嘴,颇为无奈地看向林月桐,林月桐拼命擦着眼泪不理他,他挠挠头,叹了一口气。
深秋的晚上,晚风凉骨,张雾善跑了一段路,实在没力气才停下来,她往脸上一摸,全是泪水,几个月了,她终于哭出来,突然重生的惶恐不安,重生后的茫然无措,在这一次终于爆发了,她这么努力地想做好一切,为的就是今晚这样的否定吗?是否不管她重来几次,她都无法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还是,那根本就是她的奢望?
“善善!”张韫楷追上来,一把拉住张雾善,惊讶地看到她脸上的星辉斑斑,“你……别在意,爸爸也是一时心急口快,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他只会对我心急口快。”张雾善狠狠地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我想透彻了,结果还是对自己有幻想,现在好了……除了我自己,谁也伤害不到我了。”
低低地细语,在晚风中飘忽着,张韫楷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张雾善闭着眼,不断地呢喃着,然后睁开眼睛看过来,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有些不同了。
“明天我自己会过去的,你回去吧。”张雾善说着,拉高了外套的拉链,将脸埋进拢起的衣领中,大步往前走。
那么晚,张韫楷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女生走着回去?他立刻拉住她,却被她抬手挥掉,“别管我!”她大喊,随即又有些歉然,“现在……不要管我,让我静静。”
张雾善转头就跑了,跑得很快,张韫楷急忙回家取车,等他开到路上,张雾善早就不见影踪了,他只能按捺下忧虑,转回家去。
这是张雾善最脆弱的时刻,比起死前的不甘、重生时的惊恐,这一刻,她那一颗历尽鄙夷、奚落、愤恨的心壳出现了裂痕,柔软的部分曝露在空气中,日后会慢慢氧化,结成硬块。但此时此刻,她却只感觉得到疼痛,被人硬生生撕扯开保护层,逼迫她正视自己。
如果吕泽尧在这一刻出现,张雾善必然会忘记之前他的背叛,必然会投入他的怀中汲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可惜他运气不好,正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和张雾善以前录的视频,一遍又一遍地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样鬼使神差、色令智昏。
张雾善没有好友,没有闺蜜,自然不能期待有人会在这样的夜晚给她打电话,开导她,听她倾吐。她憋着一口气,沿着道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脚底发麻,实在走不动了才坐在一座天桥上,靠着栏杆,侧脸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从这里跳下去,会死吧。
11 再见公主梦
她慢慢地站起来,趴着栏杆,俯身看了很久,衣兜里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大跳,她茫然地拿出手机,看着陌生的号码闪了又闪才按下通话键:“说。”
那边顿了一下,一个普通话非常标准,鼻音发得很到位的男人很职业化地问道:“请问是张雾善小姐吗?”
“是。”张雾善哑着嗓子回答。
“我是xx珠宝专柜的劳伦?李,几个月前您在我们这儿订购的boucheron的dolce riviera系列的祖母绿镶钻表已经回来了,请问您确认要购买吗?”
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要败钱的?
“是这样的,我们有位老顾客看上了这款表,态度很诚恳,因为您一直没有过来,我们帮忙问一下您是否愿意割爱,我们愿意支付300的违约金。”对方不紧不慢地解释。
“不要了。”张雾善说完挂了电话,在地板上狠狠剁了几脚。
擦!她之前抽的是什么疯,买了那么多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奢侈品,钢琴、香水、名酒、珠宝……现在还有手表!
她疯了就算了,难道江宿也跟着疯了吗?
她打开手机,一字一字地按下直到现在仍记得很清楚的那一组数字。
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熟悉的声音略带疲惫地在她耳边响起:“张雾,你找我?”
独一无二的称呼,带着属于他的记忆铺面而来,厚重得让张雾善快要喘不过气,她沉默了一下,眼睛突然泛酸,她对着电话大吼:“江宿,你这个混蛋!都是你不好……”
江宿顿了一下,平静地问道:“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他哪里做得不好了?他哪里都做不好!说开始的是他,说结束的也是他,把她当小孩一样,以为只要给她买点东西哄哄就好,最混蛋的就是他了!
