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任家二少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任家二少 作者:xipu8
。 你将生死看得太淡,将得失都不放在心上。你已经知道了帝王蛊的秘密,那么自然也知道医圣谷看似中立不闻世事,其实潜在着太多的危险。若是将医圣之位传于你,你能为了保全我医圣谷而与这中土大陆的各国斡旋吗?”
“我……”
“你会尽力。”秦老爷子打断他的话,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话一颤一颤:“你会竭尽全力与他们斡旋,但却不会拼上性命也决不妥协。因为你看的透,你放得下,你没有死都不肯放弃的东西。其实,你才是最冷漠的人,因为什么都不能进到你的心里。”
林泽生想要反驳,却发现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他从不知自己是这样的人。但师父说的似乎又没错,他的确从未主动争取过什么,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挽留过,他一直以为那就是命数,何必强求。那么,既然他是这样没有坚持的人,为什么还是将医圣之位传与了他呢?
——不是什么为了救他的命的理由。林泽生知道服用了生香玉露之后,再加上师父的医术,绝对是可以将他治愈的。而医圣蛊给他带来的,无非只是缩短了治愈的快时间而已。
看到他疑问的表情,秦老爷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揶揄起来,嘿嘿笑了:“但是你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你懂得争取,也有了坚持。因为那个叫任刃的孩子……”
林泽生被他突然提起的人,弄得有些尴尬。
看到他不自在的样子,秦老爷子笑得更高兴:“我可是收到了凤娘的信了,听说你对人家用情颇深啊!为了他与华国皇帝对抗,主动去寻他救他,这一身的伤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林泽生看着自家师父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知道该是何反应。
拉过林泽生的手,秦老爷子的双眼亮的惊人,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魂:
“来吧徒弟,给为师好好讲讲这个任刃是个怎么样的人!”
疫病暴发
屋内只有书页偶尔翻动,和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刷刷声。密闭的房间,龙檀香的味道一点点的浓郁,却不刺鼻。任刃身处其中,清浅的呼吸,突然怀念起那个总是带着药草味道的怀抱。
“想什么呢?”萧天弘突然放下手中的笔,侧头看向任刃。
不知道是不是除夕那夜任刃的态度伤到了他,从那天之后,萧天弘的态度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动不动就将他抱在怀里,也没有再说什么暧昧的话,对他仍是好的,但却没有了那么逼人的气势,这让任刃松了口气。
将手中的医书放下,任刃问出了困惑了他许久的疑惑:“水寇。你打算怎么办?”因为在泽国也有医圣谷的人,他下毒的计划势必不能成行了,所以现在通商的举动无疑是在养虎为患。
在泽州时,萧天弘给他传信让他勿忧,说是另有计谋。当时任刃也没有细问,到了弁京后被他的态度所扰,更是没机会询问了。这几日平和的相处,才让任刃重新能关注起了此事
萧天弘笑笑,手臂刚刚抬起,在身后立着的顺福便走上前,用湿毛巾帮他净了手。这才回答道:“此事你是不知的。天仁十二年,发生巨大海啸,泽国所在的岛屿被淹没,百姓几乎全部罹难。”
任刃面露震惊之色,好半晌才恢复了镇定,随即了然。怪不得他全然不对泽国有所忌惮,不过十年时间,泽国还不能彻底的休养生息,达到能与华国匹敌的程度的时候,便会灭国了。
——这就是重生的好处吗?任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天弘身后的顺福将头埋的低低的,下巴几乎碰到了胸口。他既然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当然早就察觉到了陛下的异常,明明是新登基的帝王,却行事老辣稳重、铁血手腕却又恰到好处。今日这样的话……他虽然不知陛下为何会预知十余年后的事情,但却把今天听到的全都烂在肚子里。
“也好,我爹便可以放下责任,好好休息了。”明明是陈述的语气,任刃却盯着坐在皇椅上的人,要他的肯定。既然十年后泽国不复存在,那么这人还肯保任家平安吗?
