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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不知道这是伎俩平平的小聪明还是为人真心愚钝,话说太明白会不招人喜欢。
虢奕面色不改。“就算我从娘胎开始学棋肯定也不敌您几十年积累的棋艺,更何况我启蒙晚,九岁才开始接触,当时急功近利一心只想赢棋,光学了些华而不实的技巧,基本功差得远,自然是希望您能指教一二。”
周老爷子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巴微抿,重新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一上午,这是他听到的最长一段话。稍作停留就转身对肯肯说:去把棋盘拿出来。
她弯腰擦棋盘,不安地瞥了一眼虢奕。欣慰他说话还算中听,可还是忍不住担心,摆平爷爷不是件简单的事。
虢奕走近,以为他要过来坐下就把手边的垫子递给他,谁知他拉着她一手搁在肩头将她按在坐垫上,然后不作声低头分棋。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他侧脸轻笑。“待会坐在我身边不许让我分心。”
她盘腿坐好,这下不用自己干活了。噘嘴不满道:“我观棋从来不说话。”
“那就好。”
接连几小时,棋局上丝毫不见起伏,爷爷攻,虢奕防,这种局势自始至终就没变过。中途她翻完了松尾芭蕉的俳句诗选,久坐不适,起身给爷爷和虢奕换了好几次茶水。合上书侧头看了眼虢奕,腰板挺直,神色从容,看起来游刃有余。
她有一种迷乱的错觉,现在坐在她身边、神采奕奕的男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温暖细腻的人。
见她后脖子上有块被卷发烫伤的红印,然后他就开始研究起卷发棒来,出门前还会候在镜子前等她过去帮她弄。
甚至她还觉得,每次从公共洗手间出来能见到他正好在门口抽烟,并不是巧合。遥想起来,很可能那次她在商场遇到偷窥的变态后他养成的习惯。
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敏感,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遗漏了很多被他深爱的细节。
刚刚她看到书里有这样一句话,“有人不爱子,花不为伊开”。而现在呢,她好像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全世界的花都在为她一个人绽放,芳香四溢,满目柔光。
眼看这盘棋又要以虢奕败爷爷胜告终,同样的结局,棋盘上满满当当的棋子。她忍不住抱怨一句:“爷爷,我刚刚过完二十八岁的生日,过两年就三十了。”
老爷子手一顿,抬眼见她睁圆了眼睛,满是怨气。要落下的黑子又收回来,置气般的扔回楠竹棋罐。轻哼一声:“就算四十岁在我面前也是个孩子。”
虽是责备,但周老爷子脸上难得展露笑容,言语间还忍不住多看了虢奕几眼。接连几盘棋他看似是在步步紧逼,实则留了很多不易察觉的间隙,只要虢奕稍微急功近利一点,巧胜不难。可这个年轻人一路只做防守,稍有门路就被堵死,一盘两盘还好,整整四局下来任谁都会有些浮躁,可他却一次都没反击过,明知是出于讨好刻意而为之,但这不浮不躁的沉稳性格他着实刮目相看。
“小伙子棋艺还需要多磨练一下。”周老爷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招呼着芬姨收拾了棋盘。
虢奕点了点头,眉眼里多了好几份畅快,看得出来,几盘棋不仅老爷子乐在其中,虢奕也是如此。
“听说小虢对建筑有点研究,前些天隔壁的庞老头给了我几张建筑图纸,什么revit什么导出平面,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我是看不懂,正好有空,你去帮忙看看?”
“好。”虢奕爽快应下。
爷爷带着虢奕往楼上走去,刚上台阶就停下脚步对肯肯说:“去药铺给我拿两副药,你说了小黎就知道。”
小黎是芬姨的女儿,奶奶过世后中药铺就一直由中医药大学毕业的她来打理,好几次爷爷想把药铺送给小黎,觉得年纪轻轻一个姑娘不能总替别人的店铺劳命伤神,赠予小黎,爷爷也很放心,可每次提起都被芬姨回绝了。
但现在让她去药铺,明显就是想要支走她。
“你又喝酒是不是?”她问。
“我好得很,别管我。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刚刚就晃来晃去一会儿都坐不住,赶紧去扎几针,这个大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刚刚还说就算四十岁我都是个孩子。”
“此一时彼一时。”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好吧!大人总能根据语境将后辈进行大人和小孩的随意切换。她能说什么呢?
一面担心爷爷的身体,又一面担心虢奕的处境。虢奕昨晚忙到很晚才回家,今早又是天还没亮就起来开有时差的视频会,没喘口气就马不停蹄赶到这。眼下都是乌青的眼圈,她看得心疼不已。悄悄攥紧他的手把他往下拉。
“爷爷如果让你喝酒你别喝,也制止他别喝。书法历史你是没问题,呃尽量夸二胡别说你会吉他和西洋乐器,他说话喜欢引经据典,旁敲侧击那种,你小心,还有……”
“跟上。”爷爷站在二楼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
虢奕哭笑不得,安抚着她惴惴不安的情绪。“相信我。待会多拿几副治腰伤的药,回家我给你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