可张雾善却不肯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她忍着不说,任由泪水漫过她的脸庞。
那边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要是你真的很介意,我们复合就是了。”他顿了一下,又说,“不用那么倔强。”
“我不是可怜虫,不要你的施舍。”张雾善打断他的话,哽咽道,“你不是喜欢那个纪筱筱吗?你就去喜欢好了,我又不是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以后你不要让我再刷你的卡了,我也不会再用你的钱了,以前用了的,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还你的,我绝对不会赖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宿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不用你管。”
“你都撞我一次了,我哪里还敢管你。”江宿轻轻地笑道,“在哪儿呢。”
张雾善差点都忘记这件事了,立刻后悔起自己的冲动,她撒谎道:“我在家。”
“得了,我都听到车子的声音了。”
听筒里有卷闸门升起,车子启动的声音,张雾善咬咬牙,四处看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你手机别挂上,我能找到你。”江宿说着,按下音乐,放的是她买的cd。
张雾善听着,心头既是痛,又是怨。
最终江宿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司机,张雾善正趴着栏杆,脑袋搁在手臂上,桥上匆匆走过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她好几眼。
“人到了吗?”江宿在电话里问道,“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以前他喝了再多,也会跟着过来的。
张雾善挂了电话,坐上了后座,司机没有说什么,直接发车。
他没来,张雾善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用解释撞车事件,虽然撞的人是她,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她怎么也不想起来自己当时被什么刺激到,竟然会这么想不开。撞车事件后,他还是和现在一样,没有追究,反倒是她不依不饶,更加变本加厉,最后烦到他上班的地方,他终于不堪其扰,对她不闻不问。
重生后,她一直没有见他,她实在拿不准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个男人。在她荒唐的记忆里,大部分都是跟他在一起,他承受了很多不该他承受的埋怨,带她体验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体验。她依赖他,于她而言,他毫无疑问地是最离不开的人。
同样不受世人看好,同样是自我厌弃又不甘堕落的灵魂,她和他简直是天生一对——若不是他父亲胃癌去世,他不得不扛起落在肩头的责任,变成他原本最讨厌的那种人的话。
她和吕泽尧分手,表面理由是她受不了他的背叛,但事实上被甩的人是她,因为她的任性、不懂事,他想找一个温柔懂事的人。第二次,她和江宿分手,表面原因是因为他有了别的欣赏对象,喜新厌旧,真正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了:他想达到亡父的期待,正在努力变成他父亲的样子,而她不想改变,逐渐成为他的累赘。
从小林月桐就告诉她,她是一个公主,跟吕泽尧在一起,他更是百般由着她宠着她,有一次因为她说了一句“听说唐代洛阳的牡丹最好,不知道是有多好”而花费了好几个月去搜罗唐代牡丹图,还在郊外找了一块地给她种牡丹。到后来,认识了江宿,他虽然没有像吕泽尧那样傻,可也像一个大哥哥,竭力满足她的种种刁难般的要求。
她一直坚信着她是一个公主,从来没有质疑过为什么一个公主会众叛亲离。可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她简直就是那些言情小说里可恶的女配角,虽然她身份高贵,虽然她财富万千,但她没有女主角漂亮,没有女主角温柔,没有女主角善解人意,男主角和女主角相遇后,不管她怎么死皮赖脸地哀求,怒不可遏地威胁,还是难以逃脱女配的命运。小说里,女配角要么记恨着男女主角一直跟他们作对最后命运更加悲惨,要么得到女主角的帮助,幡然醒悟,衷心祝福男女主角百年好合……