“任刃……”萧天弘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痛楚,声音也低了下来:“朕不会动你任家的,即使没了泽国。朕既然选择了护你,自然也会护住你的家人……”
任刃心中微微一颤,却仍是不为所动的扭过头,不再言语。
对于萧天弘的选择,他的确是没有想到的。任刃从不认为在萧天弘的心里,自己与皇权会有可比性,所以那日透露给太后那些信息后,他便已经做好了声名尽毁的准备。但这个人,居然选择了保住他……
“报!”外间突然传来一声疾呼。任刃此时已经收敛了之前的思绪,看向门口,暗地里皱了皱眉,敢这样直闯养心殿报信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顺福立刻打开门,让报信之人进来,看服色是宫中一等太监。
“何事?”萧天弘面色冷静的问道。任刃却眼尖的从这人的服饰认出是一等太监——都是贴身伺候宫中贵人的,莫不是什么人出事了?任刃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启禀陛下,谦妃娘娘突然染病不起,传太医前去问诊后,是……天花。”那太监伏在地上说出的话,让屋内的人心中剧震。
“天花?怎么会!”萧天弘惊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任刃心中也是大惊。
天花,这是世人最为恐惧的传染病,几乎无药可治。但这种病都多发在气候潮湿的南方,算是南方地区的特有的病症,在干燥的北方是很少出现的。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确定了吗?”任刃不由自主的插话,询问跪在地上的人。
那太监惊疑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帝说话的时候插话,而陛下似乎也不生气?但他连头也不敢抬,立刻回答道:“确定了,是几位太医商议后确诊的。和贵妃娘娘已经赶了过去,派人将谦妃娘娘的寝宫围起来了。和贵妃娘娘也让奴才来禀告陛下,请陛下暂时不要前往后宫处了。”
任刃皱起眉,若是几位太医同时确认的,那就不会错了。可是,处在深宫中的女人,怎么会感染到天花?
显然,萧天弘也想到了这点,问道:“调查清楚,病是从哪里来的吗?”
“回陛下,还没有,和妃娘娘正在主持大局。”
“嗯,和贵妃这事做得好。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和贵妃全权处理此事,疫病未好之前,后宫中人不许任意走动。”萧天弘说。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这倒是给了你足够的借口,不用再去后宫了。”任刃的视线还未从关闭的门上收回,冷笑道。
萧天弘一愣,随即苦笑:“你难道认为,这疫病是朕的手笔?”
“当然不是,”任刃看了他一眼,复又坐下,“这种会涉及到自身安危的事情,你不会做。只是,做了此事的人,方便了你了而已。”
萧天弘点点头,脸色变得阴沉:“谦妃……太后真是幼稚,难道因此朕便不会怀疑她了吗?”
任刃挑眉:“众人皆知,太后与谦妃是亲戚,谦妃入宫前便与太后感情极好。这谦妃染病,怎么都无法怀疑到太后身上。如果说这个染病的人选是欲盖弥彰……但是,天花这种病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就会感染到,太后会冒这个险吗?”
听到这么一说,萧天弘的表情也变得犹豫不定。
“难道只是个意外?”萧天弘皱眉,苦思不解。
“现在隔离,怕是来不及了。”任刃并不想知晓这事之后的真相,他只是叹息着摇头,天花从染病到发病有两三天的潜伏期,直到现在谦妃发病才被隔离,这期间疫病怕是已经传播到整个后宫了,只是现在还未发病而已。
“给我准备如下的药材。”任刃提笔蘸墨,书写药方:“这是预防天花的良药,你命人熬了,让宫中所有的人都喝下。这药方极为复杂,程序也十分繁琐,整个过程需要六个时辰,但药效也应该是十分好的,能有效预防染病。但是,至于已经染病的人……”任刃未尽的语气,是一种无能为力。
迅速派了人去抓药,熬药。虽然第二日就让宫中所有的人都立时将这药汤服了,但天花的恐怖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皇宫。所有的宫妃,下人都在祈祷:这场疫病,不要再蔓延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第二日,被隔离的谦若宫便传出了一个太监和两个宫女病死的消息。同时,在另外一个妃子和两个贵人的宫中也传出了有下人发病的消息,虽然立刻就将人隔离,那两个宫殿也封闭起来,但天花的传染势头之强劲显然已经初露端倪。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宫人病死,其中有一个贵人、两个侍卫,剩下的都是宫女和太监。后宫之中,人心惶惶。
“不能这样下去了……”萧天弘低叹着揉着额头,说道:“这几日在朝堂上开始有朝臣问起此事了。”
任刃了然的点头。虽然后宫已经隔离,疫病还未传出去,但后宫中的女子大都家世显赫,大多有亲人在朝为官的,听说后宫爆发了疫病,臣子们怎么会不关心?这样下去,不稳的不仅是后宫了。
“若是不想继续乱下去,就让我去看看。”任刃面无表情的说道。人心不稳,后宫混乱,此时最好的办法不是隔离,不是下禁令,而是出现一个有绝对威望的人,给陷于疫病恐慌的人们一个希望。这个希望就是——医圣谷。
此时,只有他这个医圣谷的后人站出来,才能平稳这个局势。
“不行,朕不准。”手掌在案上轻轻一拍,碗中的药汤随之轻颤,有些溅洒了出来,滴在红木上,像是经年留下的褐色血迹。
“那么,要死多少人你才准呢?”任刃淡淡的问。
萧天弘只觉得有怒火在渐渐升腾,语气也重了许多:“你明知道现在是多么的不安全!出了这个门,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任刃抬起头,好笑的看着他:“所以,你要将我圈养在这里,好像圈养一条宠物狗一样,一辈子?”
