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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百忙之中,忘子房于九霄云外。
嗟乎!皎皎如月,烁烁星辰,房宿夜夜高悬于天,稍不留神抬眼便见,欲忘子房,想来不是易事。
那澈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愿君夜夜流光,伴澈左右,以平山海之隔。
澈言那么多,子房记不记得住啊?
真的吗?
那子房不要忘啦。
子房心悦谁澈不知道,子房没说完,澈没听到。
澈心悦子房,澈说完了,子房听到了吗?
史简笔艳 莫失莫忘
秦王政二十九年,秦皇帝东游,有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十日未果。刺客亡匿,不知所踪。
一时酒肆热闹,传之沸扬。或言秦皇帝苟活重椎之下,然失爱女,罪有应得。或言秦公主骄奢残暴,有父品性,死有余辜。或言刺客乃墨家子弟,为雪耻前仇,大快人心。或言此客功亏一篑,有些可惜。众人议论纷纷,不亦乐乎。正说得兴致高昂,掌柜却突然拍案轰客,一群酒客被赶出门外,错愕加之颜面尽损,便忍不住叽叽喳喳抱怨一番,对着门狠啐几口唾沫,暗骂掌柜为秦走狗,相约再不来这有间客栈。
掌柜的只当没听见,缓缓踱步走向侧房,搬了一坛酒出来,倒满两碗后独饮其一。新来的伙计在一旁好奇探看,察言观色也不敢多问,便老老实实地扫地擦桌。只是他心中纳闷不解——传闻这掌柜本是罪人,是秦帝国缉拿追捕的叛逆分子之一,还下过狱,今堂而皇之回来却没被逮走,若不是打通了什么关节,便是有大事发生,秦国乱了阵脚遂无暇顾及市井人物。
伙计正琢磨着,忽闻有人急急叩门,欲去应门又恐惹掌柜生气,遂小心翼翼问道:“掌柜的,还开门不?”
掌柜刚应了声不开,却闻叩门声越急:“丁掌柜,是我。”
掌柜晃了晃神这才赶忙起身将门打开,迎了客人进来,顺手又将门掩上。小二瞅那人几眼,见是一名及冠男子,衣着朴素并非权贵模样,心下更有几分好奇为何这脾气古怪的掌柜会待这儒生和颜悦色。
“颜二当家,”小二只听掌柜这般唤来人,“可是有三当家的消息了?”
“无繇刚收到伏念师兄来信,言子房已安然至下邳,虽无大碍,到底受了惊吓,调养一阵子便好了。特来与丁掌柜说一声。”
掌柜闻此言瞪圆了眼睛,没忍住噗嗤一笑出来:“什么?颜当家说谁受了惊吓?”
颜当家却没有笑,定定看着掌柜,半晌叹了口气:“丁掌柜,借一步说话。”
小二正听得有趣,忽被掌柜赏了一眼刀,虽有几分不甘,还是自觉地抓起抹布撤门外去了。
颜路见没了外人,才将所知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始皇东游的消息传出后,墨家人遂有为荆轲与高渐离报仇之意,欲于半途袭秦皇帝,不知怎的还邀到了流沙赤练。盗跖踩点多处,以为博浪沙占尽地利,居高临下且草木茂盛易于藏身,遂邀大铁锤于博浪沙刺秦。子房恐他们沉不住气有去无回,便坚持要同去。可始皇东游格外谨慎小心,竟有四辆一模一样的车马,全然无法辨出何为主车。子房有按兵不动之意,大铁锤却认为失了这次机会再无可能为荆轲与高渐离报仇,遂不听劝,举千斤椎而发,所中车辆恰是副车,岂料那车厢开裂,散开的全是阿澈的衣物,子房便怔了,僵在那任谁拉也不走,赤练姑娘恐秦兵杀上坡来,急中生智在子房身上施了火魅术,诓他子澈在水云间候他,他所中仅是副车,会想到子澈只是因为盗跖吐字不清。一番连哄带骗,趁子房晃神才勉强将他拖拽带走。子房身至水云间,见到的是墨玉麒麟易容成的子澈,不知怎的他一眼识破——我这师弟,虽偶尔不羁,大多时候还是谦和有礼,那日却六亲不认什么难听的话全说了出来。他本就通读百家书,又精通辩合之术,这一放肆害所有人颜面尽扫。晓梦不堪其辱,乃扬秋骊拂去他对子澈的记忆,径直逐他出了水云间。伏念师兄听闻此事,遂亲笔书信几封予诸位道了歉,辗转打听到子房的下落,费尽心思才将他接至下邳。另一路大铁锤与盗跖殿后,至今尚无音信,或有言他们战死,或有言为秦兵抓回噬牙狱去……说法不一,还不知虚实。”
“这么说来——”丁掌柜听得呆愣,半晌才颤声而问,“那群混账说的是真的了?阿澈她——她没了?”
颜路蹙眉提声道:“丁掌柜,三人成虎,消息尚不明确,岂能人云亦云?”
庖丁闻言又喜又惭,只喃喃着附和:“二当家说的是——”
颜路长嗟一声,道了句“失礼”,可对面的庖丁表情木然,也不知听没听见。颜路看了眼桌案,见有两碗,一碗盛满了酒,另一碗则空空如也,心下了然,神色不免沉痛几分:“丁掌柜是在以秦酒候子澈吧。”
庖丁仍然是出神不知所答的模样,颜路遂不再言语,至门口唤回小二,叮嘱了几句让好好照顾掌柜,这才兀自辞去。小二满口答应,却是匪夷所思,被这一折腾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