她呸!就算她不是公主,就算她天生就该是女配角的命,谁规定她要围着男女主角打转?女配角就不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没有了男主角的爱,她终此一生就会暗淡无光?她不会祝福他们,也不会去为难他们,她只会冷眼旁观,看他们摆脱她后究竟过得有多好。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她,张雾善下了车,司机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说,“其实小江先生本来要过来的,但最近他实在太忙了,几天都没合眼了……”
“我知道了。”张雾善有点不耐烦,接过盒子就往楼上走,司机顿时觉得自己说了多余的话。
张雾善随便把盒子丢在客厅里,没打算拆开,他都铁了心要甩掉她,根本没必要还买东西来哄她。
一个游手好闲了二十几年的纨绔子弟突然要支撑起一个规模不小的企业,江宿的肩头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张雾善不懂企业,换做是她,突然让她去管理裕美,她觉得还不如直接拱手让人还好,至少整个公司还有生存的希望,在她手上就只能面临倒闭的危险。但江宿毕竟是一个男人,不能想让人就让人,他背负的是江博成临死前的不甘瞑目和恨铁不成钢,他只有拼死到最后也不能轻言放弃,折了亡父的遗愿。
以前江宿说忙,张雾善总认为他在敷衍她,觉得他是想撇掉自己找的借口,到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他没有骗她,那个时候他和公司的大股东们大打出手,闹得整个云城都知道了,他牺牲了不少终于完全取得管理权,没让他老爹创下的帝国在他手上换姓。
这些都是往事了,她再次庆幸江宿没有来,以她刚才的心境只怕一见到他就再也拔不出来了吧,可再好的王子也不能永远只围绕着公主打转,他还要保护整个王国的责任,被撇下的最终还是她。
没有了王子,她也该对二十多年的公主梦说再见了。
又是一夜难眠,张雾善只眯了一会儿闹钟就响了,她爬起来练习半个小时的钢琴才出门吃早饭,然后去找林其。
林其找她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有人收拾她的文件时发现她画的一组人物,以为是她忘记带走的,通知她回去拿。那是她午休时随意画的,没什么用,丢了就是了,但林其对那组人物很感兴趣,想跟她当面详谈。
见到张雾善,林其表现得很平常,放佛之前炒掉张雾善的人不是他。他招呼她坐下,然后拿出那几张图画递给她,说:“还给你,这么好的画丢掉就可惜了。”
张雾善看也没看就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林其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道:“姑奶奶,你还在生气啊?”
“有什么事就直说,嬉皮笑脸地让人寒碜。”张雾善不客气地说道。
林其忍了忍,直接对她说了原因:裕美总部一直以来跟各大区分部的联系都不是很密切,很多分部更是把总部下派的人员视如毒蛇猛虎,高层对此烦恼不已,总经理不久前将“做好总部在分部的宣传”这项任务交给了市场部的企宣部,企宣部想了很多方案还是没有能找出很好的突破口,庆幸的是,他们无意中看到张雾善那一组图画后就有了灵感。
“什么灵感?难不成要让我重新上班参与?”张雾善问道。
“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林其有点倨傲道。
张雾善只差没笑出来了,“说实话,你看上了企宣部的哪位?”
林其一愣,不自在道:“胡扯什么啊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己没本事,追不到女朋友,为了讨好人家要给被除名的人复职,还没胆承认,你真是太够男人了。”张雾善不屑地说完,扬长而去。
12 无心纠结
林其被气得七窍生烟,却没法发作,谁让他被说中了心思。要不是黄华嫣死活认准了张雾善的毒舌评语,说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开除,非让他找她回来,他怎么会自打自的嘴巴呢?现在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十个黄华嫣来他也不会再看那个张雾善一眼的!
张韫楷来找林其,自然碰了一鼻子的灰,弄得他满头雾水。他找别人打听才明白事情的经过:张雾善给接触过的同事都画了一个头像,还附带了一句评语,据说黄华嫣看到那些评语后突然既兴奋又抓狂,立刻杀过来找林其打电话给张雾善。
张韫楷费了一点功夫找到了张雾善的画稿,头像并不突出,可评语就……很犀利。
黄晓——博爱狂,年轻女同事都是他女儿,念功堪比唐僧,绝对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