明明不是质问的语气,却让萧天弘一窒,声音也低了下来:“只要铲除了太后的势力……”
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任刃接着说:“就算这次,是太后为了引我出来而做的,我也不得不去。为了保护我,你便甘心后宫大乱,朝纲不稳?”
嘴唇无力的蠕动了几下,他无力的说道:“御医们已经在全力研究此病,相信不日就会有进展的,你不必涉险……”
“请陛下相信,对于天花的研究,没有哪位太医能有传承几百年的医圣谷的医术更精通。况且,就算太医们解决了此病,那么在此期间呢?又会有什么变故?”任刃反问。
按在案上的手指渐渐屈起,萧天弘重重舒了口气,低声道:“朕考虑一下。”
萧天弘的考虑,并不需要很久。
第二天清晨,传来的是太医院一位老太医染病暴毙的消息。
太医院的人,最早服用了预防药,也做了极为完善的预防措施,却还是在劫难逃。这次的天花,比想象中的更要来势凶猛。消息传开,已经开始有宫女和太监失控,想要从后宫逃跑了。——连太医都染上了病,他们怎么还能有活路呢?不如逃跑求生了。
萧天弘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黯淡,静静地看着任刃,他的瞳孔之中映出的只有少年冷淡的表情,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可有信心?”挽留的话,此刻已经是多余,他能说出的,只有这种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
任刃表情很平淡,点点头:“需要些时间。但是既然几位娘娘能撑了这些天,那么必然还是可以找到办法的。”
“任刃……”萧天弘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即便是你治好了此症,朕也不会让你离开。”
一点也不惊讶的神回望他,任刃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平静道:“陛下多虑了。我并没有想过以此为条件,交换自由。”
——那太蠢了。
若以此为要挟,来交换自由,只会惹的萧天弘不快罢了。即便是萧天弘此时答应了会放他离开又如何?在这宫中,帝王反悔当然是轻而易举。还不若老老实实的,听从他的命令。
他本就没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来交换些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白白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
这场疫病是怎么爆发的,他不关心;会死多少人,他也不关心。那日让人去熬的汤药的确是预防天花的药方,但却少了一味最关键的药引:龙檀香。所以,那日的药汤,除了萧天弘和他,还有经常出入养心殿的贴身太监宫女,以及娉婷外,其他人喝了,效果只是一般罢了。
一种药方,将该护住的人护住,他只需要静静看着这后宫大乱,等待时机。
治疗天花的良药,他自然是有的。但是,他为何要说?这宫中大乱,正是他需要的契机,不论这次的疫病是意外还是阴谋,他都要感谢制造这场混乱的人将他推到人前。自从疫病暴发,他就在等着现在这个时刻,等着不得不让他出手的时刻。
他争取这个治疗的机会,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出去:一个医圣谷后人出现在后宫。那么,以林泽生的聪慧,必然就能猜到是他在这里了吧?
