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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眼何磊正睨的风景。
嘈杂的街道、拥挤的车辆、熙攘的人群……远远看着像一群蝼蚁匍匐脚下,也比蝼蚁还忙碌。目光很快转到全场最显眼的那一点,远近闻名的“金顶”,秃顶挂在嘴边的“得意之作”,可劲儿拿钱造作出的辉煌门面,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看的我忽然就犯了困。
犯了困,便习惯性的循着气味想找寻足以提神的玩意儿,我伸手直接弹向何磊叼嘴里的烟。
第一下没弹动,第二下眼看要碰到他前头还燃着的火,被他皱着眉躲开了。我乐不可支,在一圈叠一圈盘桓升起的烟雾里,说着不着腔调的话,“陪你啊!”
人真是现实又奇特的动物。
一年前我还会被这刺鼻的焦油味儿呛到,甚至觉得抽烟本身就是一件不值得称颂的事,可这会儿,我已经学会欣赏它的美妙。烟丝燥烈的、浓郁的气息能抚平躁动的心,我笑笑,不正经的问他,“赏我一根?”
何磊扭头避开,烫红的烟灰被风吹的飞起,他把烟重新夹在指头间。
“边儿去,丫头片子抽什么烟!”
“嘁……没劲儿!”
这学校若是有第二个人敢对我说“边儿去,丫头片子抽什么烟”这种话,一定会被我嗤笑声,然后狠狠瞪一眼。可也就是何磊了,我听得一笑,任他把烟重新叼回嘴边。
尝过香烟滋味的人都知道,尼古丁有瘾,越抗拒越吸引人。我嗅着鼻尖缭绕的烟草味,在他面前忍住没再抬手要。也不是要了他不肯给,可我知道何磊是真心不想看我抽烟,就像不想看我变得跟职高其他女孩一模一样,再没有一丝属于陆小曼的痕迹。
所以大多时候,他说一声,我还是愿意听。
他忽然转过头审视我,目光从眉梢到唇角,再从唇角到眉梢。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前几天吧……对,还大晚上,我听人传,你跟个高中生一起打球了?”
“……”
我怔了下,脱口而出,“你知道?!”
我一直以为我在桌球厅打工的事成功瞒住了何磊,因为他从没提起过,我就一直当他不知道。我总觉得,何磊知道后一定会极力反对……也是,他跟“八哥”什么交情,“八哥”怎么会因为我瞒着何磊。他告诉何磊是主动送人情,他帮我隐瞒,回头再教何磊知道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八哥”这样的人会怎么选,根本用不着多想。
原来我这半年都在自作聪明。什么在场子上混的开,什么“曼姐”和追捧,忽然就觉得没劲儿透了。
可何磊没说话,紧跟着抛出一句,“我没听错,高高瘦瘦,长的挺帅,就那个李小帅?”
“李小帅”三个字像一记闷雷在耳朵边落下,连带迟来的无数滋味,我半晌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
从谁口中提到“李小帅”,都没有何磊说起这个人刺耳。
这一年来我伪装的可能有些太过成功,我欺骗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可我骗不过何磊。那一天,只有何磊知道我的那碗黄糍粑是买给李小帅,也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李小帅”这三个字就像被巫婆施了最恶毒的魔法,只有缄口,否则一提起,我就不受控制的掉眼泪,疼糊涂的时候我甚至还拽着他衣袖没目的的反复讲,“我一下就把那碗黄糍粑打翻了……”
九九年那半年,我拉着何磊放学后四处乱蹿,不肯按时回家,走那条避无可避的窄巷道;或者看着手上的纸巾,一发呆就是半个下午;我有时候还会傻愣愣的抱住膝,一个人坐到职高的操场上,从太阳西斜坐到夜幕将垂……别人都不懂这些,何磊懂。
我眨了下眼,慢慢的抿掉所有情绪,装出一副没什么太多表情的模样,回了声。
“他……不会打台球,也不是去打台球。”
“他说是来找我的——”
我有些烦躁,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口吻来描述的话,不知道他懂不懂。三百多天没怎么见过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他要去广州了,说要给我带礼物,还问我“从前”,包括那句“有过”什么的问题……我以为我该锁死的记忆,呼啦啦一下就放大百倍呈现在眼前,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何磊一把掐灭烟头,食指与拇指稍稍一松,还燃着的烟蒂就脱手从楼顶直飞而下。侧身倚着褪色的栏杆,他伸出手在衣兜里摸索了几下,可能是还想再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掏出。
“缺心眼。”
我动了动眼皮,如果是这一句,我还承受的起。
“那么长时间不找你,怎么突然就又找上你了?”
“陆小曼,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
我抬头,我们认识这些年,何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尖锐过,我听过太多句“缺心眼”“傻丫头”“笨死了”……埋怨的、调侃的、宠溺的,甚至带一点点不正经,可今天这一声,他显然动了气。
“是他那一晚推的不够狠,还是一中操场不够硬?你还想再试试