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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殿下的项上人头值万金吗?”那人提了提剑,又向我脖间逼仄几分,“赵大人开价开得好慷慨,只是不知这话传出去,听到的人会怎么想。”
赵高彻底敛了笑,冷声问道:“那依公子的意思?”
他不答,凑过来同我耳语:“依姑娘的意思?”
“让他们滚,再不犯小圣贤庄。”
他点点头,朝赵高道:“你们殿下欲让诸位撤离此地,莫再回来。”
“恕难从命。臣奉陛下旨意,此行必须带殿下回宫。”
我斟酌良久,最后推开了横在了前边的剑,面向赵高道:“放过他们所有人,再不犯小圣贤庄,澈跟你走。”
六剑奴欲上前擒我,我顿时拔凌虚架在自己脖间笑着看他们:“别过来。我不惜命,你们惜不惜?”
六剑奴便不敢再上前,赵高沉吟半晌,最后一笑道:“遵殿下旨意。”
我东曰归 我心西悲
又一年冬雪始化,万物复苏。坐在地上打瞌睡的道家子弟因入窗春风一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便有人递了块方巾过来。那弟子感激地接过来擦了擦鼻子,忽而后知后觉地手一僵,茫茫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错愕中又充满惊喜:“张良先生终于醒啦!”
“烦劳足下照料。”
见张良躬身行礼,少年惶惶然从地板上一跃而起,连连摆手道:“多礼多礼!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去通知他们一声——”
“且慢。”少年脚下生风正要跑出门去,却被张良伸手一拦,“先别急着出去,子房有几个问题向足下请教。”
少年有几分犹疑,但见对方问得真挚,也就慢慢点了点头:“先生请说。”
“子房昏睡了多少天?”
“多少天?”少年一愣,哑然失笑道,“张良先生与六剑奴交手,身负重伤,已有整整两个月未醒。”
说完又若有所思道:“在下还以为张先生会先问这是哪,我是谁呢。”
“道家水云间,子房来过这里,因而没有发问。至于足下是谁,子房斗胆一猜,是深受逍遥掌门信任的道门弟子之一?”
“久闻张良先生足智多谋,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少年频频点首,神色越发恭敬,“然先生未醒的两月里出现了太多变故,因而逍遥子已非道家掌门,道门暂由晓梦前辈掌管事宜。张良先生如果休息好了,便随我出去。一来让他们安心,二来也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张良顿了顿,拧眉问道,“除子房外,还有谁在这?”
“张良先生莫担心,事情进展皆在先生计划中。墨门盗跖已助伏念掌门脱险,不久前来信称身至下邳。儒家弟子无人知情,多已回小圣贤庄,由颜当家掌管。但有个别儒家弟子放心不下先生——遂赖在道门不肯走。”
张良怔了怔神,没再问下去,径直推门而出。岂料才刚走几步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子游“哎哟”一声揉揉了头,抬首的瞬间惊喜得话也说得结巴起来:“三……三师公你……你可算醒了!”
“劳子游费神担心了。”
正说话间有三两名弟子闻声跑过来,围着张良既不敢冒冒失失靠太前,又不肯退太开,还非得讲究非礼勿视,只能悄悄瞥上几眼,交头接耳念叨着太好了。
“三师公。”子慕忽而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剑步上前。
“多谢子慕。”张良朝他点点头,将凌虚抓握过来,手心贴上剑柄之时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秦国人暗遣秦宫中人来小圣贤庄搅局,他听从荀夫子所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九年卧薪尝胆,终于将来人化为己用。是哪个将军爱女?抑或是哪个贵族千金?纵他尚不知她究竟是谁有此呼风唤雨的能耐,却也知道不加过问才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的奥妙之义。
九年是很长的时间,足以知她所爱,知她所恨,知她所有。张良知扶澈入骨,因而千钧一发之时仅以一招哀兵必胜就激她倒戈,为仁为义站到了帝国的对立面,亦不负众望助儒家脱险。若荀师叔魂魄有知,当含笑九泉,这一局对弈他老人家到底击败了李斯。
小圣贤庄化险为夷,两位师兄无恙,弟子留存,书卷转移,大局稳妥。这已是他只敢奢求连期许都不敢期许的结果。千算万算,未算差一步。因而没有不甘,无所遗憾。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了一遍。
又一遍。
再一遍。
必须一遍遍地说,因为只要足够多遍,就可以说服自己相信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借阿澈为刀与帝国抗衡,他当然心有歉疚,但有失必有得,张良或许有愧,但并不后悔这一抉择。
兴许是他低估了六剑奴的剑术,又兴许是他高估了自身的恢复速度,张良本以为歇个几天就能重新精神焕发的事,竟让他躺过了冬天,细推起来,应与他清寒入疾脱不开干系。
无论是何原因,阿澈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但她向来消气快,所以只要诚恳认错她应该不忍心再同他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