月余来,第一次踏出养心殿,意外的发现地面上竟然冒出了点点新绿。低头看着脚下被踩压过仍不肯低伏的小草,任刃眉目舒展,嘴角轻扬——
天花之谜
步入谦若宫时,不意外的看到所有在此处伺候的宫人脸上都带着死气,那是种绝望的神态。他们都清楚,关,若是谦妃能闯过去,他们才能活。但同时的,他们自身也随时会染上花,他们些下人的死活又哪里会有人在意呢?谦妃还专门有太医救治,但他们若是染病,怕也就是隔离起来等死。
所以,对他们来,真的是九死生。
任刃的身后跟着两个萧弘派来的侍卫。二人武功高强,有他们在,宫中若是想暗算任刃怕是很难。本来依照宫中的规矩,侍卫不得入妃子寝宫,但现在也算是萧弘开特例,所以二人虽没有进入内室,但也是守在门口随时待命的。
任刃并没有太大的担忧。毕竟他还是颇为信赖自己的武功的,若想要暗杀他,任刃自认还是能抵抗阵子的。
并没有被寝宫低沉的气氛影响,任刃步履悠然,派轻松自若的模样,让宫中伺候的下人们死寂的脸上终于重燃几分希望出来,也跟着有信心。他们昨日便已经听闻有医圣谷的大夫来到宫中诊治,此刻见到任刃心中便也有希冀,好像溺水之人看到可以抓住的最后棵稻草。
来迎接任刃的只有谦妃身边的大宫,对于侍卫入寝宫的举动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只将任刃引到谦妃的床榻边。个富丽堂皇的寝宫,此时几乎没有丝人气。伺候的下人们早就统统退出去,除个宫,无人敢靠近。
隔着床帘,塌上的人清浅的呼吸几不可闻。
任刃并未如他人样掩住口鼻,副无畏无惧的模样。来他是真的不用担心染上花,毕竟已经服过药,花是决计不可能染上的;二来也是故意向宫中之人彰显医圣谷的实力,稳定人心罢。
由宫引着,任刃净手,坐到榻边的矮凳上。
他之前已经看过太医们的诊断和开的药方,也看两个染病的宫,从各种症状表明,的确是花无疑。但奇怪的是,如果真是花,没道理可以拖么久的。按照记录的历史病例来,花从发病到死亡,基本不会超过七。但谦妃是最早被发现染病的,到目前为止已经维持半个月,而比后发病的宫太监却已经死不少。
任刃不解,就算有上好的药材盯着,但个娇生惯养的妃子身体是绝对不可能有伺候惯人,整日做粗活的下人们健康的。可为什么,能撑到现在?所以,任刃决定先来看看个反常的郑婉儿。
“谦妃娘娘,请诊脉。”隔着纱帘,任刃低声道。
帐内无声无息,与寝宫中同般的死寂。
“大夫,娘娘身体虚弱,还在睡着。”旁的宫低头轻声道。
“那便劳烦……”
“大夫唤奴婢蓝宁就好。”大宫蓝宁恭敬地行礼,伸出手去轻轻将纱帘掀开个缝隙,将郑婉儿的手臂摆到床沿。而后动作轻柔的卷起的袖口,取红布将手腕处遮盖住,自始至终没有露出除手掌外的半肌肤。
然而任刃已经注意到郑婉儿的手背上,有赤红色的斑。
皱眉,心中有些微惊,已经到个地步吗?
花的初期症状只是发热,咳嗽,与寻常的风寒很像。但只是两日后便会开始身上出现红疹,的蔓延至全身,瘙痒难耐;再之后就是红疹渐渐变成血红色,瘙痒之感褪去,热毒从体外转移到体内,导致内脏发热溃烂。
——所以感染花的病人死因皆是体内脏器溃烂,疼痛而死,但外表看来却除会留下身的红斑外再无其他。而此时郑婉儿的情况,显然已经到中晚期。
手指轻轻搭上郑婉儿的手腕,隔着红布,脉搏几不可查。任刃皱眉,的身体已经太过虚弱,再加上他本就不太习惯隔着布料诊脉,所以便只有抬眼问询旁边的蓝宁。
“……”蓝宁犹豫片刻,便头同意。
红色的手帕被抽掉,细弱的手腕穿过纱帐,展现在他的面前。不意外的,上面有着眼色还算浅淡的斑痕,块块指甲大小,从白皙的手腕凸起,看起来狰狞恐怖。
手指轻搭,指尖感受着脉动,任刃的眉头渐渐蹙起。
奇怪,真的奇怪。郑婉儿已经染病十多日,虽然身体已经虚弱不堪,脉象也与花之症完全吻合,但按照个症状来看,分明已经到中后期,重症无医。可脉象中生气未绝,似乎并未到绝境。
“将娘娘扶起,要看下。”任刃吩咐道。
蓝宁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配合的将纱帘掀开,露出郑婉儿的昏睡的身体。以身为枕,将郑婉儿的后背靠在自己的怀里,蓝宁小心的帮坐起。
任刃探出手,轻轻触摸已经蔓延到郑婉儿颈侧的红疹,有些硬,好像是伤口结的痂。手指横在的鼻前,呼出的气体温热微弱,似乎……任刃更加疑惑,眉头打个死结。
“大夫……家娘娘可有救?”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蓝宁忍不住出声询问。
任刃并未答话,只是取包中的银针,在郑婉儿的指尖轻刺,挤些血液出来,滴进瓷瓶,而后封紧,便起身离开。
次的花,与书中记录的有些许不同,任刃有些不能确定医圣谷的药方能否治愈个新的花。
是夜。
任刃躺在个被隔离的偏殿里,愁思难解。
次的花不太对劲,虽然症状脉象是吻合的,但太多不通。来以郑婉儿的身体条件,没道理会支撑到现在;二来那浮起的红疹若是已经开始便硬,那么内脏早就该开始溃烂,热毒在体内会影响人的呼吸,呼出的气体应该是偏热的;三来内脏溃烂的疼痛不是人能够忍受的,可郑婉儿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痛苦……他可不认为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够忍受得那种折磨。
桌上的烛火发出噼啪的声响,火焰跳跃下,将他映在地上的影子也拉扯的变形瞬。
叹口气,任刃揉揉有些昏沉的额角,准备熄灯休息。
拿起灯罩靠近烛火的瞬间,任刃的动作定住。
视线中,他的手背上,块块浅红色的斑痕若隐若现。
心中沉,任刃忙将烛台拿近,仔细观察起来。袖口卷起,胳膊上只出现两处,另只手臂和手掌上还没有出现。再扯开里衣,胸膛上也没有。思绪时间有些纷乱,任刃深吸口气,冷静的分析。
不该是样的,花的初期特征是发热,咳嗽,但他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到不适。皮肤浮起红疹的地方只是有些微痒,但若是不注意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而且,按照书中记载,红疹应该是从身体蔓延向四肢的,但他为何会是从四肢发病的?
况且,他明明服花的预防药。难道是医圣谷书中所记的个药方没有用?不,任刃立刻否定种想法。医圣谷之人态度严谨,若不是经过使用验证过的,决计不会记入书中。
可是,现在的情况与花真的是出入太多……
等等!任刃霍的站起,也许根本就不是花!
回想着之前的种种疑,以及发病的只手臂……是今日为郑婉儿诊脉,在的身上触碰过,探过鼻息的手。
那么,其实是毒?
任刃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如果是毒,那么特意伪装成花的症状,就是为误导他,误导太医。按照花的方法去诊治,自然不会有任何效果。那么样来,宫中陆陆续续死去的人,便都是被毒杀的?
能够在后宫之中做样多的手脚的人……除太后任刃不做他想。
手掌渐渐握紧,任刃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被先入为主的观念迷惑,他竟然就么送上门去中毒!预想之中的暗算、刺杀都没有出现,反而是样光明正大的阳谋啊!
——谁能想到呢,对付医圣谷后人,居然敢用毒杀。
任刃看着在短短时间内,愈发清晰的红疹,笑。
果然药性发作的很快……既然是为除去他,那么必然会是个急性的毒药,否则若是给他时间让他研究出解药岂不麻烦?
重重拍手,门口处立刻有人应声:“任二少?”
任刃知道些人必然都是萧弘的亲信,也不隐瞒,只是平静的:“传信给陛下,已经有结论:是毒,不是花。”
守在门外的人静默下,显然是有些诧异,便应声,转身离开。
任刃初步认为个毒是通过接触到郑婉儿的皮肤感染的,毕竟那只手上最先出现的症状。那么,那谦若宫中的人怕是脱不干系。
虽然知道也许来不及,但他还是吩咐留守的侍卫,去将谦若宫叫蓝宁的宫控制住,同时将几位主管此次疫病的太医带到此处。
坐在桌旁,任刃的表情在烛火下明灭难辨。
正文 郑府之过
养心殿,却不能养气静心。
萧弘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上面整齐的字体根本无法汇聚成语言,在他的脑海中形成意义。吐出口浊气,萧弘问道:“顺福,可有人传消息过来?”
在身后静立的顺福立刻小步跑出,步伐轻盈无声,却很快跑到门口。打开门,正赶上递信过来的亲卫。
“启禀陛下,二少身边的人传来消息,二少断定并不是花,而是毒。”跪在地上,那人迅速道。
寂静,在瞬间笼罩整个养心殿。香炉内燃烧的龙檀香缭绕,灯芯燃爆的细微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好半晌,才听到帝位上传来平稳的声音:“那任刃呢?为何不是他亲自来跟朕?”
“属下不知。但任二少命人将几位太医都带去会合。”
萧弘的眉头蹙起,思考半晌才下令道:“听从他的吩咐,让太医过去,另外,传朕口谕,搜查谦若宫,包围郑太傅府。”
“是。”
很快,几位主治太医被从睡梦中唤醒,赶到任刃所在的偏殿。
夜未眠。
直到蒙蒙亮的时候,太医院确诊后的消息传到帝王的耳中:是毒。但毒性未明,通过皮肤接触传播,是以后宫仍需封锁。
此外,任刃已经中毒。
夜未合的眼睛酸涩难耐,头脑也昏昏沉沉的迟钝起来。听着亲卫的汇报,萧弘好半才将字句拼凑起来,传递到脑海中,理解些话语的意义。面无表情的用凉水洗脸,萧弘振作起精神,换上朝服走向前殿。
稳坐于帝位之上,手掌紧紧地握住,掌心中那小小的瓷瓶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的温热。面无表情的扫过躬身立于下方的文武百官,萧弘将目光定在个空出的位置上,冷声问:“郑太傅为何没到?”
下方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无人知晓。
郑太傅直以来仗着自己是陛下身为太子时的太傅,又有太后做靠山,在朝中举足轻重,无人敢惹。而个郑太傅也是个居功自傲的人物,因为陛下对他态度恭敬,在朝堂之上越来越目中无人,手脚伸得愈发的长。可样个贪恋权势的人,今怎么会没上朝呢?
“带上来。”声令下,几个侍卫押解着走入大殿。
文武百官惊诧的看着被押入的二人,分明就是郑太傅夫妇啊!只见二人发丝凌乱,只着中衣,看起来像是被直接从睡梦中揪起来的样。惊异不定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官员们心里开始打鼓。
郑太傅此时更是不知发生什么。昨夜太傅府突然被人闯入,不由分的便将家人全部控制起来,他和夫人也被分开关押夜,直到刚刚才被带过来。在到达里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抓的他,惶恐的望着上首的帝王,郑太傅想要喊冤,想要求情,但却被白布堵住嘴,只是支支吾吾的哼哼着。
他身边的郑夫人也同样的被堵住嘴,晚上的冷风让养尊处优的人已经开始身体发虚,此时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恐慌的流着泪。
抬起手压下,止住朝堂之上的议论声,萧弘轻轻笑:“诸位爱卿。朕昨日听闻郑太傅府上有人感染花,便急忙派出太医前去诊治,并将太傅府隔离起来。经太医院的确诊,原来感染花的是郑夫人。”
话音刚落,靠近郑夫人的几位官员齐刷刷的躲开大步。
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郑夫人白皙的脖颈上有淡淡的红斑,看起来的确是……顿时,殿上的议论声再起,甚至有的官员面上的惶恐已经表露无疑。
冷眼看着朝堂上的官员百态,默默记住几个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身影。萧弘才开口:“各位爱卿不用慌张,朕还在里。”
话好像是定心丸样,立刻压住满堂的嗡嗡声。
视线扫过神色各异的官员,被他并不算冷厉的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皆垂首躬身,试图挽回刚才失态的模样。萧弘却并未计较些,只看着脸色苍白惶恐的郑夫人问道:
“太傅夫人,朕着实觉得奇怪。为何染花,却未传染给别人呢?尤其是的丈夫——郑太傅?”顿顿,语气突然变得凌厉:“郑府之上难道早已有治愈花的灵丹妙药,却隐瞒不报吗?!”
郑夫人早已被连串的变故吓坏,惶恐不安的摇头,却支支吾吾不出话来。萧弘手指轻轻摆,押着二人的侍卫立刻会意,将郑夫人口中的白布扯出。
“陛下,臣妇不是感染的花,而是中毒……”此话出,立刻引起朝堂之上的又次哗然,而还欲话的郑夫人却已经再次被堵住嘴。
见到幕,几个聪明的大臣心中已明,立刻闭口不语。
“毒吗?”不同于百官的或惊讶或缄默,萧弘扯扯嘴角,手臂扬,个白色的瓷瓶落到地面,从地毯上滚过,直到郑太傅的面前才停下来。
“似于花的奇毒,就是从谦妃的宫中搜出的。本来,朕颇为信赖太傅,相信太傅不会牵扯于此事之中。但今日见,太傅夫人竟然认得此毒啊……”未尽的话语,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郑太傅此时早已跪趴于地,痛哭连连,偏口中又被堵住,不出话来。
在旁的文武百官此时当然已经明白出是为什么:陛下要除掉郑家。
其实郑夫人所中的毒正是萧弘派人灌下的,所以当然知道是毒而不是花。但皇帝就是事先知晓,毒就是从家的手里流出的,又能辨别的吗?今当着朝臣的幕,不管大家心中有何疑问有何猜测,都无不明白的表达出帝王的决断。
不许有疑问有怀疑。因为那个年轻的帝王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诸臣——朕只听朕想听到的,否则就闭嘴。那堵在郑太傅夫妇嘴上的白布,不只是白布那么简单。
“报!属下奉旨搜查太傅府,在太傅府内搜得毒药和解药各十余瓶!”个侍卫打扮的人时从殿外走入,高声道。
“郑太傅,还有何话?”站起身,几步走到台阶前,俯视着那个昔日在朝堂上作威作福,现在痛哭流涕全无形象可言的人。
“楚尚书。”刑部尚书出列。
“臣在。”
“此案交由全权处理,务必将此案调查清楚。毒到底是从何而来,是何人用心如此险恶。”
“是,臣遵旨。”
挥手让人把二人带下去,萧弘又重坐回帝座之上,叹口气,语气缓和许多:“众位爱卿,朕昨日得知真相时,委实震惊啊。后宫不稳,于国可是大患。幸好医圣谷后人为朕分忧,即使找出中毒的真相,才将几位宫妃救回啊。”
话,下面的朝臣们虽还是老实的站着,但心里已经开始活泛起来。由于“花”事发突然,后宫完全封锁,所以朝臣根本无从得知此次到底牵扯到多少人,又有谁家的儿在此次事件中丧命。现在听到皇帝语气松动,似乎有透露的意思。
“此次的毒药,毒性凶猛,能幸存下来的必然都是有福之人,朕甚是欣慰。”淡淡笑着,继续道:“此次几位宫妃也算死里逃生,朕便恩准回家小住几日,几位爱卿下朝后便着手准备着吧。”
话音落,旁的顺福便开始念起来:“赏吴尚书玉如意对,南洋珍珠十颗;赏钱大人描金锦绸十匹……”
随着顺福吐出的字,朝堂上的众臣脸色愈发惊诧。
些涉及到的臣子,半数以上都是之前看不惯郑太傅的所为,与郑太傅关系冷淡或者干脆中立的人。而其中两个却还是郑太傅党的大臣,……
朝臣们心中冷,若之前对于下毒之事的罪魁祸首是郑太傅,以为只是陛下“欲加之罪”的话,现在对于陛下的判断却已经相信七成。
好条狠毒的计谋!
次疫病,恰好除去的是郑太傅的政敌的势力,而为不让陛下起疑,顺带着也除去几个同党家族的儿,甚至连谦妃——郑婉儿都搭进去。真是划算啊,个不受宠的郑婉儿换几个宫妃的性命。
想到里,郑太傅的自然是政敌怒火冲,心中唾骂。但关键的是,就连郑太傅的盟友也气得脸色发红。要知道其中有个人直是以中立的态度出现,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他是郑太傅方的,所以若不是郑太傅亲自下手,又有谁能知道他的立场呢?所以,他此时是真的信下毒事,郑太傅是真的想要拿他的儿当做陪葬。
再往深想,毒是郑太傅提供的,那么是谁动的手?毫无疑问直指太后。在宫中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不被发现的,除太后还能有谁?之前郑太傅的嚣张气焰,大半是占太后的身份,众人敢怒不敢言,但也都明白太后必然是纵容的。但现在看来,已经到想要祸乱后宫的地步……
此时,无论是郑太傅的政敌还是同党,都有些后怕的抹把冷汗。幸好关键时刻有医圣谷的后人揭开真相啊……
皇帝坐在帝位之上,但笑不语的样子让在场的臣子们都松口气。看来陛下除去郑家,是心情颇好啊。于是臣子们也渐渐放开,又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有骂着郑太傅的,有庆幸自家孩子平安的,有……不知是给谁听的,却都无例外极尽所能的怒斥着郑太傅的罪行。昨日还权势滔的郑太傅,仅仅夕之间就成朝臣们的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静静听着,萧弘嘴角的笑容始终未灭,过好半晌才突然插话道:“朕方才想起,位医圣谷的后人,诸位爱卿怕是都听过的。”
“?请陛下示下。”百官十分配合,连忙躬身问道。
“是任将军的二子,任刃。”浅笑着,萧弘出个名字。
看着百官或惊讶,或然,或迷茫,或感激的表情,萧弘将任刃就样的推到众人面前:任刃——任将军的幼子,医圣谷后人,后宫诸多妃嫔的救命恩人。
上世,受尽屈辱,遭人唾弃。
世,朕要站在些人的面前,接受他们的感恩戴德。
正文 不择手段
不大的偏殿角,被几个苍老的身影占据。花白的头发在晨曦中泛着银光,没有老人的慈善安详,反而因为他们不停走动的步伐显得种异样的焦躁。
“怎么会样呢,没道理啊!”位已过花甲的老太医紧皱着眉,与满脸的褶皱挤成堆,每个沟壑都诉着他的焦急和不安。
“明明其他几个宫的人都好啊,位大夫到底为什么会不行呢?”个稍微年轻的太医接口道,眉目间除焦急更多的是疑惑。
昨夜几人被急召入宫后,与医圣谷的大夫起研究后,确定的确是种毒没有错。随后陛下就派人搜查谦若宫,果然搜查到毒药和解药。凌晨时解药被送到他们的手上,便立刻将解药喂给几位中毒的宫妃,们都在个时辰后身上的红疹消退,看便知毒是解的。
但到任刃里出问题。
样的解药吃下去,他身上的红疹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鲜红,种鲜血般的润泽感,好像就要滴出血来。个时辰后,那满身的红疹扩散的愈发迅速,很快的便已经蔓延到腰部,同时伴随着是极为难耐的痛痒感。
——毒药已经发生变异,让几位太医有些束手无策。
“哎,要是秦院首在就好……”最年轻的太医小声嘀咕道。
“噤声!胡些什么!”带着他的老师傅立刻竖起眉毛冷喝道,小心的用余光扫视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的话才稍微放心,低声骂道:“秦院首已经离开,再也不要提起!”
其实谁人不晓太医院院首——秦太医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也的确医术最好的大夫呢?但是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秦太医突然毫无预兆的离职,而奇异的是陛下的态度。好像是件多么不值提的小事样,既不追问也不调查,只是重新任命院首。
在宫中么多年,虽是太医但也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秦太医怕是跟陛下有什么不能宣之于众的秘密,便个个装聋作哑,全似不知道。但今日遇到样的难题,不由得想要去依赖医术最为卓绝的秦太医,更何况陛下的震怒……总要有人来担着啊!
被骂的年轻太医缩缩脖子,岔开话题:“任大夫是医圣谷后人,他不能自己给自己研究出解药吗?”他们身为太医,医术自然是好的。但任刃情况实在奇怪,不知毒是怎么成的,解毒也就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开的。不过现在看来,以毒药的蔓延速度,恐怕还不等他们研制出解药人就熬不住。
“他哪里还有那个思考的余力啊……”老太医要摇头叹息声。从任刃发病的症状来看,那红斑除是因热毒而起外,似乎还有其他的毒素,虽不知到底是什么毒,但是效果显而易见:加剧原本红疹的瘙痒感,从颜色来看,绝对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那个少年,恐怕全部的意志力都去用来抵抗那种要命的痛痒,哪里还分得出心来研究药性,研制解药呢?样下去,不要多久怕是连神智都难以维持,还何谈自救?
“那么,就让他那样……”年轻太医有些不忍的。
“是他自己提出的,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人的控制力有限,到极限会克制不住的。”老太医的视线望向合起的门扉,虽然看不到屋内的人,但语气中不自主的透露出些许的赞赏。是个坚韧的孩子啊,能硬生生忍住样的折磨,还清楚地提出个方案。
任刃身体上的红疹痛痒难耐,但却绝对不可以去抓挠、磨蹭,旦将红疹薄薄的表皮擦破,露出里面的血水,便很容易感染,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深知此的任刃,此时正站在空无人的屋内,睁大眼努力去想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来忽略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难耐的痛痒。那种感觉好像是群群幼小的虫子,在啮咬他的皮肤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